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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红尘-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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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时,听一个雅间中的人说起她自己。

    那个雅间中只有三人,她模糊看到一个四十余岁勇武紫袍人,一个清瘦的四十余岁青袍人,一个五十多岁的长须赭袍人。

    那赭袍人说:“虽说那些小一辈的应该不敢真做什么出格之事,我还是担忧啊。今日小女回娘家后,那惊恐模样实在可怜。要不是担心小婿在军中受人排挤,我也不会印爬狭吃诶吓笥衙媲八灯鹫馐露!

    “给我们说也不起什么用啊。我当了那么多年的礼部主事,还是‘主要办杂事’的主事,这才升了刑部侍郎没几天,什么事都插不上话。你要真担心勇刚因这事受影响,还是得找霍侍郎。”青袍人接话。

    赭袍人叹息两声:“我当然知道霍侍郎是直接卡着军中之事的,郭兄你就算能说上话也只是管刑律之事。

    我们三个是多年老友,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与霍侍郎、陆阁老交好那是人家敬着我,只为了我在文士中的威望敬着我,并不是真拿我当朋友。正遇上事了,他们哪会理我这个没实权的人?

    我跟你们提这事吧,就是想着万一真出什么事,你们尽量为小婿开脱些,别把事情闹得太僵就好。

    唉,也不知勇刚那妹妹怎么那么会招灾惹祸?惹谁不好,偏惹着霍家大公子……”

    听他这番言语,胡仙仙知道赭袍人是谁了。他是哥哥的岳父,国子监祭酒葛培栋,一个没见过面的拐弯儿亲戚。

    胡仙仙有些头大,嫂嫂葛淑美应该已经搬回娘家,并把受威胁的事告知父亲了。葛培栋向他朋友说起这些事时,流露出关切之意很真诚,他们是真担心胡勇刚。因他关心自己哥哥,胡仙仙也就对他贬低自己不计较。

    以前她认为那些一个人惹祸就牵连几个家族的故事太荒唐,可这两天发生的事让她渐渐相信,豪门大族都是有很多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不想困在这个网中,离这些人远一点是最好选择。

    葛培栋说完之后,他们沉默片刻,那紫袍人爽朗大笑几声打破沉默:“招灾惹祸?我倒认为她做得对。哼哼,京城里这帮成天不干正事的兔崽子,早就该有人来教训教训了。这京城里灰蒙蒙的天,也该有人掀开底下的脏事儿,好好扫扫了。”

    葛培栋轻摇摇头接话:“这话也就雷兄敢说。”

    “我雷狂可不就是‘狂’?他们斗了我几十年还是没把我斗下去,就是因为真出大事的时候,他们没人敢去顶。”紫袍人这么说,胡仙仙知道他是马军都督雷狂了。

    “雷兄豪气。别斋在仕途上‘依样画葫芦’混了几十年,如今得皇上信任,也该在刑部做几件实事才对得起圣恩。”青袍人自称“别斋”,那就应该是新任的刑部侍郎郭别斋。

    胡仙仙收回目光,她忽然有些同情起韩泽熙。她今日所见只是极少数权贵,可暗里的风云显露出来也已骇人。韩泽熙能平衡还好,不能平衡,就必有一方会弄成牵连甚广的族灭惨案。平常人说错一句话,错了就错了,韩泽熙说错一句话,就是无数生灵遭殃。

    程浩风把韩泽熙扶持到那个位置上,能扶他坐稳么?

    她想着这些,想得有些心累。听到叶冠英邀王帅、蒯十二晚上再去玉人楼聚聚,胡仙仙知道这折磨人的午宴终于快结束了。

    “你邀他们两个去玉人楼,怎么不邀我?”霍飞起身拍着叶冠英的肩。

    “我不敢邀你啊。要是让春爱妹子知道我带你去玉人楼,不光你回家要挨骂,我回家也得让春娆骂。”叶冠英苦着脸说。

    “哈,谁像你啊?她根本不敢骂我!”霍飞同他们笑谑着走了。

    最后,走得只剩程浩风、胡仙仙、陆开尊时,陆开尊略带羞 涩地问程浩风:“阿翩姑娘过得还好吗?”

    “还好。她如今是青丘国王后最得力的属下,白画眉一族都有了依傍。”

    程浩风答话后,陆开尊先是有些欣喜,而后却有些失落地说:“我早知她聪慧机敏,不会只是经营小小茶棚的山野女子。当初怪我鲁莽了,是我妄想了。”

    胡仙仙听他说得动情,就想他能走出那事阴影。她直言劝几句:“听陆大公子这般说,你已经知道阿翩是为了复仇,才用计让你遇上她?

