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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红尘-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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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则灵,不信当然不灵,随你信不信。”
程浩风这句话绕得曲春娆心乱,她又回头望向段梦柔他们那边。
程浩风也不管他们挤眉弄眼要搞些什么阴谋诡计,转身向着叶冠英一招手:“没事了,快将你家娘子扶回房中。”
叶冠英黑着脸向曲春娆走去,他从来都是一派风流倜傥潇洒公子的模样,此刻他眼中满是焦虑烦躁,形容也憔悴了几分。
见他走过来,她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叶冠英,你滚开!我不要你可怜!今天程浩风不诚诚恳恳地答应我的要求,我就不会罢休!”
叶冠英嘶声大吼:“你到底要怎么闹?人家都答应你了,你没听到?快跟我走。”他说着就要去夺她手中长剑。
曲春娆的眼中像燃起地狱妖火一般,她手中长剑一划!本来脖子上只是有浅浅红痕,一划之下鲜血迸流。
叶冠英不敢再动,那些围观的人都惊呼起来。
………………………………
第二百三十六章 气走对头
人群中发出一阵“嘘嘘”的呼声,也不知这些人是为曲春娆安危担忧,还是像看戏一般看到了精彩处。胡仙仙真想怒喝一声把这些人赶出去,但见到段梦柔徒众都气定神闲的样子也就强压怒火。
程浩风看向曲春娆,眼中含着别有意味的笑,“曲二姑娘为何不肯相信我?这子嗣之事又不是一时半刻能办成的,你要我如何表明诚心?”
曲春娆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失血的她脸色更苍白了些,她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总之……你这会儿的样子一点诚意也没有……你们男人没一个可信的……我想要个孩子……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才靠得住……”
程浩风逼近她一步,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些:“你不肯相信我,又要揪住我非得表示什么诚意,这求子之事我该如何表示诚意?”
叶冠英脸上的肉都气得抽搐起来,“曲春娆,你到底闹个什么?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快跟我走。”
曲春娆凄然一笑:“我不会跟你走的,你妹妹说得不错,我一个青楼女子的确配不上你叶大将军。你走吧……我只是想要个孩子……”
她脖子上的伤口在渐渐扩大,叶冠英怔怔看着她,他完全手足无措了。
胡仙仙也看得有点儿揪心,她觉得自己以前可能对曲春娆偏见太深了,她其实活得很无奈很可怜的。
围观的人里女子都和胡仙仙一样为此事揪心,男子倒有些人嘻笑起来。
程浩风幽幽淡淡的声音响起:“你真要他走?难道你执意向我求子,是要我代他那行床第之事?”
围观的人本来有些在窃窃私语谈笑,有些在慨叹不已抹泪,有些在胡乱出着主意,这话语响起就都静下来。
胡仙仙心中呐喊起来,苍天呀,我一定是听错了!
程浩风似乎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他向胡仙仙挑了挑眉,眼神把段梦柔她们扫了一圈。
曲春娆目光都有些散乱,她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叶冠英怒喊着:“程浩风你胡说什么?别再刺激她了!”
曲春娆听了这话之后,回过味来,神情变得羞愤欲绝。 她将剑一横,盯向程浩风的目光全是惨烈恨意。
就在她要决然赴死之时,只听“叮呤”一声脆响,秦沐风的紫星芷梦箫已击断长剑。秦沐风身形飘飞,左手捻转之间已收回紫星芷梦箫,右手急点曲春娆穴道防她失血过多。
见此情形,围观众人鼓掌叫好。胡仙仙却是心中更紧张了些,看着一直没参言没行动的段梦柔他们,她就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过去。
起初,段梦柔或许想借曲春娆说出关于佛宝的事,引得围观众人质疑程浩风。他们或许没想到曲春娆那么容易激动,此刻曲春娆被制服,他们肯定会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果不其然,水妙虚怒声斥责程浩风:“程道长,你实在有损道门威仪。”
程浩风含笑不语,胡仙仙已察觉到段梦柔门下弟子在悄悄变换站立方位,似乎是在布阵。
她飞身至水妙虚身旁,笑说着:“水道长觉得他哪里有损道门威仪了?”同时又故意乱踏着步伐,让他们没法按既定位置站好,也就没法设阵。
水妙虚被问得脸色微红,她不好意思重复程浩风所说的话,沉吟一番才说:“曲二姑娘虔诚求告于他,他倒污言秽语的调戏,这就是有损道门威仪。”
胡仙仙娇憨一笑,忽闪着大眼睛很天真地问:“到底是哪句污言秽语呢?我没听到啊。”
这水妙虚不像她师父那般沉得住气,她恼羞成怒地说:“总之你们有损道门威仪,就是该受责罚!”
