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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年漫-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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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昀璟点了点头,便径直走了进来。晔王大约也是听到了他的行礼之声,转过头来便向门外走去。“殿下。”苏昀璟倾身行了个礼,毫不拘谨地走了进来,晔王见她来了,脸上竟不自觉地现出一丝微笑。

    “殿下怎么了?”苏昀璟对晔王的脾性最是熟悉,而看他刚才的样子,想必又是遇上了什么不快之事。

    “没什么,”晔王摇了摇头,看来是不想让苏昀璟知道此般之事。“不过是府中的一点小事,不足挂齿。你方才不是在午睡吗?怎么又过来了?可是本王吵到你了?”

    纵使晔王刻意隐瞒,却也瞒不过苏昀璟半分。她坐到晔王对面,轻声说道:“殿下可是为了府外的监视之人而忧?”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晔王苦笑了几下,“王妃如此聪慧,可叫本王如何是好?”

    “殿下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哪有什么难猜的?”苏昀璟伸手覆上晔王的暖手,弯眉笑道。“国相忌惮晔王府已久,如今朝上双方权势相当,多些人作为密哨也不足为奇。只是我心中隐隐觉得,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此话何意?”晔王或许也未能想到这一层,听到苏昀璟所言,心中似是豁然开朗一般明了。故而只等她开口,以验二人所想是否相同。

    “不过是胡乱猜测罢了,殿下只当提醒便是,不必太过当真。”苏昀璟在心中暗自盘算了一番。“我是担心,他有什么别的目的。不然调来这么多人暗中盯梢又是为何?是试图抓到殿下的把柄?还是寻机陷害殿下?显然都不是他会做的事情。如此想来,他背后的动机就变得十分关键难察。”

    “这点倒是与本王想到一块了,”晔王点头道,二人一拍即合。“只是这党争一事,名义上是双方相竞,实则却全由曾世安一手操控。他既要对付本王,可若不是为了六弟,又会是为了什么呢?”

    二人之间顿时弥散开一股无言的沉默,但于晔王府的下人来看,此景倒是并不少见。晔王和晔王妃两人都属善思多虑之人,当二人一同议事之时,便常常会各有所思,再将各人观念展开相论,场面一向显得和谐而不紊。即便是二人之间无言相对,也从不会觉得有半分生疏。

    苏昀璟想了半天,只瘪了瘪嘴,并未再说什么。晔王见她如此,知道定是她的猜想与事情不符,才断了她的思绪。他笑着凑过身来,狡猾地冲她笑笑:“王妃不服气的样子也很是风雅,果然是在本王的门下待得久了,从前身上所携的将门烈性都被抹得差不多了。不过好看归好看,比起这个,本王还是更喜欢看王妃的笑容。”

    苏昀璟回瞪了一眼面前笑容泛滥的人,无奈地想这哪是平日里的晔王殿下,分明就是一个刚娶了媳妇的傻小子。想到这儿,她不甘示弱地回道:“好,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以后多笑就是了。”说罢,她的目光瞥到窗外,不禁抬手戳了戳晔王的胳膊,接着冲晔王眨了眨眼道:“殿下快看,外面的雪都化得差不多了。冬日里也是格外犯懒,今日殿下若无朝务,不如我们一同到院中练剑,如何?”

    晔王看着自家王妃闪闪发亮的眼睛,无奈笑道:“你怎么和依儿一样?一个公主一个王妃,天天不是舞刀就是弄剑的,叫人看了成何体统?若是让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还以为本王苛责王妃,罚王妃练武呢。”

    “原来殿下是担心自己的声名啊。”苏昀璟说着便仰起头来,未曾露出半点气馁之意。“殿下果真偏心,前几日到公主府拜访时,才夸了依儿的剑术有长进,要继续保持,如今竟就变了话。况且殿下不是才嫌我没有将门之风吗?如今正是磨练的好时候啊。”

    “。。。。。。”南夏堂堂的晔王殿下竟一时僵在原地,无语而凝。而除了在心中暗自感叹自家王妃的嘴皮子越来越溜,他也只得站起身来,随着面前兴高采烈的人一同提剑而行。其实他表面上虽不情不愿,内心却一直长存愧疚--若非碍于身份所限,如今的苏昀璟恐怕并非拘泥于王府之中,而是沿袭苏家世代之命,随着苏昀辰一同策马而骋,挥剑而下,驻守边境。虽然每每提及此事,苏昀璟都笑着说不打紧,她本身也不愿过那般飘摇而落的日子。可晔王还是能多少从她的眼中,看出几分本不属于她的失落与不甘。

