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除妖学院-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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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只小凤凰身形只有喜鹊大小，比飞龙肩膀上的奇鸟还要再小上一些。

　　　　因为要等到晚间，三人便进了茅屋，打算休养生息。离开这里以后，或许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茅屋是竹片做成的，顶上铺着茅草一类的东西，秦君子一推开简陋的竹片门，顿时被里边的景象给震惊了。

　　　　一排一排的书架有序地摆放着，上边放的有竹简，也有书籍，分门别类，各自码的整整齐齐。

　　　　在这些书籍资料中，摆放有一张非常矮小的木桌子，上边只放了笔墨纸砚。

　　　　几人进来也找不到休息的地方，索性直接席地而坐。还好地板也是竹片铺成的，并没有凉气，坐着还算舒适。

　　　　小凤凰终于恢复了活力，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我饿，我饿，我饿！”

　　　　秦君子往他们这里看了看，洛城尴尬地解释道：“凤凰在幼鸟期比较容易饿。不过说起来，我好像也有点饿了。”

　　　　秦君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们是临近中午的时候到这里的，而现在已经下午了，午饭没来得及吃的他们三个不饿就奇怪了。

　　　　小凤凰一双美目滴溜滴溜地转着，最后将目光锁在了飞龙肩膀上畏惧的奇鸟身上。

　　　　它扑腾着小翅膀，指着那鸟，道：“我想吃那只鸟！”

　　　　飞龙肩膀上的奇鸟身形一僵，甚是丢脸地躲到了飞龙身后，只露出一个小小的鸟头，一双眼睛四个瞳孔害怕地盯着小凤凰。

　　　　凤凰贵为百鸟之王，即便是幼鸟，在其他鸟类面前依然有这不小的威慑力。

　　　　洛城宠溺地顺了顺它背部的羽毛，谆谆教导：“乖，小天仙，那只小鸟的主人暂时是我们的朋友，所以那只小鸟暂时也是我们的朋友，不能吃朋友的。等他们不是朋友了，我就把它抓过来给你烤着吃。”

　　　　“………”秦君子

　　　　飞龙眼神极冷地看了洛城一眼，却是没反驳他。

　　　　被洛城叫作小天仙的凤凰幼鸟委屈地叫了一声，趴在了洛城怀里，一双眼睛不舍地看着自己的“食物”。

　　　　秦君子忍住眉头抽搐，道：“它的名字是小天仙？”

　　　　洛城一点头，道：“是啊，好听吧？”

　　　　秦君子不置可否。

　　　　飞龙在一边给了他一个嘲讽的笑意。

　　　　洛城当即就不乐意了，囔囔道：“你那是什么表情，什么眼神？！嫌弃我取的名字？那你倒说说你那只鸟叫什么名字，肯定没我的好！”

　　　　飞龙抿唇不语。

　　　　秦君子无奈地打断洛城，“少说两句。”

　　　　对于飞龙，以后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秦君子并不想他们之间有什么不愉快。尤其是为了这种小事，那就更不值得了。

　　　　“孑然。”飞龙突然说了一句。

　　　　洛城没反应过来，皱眉看向他道：“你说什么？”

　　　　飞龙难得好脾气地给他重复了一句，“我的鸟叫孑然。”

　　　　洛城顿时露出鄙夷的神色，毫不留情地点评道：“孑然？这名字也太难听了，而且寓意也不好。”

　　　　秦君子看了看飞龙肩膀处的鸟脑袋，大概明白了飞龙为什么要给它取这么一个名字。

　　　　孑然表现的是“独”的意思，而那只鸟虽然身为毕方和重明鸟的后代，却是九尾白狐嘴里的杂种。想来这种后代是不会被两种异兽族群认可的，而不被认可的兽类只有一个下场——被驱逐。

　　　　三人待在茅屋里，偶尔会聊上几句。那只小凤凰叽喳的很，一张鸟嘴能说个半天不停。

　　　　外边的天色开始慢慢变黑，夜晚正逐步到来。

　　　　等到天色完全黑了，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时，那面奇异的白墙后边终于出现了白猫老板的影子。

　　　　它一走过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金子准备好了吗？”

　　　　洛城道：“你得先告诉我们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我们总不能刚把钱给你，转头就被那群狐狸给堵住了吧？”

　　　　白猫老板道：“你放心，下午他们搜到我这里的时候，我已经帮你们完美地躲过了。

　　　　现在趁夜色正好，你们赶紧付了金子就走吧。再晚我可不能保证那九尾娘娘会不会再杀回来。”

