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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元气姜饼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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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她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他好心痛,那一瞬间,他真希望自己有魔法,那么他就能完成她的心愿──
  一整个下午,童德帷看着苍老的武弘文沉醉在自己的虚幻世界里,自导自演着自己的辉煌与成就。身上的西装已经脏了他还不肯脱,因为怕随时随地会有议员立委来找他谈合作开发案,而疗养院提供的水果餐点他也舍不得吃,担心若是客人来了没东西招待人家。
  武俏君眼眸中闪烁的泪光没有消失过。
  她像个女佣替武弘文擦背换衣、喂食削水果,可是整个下午武弘文不曾喊过她的名字,一次也没有。
  有那么一剎那,童德帷冲动的想要抓住老人的肩膀用力摇晃,摇到他清醒为止──
  你女儿在等你喊她,该死的,你究竟知不知道?
  因为不忍看见她眼里强忍的悲伤,他只能撇开俊脸不看她,不让那哀戚愁郁的脸庞揪痛他的心。
  在疗养院的几个小时,压抑不了心头烦躁的他,开始残佞地思索着今天武弘文的神志不清究竟该找谁负责?
  只要让他揪出元凶,他保证那个人所承受的惩罚,绝对比武弘文还要痛苦上千万倍。
  可令人沮丧的是,他想不到该由谁来负责。
  武弘文这些年来极力扩展自己的事业版图,每个领域都想涉足,却忘了回头审视自己究竟拥有多少资产可以周转运用,埋下了日后企业倒闭的种子。利息是最可怕的无形杀手,他早就调查过了,弘文企业后来几乎是过着挖东墙补西墙的日子,所以严格来说,它是被利息拖垮的。
  武弘文一时间承受不了打击,疯了。
  而完全不谙经营之道的武俏君则在兵荒马乱的一刻,被推到最痛苦难堪的第一线。
  回想起当初她所承受的压力跟挫折,童德帷便心疼得想要冲上前紧紧拥住她,为她挡风挡灾,挡去所有的悲哀。
  他能,他自诩有这个本事,他也一定要做到!
  收拾情绪,抬头看了看车窗外,童德帷伸手按下车铃。“到了。”
  蒲扇大手习惯性的伸向武俏君的手肘想搀扶她,却被她巧妙地退开。他微皱了皱眉,双手插放在口袋随着她身后下车走回家。
  一回到小套房,武俏君没说半句话就直接走进房间,关上房门不再出来。
  他以为她需要时间平复武弘文带给她的悲伤,等他连络好美国的精神科权威,以及将武弘文转往纽约接受治疗的相关事情办妥后,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发现她仍没出房门,他去叫她,她不应,敲她门,她不理。
  强迫自己又多忍耐了一分钟,耐心告罄的他长脚一踹……房门的锁立刻被踹坏,门板剧烈弹动之后逐渐恢复乎静。
  侧卧在床上的武俏君立刻惊跳起来,愤怒的握拳大喊,“童、德、帷!”
  童德帷好整以暇地走向她,“你不肯替我开门就应该想到会有这种情况。”
  “出去!”
  他坐上床铺健臂一伸,不由分说的将她搂入怀中。
  她在仅限的局促空间里抡拳用力搥打他,“我叫你出去,你听见没有?!”
  结果是他将她抱得更紧,不留一丝空隙。
  “你在气我?这太没道理了吧!”
  “我没有气你,只是顺应你的心意让你不用看见我。放、手!”
  “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说我不想看见你了?”
  她不断扭着身子拚命想挣脱,最后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终于体认到他根本不可能放开她,她安静了下来,默默地任由自己偎在他壮阔的怀抱中。
  突然间感觉到胸口的湿意,他的嗓音蓦然变得沙哑。“为什么哭了?”
  她摇头,咬唇不语。
  怎么能告诉他?
  她注意到他今天下午在疗养院时,一直回避着不看她的脸。他是在嫌弃吗?嫌弃她有这样的爸爸,嫌弃她现在艰困的处境。
  这个念头让她又心碎又心伤,却倔强的不肯让他察觉。
  好啊!她无所谓,他瞧不起她又如何?
