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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红尘-第3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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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圈又一圈,流沙陀飞速旋转,锁链部分转得连成银白的光芒圆轮,锤体部分在空中迸出一个银白泛金黄的火花圆环。
樊鼎瑶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清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流沙陀击中的。
或许是死了吧?他意识中没有羌源木屋的一切,只有无边无际的沙漠,漫漫黄沙掩埋了他,他成了其中一粒沙。
流沙满天飞,风沙声如尝遍人世艰辛的老人在哼唱不成调山歌儿,那嘶哑的声音苍凉无比,唱着被流沙掩埋的繁华城池,唱着被流沙掩埋的驼铃声声,也唱着被流沙掩埋的俊美少年与多情红颜……
永别这世间了?樊鼎瑶不由回想此生经历。
樊鼎瑶出身将门,长辈们从小教他要为国为民冲锋陷阵,立志要当个忠勇大将军,他也的确这样在做。
他扪心自问,真的是活得堂堂正正,没有做过任何为了一己私欲去暗害别人的事,可为什么朝中还是有人要排挤他?又为了什么,阿骨要这般痛恨他?
樊鼎瑶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模糊觉得这么死去似乎有一点点遗憾,连阿木甲都有遗腹子,他一儿半女也没有。
他刚二十岁时,母亲曾为他做主娶妻,可新婚一夜后,他便已奔赴战场,妻子的样貌也没看仔细。
半年后归家,妻子和亲戚朋友一群人来迎接他,他居然分辨不出十几个少妇中哪一个才是妻子。
不过,他妻子没有责怪他,还殷勤对他嘘寒问暖,他很庆幸娶了个贤惠的妻子。
短暂半月相处,再到分别时,他们已十分恩爱,难舍难分。
又到相聚时,他妻子有孕在身,腹部隆起,他本打算要留在家中等孩子出世的,可是烽烟又起,他只得听令上战场。
捷报传回家的同时,噩耗也传到了边关,因他母亲病重,妻子照料母亲劳累过度,早产了。早产偏还遇上难产,妻子惨死,孩子也没能生下来。
等樊鼎瑶疯了般赶回家时,刚在妻儿坟前哭得眼睛红肿,又听说母亲重病加之伤心而去世。
办完母亲的丧事,当时才十二岁的樊楚瑶自责没能照顾好嫂子和母亲,执意出家修道。
从此,樊鼎瑶忙于军务,樊楚瑶忙于修炼,兄妹俩有很多人提亲,但他们都坚持独身一人。
樊鼎瑶突然想劝妹妹找个人嫁了,因父辈的叔叔伯伯都死得早,樊楚瑶再不留个孩子,他们樊家真彻底绝后了。
可惜,他没法再去说了,意识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又想流沙陀的威力还没有发挥到极致呢,要是他有机会好好研究流沙陀,要改进使用方法。
流沙陀是阿木甲的传家宝,要传给后世子孙的吧?也不知找出改进方法,让流沙陀威力更大后,阿骨能不能原谅樊家人……
带着最后一点执念,樊鼎瑶的灵魂去往冥界,忘却前尘往事不知来生如何。
樊鼎瑶的身体缓缓倒下,阿骨仰天大笑,笑得泪流满面,爱的恨的皆已不在,她笑够了,哭够了,心中只剩茫然。
收起流沙陀,阿骨似用尽所有力气般微弯着腰,木然盯着樊鼎瑶的尸身,直到破风声传来。
这羌源木屋所在之地很隐蔽,外围树林中还有阵法,巧合闯入的人很少,这空中破风声定是强者来袭。
虽然心境迷惘,出于保护自己和孩子的本能,阿骨很快警惕回头,拿出两把菜刀拉开对敌架势。
瞬间后,程浩风乘风而至,看到樊鼎瑶鲜血淋漓的尸身,他眼中冒出怒火又凝出冰刃,左手一挥召墨冰剑出来。
寒冷气息随着剑光袭来,阿骨还没看清他是怎么劈出那一剑的,手中两把菜刀皆已碎裂成无数片。
剑光再闪,阿骨手中已没有任何抵挡之物,要再掏流沙陀已经来不及,她眼神凄绝微闭双目等待死亡降临,情不自禁地遗憾而慈爱抚向隆起的腹部……
没能让孩子看看这个多彩的世界,很遗憾;能离开这个多灾多难的世界,与亲人们在另一个世界团圆,却也很好。
程浩风手腕轻旋,墨冰剑光芒冲上九霄,夜空中迸射千万条冰莹晶亮、璀璨夺目的光线,星月之光也暗淡。
剑光笼罩之下的屋舍树木乍起一层薄薄冰霜,似从初夏突变为晚秋。
程浩风下不了手,阿骨眼中最后流露的慈爱之意,让他忆起了母亲,千年匆匆而过,他母亲早已不知投胎去了何方。
母亲亡故时,他功力还很低,根本无法追索灵魂去向。
很久很久没想过母亲了,似乎除了对胡仙仙的那点执念,他很少有情感牵绊了。
可无意中瞥见阿骨的目光,他心尖很疼很疼,冒着突然变招会自伤的危险,将劲力引向了天空中。
阿骨有些怔愣,自忖必死,竟这般容易逃过一劫,她满怀疑虑地想,程浩风是要放过她,还是有什么阴谋?