　　　　秦君子点头，冲着洛城和飞龙问道：“你有金子吗？”

　　　　两人动作整齐地摇了摇头。

　　　　白猫老板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他提示道：“你们虽没有五百块金子，却有值五百块金子的东西。”

　　　　秦君子眯了眯眼道：“还请直说。”

　　　　白猫老板立马切换上了两眼放光的财迷模样，贪婪地盯着他们三个，道：“你手里的太极扇，还有你抱着的凤凰幼鸟，再加上你怀里藏着的一把短刀神兵，这三样我只要其中一样，给了我你们就可以走了。”


………………………………

三张白纸即一切

　　　　白猫老板准确无误地将三人身上此刻最值钱的东西说了出来，甚至连飞龙藏在怀里的也没错过。

　　　　一时间，全场死寂。

　　　　白猫老板突然看了秦君子一眼，古怪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我这里还有你们更感兴趣的东西。”

　　　　秦君子默默收回了想要一扇子将白猫老板敲晕的打算。

　　　　这只猫似乎有读心术，即便不是，那它也可以轻易就看穿人心，洞察一切。

　　　　白猫老板走到木桌旁边坐下来，异常低矮的木桌正好是按照它的身形来做的。

　　　　洛城看了一眼秦君子，率先道：“我家小天仙不能拿来抵债！”

　　　　秦君子沉默了，洛城肯定不会放弃他的小天仙，而他手里的太极扇又是山海图卷的至宝，如果弄丢的话老道一定不会饶了他的。至于飞龙的那把短刀神兵，想必他也不会拿出来。

　　　　真是麻烦，原本他想给白猫敲一扇子了事的，现在看来似乎这白猫还有什么后招。

　　　　他正想着解决办法，犹豫着这一扇子到底要不要敲下去，只听一声厚重的闷响。

　　　　飞龙将一把古朴短刀按在了木桌上。

　　　　那短刀看起来平淡无奇，做工看起来也甚是粗糙，连个简单的花纹也没有，丝毫没有神兵还有的颜值。

　　　　飞龙道：“它，抵债。”

　　　　白猫老板两眼放光地去拿飞龙手下的短刀，结果对方按着，它捞了半天也没捞过来。

　　　　飞龙静静地盯了那把短刀一会儿，最终还是放了手，任由白猫老板将短刀拿过去，以各种姿势研究着。

　　　　而他一转身沉默地出了茅屋。

　　　　秦君子看着对短刀爱不释手的白猫老板，道：“你说的我更感兴趣的事情是什么？”

　　　　白猫老板大方地挥手道：“啊，那个就当是附赠给你们的好了。”

　　　　它将短刀小心地放在了木桌下边的一个木盒里，然后起身绕进了几排书架。

　　　　没让他们等上多长时间，白猫老板拿着几张纸过来，因为新得了神兵，它此刻显得非常高兴，脚步轻飘地将纸塞进了秦君子怀里。

　　　　秦君子也没看纸，直接就道：“你送我们出去吧，趁夜色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白猫老板看了一眼木桌，爽快道：“走！”

　　　　出了门，飞龙沉默地站着，见他们出来，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白猫一路将他们送到了‘无所不知’店铺外。

　　　　白猫老板催促道：“赶紧走吧，说不定什么时候那群狐狸又来了，我可不想惹上麻烦。”

　　　　秦君子冲它点点头，三人两鸟趁着夜色的掩护，在大街上溜了起来。虽是晚上，但街上异兽还是不少，偶尔还能看到跟条狗一样嗅来嗅去的狐狸。

　　　　几人小心地避了过去，专挑偏僻地方走，待出得镇里，秦君子陡然加快了脚步。

　　　　洛城紧紧跟在他后边，飞龙脸色沉郁，落后他们一小段距离。洛城发现后，折回来低声跟他说了一句，“知道你心疼你那破刀，但现在跑路要紧，那九尾白狐不是好惹的。”

　　　　他一番话之后，飞龙终是跟上了两人的脚步，乘着夜色进了一片密林。

　　　　因为陌生人突然的进入，一群酣睡的鸟被惊飞，虫子嗡鸣不止。这里的夜晚不凉，倒是隐隐有股燥热的气息。

　　　　周围的树木笼罩在一片黑暗里，像是进了恐怖的异兽大口，受惊的鸟类扑翅声愈发显得恐怖。

　　　　洛城咽口水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的更加清楚，他道：“秦君子，看着那些鸟我感觉更饿了。”

　　　　“………”

