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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红尘-第2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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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初一,飘起绵绵细雨,凉凉雨丝让阵内阵外的人都更为烦躁不安。
邛州地界很少下雪,但这冻雨似乎比大雪纷飞更寒冷,那种冷不是滴水成冰的外表之冷,是裹挟了湿气的阴冷入骨。
泛着淡淡青光的阵法能隔绝天地灵气,困住阵中之人,却不能隔开风霜雨雪。
没了灵气御寒,婆娑女他们都跺脚取暖,可冻雨一下就是大半天,地面上慢慢全变成泥泞,一跺脚溅得满身泥。
扎措如石头坐在角落一动不动,婆娑女和他说话也不答话,偶尔还不耐烦地斜睨婆娑女。
连番受冷落,婆娑女也不再理睬他,蜷缩成一团避雨。
婆娑女的下属们何曾见过圣女这般狼狈?开始还慑于她的威势不敢靠近,后来有几个大胆的男下属看她脸色苍白、嘴唇发青、显得楚楚可怜,就脱了自己外套给她御寒。
没了灵气,婆娑女已成他们当中最柔弱的一个,再三犹豫之后,婆娑女接受下属们的好意。
胡仙仙在阵外无惧寒冷,但她外表淡定,内心着急无比,两天前,她已把窘境发灵符告知樊楚瑶了,可迟迟不见有人来援。
此阵极耗灵气,扎措又十分聪明,看扎措静坐沉思的样子,胡仙仙估计他很快能想出破阵之法。即便他想不出破阵之法,一旦灵气难以维系阵法,扎措也会破阵而出。
到时候,该如何应对?想想与扎措那些往事,胡仙仙就不由惧怕。
此种情形,樊楚瑶来了也帮不什么忙,可樊楚瑶应该去找帮手的呀……
等得心焦,胡仙仙暗暗打算着,要是再无人来援,她就趁还有灵气时骑唐彩儿迅速飞远。
她一撤,阵法立刻会破,但唐彩儿速度极快,扎措一时也追不上。
以此用速度上的优势往海底圣境而去,此处离京城和云华观都太远,海底圣境略微近些,但愿能撑到秦沐风夫妇救自己……
胡仙仙做着万不得已要败逃的打算,怕扎措看出弱点,也不敢让唐彩儿去详问樊楚瑶他们。
其实,樊楚瑶接到灵符后,立即把胡仙仙处境发灵符告知了程浩风。
两天前的傍晚,京城降下入冬以来第一场大雪,程浩风站在走廊上看着雪花纷扬,血无仇垂手立在他身后等着吩咐。
程浩风右手负于背后,左手伸出去接那莹白晶亮的雪花,转瞬之后,他掌中已堆起个绒绒小雪团。
逸鹤轩的屋顶积满了雪,檐角垂下雪锥,恍若粉妆玉砌,茶儿和酒儿都披了兜帽毡袍出来赏雪,见程浩风立在廊上,皆看得有些痴。
杭无一等在风雪中,她已知道胡仙仙处境不妙,但她不便追问程浩风要如何安排,在仙缘圃和逸鹤轩之间的小径旁等着,等血无仇传消息。
久等没有结果,杭无一急得想闯入逸鹤轩,可近来这两月,程浩风的规矩越发严了,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敢去打扰。
眺望闲云观中其他地方,只见青松翠柏苍劲挺立,枝头白雪更显松柏傲骨凛然,杭无一静下心再等。
寂寂风雪中,彤云密布的天空很快从暮色变为夜色,程浩风忽然一翻掌!
他掌中白雪没有洒落下去,而是凝为一颗颗雪珠弹射入空!
