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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鬼为妻-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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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阳抽着烟,脚在那张沙发上用力踢了踢,连沙发带二胖,估计怕有两百多斤,在他这一脚下,沙发猛烈晃动了一下,让二胖直接掉在了地上,二胖揉着摔成了八瓣的屁股,龇牙咧嘴地坐起来。

陈阳在旁边看着他五官全被肉挤到一起的样子,有点好笑,“不是说这两天就开工吗?你还在这磨蹭什么。”

二胖哭丧着脸,唉声叹气地说,“我这不是怕吗?我爸不让我去魏庄,来了好几回,我这几天跟他狠吵了一架,其实我接这个工程的时候,他就说过会出事这个话了,当时我没信邪,现在不信都来不及了。”

要陈阳说,二胖这家伙就是命好,从小顺风顺水,没病没灾就算了,本来成绩也不算好,居然让他混上了高中之后又混上了一所还算不错的大学,毕了业却不爽找到的都是要到别人手底下看眼色吃饭的工作,所以拍拍屁股回到了广济。

然后东拉西扯,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又是运山货又是包工程,日子硬是被他过得风生水起,除了长得胖点,也算广济这一块的青年才俊了,说亲的都快踩破门槛了。

说实话,对他的狗屎运,陈阳不是没羡慕嫉妒恨过。

不过,到头来还是个各有缘法,莫羡他人,命运这种东西,陈阳本来是恨的,后来被那些有道的,没道的“高人”们劝解过很多回之后,也放开了一些,过自己的日子,该怎么就怎么吧。

只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没有一只手在里面下黑水,搅浑水。

陈阳见不得二胖受了一点挫折就要死要活的样子,没跟他讲什么客气,又是一脚踹了过去,踹得二胖鬼哭狼嚎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身肥肉抖动着滚到了沙发上,两个人这才开始商量起事情来。

原来二胖之所以这么颓废,除了怕之外,还有个原因,那就是自从知道修路队死了人之后,就招不到人了,他只好联系一些外县的熟人,介绍了一些人过来,人是凑齐了,但是工钱却也涨了四分之一。

一想到这,他的心就在滴血,二胖拽着衣服,哭嚎着。

陈阳哭笑不得地又伸脚过去踹了他一下,“你赚了别人那么多血汗钱,吐一点出来怎么了?还嚎,再嚎老子把你的头摁下去。”二胖往旁边一滚,“陈哥,你这话说的,那不是别人的血汗钱,那是我的血汗钱啊,想起我就肉疼。”

两个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不一会儿之后就把事情定好了,决定了后天正式重新开工,二胖还打算请个“高人”来做个法,讨个彩,对这种做法,陈阳不置可否,反正至少有个心理安慰作用。

这个请“高人”的事,二胖就交给了陈阳。

因为陈阳刚才随口提了一句要去找个“高人”请教个问题,做一场法事,二胖觉得这两件事完全可以当作一件事来办,所以屁颠屁颠地跟陈阳说,要他顺便把人也给他请过来,自己就省得多跑一趟了。

陈阳对于二胖这种随时随地能想出办法减轻自己工作量,偷懒的做法,狠狠鄙视了一通之后,就站起来跟他说自己找人去了,明天或后天就会回来。

他要去找的是隔壁周仁县的一个女人,她是专门帮人“问阴”的,所谓“问阴”其实就是找死人问话。

“问阴”是通阴的一种,通常来说,通阴就是把死人的魂魄招上来,然后该问什么问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这种通阴的方式,一般人也可以做到,只要用对了办法,比如笔仙、碟仙这些游戏,就有可能真把鬼魂招上来。这实际上就是用通阴的手段联系上死人跟活人。

只不过,不懂行的人,做这些事,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隐患,在玩碟仙、笔仙的时候,丢了魂,丢了命的,不在少数,所以人对于鬼神,还是要有一颗敬畏之心,轻易不要去玩这些危险的游戏。

而通阴里的“问阴”却是问阴人利用特殊的手段,把活人的魂魄送到阴世去,找到那个要找的鬼魂,面对面问他,这样一来,不用借助法器或法术,从鬼魂那里接受到的信息量,无疑就要大得多。

只不过,把活人的魂魄弄到阴世去,就好像孩童玩火,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问阴一旦失败,活人的魂魄就会被留在阴世,回不来了,而在阳世这边的身体,从此也会变成一个只有呼吸的活死人——医学上也可以称之为植物人。