　　　　说干就干，几人往林子深处走了走，小天仙和孑然受各自主人的命令扑棱着翅膀飞过去抓鸟。

　　　　洛城掏出身上的定制火机，精美的浮雕金属盒子啪地打开，一簇美丽的火焰亮了起来。

　　　　秦君子将附近的枯枝败叶拢成一堆，三人生了堆火，铺好了草，围着坐在了一起。

　　　　小天仙飞了过去，一头扎进鸟堆里，那些未开神智的野鸟顿时就吓的连飞都不会，刷刷地从天上往下掉，俨然一场鸟雨。

　　　　孑然速度奇快，往往在野鸟还未惊醒的时候，就被它单只爪子抓着，扔向了飞龙旁边。

　　　　洛城看着一地瑟瑟发抖的野鸟，有大有小，形色各异，满意地召回了小天仙。

　　　　他道：“都是新鲜的。”

　　　　秦君子看着一地的鸟却是犯难了，“怎么清洗它们，总不能直接架着烤吧？”

　　　　此话一出，三人沉默。

　　　　身为现代社会的文明人，别指望他们会野外烤鸟，至于电视剧里演的，看看就好，谁会较真地去学学？

　　　　一片静默中，秦君子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伸手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东西，扔给了飞龙。

　　　　后者顺手接住，到手的熟悉感让他身形怔了片刻，低头一看，果然是自己的那把从小带在身上的短刀。

　　　　秦君子道：“这是你重要的东西吧，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能让你拿它去抵三个人的债。”

　　　　洛城笑嘻嘻道：“趁那白猫拿书的时候，我们俩顺手给摸过来的。”

　　　　飞龙脸上呈现出复杂的神情，半晌无语。

　　　　洛城提到书，秦君子又想起来白猫老板还给了他几张纸。当时忙着跑路，他顺手给塞进了袖口里。

　　　　他扒拉出几张纸，已经皱成一团。总共三张纸，两张小的，一张大的折成跟小的差不多的。

　　　　两张小的记载的是一些事迹异闻，一张大的是地图。

　　　　第一张：彼界历二五年，两界之门动荡，此界现世神书，可强行连接两界之门，开辟新道！恰逢其时，天南一神兽被捕，成为神书之魔。

　　　　第二张：天南一神兽逃进彼界，引起大乱，奈何实力高强，无与匹敌者。众疑其乃神书之魔，观之，其一路向南，沿途多骚乱。

　　　　看完两张纸，秦君子顺手给了洛城和飞龙。他自己展开那张地图，平铺在盘着的双腿上看了起来。

　　　　地图很大，详细标注了彼界的地形，山川、密林、河谷，以及各个‘镇’的位置。其中每方势力范围，又用了不同颜色作背景。

　　　　这三张纸可以说把他想知道的，都告诉他了。

　　　　彼界南方有一个神兽被人类抓住，去当了神书之魔，这里的神书说的应该就是召唤之书，而这个神兽就是“守书魔”。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神兽又跑了回来，并且在彼界掀起了各种骚乱。但因为它太强了，彼界居民敢怒不敢言。最后写到，这个神兽一路向南走了，应该是要回自己的家。


………………………………

祥瑞神兽与灾祸凶兽

　　　　飞龙一言不发地从地上捡起几只比较肥的鸟，说是要去附近找找水去给处理干净了。

　　　　秦君子借着火光继续研究着手里的地图，花费了不少时间才知道他们深处何地。

　　　　地图中部的地方显示的有一片面积广阔的森林，林子北部是一个面积中等的‘镇’，上边用一串很细小的字标注出了‘温柔乡里’。

　　　　想来这个温柔乡里确实很有名了。

　　　　林子东边是一座火山，再往东就是一望无际的海，总的来说这一片大陆就是四面环海。

　　　　难怪这里的风有些燥热，应该就是受火山的影响。

　　　　他们差不多是在中部位置，接下来的路程是要往南，势必要先穿过他们所处的这片大森林。之后地图上显示，有很多的镇。

　　　　南方多水，镇的数量比北方多了不少。

　　　　秦君子打算先穿过森林，然后到南方的镇里，边走边打听守书魔的事情。根据前两张纸写的东西，他那个守书魔应该是个很有名的神兽，打听起来应该不难。

　　　　他将自己的打算说给了洛城，后者点头表示没有异议。至于去处理食物的飞龙，他是被逼着过来的，只管跟着走就行了。

　　　　研究完毕后，秦君子将地图折好，细致地放在了自己的怀里，恰好此时飞龙回来了，手里拿了五根树枝，都被削掉了皮，串着已经处理好的肉肥鸟。

　　　　将鸟分了，他又把几颗果子扔给了他们。秦君子分到了两个，红彤彤的，看起来像番茄，但是硬邦邦的，不知道能不能吃。

　　　　飞龙一言不发地将鸟架在火堆上烤，他又拿着短刀将一只生鸟片成薄薄的肉片，仔细地喂给肩膀上的孑然。

　　　　小天仙一看，当即就不干了，两只爪子狠狠地抓着洛城的衣服，叫囔着：“你看看别人家的主人！你再看看你！我生气了，你总是只顾着自己！”