且不管她怎么想,程浩风努力平复情绪,隐剑肘后,俯身查看樊鼎瑶遗体。
樊鼎瑶死不瞑目,半睁的双眼中满是血丝,右手还握着九龙枪,左手古怪地捏着自己下颌。
程浩风默默哀悼着,伸手想抚他双眼闭上,可才闭拢的双眼又半睁开,要掰他的左手平放下来也掰不动。
皱眉看着这一幕,程浩风不明原因,阿骨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原因。
“你能放我一条生路吗?”阿骨小声试探着问,把不准程浩风会不会放过她,得有个筹码握在手中。
“你想说什么?”程浩风听出她有话要说。
〃我已经获得白羌人信任,他们因我劝说才帮助末神。我可以再劝他们撤回……〃阿骨顿了顿又说,“或许两千多白羌兵的兵力,你不放在眼里,但他们全是武艺高强之人,不可小觑。”
程浩风没有说同不同意这条件,盯着阿骨目光如炬,“你是个倔犟又傲气的人,是为了孩子能有活下去的机会,才和我讲条件?”
若是没有孩子,阿骨确实要和程浩风拼杀,她不怕死的,只为争一口气,可她真希望孩子能有平安幸福的一生,她点头表示程浩风说对了。
“能不能让白羌人撤出扎措的军队不重要,我想要圣阴鼎和圣阳彝。”程浩风完全恢复冷静理智了,既然阿骨要误以为他是有目的才没下狠手,他且顺着阿骨想法提出条件。
阿骨的眼睛惊愕瞪大,随即又平静而略显鄙夷地拿出圣阴鼎和圣阳彝。
圣阳彝中青幽幽磷火忽明忽灭,端彝在手,与端个普通物件没差别,彝中也没有放白骨,不知磷火从何而来。
圣阴鼎中黑沉沉阴水翻波,水色如墨,可又不是如墨粘稠,甚至可以说清透无比,连鼎底的花纹也能看清,且是翻转圣阴鼎也只见阴水波动,不会流出。
没想到阿骨毫不犹豫交出圣阴鼎和圣阳彝,程浩风接过手时暗用灵气感知了一下,发现并无危险。
稍后,才又察觉虽无危险,却有缺陷,程浩风的灵气无法催御这两样器物,不能用的神器也只是个摆设。
见阿骨面容上暗有得色,程浩风料想她是早清楚这点,才那般爽快交出。
“这圣阴鼎和圣阳彝有什么秘诀才能用?”程浩风问道。
阿骨答道:〃外人想要圣阴鼎和圣阳彝,硬抢是不行的,偷盗也不行,强行用灵气御使,还会引动其中的禁术毁掉鼎彝。我不知道具体原因,只是火夷人一代代传下来,只有血脉特殊的人才能御使圣物。那种血脉极为特殊,即便亲生父子,孪生兄弟也不一定有完全相同的血脉,所以火夷族两个部落的首领并不是家传制,而是谁能御使圣物谁当。〃
这种认血脉的神器的确有,程浩风相信阿骨所说是真话。但亲父子、亲兄弟之间血脉更接近的情况为多,所以火夷首领换来换去还是那大家族中的人轮着来当。
将两样器物交还给阿骨,程浩风又去给樊鼎瑶整理遗容。
“你不要圣阴鼎和圣阳彝?你要什么?我……我或许知道他为何遗容不安详……”
阿骨以为即使程浩风用不了火夷族圣物,也会据为己有,慢慢想办法解开秘密,怎么还给她了?她只得说出能保命的另一件事,当然这是她自以为的,没意识到程浩风只因不忍下手而没杀她。
“嗯?”程浩风也因她没有尽快逃命,还在这里说东说西而疑惑不解。
“你放我走,我会把原因写在外面左数第十七棵松树上,你自己去看。”阿骨往后退几步,准备开逃。
本来也没想过要杀她,程浩风也不说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所提议。
阿骨纵身掠向最近的一棵松树,足尖点在树梢借力,又再跃向另一棵树。
她身形渐远,程浩风去了她所说的那棵树位置,看到枝条上系了根布条。
布条上写着:他应是把关于平州的情报吞入腹中了,才那般给人留提示。
………………………………
第七百七十五章 调派妥当
看了纸条后,程浩风的心沉了下去,如果说扎措是明摆着的敌人,暗里又还有多少敌人?
