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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鬼为妻-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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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惜”的那个迷你小牌位还摆在桌子上。牌位上刻的那几个字,流出了一些血水,那些血水慢慢地浸透了包在外面的黄符纸,而魏宁眼睛一直盯着那个天花板,所以压根就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魏宁心里发毛,手脚发冷,在屋中间站了几分钟,不知道在出个什么神,过了一小会儿,才猛地回过神,不管是个什么鬼,都不能影响到他现在要做的事,打定了主意之后,魏宁又点了几根线香,在那个白烟和香气中,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地藏菩萨本愿经”。

也许是因为线香,也许是因为经文,楼顶上那些响动离魏宁越来越远,他心如止水,手从旁边的碗里面拿上三粒米,开始念起了那个米咒,米咒一出,汩汩的血水从迷你小牌位上涌了出来。

魏宁似有所感,他睁开眼,看着那个迷你小牌位,明明外面包着的黄符纸已经被血水浸透,染得通红,他却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只是,即使没看到,屋里也多了一种莫名的气氛,让好不容易定下心神的魏宁,又开始心神不宁。

就在这时,魏宁听到了楼上又传来了响动,就好像有人在敲那个地板一样,砰砰砰——砰砰砰——这样三个一组的声音传来,魏宁抬起头,就看到一张脸镶在了天花板上,浑浊发白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魏宁被这一眼吓了个半死,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这张脸不就是楼上那个老头子吗?肯定是出事了,魏宁二话不说就想往门外冲去,手放在门锁上正要拧开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因为他听到了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沉闷、缓慢,且似乎一直在这个地下室门口徘徊。

魏宁在心里骂了一句,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但是打不通,手里就传出一些沙沙的声音,还有电流声,魏宁对这个声音并不陌生,那天李老板打电话给他的时候,就是这声音。

魏宁额头上的汗水一滴滴的滚下来,外面的东西好像还进不来这屋子,它在守着魏宁从里面出来,而魏宁也迟早要从里面出来,他被困在这屋子里了。

魏宁心里发急,要是“魏惜”没回来,那也就算了,困他一晚上也无所谓,等到了明天中午,阳气最盛的时候,他就可以趁机出去了,但是现在不行,他不能让“魏惜”发现这个事。

想到这里,魏宁脸色沉了下来,没得什么时间让他犹豫了,必须出去。

在稍作准备之后,魏宁慢慢打开了门,他往外看了一眼,门外面什么都没有,本来提到半空中的心脏放下去了一点,他出了门,开始往台阶那儿走去,还没走到那个拐角,就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从近处传来。

因为害怕,魏宁的瞳孔不由自主地收缩着,他往后退了几步,一直挨到了地下室的门上,半个身体掩入了门内,接着,就看到了那个老头子一步拖着一步,往这边走过来。

魏宁的身体,比石头还僵硬,他抖着手把门轻轻关上。

那个老头子不是活人,他已经死了,之所以脚步声那么重,是因为他一只脚完全断了,拖在了地上。

外面在下雨,哄哄的雷声响彻了整个大地,好像这栋楼都在震动,大雨倾盆而下,魏宁听着外面的雨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那应该是具活尸,人死了之后,因为怨气或冤屈魂魄不肯散去,在加上某些特定的条件,比如死的时候,头脚的朝向等等,就可能起尸。

魏宁想起了魏时跟他说过的这些话,像这种活尸,很难对付,就是他,也不能掉以轻心,魏宁叹了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能等人发现那具尸体,只要人气较多,阳气够盛,能把尸气暂时压下去,就不会起尸。

魏宁盘腿坐在木床上,摒弃了周围的风雨声,脚步声,继续念米咒。

一个小时之后,今天的分量终于完成,魏宁松了口气。

也许这房子太老旧了,很多地方都出了问题,天花板上泛黄发黑的污渍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上面聚集的散发着一股恶臭的水,滴滴答答的落下来,尤其是墙角那一块,更是有明显的水流沿着墙壁往下渗出,淌下,洒在那里的五谷杂粮已经被那些水冲得有点散了,混杂在里面的鸡血也晕开了,那个角落里一片暗红。