雪珠透亮如水晶,在空中旋转跳跃着,程浩风的眸子随雪珠转动,似在计算什么。
他眸子定了定,一扬手挥出灵气将雪珠尽数拍散,变为细碎冰晶飘落。
也许是吹了太久的雪风,程浩风淡淡语气中透着冷冽:“无仇,先令代孝侯高有全去援救你七师叔,再让鬼王身边你四师叔凌若风前去调停。”
如此安排,让血无仇十分不解:高有全本只是随侍在慎郡王老王妃身边,皇帝韩泽熙只赐了不少金银财宝给他,让他代为尽孝,是程浩风提议封高有全为代孝侯。
若只为了让高有全得了好处以求他安心服侍老王妃,给他个虚衔也没什么不妥,可援救胡仙仙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让他去做?
这高有全曾被胡仙仙重伤致残,凌若风又与胡仙仙是情敌,让他们两个去,难道程浩风对胡仙仙悔婚之事耿耿于怀,趁机报复?
“无仇,你七师叔不会有危险的。”程浩风像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转过身对他说,“高有全野心勃勃,与其防着,不如用着,有野心的人也不会计较小恩怨,他不会把你七师叔怎样。至于你四师叔,我们终有同门之谊,得给她一个回头的机会。”
这一番话,血无仇并没有听懂,但他没有再迟疑,告退离去了,再要求多做解释的话会让程浩风生气。
当血无仇把这安排说与杭无一听的时候,杭无一双眉蹙紧,没有多说,望着漫天风雪忧虑又迷茫。
冬月初一深夜,疾行两天的高有全飞临草洼上空。
阵中青光忽明忽暗,胡仙仙已快灵气不续,她以心念告知唐彩儿准备好驮她逃往海底圣境,正要撤去灵气时,只见盘坐于地的扎措霍然起身……
扎措已察知阵法弱点,感应到胡仙仙灵气渐微,他试着沟通天地灵气,调御摄魂铃。
见扎措眼神冷冷,胡仙仙暗道不好,匆忙撤去灵气,骑唐彩儿飞逃!
可摄魂铃声已然响起,最弱的风尘女闻铃即散,风流金波鉴自入袖里乾坤中。
因要洗刷被困之耻,扎措用招格外狠辣,并且随后反应过来的婆娑女他们也前来助阵。
胡仙仙难以逃离,一个又一个的分身招架不住而消散,她自身也因灵气所剩无几不敢缠斗,看准婆娑女实力较低的几个属下进攻,只图打开个突破口逃出。
乱斗中,婆娑女双臂飘带齐出,从背后偷袭,紧紧卷缠住了唐彩儿的尾巴。
被缠住尾巴后,没法平衡,唐彩儿摇摇晃晃往地面坠去,胡仙仙立刻从她背上飞下,御剑去割那飘带。
在胡仙仙去割飘带时,一个婆娑女的属下抡刀砍向她肩头!
眼见无法躲避,扎措暴吼一声,摄魂铃急旋而出挡开那刀!
能使人神魂散乱的铃声在耳边响着,胡仙仙不由慌乱起来,她宁愿挨一刀受重伤也不愿被救!
扎措眼中迸出惊喜而贪婪的光,飞向胡仙仙身边,伸出手臂想揽她入怀,高有全突然怪笑着现身。
………………………………
第七百二十二章 情癫胁迫
冬天的雨阴寒湿冷,黑沉沉的天空似要垮塌,才申时中刻已经如在深夜。
摄魂铃泛着黑色灵气,是与灰黑夜色不同的黑,那是一如墨汁般的沉黑,在雨丝中又如墨汁沾水般变淡晕散。
明明是扎措用摄魂铃从刀下救了自己,胡仙仙对摄魂铃的恐惧厌恶之意却远远多余那把刀。
胡仙仙的魂魄是融合而成,本来就不稳固,摄魂铃又是会令魂魄散乱的法器,她怎能不惧?
但在扎措伸臂之时,那传来的气息让她浑身汗毛炸立,直觉他会带来比摄魂铃更大的伤害,也来不及考虑高有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为了避开扎措,朝那把刀和摄魂铃上撞去!