曲春娆此刻受伤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秦沐风让叶冠英抱起她到屋内,又让杜婉芷守在他们房门外。没了这个威胁,秦沐风的神情再没有忐忑不安,他冷然站到程浩风身后。
程浩风向他微微颔首,从容地负手向天一笑:“你们千方百计的找理由来责罚我,是何苦呢?要打要杀放手来就是,非得安个理由多伤脑筋啊。”
水妙虚想要争辩,胡仙仙已经抢着说道:“人家为什么要责罚你?只怪你做错事了呗。人家想要孩子,你这‘送子金童’偏偏不给送,害得紫霄宫都要断了香火啦。”
这话一说出来,所属段梦柔紫霄宫弟子都变了脸色。水妙虚的脸更是涨得半边是紫红色,半边是青乌色,她声音都变调了,变得很是尖利:“胡仙仙,我紫霄宫中弟子何曾向他求子?你休得胡言乱语!”
胡仙仙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不是为了求子的事儿想责罚他?刚才正说的难道不是求子之事?”
围观的人见曲春娆得救之后,都心下轻松起来,见到这一幕都想笑。琼莲宫的乔楚诗她们碍于各种原因不好意思大笑,潘宗强家的那些仆役可就毫无顾忌地大笑起来。更有一些猥琐仆役偷瞄着紫霄宫的女子悄声说些下流话,水妙虚哪曾想会出现这种情形?
“住口!”水妙虚大声向那些人大喝道,“不许笑!你们别听这些谣言,会遭报应的。”
她又两指直指向胡仙仙和程浩风等人: “你们实在无耻!”
可能是察觉弟子已无法控制事态,段梦柔悠悠睁开眼睛,平静开口:“妙虚,不得对福明大仙和福慧玉女无礼。”
见师父发话,水妙虚忍气吞声地退后几步,恭敬地躬身说道:“师父,他们实在无耻……”
段梦柔向她摇了摇手,示意她不必多说。段梦柔对程浩风说:“莫怪小徒无礼。敢问程师侄既然已答应曲二姑娘所求,却如何能满足她所愿呢?”
胡仙仙暗恨她这话问得刁钻,想着程浩风该怎么说,但他没开口,一直默默旁观的冷秋朗倒先接过话头。
“三姐认为他该如何满足那女人所愿?难不成那些寺庙里、道观中去许愿求子的,都要逼着和尚道士给个孩子?”
段梦柔目光阴恻恻地瞟向自己结拜四弟,冷笑反问:“既不能办到,就不要答应;既然答应了,就必须要办到,四弟连‘一诺千金’这个词都忘了?”
冷秋朗不怒反笑,他特意凑近段梦柔门下女弟子展露他那魅惑人的笑容:“若是求子的人夫君有隐疾呢?被求的人能否代为操 劳?紫霄宫的信众甚多,我这些小师侄对于如何解决信众祈愿之事,想必颇有经验。“
说着,冷秋朗俯身贴近一个脸蛋儿粉嘟嘟的女童说:“你这个小女娃最乖了,告诉师叔,你那些师兄师弟有没有为信众们代行那些事?”
那小女娃已被问愣了,段梦柔的那些弟子都又羞又怒地望向师父,段梦柔再难掩饰自己眼中的狠厉之意,怒道:“冷秋朗,我是你的义姐!你再敢对紫霄宫有污蔑之语,我就跟你恩断义绝!“
冷秋朗环视众人一圈,笑言:“我哪有污蔑紫霄宫?我只是担心程师侄身单力薄只怕没办法达成信众所愿,想请三姐你的弟子为他代劳而已,哪有污蔑什么?”
冷秋朗说着就走到程浩风身边,似是很关切地问道:“你既算是我师侄,又算是我朋友,你且说能否为他人代劳?”
程浩风很是一本正经地答应着:“病残之躯比不得紫霄宫的众师弟们龙精虎猛,难以为他人代劳。”
冷秋朗“啧啧”叹着,对段梦柔说:“你听见没有?人家这是服输了,这是在求你们紫霄宫帮忙呢,你们是不是应该救苦救难?”