    你能不计较,还真诚关心她,是她有福。只是,她终究不属于这凡尘俗世,陆大公子还是早些忘了她为好。

    祝陆大公子早得佳偶,早结良缘。”

    陆开尊微微点头,勉强笑说:“我只是放不下那个念想罢了,不会再扰了阿翩的生活。我先告辞,也祝你和程兄早结良缘。”

    离开海天馆,胡仙仙尽催灵力,以所能达到的最高高度、最快速度,如流星般划过天际,在京郊一处树林旁落地。

    程浩风还是比她快一步,在斜前方负手而立,沉声问:“想甩开我?”

    她勾着头,脚蹭地面不答话。她觉得自己想道理想得很透彻了,可在他面前就是没办法平静讲道理。与其开口就吵架,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是在怨怪我?我昨夜是该早些去找你的,只是皇上一再交待暂时不要和诚郡王起冲突,我想和他商议出状告你们邪术杀 人之事的妥当办法,这才耽误时间。”见她不吭声,他语气温柔了一些。

    “我没有怨怪你,我是怨怪我自己。我想先回陵州解决贺登泰的事,再带无一去秦州云华观静修,我再留在京城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她自己不怕事,可不代表亲人不怕啊。

    霍飞说得不错,万一真闹得不可收拾,以她嫂嫂的个性肯定不愿意离开京城躲到偏僻地方,只会责怪她。

    他捧起她的脸,含笑直视着她:“是认为自己惹祸了,想逃跑?还好,不是光想着和陆来尊那样的傻小子耍笑。”

    她眨眨眼,完全没懂他的意思。陆来尊?陆来尊的确是个傻小子,可关他什么事?

    胡仙仙担心自己提出要离开京城他会生气,也不知他怎么会提及陆来尊。谁知他担心她会嫌他沉闷,移情于与她个性相像的陆来尊。

    看她茫然的样子,他知道自己想多了,又说:“闲云观离皇宫不远,你记着有龙气之处往东八里,就是闲云观了。我还要再去找曹备道谈事,你自己先回去。别忘了把昨夜采的木芙蓉花做好,等我晚上回来吃。”

    说罢,他已飞身远去。胡仙仙呆愣半晌,自己那么多理由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他就走了?还是只有先回闲云观等他,她告诫自己晚上一定要好好说,说清楚。

    胡仙仙东转西绕,酉时才回到闲云观。进到逸鹤轩客房,杭无一见她神情恹恹地坐着,就笑嘻嘻问她:“这京城里的消息还真是传得快,今天下午关于你的事情就大街小巷都传遍了。阿姑,那几个公子到底哪个看着顺眼点儿?”

    “没有歪心眼儿的都顺眼,那些成天游手好闲还骄横跋扈的,就跟粪里的蛆一样让人恶心。我告诉你,就算是鄂日浑和那些山精野怪都没有那么讨厌。

    我不怕豺狼虎豹,可我真的受不了到处都是苍蝇蚊子。杀他们,他们是凡人,我要遭天谴。打他们,他们要扯出那么多牵四挂五的事情。

    要论他们的讨厌程度,霍飞像嗡嗡乱飞的苍蝇,蒯十二则像才爬了屎就想来叮人的苍蝇……”
………………………………

第五百一十六章   百无聊赖

    提及蒯十二,她忽然顿住,只顾了那些烦心事,倒忘了提醒程浩风去查查蒯森雄。

    蒯森雄到底是不是草上飞曾提及的主公?那个地下庞大杀手组织的主公,才是真正造成血无仇家人悲剧的罪魁祸首。这样的暗世界枭雄,必须除去……

    屋外一声压抑的低笑打断了她思绪,她忙挥手示意杭无一别声张,自己潜行出门。

    出门隐身循声追去,却见是茶儿、酒儿在墙角偷听。此时,茶儿捂着酒儿的嘴,急忙往轩外树丛下行去。

    到了树后,她们以为没有被人察觉,酒儿纵声笑说:“噗……都巴不得嫁进京城豪门呢,她倒把公子王孙都说成苍蝇蚊子……”

    她们偷听她说话,胡仙仙也想反过来偷听她们会说什么,就隐藏一旁。

    “笑什么?这种人天生过不了豪门生活才这么说。有句俗话叫‘山猪吃不了细糠’,说的就是她这种人。“茶儿满脸鄙夷神情。

    酒儿低叹两声:“不管她是哪种人,我们也只能安分些了。我知道你不甘心,可不甘心又能怎样?

