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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剑-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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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师兄文小彬愕然地摸着额头，只好低声应诺。
二师兄看着方堪客，神色满意地说道：“既然小师弟都能感觉到这幅字画上是一个字，还能感觉到上面有一道剑意，也就是说小师弟已经看懂了十多年前，师兄赠予你的那张符。”
“你来跟师兄说说，顺道告诉小彬，那张符上究竟画了什么。”
二师兄许是心情不错的缘故，又夹了一块肉放入口中，淡淡说道。
方堪客愕然呆立，神情有些不知所措，捧着那张字画的双手微微一僵。
二师兄仿佛看不到桌上的蔬菜，拿着筷子夹了一块又一块的肉，待察觉到小师弟的异常后，说道：“怎么了？”
二师兄当然不会认为小师弟看不懂那张符。
那可是他十多年前画的，小师弟连今天他写的字，都能感觉到上面有一道剑意，又怎么可能看不懂还是少年时期他画的符？
方堪客指了指自家屋子，支支吾吾地说道：“那张符，在在”
二师兄点了点头，说道：“那你现在去取。”
方堪客目瞪口呆。
这次好像失策了！
方堪客连饭都没有吃上一口，放下手中的白纸便朝着自己屋子走去，边走边思索，待会该用什么理由糊弄过去。
不一会儿，他便背着那把破烂木剑，左手捧着鬼画符，回到了院子。
二师兄是世间最放肆的人，如果自己胡乱说上一通，那结果很有可能便是被他打一顿。
于是，方堪客再次摆出之前那副学生的谦逊态度，指了指那张鬼画符，老实说道：“二师兄，我看不懂上面画了什么。”
二师兄抬头看了一眼方堪客，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看了一眼，然后放下了筷子。
只是简单的两个动作，却使胆子异常大的方堪客，内心骤然绷紧。
于是，他的神色愈发谦卑，再次变成了那个犯了错乞求大人原谅的孩子，认真且老实地说道：“二师兄，这张符，我确实看不懂。”
一直自顾自吃着饭的青衫书生，忽然抬头看了方堪客一眼。
只见大师兄嘴角微微上扬，竟笑了起来，仿佛发现了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
方堪客取下背后的破烂木剑，继续说道：“二师兄你当时给了我这柄木剑，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松懈练剑，大概是对剑情有独钟，看了师兄方才作的字画后，勉强感受到上面有一道剑意存在。”
说完后，方堪客便再次低头，保持着谦卑的态度，准备接受二师兄的训斥。
二师兄神情平静，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大师兄微微一笑，说道：“打架哪有一天两天便能学会的，看不懂那张符也是极为正常之事，至于小师弟能感觉到宇空字画上的剑意，说明小师弟对剑道的天赋自然是不差，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先吃饭。”
大师兄尽管不爱说话，但他毕竟是大师兄，既然大师兄开口了，那便没有人会违抗他的话语。
于是，众位师兄姐弟不再谈论字画，而是随意闲聊诉些家常，念叨些趣事。
谈到兴奋时，方堪客便放开了说，一不小心便又说出了些二师兄口中的胡话。
然后他的脑袋又挨上了一下。
破道的日子，谈不上有多少波澜壮阔，更多的只是朴实平凡，与寻常人家并无多少差异。
方堪客看了这几个无言温情的师兄师姐，心想你们这些个传说中的人物，无论是言行还是举止，好像也并没有多少出奇的地方。
不过转念一想，他便释然开来。
有哪个白痴，会在自家人面前耍威风的？