现在的问阴人越来越少,比那些道师,算命仙要少多了,一来这一行都是必须具有特殊体质和命格的人,本来就稀少,二来现在这社会,除了走投无路之外,谁愿意去走这条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路。

大部分我们看到的那些什么会“鬼上身”“神附体”的神婆巫汉,都是些做戏做得好的骗子,真正的问阴是很可怕的,只怕见识过一次之后,这些装神弄鬼的人,都会吓尿了裤子。

周仁县那个会问阴的女人,就住在县城里面,陈阳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到了地方,按着地址,找到了那个女人的住所。

那是一栋老式风格的洋房,怕已经有百多年历史,是建国前一个留过洋娶了一个洋女人的人建的,风格上来说,就像那些租界里的房子一样,之后,遇到了那个大风波,那个人的后人被当作牛鬼蛇神,从这房子赶了出去,直到风波结束之后,才把房子还了回来,可到了此时,这家人已经死的死,散的散,留下的,就剩下一个女儿了。

这个女儿,就是那个问阴人,可以想见,她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

两层洋楼,砖墙上青苔斑驳,爬山虎把整栋楼能占满的地方都占满了,绿油油,黑黝黝,连窗玻璃上都没放过,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当年的风流姿态,却像隔绝了现实,还留在那个时空的一堆残迹。

陈阳走上台阶,叩响了拉环,“笃笃笃”的声音传了开去,却没有人应门,陈阳不急不躁,继续敲门,这个女人脾气古怪,轻易不见外客,那个给他提供信息的人,如此说过。

门里的人,好像在跟门外的人,比较谁更有耐心一样,既然陈阳是诚心来的,自然不可能吃了闭门羹就转身离开,他要犟起来,也没几个人能把他拉回来,所以,在过了一个小时之后,那扇门终于打开了。

门内是一个六十几岁,一头整齐的白发梳成了一个发髻,穿着一身合体旗袍的老太太,她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温和而充满了书卷气,一点也不像是个能把人拒之门外一个多小时的,当然,更不像是个问阴人。

'〃文〃'陈阳看到这老太太的时候,也有点怀疑自己可能找错了人。

'〃人〃'他拿出那张纸,干咳了一声,“请问,是梅枝梅女士吗?”

'〃书〃'面前是这么个很有气质的老太太,陈阳也不由得文雅了那么一两分。

'〃屋〃'梅老太太目光平静地看着陈阳,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我就是梅枝,你找我有什么事?”

陈阳赶紧从衣服里掏出一个信封,递到了梅老太太面前,“这是马师父让我带给你的信。”

梅老太太拿过信,看了一眼,“进屋吧。”

听到梅老太太这么一句淡淡的话,陈阳心里却松了口气,事情有门了,梅老太太早在二十年前就不再帮人做问阴这个事了,每天就是安安静静过日子,如果说来之前陈阳还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他却对自己打扰到眼前这个老太太平静的生活,有点不安。

不过,不安归不安,事情还是要接着做,他准备得这么妥当,还三拖四请的找了个跟梅老太太认识的人,请他写了封介绍信,就不信打动不了这个老太太。

房子里过于阴凉,一层东边是厨房跟饭厅,溪边是客厅和书房,梅老太太把陈阳带到了书房里,这房间很大,里面全都是高度直到天花板的书架,里面满满当当全是书,还是各种不同文字的。

梅老太太让陈阳坐下来,接着,从房子角落里走出来一个弓着背的老人,给陈阳上了一杯茶。

陈阳有点坐立不安地看着梅老太太读那封信。

梅老太太读得很慢,明明就是一张信纸,却读了十几分钟,好像把上面的字全都嚼进去了,反复思量和回味一样,梅老太太六十几岁了,眼神却还清亮,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风姿卓绝的美人,美人嘛,一般都是有故事的,即使是做问阴这行的美人,也一样。

她读完了之后,就信纸放在书桌上,抬起头看着陈阳,温和地说,“马云才信上说,你要找我问阴,年轻人,问生不问死,这种事,还是考虑清楚比较好。”

陈阳坐直了背,“我是一早就考虑清楚了的,我一家人因为我而冤死,不可能不查个水落石出,我在下面的家里人,会死不瞑目,我活着,也会一辈子寝食不安。”