    我听血师兄提起过,以后国师可能会把我们嫁到远离京城的地方,让我们后半辈子有依靠的,我们就等着安稳日子吧。

    再痴心妄想,怕是真会落得死无葬身之地。”

    “嫁到远离京城的地方?”茶儿听了这话,顿时眼睛都快立起来,愤愤说道:“一定是那个恶女人出的馊主意,想把我们弄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卖给老光棍。

    我才不要任她摆布,这天下间哪有比法朝京城更好的地方?

    我不甘心,就是不甘心!凭什么我要落到任人欺凌的境地,我哪点儿比别人差?“

    酒儿嗫嚅着劝她:“你别这样想,京城之外也有很多好地方……”

    她话还没说完,茶儿就冷笑着打断她的话:“你母亲是你父亲养的外室,你连庶出的小姐都算不上,只要能有人供你吃喝,你就心满意足了是吧?

    我是堂堂正正官宦人家的嫡出大小姐,要不是我父母死得早,我亲戚又贪财,我会落得如今这种地步?我就该是京城里的豪门贵妇,才不要去山旮旯里窝着。

    你也别以为你愿意受她摆布,她就会饶过你。你瞧她那抓一把男人玩弄于股掌间的手段,会是盏省油的灯?

    连她自己嫂嫂都说她是个招灾惹祸的狐狸精,你就等着被狐狸精折磨死吧。”

    茶儿说得酒儿有些被吓住了,木讷点头。胡仙仙本来听得有些生气,后来却气笑了。

    她和程浩风只是红尘过客,当国师根本不是他的人生终点,为她们安排嫁到外地是为她们后半生有个着落。可哪知在茶儿心里,她就是要把她们弄去山旮旯里嫁给老光棍儿?

    她本打算让酒儿在栓子和高有德之间选一个,这两人虽不是富家子弟,却足以让她衣食无忧。

    茶儿通文墨、懂诗书,就不能只考虑解决温饱,可以在马烁和麦塔哈之间选一个。马烁如今虽是境地有些困窘,但凭他那书法与雕刻技艺,迟早能名扬天下。麦塔哈对中原文化不是很懂,但麦家却是豪富之家。

    胡仙仙本来还在猜,茶儿会在马烁的才气和麦塔哈的财气间选谁,结果她根本不会给人家选择机会。

    她也庆幸没直接透露出这意思,要不然万一茶儿选了谁,那可就是害了谁。

    既然她们如此爱歪想,胡仙仙觉得吓她们一吓也好。她唇角勾起邪肆的笑——你觉得我阴险狠毒,我就激发你一下的想像力,看你能把我想像得多阴险狠毒。

    然后,你们就在我的阴影里,惶惶不可终日吧。我才不会真要陪你们玩儿那些勾心斗角的把戏,我可没那闲工夫。

    想着要吓她们,她并没有做什么可怕的事,只是显出身形走到她们面前问:“我想做一大锅粥,这小厨房的锅太小,你们去观里大厨房帮我借口大锅好不好?”

    她们看着她,惊慌地点了点头。茶儿还能挤出个难看笑容来应付她,酒儿则是吓得两腿直抖。

    胡仙仙说完后就转身,听到她们在她身后低声说:“茶儿,怎么办呢?她刚才肯定听见我们说她坏话了……”

    “先别自乱阵脚,看她挺平静的样子,应该没听清。不论如何,我们小心防着她就是。”

    听了她们的话,胡仙仙都憋不住要笑了,跑进厨房才笑了个痛快。

    杭无一听见她笑声,问她笑什么,她也懒得说。她将花朵从袖中取出来,看着那些保存得依旧鲜艳的花儿,就有下厨 欲 望。

    她手脚麻利地选花、淘米、调蛋,等茶儿、酒儿借了锅来,就熬粥、摊饼。

    她们想要搭手帮忙,她也不拒绝她们。她时不时地阴阴盯着她们,又时不时地暗暗诡笑,弄得她们疑神疑鬼、提心吊胆。

    胡仙仙的表情动作很夸张,就差没在脸上写“我是坏人,我有阴谋”几个字了。杭无一看不懂她在干什么,站在厨房门口撇撇嘴就走开。

    芙蓉蜜粥和芙蓉煎蛋饼做好,胡仙仙吩咐血无仇带着茶儿、酒儿给观中其他人送去。

    待得戌时中刻,程浩风回来,他们六人又同在轩中正厅用餐。茶儿、酒儿言行举止如履薄冰,就怕胡仙仙在程浩风面前说什么,然而她只是随口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饭后,程浩风和胡仙仙同去书房,茶儿、酒儿才略放心。