在自己家，就好好过日子，轻松安稳、无言的温情才是该有的格调。
南城人，自然是天底下最骄傲，也是最自信的一群人。
能在这样骄傲自信的一群人中有超然地位的，便只有方堪客几位师兄姐弟在的宗门――破道。
据说破道这个名字，还是当时大师兄捡到二师兄时，二师兄随口取的。
南城人不敬鬼神，不信天命，却偏偏信服自家的南城，尊敬破道的几位先生。
能带领南城走向天下第一城的轩辕雨蝶，本就是破道门人，自然也当得起所有南城人的尊敬。
如果说二师兄将南城这个天下第一城的名头，在江湖上生生打出了威名。
那么，真正震慑俗世，甚至令秦国都不敢太过放肆，不敢出兵攻打宋国，便是南城的那位大将军――陈云大将军。
二师兄代表了南城在修行界，所拥有的超凡实力。
陈云大将军便是南城在凡尘俗世，所拥有的至强力量。
十万南城大军，这股力量，便由陈云大将军掌控。
也唯有南城大军，能直面秦军不败，也唯有南城大军，能让秦军不敢肆意妄为。
也只有陈云大将军，能震慑秦皇手下，那对号称战无不胜，姓王的父子将军。
破道的那几间院子，除了几位师兄姐弟外，没有人能够进来。
但对陈云大将军，没有限制。
这个号称宋**神的陈云大将军，今天便走进了这间院子。
他想见见方堪客。
………………………………
第九十章 碾过去就行
在方堪客的想象中，既然是统领十万南城大军的大人物，那么陈云大将军自然是威风凛凛，霸气十足，走路都带风，有气吞如虎之势的大人物。
然而真正到了眼前时，方堪客见到的只是一个面容和善，穿着普通装束，缓步走来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上去很平静，这是骨子里的自信与骄傲，才会诞生的平静。
这也是南城人独有的特点。
方堪客看向来人，心想世人传道的陈云大将军，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南城人而已，并没有任何出奇之处。
方堪客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摇头一笑，念叨一声自己真是愚蠢，眼前的陈云大将军不就是跟几位师兄师姐一个模样，既然他能走进这间院子，又怎么会将威风展现在自家人身上？
方堪客起身，然后弯腰恭敬行了一礼。
就算眼前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再怎么普通，但能成为整座南城的领袖，带领十万南城大军，逼得咸阳宫的那位千古一帝不敢东进直取宋国，这样的大人物，又怎么可能真的只是寻常的中年男子。
方堪客自然要恭敬行礼。
陈云大将军的身份地位，自然当得起宋国境内百姓的大礼，而整个宋国能让陈云大将军行礼的，便只有京师里的那位宋皇，整个宋国也只有陈云大将军，可以不用向宋皇行跪拜礼。
于是乎，在方堪客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陈云大将军神情严肃，竟像个兄长般，认真回了半个礼。
偏生一旁的几位师兄师姐，并没有觉得不妥，只是暗自点了点头，仿佛本该如此般。
要是方堪客知晓多年前，雨蝶师姐还是粉雕玉琢的女童时，便跟而立之年的陈云大将军极为认真严肃讨论着南城的发展，想必就不会奇怪对方的举动了。
下一刻发生的事情，更是让方堪客有些吃惊。
没有虚伪的客套，没有过多的寒暄，就是寻常人家般之间的交流。
很平静，很自然。
二师兄看了一眼陈云大将军，淡淡说道：“吃了吗？”
陈云大将军面容依然和善，脸上挂着淡淡笑容，说道：“还没呢。”
然后他很自然地扯过一张椅子，慢悠悠地坐了下去，仿佛多年来这个动作做了无数遍一样，说道：“今日让府上少准备了一人的饭菜，本来就是打算来这间院子蹭一顿，顺道见见你们的小师弟。”
二师兄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多吃些。”
陈云大将军从三师兄手中接过碗筷，先吃了一口白净的饭，然后笑了笑，说道：“总要多吃些才能吃饱，若是空着个肚子回去，万一将军府没有多余的饭菜，那我就只能饿上一个晚上了。”
