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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嫁千金:锦绣正妻-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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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地说道：“今后的杨家，由我们来守护。”
杨语臣不禁回握了杨语嫣的手，魔怔了般，下意识地重复着她的话，却没有时间去深思这般誓言是如何从杨语嫣一个14岁豆蔻年华的少女中口中说出，却又是如此地令人笃定和相信。
那日之后杨语臣一改之前的消沉，更加勤奋地跟在父亲身边熟悉染坊的事务，白天呆在染坊，和那里有着长年经验的浸染师傅交流，听取他们对于杨家染坊如今发展的想法。夜里回到府里已是深夜，却也不曾休息怠慢，将染坊的账目一一摆开，研究生意方面和与人交往的技巧策略。
而杨语嫣也并没有将那日许下的誓言当做儿戏。她虽然现在还不能涉足染坊，但并不妨碍她在哥哥深夜回府之后跑到他的房间和他一起学习和研讨。
“哥最近的账目是不是不太对？为什么利润较之前削减了这么多？”杨语嫣这天如往常一样坐到哥哥书桌旁边，和他一起核算账簿。
“怎么了？让我看看。”杨语臣听到她的疑问，接过她手中的账本翻看起来。而杨语嫣顺从地递过账簿，又拿起下一本翻看起来。两人的动作行云流水般顺畅，就像经历过无数次这般的默契。
杨语臣起初还对杨语嫣突然提出的要帮自己照看染坊生意有所顾忌，毕竟嫣嫣长大嫁人以后就要担起夫家一大家子的责任和事务，趁着年幼多玩耍几年才是。可他一看到她那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的眼神，瞬间就心软下来。他想起那日兄妹二人的坚定的誓言，也就随着她去了。
可是这一段时间以来，他发现嫣嫣在染坊的生意和经营方面很有天分，在有些事情上的看法上甚至远远超过了自己这个做哥哥的。杨语臣有时不禁感叹，嫣嫣可惜生了个女儿身，若是和自己同为男子，必定比自己更有资格做这杨家染坊的继承人。
杨语臣仔细查看过了账目之后便发现了端倪，笑着说道：“嫣嫣才开始接触家里的生意有所不知。染坊每年到这个时候利润都有所减少，并不是因为这段时间生意上订单减少，也不是价格变低。你知道父亲对染坊的染料原料方面一向要求精益求精，现在又正是那些染料植物枯败的季节，原料进价方面也有所提高，利润才因此减少的。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杨语嫣一听，果然如她所料。在这个问题上哥哥同父亲一样，并没有引起警觉，她觉得是时候把她之前想出的对策对杨语臣仔细说说，让他能深刻了解到此中的种种利害关系。
“哥哥，我觉得这样每次下去不是办法。”杨语嫣正色道。
“怎么讲？虽然眼前这段时间利润处于亏损，但总的来说还只是皮毛之利。再说这是对于染坊染品质量的精益求精，也是不可避免的。”杨语臣见她对此如此重视，便耐心地向她解释说道。
“不。”杨语嫣不自觉提高了声音，说道：“现在利润亏损只是表面的问题，只怕会有人趁机抓住杨家经营中的这个漏洞加以利用。到时候咱们染坊的整个命脉度会被小人给抓到手里。”语气笃定，有些不容商量的意味。
杨语嫣接着给杨语臣仔细讲述了假若有人利用杨家在染料上是外需而不能自给的这一条，特别是当下这个染料植物枯败季节的尤为危险的缘由。
随着杨语嫣条条理由分析的深入，杨语臣的脸色也一点点严肃起来，他声音一下子低沉下来，沉思道：“这的确有被歹毒小人利用的危险……可是现在原料所用植物多为山间野生，并没有农人专门种植……或许……”
“或许我们可以自己买下山头或者土地，再雇上一些经验老道且可信的农人花匠专门侍奉这些植物，实现咱们杨家染坊在原料上的自给自足，外人也就没有机会在这条路上对杨家染坊下手了。”杨语嫣接过杨语臣的话继续说道，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对策。
