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剑-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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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堪客毫不客气，伸手取了一个，边吃边赞道：“确实不错。”

　　　　许红尘喉咙滚动，吞下最后一口后，指了指布袋里的几颗黄色小球，说道：“我在南城的时候就一直听说这东西好吃的很，今日总算是尝到了味道，确如传闻般无二。”

　　　　方堪客敏锐的捕捉到了什么，又咬了一口麻糍后，目光紧紧盯着许红尘问道：“你是南城人？”

　　　　许红尘捡出第二个麻糍，低头吃了起来，说道：“是啊。”

　　　　方堪客神情微异，眼睛上下认真打量了一番许红尘，忽然轻笑起来。

　　　　除了很多年前遇到了两个来自南城的小书生外，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其他南城人。

　　　　而身为他们的小师弟，方堪客勉强算做半个南城人，此时见到许红尘，难免有些亲切。

　　　　“天下第一城啊”方堪客神色露出追忆，忽然想起了那个神色放肆，实力却极为恐怖的白衣小少年。

　　　　他下意识摸了摸怀中那张鬼画符般的纸张，笑道：“过些日子我要去南城看看，去见见我的那几个亲人。”

　　　　许红尘小心裹好布袋，然后绑在铁杵的一边，这才抬头说道：“你在南城还有亲人？”

　　　　“有啊。”

　　　　方堪客苦笑一声，心想自己除了大师兄、二师兄见过以外，还没有拜见过其他几位师兄师姐，总是要去看一看。

　　　　尽管到时候，可能会被那个放肆到极点的二师兄打一顿。

　　　　想到当时还是十二岁，便异常强大的二师兄，听说他是世界上最擅长打架的人。

　　　　方堪客不由得再次握紧了怀中的鬼画符，又发出一声叹息，说道：“你们南城人是不是都很厉害，都很会打架？”

　　　　许红尘一愣，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南城来的，我只见过两个人，那两人都有些厉害。”

　　　　方堪客忽然猛地摇头，神色罕见地露出严肃，极为认真地说道：“不是有些厉害，应该说非常厉害。”

　　　　“哦？”

　　　　许红尘眼睛一凝，脸上露出感兴趣之意，问道：“有多厉害？”

　　　　方堪客伸手比划了很久，但还是想不出用什么来形容二师兄的厉害。

　　　　“我们家乡有句老话，你那么厉害，怎么不上天？”

　　　　方堪客忽然眉开眼笑，伸手指了指头顶上方，说道，“我觉得他能上天。”

　　　　许红尘眼睛一亮，点头赞道：“都能上天了，那一定真的很厉害。”

　　　　二师兄到底有多厉害，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方堪客。

　　　　十多年前，二师兄宇空就能打败天星学院副院长，这个位列神圣之境多年的大修行者，并且逼迫他写下那封举荐信，然后丢给了方堪客。

　　　　最初在红豆树下见到那两人时，方堪客因不尊敬大师兄被教训，当时他连看都没看清，二师兄甚至连一根手指都没有动，他便飞了出去。

　　　　既然当时，二师兄便这么强大，如今过了这么多年，二师兄的实力又如何？

　　　　之前他便与姜韵讨论过，二师兄到底有多厉害。

　　　　方堪客曾对姜韵说，“可能比你见过最厉害的人还要厉害不少。”

　　　　当时姜韵便想着，她见过最厉害的人便是自己的猎户养父亲，能打来一头野猪，那估摸着方堪客口中的那个人，能打来一只老虎？

　　　　姜韵能想到形容二师兄厉害程度的，便是打来一只老虎。

　　　　而方堪客觉得二师兄能上天。

　　　　方堪客想着两个师兄，那道流露在外的平静自信气息，再对比站在眼前抗杵的少年，忽然轻轻笑了起来。

　　　　他看了许红尘一眼，出言问道：“南城人都像你这么骄傲？”

　　　　许红尘一怔，伸手指了指自己，问道：“我看上去很骄傲？”

　　　　方堪客点头，说道：“我能感觉到。”

　　　　许红尘继续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方堪客眼睛一亮，微笑说道：“因为你很平静，仿佛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我想，这就是骄傲自信的一种外在表现。”

　　　　“南城人，见多了各种奇事传闻，总会对其他事物表现的平静些，那么你呢”许红尘忽然咧嘴一笑，说道，“照你说的话，那你看起来比我还要骄傲。”

