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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红尘-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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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仙仙垂眸扫了那些人几眼,深觉这世间之事皆无趣得很。她仰头望月,发丝垂下,淡淡月华映着清丽侧颜。
她并没有发觉自己与相熟的人相处时,她随和开朗,偶尔古灵精怪;遇到她憎恶的人,她却是冷漠易怒、甚至有些嗜杀。
霍飞有些诧异地望着她,她有能力将他们赶尽杀绝,但没有再攻击他们;他盛怒之下说出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的话,她对那话似也并未气怒;这里居住的全是富贵人家,在事情闹大后,各府家丁、厢军守卫都赶来助战,而她殊不在意。
霍飞注视着胡仙仙,疑惑她在想什么?她得胜了,似乎也并不高兴,脸色怎么还有些苍白?
这一幕正被疾掠而至的程浩风看在眼里,暗夜中的红色倩影在他看来是孤寂而迷茫的,他疼惜地拥她入怀。
地上的人群发出阵阵轻嘘声,听到这些声音后,程浩风沉声发问:“是谁先招惹我师妹?”
无人说话,但他们的眼角余光都瞟向那油头粉面男子。他们是挨打的一方,但程浩风那意思就跟他们狠狠欺负了胡仙仙一样。虽是这场面不合常理,他们还是选择推他出去挡灾。
油头粉面男子感受到同伴们的恶意,大声地说着谁又调戏了胡仙仙,谁又朝她射箭,只盼程浩风不要针对他一个人。
他嘴巴一开一合,又一次张开后就没合拢,一股墨光撑着他的嘴。而后,墨光迸出,鲜血飞溅。他两颗门牙就这样被程浩风生生掰断,他捂着血流不止的嘴,怨毒地看着他们相携飞远的身影。
胡仙仙没有用灵力,完全是程浩风带着她在飞行。她乖顺而又淡漠地依偎在他身边,几乎是毫无生机。
她这个模样是别人很难看到的,他却见过很多次,前生不说,就是这一世,也有很多次。
从她第一次以法力杀佘日茫,她昏迷几天,他悄悄去看她,她就是如石头般躺在那里。在别人看来,她只是躺着没动,他却知道她那种与世间万物皆无关系的感觉。
接着在黑矿救父杀高有彪他们之时,她突然爆发残虐一面。经过很多事,一直到不久前狂暴诛灭鄂日浑,她都是先怒后冷再觉迷茫。
知道他所做诸事的人说他冷酷,是常人看不出的那种阴鸷冷酷,可他知道她比他更“冷”。他是因为在意,才生了冷酷;她则是没什么可在意的,归入本来一片冰冷。
程浩风不想看到她这般模样,更惧怕她哪天会变得永远这般,他祈愿她的家人朋友可以让她在意,并一直的在意着。
胡仙仙不知道他想着什么,她自己也从来不知道他的担忧。她只是觉得心头闷闷的,又凉凉的,这感觉很不舒服。她都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杀 人、伤人后没有半点喜悦兴奋感,反而会难受。
她性格是有些争强好胜的,比如踢毽子之类的事赢了后,她真的是会很开心。可很多大事得胜,她反而会抑郁迷惘。
程浩风揽着她的腰落地,他没带她回闲云观,而是到了慈安宫外。夜已深,皇宫中只有少数值夜的侍卫,加之他又隐去身形,是以无人察觉。
他将她散乱的发丝捋顺,再别到耳后,温声说:“我说了带你来木芙蓉花林,就不会食言的。你看,美不美?”
她本是僵滞麻木的神情泛起活气,抬眼望了望眼前树丛。月下花林别样绮丽柔美,如梦似幻。
………………………………
第五百零九章 难有安闲
因绽放程度不同,红芙蓉一树之上可见深红、浅红、藕紫三色,这是常见种类。还有黄芙蓉,一树之上会有鹅黄、浅黄、米黄三色。
这些花多是重瓣的,到了晚间有很多花已是蔫缩凋萎,但整片花林远远望去仍是如飞霞簇锦。
胡仙仙惊奇地发现了曾听过、没见过的玉芙蓉。那玉芙蓉是单瓣花,花色雪白隐有淡绿,虽不繁艳,却别有清雅韵味。
她在玉芙蓉树下徘徊许久,程浩风见她流连忘返的样子,揉揉她头发说:“回去后,我给你画下来。”
她这才挪开脚步,开始选摘煮粥做菜要用的花朵。见她已收了不少,他笑问她:“看够了,也采够了吗?”