　　　　洛城连忙哄它：“小天仙，我的小天仙，小甜心，小的这就伺候你用餐。”

　　　　秦君子无奈地摇摇头，转头去烤自己的鸟，说起来这里边好像就他一个“孤家寡人”。

　　　　飞龙扔过来的果子，虽然不知道品种，不过意外的好吃，脆甜的，至于有没有毒就不在他考虑范围内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哪能考虑那么多。

　　　　烤鸟并不好吃，但饥饿是最好的厨师，五只烤鸟被他们消灭的干净。鸟肉的焦香味传了过去，隐隐引来了不少野兽。

　　　　洛城豪气地将最后一口咽进肚子，道：“我打小就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秦君子率先起身，太极扇一挥，火灭。他扫了一眼两人，道：“该走了，等会儿麻烦就得过来了。”

　　　　两人点点头，跟着起身。

　　　　这里离镇里不远，他们大张旗鼓地生火烤鸟，想必很快就会被那群狐狸们发觉。不说那些狐狸，这些食物的香气，还有火光，指不定会引来什么猛兽。

　　　　小天仙憋了一口气，在身上憋出一层淡淡的火光，它一鸟当先，充当众人的引路灯，洛城就跟在它旁边护着它。

　　　　中间是秦君子，飞龙和孑然落后一步。

　　　　乘着夜色在林子里赶路是很危险的，秦君子也没打算节省这一点时间，他本意是在远离他们生火的地方重新找个休息地，最好是山洞之类。

　　　　他朝走在前边的洛城道：“你告诉你的小天仙，让它边飞边找找山洞之类的地方。”

　　　　洛城点头，小声跟小天仙说了起来。落后半步的飞龙突然出声命令孑然：“去附近找找看。”

　　　　孑然划为一道黑影，钻进了密林中，彻底与黑夜融为一体。

　　　　枯枝败叶上，一对毛绒绒的红爪子优雅地落下，红狐狸吸着鼻子在地上嗅着，又看看那尚有余温的灰烬，仰天长啸了一声。

　　　　这是狐狸之间独有的传音方式，啸声长短代表着不同的内容，方圆百里之内，凡听到同族的啸声，狐狸们几乎都会赶去。

　　　　一时间，数不清的红、白狐狸化成一道影子，嗖嗖地蹿进了林子里，向着啸声响起的地方聚集。

　　　　林子里原本被香味吸引过来的野兽们，先是迫于凤凰的威压不敢靠近，好不容易威压消失了，准备过来捡漏，结果九尾一族又占领了这里。

　　　　狐狸不可怕，可怕的是它们有个神兽首领，彼界异兽莫不要尊称一声“九尾娘娘”。不敢与九尾一族敌对，野兽们潜意识里感觉到危险，机智地退开了。

　　　　而这边，秦君子们还在小天仙的引路下，慢悠悠地前进着。小天仙身上的火光有限，天黑路又不好走，只能以这种乌龟爬的速度。

　　　　没走一会儿，一道黑影嗖地冲了过来，落在飞龙肩膀上。秦君子下意识扫过去一眼，借着火光他看到飞龙肩膀上的衣服已经破了，露出的皮肤上隐隐有了红痕，正是孑然锋利的爪子所致。

　　　　嘶哑的声音从孑然嘴里发出来，“东边，有山洞。”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孑然开始说人话，与小天仙清脆的童音不同，说不上好听，但也不是难听到无法入耳。

　　　　小天仙调转了方向，孑然飞到了它旁边，开始带路。只不过它飞的有些颤抖，不时畏惧地偷看小天仙一眼。

　　　　秦君子瞧得有趣，洛城道：“异兽之间也有等级的，上级对下级有绝对的压制力。”

　　　　小天仙不仅是神兽，更是神兽中鼎鼎有名的百鸟之王，孑然身为两大异兽杂交出来的奇兽比之小天仙低了太多。

　　　　秦君子问洛城：“能把这异兽间的等级跟我说说吗？”

