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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红尘-第2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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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我不求功德,只求天下少些腥风血雨。”苦昙昂头答道。
“说得好听,你要真想让天下太平,就该劝毛日渥不要怂恿番王生出狼子野心,就该不要纵容扎措、鬼王、尚仁他们强占青丘国!还有其他我知道或不知道的事,都只能说明你自己有私心,少来装好人和稀泥!”
怨愤说完这些后,程浩风大步出门而去。
苦昙唤住他还要再劝,他回头一笑,满含憎恶和讽刺抢在苦昙开口前说:“你与诸天神佛皆通吧?你们做那些决定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风拂起苦昙的满头乱发,像极了野地里的一蓬杂草,看得程浩风更觉满心荒凉。
苦昙有些惭愧地微低头叹道:“天地悠悠,古往今来多少生灵上演着悲欢离合?哪能顾全所有生灵感受?再者,准你抽去情丝、断尽情缘活于世间就是天恩,怪你自己偏偏不愿绝情、不愿放手。”
“我若绝情,我若放手,她又当如何?你们不考虑我的感受,更不考虑她的感受,但我必须要为她着想。”程浩风平静而坚定的说着。
苦昙还要再和他争辩,程浩风愤怒甩了甩袖子,飞身而去,空中传来一句话:“我已经被迫答应暂时留他狗命,你何必再费口舌劝说?今日你们护得了他,总有你们护不了的那一天!”
苦昙想要追上去,鬼王急忙拉住他:“有理才劝得服人,无理,谁愿意听?”
“我所劝乃是天理,怎么会无理?”苦昙反问道。
鬼王别有他意地笑笑,苦昙叹息两声盘坐到树下守着,鬼王再走进屋内对扎措道:“我可救了你好几次,怎么谢我?”
扎措斜他一眼,没好气地答道:“坏我好事再救我性命,无恩无仇,谢什么?还有,你最好弄清自己属于哪一方,别和程浩风走得太近。”
“事未定局,一切顺其自然发展。我是属于你和毛日渥这一方,我们是盟友,但我不会听命于你,你少来干涉我。”鬼王吹了吹散乱搭到眼前的碎发,潇洒离去。
程浩风很快就飞回胡仙仙所在的客房外,落地后却忐忑立在门口没有进屋,只觉得自己很没用,无法面对她。犹豫很久,隐身从虚掩的门缝中进到里屋。
此时,胡仙仙半趴半坐在床上,因她躺着、蜷着都会腰椎剧痛,只有这样趴着稍微好受些。
旁边有一个侍女在换褥子,见侍女拿着染血的褥子要出去,胡仙仙忙央求道:“姑娘,请你把那脏褥子卷起来再扔好不好?别让其他人看到。”
侍女答应着,卷好褥子再用块破布包好才出屋。
见她出去,胡仙仙费力挪了挪,懊恼的低眸瞥向自己身体,又双手紧抓床单扯了几下,皱眉忍疼。
胡仙仙脸色苍白,白得如浸水的纸,就是那轻轻触碰就会破碎得不留痕迹的纸。
她何曾如此脆弱?程浩风攥紧拳头,暗暗对自己说: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不受任何伤害,带你去天道也管不了的地方。
………………………………
第六百九十六章 难断难放
捱过最疼的一阵儿后,胡仙仙松开紧咬的下唇,再抬手擦擦汗,又闭目养神。
闭上眼睛后脑海中闪现出那些让她惊恐厌恶的画面,就立刻睁大眼睛,茫然四顾,见是独自在客房中,又缓缓舒出一口气。
贫血加上焦虑,她有些口干舌燥,咬破的双唇又起了焦皮。她想去屋中央的桌上拿茶壶倒水,可想想身体此刻淋漓不尽的状态,又担心血污滴落沾染其他地方。
往常每月这几天都提前备好用具,并不影响她做什么,没料到此次弄得这般狼狈。想来应该是女子以血化气,自己屡屡强催灵气伤了根本的缘故。
思及此处,对扎措更添恨意。答应压制修为的时候,她默算过时间,本应还有几天才来不便之事,她身体向来强健,每月时间都比较准,从没发生过什么尴尬事。如今却因扎措,尴尬到了极致,真是恨不能将这一切从人生经历中剜去!