“将就吧,给大家尝个新鲜,给无一治治馋虫就好。吃的东西不能贪多,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都得腻。”她拍拍两手,像个喜获丰收的农民般知足憨笑。
看她这样子,程浩风长吁一口气,完全放下心来。他们回到到闲云观后,其他人都是睡得正香。血无仇、杭无一虽因胡仙仙走散有些担心,但也并不忧虑,因为能伤得了她的人太少。
落地后,胡仙仙就往客房行去,程浩风将她横抱而起,飞身入了寝室:“敢去盗太皇太后的花儿?不怕我去告发你?嗯,让我也当当采花 贼,就帮你瞒下来。”
“别、别……别又在我身上弄些红印子……会被锁的……”胡仙仙两手撑住他俯下的身体。
“被锁?”程浩风不明白怎么会被锁,却也停下动作,只是与她相拥入眠。(跳戏了吧?修文时改的这两句,哈)
他只眯着眼养了会儿神,就睁眼看着身旁的她。睡前因她嫌那朱红衣裙脏了,就换上白色棉布短衫、薄裤才睡。他们不畏寒,也就没盖被子,只是躺着依偎在一起。
睡着后,常常会展露不为人知的一面。胡仙仙睡着睡着就蜷成一团,是头和膝完全紧挨着的那样缩成个肉团儿。她鼻翼微扇,嘴唇微翘,神情就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别人看不到她这般模样,她自己睡得很沉,也看不到。程浩风有些自傲地想,只有我知道她的每一种模样,也只有我才能让她完全卸下防备、放下负担,给她最安稳的依靠。
从他破坏镇龙囚玄阵的那一刻起,就打破了时空平衡,她注定会有多世多界的人生叠加。这人生甚至包括“兽生”,她早就不只是胡大仓女儿、胡勇刚妹妹,只有他才能真正包容她所有侧面。
他拂开她脸上乱发,看着团在腋下的“肉球”,无奈笑笑,思绪漫开。
蜷缩起来,是她无意识中的兽类习性展露,闯祸的猫儿受主人训斥后要躲进窝里蜷着;受惊吓的狗儿要躲进窝里蜷着;受伤的狼也要躲进窝里蜷着……
他想起白回风,被人刁难后她就会悄悄化为本体,变回小狐狸模样伏在草丛里,用尾巴盖住头。
她当年多少还是有些担心他嫌弃她身为狐狸吧?进云华观后,她就从来没有在他面前现出本体,甚至小心翼翼改着狐 性。
可他看着那碧绿草丛中的粉白毛团儿时,心真是柔软得快化了。好想抱抱她,却怕惊扰了她,也担心会让她窘迫难堪。
程浩风扶额自嘲,当时自己只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小道士,还没那么多经历,怎么也敢不可救药的爱上狐狸精?是愚蠢?是痴迷?还是如凌若风所说那般,是自己龌龊了?
他斜坐起身,想将她抱起,双臂环着她试了试还是算了——她难得安眠,别碰醒她。
斜坐的姿势让他正对她的光脚丫,看着这双脚他差点儿失笑出声。因她脚不大,肉倒长得蛮多。肉多得每根脚趾头的指肚儿都像小圆球,脚掌心几乎没有弯凹弧度。
程浩风盯着她肉乎乎的脚看,想不出她身材匀称怎么长了双肉脚?他拿手量了量她的脚,比他的脚可小得多,肉多又不宽大,难道这脚没长骨头全长肉了?