听完她的话杨语臣眼睛一亮，显然是对这个办法十分赞成，他对杨语嫣更是毫不吝惜赞美之词，说道：“嫣嫣干得好！这个办法确是可行的，明日我就和父亲提提这个问题和对策。”说完，又补充道：“嫣嫣，我明天顺便和父亲说说，让你和我一起跟着父亲学习打理杨家染坊的生意怎么样？嫣嫣在这方面如此有天分，不好好加以利用还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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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祁家绣女
第二日杨语臣果然去找了杨文久，和他报备这件事情。杨文久本来对儿子心有愧疚，看着儿子整日消沉下去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却没有办法改变他的处境，心里必然是不好受的。
而近几日以来杨语臣似乎已经全然恢复了过来，言行举动与之前无异，甚至有了更加积极向上的意味。听到自己儿子对染坊生意的种种如此有见地，自豪之情自然而然地涌上了杨文久的心头，他赞赏地点点头，说道：“语臣，干的很好啊。我经营染坊多年，虽然一直头疼枯败季节原料的供应问题，但是一直没有想到合适的解决办法。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说完，拍了拍杨语臣的肩膀以示鼓励。
“父亲，这些其实都是嫣嫣提出来的。嫣嫣这几日一直陪在我身边，帮我整理些染坊的账目什么的。”杨语臣果真如之前和杨语嫣说过那样，求了父亲想让她和自己一起跟在父亲身边学习生意上的种种。
杨文久本来是个重老祖宗规矩的“迂腐”读书人，听杨语嫣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想要跟着男子在外抛头露面还要学习生意技巧，一句胡闹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是他又随即看到了杨语臣，这个他倍感愧疚的孩子，又想起聪颖灵动的嫣嫣，不忍之心油然而生。
他杨文久只有语臣和嫣嫣两个孩子，从他们出生那日起就是捧在手心含在嘴里般的宠爱，什么都想给他们最好的。奈何命唯由天不由人，语臣这孩子的婚姻竟然不能由他自己做主。
“……也好，既然嫣嫣有这个天分就让她跟着你去染坊看看吧。”杨文久终于还是放下种种祖宗规矩，赞同了杨语臣想要嫣嫣一起学习的提议。语闭，他又接着补充道：“只是断不可对外说出嫣嫣杨家二小姐的身份。嫣嫣还在待字闺中，像这样频繁地在外面抛头露面不太好。”
“那……父亲以为什么样的身份比较好呢？既然不是以杨二小姐的身份，总要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才可以插手染坊的事务啊。”杨语臣听父亲这么一说，突然头疼起来。为了嫣嫣的名声着想这样不无道理，只是为了让她可以真正在其中大显身手又需要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呢？
杨文久沉思了一会儿，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便对杨语臣说道：“嫣嫣进入染坊的事情先放一放。我上次北上，也去拜访了祁家家主，和她说了两家合作的事情，让嫣嫣先见见这位，以后与她就随祁家的人一起进入染坊就好。”
突然有了个不知背景的祁家家主，杨语臣觉得很奇怪。杨家染坊合作的对象一直很固定，做的大多数是熟人生意，鲜有拓展新的合作的机会。这次父亲突然提出要和这个祁家合作，想必他一定是做了许多更深远的打算。
“祁家是刺绣世家，祖上曾经是给太宗皇帝绣龙纹花案的人。几乎与现在掌针的步家在技艺上不相上下。祁家后来家道中落，刺绣技艺却并没有随着家族人丁的减少而衰退。我此次特意去拜访了祁家现任的家主，和她说了两家合作的事情。咱们杨家染坊是时候做出点新意来了。”杨文久看杨语臣一脸疑惑不解，于是解释说道。
杨语臣闻言点点头。虽然他并不清楚这祁家在刺绣上有多大的造诣，但是既然它能够和掌针的步家相提并论，想来必然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父亲此次看来是下定了决心要把染坊生意涉及的范围进一步扩大，才会下此血本。
可是这一切和嫣嫣又有什么关系呢？即使和祁家的人一起进入染坊也掩饰不了她一个待字闺中姑娘的身份。