魏宁一看,跳了起来,坏了,这个阵型是为了隔绝内外阴阳之气互换,让他能安心念那个米咒的,不被“魏惜”察觉的,现在被这个脏水一冲,阵法就要出问题了。

而且活尸也是靠感觉阴阳之气来攻击人的,阵法一破,阳气外泄,就麻烦了。

魏宁愁眉苦脸地看着墙上渗出来的脏水冲开那些五谷杂粮,慢慢地溢出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这东西都是两天一换,昨天才换了新的,所以他今天手里没有存货,魏宁听到外面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走到了门边上。

接着,一个沉重的撞击声传来。

魏宁后背上冷汗直冒,他立刻把那张木床推过去,接着,又把桌子、凳子全都搬过去,直接抵到墙上。

门被剧烈的撞击着,突然,魏宁看到那个老头子满脸黑斑的脸,在门上那个窗户后一闪而过,他又被吓出了一层冷汗。

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是魏宁有点狠不下心来,不过现在他没得选择了,他拿出那块阳木,上面雕着的钟馗镇鬼,栩栩如生,徐老三跟他说过,要是遇到什么紧急情况,可以点着这块阳木。

只是他觉得这块阳木对他魂魄的稳固,很有用处,所以不太想在这里用掉。

魏宁拿出一根白烛,点上了,插在米碗上,接着,他把阳木凑近了跳跃的火苗子,此时,被黄符纸包着的迷你小牌位突然弹动了一下,魏宁的眼睛从那上面扫过,却像被迷住了眼睛一样,不为所动。

阳木非木非金,很难起火。

魏宁举着它,在火苗子上烧了半天,也只把表面烧出一点黑色。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越下越急。

轰隆隆的炸雷声,让人魂魄都震荡不安,雨水冲刷进来,地面上已经积了一层污水,魏宁洒在地上的五谷杂粮已经完全被泡在了这水里面,浮浮沉沉。外面那个活尸撞门的声音越来越大,时不时还在那个窗户玻璃上抓挠着,发出刺痛人耳膜的声音。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

随着阳木的燃烧,周围渐渐安静下来,而魏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放在火苗子上的阳木收了回来,他看了一下四周,脚踩在污水里,说了一句,“魏惜,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魏宁看着那个迷你小牌位慢慢飞到了半空中,包着它的那张浸透了血水的黄符纸落到了污水里面,接着,一股雾气弥漫开来,以极快的速度,变成了“魏惜”的样子。

他脸色跟张白纸一样,默默地看着魏宁。

魏宁脸色也有点难看,本来还以为能多瞒一阵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发现了,发现了就发现了,反正他本来的想法也是能拖多久就多久,从来没想过真能把这个事从头瞒到尾。

“你看到了?”魏宁踩着那个污水往“魏惜”走去。

“魏惜”身上笼罩着一种恐怖的气势,就好像高度压缩的炸药,只要一个火星子就能点燃,他看着床上那些红绳子和大米,“阿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魏宁笑起来,“因为我想让你能去投胎转世,你难道不想吗?不用再做孤魂野鬼,不用再受那些苦。”

“魏惜”身体一动,下一个瞬间,魏宁发现自己被他带到了床上,压在身下,阴冷的、沉重的身体,让魏宁一口气哽在了喉咙里,“魏惜”轻声说,“阿宁,可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想去投胎,不想忘了你。”

说完,他低下头,用自己的脸轻轻蹭了蹭魏宁的脸。

魏宁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落在了自己脸上,他伸出手一摸,一点灰白色的水化成了雾气,消散了空中,他手抖了一下,“魏惜”在哭……这个事实冲击过来,让魏宁心脏都忍不住揪了起来。

魏宁想去摸一下伏在他身上的“魏惜”的头发,然而,手伸到了空中,握成了拳,又收了回来,手心里都被掐出了一些血迹,他耐心地跟“魏惜”说,“阿惜,我不想看到你受苦,你应该去你该去的地方。孤魂野鬼夹在阳世和阴世之间,太苦。”

他实在是个拙于言辞和表达的人,翻来覆去都是这么几句话。

“魏惜”突然在他胸口上闷笑了几声,他抬起头,目光直视着魏宁,一股暴戾的气息充斥在整个屋子里,“难道不是因为你怕我,所以想摆脱我吗?”他脸色有些疯狂,甚至看上去有些可怖,因为长得好,所以这种狰狞的样子,更加让人觉得可怕,他的手撑在魏宁身边,低下头看着魏宁。

魏宁被他的气势压住,动弹不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有那一瞬间,他以为“魏惜”会毫不客气的把他碎尸万段,但是,到底还是没有,即使“魏惜”因为心里面的暴虐有些控制不住,满地的污水跟煮沸了一样,翻腾着。

魏宁有些艰难地说,“不是,我不是想摆脱你。”

“魏惜”看着他,好像在思索着他这句话里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假。

魏宁没有回避他的审视,而是坚定地看着他。

“魏惜”歪着头,“你不怕我?那你喜欢我吗?”