    于是这个晚冬的下午,晔王府的别院中,瞬时便多了一道亮眼的风景。晔王妃的长发自蓝带而系,脚边的衣裙被风吹拂得微微而斜,显出了难得一见的英武之气。他们二人本都是善武之人,此刻相对而立,双双擦身提剑而过,动作矫健而迅捷,倒显得浑然天成,一派说不出的和谐自如。
………………………………

第六十一章 祸起萧墙

    四月之初大约是长安最为舒适的日子。冬日里攒下的积雪沿迹褪去,被白霜覆住的枝头重新提出绿芽,天气回暖,万物重生。杨泽兴虽素来喜爱冬景,可想到苏昀辰身上之疾,也不得不在心中期待着春日早些到来。望着窗外渗进的丝缕光照,苏昀辰再也想不出其他缘由窝在府中,只得在催促之下换了身红衣,接着便任由那肆无忌惮地闯进苏府之人拉着上了街,直到午时方近才回到府中。常淇不禁在心中感叹了一番,若无杨泽兴相领,他家公子恐怕是大半年也上不了一趟街。

    “这么多栗子糕?”杨泽兴踮起脚来,打开苏昀辰在柜中放置的深色食盒。“昀辰,这都是我送给你的吗?”

    “是不是你送的,你竟看不出来?”苏昀辰细瘦的指尖划过书页,只抬头看了一眼对面那视察自己房间的人,撇了撇嘴。

    “其实有一部分是婕妃娘娘赠的,洺儿虽日日在吃,倒还剩了这么些。”

    “婕妃娘娘?”杨泽兴跳下椅子,几步并到苏昀辰身边。“昭儿来过苏府了?不应该啊,他平日里甚少出宫的。”

    “是七公主殿下来苏府传送的。”苏昀辰搁下书,耐心地解释道。“年前之时,七公主来苏府探病,正巧顺路将此物捎了过来。说到昭儿,我也有大半年未见到他了,也不知他如今怎么样。”

    “七公主?”杨泽兴听闻此言,脚上一蹬,更是向前凑近了些,握在桌角的手也不自觉地紧了紧,“她怎么会来探病?你与她很熟络吗?”

    “只是有过几面之缘,算不上十分熟识。只是七公主与寻常女子不同,她志存高远,并非久居于宫闺中之人,且心怀男子之抱负,才识和武学也不输寻常男儿,确是极其值得一交之友。对了,去年我生辰宴上,你不是还见过她吗?”

    “见过是见过。。。只是记不太清了,”杨泽兴靠在椅背上,口中喃喃道,而后随即又话锋一转。“若如此说来,你既与她并非十分亲近之友,怎能让她轻易来府上探望,还给洺儿吃她带来的东西呢?”他说着便直起身子来,脸上是一副少有的教训之态。“苏伯伯不是说苏府暂且闭门谢客吗?那几日连我都少来打搅你,你竟然让旁人进了府?”

    “杨公子,你想的也太远了些吧?七公主不是那种人。”苏昀辰无奈一瞥,对上杨泽兴的目光。“何况即便是熟络之友,也尚不能全信。你若了解她的为人,自然就不会如此想。如今你这幅模样,倒像极了你从前最不喜的那般狭隘之士。”

    “我。。。”杨泽兴顿时被堵得无言以对,闪烁其词地回道。“我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你对人总是倾其所有,赤诚袒露,我是怕你受伤。”

    “你还好意思说?”苏昀辰毫不怯弱地看向面前的急言辩解之人,“虽然我对杨公子一向袒露无遗,杨公子倒像是有事瞒着我,不让我知晓一般。怎么,若我今日不说,杨公子是打算到成亲那日才告诉我吗?”

    杨泽兴痴痴一愣,一向思维敏捷的他竟才反应过来苏昀辰口中所意。都几月过去了,也不知他是从何处又听闻了此事。杨泽兴咬牙想了半天,见此事无法搪塞,便也只好硬着头皮如实相告。

    “明明就是件好事,你为什么要瞒着我?”苏昀辰转过头来,眼中微微泛着星光,言辞之间却不解其意。

    “这算的上是什么好事?”杨泽兴见苏昀辰竟也这般说,便站起身来,有些气急地一甩衣袖,独自一人背过身去。“即便旁人不知,你怎么会也不知我的心思?此事我尚未答允,一切都不过是施家的一厢情愿罢了。”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郁郁寡欢地说。“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本来就是捕风捉影的虚无之事,况且你当时尚在养病,我不想你耳边聒噪不止。至于施妙,我自始至终都将她视作幼妹,我们二人之间从来就没有过半点男女之情。她想要的我给不了,我想要的她也不会理解。既是如此言状不一的二人,又为何非要凑在一块,耽误彼此呢?”