梅老太太长叹了口气,用手指抚平了信纸上的皱摺,慢慢地说,“按理来说,我是不会答应你的,我已经很久不做这个了,但是你手里又拿来了马云才的信,我当年还欠他一个人情没还,现在,刚好了了那个事。”

陈阳知道,梅老太太是答应帮他问阴了。

这时,梅老太太走了过来,跟陈阳说,“把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陈阳把手伸出去,梅老太太抓着他的手,沿着手臂,一直摸到他的肩头,动作缓慢,手法硬实,这老太太貌不惊人,却手劲极大,就是陈阳这么个小年轻,也被她这三两下,捏得骨头生痛,嘎嘣作响,“你命硬,火旺,意志坚定,精神强韧,倒也适合下阴,可惜命里注定有阴无阳,罢了,有我在旁边看着,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原来梅老太太刚才是在帮他“看骨”,所谓“看骨”就是从骨骼推断出一个人的八字,性格,前程等事,有一些人,甚至可以通过“看骨”,看出人的前世今生。

陈阳没想到梅老太太还会这个,这门手法,就跟他以前见识过的一种“酒算”一样,全天下也没几个人会,更不用说精通,难怪当年梅老太太能闯出那么大的名头,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梅老太太吩咐房间里那个一直无声无息的老人,不要跟来,然后才带着陈阳往地下室走去。

109、回头

梅老太太拧亮了路灯;晕黄的灯光照得四周模模糊糊;往地下室去的走道阴冷、潮湿;水泥墙面上摸起来湿漉漉的;似乎在往外渗水;这地下室怕是建在离地面十几米的深处;也不知道当年是用来做什么的。

走到尽头是一扇沉重的铁门,上面挂着一把大锁。

梅老太太拿出把钥匙打开了锁;推开门之前跟陈阳说;“你考虑好,问阴一旦开始了;是不能半途而废的。命只有一条;我也不敢保证你一定能平安回阳世。”

陈阳听她话里;有一些劝阻之意,就嬉皮笑脸地跟梅老太太胡言乱语,“你老别劝我了,我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有些事,这辈子不解决也会带到下辈子去,为了下辈子少点事,这辈子怎么着也得努把力不是。”

梅老太太被他逗得紧绷的脸也露出了一点笑意,摇了下头,没再多说。

下面都是装上了电灯的,倒也方便,地下室空无一物,水泥墙面凹凸不平,想必修砌墙面的时候,也没怎么用心,有点粗陋,唯有中间建了一个一米见方的水池子,水池中间有个地下水的泉眼,还在突突的往外冒着水。

说也奇怪,明明这个泉眼一刻不停地在往外冒水,却也不见池子里的水溢出来,总是跟水池的边沿平着,既不多一点,也不少一点。不见天日,不知从何而来的地下水,传说里面,是可以沟通阴阳。

梅老太太递给陈阳一枚古钱,让他含在嘴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把这古钱吐出来,到了你要出来的时候,就把它吞下去。”

这古钱上面一层青绿色,也不知道沾过些什么,陈阳本来想就这样含在嘴里,转念一想,这样做不太保险,要是受了什么惊吓,一不小心吐出来或没找到人就吞了下去,都是前功尽弃的事,所以他把那枚古钱用舌头送了一下,贴着脸颊的肉。

陈阳仔细听着梅老太太的嘱咐,梅老太太面无表情地接着说,“到了下面,不管有没有找到人,只能待三刻钟,过了三刻钟你就会永远待在下面了,所以自己看好时间,这个给你。”

梅老太太说着,递给了陈阳一个沙漏,灰白色的细沙不像沙子,倒像是粉末,梅老太太看了一眼陈阳,慢条斯理地接着说,“你没想错,这就是用骨灰炒过的河沙。”

陈阳顿时觉得这看起来平常的灰白色粉末也透着些阴森和邪气了。

梅老太太又点了几根白蜡烛,按着奇门方位插在了地上,然后让陈阳趴在地上,把一只手放在那个水池里面,接着,她拿出几张黄符纸,贴在陈阳后背,说了一句,“起。”

那个地下水,阴寒彻骨,陈阳手一伸进去,半边身体都被冻得麻木了,而且这个麻木,渐渐传遍了全身,连大脑都有些滞碍,他听到耳边上有个人说了一个“起”字,身体就真的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不是往后,却是往那个水池里走去。