这让魏宁怎么回答才好,他有些不知所措,想避而不答,然而,“魏惜”对这个问题非常的执着,得不到答案,就一直追着他问,魏宁被他压得一动也不能动,身体都快要麻痹了。

“魏惜”催促着他,“你告诉我,告诉我了,也许我就能想开了。”

魏宁有些怀疑地看着他,“魏惜”的脸无疑具有极大的欺骗性,幽深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即使没有呼吸,也像在屏住呼吸一样,他在等待着一个答案,那个答案或许能让他从此解脱。

他不能拒绝这双眼睛中流露出来的渴望,魏宁心想,于是,他伸出手,蒙住了“魏惜”执拗的眼睛,“对的,我喜欢你。”

“魏惜”一声欢呼之后拉下魏宁的手,阴冷的手捧住魏宁的脸,在他脸上落下如同疾风骤雨一样的亲吻,边亲边说,“阿宁,我太高兴了,我本来还担心你不喜欢我,但是现在你喜欢我,我怎么能够把我喜欢,也喜欢我的人丢下。”他使劲摇头,“不行,这绝对不行,你现在是我的了,从头到脚,从身体到心,都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他边喊边亲着魏宁的嘴巴,亲的啧啧出声。

魏宁已经被这个结果给镇住了。

他这算不算自掘坟墓?这小子刚才那可怜兮兮,还掉眼泪的样子原来是在下套子故意让他把心里话说出来,而他这个哈宝就这样上勾了?

就因为他那张无辜的脸?可怜的表情?可悲的眼神?

魏宁来火了,他一边躲着“魏惜”的吻,一边大喊,“魏惜,你给我停下来。”

“魏惜”还真听话的停了下来,不过神情明显很高兴。

魏宁看着他,有些无力,“我喜欢你也没用,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你懂不懂?我是人,你是鬼,人鬼殊途,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性别有差,我比你大,你比我小,代沟太大。”说到后面,魏宁已经是随口乱扯了。

“魏惜”有些呆愣的看着他,“原来阿宁一直不接受我,就是在想这些吗?”

魏宁摇了下头,“这个跟我念米咒想让你能投胎转世是两码事,就算我接受你了,也还是想让你能去投胎转世。”

“魏惜”有些不明白地看着魏宁,“可是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是人是鬼又有什么关系?阿宁你不要担心,我会想办法让我身上的阴气不影响到你的,连是人是鬼都没关系了,都是男人就更不是问题了,差三岁,我们那里不是有句话叫‘女大三,抱金砖’嘛,虽然你不是女人,但是年龄也是差三岁,我不介意你比我大。”

魏宁被他绕晕了,直接冲他吼,“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我妈怎么办?她还等着抱孙子呢,你能给我生吗?”

还不介意你比我大,你不介意我我介意行吗?

这个问题,看来“魏惜”并没有想过,“我可以去和你妈说,她会同意的。”

魏宁嘴角一抽,她妈还真可能会同意,被“魏惜”这个鬼一吓唬,不同意也会同意的。

他现在彻底体会到,什么叫有理说不清,有话说不通了。

85、归途

房间里静悄悄的;魏宁不说话;“魏惜”也就一直保持着沉默;似乎就有一种对峙的气氛在了。

魏宁伸出手;推了一下还压在他身上不肯动的“魏惜”;“你说这些也没用的;装不懂也没用,你没有那么蠢;我的意思;你一清二楚。”魏宁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魏惜”那些看似夹缠不清的天真不知世事的话里的伪装。

“魏惜”一直低着头,一点也没抗拒的;任由魏宁把他推到了一边;他坐在床上;看着下了床,站在污水中的魏宁,白纸一样的脸上现出了一个笑容,“我是知道啊,但那又怎么样?”

“魏惜”摇了摇头,似乎对于魏宁的顽固有点不以为然,“阿宁,你明知道我是鬼,就不应该想着能说服我。魏时难道没跟你说过这个,还是你忘了?”