摄魂铃被胡仙仙撞得震天巨响一声,那刀被震得从持刀人手中掉落,胡仙仙也受了铃声反震力影响,头晕无比而跌下。
可胡仙仙只是暂时的神魂不稳而跌下,眼看将要触地,她翻身凌空而起。
刚一稳住身形,扎措已飞到身边,关切问道:“仙仙,有没有伤着?”
胡仙仙不解其意,但清楚此刻没必要弄明白他什么意思,见唐彩儿被婆娑女捆住尾巴,艰难挣扎,就戒备地看着扎措,倒退飞向婆娑女准备解救唐彩儿。
当时用此计,的确牵制了婆娑女他们,让樊鼎瑶能顺利攻打泸县,可唐彩儿真的受委屈了,胡仙仙拼着性命也要让她脱离险境。
慧心玉剑如电飞射而出,割断飘带,胡仙仙再以身挡在了婆娑女面前。
没了束缚,唐彩儿猛扇翅膀高飞,甩脱了已断的飘带,再回头去助胡仙仙。
“彩儿快走!别管我!”胡仙仙肃色喝道。
因灵气不足,胡仙仙近身与婆娑女缠斗,慧心玉剑以刁钻角度不停劈斩。
唐彩儿纯真娇憨,又十分听胡仙仙的话,得了命令后也不多纠结,展翅往军营方向飞。
见她要逃,婆娑女的属下们一窝蜂涌上前阻截,扎措却挥手叫他们让开,令他们去攻击高有全。
没想到扎措会亲自动手对付唐彩儿,胡仙仙着急想去援救,可婆娑女战意正盛,舞动飘带如编织笼子般把胡仙仙罩住,她难以脱身前往。
摄魂铃旋转快飞,带着令人牙酸的怪声挡在唐彩儿前方,唐彩儿高声唳叫的同时,以无妄喙喷出彩光。
红、黄、蓝、绿、紫的五彩之光与沉黑灵气相击,瞬时爆散开大团大团杂乱又污浊的光晕。
没能得手,扎措也不收摄魂铃,而是再祭出掳魄旗朝唐彩儿头顶敲去。
唐彩儿倒飞着蹬出无念爪,爪变透明而莹莹流转彩光,狠狠抓向掳魄旗。
见唐彩儿尚有抵抗之力,胡仙仙放心了些,聚精会神对付婆娑女。
金色飘带围成的囚笼中,胡仙仙右手反握慧心玉剑,左手掐诀,暗暗聚拢所剩不多的灵气,使出“斩情断缘”!
此时灵气不足,威力只有三成,但足以砍断这些飘带!
金色碎带飘飞,如在阴暗雨夜中亮起点点星光,胡仙仙飞携着星光朝唐彩儿扑去,定要她逃出危境。
在这一扑的电光火石间,高有全杀死了婆娑女的最后一个下属,握着滴血的剔龙刮向碧姬而去;婆娑女见自己心爱座骑有危险,顾不得追击胡仙仙,双臂舞动飘带去缠剔龙刮;胡仙仙只需扑到唐彩儿身边,挡开扎措的攻击,唐彩儿就能顺利脱逃……
可是,唐彩儿突然缩翅蜷爪朝地面落去,落到地上后变成了人形,倒在泥泞中抖如筛糠!