河城虽算富庶大城,却以通商为主,驻兵很少,那么短的时间里能逼得平州和沙州差一点失守,是否平州和沙州的戌防军队故意不抵抗?
程浩风急忙飞回樊鼎瑶遗体所在处,暗暗说声:好兄弟,对不住了,为了情报伤你遗体……
以灵气细细探樊鼎瑶体内,在他胃中察觉有异物,立即用墨冰剑凝出剑气挑开个小口,取出那层叠包裹的纸卷,正是黑衣人让平州厢军统领早做准备要暗杀樊鼎瑶的情报。
只不过情报没送出去,黑衣人和樊鼎瑶皆已死,但这情报仍是平州厢军统领通敌的铁证。
程浩风收好情报,应手化出个黑棺将樊鼎瑶尸身放入其中,焦急万分往平州而去。
胡仙仙正在平州助战,虽说常人伤不了他,可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胡仙仙已经不是第一次掉入陷阱出事了,那些暗里投敌的奸细敢暗害樊鼎瑶,又怎么不敢暗害胡仙仙?
此际已快天明,远远望着快到平州城门,程浩风心情更急切了些。
落身城楼上,让士兵快带他去见胡仙仙,在看到手持木剑而舞的胡仙仙时,他喉头哽咽,总算放心些。
胡仙仙正在教老弱士兵练简化的入门太极剑法,这剑法易学易会,不杀敌时也能练着强身健体,平州守军的精兵太少,能让士兵们增强一点实力就能让他们多一点保命机会。
想要等他们练完这个套路再去和胡仙仙说话的,可看到程浩风来了,那些士兵自动停止练习往后散开。
胡仙仙无奈耸耸肩,笑着迎上程浩风:“嘿……你一来就把他们吓跑了。”
“嗯,我很可怕,只要你不怕我就行,其他人全部离我远点,我还少些烦恼。”程浩风声音低沉,情绪低落。
胡仙仙察觉异样,看到他身后的黑棺更感觉出了事,惊疑看着他想问也不知怎么问。
“我们出城找个僻静地方再细说。”既已知道平州厢军统领投敌卖主,程浩风不愿在城内提心吊胆防备着。
与胡仙仙一同出了城,寻了个离村落不远的小树林,程浩风落身下地,放下黑棺。
“樊将军已逝,看他最后一眼吧。”程浩风开启棺材。
“哪个樊将军?”胡仙仙愣愣问着,待看到樊鼎瑶遗容后又惊又悲,含泪捂着嘴许久说不出话来。
从高家村剿匪樊鼎瑶领兵去助阵开始,胡仙仙认识他也有好几年了,当时只见他跟在宜州知府孙展鸥身后,晃过一眼而已,没留印象。
及至后来,在平越军中共同杀敌,那种可以交托生死的战友情谊已经堪比手足亲情。
攻下迷窟后,樊鼎瑶不是还生龙活虎吗?河城王反叛番邦大王之后,主要进攻的是平州和沙州,樊鼎瑶在夜城只是配合夹攻河城,那边战斗也不算激烈,怎么身经百战未死,这时倒牺牲了呢?