恨意引起怨怒,她心绪不稳使得头又发晕,眯了眯眼缓缓心神,又再想若是能无需灵力,只要心念一动就唤出几世分身那才好。
早在程浩风压制她修为让她等解咒结果时,她就有这念头,可一来事务繁多无暇深想,二来从未有过不用灵气就召出分身的先例,她要求教都不知该向谁求教。
闷想一会儿,脑袋晕晕乎乎想睡,可又怕睡,且是浑身疼痛睡不安稳,又打起精神再去想事情。如此种种不适,真是备受煎熬。
程浩风见她几次瞟向茶壶,知道她想喝水,担心突然出现又会让如她惊弓之鸟般惧怕,思虑好一会儿才想出办法。
程浩风退到门口,轻敲敲门再说:“仙仙,医官说你要多饮水才有利于恢复,你想喝糖水还是白开水?茶水是不能喝的,会和药物起冲突。”
听到他在门外询问,胡仙仙忙问:“你怎么来了,那些侍女怎么还没到?”
“你知道青丘国现今是一团乱,没人分派事情,她们当然偷懒。”程浩风试探着问,“你屋内壶中装的是白开水吧?我帮你倒一杯水,再去看看那些侍女做什么去了。”
“哦?呃……”胡仙仙犹豫片刻才说,“这屋里气味有些秽臭,你要不嫌弃,那就进屋吧。”
程浩风进屋先揭开茶壶看看,见壶中没放茶叶,才倒出一杯水,用唇沾了沾试试水温,再递给胡仙仙。
“正好是温热的,喝吧。”
“嗯,谢谢。”
“谢什么?你该埋怨我的,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听他这么说,胡仙仙忙接话:“哪能怪你?是我自己太大意了,发现他们也在青丘国时,就该发灵符告知你的……”
说着她就递空杯给程浩风,勉强笑道:“我又搅乱你的谋划了吧?你本该要整顿军中各种乱象,备战番邦对不对?等把五师兄救出去,你就快回京城,别搅在这些杂事里。”
程浩风接过空杯,见她在自己面前客客气气刻意不提那些事的样子,就难受得鼻子发酸,背对她站了好一会儿,才忍住泪意放下杯子。
放好杯子,坐到床边小凳上,温声问她:“你是不是怪我没能杀了扎措才催我回京?”
“哪有?我说过我要自己亲手杀他的。”胡仙仙埋头再低声说,“他就是用锁心玉瓶碎片要挟我,趁我压制了修为就打骂我,你别多想,他就是打骂我,也没把我怎样……”
挺矛盾又挺含糊的话,程浩风还是听明白了,她怕自己会为此事轻贱她,才着重说打骂而忽略其他事。
程浩风拍拍头又摇摇头,真怕这件事成她翻不过去的坎儿,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她爽朗明快的笑容。
见程浩风担忧且自责的样子,胡仙仙又掩饰情绪说:“真的没发生什么……我知道扎措背后牵涉的事很复杂,你动手杀他不合适,我恢复了就亲自下手。嗯,尽快恢复!”她还举了举拳头,给自己鼓劲儿。
“仙仙,不管有什么还是没什么都无所谓的,我在意的不是那些,只愿你身体尽快好起来,心里也别留任何阴影。”程浩风说完后,见她没那么抗拒自己接近,才握住她的手。
听他说不在意那些,胡仙仙稍微放轻松些,程浩风再给她讲暂时还真不能动扎措,并讲了苦昙所说诸事,胡仙仙听得眼神极黯然。
程浩风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郑重其事地说:“因平叛之事才定,不能再把法朝拖入战争泥潭了,等我一段时间,待局势更稳定些,做好准备后能与番邦一战之时,我定然能让你手刃扎措。”
“即便能打败番邦,也不能因此让孔雀王针对云华观弟子呀……”胡仙仙因贫血有些畏冷,此时更觉得冷。
“我暂时忍让只是不想牵连无辜百姓,至于其他要挟则并无可惧,因为我相信师父和师兄弟们都不愿意放过他。”程浩风认为解决了国与国之间的事后,并不怕孔雀王报复,师兄弟们定会联手对抗孔雀王。
“暂时忍一忍也好,我此时也无力杀他。”胡仙仙抽出自己的手,闭上眼睛说,“你去忙你的吧,我想歇会儿。”
程浩风想再安慰她几句,见她面容憔悴又怕她说话耗神,只得出门。
听程浩风脚步声远了,她又睁开眼茫然望着屋顶。
胡仙仙从小并无什么大志,一直都是被动接受人生中的种种变故,有很多事不是想去做,是逼到那个份儿上了不得不去做。
有些话明知是扎措设的套儿还是要钻,一是没想到他真要那么做,二是心底清楚他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
她觉得自己的确是个固执自私的人,本该拯救苍生,却想自己逍遥自在,真的搅乱了很多人命运。
听程浩风说起苦昙的那些话,她心里更是各种滋味翻涌。上天让她一步步有意识、有生命、有情感,本意是让她“拯救”,她到如今却把“拯救”变成了“毁灭”。
胡仙仙不想再看到任何人被她毁了,若不是因她之事,斩情丝之后的程浩风就已是摆脱宿命了,何必再惹牵累?