胡仙仙暗中运转灵气在头部带来丝丝清凉,才能保持脸色如常。她想起程浩风当年为了给白回风解围,言辞凿凿地说狐狸尾巴只是毛围脖儿的事。暗忖他这人到底是腼腆敏感呢,还是厚颜腹黑?
那些围观的人听了这些话就猜疑起来,乱七八糟地说着,似乎京城里的富贵人家有很多求子的人都要到紫霄宫小住些时日……
段梦柔已让这些话气得再也端重不起来,猛然一拍矮榻扶手:“闲杂人等给本天妃滚出去!”
此话一出,那些人都惊愕地住了声。但这声音只是停了一会儿又是议论纷纷,他们说段天妃怎么发这么大的火?难道紫霄宫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看着紫霄宫的人放火不成,反而引火上身,胡仙仙心中很是快意。但她也明白这些人毫无主见,听风就是雨,保不齐马上就会掉转矛头针对自己这边的人。
而段梦柔一时手足无措的原因可能是她没想到冷秋朗会帮程浩风说话,毕竟他们有姐弟情义,她是真的有点儿生气了。
胡仙仙觉得闲杂人太多,局面容易失控,就顺着段梦柔的话头,去对醉嫂说:“快走,快走,你们没听见段天妃的话?你是不是又皮痒了?”
醉嫂本来就有几分惧怕她,加上这乱哄哄的场景早让她心里不安,就先拉着几个交好的仆妇往外走。人都有从众心理,见有人开始离开,都陆续往外走。
院子里只留下紫霄宫的段梦柔、水妙虚和八位小弟子;琼莲宫的乔楚诗和叶赛英还有四位小弟子;再就是程浩风、秦沐风、叶冠英、冷秋朗、胡仙仙、麦娜莎、归冲虚、红儿和两位青丘国的仆妇、马烁、曲春娆。
归冲虚看了看院中的人,明白此时只有自己是能说上话的中立派,就恭敬地对段梦柔说: “段天妃,今天的事儿还是到此为止吧。没必要为些杂事伤了同道中人的和气,若是争斗起来倒让旁人笑话。”
段梦柔虚眯着眼睛看向冷秋朗,眼珠一轮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脸色渐渐恢复平静,含笑对水妙虚说:“妙虚,你多年与你义兄未见,你留下来与归道长叙叙旧。”
言语之间她已飘飞入悬停于高空中的莲台,那四个女童和四个少年也飞掠入空中,一行人去远,空中还有香花飘洒。
归冲虚引着水妙虚回陵州城土地庙,冷秋朗和麦娜莎告辞去往城中迎仙阁,乔楚诗带着琼莲宫众人也辞行离去。
义庄中秦沐风和杜婉芷在给曲春娆配药,叶冠英一直守在她床边,红儿带着两个仆妇在翻晒切磨程浩风所需的药物。
一时又安静下来,马烁和程浩风、胡仙仙在小客厅里闲坐着。说了些闲话后,马烁贼兮兮地笑了几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程浩风见他那样子就有些严厉地瞪他一眼,“你也想给我找麻烦?”
他忙摆摆手说:“程道长,我没什么可求的。就是这几天听那些人聊起来,找你求子真是挺准的,你到底是咋办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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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求欲求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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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浩风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天机不可泄露。”
马烁失望地哼一声,眼珠一转对胡仙仙说:“胡姑娘,这快到中午了我这肚子唱空城计啦,有劳你做午饭。”
胡仙仙刚一起身,马烁就掩着嘴说:“程道长,我支开她了,说给我听听是没啥的……”
胡仙仙一下子顿住脚步,狐疑地望向两人。程浩风催她快去做饭,又对马烁说:“你也去做你的正事儿,别问些乱七八糟的事。”
马烁向胡仙仙挥手说:“快去做饭呗,程道长都说了别问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胡仙仙看程浩风的眼神儿变得很不对劲,程浩风有些心虚地横马烁一眼,马烁故作正经的脸上全然藏不住笑意。
“你们别摆这些阴阳怪气的样子,以为我很稀罕听似的。”她直直往小棚走,在正午的太阳下带起一股阴寒的风。
“仙仙,我等会儿说给你听,你别掉进这臭小子挖的坑里。”程浩风的声音有些急切,她听出他是怕她生气,转过身爽朗笑起来。
马烁傻眼了,忽然朝胡仙仙跑去,“胡姑娘,我道歉,我认输。他给你讲清楚后,你可得说给我听听啊。”
胡仙仙学着程浩风的样子,玄玄乎乎地说:“天机不可泄露。”
饭后,程浩风和胡仙仙一起出义庄散步,也顺便去村里的大娘家里取衣服。
他见她几次偷瞄自己,想问又没问的样子就好笑,点了点她的头,说道:“这小脑瓜里是不是和马烁那些人一样装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抿了抿嘴唇,声音低得和蚊子一样:“谁让你当着那么多人,尽说些……和你平日里的样子不一样的话……”
“平日里我是怎样说话?”