这是怎么了?看着神俊彩鸾成了痛苦万分的小女孩,胡仙仙大脑瞬时空白。
她本来灵气不足,又因惊诧而行动滞缓,待她落地之时,扎措已抢先把唐彩儿挟到肋下。
“你放开她!”胡仙仙逼近扎措吼道。
见扎措捉了唐彩儿,婆娑女也不再与高有全缠斗,带着碧姬落身到扎措身边,高有全也停手落身到胡仙仙身边。
扎措当然不会放唐彩儿,他对胡仙仙说:“你看不出来我只是要制伏你,没有想伤害你?你撞摄魂铃做什么呢?仙仙,别打了,好好谈谈。”
“我可以跟你谈,但你得放了彩儿再谈!”胡仙仙见唐彩儿变为人形后,眼睛无神地半睁着,难受得快意识模糊了。
婆娑女得意笑起来,拉了拉身旁化为绿裙女子的碧姬亲昵说道:“我可算帮你报仇了!这只彩鸾所中金粟引的瘾犯了,只能再吃金粟引过瘾……要不然只能等着被活活折磨死!“
“什么?金粟引犯瘾了会这样?”胡仙仙再凑近她们一些,又惊又怒又悔地问着。
她见过吸食五石散成瘾的人犯瘾时会打呵欠、流鼻涕、浑身如蚂蚁咬般疼,她以为这金粟引瘾发之时也是那般,而以唐彩儿的功力应该能扛得住,谁知会表现如碾压魂魄般痛苦。
抓了胡仙仙软肋,婆娑女和碧姬不再理睬她,只顾互相交谈着暗以言语嘲弄。
婆娑女似乎挺同情唐彩儿般说道:“看她那么难受,要不然再给她吃点儿金粟引?”
“吃得越多,瘾越大!”碧姬声调怪异,边答话边瞟胡仙仙。
扎措挟紧唐彩儿,不管她如何痛苦嚎叫挣扎,也不放开,只顾盯着胡仙仙。
事已至此,胡仙仙怎能看着唐彩儿受折磨?
她摊开两手,向婆娑女恳求说:“交出戒瘾的药,我任你处置!”
婆娑女看看她,不屑地笑了笑说:“我处置你也得不到任何好处吧?”
眼见唐彩儿已无力挣扎陷入半昏迷状态,胡仙仙张开双臂,再三向婆娑女表示以命换来解药都行,可婆娑女却始终不松口。
胡仙仙心下一横,悲愤的情绪冲破了理智,双眼红得如欲滴血,尽催仅有的灵气御剑刺向婆娑女心窝!
她身形动时,滔天怒意如有实质般让慧心玉剑带起火花飞溅,婆娑女和碧姬同时出手抵挡,飘带和剑相撞,震得婆娑女和碧姬都倒飞出去!
碧姬修为比婆娑女弱很多,婆娑女只是背部着地跌倒受了轻伤,碧姬则口喷鲜血倒地不起。
“陪葬!给彩儿陪葬!”胡仙仙满心想的都是救唐彩儿没希望了,那么拼个同归于尽也要拉着她们一起死!
可是,胡仙仙灵气不足,强行御剑也受了内伤,婆娑女见她在勉强支撑,也不和她多纠缠,翻身而起后赶紧乘风而逃。
只要从这里逃走,就回天龙寺去,胡仙仙能拿她怎样?但唐彩儿已经必死无疑,能让胡仙仙永远痛苦愧疚!
婆娑女打着如意算盘,可一股森冷的风袭来,高有全手中剔龙刮的利刃抵在了她颈畔。
“交出解药!”高有全一手反押婆娑女胳膊,一手抵紧她脖子厉声叱道。
婆娑女吓得后背僵直挺着不敢动,可仍然不肯交出解药。
见婆娑女被制住,想着或许还有希望救唐彩儿,胡仙仙仰望着他们,不再有任何行动,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
扎措挟持着唐彩儿飞得离他们近了些,挑唆道:“高有全,你是被胡仙仙重伤致残,你师父鄂日浑也是被她所杀,你居然还帮她?”
“你所说都对,但我是鄂日浑徒弟,也是大法天朝的子民!我与她的恩怨自有了断之时,此刻却该一致对外!”高有全高声反驳。
“想不到你这样的人也有可取之处……”扎措似乎受了触动,感叹一句,而后又凝视着婆娑女说,“婆娑妹妹,请你给了解药吧。”
“不给!你越帮她,我越不给!”婆娑女哭起来。
扎措劝说无用,高有全划破了婆娑女细嫩肌肤,鲜血流出,婆娑女还是硬扛着不交解药。
“不交出解药就让你生不如死!”高有全的声音很低,语气很淡,但有着令人无法怀疑的冷酷。
僵持片刻,婆娑女哀怨望向扎措,哑声说:“好,我给!”