他脑中灵光一闪,是了,这是她自带了阴阳玄貘的特点。想起那圆滚滚、懒洋洋的黑白阴阳玄貘,本来还真看不出胡仙仙有哪点与之相像。呵,这丫头是把阴阳玄貘的特点藏在脚上了啊。
程浩风脑子里冒出亲亲这双小肉脚的想法,随即自己被自己念头恶寒了一下。摇摇头甩开那古怪想法,伸手轻挠挠她脚心。
脚心微痒,她双脚弓起,将自己蜷得更紧了些。她是真要把自己缩成肉球?看着她,他憋笑憋得满脸通红。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恶趣味,但也是不容他人染指的、只属于他的趣味。不论她是哪一种形象,哪一种性格,她都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想到这里,程浩风脸上显露戾气。霍飞那些人真是作死,他们不先欺辱她,她又怎么会出手伤人?她最后手下留情,他们也不会感激她,得防着他们再挑事端。
他们回来时已经丑时末刻,到得卯时初刻血无仇就起床练剑。他用刀,程浩风就将太极玄微剑法略作改良传给他,以适用鬼头刀。
轻微刀啸声传入耳里,胡仙仙醒过来。她不知道在自己睡着的一个多时辰里,程浩风已经心思百转。
她只觉得神思倦怠、矇眬睡去,心底里有莫名的惊恐无助,她面对看不清的敌意茫然无措。她想藏在一个温暖明亮角落,可那角落太小,她只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真想,真想,永远的缩在那个角落里。
睁开眼,映入眼睑的是他温润浅笑,她也报之一笑。两人起床,收拾齐整后,就同到院中空场上指导血无仇。
不久就天光大亮,周知事遣小道童来说胡夫人来了,让胡仙仙去殿旁小厅。
胡仙仙愣是想不起认得哪位胡夫人,小道童好一番比划形容,她才想起是自己嫂嫂葛淑美来见。
她踌躇不前,问程浩风自己去还是不去,他微颔首,表示自己会与她同去。他们随小道童前去小厅,血无仇也跟了去,他也默认茶儿、酒儿跟随。
他们都走开了,杭无一腿脚不便,默认茶儿、酒儿跟随是怕她们会背地里为难杭无一。
到得大殿之旁,只见小厅外一溜儿排开四个小厮、四个丫鬟。他们跨进门内,无人来打招呼,他们也不问候。
葛淑美右肘托腮、半闭着眼睛斜坐着,两个丫鬟在给她捶腿、揉肩。
胡仙仙就干站在椅子旁,挺直身体,仰头看房梁。她嘴角微含讥讽笑意,眼神中满是坚强倔犟,半点儿没有团在床上的傻肉球样子。
气氛闷沉,待程浩风完全从先前的温馨感中抽离出来,他朗声开口:“请问胡夫人是否身体不适?贫道略懂医术,可愿让贫道为你诊治?”
葛淑美缓缓坐正身体,手扶额头说:“哪敢劳驾国师?我只是头疼得很……”
说着,她朝胡仙仙“啧啧”两声:“我的好妹子倒是出落得越发水灵了,唉……这么水灵的姑娘,怎么就尽做让家里人头疼的事儿?”
“我做什么让你头疼的事儿了?”看在哥哥的面子上,她不会对嫂嫂怎样,可语气还是免不了的会很冲。
“哟?你没做什么?那我是自己头疼着好玩儿?唉哟,真是头疼得很,忍不了的疼……你们代我给小姐讲讲出了事情……”葛淑美又歪身斜坐,让身旁丫鬟给胡仙仙讲为何来见她。
原来昨夜之事,霍飞不许别人讲出去,想就此瞒下来,不再闹大。另几个人都是家世显赫之人,被打了哪能不服气?可他们也不好驳了霍飞面子,于是在官面儿上没明说,却暗里想出个主意。
那油头粉面男子是蒯森雄第十二个儿子,都称他蒯十二爷。而那醉醺醺的男子是陆焕邦之子,陆开尊之弟陆来尊。
胡仙仙知道这两人家庭背景,丫鬟也没有再详说。单单详述那金冠男子,他是北荒省大药材商之子,名叫王帅。
王帅家族明里只是药材商,暗里却结交各路英豪,还有不弱的家传修行之法。他哥哥王魁娶的是江州栖云山庄的庄主云碧琼,这云家炼丹制药之能闻名天下。
王帅此次来京一是为皇上登基大典献千年人参、千年灵鹿鹿茸之类天材地宝;二是巡查王家在京中的店铺;三是采买礼品,去江州看望兄长。
本来他今天要启程去江州,昨夜几个好友就为他办送别宴,他又点了玉人楼的花魁作陪,尽兴玩乐。谁知道宴后,回家路上会出那样的事?
王帅为此事耽误了行程,心里憋气,就和伤得最重的蒯十二爷要设陷阱再捉胡仙仙。得知了他们意图,陆来尊说了胡仙仙简况,劝他们不要再生事端。
陆来尊在述说简况时,无意中透露了她哥哥是胡勇刚。他们假装答应陆来尊,等他走后,就想出个阴招儿。
他们不敢直接上闲云观,天还没亮就去了胡府。他们明知胡仙仙不在胡府,却逼着要胡府交人出来。
胡勇刚还在廊州军营中,家里只有葛淑美在,他们闹得她完全吓傻了。
细问之后,葛淑美才得知小姑子竟惹来这种麻烦,她几乎当场气晕。她也是从他们嘴里才得知,只正式见过一回的小姑子,就住在闲云观。
于是,梳洗之后,她就赶着来见胡仙仙,商议解决此事。
胡仙仙没记清那些花花公子谁是谁,也没太明白其中曲折,但弄清楚了一点:那些人奈何不了自己,就去欺负哥哥,哥哥不在,又逼着嫂嫂来向自己施压。
“对不起,让嫂嫂受惊了。”自己捅了娄子,却牵连别人,胡仙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她低眉顺眼真诚致歉,葛淑美坐直身体摇了摇手。
他们正要仔细商议对策之时,周知事又来找程浩风,低声问:“皇上派人来问,昨天所说诚郡王远房舅舅之事到底该如何处理?”