“哼,不告诉我就算了。”
他俯身挨近她,笑意浓浓地问:“仙仙是觉得我平日里说话太乏味了,要我一直那样?”
胡仙仙暗恼他故意转移话题重点,可看他笑得满面春风的样子又让她气愤不起来。她捂着脸小跑几步,随手扯起根狗尾巴草拿在手里摇着,低着头在路旁等他。
她心里还是很好奇,可再好奇也不敢问他了。胡仙仙就在他前面几步走着,一会儿蹦跳着拿狗尾巴草扫扫路边的荆棘,一会儿又把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呆站着等他。
程浩风走得很慢,他在采摘茅草花,把茅草花的白色花絮去掉后,用花 茎在编着什么。
他编好东西就藏到背后,快走几步跟上胡仙仙,“想不想要个礼物?”
胡仙仙偏着头往他背后看,他侧开身体避开她的目光,“想要就直说,不许偷看。”
“给我看看嘛……我真猜不到茅草会编出什么礼物。”
他伸出手,手中是只拙朴的草编小马。她赶紧接过草编小马,举到眼前细细欣赏。秋日艳阳下草编小马色泽青中带黄,每一根穿插的经纬都细密匀净,初看之下朴实无华,细看之下灵动别致。
“浩风,你的手好巧,织女可能都没有你手巧。”
他从她背后环住她的腰,轻轻吻一下她的发丝,笑说:“把我和织女一起比,你是要把自己比做牛郎?”
“我才不要当牛郎,他也太窝囊了。我要是他就造反上天庭,把织女接回来。”
他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在她耳边低语着:“那样的话其实很苦很累的……一般人求个什么并不是一定要有个结果,不过是求个心安,你这样执着地去实施所想真的会很苦很累。”
“再苦再累也比憋屈着好”,胡仙仙忽然想到了什么,偏着头侧望向他,“你说一般人只是求个心安?我想到你是怎么应付那些求子的事了。”
他轻啄一下她的脸颊,赞许道:“这么聪明?你说说看。”
胡仙仙说他一定没用什么邪术,更没有做什么龌龊事,是用的“骗术”。最初哄老醉的时候说某家将生子,肯定是这家的孕妇已经在临产期,以他当时的修为要看出胎儿是男是女是很容易的事。别说有修为的人,就是有经验的大夫都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程浩风点头说是,又问她:“这能哄得过老醉那样没见过什么世面的酒鬼,可没法哄那些一心求子的达官贵人,又怎么应付他们呢?”
她说那就得看具体情况啰,既然是达官贵人肯定就有很多人认识,要打听出家庭状况并不难。然后去见本人,有所求就是有所不安,要找出心不安的根本原因。
像老醉那样的人并非是注重礼教要儿子尽孝,只不过怕旁人笑话,自己又懒,找些借口逃避责任罢了。只要周围的人不说些重男轻女的话刺激他,他又觉得养女儿有希望,也就心安。
这达官贵人有些是真喜欢儿子,又需要儿子继承家业,可偏偏自己身体有病的。这样的人能治好病就治,治不好就直说,说到他们能接受收养孩子为至。只要他们愿意收养孩子,安排他们家眷假怀孕,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抱养婴儿不算太难。就算有人怀疑,既然是达官贵人,就总有手段去让人不敢怀疑。
还有呢,就是没啥病的,找个清净地方多调理就好。有些人没病又没子女不是因为禁欲,而是过度纵欲。
麻烦一点儿的就是本有女儿非得要生儿子继承家业的,那可真是极难做准的。这样的人要是惹上了,蒙准了还好,蒙不准就只能得罪了。
程浩风松开她,牵着她的手慢慢走着,他说他可没有在此类事上得罪过人。遇到那样的情况,他就去寻那些求请之人所做过的错事,到时候说他们自己犯错遭天惩就是。
胡仙仙咧咧嘴,不以为然地说:“要是人家没犯过错呢?”