可她仍然不想屈服于命运,如果注定要成为永恒之心,那也是她自己努力修成,她不相信除了嫁给扎措之外,没有其他复原锁心玉瓶的方法。
做出决定之后,胡仙仙越加觉得亲人朋友其实没那么需要她,倒是她会拖累他们,如此想来也就没有那么不舍了。
入夜,侍女端药水来,阿翩也随之来看看胡仙仙:“好些了么?咦,程 真人没来陪你?”
“我此时体秽气浊,还是不要让他来为好。”
“哪有?你别那么想……”阿翩语气有些愤慨。
她还没说完,侍女忙插嘴接说:“程 真人不是不来陪护,是在厨房做汤呢,我看他在厨房捣鼓两个时辰了。做好了两次,尝味道不好又重新做。”
“哦?原来是这样?哈,我可冤枉他了。”阿翩朝胡仙仙挑眉笑笑,“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忙,就先不陪你了,你且等着喝汤吧。”
说罢,她就和侍女咕咕哝哝说笑着走了,胡仙仙知道她们是在说打趣自己和程浩风的话,可此时听来竟不觉得羞,也不觉得恼,就是暗里打定主意要让程浩风断了念想。
果然一会儿后,程浩风就端着一瓷钵汤进来,笑说:“我做的鸭血粉丝汤,没你手艺好,将就尝一尝。”
胡仙仙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可面上仍装得冷冰冰的样子,斜瞟他两眼说:“五师兄不愿当国主,除了因红儿之事受打击外,还因有其他秘密吧?鬼王他们不只想占据青丘国来增大势力,还想问出什么秘密吧?”
“是,五师弟不当国主不是对臣民不负责,而是为了青丘国能更好的存续下去才不当,他只有不当国主才能更好的守住那个秘密。”程浩风幽幽低叹,“他为此受了很多苦,最苦的是受人误解,把他当做守不住江山社稷的懦夫。”
没想到程浩风说出这番话,胡仙仙只猜测列御风还背负着什么秘密,但从程浩风所说来看,这秘密比她想像的还重大,就试探着问:“那个秘密是不是和空间动荡有关?”
“等你好了,我们把五师弟平安带出青丘国后,我再详细告诉你。来,先喝汤。”程浩风舀起一勺汤送到她嘴边。
胡仙仙看着他关切的神情,话到嘴边又没法说出来,只怕一开口就控制不了情绪。
“我自己吃。”她深吸两口气后才说,执意伸手接过瓷钵,程浩风只得递给她。
端起瓷钵,只闻汤汁鲜香扑鼻惹得她流口水,可此刻不是馋嘴的时候。她懊悔当年何必要阻挠程浩风所谋,若是自己真能一分为二,一个去当永恒之心,一个留在他身边多好,也免得受这两难之苦。
不忍心说出绝情的话,还是要狠下心说:“程浩风,那个秘密也和我有关,对不对?你们是不是想造一个类似青丘国的地方,把所有人都搬去?你又骗我!你总是骗我,你根本没有办法解绝欲夺情咒,也根本没有办法稳定越来越动荡的空间!你太可怕了,为一己私欲要搭上那么多人的性命!”
程浩风的脸红了红,又蓦地变成青白色,懵愣片刻才急切解释:“仙仙,我没有想过搭上别人性命来达成我的私欲,有些事不到最后一步看不清真相!连那么多法术高强的神佛合力都无法平衡空间动荡,怎么可能凭你一人之力就做到?就算修到永恒之境也不可能做到!”