………………………………
第五百一十章 自家麻烦
程浩风蹙眉不语,挥手示意让周知事先出去。胡仙仙没明白事情前因后果,就拉着周知事逼问,皇上昨天召见他到底所为何事。
他们互递眼眼色后,都只推说没什么大事。胡仙仙就直接问:“是不是三豆退了老舅爷的婚事,诚郡王找着由头来挑事?”
又扯出和诚郡王相关的事,葛淑美也不再只顾着诉苦,安静听他们要说什么。那些丫鬟、小厮和茶儿、酒儿也都暗向厅内侧耳偷听。
听胡仙仙直接发问,周知事和程浩风知道隐瞒不过,只好告诉她。
原来诚郡王那远房舅舅前两天死了,他死后,他儿子就到处宣扬是杭无一用邪术害死他。
那老舅爷的儿子还去皖州知府衙门状告胡仙仙,告她逼退婚约,还指使徒弟邪术杀 人。
皖州知府曹松楼派仵作验尸,只见老舅爷浑身乌黑,却又不是中毒,深感疑惑。
曹知府当年办蒯殿聪强娶杜婉芷一案与程浩风他们结识,他认为事有蹊跷,又对诚郡王、胡仙仙两方不敢得罪。
于是,曹松楼写奏折派快马入京,躬请皇上圣裁。在奏折中,他当然不会明说是自己拿不下这案子,只说是涉及诡异邪术,自己难以断案,请求皇上派国师去查证是否系邪术杀 人。
这样一来,问题的焦点就不是他曹松楼怎么办案,而是程浩风怎么判定老舅爷的死因。
若是程浩风认定老舅爷只是死于年老体衰,那么诚郡王他们就算有怨气,也只会认为是程浩风在包庇胡仙仙、杭无一。
要是程浩风也同意邪术杀 人的说法,那就等着看他到底会如何处置胡仙仙、杭无一。
总之,不论如何,对于程浩风都是难题,而他只需走走过场。
昨天程浩风入宫后与韩泽熙分析后认为,应该是那老舅爷本来病弱,三豆退婚之事让他受了刺激,气怒之下一命呜呼。
老舅爷的儿子因此有些不服气,诚郡王就挑唆他去诬告胡仙仙,也借此事探探韩泽熙和程浩风的底线。
他们决定不准许曹松楼的请求,只回复地方之事就由地方官府处理,不要因为告状者与皇亲有关系就越级审案。
可是,胡仙仙她们是被告,官府审案就要传唤她们到堂,程浩风可不愿意让人将她们三审五审的。几番思索后,他让韩泽熙还是先不要回复曹松楼,要想出个妥当办法才行。
今天早晨皇宫里派人来问到底如何处理,周知事就因此而来。要是久拖不决,韩泽熙也为难。
听得此事之后,葛淑美吃惊地指着胡仙仙说:“你还惹了这种祸事?”
“这倒不算祸事,是我故意为之。诚郡王想探我们的底,我们还想探他的底呢。”胡仙仙向葛淑美说完后,又朝程浩风挑了挑眉,“上公堂也没什么大不了了,我带无一去皖州受审,还正可以避开霍飞、王帅那些人。”
程浩风双眉紧蹙,眼神严厉地看着她说:“我怎么能让你去?就算他们伤害不了你,可是会被捕快推来搡去的,还会让陌生人围观。不论如何,不许去!”
