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博-第9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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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石碎裂散落一地，成付也算是逃过一劫，二人醒来后半天犹未清醒，似乎对唐战的武功心有余悸。

　　　　唐战眼见自己刚才出手过重，“亘古绝音枪法”差点夺了对方的性命，不禁收枪问道：“喂，你们没事吧？”

　　　　“额……”成付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虽然本人并没有受什么伤，但显然已不再是唐战的对手，更别说持剑站起继续决斗。

　　　　“想不到，唐家后人的实力远超我们想象……”雷正风不屑一句，心有不甘地望着对面的唐战。

　　　　“他拥有可以与孙少主匹敌的实力，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然而，成付心里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默默一声说道……

　　　　其实打从心里成付和雷正风也清楚，今日唐战前来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要拜访花叶寒庄主，出手更是招招留情。但是其他的鸣剑山庄弟子可就不这么想了，还以为唐战是专程来砸场子的，眼见着成付和雷正风相继落败，心有不甘的众人纷纷持剑，将唐战本人团团包围。

　　　　唐战也并未显露什么杀气，只是两眼环顾着四周，今日自己前来的目的本只是想要会见会见花庄主，却不想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己还在担心着一会儿如何收场才是……

　　　　“身为唐家后人，居然硬闯我们山庄，还出手打伤门下弟子，我们可不会就这么放过你——”旁边一个持剑弟子振振说道，“就算你武功再高，也休想越过我们这一关……上——”

　　　　霎时一道命令，周遭弟子纷纷持剑，准备予以唐战合击。

　　　　唐战倒也是不为所动，如果真要打起来，他也没什么害怕，只是不想把事情继续闹大，唐战在阵中也是踌躇不定……

　　　　“住手——”关键时候，庭院前方一个沉定的声音阻止了众人……

　　　　众人停手回头望去，竟是见着鸣剑山庄庄主花叶寒，正扶着轮椅慢慢行来，背后有古兴康等弟子在身旁照顾。

　　　　“庄主……”众弟子眼见着庄主前来，纷纷行礼让道。

　　　　“您就是……鸣剑山庄庄主，花叶寒……花前辈？”总算见到了花叶寒本人，唐战不由吃惊道，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传闻中的花庄主竟是一副残疾人的样子，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

　　　　其实花叶寒之所以落残，全因之前孙云被“祸魔之血”蛊惑，化身灵王为害世间。为了解救被“魔血”缠身的孙云，花叶寒与“灵王”决死一战，使出门下禁术“败血剑法”，并在众人的努力之下，才唤醒了孙云的良知。但付出的代价则是，因为“败血剑法”的反噬，花叶寒暂时身疾落残，至少一年之内无法痊愈。可为了救下被“魔灵”控制的孙云，花叶寒并不后悔，事实证明亦是如此……

　　　　“寒舍门下对唐将军如此之行，是鄙人之不是……”花叶寒扶着轮椅缓缓上前，看着门前战况的一片狼藉，反倒是先言道歉道，“还望唐将军能够见谅……”

　　　　“不不不，这不是花前辈的错……”眼见着身为前辈的花叶寒花庄主居然对自己道歉，唐战收回梨花枪，急忙解释道，“是晚辈的不是，晚辈未经花前辈同意，强行闯入山庄，还出手打伤了贵派弟子……如果花前辈要责怪的话，晚辈并无怨言……”

　　　　眼见着刚才气势冲冲的唐战，这么一会儿倒是谦逊低身了不少，明显今日前来山庄，并没有什么恶意，其他弟子也才渐渐放下心来，没有再冲唐战投去敌意的目光。

　　　　“刚刚你们说的话，鄙人全听见了……”花叶寒似乎是了解了一切，望着唐战的身影以及他手中的梨花枪，花叶寒不禁微微笑道，“那就是唐门世家的至宝梨花枪是吗？说真的，看见唐将军的身姿，鄙人倒是想起了曾经的唐骁风唐大侠……”

　　　　“唐骁风是我叔叔……”唐战紧接着话语说道，“我的父亲虽然是唐天辉，但我出生的时候，我的父亲就被骁风叔叔杀死了……是骁风叔叔将我抚养长大，并从小让我立志驱逐蒙元暴政，拯救天下百姓——如今我随朱元璋南征北战，已然率军抵达了大都关口，现在大都城池紧迫，今日前来鸣剑山庄，正是为讨教大都战略一事，还望花前辈能够理解……”

　　　　花叶寒听了，继续微笑着说道：“哈，这没什么……虽然父亲曾是遗臭万年的罪人，但身为子嗣的你，却有胸怀天下之大志，继承家族遗志，为赎父辈之罪过，并立誓将蒙元暴政逐出中原，此乃英雄之所为，我等武林之辈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责怪？”

　　　　“花前辈能够理解，晚辈甚是欣慰……”唐战听到这里，冲花叶寒深深地鞠躬一回。

　　　　“其实刚才我也见识了唐将军唐少侠的身手，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花叶寒似乎是带着某种目的，深情一望后，不禁默默说道，“如此可以的话，说不定就能……”