    “我听说近年来,来施府的提亲之人不少。”苏昀辰望着他气急而怒的背影,缓缓道。“只是照妙儿的心性,都照例将他们一一回绝。如此几般下来,外界流言纷扰便徐徐传开,都道施家独女心思寡淡,性情高傲难解,无人可顺其意。可就是这样一个清高冷言之人,却唯独往杨府跑得最勤。你难道还要告诉我,你此前不知她对你的心思?”

    杨泽兴的背影僵了一下,似乎被恪在原地无法动弹。从小到大,苏昀辰总是能一语道破他心中所想,因而若说他是这世上最为了解自己的人,便是一点也不为过。

    但他与苏昀辰不同。若论起其他的来怎么都好,可他生平最不擅长的一件事,莫过于直面难题。苏昀辰心中的侠骨柔肠溢于言表--他能够委婉却坚决地拒绝安时的一腔殷切直言,能够跪在院中一日以苦苦恳求苏帅令其随军,能够在围猎场上一声不吭地就救下一个来路不明的少年。在旁人眼中看来,他与苏昀辰几乎好得如同一人。可若是将这些事放在他的身上,他做的到吗?

    杨泽兴深叹一口气,不禁想起了幼时父亲对他的言教。即便那其中种种,他如今想来仍觉有不可取之处,终究也成了过眼云烟,只深深藏匿在心中。如今的杨家,是长安城中最为根深蒂固的显赫世家之一,曾历经南夏三朝之世,前后一共出过十几位朝廷命官,深得先帝与当今圣上倚重。当年先帝登基之时,已过不惑之年,他本是遭了奸人陷害,被贬关外多年。因而亏了杨家设计力保,才最终力挽狂澜,博回圣心。当今陛下念杨家日益强势,本是有意打压;碍于杨家立足多年,地位无可撼动,这些年来也已削权不少;况且除了中书令杨崇笙外,其余在朝为官的杨氏族人都已借口贬出朝廷,圣上也就暂且将杨家的掌权立为皇族一侧所有。如此一来,就不必事事小心盯着,朝廷也就多了一条得力的臂膀。

    正因家族之因,杨府的饮食住行都极为考究细察,杨崇笙从小过的也是金枝玉叶的生活,自然与征战沙场的军将,或是逍遥江湖的游侠都不同。又因他二十成婚之后便接替朝廷官职,毫无疑问被列在老臣之中,自然对这其中的规矩摸得一清二楚。为了自家杨泽兴重蹈当年曾家的覆辙,他自小便教杨泽兴凡事不可多管多问,即便你不去做此事,也会有旁人替你完成。若非牵连己身,退无可退,亦不可单因心中一时的道义胸襟就挺身而出,引火烧身;即便是挚友身处有难,在自己无能为力之时也要选择旁闲而置,而非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正如他所言,那都是江湖之士所谋之义,于混迹官场的世家子弟而言,太过奢侈,也太过遥而不及。

    杨泽兴自小行事顽皮,常与父母对干逆行。因而对杨崇笙的这些嘱咐,多半也没往心里去。只是随着时间渐推,他也多少养成了避而不见的习惯。以为蒙住自己的双眼,就看不见民间疾苦,世间丑恶;以为塞住耳朵,就听不见奸臣逆论,痛绝哭喊;以为对外物置若罔闻,以为装作不知不解,就能逃避无以面对的一切。。。他心中有情有义,明理有识,看不惯疾恶仇恨,割舍不掉侠胆义肠,然而对于许多自己无法回应的两难之事,他以此法掩住了心中的不安,也将自己陷入更深的困境。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顿了许久,杨泽兴脚步挪转,目光对上背后正待他答复的苏昀辰。

    “你方才怨我不知你的心思,其实你何尝不是一直都未曾向她坦露你的真实所思?”苏昀辰也站起身来,几步便走到杨泽兴面前。他们二人的个头差不多,只是有些亮眼的光透进屋子,衬得苏昀辰身上的红衣越发光鲜明亮,也衬得他的精神相较入冬之时好了不少。“妙儿不是轻易言弃之人。我知道,你心中多有顾忌,只怕直言不讳会伤了彼此多年情谊。可若不言,你又打算如何解决此事?”