  她没关系的!才不管他对她有什么看法,她发誓自己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可是,她却流泪了……
  倏地感觉到他的唇不断落在她的发顶,她僵了下,无法置信他此刻流露出来的眷宠和怜爱。
  “别哭了。”
  童德帷的低沉嗓音莫名地唤出她更多的泪水。
  大掌极其温柔的拨弄她凌乱的发丝,粗长拇指轻划过她细致的脸庞,拭去滴滴落下的泪珠,薄抿的唇跟随在指尖之后落在她脸颊上。
  他的亲吻轻柔如薄翼,款款划过她的额头和娇俏的鼻尖,最后停留在离嫣唇几公分远的距离,他没有开口说话,却无声地对她吹吐着性感的诱惑……
  武俏君禁不起等候,懊恼的轻吟一声,藕臂主动攀上他的颈项,拉近彼此的距离。
  童德帷咽下笑意,吻没她热情献上的红唇……
  不过,这个女人究竟在气恼他什么?
  嗯,或许晚一点再问吧!
  江崇家等了又等,不敢相信童德帷竟然没有和他连络。
  那小子把他的警告当成马耳东风了吗?
  是呵,童德帷一定不相信,他真的会把他隐瞒的身分告诉武俏君,肯定是这样,否则道熹集团现在应该打电话给他,跟他商谈代理权的事!
  想到这,他点燃一根烟努力平复愤怒的情绪。
  该死,他已经跟老板夸口一定会拿下道熹在台湾的代理权,现在公司上下都在看他的表现,不仅如此,因为预料即将有一笔丰厚的奖金,他跟武玉津早就先去大肆吃喝玩乐一番,若是奖金再不入袋,他这个月庞大的信用卡费就要缴不出来了。
  看样子,他得再给童德帷一些压力才对,是的,他一定这么做。
  哼!才不管那小子在商场上的名声有多响亮,也不管他手中掌控着多大的经济大权,他要的不多,只是童德帷旗下的一小块甜头而已。
  他坚信自己一定能够得到的!
  恶修罗又怎么样?有仇必报、下手狠准又如何,管他什么罗,只要碰上爱情,大罗神仙也会变成凡夫俗子。
  第七章
  有人会在气氛严谨的国际会议上哼歌吗?
  这种行径实在有够怪异,有脑袋的人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可是童德帷做了,而且他还是这场跨国会议的主席。
  所有人一时间怔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响应。
  美方代表嘴巴几乎阖不上,捏着报表犹豫。自己应该报告下去吗?主席的哼唱声越来越大声了呀。
  法国和澳洲的与会人员也停止争辩,这种和乐的气氛太诡异让他们无所适从。
  而副主席童光宇,则绝望地叹气,恋爱中的男人都是这副德行!
  他曾在桌面下踢童德帷的脚,没用。气愤指数逐渐攀升,他改踢他的脚踝想要痛死他,结果,居然被躲开。
  咬牙切齿的童光宇再也忍不住,用尽吃奶之力想往他的小腿肚狠狠踹下去……噢,该死,没踢中目标却踢到会议桌的桌脚……
  气派的会议桌为之震动,把所有人给吓了一跳──
  “地震!”
  “老天,又地震了!”
  一干外国人快吓死了,纷纷跑了出去。
  看着瞬间空荡荡的会议室,童光宇揉了揉作疼的额头。最近犯头疼的次数有越来越频繁的迹象,妈的,如果他不幸英年早逝,绝对要人在墓碑上刻下“童光宇临表涕泣,童德帷谋害忠良”的字句以昭世人。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哦,他头痛脚也痛……
  童德帷这时才如梦初醒,望了望四周,“几时散会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根本连什么时候开始开会都不晓得。”童光宇讥嘲一声,又爆出一声诅咒。
  “干么,你的心情不好啊?哎呀,别这样,你应该要像我一样开开心心的才对嘛!”