这自然是一句玩笑话，将军府又怎么可能没有多余的饭菜，就算真的没有，自然也是可以使唤膳房的管事去做。
二师兄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似乎觉得文小彬今日做的红烧肉比往常要好吃许多，他便又夹了一块放入口中。
方堪客有些愣神，看着桌上的几盘菜肴，又看了一眼二师兄，神色露出恍然。
原来二师兄是个食肉动物，他那双筷子除了夹过桌上的猪肉鱼肉鸡肉，便再也没有动过其他蔬菜，哪怕是筷子轻触白菜的情况都没有。
然后他似乎发现了一件极为有趣之事，又看了一眼三师兄文小彬，心想二师兄比你吃得多，还是光吃肉，怎么你的身子比二师兄要壮硕这么多。
院子里。
大师兄微微一笑，似乎吃饱了，对着方堪客碎了几句闲言，便起身走了出去。
雨蝶师姐只是冲着二师兄摇了摇头，见陈云大将军不是与她来商谈南城诸事，便也转身走向后院去喂鸟。
三师兄文小彬倒是吃的最快，不过也属他最忙，刚吃完饭便直接拿出那把方才做菜用的杀猪刀，然后用那把杀猪刀砍柴。
二师兄今天罚他多砍一千根木柴，不赶紧些，他怕砍不完，到时候又要挨师兄的训斥。
于是，院子里就只剩下还在吃饭的二师兄宇空，陈云大将军，还有看着两人吃饭的方堪客，以及认真挥舞杀猪刀砍柴的三师兄。
方堪客忽然想到了许红尘，也不知道天星学院到底哪个女子让他倾心，竟舍不得回到南城，想到许红尘，便又想到了关于南城的那些传闻。
于是，方堪客目光落在了饭量比三个壮汉还要大的二师兄身上，说道：“二师兄，如果有人欺负我们南城人怎么办？”
二师兄手中的筷子仿佛不停一般，便又夹了一块白嫩的鱼肉放入口中，看也不看方堪客一眼，淡淡说道。
“那就让陈云派南城大军碾过去。”
很简单，很平静的一句话，却透露出无穷的自信以及团结？
或者说护短更为贴切。
陈云大将军像个慈祥的长辈，和善的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容，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那我就派南城大军碾过去。”
说话的语气与二师兄无异，都是很自然，很平静，以及无穷的自信。
方堪客听得一愣一愣的。
二师兄和陈云大将军的回答，很简单，然而落在方堪客耳中，便听出了其中的霸道之意。
真是霸气呀！
方堪客心中感叹一声，一想到十万南城大军，向着某些仗着权势欺负南城人的家伙一路碾压过去，便觉得真是好生痛快，好生霸气。
方堪客心中一阵激荡，脸上不自觉挂上了一道笑意，说道：“那二师兄，如果我们南城想欺负其他人怎么办？”
二师兄将油煎黄鱼翻了个身，便又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入口中，说道：“那就让陈云派大军碾过去。”
一样的话语，甚至语气都没有变，依旧平淡自然。
陈云大将军还是像刚才一样，淡淡地笑了笑，点头说道：“那我就派南城大军碾过去。”
方堪客目瞪口呆，差点惊呼出声，看着眼前的两个大人物，他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
或许正是这个原因，许多外地来南城待上一阵子的人，直接就喜欢上了这座城市，再也不愿离开，之后更是以南城人自居，
三师兄砍完了身下的一根巨木，朝方堪客这边望了一眼，挠了挠头，憨然一笑。
他哪里听出了二师兄与陈云大将军的霸道？只是觉得两人的回答很有道理，仿佛本该如此一般。
方堪客说道：“我们南城欺负其他人，但如果道理站在对方那边，该怎么办？”
二师兄似乎觉得方堪客说的很有道理，轻轻放下了筷子，喃喃自语道：“欺负别人，总归是要讲个道理，总不能一上来就派大军碾过去”
然后二师兄点了点头，恍然间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说道：“那就先跟他们说一声，再让陈云派南城大军碾过去。”
一旁的陈云大将军也是有些开怀，似乎觉得二师兄的办法不错，脸上的笑容更甚。