别人不敢接话,胡仙仙也低下头,他沉思片刻后对周知事说:“去禀告皇上,请他回复曹知府,就说我事务繁忙无暇去做判定是否邪术杀 人之事,同时推荐曹备道去判定那悬案。“
周知事微笑领命而去,他笑的意思既是事情有了处理办法,他好交差;也是笑曹松楼踢给程浩风的皮球,又让程浩风给踢了回去。
因那曹备道也是极得皇上信任的道门中人,荐他去判定是否邪术杀 人,合情合理。但是,偏偏曹备道是曹松楼的亲弟弟!曹备道俗名曹棑楼,备道二字是出家圆明观时,随师门字辈取的道号。这左右为难的事且就看他兄弟二人去权衡吧,程浩风是退步出来了。
程浩风荐曹备道去应曹松楼所请之事,还掺了一层意思,就是报复曹备道。
只因曹备道深知自己是韩泽熙用来牵制程浩风的棋子,要利用他分去程浩风在民众心中威望。他知道程浩风不敢随意得罪他,就做了些诸如送茶儿、酒儿这类让程浩风难避又难堪的事。
这中间的种种博弈,程浩风明了,周知事和韩泽熙明了,还有低头垂手侍立在外的茶儿也明了。其他人则是听了个半懂不懂,只猜是程浩风不敢直接出面维护胡仙仙。
胡仙仙更不会去多想那些弯弯绕绕,她只知道那事已按压下来,急着先处理兄嫂因她受牵连的事。
他们商议后做出决定,因想着葛淑美在胡府独理家业,怕王帅他们会不断骚扰她,让她先回娘家去住。
接下来再想办法见到王帅、蒯十二,让他们不许再生事,早些解除她兄嫂所受威胁。至于具体如何让他们自己服输收手,程浩风没说。
他们交待让葛淑美悄悄回娘家后就转身要走,她忙喊住他们:“等一等……”
“还有事?“胡仙仙回过头问她。
“你们到底准备如何处理?可别把事情越闹越大。我父亲也是在朝为官,若是我回娘家后再牵连到葛家……”
她的担忧也不无道理,胡仙仙皱眉望向程浩风。他没说什么,只是面色肃然看向葛淑美,他知道她还有话没说完。
“国师、仙仙,我知道你们有本事,可听他们说蒯十二爷是只会点三脚猫功夫,王二少却是会法术的。还有,他的哥哥王魁是栖云山庄庄主相公,听说那云庄主也跟仙仙一般是仙女儿……”葛淑美边说边瞧胡仙仙脸色。
胡仙仙没领会她是要说那些人不好惹,要服软的意思,只注意到王帅会法术了:“唔……记起来一点儿了,那个王帅是戴金冠的那个人?他似乎有灵力修为,昨夜他伤得最轻……”
葛淑美听得气冲冲用埋怨语气接话:“伤得轻?两条小腿上有十几条血口子还叫伤得轻?
唉,也对,也对,比起蒯家十二爷也算伤得轻了。毕竟王二少只是皮外伤,筋骨没事。
唉,仙仙啦,你可真会惹事……我和你哥以后在京城该怎么过哟?”
说着说着,她就哭起来,程浩风嫌恶地扫她两眼:“胡夫人,哭闹无用。你不必一味的埋怨仙仙,他们是不是威胁你时还提了什么条件?你把他们开出的条件直说出来就是。”
葛淑美没有立刻接话,而是冷冷看向胡仙仙。胡仙仙对于这个以前只见过一回的嫂嫂,并没有好印象。她知道嫂嫂当年瞧不起小州城的小商户婆家,就算如今只怕也当他们是小人得志的土包子。可是,确实是自己给嫂嫂招了麻烦,她对葛淑美感到抱歉,也就不想让程浩风对嫂嫂说话用生硬语气。
她向程浩风轻摇摇头,再温声问葛淑美:“嫂嫂,他只是想尽快解决问题,请别怪他,也请嫂嫂把他们闹事时提的条件讲得更清楚些。”
听了这几句软话,葛淑美才慢悠悠说道:“他们提的条件真有些苛刻,可我又不能不转达给你们听,他们说要是达不成条件,就把你哥的军职下了。
这第一条呢,是要治好他们的伤,养伤期间找人伺候他们。
第二条,要国师亲自登门给他们道歉。
第三条……嗯……”
她顿了顿,忐忑地看向程浩风说:“是要仙仙陪他们喝酒吃宵夜……”
葛淑美说得委婉,但他们都听出肯定不只吃吃喝喝那么简单。程浩风眼睑垂下,余光斜盯葛淑美,语调平静却言语透寒:“你转告他们,要么取消第三条,要么就自己躺在棺材里等死。”
可能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葛淑美微张着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国师,你是不打算好好处理这事儿了?你也可怜可怜我们凡人好不好?
你们惹了事可以上天入地躲开,我们怎么办呢?陵州老家的父母亲戚怎么办呢?
她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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