  这家伙居然还有脸说,也不看看谁是激怒他的始作俑者。
  丝毫没将他阴郁的脸色看在眼里,童德帷今天的心情实在有够High,“嗳,有件事想跟你说。”
  “你讲,不过别一直拍我的肩膀。”会痛的好吗。
  童德帷依旧兴奋的不断拍打他的肩,童光宇开始怀疑乐透的他根本没注意到自己正在谋杀表亲。
  “这件事你要保证绝对不说出去。”
  “你再这样趁机揍我,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拿扩音器把你的秘密到处放送。”
  童德帷根本不理会他的警告,径自说着,“就是啊,我跟俏君,昨晚我们两个人……哎!真糟糕,不知道怎么跟你讲耶,好像每个细节都不方便说……总而言之,就是你赶快去找一个女朋友就能体会我现在的感觉啦!”他得意扬扬的猛拍童生光宇的胸膛,没说完的话里充满强烈的暧昧及浓浓的炫耀意味。
  童光宇闻言嘴角抽了抽,懒得理他。
  童德帷还真能扯啊,从他跟武俏君之间的事情,可以牵拖到催促他交女朋友上头。“所以你们现在到底进展到哪里了?全垒打?别说我没提醒你,你有做防护措施吧!”
  童光宇此话一出,立刻换来一记更用力的拍打,害他重心一个不稳,整张脸差点黏在桌面上。“你这个邪恶的家伙,我们昨晚只有拥吻而已,色胚,你的脑子怎么这么邪恶啊?”
  一听,童光宇的嘴角抽搐得更严重。只是抱在一起吻几下,竟可以让商场闻名的恶修罗爽成这样,看样子童德帷的好战邪恶也仅限于商场上而已,真是没看头!
  实在懒得再理他,童光宇正想打内线叫秘书把那些“叛逃”的外国人叫回来开会,童德帷的手突然亲密的攀上他的肩膀,“喂,表哥。”
  “干么?”这小子今天话真多!
  “我说你啊,就别再跟男人厮混了,正正经经的找个女人吧!”童德帷语重心长的拍拍他的肩膀,“回头是岸啊!”
  童光宇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气炸开来,直想上演一回谋杀表亲的戏码。
  有没有搞错?竟然暗指他搞同性恋,拜托,他只不过是外表看起来比较斯文白净,难道这样也有错?
  “哼,你尽管得意忘形吧!我倒要看看你跟武俏君能够甜蜜多久?”
  童德帷仰头朗笑,又使劲拍打他的臂膀,“表哥,你这种善妒的个性若是不改,只会越来越没人缘啦!”
  童光宇默然,已经气到没心情开会了……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坐在出租车里,武俏君不安地看着车窗外,几秒钟后转而望向身旁的江崇家,“你不是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讲吗?”
  “到了那里,不用我讲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强压下心里的不安,武俏君悄悄将手伸进皮包里握住行动电话。
  这只是预防万一,若是江崇家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她就能够马上打电话求救。
  坦白说,她对他并没有太多好感,也曾经听过父亲私下对他的批评。在父亲眼里,他好大喜功又好高骛远,甚至怀疑和姑姑年龄相差近十岁的江崇家之所以和她在一起,完全是想从她身上贪得一些好处和利益。
  “到了,下车吧!”
  跟随在他身后步出车外,武俏君困惑地仰头,凝视眼前极具现代感的崭新办公大楼。她知道这里,记忆中它隶属于一个跨国大集团,在竣工之后已然成为台北盆地的最新地标。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江崇家回头对她露出诡谲微笑,“我来谈生意。”
  “你谈生意为什么要找我一起来?”
  “因为你就是我的筹码。”
  武俏君更加困惑了。
  “进去吧,你的疑问马上就会得到解答。”
  江崇家推了她一把,两人走进豪华气派的大厅,身穿端庄套装的接待小姐,立刻微笑有礼的迎上前,“两位好,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
  武俏君转头凝视江崇家,看着他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对方。
  “我和你们公司的副执行长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您和童先生预约时间了吗?”
  童先生?感觉到江崇家倏地投射而来的兴味视线,武俏君不解地扬起眉睫迎视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抿起的笑容让她觉得有点诡异,而且不喜欢。
  “我跟童先生不需要约时间,我相信他一定会拨空见我的。”
  “可是……”
  “不然这样吧,我当着你的面打电话给他,如果他说要见我,你就没有阻止我上楼的理由了吧!”说完,江崇家拿出行动电话拨了一串号码,不一会儿便接通了。“……对,我现在就在大厅里,你的员工不肯让我上楼,她叫什么名字?让我看看,”他刻意瞄了瞄女接待员胸前的名牌,“她叫许芸婷,女字旁的婷……不需要因为这样就开除人家吧!我看她也挺尽责的……”
  女接待员吓死了,赶紧让开并替他们按下电梯。“两位请上楼,不好意思是我多事了。”
  江崇家随即收起行动电话拉着武俏君进入电梯,等电梯门一关上,他仰起头发出一阵得意朗笑。“蠢女人!”