“咳。”杨文久咳嗽一声，说道：“祁家家业从来都是女子单传，为了将祁这个姓氏延续下去，祁家一直都是招婿入赘。在前朝的时候，祁家虽不不掌针，但是仍然是全国皆知负责宫中贵人衣饰的绣女世家……所以嫣嫣要是以祁家绣女的身份进入染坊，必然是不会有什么闲言碎语的。”
杨语臣听完，瞬间恍然大悟。同时随即也对这祁家代代的绣女感了兴趣，便随口问道：“这次来咱们染坊的祁家绣女……莫不是祁家家主？”
“祁家家主岂是能让你这种语气妄论的！”杨文久瞪了他一眼，说道：“这次祁家家主肯帮咱们染坊，已是我们天大的荣幸。人家祖上是为太祖制过龙袍的人，哪里又能在我们小小一个染坊屈膝帮忙。这次祁家派来的是家中手艺得意的绣女，定不会让咱们失望的。”
杨语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并不清楚父亲为何对这祁家如此尊敬。从他记事起，他所知道的再刺绣方面极有造诣并被称为”掌针“的步家，祁家不为人所知，早就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年少的杨语臣不懂其中的奥秘，现在他却几乎可以断言这一切不过是老套的成王败寇既然祁家在技艺上和步家不相上下，如今却落得个家道中落的下场，可见这两大家族之间灿烈的竞争。
若是杨家在染坊一向秉持的天然的染料和高超的浸染工艺基础上再融合祁家精巧的刺绣，那杨家完全可以自立布店绸庄的门户，而不是做幕后的加工者，再进一步讲，有了祁家的助力，杨家染坊涉足成衣这一行业也不是不可能的妄想。
杨语臣想到这里，不禁感叹父亲目光的深远。嫣嫣和父亲一样，都看见了比染坊维持当下状况更长远的未来，而自己，杨语臣不禁有点自愧不如，以自己之力只能勉力让染坊维持现在正常的每一日的运转，完全没有考虑过将染坊的生意扩充到更多相关产业的领域去。
他告别了父亲，快步走在回廊上，想要将父亲对此的安排快一点告诉嫣嫣，听听看她关于父亲此次决策的看法。
却不想，满心都是高兴事情的杨语臣，正好和一个香软怀抱撞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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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无疾而终
“啊……语臣表哥！”甄莹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杨语臣。自那日楚督军包围了杨府并且“提亲”之后，她在杨家的地位尤为尴尬。
本来，她以为她被舅母接到杨家来暂住，是舅母有意促成自己和语臣，是想让自己做着杨家未来的女主人，可何曾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楚督军的女儿。奈何对方在家世上就压了自己不止一个头，想要有些小动作的甄莹莹也不得不就此罢休。
“……表妹，是你啊。”杨语臣刚还想说谁这么走路不长眼，结果抬眼一看居然是甄莹莹，两个人大眼对小眼还没说上几句话场面居然就这样冷落了下来。
甄莹莹左右不是办法，当下这个局面她最不想面对的就是杨语臣。她依然记得那日给她夹菜的竹筷上的修长手指。甄莹莹最开始抱的不过是嫁给杨家做杨家少奶奶过风风光光衣食无忧的日子，可那一天让她真正地改变了心意和想法，她想着，如果能爱上这样的男人也许也不错。
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成了空想。甄莹莹前几天给自己母亲写了信，让她找个理由把自己接回去。自己这个表小姐现在在杨府名不正言不顺地住着也不是办法，她更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杨语臣娶那楚督军的女儿过门。
“冲撞了表格实在是莹莹的不对。表哥要是无事交代的话，请允许表妹不奉陪先走一步。”甄莹莹此刻只想迅速地离开这尴尬的境地，既然是无端无果的爱慕不如就让它就此停止。若是母亲接到自己的信件后仍是没有动作，她也只好自己向舅母请辞，回到甄家才是对的。
杨语臣不知自己哪里得罪或者冒犯了甄莹莹，竟然让她视自己为洪水猛兽一般的避之不及。可当下人家一个姑娘家已经明显表示了辞意，他也再无正当的理由把人拦下来质问其中的缘由，只得错开身子，后退一步，给甄莹莹让出路来。