水没过了头顶,虽然有恐惧却没有后退,反而觉得这才是归宿。

陈阳能看到的,能感觉到的,是一片黑暗,无边无际,浓稠而深邃的黑暗,他觉得这一切有点可怕了起来,就好像身在宇宙的虚空中一样,身体不受控制,踩不到实地。

中国有句老话叫“无中生有”,岂非也是个至理?万物在虚空的“无”中诞生,也必将回到这里,这个“无”既非时间,也非空间,无法用语言来概括,就连那些表示无限的字眼也不行,比如说永远。

不光是人,就连头顶的苍天面对这个“无”的时候,也是渺小的。

周围是永恒的,无声无息的寂静。

陈阳在这片“无”里茫然失措,不知该去往何处,他甚至有些望了,自己为什么而来,他似乎是在往前走,又似乎是原地不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有一双手往他背后猛地那么一推。

也许是在这片黑暗中呆久了,也许是越过了那片黑暗,陈阳觉得周围的黑暗似乎起了一点变化,有了一些模糊的形状,还能听到细细簌簌的声音,远远近近地传到耳朵里,他不由自主地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渐渐地,开始有灰白色的光,陈阳游走在这片灰白色的光里面,懵懵懂懂,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为何而来,周围渐渐地,多了跟他一样的人或者“东西”,身体虚虚实实,飘飘荡荡,有风不知从何而来。

那个风,甚至让灰白色的光也扭曲了,光线变得更加暗淡,雾蒙蒙的,就好像当日身在那片灰白色的迷雾中一样,陈阳想靠近身边的那些“东西”——跟他一样的“东西”,然而,一旦想靠近,那个风就吹过来,把他推开。

其实你仔细去看,就会发现这里的一切,就是现实世界的倒影,只不过都是极度扭曲而模糊的倒影,就好像打碎了,捏烂了,重做成的一样。

陈阳看到手里的沙漏,沙子往下掉着,发出“沙沙,沙沙”的轻响,他凭着直接往前走的,有个人跟他说过,凭着直觉走,就会找到自己要找的人,不知道走了多久,沙漏里的沙子一刻不停地往下掉着。

时间快来不及了,陈阳不知为何,感到一阵急躁。

正当此时,在他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影站在一栋房子前面,一动不动,陈阳向他所在的方向走了几步,才看清楚,那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那佝偻的背影很熟悉。

这个地方很熟悉,这个背影也很熟悉,曾经他每日每夜都要看到。

陈阳走过去,想喊她,声音却怎么也出不来,只能张着嘴,喉咙底部发出些像沙漏的沙沙声一样的声音,他想碰一下那个老太太,一股风吹过来,反而让他倒退了几步。

此时,背对着陈阳的老太太好像感觉到了,慢慢转过身。

陈阳的喉咙里“沙沙”了两声,他在喊“奶奶”,那张熟悉的脸,是他奶奶,陈奶奶的脸色发黑,面上全都是黑色的斑点,满脸的皮褶子,包着骨头,可怕至极,然而,黑洞洞的眼睛里却看着陈阳,在不停的流着泪水。

陈阳又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然而,陈奶奶却冲着他摆了摆手。

她张着嘴,想说话,然而却也只能跟陈阳一样,发出一些奇怪的,不成句子的声音,陈阳只能通过口型猜到她想说些什么,“庆,亲——”

陈阳有点发急,他忍不住又靠近了一点,就在这时,旁边出现了一双惨白的,枯骨一样的手,猛地伸过来,抓住了陈奶奶,把她往更远处拖走了。

陈阳仰起头,怒吼了一声,追了上去。

周围是虚空却又不是虚空,是无边无际却又似有尽头,那双惨白的手,抓着陈奶奶,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这片朦胧的扭曲里面,不见踪迹,然而,陈阳去没有就此放弃,他忘了手里的沙漏,忘了自己要做的事,眼睛里只有那双惨白的手抓走他奶奶这件事。

沙漏里的沙子,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陈阳四处游荡着,寻找着,他想加快脚下的步子,却还是照着原来的样子,似走非走,似飘非飘地走着,他穿过一个个巨大的或矮小的阴影,那些阴影也许在阳世里是一栋钢筋水泥的建筑物,也许是一座跨河的大桥,这虚空太大了,太错乱了,你永远不知道下一步会走到哪里。