胡仙仙心下一松,可又听婆娑女对扎措说:“但是,等他放了我之后,你要把那只彩鸾交到我手里,我亲自喂解药。”
这个要求似乎并不能成为要求,喂解药的话肯定得让婆娑女接近唐彩儿,他们都不疑有诈。
高有全慢慢松开剔龙刮,警惕看着婆娑女。
婆娑女接了唐彩儿在怀,脸上浮起阴恻恻笑意,翻掌即有药丸在手,她缓缓将药丸送到唐彩儿嘴边……
瞬时却收回手,疾速飞退,在渐渐挣扎起身又化为绿孔雀本体的碧姬掩护下,意图逃走。
胡仙仙立即飞身追去,而扎措和高有全也随之追去。
“不许追!都给我退后!要不然让她马上死!”婆娑女落身于地,掐着唐彩儿脖子高喊。
看她紧扼住唐彩儿的咽喉,扼得唐彩儿已快喘不过气来,胡仙仙只能妥协。
她大声求问:“你到底要怎么样才给解药?我同意你的要求!同意任何要求!”
“真的?任何要求?那你先砍断你自己的左臂,再把脸划伤!哈哈,断了臂,毁了容,看谁还喜欢你?”婆娑女眼神疯狂。
胡仙仙反手握着慧心玉剑毫不犹豫扎向左臂,可扎去之时没了力道,因为高有全用劲握住了她右手,所以只划破点儿皮肉,
“你为什么要阻拦我?她那么恨我,那就遂了她的愿好了!要不是因为我,她不会对彩儿做得那么绝!”胡仙仙没了理智,朝高有全怒吼。
她和高有全隔了血海深仇,不到绝望之境,她不会让高有全看到她颓丧无助的一面。
即使如此,婆娑女半点没有放了唐彩儿的打算,鄙夷冷笑着睃胡仙仙一眼,还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紧扼唐彩儿!
………………………………
第七百二十三章 夙孽因情
从利益而言,婆娑女完全可以提更有用的要求,比如让胡仙仙不帮法朝军队,或是帮她寻某样天材地宝,这既得了好处又留了一线退路,何乐而不为?之所以做这么绝,只因妒火难熄。
婆娑女的妒火起得没什么理由,可胡仙仙避不开,若是唐彩儿有个三长两短,她真的会永生难安。
见唐彩儿全无反抗之力,婆娑女要用劲捏断唐彩儿的脖子,胡仙仙已做好让婆娑女魂飞魄散给唐彩儿陪葬的准备。
即使灵气不足难施绝招,她抽取元神中的本源之力也定不放过婆娑女!
一瞬如万年,并没有传来想像中的骨头碎裂声,反而传来凄惨近似于呜咽的痛叫声。
那是婆娑女不由自主发出的声音,她刚感觉报复的快感在升腾,又感觉剧痛在蔓延……
婆娑女扼着唐彩儿咽喉的手松开,无力地垂下,鲜血滴滴很快染红地面,那是扎措的掳魄旗钉进了婆娑女右手手腕!
事有转机,胡仙仙飞扑上前抢过唐彩儿抱在怀里,斜坐着让她躺在腿上,将所剩无几的灵气渡入她体内,护住她心脉。
在胡仙仙做这些的时候,高有全站到她背后默默保护,待她渡尽最后一丝灵气,额头鼻尖都有汗珠沁出,她微闭眼睛缓过一口气。
“这是国师让我转送的。”高有全待她睁眼,递上一颗生元丹。
胡仙仙接过丹药闻了闻,没有任何异常,而她此时又非常需要生元丹稳心神,补灵气,不再多疑,服用入口。
见她皱眉生疑,高有全没有解释,也没有不悦,看她服下后就转眼看向扎措那些人。
扎措出于无奈伤了婆娑女,歉疚地拿出金创药要给她疗伤,她不许扎措靠近,捂着伤口瞪着带了她血渍的掳魄旗发愣。
那掳魄旗在胡仙仙抱过唐彩儿后就拔出,但扎措没收起来,而是一手拿旗一手拿药瓶。
见婆娑女这模样,扎措递上掳魄旗,放柔声音说:“婆娑妹妹,我无心伤你,你要是有气,就用掳魄旗来扎我一下出气!”