魏时是说过的,不要跟鬼讲道理,尤其是怨气重,执念深的鬼,说了也白说。

那些有着求而不得,舍而不得,爱而不得,恨而不得的牵挂,在死后化为执念,从而阴魂不散的人,往往生前就是在某个方面特别坚定,或执着的人,他们死了之后,去除掉活人的其他各种欲求,剔除掉活人的其他各种需要,单单就留下那么一样,仅有的一样。

魏时说到这的时候,看着魏宁问,“宁哥,你想想该有多可怕?”

魏宁那个时候还不以为然,然而,现在看着“魏惜”,又回忆起了魏时的那句问话,顿时后背发凉,悚然一惊。

魏宁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是“魏惜”抬起了手,不让他再往下说了,“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不过没用的,阿宁,你不懂,我被那些恶魂压进水里面的时候,是想着你过来的。”

他的手缓缓地伸向魏宁,苍白、修长的手,“我想着,总有一天会走到你身边,跟你在一起,让你能看见我,想着这些,我就不怕了,也不痛了。”

他的手终于摸到了魏宁的手边,在被他抓住的一瞬间,魏宁浑身颤动了一下,“魂魄也是会痛的,那个痛比活人能受的痛不知道要更痛多少倍,我痛得受不了,想着也许任由它们把我变成一个残魂也好过这样生不如死的时候,我就会想办法去看你,可是,后来你离开了庄子,我就看不到你了,我等了这么久才等到你,阿宁,你怎么会以为你随便说几句话,做一场道场,念几句米咒就可以把我打发走呢?”

“魏惜”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只要找到了,我就不会放手。”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魏宁还能说什么。

他疲惫地搓了下脸,刚想再说点什么,就在这时,门外又想起了剧烈的撞击声,那个老头子的脸出现在玻璃后,鼓起眼睛望着里面,它一直想进来,天花板的黑斑已经快蔓延到了整个屋顶。

突然,“魏惜”拉着魏宁,站到了墙角去,接着,他手一指,那些被魏宁放得好好的,用来抵住门的木床桌子全都飞开,魏宁刚想抗议,却被“魏惜”阻止了,他按住魏宁的肩膀,“别说话,你不满足它的执念,它一晚上都不会离开。”

魏宁奇怪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个老头子到底有什么执念,一定要到这个房间来,他原以为这个老头子是因为找上他了,原来不是吗?

门被大力撞开了,活尸的力气都使很大的。

那个老头子身上只穿着一件背心和短裤,露出了衰老的肢体,上面全都是新的旧的伤口,有一些发脓,已经溃烂了,这一些就够吓人了,更可怕的是他脸上那些跟天花板上差不多的黑斑,已经在他脸上长满了。

它僵硬地一蹦一跳的进了这个地下室,到了跟魏宁他们正对面那个角落里就停了下来。

魏宁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空气充满了尸体的腐臭气,混合着这个屋子里的霉味、香烛味,以及污水散发着的铁锈味,简直是让人作呕。

那个老头子僵直地站立了一会儿,突然,它转过身,瞪着眼看着魏宁那边,魏宁被它看得头皮发麻,以为它会就这样冲过来撕碎了眼前这两个明目张胆的人还有鬼,但是“魏惜”的手动了一下,那个老头子伸长了脖子在四周嗅了嗅,接着,又转回身,继续跟那个墙角死磕去了。

魏宁出了口气,他用眼神示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惜”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响了起来,“看下去,你就知道了。”

还卖关子,魏宁心里愤怒,他忍着一口气看着那个活尸,看它到底打算做什么。

那个老头子也没让魏宁失望,它蹲下来,一声刺耳的尖啸之后,魏宁看到它的手长出了锋利的黑指甲,它岔开五指,往水泥地面上抓去,魏宁吸了口气,以为那个快十厘米长的黑指甲肯定会立刻折断,然而,情况却与他的猜测刚好相反,像嫩豆腐一样被挖开的,是水泥地面。

魏宁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变成活尸的老头子开始挖坑。

屋外还在下着倾盆大雨,雨水渗了进来,慢慢地流向了活尸挖的坑里面,水泥层并不太厚,那个老头子动作虽然看起来僵硬,实际上速度却也不慢,挖了几分钟之后,就已经露出了泥地,雨水灌了进去,泥水飞溅,屋子里一片混浊,如同山洪过去的烂泥塘,魏宁拉过那把椅子,轻轻地放在地上,踩到了椅子上。