    书房中,程浩风先让她看她描的木芙蓉花图案。那毫无灵气的描摹图案,此刻看来竟是艳丽芬芳,如是鲜嫩折枝贴于纸上。

    她细看之下,才知是他顺着勾勒的线条另加点染,又添上碧叶花蕾,刻板图案就成了灵动花枝。

    胡仙仙凝眸看花,浅笑嫣然。程浩风让她再去描摹图案,他则去把玉芙蓉画下来。

    寒夜清霜,静谧的逸鹤轩中他们各自写写画画,偶尔抬头相视一笑,眉目传情。

    亥时末刻,程浩风画好玉芙蓉,请她去看。她觉得白色花卉极不好画,因为纸本来就是白的,若是为了突出白色,就用过多的白颜料渲染花瓣,反而会让花显得浊重土气。

    程浩风画的玉芙蓉有本来的空灵清韵,也不显得单薄枯瘦。原来他没用墨线勾花朵轮廓,而是用黛绿颜料勾线。而后,再抹一层白颜料,又用黛绿颜料晕抹出玉芙蓉本有的绿筋。

    白绿颜料相融,呈现出不同层次的绿,就如玉芙蓉鲜花本会透出的隐隐绿意。

    而没有细描,写意虚化的墨绿、淡红花林背景,衬得本来稍嫌简单枯燥的玉芙蓉丰润妍雅起来。

    胡仙仙看画良久,幽幽叹息,将画收入袖中,准备对他说离京之事。

    “浩风,对不起,我才来几天就给你惹出那么多事。”

    “不怪你,没本事的男人才会责怪自己老婆。”他将她横抱而起,往寝室走去。

    “老婆?我还不算是你老婆……”她心如鹿撞,羞窘之下一时忘了要说什么。

    “我说是就是,管他别人认为算不算呢?”

    窝在他怀里,进屋上床,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她完全想不起来要说什么。

    拂晓时分,酣睡初醒,想起该说的事,她暗骂自己没出息。

    轻轻抚摸他面颊,假寐的他睁眼含笑看她。胡仙仙鼓足勇气结巴说道:“你知、知不知道……我……不喜欢京城?我……不、不想在这儿!”

    “我知道,我也不喜欢。”他平静答道,笑意清浅。

    她说不下去了,她直觉她搬出再多的道理也说不服他。想来想去,只得说两人同宿房中确实有损清誉,她得回客房去和杭无一住。

    胡仙仙打的算盘是,让他先同意她住客房,等明天夜里再找借口和杭无一呆在客房闭门不出。待他自回寝室后,她们就可以偷偷溜走。

    结果,程浩风没同意她回客房住。他说反正他们也不是必须要睡,早些起床不让别人看到就好。

    两人收拾齐整,血无仇刚出门练功。程浩风让她把杭无一也叫起床,一同指导徒弟修炼。

    茶儿、酒儿一夜不曾安睡,她俩打着呵欠出门时,只见他们四人正在院中空场上练功。他们都显得神采奕奕,身手矫健。

    胡仙仙想说离去的事,他就是不给她机会说;她想激他吵架,他也总能巧妙转移她注意力,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杭无一的脚伤好了,她总算找到理由说要带徒弟出去历炼。上街逛逛就算历炼,当然也就可以趁上街后溜出京城。

    然而,程浩风说要派杭无一去碧洗宫送东西,让她自己在书房中好好描画。

    百无聊赖之时,她想着去找茶儿、酒儿,逗弄她们一番。潜行到她们房门口,茶儿房中无人,她又到酒儿房中。

    酒儿房中传出低语:“我去找曹真人谈事,若是国师回来后我还没回来,你就说我上街买东西去了。”

    茶儿在交待着酒儿,酒儿答应后,茶儿就避开众人,从观中大厨房后的角门溜出去。

    茶儿所说“曹真人”应是曹备道此人,胡仙仙没有见过他,但对他算了解几分。

    第一次对这曹备道有印象,是岑载道对他擅改慎郡王府的阴阳园不满,岑载道说他,“他懂什么?曹师弟长于医术,这风水之学他是一知半解。”