………………………………
第六百九十七章 霎雨虹光
从前就算猜到程浩风有事瞒着自己,胡仙仙也不会和他争执不停,相信他就算骗自己也不会害自己,可这次是打定主意要和他吵翻,也就尽拣戳人心的话来说。
胡仙仙低着头不敢看程浩风的眼睛,让语气尽量显得傲慢而说:“以前还没有人修到过永恒之境,你怎么知道我将来做不到?你只顾你自己,只想把我拴在身边,可你有没有想过我要背负多大的罪业?我本该是不染纤尘的永恒之心,若非你心生妄欲邪念,我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这话说得狠,狠得胡仙仙自己都心痛得快喘不过气来。
可要是用并不存在的事来冤枉程浩风,以他的承受力还真不起作用,此事本是事实,能戳到他心尖上。
永恒之心既定的天命从程浩风与黑龙暗约暗赌破坏镇龙囚玄阵开始转变,才有其后白回风下凡受苦十世,并有如今胡仙仙已经历或将要经历的种种磨难。
胡仙仙用此事来怨怪程浩风,他绝对会难受。
“仙仙……没有什么是永恒,你听我说、听我说……”程浩风僵滞片刻后,强稳心绪想要解释。
胡仙仙执拗不听他解释,急得他有些语无伦次:“空间动荡乃至毁灭不可避免,想要只用极小代价就平稳度过绝无可能!
我谋划的是舍去我们目前水球……选一些良善之人造一个类似青丘国的地方安家……或者把这些人送到地球上去……
我的想法才正确,诸天神佛已经懈怠修行,想用一颗永恒之心就替代经许多磨炼才能得来的感悟,这本来就是投机取巧!
仙仙,相信我,没有什么是永恒……没有什么绝对的完美……你不要把别人强加给你的重负弄成心灵枷锁……”
听着这些,胡仙仙紧紧闭上眼睛不让眼泪滚出来,她何尝不知道自己要挑的重担是自己挑不起的?她想甩脱,可又甩不脱。
她真的不想再连累程浩风,若不是因她,程浩风在法朝真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用受那些责难、忍那些憋屈?
待程浩风话音落下,胡仙仙才故做平静询问:“五师兄就是知道当初建青丘国之时的一些秘密方法,毛日渥他们才找上他?我有些明白你曾说只有你才能平衡空间动荡,天帝也要让你三分的意思了,是你才能掌握并运用那些方法?”
“是,只有我!”程浩风欣喜接话,“仙仙,你要相信我,不管他们怎么逼我们,终究都是为了他们自己利益,不要因为他们打着‘拯救苍生’的旗号来说你,你就为此自责愧疚。”
本是要气他走,说起这些,胡仙仙又生了好奇心:“鬼王为什么跟他们混在一起,但又跟你并不敌对似的?你都神魂稳固了,他不可能还想着用什么合魂之法控制你吧?”
“有些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鬼王所谋求的不仅是冥界,而我要真正做到某些事单靠自身功力的确不行……”程浩风垂下眼睑,睫毛遮住目光,转开话题说,“快喝汤,你好好调养身体,别胡思乱想。”
看着手中瓷钵,胡仙仙才记起自己本想气他与自己分开的,可自己和他说话总不知不觉就顺着他的思路走,得用其他方式惹他生气才行。
咬咬牙,胡仙仙挤出自认为最骄横刁蛮的表情嚷起来:“你做的什么汤,能给人喝吗?保护不了我,连照顾我都不会,给我滚开!”
说着就把瓷钵朝程浩风扔去,程浩风脑子里“嗡”的一声,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护体灵气光罩已经弹开。
可那瓷钵虽没砸着他,汤水却完全泼洒出来。程浩风在瓷钵即将落地摔碎时,手指一勾,空瓷钵就到了他手中。
他朝胡仙仙郁怒低吼:“想扔来砸我是吧?我扔给你看!”
他话音刚落,阿翩带着几个侍女匆匆到了门口,早在门外见着他们起矛盾的一幕,也不知怎么会这样,只是连忙劝说。
程浩风抓着的瓷钵上还有残汤剩水在滴,但他那模样半点也不狼狈,只有怒气冲天的架势,在胡仙仙看来就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想着因打碎了扎措带的酥酪就引得他狂怒,胡仙仙真不知道程浩风会怎样,既觉得这样真对自己生气了也好,又忍不住难受想哭,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惧怕。
对于阿翩她们的劝说,程浩风充耳不闻,冷冷环视屋内,让这屋子都带上了森寒气息。
然后,他低眸斜睨阿翩,暴喝一声:“滚!”