　　　　方堪客怔住，然后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笑了起来，坦言说道：“过去的我就很骄傲，再到后来经历过一些无法解释的事情后，我难免更加骄傲。但自从遇到那两个南城人后，我就知道，我有些小看这个天下了。”

　　　　许红尘说道：“这便是你想去南城看看的缘故？”

　　　　方堪客摊开手来，说道：“我也算做半个南城人，只是不知要多久才能去南城。不过一旦去了，想来我会在南城常住一段时日。”

　　　　许红尘说道：“看来，你有什么麻烦缠身？”

　　　　方堪客嘴角露出一抹苦涩，无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要是学不会打架，看不懂一些字画，可不敢进南城。”

　　　　许红尘眼神微异，说道：“南城欢迎任何人，谁会拦你？”

　　　　方堪客仰天长叹，说道：“我那个很厉害的亲戚，他不允许啊。”

　　　　许红尘忽然笑了起来，说道：“你那亲戚可真霸道。”

　　　　方堪客神色忽然露出骄傲，说道：“是霸道啊。”

　　　　二师兄虽然霸道些，但他自有霸道的理由。

　　　　为的不正是方堪客这个小师弟吗？

　　　　二师兄对方堪客的期望可不小，否则怎么会给了他那柄剑，还要他学习打架？

　　　　许红尘说道：“所以，你要来天星学院修行，顺道学习打架？”

　　　　方堪客点了点头，目光遥遥落向西北方向，正是南城所在。

　　　　他的眼中露出向往，说道：“既然要去见我那几个亲戚，我总不能让他们失望。”
………………………………

第二十七章　高高在上的李久

　　　　来天星学院参加院试之人，除了十五岁不到便成为修行者的季凌，以及孙家来的少女，广为人知的便是来自宋国京师――临安城的那几人。

　　　　那三个京城来的骄傲少年，脸上挂着平静，昂首盯着那面街墙。

　　　　即便是看到最上面拿了八科甲上的姜韵，他们神情没有丝毫改变，依然骄傲。

　　　　天星学院属于宋国。

　　　　从学院走出的学生，最后大多会选择攀附朝廷的某方势力，从而拜官受爵，享尽常人所不达荣华的同时，为宋国效力。

　　　　而以李久为首，来自京城临安的三名少年，背后站着的便是能够拨弄朝堂，于宋国掀起一阵风雨的大人物。

　　　　对于他们来说，榜单上的这些名字并无特殊之处，只有招揽或是不招揽之分。

　　　　这些来参加院试的考生中，又有谁的身份，能高过我们？

　　　　李久心想着，神色愈发骄傲。

　　　　然后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指了指榜单最上面那个名字，轻笑道：“那姜韵一听便知是个女子，九科中没想到竟拿了八科甲上，夺得了院试的首榜首名，确实有资格收入我们的麾下，不过若是派其他人去招揽，便显得不够重视。”

　　　　然后，李久摇头一叹，说道：“看来，还是得让我亲自前去。”

　　　　站于一旁的京师少年范华落眼神微异，似乎被李久最后一句话惊到般，沉默片刻后说道：“既然是你亲自见她，也算是给足这拿了八科甲上的女子面子，我想她应该没有理由会拒绝。”

　　　　另一少年朱堪点头，微笑说道：“这里终究是宋国，任谁权衡利弊后，恐怕都不会扔掉这一步登天的机会，这姜韵总不见得放弃眼下唾手可得的名利。”

　　　　李久三人相视大笑，似乎已将姜韵纳入麾下。

　　　　然后，他们的目光再次落在榜单之上，一步步往下扫视，找寻招揽的对象。

　　　　他们的地位决定了眼界，高人一等的身份，自然不会将其他人真正放在眼里。

　　　　而那些知晓李久背后势力的人们，巴不得有幸能入李久的眼，能够依附于他，以便换一个前程似锦，岁月如花的将来。

　　　　因为李久，的确有那个实力。

　　　　他那个爹，是宋国庙堂上掌握生杀大权的二品大员！！

　　　　正当三人打量榜单上各个名字时。

　　　　一名男子走到三人身边，然后弯腰，恭敬地行了一礼。

　　　　李久转头，看向来人，神色倨傲，平淡问道：“你是谁？”

　　　　那人脸上尽是谦卑，说道：“在下徐自清，家中长辈乃处州刺史。”

　　　　徐自清自报家门，尽管在外人看来已是高高在上的一州刺史，但依然不入李久的眼中。

　　　　李久只是淡淡回了两个字：“何事？”