那掳魄旗粗看也只是个三角小旗,可实际上不仅配合咒语有用旗掳掠魂魄之法,即使只用细细旗杆扎人、捅人也是可破一般灵气光罩的利器。
婆娑女将目光从掳魄旗上收回,忧怨哀声而问:“你怎么可以为了她对我下狠手?”
问出的是一句话,婆娑女内心咆哮的是更多怨言:在乎的不是你伤了我,是你为了另一个女人来伤我!你伤了我,还得不到任何利益,只为了帮她来伤我!可见,她在你心中的份量不是比我重一点半点……
扎措的眼中闪过许许多多情绪,沉吟片刻,敛去情绪才回答道:“帮她,也是教训你。做事要有分寸,不要逼人太甚!”
“教训我?“婆娑女大笑起来,“别摆出一副老成的样子来教训我!你就是被她迷住了,少在这儿自欺欺人找借口!”
扎措眼中闪过被人揭破秘密的心虚,这心虚随即变为羞恼,他冷声说:“我对付她的时候也没手软啊,你乱猜什么?互相争斗也得有利益可取才行,你只顾泄愤对双方都不利!”
婆娑女点点头,“你也恨她将你困在阵法中,你是恨的呀,我看到你用摄魂铃打她下手也很重。正因为你也恨她,我才要挟她,我是在帮你!可你被她迷惑得疯了吗?最后居然反过来对我下手?”
先前的一幕幕重现,扎措很想找理由争辩,可找不出恰当理由。
胡仙仙没注意听他们对话,只顾凝神炼化药力,想早些恢复过来,毕竟解药还没到手,要让婆娑女拿出解药并不容易。
高有全倒是挺有闲心似的,含笑看着扎措与婆娑女争吵,那婆娑女反复质问扎措,着了魔般逼扎措给个答案,似乎忘了伤口疼痛。
又一次逼问后,扎措仍只是劝婆娑女敷药,不再多说伤了她的事,婆娑女正哭着犟着不肯敷药时,雨丝迷濛的夜空中响起阴阴低笑声。
旋即,一道血红纤影飘身而下:“这都不懂?何必问来问去折磨自己?胡仙仙是他的禁脔,他可以凌虐,别人不能欺负!”
不同于平常女子娇声软语,这声音清亮透着傲气,胡仙仙知道是凌若风来了,再想专注炼化药力已不可能,微低着头疑惑而戒备地用余光观察她。
凌若风长裙殷红,显出与当年完全不同的妖娆风韵,但妖娆而不俗气,别有几分令人怜惜的凄艳。
“你是谁?”婆娑女眉尖蹙紧。
因了凌若风的突然出现,她快癫狂的神智清醒过来,伤口也越来越疼。
“我是和你同病相怜的人,只是我们钟情于不同的男子。”凌若风看向婆娑女的伤口,目露疼惜,“你还是快疗伤,他不心疼你,你总该自己心疼自己。”
皆是修行之人,婆娑女打量凌若风后就发现她是被削仙籍、剔仙骨、断仙根再无仙缘的罪仙。
“你……难道是曾经的凌山神女?”婆娑女一时震惊,又忘了疼痛。
凌若风没有回答,伸出一双紫黑的鬼爪,凄然而笑。
“死也难死,不属神仙,不属凡人,也不是鬼魂,所以修炼了鬼道之术后,手会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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