  武俏君见状,开始怀疑刚刚那通电话的真实性。
  电梯直达最顶楼,才步出,她皮包里的行动电话便响了起来,拿出看见上头显示的是疗养院的电话号码,她心头一紧赶紧接听,“喂?我是……你说什么?我爸刚刚走到顶楼准备跳下去!”
  江崇家闻言停下脚步,皱眉看她。
  武俏君全身颤抖,连拿着行动电话的右手都快施不出力气。
  “已经被劝下来了?好、好,我现在马上赶过去,请你们一定帮我看好他,拜托你了,我马上到。”
  挂断后,她双手紧握着行动电话,慌得泪眼迷蒙、喃喃自语。“得赶快通知童德帷,叫他跟我一起到疗养院去。”对,赶快通知他,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一定都有办法处理的。
  颤巍巍地掀开行动电话面板,她才想拨出号码便被江崇家给打断,“你想找谁?”
  “我要找童德帷。”
  听完,他沉默不语拉着她往长廊走去。
  “放手,我要赶到疗养院去!”爸爸怎么会想跳楼,是发生什么事情?还是他又受到什么刺激?
  “你如果走了,我就没戏唱了。”
  武俏君简直不敢置信。“我爸爸可能会发生意外,而你竟然只想着你的事情!”
  “废话!这个代理权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爸爸对我来说更重要,放手,你给我放手。”
  “你要找童德帷是不是?我现在就要带你去找他啊!”
  她倏地怔了下,旋即继续反抗,“你在说什么疯话?放、开、我……”
  “童德帷就在这里。”
  “不可能!”
  “可不可能,等一下你眼见为凭。”
  他在道熹集团上班的朋友告诉他,今天下午童德帷都会在高级会议室举行跨国会议,而他的秘书大概是跟进去做纪录,才会到现在没半个人出来阻挡他们。这样也好,省得他麻烦。
  照着朋友告诉他的路径,拉着武俏君在会议室门前站定,江崇家紧扣住她的手腕,“现在拨电话给他。”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快打电话给他。”
  武俏君愤怒地瞪他一眼,不情愿按下重拨键。
  在此同时,江崇家悄悄推开会议室的大门,她怔住了──
  眼前的景象宛如电影里的场景一般,白色调的宽敞会议室里气派恢弘,正前方的巨型电浆屏幕正播放着各种图形数据,圆弧形的会议桌面各有一个窗口能够立即传送发话者的影像,每个位子上坐着来自各国不同的人,他们的头上都戴着免持麦克风,耳边则有专业的翻译机同步翻译不同的语言。
  她惊讶且震撼的目光扫了一圈,最后停驻在会议桌最前端,背对着门口双手环胸的高大身影。
  全场只有他一个人大剌剌的倚坐在桌面上,大有狂傲不羁的气势。
  仅仅只是望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知道对方有着一张嚣张狂妄的俊脸和犀利狠毒的嘴……
  铃铃……
  童德帷突然伸手打断正在说话的童光宇,“等一下,我的行动电话响了。”低头看了看来电显示,他在接听之前按下免持麦克风下令,“大家闭嘴。”
  语毕,会议室立刻一片安静。
  童光宇为他的强势翻了翻眼,抬起头扭动脖子放松一下,却在看见站在会议室门口的人后僵住。
  伫立在门边,武俏君握着行动电话,默默地看着最前端那个人微侧着头好整以暇的接听手机。
  是呵,这个动作也是她熟悉的,他在接听电话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歪着头。
  “找我干么啊?”
  “你在哪里?”
  “我啊……嗯,我在找工作啊。”
  “是吗?”
  “是啦!”喂!童德帷对表哥咧了咧嘴。你干什么一直拍我的大腿,欠揍啊?
  “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我怎么会知道你在哪儿,笨女人。”童德帷一点也不在意她打断他的会议就只为了说一些言不及义的话。呵呵,他懂、他明白,因为她想念他嘛!想听他的声音,所以故意找一些没营养的话题来跟他哈啦,他了解,而且也很高兴接到她的来电。
  “那么你知道我现在跟谁在一起吗?”