    “我已与父母亲阐明此事,他们也答应过我,若我不愿,便不会逼我娶亲。”杨泽兴看着面前之人,心中似注了一股难以言明的力量,致使着他蓄力向前。他点点头,毫不犹豫地答道。“你放心,我会找时日将此事与妙儿说明。事已至此,趁着大祸未酿,我定不会一错再错。”

    “按理道本应是美事一桩,又何至于谈及大祸?于多少人而言,是可望不可及之事呢。只不过看来杨公子,是断断不会被困于这温柔乡里了。”苏昀辰看到他少见的严肃模样,抬手便捶了眼前人一拳,脸上却不禁笑道。

    “行啊苏昀辰,看样子今日虽逛了一个上午,你还是没累。不然还哪有心思来打趣我?”杨泽兴抬起手来就要反扑过去,可此时苏昀辰却不合时宜地捂嘴咳了几下。

    “怎么了?”杨泽兴见状,及时收住了自己的动作,紧张兮兮地问道。随即却转念一想,自己的手都还没挥下来呢,苏昀辰怎么倒先咳起来了。苏昀辰直起身子来,看着他在原地左顾右盼的模样,顿时又笑弯了腰,满满的成就感涌上心头。

    “杨公子也是才思敏捷之辈。今日能得机骗到你,也实属难得。”一向严谨自持的苏少帅此刻也没了往日的形象,脸上的笑意迟迟不减,与十七八岁之时全无差别。杨泽兴仍然站在原地,瞪着眼睛看着面前春风得意的人,一时觉得十分没面子,心道决不能让你高兴太久。

    在苏府用过午膳后又待了大半日,直至日下黄昏将至,杨泽兴才推搡着被苏昀辰赶出了苏府。苏昀辰冲他抛出一句“杨伯伯会担心的”就关上了府门,全然不顾府外那人怨怼的目光。

    骑马路过施府门前时,杨泽兴不自觉地停了下来,下马敲开了门。他脑中不断回响着方才苏昀辰的一席话,便更加下定决心要早些与施妙说个明白,以免让误会越陷越深。

    敲了好些下后,施府的管家钱方才匆匆而来。他的面色看起来很是焦灼不安,双手不停地交搓。而见到杨泽兴前来时,他的神情顿时一滞。“杨公子,您怎么来了?”

    杨泽兴显然注意到他神色有异,但也只是微微颔首道:“钱叔,妙儿在府上吗?我有话想对她说。”

    “小姐她。。。”钱方紧蹙着眉头,脸色顿时变得惨淡,握着门边的手也微微发力,露出一截不起眼的青筋。

    “杨公子,”他又重复了一遍口中所言,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颤声而道:“小姐她。。。她不见了。”
………………………………

第六十二章 风欲起(上)

    细雨纷纷而至,唯恐不尽般地降了整整一夜。四月之际的绵绵春雨向来是被百姓视为吉祥瑞和的开春之兆,只是于施府上下的一干人等而言,昨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因而今晨天尚未明,施应成就独自坐在外亭之中,苦着脸将施妙的贴身侍女给叫了过去,想再度确认一番昨日她对施妙失踪情形的言表。他思来想去了一夜,总在心中觉得似乎有什么遗漏之处,只是自己尚未觉察。

    “她昨日究竟是何时出门的?她出门之时,你又为何不按常例随行?”望着底下已快哭肿了眼的侍女,施应成还是抬声问道,丝毫没有宽泛之意。若施妙当真寻无踪迹,这个侍女定也是难逃其咎。此事虽不是因她所起,但她无论如何也要担责,少说也是一个护主不严、擅疏职守的罪过。

    那宫女也不顾地面潮润,忙埋下头去,言辞之中极度惶恐而不安:“回老爷的话,奴婢只记得小姐是巳时左右出府而去,言曰要去杨府拜访,还特意吩咐不让奴婢随行。出门之时,身旁没有其他护卫,除了马车上一个面生的车夫。奴婢见状,也只给小姐带了件保暖的外衣,另嘱咐了那车夫几句,让他好生照看。其余之事,奴婢一概不知啊!”

    “她巳时左右就已出府,你们竟至酉时才觉察有异?”施应成见她言语之中一概不知,心中的火气瞬时就窜了上来。“那这大半日你们都是在做什么?再者说,即便小姐有言在先不让你跟着,你也应告知钱方,让他派人暗中跟随,以护周全,而非自作主张地就交给一个不明不白的车夫!”