他看向方堪客，认真点头道：“那我就先跟他们说一声，再派南城大军碾过去。”
………………………………
第九十一章 只有天，才知道
方堪客愣住，或许是觉得身边两个极不平凡的人用极为平淡甚至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极不平淡甚至霸气到无法想象的惊世骇俗事情，让他着实受到了惊吓。
无论什么问题，二师兄的回答总是那么几个字：让陈云派南城大军碾过去。
一旁面容和善的中年男子也总是点头，淡笑附和：那我就派南城大军碾过去。
不得不说，这个回答实在是自信到了极点，甚至已经达到了自负的程度，才有可能以这种平淡的语气诉诸于口。
很简单：碾过去就行。
十万南城大军，本就所向披靡，这世间谁人能挡？
方堪客久久无法缓神，倒是文小彬砍柴丢柴的声音将他拉了回来，他苦笑一声，说道：“那二师兄，你什么都不做？”
二师兄说道：“南城大军都去了，还要我做什么。”
言下之意，既然南城大军都出动了，那么得到的结果自然是想看到的结果，根本用不到二师兄。
或许还有更深层次的含义，如果连南城大军去了都解决不了问题，那么二师兄再去，也是于事无补。
方堪客自然是认同第一个观点，不过他心中也是闪过一个问题。
“南城大军，真的举世无敌？”
二师兄似乎看出了方堪客心中的疑惑，淡淡说道：“南城大军本就无敌，除了秦国那对王家父子能够抗衡外，这世上又有哪股势力能承受住南城大军的碾压？”
方堪客问道：“那五宗四姓”
二师兄说道：“五宗四姓地位或许超然，但千百年来，有无数奇人能人出现，尤其是多年前那位千古一帝力压五宗四姓，称帝于秦国后，这凡尘俗世的力量，便已经可以威胁到五宗四姓。”
这世间能让二师兄敬佩的人寥寥无几，便是传说中的五宗四姓，都不见得能被二师兄嘴上称道。
能让二师兄打心里佩服的，除了大师兄轩辕山水，便是坐于秦国咸阳宫的那位千古一帝――秦皇。
甚至比起大师兄，二师兄宇空更敬佩秦皇。
只是一介不会修行的普通人，却做到了连大修行者都无法做到的事情，甚至力压五宗四姓称帝，自然当得起千古一帝之称。
而方堪客也自然知晓秦皇的强大，老生试炼区中，他便曾与柳昭婉说过，这世上杀不死的人只有一个，便是一手创立大秦帝国的秦皇。
二师兄说道：“所以这些年来，五宗四姓的那些人，便致力于在俗世建立自己的势力，西灵国还不是佛宗那群秃驴说了算？北荒国那些凶猛善战的家伙，最后还是听命于魔宗；梁国背后不正是站着四姓之一的赵家？就连京师那个赵朗，最后还是要依靠中洲的李家才能当上皇帝。”
二师兄不经意间透露出的消息，让方堪客着实吃了一惊，原来五宗四姓不但在修行界有着超然地位，就连凡尘俗世的背后都有他们的影子。
但就是这么强大的势力，竟被秦皇一人压得抬不起头，还要依靠凡尘间的力量来抗衡秦皇，或许也只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才能形容秦皇。
不过二师兄最后那句话，语气虽然平淡，方堪客却隐隐从中听出了一丝轻蔑。
方堪客笑了笑，原来宋皇真名叫赵朗，二师兄却是丝毫不管不顾，直呼其名，对比于敬称秦皇，这宋皇确实让二师兄没有一点敬意。
放肆，果然还是二师兄的心性。
陈云大将军似无所觉，明明听出了二师兄口中的大不敬，脸上依然挂着淡笑，只顾着自己一口一口吃着饭。
也不知道他这个被宋皇钦点册封的镇西大将军，到底对宋皇有没有那份忠心。
方堪客说道：“那二师兄，这世间迈入神圣之境的大修行者，能否有那么一丝可能抵挡数万大军的冲击？”
二师兄说道：“有哪个大修行者会愚蠢到直面数万大军的冲击？岂不是在找死？不过既然已经迈入神圣之境，只要不被包围，想要逃跑自然还是可以做到的。”
二师兄又道：“而且，逃跑的途中再杀些士兵，自然也是能够做到。”
方堪客点了点头，忽然想到天星学院院试中的数科题目，想到当时自己心生趣味，给诸位教习出了一个题目。
当时方堪客挥毫写下那道题时，便心想这江湖水这么深，指不定就有这样的牛人，一人肩膀抗剑，随手一挥，就把那黑云巨浪般的大军砍了个稀巴烂。