周围时时刻刻都在变化着,无从捉摸的变化着。

陈阳向前艰难地走着,他的直觉告诉他,他奶奶就在前面。

那双惨白的手,走不了太远,它只是躲了起来,就在陈阳觉得终于快找到他奶奶的时候,一个模糊的人影,提着盏白纸灯笼出现在了不远处。

陈阳站住了,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人影。

他知道他是谁,却叫不出名字,即使轮廓模糊,依然是一派端正温和,他提起那盏白纸灯笼,照亮了陈阳的脸,陈阳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清醒了一点,他在这里做什么?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陈阳晃动着身体,想离开,想继续去找他奶奶,却被这个人影拉住。

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在他耳朵边说,“你该回去了。”

回去?不,他不回去,他要找他奶奶,他要把那双手给揪出来,谁也别想阻止他,这是他的执念,他想绕开眼前这个人影,却怎么也甩不开。

陈阳冲着他怒喊,却只发出一些轻微的沙沙声,而且这沙沙声还越来越轻,越来越小,陈阳心底深处也有个声音在向他示警,他却听而不闻,他不想走,他想留在这里,外面有什么好留恋的?在这里,又有什么不好?

但是,这个人影却怎么也不肯放过他,一直挡在他面前。

陈阳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喊,“把古钱吞下去,吞下去。”

古钱?什么古钱?陈阳觉得自己脑子越来越混乱,身体越来越轻飘,他快飞起来了,这种脱离了一切,挣开了一切的感觉,似乎也并不是那么让人恐惧。

就在此时,那个人影使劲地拉住了陈阳,并且掰开他的嘴,往里一掏。

一股风吹来,让眼前这个人影使劲地晃动着、摇摆着,宽大的衣袍猎猎作响,好像快要把人都吹散了一样。他手里的白纸灯笼也剧烈的摇晃着,里面的惨白灯光,却还是在这风中,坚持了下来,没有被吹熄。

陈阳心里是知道他要做什么的,并没有挣扎,他只是盯着那个人影,死死地盯着,就好像盯着一个生死大敌一样,充满了憎恶和仇恨,这个人要把他从这里拉出去,他的意识是这样想的,身体却与意识截然相反,他的舌头一旦碰到了那枚古钱,就自动自发地咽了下去。

到底是想死还是想活,在这一刻,陈阳好像分裂成了两个人一样。

一个女人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拖着长长的调子在喊。

“……中有邦国,下有地府……苍生不顾,阴间难过……回魂咯……”

陈阳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力量扯住,往后一拉,然后他眼前一黑,嘴里大喊了一声之后,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还是趴在那个水池边上,手却已经从水池里收了回来,还在滴滴答答地滴着水。

穿着旗袍的梅老太太正站在旁边看着他,眉头紧皱,她对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陈阳,骂道,“你知不知道,差一点你就回不来了?要是早知道你心里是那样想,我怎么也不会答应给你问阴。”

陈阳闷不吭声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梅老太太身边,低声说,“是我想歪了,你老别生气。”

梅老太太看陈阳脸色不太好,身体还在轻轻发抖,一脸神魂不守的样子,也是个命苦的,她摇了摇头,不想再继续责骂他,之所以骂他两句,也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比较顺眼的缘故,一般人,想让她骂她都懒得费这个力气。

陈阳还是有些怅然,梅老太太给他一个东西,“把它吃了。”他听话地把那个黑乎乎的东西丢到了口中,还只刚进口,陈阳就掐着自己的脖子干呕了起来,不要说那枚古钱,就连苦胆水都给吐了出来。

肠胃那叫一个翻天覆地,这东西味道之恶心,简直是一个大杀器。

陈阳吐完了之后,把眼泪都给逼出来了,他擦了把眼角,这么一折腾,倒是把他还弥漫在他心里的那些说不上来的怅惘和感伤,全都给冲走了,陈阳一边吐一边喊,“你,你老这是什么啊。”

梅老太太看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嘴角带着一点笑,年纪大了,好像就喜欢折腾这些小年轻,“这是苦棘果,能去秽祛祟,哦,还有个作用,催吐也不错,你吞进去那枚陪葬的古钱,还是吐出来对身体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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