看着杨语臣的动作甄莹莹一愣。她本来心底还隐隐期待他能够对自己有所挽留，甚至有所质问也好。却没想到杨语臣竟然如此冷情，一句安慰的话也没说就给自己让了路。甄莹莹心中的小人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可现实无奈，她只能哀怨地瞥了杨语臣一眼，匆匆疾步离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真的没有缘分，甄莹莹心中的复杂情绪杨语臣竟然是一分一毫也没有感受到。他心里面只是全然挂念着自己妹妹，想把父亲同意她去染坊的消息快点告诉她。
那日哥哥告诉杨语嫣父亲的原话之后，她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本来以为会更加大费周章一些的，却没想到通过哥哥这一遭，竟然让自己可以光明正大地接触染坊的生意。这样一来，自己一步一步实现自己的目标和想法，让杨家可以真正一天一天强大起来。
对于哥哥来说十分陌生的祁家，对语杨语嫣来讲未尝不是陌生的。上一世的她并没有像现当下如此对染坊如此上心，自然也不清楚父亲是不是也有和祁家联手但从某些后来的结果来看，如果在上一世的时候父亲真的和祁家联手过，这次合作要么就是不愉快要么就是以失败告终的。
但父亲对此次的计划又是如此笃定，甚至对祁家有着没有缘由的信赖，这让重生一世的杨语嫣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的警觉。在生意场上，即便是骨血亲人，利益头上，也是断然不可轻信的。更何况是一个不知背景的祁家。
但是杨语嫣并不担心祁家会有所动作而自己察觉不得。既然父亲安排自己和那祁家派来的绣女一起进出染坊，她有自信若是有半点的风吹草动她也是可以将其扼杀于摇篮之中的。
终于这日，杨语嫣迎来了和传说中的祁家绣女见面的日子。
按理说，这祁家绣女既然是杨家请来的客人，杨家上下最起码也应该宴请人家以示感谢。可这位祁绣女谢绝了杨语嫣母亲的好意，并在得知杨文久的安排之后要求了和杨语嫣在染坊仓库见面。
在染坊仓库见面！真是个奇怪的要求。杨语嫣这样想着，但是还是换上了祁家送来的绣娘服给换上，如约到了仓库等候两人的初见。
“杨小姐。”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杨语嫣转过身来，在仓库昏暗的角落里隐隐看见了一个曼妙身体的轮廓。待她走近，杨语嫣才真正看清她的面容。
修长隽永的细眉，柔情似水的眸子……光看见这般眉眼也知道这位必然是个美人，只可惜的是，美人用黑色细纱将自己的下半边脸隐藏于人眼之后，似乎是有羞于见人的地方。
可对方是否是个美人并不是杨语嫣关心的重点。此次自己能够名正言顺地进入染坊还是托了她的福，心里面再对她背后的祁家有所顾忌此刻也是礼仪周全地向她问了好。
“祁姐姐好，我是杨语嫣。以后就要承蒙您在染坊照顾了。”杨语嫣说着，朝对方服了服身。
见她如此客气行礼，祁澜赶紧伸手把她扶起来，说道：“杨小姐客气了。令尊也曾向我提起，自己的女儿在染坊的生意决策方面颇有天分，若不是因着女儿身，想来也是生意的一把好手，祁澜自当担不起您的大礼。”
“原来祁姐姐叫祁澜，古人有‘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可是取了其中的澜字？”杨语嫣意味盎然地问道，似乎很是喜欢她的名字。
祁澜点点头，并未对杨语嫣强解自己的名字表现出过多的情绪出来。
见她反应不大，杨语嫣话题一转，有问道：“听父亲说祁姐姐的家族是极为擅长刺绣之工的，不知道语嫣是否有幸可以窥学一二？”
听到杨语嫣提到祁家的刺绣，祁澜倒是有了明显的反应，顿时对眼前的杨二小姐亲切之情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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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祁绣染坊
“若是二小姐不嫌弃祁家粗糙手艺的话，我自然是悉数将毕身所学统统给予二小姐，绝不私藏！”觉得杨语嫣很投缘的祁澜甚至完全忘记了这只是初次见面，两人也未到十分熟络的地步，竟然许下了这种承诺。
杨语嫣见明明已经是少妇年纪的，性格却远远没有她表面上那般沉稳。仅仅一两句客套话就让她如此雀跃，还真的孩子心性。