那个活尸身上全都是泥巴,混合着脓血、黑水,胆小的,怕是看一眼都会直接吓晕过去,魏宁觉得自己还能撑着,还能有那个好奇心去知道它到底是想做什么,这说明他已经是锻炼出来了。

再挖了几下,那个老头子突然仰着头一声尖啸,与之相呼应的,是头顶上的一声炸雷,晃得整个屋子都好像动了起来,电闪雷鸣之后,灯泡发出“啪兹”两声之后,突然间就熄灭了。

也许是因为雷电的缘故,线路出了问题,魏宁眼前一黑,刚才还觉得自己不怕,因为这黑暗,和黑暗中跟自己共处一室,近在咫尺的活尸,而再次心惊胆战了起来,差点没从凳子上摔下来。

他手往后无意识的一抓,一双阴冷的手,自动自发的送了过来。

几团绿幽幽的鬼火出现在了地下室里,照得周围也是一片惨绿,不过却也看得清楚了,魏宁不用转过头,就知道“魏惜”跟他一起站在那个凳子上,紧贴着他靠在一起,那个鬼火就是他的杰作。

此时此刻,“魏惜”修长的手指上,还飘着一团鬼火。

“魏惜”举起来,魏宁看到他的脸就像一块绿玉,那边的活尸已经找到了它要找的东西,它在这个地下室里面挖出了一具已经化为了枯骨的尸体,它抱着那个尸体,仰着头尖啸着。

明明是鬼物的声音,却无形中透着一股悲凉。

那具尸骨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完全腐烂,看得出来是个女人,头发花白,也许是这个变成活尸的老头的老伴儿,看着活尸抓着它不放的样子,连死了都没忘记来找啊。魏宁看到他挖出尸体的一幕,心里骂了一句“我草”,没想到这个地下室居然还另有乾坤,他这几天,就是每天踩在一具尸骨上面。

这个事实,让魏宁当时就想冲过去,找房东算账。

难怪“魏惜”刚才说是执念。

变成活尸的老头子,在雷声滚滚中,仰着头尖啸,叫了好几声之后,突然之间,颓然地倒在了他挖出来的那具尸骨上面,一动不动了,魏宁等了一会儿,这时,灯泡又闪闪灭灭,发出了几声“啪兹”之后,又亮了起来。

魏宁战战兢兢地从椅子上下来,他不敢太靠近,就在离那个老头子几步远的地方,两具尸体倒在泥浆里,老头子把那具尸骨护在身下,魏宁看了一眼,转过头问“魏惜”,“它怎么不动了?”

难道诈尸也能诈着诈着,中场休息?他以为所有诈尸的尸体最后都只能焚烧了事,在那之前,都不得消停。

“魏惜”走到魏宁身边,他已经把指尖上的那团鬼火收起来了,“它执念已消,魂魄散了,不会再诈尸了。”

一场虚惊,魏宁觉得自己的心脏功能也得到了一些锻炼,“这是他老伴吗?怎么埋在这里?难道是被人害了?那不又是一起凶杀案。”魏宁想到这个,又皱紧了眉头,他最近报案的频率也实在太高了点。

不过,还是要报案,他租这地下室可是签了合同的,逃也逃不掉,魏宁愁眉苦脸地拿出手机,这一回手机没得问题,直接就拨通了方志的号码,把事情跟方志说了,挂了电话。

没过太久,方志就带着自己的手下,冒着大雨来了。

他来的时候,魏宁正站在房门口不远处抽烟,方志警服被打湿了一点,看了一眼室内的可怕景象,他那些手下不用他吩咐就各干各的事去了,方志就走到魏宁身边,“怎么你小子老是遇到这种事?”

魏宁也是一肚子苦水,他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变成个行走的柯南,人人都把他当瘟神一样的,避而远之,“我也不想啊,事找我,我有什么办法。我都快愁死了。”

方志也跟着他抽了半根烟,“说吧,把事情来龙去脉都说一次。”

魏宁就捡紧要的说了一遍,主要是交代了自己跟那一家人的交集,以及自己曾经看到过的那一幕争吵,至于他为什么要租这个地下室,他没说,方志也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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