阿翩只觉得程浩风手中瓷钵如闪电似的向自己袭来,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只听“啪”的一声,那瓷钵摔碎在阿翩脚边。
地面微震,碎片四溅,阿翩当先退出门去,那些侍女也急忙退出去。
程浩风侧身低头,冷眸盯向地面,讥笑道:“可否看清?要摔东西就要摔出气势,你那模样就跟哭闹要糖吃的小孩儿似的,能震慑谁?就凭你还想修到永恒之境拯救苍生,简直是笑话!”
说罢,他甩甩袖子将袖口和手上沾的汤汁都甩尽,傲然昂首出门而去。
胡仙仙和阿翩她们都似吓掉了魂般呆滞,好一会儿后,阿翩才走进屋里,着急询问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该如何说,也不想说,胡仙仙只是红着眼眶摇头。不愿流泪,可忍不住抽噎,气憋在胸口,嘴唇都成了青紫色。
她真怨自己身体不争气,明明小腹灼热闷痛,四肢却又是冰凉阴痛。
阿翩见她牙齿打颤,摸摸她烫得似火烧的额头,再摸摸她凉得似冰块的手心,急忙吩咐侍女去请医官和程浩风。
“别,请医官来就好……”胡仙仙抓住阿翩胳膊哀求,“求求你了,别让他来……”
“唉,胡元君,我也求你别那么犟,别再矫情了!你要再出什么意外,非得让我们给你陪葬不可!”阿翩掰开她的手,焦虑地快步离去。
屋内只剩两个年纪很小的侍女,是阿翩让她们守着胡仙仙。她们弓身站在门口,一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样子。
想着这两个小侍女应该没那么敏感多疑,胡仙仙双手捂着脸悄悄流泪,脑子里思绪繁杂:是怪我太倔犟、太矫情么?左右都错,如何才能对?真不想面对这些,真的不想,要是能一直潇洒闯荡江湖,只做锄强扶弱的事那该多好?
胡仙仙是真不想面对那些知道很多背后隐秘的修行者,尤其不愿面对和自己所谓天命有关的人,自己在他们面前始终就像个罪人。
而且,自己面对他们不但难以抵抗,连逃脱的机会都没有,这种无力感让她惶惑不安。
用衣袖拭净泪痕,她情绪平复很多,呆呆等着医官前来。
医官来后,又给她加了两味药,反复叮嘱她要心平气和,她很听话地点点头。
药煎好了,胡仙仙端着药碗出神:虽答应了医官叮嘱,她还是很难做到,这就是劝别人容易劝自己难吧?暗嘲自己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那么要强,结果还是把事情都弄得一团糟。
“药苦不苦?”程浩风端着一瓷钵汤进屋,黑着脸问胡仙仙。
胡仙仙惊讶又略显畏惧地望着他,心魂都不知飞哪儿去了。
“你们先退下。”程浩风向那两个小侍女出去,把瓷钵放桌上,坐到床边。
他指指胡仙仙手中药碗,语气温柔了几分说:“快喝药,喝完再喝汤。”
胡仙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不敢相信眼前一切。
他拧眉抢过药碗,“傻了?只顾看我做什么?再不好好喝药,我可灌了。”
说着就作势要捏胡仙仙鼻子灌她喝药,胡仙仙连忙抢回碗,一口气喝光了药,咬牙咽下去后急切问:“你怎么又去炖汤?”
程浩风塞了块冰糖进她嘴里,才撇下唇角说:“我不是几句话就会被气跑的少年郎了,你以为你想放手就能放?”
“我不想因一己之私把整个法朝都拖入战争泥潭……”胡仙仙低声说着,人都是在气头上才说得出狠话,那个劲儿一过就算装也装不出来了。
她真的拿程浩风没办法,总是在她想绝情忘爱的时候又搅得她心乱。她不知道她这么想的同时,程浩风凝望着她,想的也是拿她没办法,总要因她心乱。
程浩风摇摇头,捏捏她的脸说:“你以为你能倾国倾城?还因你把法朝拖入战争泥潭?
哼,这不过是扎措为了逼迫你,故意这么说,你承受不了压力的时候当然就屈服了。
蛮山各个小城邦和番邦对法朝觊觎已久,他们早对法朝辽阔的疆域、丰富的物产垂涎,当然你也是他们想要的,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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