他笑了笑，说道：“二师兄，如果十万秦军来犯，只有你一人守城门，你执笔落下一道，能否杀百人？提剑惊天一斩，能否葬千人？”
二师兄这次没有动桌上那些肉食，而是拿着筷子在碗中的白饭里点了几下，似乎在思考，推衍，计算。
许久，他点了点头，认真说道：“能。”
方堪客眼睛一亮，脸上忽然露出期盼，急切说道：“那二师兄你若是提笔挥剑，能否屠斩秦军万人？”
“哎”
二师兄忽然抬头望向天空，幽幽一叹，说道：“能不能，只有天才知道。”
方堪客摇了摇头，跟着二师兄的视线望向天空，说道：“原来二师兄你也不知道呀。”
方堪客脑袋忽然挨了一下。
二师兄冷冷说道：“我是天才，又怎么会不知道？”
方堪客神情一滞，原来天才知道是这个天才知道。
这是考验断句的能力？
他摸了摸额头那个鼓起的包，苦笑说道：“那二师兄你”
二师兄摇了摇头，说道：“自然是不行。”
方堪客的目光落向西边，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十万秦军忽然入侵燕国，东进而不止，甚至要直取宋国，连二师兄这样迈入神圣之境的大修行者都不能阻挡，恐怕也只有圣境之上，那虚无缥缈的神仙之境，才有几分可能阻挡。
神仙之境，终究只是传说。
这世上，又有谁能真正成为神仙？
但方堪客止不住心中的好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二师兄，问道：“二师兄，这世上有没有人能突破神圣之境，成为真正的神仙？”
“哎”
二师兄抬头望向天空，幽幽一叹，说道：“有没有，只有天才知道。”
这一幕，与之前一模一样，方堪客很熟悉。
于是，他愣在原地。
不敢在问。
………………………………
第九十二章 大师兄看的极远
大师兄腰间系着木尺，双手负在身后，像一个温和的老师，缓缓走出了破道。
他走过清净的北邻街，见过十里大道的繁华，路过东面那座喧闹的赌坊，看过靠近城门那间文雅的茶肆，然后缓缓走上了南城城头。
一身青衫的书生来到城头，那些提枪的红衣守卫却似乎没有丝毫察觉，依旧肃容目不斜视望向前方。
一个统领装束，面容威严凌厉的青年目光一转，正要呵斥，待看到青衫书生的模样，先是一怔，继而脸上露出激动，浑然想不到破道里面最大的那位先生竟会来到自己身边。
青年统领快步跑来，努力控制着因激动而颤抖着的双腿，肃整衣袖，恭敬行了一礼，声音有些发颤道：“见过轩辕先生。”
大师兄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然后他向前走了几步，目光落在了前方，说道：“看出了什么？”
青年统领面露沉思，许久后，缓声开口道：“那位咸阳宫的千古一帝只要不死，秦国便依旧是天下第一强国，其后恐怕就是五宗之一――妖族的那片大地，尽管妖族被秦军击溃不得不向西北退却三千里，但依然不容小觑。”
“而如西灵国、北荒国、大梁、燕国，就连我们宋国，背后都有五宗四姓的影子，京师那位疑心极重，加之实在离临安有些远，总归还是有些担心我们南城大军。”
“但也只有我们南城大军能够抵挡秦军而不败，总不会给父亲过多施压。”
青年统领姓陈，陈云大将军的陈。
这偌大的南城大军，总有一天是要落在陈鹏的身上，无论是世间格局的分析，还是计策谋划领兵打仗，陈鹏自然要熟稔于心，甚至是不停推衍计算。
否则，南城大军怎么所向披靡？
大师兄似乎对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青年统领很是满意，像个长辈般轻拍陈鹏的肩膀，背着手继续向前走去。
世间的格局，陈鹏看得很是清楚，被他父亲勒令站在南城城头看了这么些年，总归是能将那些大大小小的消息，分析地透彻。
大师兄目光落向西边。
大师兄一直看得很远。
比如多年前，他站在南城城头，一眼便看到了远在千里之外方堪客的身影。
如今，他看向了西边。
于是，他的目光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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