　　　　“久闻李少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徐自清再次拱手一拜，没有丝毫被轻视的不喜，说道，“方才无意间听到李少要招揽这首榜首名的姜韵，在下倒是对她做过一番了解，或许能帮助到李少轻松招揽那名小娘子。”

　　　　“嗯？”李久脸色一沉，冷冷盯着徐自清，微讽道：“难道你认为本公子亲自出面，还不能轻松将那姜韵招揽于麾下？”

　　　　“不，不，您误会在下的意思了。”徐自清连忙摆手解释，说道，“李少您亲自出面，那姜韵必定会受宠若惊，自然会选择依附于您。在下的意思是锦上添花，这锦自然是恭喜李少能收获八科甲上的天才少女，至于这花”

　　　　李久傲然仰着头，斜视着徐自清，沉默不语。

　　　　面对如此趾高气扬的姿态，徐自清非但不敢怒，而且脸上还带起了赔笑：“李少有所不知，这姜韵素有“羞花”美称，连花见到她都羞的低下头去，她乃处州城内，最大青楼怜君楼的花魁娘子，但凡见过其姿容者，皆是惊为天人。”

　　　　“哦？”李久眼中露出感兴趣之色，说道，“拿了八科甲上的天纵之才，竟然是名容貌非凡妓子？”

　　　　想到早些时候方堪客当着自己的面，直接牵起姜韵的手，更是出言嘲讽，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徐自清内心顿生滔天怒火。

　　　　那份羞辱，他可不会忘记！

　　　　“听说，你想娶她？”说完，方堪客拉起姜韵的手，嘲笑道，“那么现在，你觉得，还有可能吗？”

　　　　这两句话如同一把镰刀，不停撕割着徐自清的血肉，让他怒火攻心之下，更是生起一道深深的怨毒。

　　　　既然得不到，那就摧毁吧！！

　　　　徐自清眼瞳深处闪过一丝冷笑，仿佛能看到姜韵被李久夺去，而方堪客却不能做出一丝改变，无奈到绝望的悲痛身影。

　　　　就好比此时，李久说那姜韵是个妓子，徐自清也不会做任何辩解。

　　　　“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难道和妓子有什么区别？”

　　　　内心冷笑之下，徐自清对着李久说道：“姜韵本就是没有身份的妓子，李少若是能将她纳入自己的门下，并为其正名，她定会感恩戴德，甚至为您赴汤蹈火。”

　　　　“而且姜韵本就大才，再加上她那有“羞花”之称的倾世容颜，李少若是能看上她，纳她为妾，这便是才色双收，她定会感激涕零，终其一生都将为李少所用。”

　　　　李久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意动，自语道：“纳她为妾”

　　　　徐自清见状，心中大喜，赶忙加了一把火，说道：“这姜韵要想成为您的正妻，那是万万没有资格的，不过以她的姿容才气，若是能当李少的妾室，却是绰绰有余。将来流传开来，定能成为处州城的一段佳话。”

　　　　李久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后，说道：“若是那姜韵真有你说得那副天人般的容貌，纳她为妾也并非不可。”

　　　　徐自清连忙说道：“千真万确，您只要一见便知，便是一身素衣，也难以掩盖她的相貌。”

　　　　李久眼中意动之色更甚。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他看向徐自清，忽然笑道：“我从京城一路行来，观处州城经营的不错，到时候回临安之时，定要让家父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听闻此话，徐自清脸上一喜，躬身一拜，说道：“在下代家中长辈先谢过李少。”

　　　　李久淡淡点头，神色倨傲，摆手说道：“到时候纳姜韵为妾，入我李家之门时，你徐家可要备好贺礼。”

　　　　徐自清赶紧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姜韵的命运就在两人交谈间被确立。

　　　　李久要纳她为妾。

　　　　李久父亲乃朝堂上了不起的大人物，手握实权，控制多数人生死的二品大员。

　　　　有如此强大的爹，李久并未觉得纳姜韵为妾有什么不妥。

　　　　甚至在他看来，这还是姜韵的荣幸。

　　　　一个青楼的妓子，就算院试中拿了八个甲上，夺得了首榜首名，还不是没有一个正当的身份？

　　　　一个没有身份的妓子，如今自己要为其正名，甚至纳她为妾，这不是天大的幸事，又是什么？

　　　　李久不觉得不妥，徐自清同样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徐自清目光落向后方，他心中一腔怨毒，终于要迎来释放！！！