    “还有,你来施府是为了照看好小姐,不是来吃闲饭的!从前因为此事,我早已与你谈及数回,你若始终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这施府你也不必再待下去了!”施应成越说越气,抬起脚来就踹了面前的侍女一脚。这一脚虽并不太重,只是那侍女未曾料及此举,受力便向后倒去,肩出也多了道不深不浅的泥印,与素白的布衣相差甚大。

    然而此时她心中已慌了神。下人之间的规矩她很是清楚,一府之上的奴婢自始至终便只能待在本府,不可再与他府二次交易,否则便是违其南夏刑律,要处斩刑。因而但凡是被府上弃用的奴仆,除了留宿街头,便再没有其他路可走。

    她这般想着,也不顾身上的衣衫湿了大片,双膝促地,慌忙踉跄扑上前几步,求救般地仰起头来,手攀上施应成的衣角。“老爷。。。求求您。。。求您不要赶奴婢走,奴婢自小便是无亲无故,早已将施府当作自己的家。。。求您开恩,奴婢。。。奴婢这就去找小姐!奴婢这就去!”她的发丝因风肆意零散开来,显得凌乱不止,更是致使面前视线变得混沌不已。她手掌沾湿,紧紧地撑着坚硬的岩地,目光彷徨地环顾了一圈周围,顿时俯身击地,用力磕了几个响头,光滑饱满的额前霎时便多了一道醒目的血点,血渍一时竟顺着面颊而下,汨流不止。一礼毕终,她转身便跑出了府,神情未有丝毫踌躇之色。施应成望着她漫无目的跌撞奔走的背影,也只是摇头蹙眉了一番,心中愈发地混乱一片--如今线索毫无头绪,不但幕后主使不知,连施妙发生了何事都尚且不知。该去何处寻其下落?

    罢了,凭她一个奴婢又能找到什么,不过是个疯子痴人说梦而已。他在心中暗自鄙夷道。

    可她方才所言。。。面生的车夫又是何人?施应成站起身来,来回踱着步子。施妙向来熟知杨府之路,若说在途中出事,也仅有可能是这个车夫暗中做了什么手脚。他这般想着,刻不容缓地提声将钱方叫到院中。

    “老爷有何吩咐?”事已至此,唯一能够保持着几分镇定的,大约也只剩他和钱方了。“施府上下之事,我向来交由你权权打理。你可知昨日护送妙儿的那个车夫是什么来历?如今想来,妙儿失踪,十有八九与他有关。”

    “车夫?”钱方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反问道。“什么车夫?老爷是不是弄错了?隶属施府的车夫就一同那么三五人,况且老爷您都是识得的。”

    “没有?”施应成一下便警惕了起来。“那昨日巳时,小姐出门之时,你在何处?又在做什么?”

    “回老爷,按照前几日您的吩咐,在下将施府众人召齐,以盘点各人例银。唉,照理说,这本该年下就结算好的,只是因为年前老爷允了在下回乡探亲,刚刚归来不久,这才将此事一推再推,拖到了如今。”

    “若按你的意思,那时施府众人都在你跟前,包括车夫和下人在内,无一人出府?”

    钱方听他之意,目光一滞,似乎也渐渐察觉到了什么不对之处。他看着施应成的脸色逐渐变冷,心中不禁袭过一阵寒战。“正是。那时小姐的贴身侍女跑来对我说小姐去了杨府,我还在讶异是何人随行。本以为老爷会有所安排,却不想出了此事。若那人真乔装成车夫模样混入府上,想必也是居心叵测,早有预谋。只是小姐素来为人低调冷漠,也从未听说小姐在外与谁结怨。于此事而言,老爷心中可有对策?”

    “都这个时候了,你也不动动脑子!”施应成扶额而起,怒火中烧地看着跟随了自己二十多年的老管家。“妙儿行事沉静得体,怎会在外徒惹事端?此次遇险,来人也不过是看中她施家独女的身份罢了,直击要害的自然是施家!你觉得若施家有恙,谁会因此而受累牵连?”

    “。。。。。。晔王殿下。”闷了半刻,从未被痛批过的钱方也变得胆战心惊,不得不强压着沉默的气息枉声答道。

    “曾世安以圣上钦令而示,以携其巡捕营整治街市为由,前些日子就在施府周围布兵埋防,密探和耳目沿街遍布。我碍于圣命难违未曾言语,他倒真当我不知!”施应成的脸涨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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