看出胡仙仙心中各种疑问,程浩风把事情始末给她说了。
良久之后,胡仙仙轻声呢喃:“是我们不该看着他杀阿木甲的执念一再加深而不阻止,既已杀了阿木甲,我们不该放了阿骨……冤冤相报何时了……”
自责,很自责,恨不得返回过去,改写那些事件转折点,从而改写事情结果。
程浩风把胡仙仙拥入怀中,涩声安慰:“一切早注定,除非改变天地规则,要不然改不了结果……不要太自责,与你无关的。”
“你为什么要再一次放过阿骨呢?还要让樊楚瑶去找她为兄报仇?然后她又生下儿子去杀樊楚瑶报仇?你怎么不动手杀了阿骨……”胡仙仙猛然挣脱程浩风怀抱,厉声责问。
“仙仙……”程浩风被她眼中的仇恨怒火给吓着了,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胡仙仙退后两步,擦了擦眼泪,摇头悲叹:“如果从一开始没有剿灭火夷族水西部的事就好了……即使此刻去杀了阿骨又能怎样?埋了杀戮的种子当然有惨烈的结果,即便承担结果的人不是残暴之人,总得有人去承担。”
战争中的杀戮,或许有正义的反抗,但沾了血腥就是背了罪孽,总会有恶果的,业报早晚会来。可是军人能够不听令吗?不能!
面对欺凌,不反抗只会让恶人更变本加厉;敌人举起刀来,也不可能引颈受戮。那么,到底如何才能没有罪孽?
“我们也终将承担业报恶果的,对吗?”胡仙仙看向远方空茫处,幽幽轻问。
程浩风靠近她,从她身后环住她的腰,〃不论有什么业力,全让我承担好了,我不想放手,不想退缩。〃
这情话不算动听,可胡仙仙清楚他能说到做到,很真也很重的承诺,听得胡仙仙心里又甜又酸。
胡仙仙咬咬下唇,让心情平复,他愿承担,可怎能真让他承担?必须要和他疏远些,才能让自己冷静以旁观者心态看问题,从而才能寻出改变天意的方法,博得一线生机。
轻拍了拍程浩风的手,胡仙仙肃然说:“我们还是先想想怎么处置平州厢军统领。”
说起正事,程浩风也只得先放开胡仙仙,两人商议出一系列事情解决方法。
商量好后,两人依依不舍告别,程浩风去往夜城,将樊鼎瑶遗体交给胡勇刚,胡仙仙暂回平州军营。
程浩风走后的第三天夜里,胡仙仙潜入平州厢军统领房间,不等他发觉,已三下五除二绑了他,捆到城门楼前的木柱上。
天亮之后,守城的士兵才看到自己上司被绑,惊恐不安去围观询问,可那统领被塞住了嘴说不出话。
有士兵想爬上木柱解开绳索放了统领,胡仙仙凌空旋飞而至冷冷环视一圈,所有人噤声,规矩站好。
“他是我绑在这儿的,谁能说出他为什么被绑?”胡仙仙选了几个可靠的士兵站在周围,让他们注意着其他士兵反应。
听得这般问,很多士兵面面相觑,似乎完全没听懂胡仙仙的话什么意思;但也有些士兵强自镇定故意摆出与己无关的模样。
胡仙仙让人带了那些反应有问题的士兵去城楼下,再把这部分人清查一遍,排除掉被误抓的人,而后发了遣退银子给可疑士兵,让他们解甲归田。
办了这些事之后,胡仙仙才宣布以前的平州厢军统领投靠了扎措。
程浩风在这几天里已将樊鼎瑶之事上报兵部,胡仙仙拿出兵部所印的定罪文书,还有复制的通敌情报给众士兵们看,他们不再对统领被绑之事有疑虑,并发誓忠于法朝、忠于嘉祥帝。
被遣退的士兵,对外宣称只是体衰力弱了,没有刑讯审问将事件扩大化。
或许军营中还有不少漏网之鱼,但主事之人突然被抓,他们也翻不起大浪,再者,目前军情紧急,且待以后再细查。
能顺利抓了那个统领,事后也没有人跳出来保他,因程浩风已提前做了安排。
为了军中事务不再受掣肘,程浩风向韩泽熙表态,等彻底打败扎措他们,他回京后只担个国师虚衔,不再参与政务。
又说,不仅不参与政务,连各门各派宗、教事务也不管,全交给曹备道管。
他只求朝廷全力支持征番之事,越早结束战争,对国家和民众的伤害就越小。
如此之后,粮饷供应及时很多,可见京中官员们真是防他权势过大,才故意拖后腿,若不是他们搞这些事,樊鼎瑶也不会亲自押运粮草,也不会有死劫。
程浩风暗嗤这些人只看得见眼前利益,也不想想若是扎措攻破一座座城池后,他们当京中大官的也得沦为亡国奴。
平州之事暂了,军心很快稳定下来,程浩风又赶去郑退辽所助战的沙州。
也没空细查沙州大小守将是否忠心,把所有不可靠的将士遣退归乡,换为嫡系属下。
再又让霍飞和陆开尊自己出面请调,霍飞调到沙州助战,陆开尊调到平州助战,有他们在,霍图与陆焕邦也不会再耍小手段。
陆开尊身体还很弱,上战场自保都难,但阿翩与他寸步不离保护他。
料想军中再不会出大乱子,程浩风又去见胡仙仙,商议再从扎措他们内部瓦解他们力量的办法。
己方备战完毕,打了几场小仗都胜了,可程浩风想要让扎措败得再无顽抗之力,让扎措失去军队倚仗是最好办法。
有再强的功力面对很多训练有素的士兵也害怕,那种气势已让人胆寒,况且要一人对战千军万马,只是不停去杀也很费力。
“要让扎措没有后盾,得让河城亲王不支持他。”胡仙仙也想尽快结束战争,可要打得扎措不能翻身真的很难。
程浩风有些犹豫地说:“河城亲王萨热不喜欢争斗,背叛他亲王兄来支持扎措肯定有特别原因……你……你能不能去打听一下背后隐情?”