　　　　这方堪客，难道还能从李久手上护住姜韵不成？？

　　　　姜韵成为李久之妾，已成必然。

　　　　徐自清内心杀机一现，暗道：“若你方堪客要跟李久抢夺这姜韵，便是你惹来杀身之祸的时候。”

　　　　徐自清身为徐家的旁系子弟，他或许拿身在天星学院的方堪客没有任何办法。

　　　　但，京城来的李久，他一定有无数种方法对付方堪客，甚至能坑杀方堪客。

　　　　因为李久的爹很了不起！！

　　　　是朝廷真正能掌握无数人生杀大权的二品大员！！

　　　　骄傲的李久比起普通人便是高高在上，便可趾高气扬的发号施令。

　　　　而其他人受命，便是一种荣幸。

　　　　比如，姜韵成为他的妾。

　　　　方堪客一直在不远处，目光不住的的打量着那堵街墙。

　　　　直到一个身着素衣的小妮子，出现在他的眼中，他的嘴角终于扬起了微笑。

　　　　他没有出声喊她的名字，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走过一张张榜单，看着她看到榜单上的名字后露出开心的笑容。

　　　　直到那小妮子看完最后一张榜单，转身之际，方堪客看到那抹压抑不住的喜悦。

　　　　那抹笑容，真的很美。

　　　　方堪客静静的看着，痴了。

　　　　许久。

　　　　他张嘴，准备喊那小妮子过来。

　　　　然而。

　　　　就在此时。

　　　　有一道高高在上的声音，比他还要快的速度，叫住了姜韵。

　　　　然后，一个骄傲的胖少年，走到了姜韵的身边。
………………………………

第二十八章　冲冠一怒

　　　　那胖少年指了指姜韵，用下巴对着她，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颐指气使地说道：“你就是姜韵，拿到首榜首名的那个人？”

　　　　姜韵轻轻抬头看去，眉头微微蹙起。

　　　　她非但不认识眼前胖少年，而且对方那副趾高气扬的态度，更是让她心中不喜。

　　　　此刻听闻对方的问话，出于礼貌，姜韵还是轻轻点头。

　　　　那胖少年神色傲慢，上下打量着姜韵，似乎在欣赏某个能唾手可得货物。

　　　　然后他拍了拍手，赞叹说道：“怜君楼的花魁，果然有羞花之貌。”

　　　　姜韵眉头蹙的更深了，转身便欲离去。

　　　　“呵”那胖少年像是见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般，忽然嗤笑出声。

　　　　他一步踏在了姜韵的身前，伸手挡住了她的去路，然后问道：“你不认得我？”

　　　　姜韵沉默片刻，然后摇头。

　　　　那胖少年依然保持着高高在上的态度，面容倨傲说道：“我叫李久，是宋都临安人，我爹是朝中掌握重权的二品大员，我娘是皇后娘娘钦赐的五品诰命夫人。”

　　　　说完后，李久便双手交叉在胸前，神色傲然而立。

　　　　在他看来，只要他说出自己的家世，那么眼前的绝美女子，定会吃惊的掉落下巴，然后露出讨好之意，甚至直接选择攀附于他。

　　　　然而，别说讨好之意，眼前一身素衣的绝美少女，便是连神情都没有改变，甚至比之前还要冰冷。

　　　　姜韵双眉紧蹙，冷冷看了一眼胖少年，疑惑问道：“关我什么事？”

　　　　这句话说出口，瞬间让李久眯起了眼睛。

　　　　眼前的妓子，莫非什么都不懂？

　　　　李久神色露出不喜，盯着姜韵摇了摇头，说道：“你难道不知道从天星学院出去的学生，大多是为了拜官授职，选择依附一个势力？”

　　　　姜韵脸色依旧冷漠，淡淡问道：“你是想拉拢我，然后仰仗你的势力？”

　　　　“不，我要你当我的妾！！”

　　　　李久高昂着头，露出不可一世的神情，大声说道：“你当我的妾，还是绰绰有余，至于正妻，我爹已经给我安排了亲事，你还是别想了。”

　　　　李久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仿佛是在给予姜韵赏赐一般。

　　　　听上去姜韵给她当妾，应当是姜韵天大的荣幸，更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幸事。

　　　　李久神色倨傲，等着姜韵的回答。

　　　　在他看来，结果已经不用猜了。

　　　　他爹可是宋国庙堂上的二品大员，手握生杀大权，有多少人为了攀附他的家族，挤破脑袋想要成为他的妻妾？

　　　　这姜韵，不过是怜君楼的娼妓而已。

　　　　就算拿到学院的首榜首名，难道就会例外？

　　　　姜韵看着，冷冷吐出两个字：“白痴。”