  凝视着倚坐在会议桌上慵懒悠闲的背影,被欺瞒的愤怒深深攫住武俏君的胸口,她颤抖着努力想要平抚却徒劳无功……
  “你现在跟别人在一起?谁,男的吗?”
  “我跟我姑姑的男朋友站在一起。”
  童德帷悬起的心立刻放了下来,不屑地撇撇嘴。“哦,他呀!”
  “你不问我跟他站在一起干什么?”
  “喂,你今天很喜欢问问题耶!是不是哪根筋不对啦?”
  “我和江崇家站在一起……看着你。”
  “什么?!”
  童德帷直觉地转过身,视线立刻定在她愤怒的俏脸上。
  她握着行动电话的右手放了下来……
  “该死!”看她转身跑开,童德帷低咒一声追上去,“俏君,你等等我。”
  跑到门口处,一脸得意笑容的江崇家伸手拉住他,“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愿意跟我谈代理权的事情了吗?”
  他得到的答案,是童德帷重重地抡拳一击。
  “你相信吗?他竟然打崇家,那个童德帷竟然把崇家打到轻微脑震荡必须住院观察。”
  面对武玉津的愤怒抱怨,武俏君沉默不语,只是低垂着螓首,双手轻捧桌面上的热咖啡。
  入夜的疗养院用餐区已经没什么人,只有电视机仍播放着回放的新闻。幸亏如此,她的怒骂声才没有吸引太多人的注意。
  “那个童德帷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刚刚还有律师到医院威胁崇家,说要代表道熹集团的执行长对他提出告诉。有没有搞错,现在是恶人先告状,做贼的喊抓喊。”
  武俏君揉了揉额头,对于耳边不停歇的吱喳声感到厌烦。“姑姑,江崇家没有告诉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我一开口问他,他就说头痛想睡觉。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还需要来找你吗?还有,你爸爸又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干么跑到顶楼说要自杀?烦死了,疗养院一直打电话叫我过来,我要忙着照顾崇家啊,哪有心情理他。”
  武俏君闻言,仰起螓首凝视她。“也就是说,你的男朋友比自己的哥哥还要重要?”
  武玉津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我爸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说的好听,希望你能够说到做到。对了,借你的那笔钱到时候记得还我。”
  武俏君突然间厌烦到极点,撇开视线再也不想看她。“至于童德帷究竟是什么人,我也还不清楚。”不过她想,他应该就快要来跟她解释了。
  “听说你跟他同居?”
  “我们只是房东与房客的关系。”
  “有这么简单吗?”
  武俏君冷冷回应她语气中的轻蔑,“至少我确定我们不是像你和江崇家那样的关系。”
  武玉津瞪了她一眼,起身,腰一扭转身走人。
  耳根子恢复平静,武俏君摊开双手,疲惫的将脸埋进微颤的掌心。
  她好累,而且好厌倦。今天真是难过的一天,不是吗?
  医生说下午巡房的时候爸爸原本安安静静的坐在窗户边,结果不一会儿,病房突然爆出一声凄厉的吼叫声。
  当所有人赶过来查看的时候,只见爸爸双手紧揪着自己的头发,痛彻心扉般的又哭又吼。看护们说当时她们都被吓呆了,不过隐约听见爸爸说:“什么都没了,倒了、倒了……”之类的话。
  武俏君趴伏在桌面上,入夜冷凉的空气让她忍不住轻颤。难道说爸爸记起什么?或许就因为这样,一时间无法接受,他才在众人不注意的情况下独自跑到顶楼想要纵身跳下。
  是的,她相信性格刚烈、自尊心强的父亲极有可能会这么做。
  在她意识逐渐迷蒙之前,发冷泛白的小嘴再度逸出一声轻叹,他为什么还不来找她?
  那个蠢蛋,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发觉她在这里?
  好冷,好希望有他的体温来取暖,还有他的臂弯。今天真的很难熬,叫她苦撑得好疲惫,所以更渴望他的抚慰。
  她这才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很依赖他,想要靠在他的胸膛上躲避厌烦纷乱的现实。
  你快来,童德帷,我等着听你隐瞒身分的理由和解释。
  然后,她会吻他。
  谢谢嘴巴又毒又贱的他,竟然暗中为她付出这么多。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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