　　　　“当然。”洛城道：“最低下的就是野兽，无灵智，基本上就是作为食物生存的。往上就是开了灵智，有一定神通的奇兽。再往上就是异兽，书中有记载的，拥有大能的兽类，比如孑然的父母毕方，重明鸟。

　　　　最高的就是神兽和凶兽，两者代表善与恶的极端。小天仙就是祥瑞之兽，像饕鬄、梼杌就是凶兽。”

　　　　一言以蔽之，就是把这些异兽按能力、名气给分出了等级。

　　　　秦君子若有所思道：“可是你不觉得异兽和神兽凶兽之间的界线有些模糊吗？”

　　　　洛城想了想，道：“这么跟你说，神兽和凶兽一定是异兽，但异兽不一定就是神兽和凶兽。

　　　　神兽是祥瑞异兽中最出类拔萃的一部分，放在任何一个族群里都可以称王的。同理，凶兽就是灾祸异兽中能力最强的。”


………………………………

一人一扇对九尾娘娘

　　　　孑然找到的是个非常好的避风处，裸露的山体上凸出一块巨大的岩石，大岩石护着的下边整个形成一个天然的“棚子”。

　　　　三人找来点干草铺在地上，将就着坐了下来。背后裸露的山体与森林东边的火山相连，岩石下带着淡淡的暖意。

　　　　秦君子顺势往地上一平躺，闭目养神起来，洛城躺在他旁边，两个人默契地将守夜的责任扔给了飞龙。

　　　　小天仙全身发着暖暖的火光，靠在洛城胳膊处蹭了蹭，睡着了过去。

　　　　夜里愈发安静，虫鸣声噪杂得连成一片，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半夜时，树林间突然下起了淅沥小雨，地面泛起潮气，接着雨势渐大。

　　　　秦君子从朦胧中醒来，洛城还在呼呼大睡，飞龙靠着岩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孑然乖巧地站在他肩膀上，似乎是在守护着自己的主人。

　　　　秦君子轻声道：“我守着，你休息一会儿吧。”

　　　　飞龙也没跟他矫情，点点头躺在一边睡了过去，与他们隔开了一段距离。

　　　　秦君子盘腿坐在干草上，思绪开始飘远。

　　　　不知不觉中，一年时光就要过去了，他重生成为这个秦君子也有这么长时间了。

　　　　这一年里，他认识了雪女、鸦天狗、大天狗，还有理郁、龙神凭他们，以及他崇拜的女仆大人、漂亮的母上大人、看似老实内里精明的秦澜、老家伙、洛城………

　　　　还有好多，好多。

　　　　来这里的初衷他快忘记了，但初衷化成的执念一直在影响着他。说起来他的初心是什么呢？

　　　　重活一世，做自己想做的，成为除妖界第一人！

　　　　虽然现在事情偏离了他之前所想的轨道，但这并不妨碍他初心不负。

　　　　他要找到守书魔，打开召唤之书，依然要做那最强最耀眼的一位！不仅如此，我还要把前世身死之仇做个了解。

　　　　老道答应他，这趟回去，他就会把一切告诉他。他猜测自己或许会知道些什么，然后再次把自己既定的轨迹打乱，但是没关系，乱就乱吧。

　　　　在一片杂乱中走出一道直线，其实不难。

　　　　时至今日，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以前的秦君子，还是此刻的秦君子。但是人趋利避害的本能告诉他，这些事情终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找到守书魔之后，回到此界，就把身世的事情坦白给他们吧。一切关于他的，全部坦白，以一个完整的他去重新面对他们。

　　　　雨声在这个时候又小了下去，他出神地盯着地上细小的水流，看它缓缓流过，然后一道、两道、三道……汇成一片水洼。

　　　　良久，他轻轻起身，不伦不类地提着手里的太极扇，抬腿隐入了密林里。

　　　　雨水打在他的肩头，湿润了上好布料，凉气侵袭他的身体，冷意爬上脊背，但这些都被他忽略了过去。

　　　　突然，草丛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什么东西，还是一群以一种恐怖的速度靠近了。

　　　　太极扇流利一开，雨滴在扇面上溅出水花，漂亮而唯美，声音却沉重而肃杀。

　　　　白影一闪，快得让人捉摸不透，太极扇舞出一朵花，白水与红血碰撞，红白浪花激荡。

　　　　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只白狐狸摔在地上，一条前爪俨然已经被削断了，汩汩地流着血，混在雨水里。

　　　　紧接着，一条又一条的狐狸影子冲杀向秦君子，它们锋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