　　　　说完，直接踏步离开。

　　　　此语一出，李久瞬间大怒！！

　　　　他右脚狠狠一踏，再一次拦在了姜韵的身前。

　　　　他的面容不再倨傲，而是露出冷笑。

　　　　“哼！”

　　　　他盯着姜韵冷笑出声，嘲弄说道：“一个青楼的卖肉娼妓而已，既没有地位，也没有身份，谁给你的胆量敢辱骂本公子？学院里我不能拿你怎么样，但你恐怕还没有弄清楚，只要出了学院，我便是把你脱光了丢出去，也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姜韵紧握着那双白皙的小手，面孔涨得通红，娇弱的身躯更是微微颤抖着。

　　　　一棵桃树下。

　　　　方堪客的目光一直看着不远处。

　　　　那里，正是姜韵与胖少年所在之处。

　　　　他看得很认真，听的更认真。

　　　　他死死地盯着胖少年的面孔，然后认真地听着胖少年的话语。

　　　　方堪客嘴角忽然掀起一抹嘲弄，说道：“二品大员，很了不起吗？”

　　　　“二品大员，是有点了不起。”

　　　　一道声音幽幽传来，回答了方堪客的问题。

　　　　然后，一名抗杵少年也来到了桃树下，跟随方堪客的眼神，望向远处那两道身影。

　　　　“那不是和你一起参加院试的姑娘吗？”抗杵少年将铁杵捧在怀中，身子靠向桃树，出言问道。

　　　　方堪客没有回答，甚至连头也没有回，目光依旧死死盯着远处那胖少年。

　　　　从头到脚，一寸一寸看过去。

　　　　他看的很认真，不愿放过一丝一毫。

　　　　方堪客握着桃枝的右手，忽然猛地用力，狠狠握断了那根桃枝。

　　　　深深吸了一口气，方堪客闭上了眼睛。

　　　　他努力提醒自己要牢记天星学院的院规，“凡是在学院内私斗者，皆逐出学院”。

　　　　方堪客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下来，不要冲动。

　　　　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不痛不痒，没什么大不了。

　　　　然而。

　　　　当李久最后一句话说出口时。

　　　　当见到姜韵听到那句话后，气的身子发抖，面孔涨红，却无可奈何时。

　　　　方堪客猛地睁开双眼，其目通红，更有无穷杀机从中爆发，他一拳狠狠砸在了背后的那颗桃树上。

　　　　桃树晃动，一个硕大的拳印，赫然出现在了上面。

　　　　下一刻，方堪客的脸色忽然恢复平淡。

　　　　然后，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笑了起来。

　　　　他静静地盯着远处的胖少年，轻声说道：“我想杀了他。”

　　　　这话很平，像湖水一样平。

　　　　这话很淡，像清水一样淡。

　　　　很平淡的话语，就像喝水一般寻常的话语，就这样从方堪客口中无所谓般的说了出来。

　　　　许红尘眼神微异，似乎被方堪客的话语惊到一般。

　　　　许久，他耸了耸肩，提醒道：“有些难杀，毕竟他爹是二品大员。而且，这里是天星学院，学院不会允许你杀了他。”

　　　　方堪客点了点头，眼神依然不变，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许是后背靠着桃树有些不舒服，抗杵少年挪了挪身子，调整个角度后，淡淡说道：“看情况吧。不严重的话，估计我会把那家伙打一顿。”

　　　　方堪客转头盯着许红尘，缓声问道：“你不是说二品大员很了不起？就不怕他爹报复你？”

　　　　许红尘无所谓的摊摊手，说道：“有什么好怕的。”

　　　　方堪客哦了一声，然后问道：“为什么？”

　　　　“你这个人记性有些差啊。”

　　　　许红尘无奈说道：“我说过了啊，因为我是南城人。”

　　　　南城，天下第一城。

　　　　因为许红尘是南城人，所以他才不在乎对方是不是京师来的，他才懒得管对方的背后站着的势力是什么。

　　　　南城来的，有怕过什么人？

　　　　许红尘用铁杵敲了敲桃树，嘿嘿笑道：“我大不了把他打一顿就躲在南城不出来，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