    当年岑载道可能没想到曹备道连一知半解的风水之学也不弄了,但他混得倒是风生水起。

    韩泽熙是岑载道的记名弟子,可如今能在韩泽熙身边说得上话的是曹备道。因为曹备道在达官贵人中处事圆滑通达,韩泽熙需要他做“暗探”之事。

    曹备道还有个混得开的手段,那就是他擅长的医术变为“擅长与房中术有关的医术”。

    胡仙仙带着三分警惕心、五分好奇心、两分捉弄心,悄悄尾随茶儿去了。

    到得曹备道所住的齐真宫外,胡仙仙飞上偏殿房顶。偶然一瞥,竟见到血无仇也猫身蹿上房顶。
………………………………

第五百一十七章  推罪无一

    看到血无仇后胡仙仙没有惊动他,而是隐身于他之后看他做什么。他伏身偏殿拐角房顶,揭瓦俯窥。

    她也在他身后,目蕴灵力透瓦看下去。原来拐角处是个小密室,若是在院中看去是发现不了的,是属于厢房的暗隔间。

    此刻曹备道和茶儿正在这一丈见方的小密室中谈话。

    “程浩风让我去判定老舅爷是否死于邪术,是真的丢了个烫手山芋给我呀。我今天抽空回京,就是想找你问问他对胡仙仙,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没想到他们谈话居然和自己有关,胡仙仙本来存了戏耍心态来跟踪,此刻凝神认真查探了起来。

    那曹备道接近四十岁,细眼鼠须,五官尚算端正,就是有些猥琐态。他问茶儿这些话,也不知是什么目的。

    “曹真人,是不是那老舅爷之死真有蹊跷?真是她动了邪术杀的?”茶儿有些期待地问。

    “我一时查不出死因,但可以肯定和什么邪术无关。唉,此事不好处置,我不可能一直陷在此事中。既耽误其他事,又让皇上会认为我无能。”

    茶儿眼珠转了转,试探着问:“曹真人是想找个人担了此事,早些定案?”

    “是呢,我不能说老舅爷一家人是诬告吧?那会得罪诚郡王不说,我也拿不出证据证明老舅爷是其他死因,弄不好有可能把自己给套进去。唉,也不知这个胡仙仙动不动得?”

    曹备道很苦恼的样子,胡仙仙听得暗暗心惊。难道为了早定案,就是这样找个没靠山的人担了罪责了事?那还要刑律来干什么?反正罪犯都是无财无权的人,出了案子就随便抓几个得了,还不用养着一大帮办案的人……

    在她愤然想着之时,茶儿两眼放光,伶俐说道:“胡元君可动不得……她是先帝封的‘福慧玉女’,是胡勇刚将军的妹妹,是国师七师妹,还与霍飞将军、蒯家十二爷等等这些人都有暧昧不清的关系,动不得啊。”

    “那如何是好?

    诚郡王虽没直接露面见我,却是三番五次地派人来和我说他舅舅本来身子骨儿硬朗,不会病死之类。

    我要是说老舅爷就是病死的,那分明就是驳了诚郡王面子啊。”曹备道眉毛胡子都皱成一团。

    “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茶儿直接否定把罪行压到胡仙仙身上,让胡仙仙微感纳罕。此刻她吞吞吐吐的样子,让胡仙仙更猜不透。

    曹备道急切地让茶儿快说,催了她四五次,茶儿才慢声说:“胡元君那个徒弟杭无一,我打听过是父母双亡的孤儿。并且她父亲生前只是个赌棍,母亲就是养蚕织布的农妇。

    还有呢,她那徒弟先前拜过尼姑为师,一直不肯称胡元君‘师父’,胡元君对于徒弟这不尊敬师父的做法很反感。

    据我看来,胡元君对她徒弟也算不得爱护,两人之间时常绊嘴……”

    “明白,明白了!茶儿你真懂事呢,当初我把你安插在程浩风身边就是想多了解他身边人的情况。你做得好,做得很好!”

    曹备道听出她的意思是把罪责推给杭无一,找到解决办法,他兴奋得满脸通红。

    胡仙仙听到这番言语则是脸色铁青,真是三言两语之间就定了一个人的命运啊!她深吸几口气才平复心情,思索此事该如何应对。

    见血无仇还趴伏在旁,她也凝息继续暗查,直到茶儿离开齐真宫,血无仇也往其他地方去了,她才离开。

    血无仇追踪茶儿之事,应该是程浩风授意。胡仙仙决定暂时不问他们有什么计划,且看后续如何。

    她暗随茶儿回了闲云观,在观中第三重殿宇外树下现出身形。这树是一株梧桐树,黄叶落尽,只树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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