程浩风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容:“这个世上不犯错的人还真是难找,那些固执霸道的达官贵人更是几乎都做过伤天害理的大错。”
胡仙仙轻笑:“唉,求这求那,最难求得的就是心安。你对人性看这么透,不去专门当骗子真是可惜。”
听她这样说,程浩风顿住脚步,眼神之中闪过无数情绪,胡仙仙有些诧异地望向他。他避开她的目光,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左手紧箍她的纤腰,右手将她的头按在胸口不许她抬头看他。
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她乖乖地任他拥着,直到他情绪平复下来松开她,她才以询问的眼神望向他。
程浩风缓缓言道:“大多数人有所求,并不是心里真的需要所求之物,所求是求欲。比如世人都重男轻女,那就求子;世人都嫌贫爱富,那就求财;世人都喜妍恶媸,那就求貌……有些人得点醒他让他认清自己心中所求;大多数的人就顺着他所求欺骗他,让他自己自欺欺人……”
程浩风拉起她的手握了一下,继续说:“你这样的人最不好骗,你所求的不是欲而是真。你这种人清楚自己心里想要的是什么,这样绝不肯自欺欺人的人活得是很苦很累的。“
胡仙仙捋捋他飞扬的长发,端详他一会儿,又俏生生地笑起来:“我才没觉得自己活得多苦多累,要让我窝窝囊嚢地凑合着过,那才真让我受不了。”
他板起脸,眼中却满是疼惜之意:“别人是只求个心安就好,你会不顾一切地为所求竭尽全力,要是所求落空那得受多大打击。”
胡仙仙拽起他就大步往前走,“我所求本来就很少,才不会落空呢。就算落空也没什么,那一定是我求的方式不对,换一种方式再求就是,一直求到我求不动为止。”
两人到了村里大娘家,取了上次洗的衣服,闲坐了一会儿就回到义庄。
八月初五一早,秦沐风就告辞,说要带叶冠英和曲春娆到海底圣境去诊治,并且海底圣境也有些事务需要他回去处理。
秦沐风和杜婉芷带着叶冠英夫妇走后不久,马鸣风就到来。胡仙仙见到一阵紫烟飘起,笑着道:“大师兄每次现身都这么大的排场。”
程浩风的目光一凝,突然神色庄重地向马鸣风单腿跪下,马鸣风愕然地连忙去扶他。
“三师弟,你这是做什么?虽说我是为了守护你才来的,可我一千多年没出过皖州地界,倒还正想到这儿透透气呢。”
程浩风答道:“大师兄,我并不是因你来相助而跪。”
胡仙仙想到程浩风是要当面对马鸣风说清楚当年之事——误使马鸣风遭火焚而亡没能证得天仙位的事。
果不其然,程浩风拉了拉胡仙仙说:“我和大师兄品级有别,双膝跪他反而折损他的功德。仙仙,你没有道籍和仙阶品级,你代我双膝跪下向大师兄谢罪。”
胡仙仙向来不肯服低,但她顺从地向马鸣风双膝跪倒。因当年的事归根究底是因她而起,也因程浩风要她代为谢罪是真把她与他同为一体在看。
马鸣风倒被他们两个人的举动给弄懵了,就是马烁和红儿他们也惊疑不定地跑来问怎么回事。
………………………………
第二百三十八章 请罪劝和
程浩风深蹙双眉,诚恳致歉:“大师兄,当年是我故意纵放黑龙,才致使你在冲击更高修为的时候慌乱收功,为了追捕黑龙遭火焚之厄……”
听到这些,马鸣风表情没有多惊诧,不是他早知道这些而不惊诧,是他根本没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状况。心思聪颖的红儿,头脑灵活的马烁早就惊愕不已地望向胡仙仙。
胡仙仙向他们微一颔首,表明程浩风所说的是实情。
马鸣风愣怔很久之后,才讷讷问道:“三师弟,胡姑娘,你们先起来,好好给我讲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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