不愿安排胡仙仙做这做那,可程浩风要统筹安排各方的事,其他又没有合适人选,只能让胡仙仙去。
看出程浩风的为难和无奈,胡仙仙洒然一笑:“我当然能去打听萨热的事,你不必担忧。我看萨热是吃错了药才助战扎措,咱们给他把把脉,找出病根才能对症下药,劝服他别再吃扎措的烂药。”
………………………………
第七百七十六章 蛮横说客
相思苦,相见之后难亲密相处也是苦,衷肠无处诉,此心无可寄,无法释放激情的感觉很压抑。
胡仙仙爽朗笑着和程浩风议事的模样,总让程浩风觉得少了什么,说不清是什么的什么:于自己而言,挚爱惟她,可她是否也是这般?
罢了,无暇多想,目前处境也的确不要腻歪痴缠为好,程浩风与胡仙仙再议了些细节之事后离去。
胡仙仙遣人往河城打听萨热情况,五月二十傍晚,几个去探消息的人当中领头者回来了。
这斥候还穿着番邦人袒肩袍服,梳着混了彩带一起辫的小辫子,肤色也易容成棕黑色,乍看与番邦男子没区别。
他向胡仙仙禀明萨热的简单情况,以及收留并最终支持扎措他们的原因。
萨热是早产儿,自幼身体很弱,哥哥姐姐们对他很照顾,崇尚勇武的番邦人在少年时期都能纵马扬鞭,打猎摔跤,可萨热因为亲人太娇惯他,骑马也要人在前面牵着慢行。
有一次秋游草原,萨特怂恿萨热骑马快跑被摔伤,因了此事面对弟弟很内疚。
后来他们父王驾崩,另一个王子与萨特争王位,萨热坚定支持萨特,让萨特在内疚之外又对这个弟弟多了信任。
萨特继位,把富庶的河城分封给萨热,几乎是任由他想怎么治理封地就怎么治理封地,从不多过问。
萨热虽体弱多病,但头脑灵活、能言善辩,对城中居民恤爱宽和,又对各地商家皆很和气,把河城治理得繁荣昌盛。
“河城亲王萨热有不少贵族男人的坏脾气,但总体而言还算个好王爷,他以前看不惯毛日渥和扎措那些人,不可能跟他们同流合污,要说如今怎么反叛自己王兄跟着扎措胡闹,在他大约十一岁时那次受伤是个由头……”士兵说着顿了顿,不自在地看了胡仙仙一眼,又低下头。
胡仙仙猜想可能是萨热受伤部位有些特殊,这士兵想着胡仙仙是个女子,不好意思说,就主动问:“萨热当年是不是伤了男子隐私之处?你直说无妨。”
听得这话,斥候打消顾虑回答:〃请胡元君先恕我有污仙听之罪,我且直说了。这萨热伤及了命根子,但并没有因此变得与阉人一般,他只是玉茎半折受了外伤,但精气没有受损。
这境况比阉人更难受,有欲却难以发泄;也和那些有痿疾之人不同,用药只会更难受。
这等秘事,只有少数与王族非常亲近的人清楚。扎措打听到这些隐秘后,让萨热玉茎康复。〃
胡仙仙听明白了这事,凝神思索一番后又问:“这件事应当还不足以让萨热反叛,把河城拱手让给扎措他们做主,还有原因么?”
斥候点点头说:〃萨热没有子嗣,渴望长生,他修行天赋又不好,因活人修习鬼王的鬼道之术得要变丑,他不愿意修,能否像鬼王一般无命而长生那得死后才见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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