不过……看着此刻似乎很高兴在陌生的两人之间找到了话题便打开了话匣子的祁澜，杨语嫣却在心底面隐隐有些警觉。“祁姐姐，你看时候也不早了，咱们是不是应该抓紧时间去‘上工’了？”她适当地打断了有些滔滔不绝的祁澜，提醒说道。
祁澜这才注意到自己似乎说的有些多了，毕竟两个人才第一次见面。本来，她想的是，如果当下气焰正盛的杨家能够将祁家的绣品推广出去，让已然退出历史舞台的祁绣能够重见光明，这样她这一代家主也就没有白做了。
没错，祁澜就是祁绣的这一代的家主。说是家主，可这个时候的祁家早已名存实亡。当今掌针的步家在官绣这条路上走的是顺风顺水，连带着步家非本家的一些旁支开起绣房生意都很红火。而现在的祁家，真正传承了祁家绣技的人很少，而能愿意为这门技艺传承的人更少，本家的绣女多半都嫁人随了夫姓，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谁还愿意来继承起家如今这般烂摊子。
祁澜的母亲是外祖父的庶女，上头嫡女身份的姐姐也有好几个，要说继承祁家是断不可能落到祁澜的身上来的。祁家和步家的恩怨情仇似乎从很早就有了渊源，只是到了祖父祖母那一辈尤为激烈，弄得祁家上下家破人亡，身为嫡女的几位姐姐都流落在了不同地方，饶是那一代的家主想要传位于嫡也无能为力。
于是家主的位置落到了祁澜母亲身上。可那个时候的祁家已经走起了衰落的下坡路，接下家主就意味着接下一大摊的祸事。祁家为了保持祁姓，一直以来都是招婿入赘。可祁澜母亲那时已经处於风口浪尖，为了保住那时祁家仅有的家产和家业，她母亲无奈下嫁给了一个商人做人家小妾随了夫姓。
从祁澜出生起，母亲就一直手把手地教她祁家绣技。这一教就是十几年，直到母亲去世。后来嫡女姐姐看她不顺眼，硬是将她嫁给了一个脾气败坏的酒鬼。自出嫁以后，祁澜几乎日日都被那人虐打，最后一次她实在忍不了失手杀了那人，却还是落得半张脸划伤的境地。
祁澜本来伤心欲绝，可当她无意间拾起了针线，想起了幼时母亲手把手交给自己的祁绣针技，她才决定要担当起祁家的责任。回到破败的祁府，想要重振祁家家业。
可是当她重拾信心准备开始新的生活的时候，却发现现在的祁家早已名存实亡。直到直到她遇见了北上做生意的杨老板。杨老板似乎很赏识她的绣品，并提出了两家合作的想法。祁澜当然是欣然答应，想要借助这次机会让祁家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这样才出现了今天这一幕。祁澜一听杨语嫣对祁绣有兴趣，立马就起了将她拉入祁家的心思。虽然祁家一向传艺注重血统，可眼下的情况哪里又顾得上什么血统不血统，只要有人愿意传承祁家的绣技，这些都不是问题。再者，若是以后杨语嫣真能学出点什么成就那时自己再提出让她冠上一个祁家的义姓也不是说不通。
祁澜考虑得如此深远是杨语嫣完全不知道的。她此刻心里面心心念念的都是终于能够得以见识到杨家的大染坊这可是她两辈子以来的第一次。
染坊一向是父亲哥哥在管理。在父亲渐渐年老之后，染坊的一切事务更是全权交给了哥哥杨语臣。即便这一世杨语嫣已经渐渐开始接触家族生意，染坊里面的种种细节她也是不知情的。于是，怀着少有忐忑而期待的心情，杨语嫣和祁澜一起跨入了染坊的大门。
才一脚跨入大门，她们却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了。杨语嫣上一世一辈子呆在后院，这些自然是没有见过的。连长于刺绣的祁澜，因着接触的多为成品布料，眼前壮观的景象也是极为陌生。
大门打开，首先是一个平坦的大院子。院子里面或者支起或者拉着绳子，上面晾晒的都是刚从染缸里面浸染出来的料子。杨家染料的原料全部都是天然植物，所以刚刚出缸的布料里面也散发出一股清新好闻的味道。
这些晾晒的布料每日都有专人打理，或是翻面，或是整理，总之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祁澜快走几步绕到后面已经晾晒好了的开始收捡的料子，用手摸了一摸，发现并没有像一般的新出产的布料一般浸过米浆而显得很生硬不贴肌肤。以她刺绣多年接触过的各式各样的绸子布料，可以看得出这本身并不是十分上等的料子，但是手感上却与顶上等的丝绸有一拼，从舒适度上来讲，甚至更胜其一筹。
但是新出的布料不经过米浆难道不会影响制衣时尺寸的准确和造型么？祁澜觉得十分疑惑，便开口问旁边的女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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