　　　　唐战似乎是看出了花叶寒的一些心思，不禁试探性问道：“花前辈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拜托晚辈……”

　　　　花叶寒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唐战听见后，挺身说道：“花前辈在江湖中乃旷世英雄，如有什么请求，晚辈定当在所不辞！”

　　　　“那好吧……”花叶寒思考了很久，遂慢慢说道，“唐将军……不，还是叫你唐少侠好了，鄙人确实有个请求，还请唐少侠能够帮助鄙人……准确的来说，是为了帮助他……”

　　　　“帮助他？他是谁，又到底是什么请求……”唐战一时没听明白，继续追问道。

　　　　“鄙人希望，此次大都攻城一战，唐少侠能够救下他……”花叶寒两眼望着唐战，镇定说道，“他叫‘孙云’，也叫‘察台云’，既是来运镖局的少主，也是察台家的次子……”

　　　　听到孙云这个名字，唐战顿时愣住了——想着自己领兵北上，如今终于来到了这北国大都，想到可以与孙云兄弟重逢，唐战心中甚是激动；然而听见花叶寒说要“救他”，唐战心中更是纠结几分。

　　　　“是孙云兄弟……”唐战说话间，不禁握了握一直系在腰间上的龙纹玉佩。

　　　　“你认识他？”花叶寒听着唐战的口气，不禁问道。

　　　　“何止是认识……”唐战默默说道，“我和他是兄弟，三年前在汴梁，我与他结拜……只可惜来运镖局北上大都，那一次离别便是三年未有再见……”

　　　　“孙少主是有和我说过这事……”花叶寒继续说道，“他说他曾有个结拜的兄弟，是唐家后人，这么看来就是唐少侠你了……”

　　　　“当然……”唐战低头继续说道，“我从来没有忘记和他的约定，终有一天我会来到大都，与他兄弟重逢……”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重逢，恐怕是在战场之上……”花叶寒语气略显悲凉说道。

　　　　“那刚才花前辈说‘救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听着孙云似乎是有危险的样子，唐战关心自己兄弟的安危，继续问道。

　　　　“唐少侠你不知道，让鄙人慢慢将其道来……”花叶寒沉顿了一句，缓缓说道，“这三年在大都，孙少主可以说是尝尽了无数的悲欢，尤其是一年前在察台王府，他知道自己就是察台家的儿子，所有的命运就像是玩笑一般……这一年来他见证了太多亲人和朋友的离去，父亲和哥哥都死了，甚至为了给亲人报仇，不惜被‘魔血’蛊惑，假死隐忍，什么样的苦都吃过了……我们也都是见过的，鄙人正是为了救他，才残疾了双腿，如今行动不便……”

　　　　“那前辈说‘救他’，难道是……孙云兄弟遇上了什么危险？”唐战继续问道。

　　　　“哎……”花叶寒轻轻叹了一口，遂继续说道，“唐少侠不知道，这几年来大都经历了‘明复教’与‘苍寰教’的动乱，朝廷已然风雨飘摇……如今朱元璋北上大都，大军已经临近了大都城门，朝廷上下更是乱作一片，甚至已然有北上迁都的打算……”

　　　　唐战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花叶寒的讲述。

　　　　花叶寒继续说道：“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孙少主继承了他父亲的遗志，国家危难面前，愿意坚守在大都，与朱元璋做最后的决死，明知是死，却也宁愿守护自己的家族……但他不愿身边的朋友亲人罹难，甚至不惜割爱与自己的新婚妻子分别，自己独自一人留守在大都这片危难之城，迎接死亡……”

　　　　说着，花叶寒把孙云决死留守大都的细节，一一告知了唐战……

　　　　唐战听完后，不禁眼神流露悲伤道：“原来这些年，孙云兄弟吃了这么多的苦，交杂在命运和生死的玩笑间，却是无法决定自己的未来……为了坚守父亲的遗志，愿意留在大都，哪怕是死……可是如果他就这样死了，那他的亲人朋友呢，他的新婚妻子呢，难道他就不留恋吗？”

　　　　一提到这里，唐战又不禁想起前不久离开自己的陆菁——兄弟之间同样的遭遇，唐战不由心心相惜。

　　　　“今日鄙人所见唐少侠的武功，唯有你可以是现在孙少主的对手……”花叶寒继续镇定说道，“鄙人不忍看着孙少主就这样带着遗憾结束自己的生命，所以寄希望唐少侠，大都一战能够救下孙少主……至少让他好好地活着，能有和他的亲人朋友重逢的机会……”

　　　　“啊，我会的，就算花前辈不提，晚辈也会这么做……”唐战紧紧握着手中的龙纹玉佩，振振说道……

　　　　“倒是大都的战事，唐将军想好决策了吗？”正在这时，成付在一旁问道，“虽然口中说要救下孙少主，可战事必定当前，想要进大都城救下他，大都一战才是关键……”

　　　　“所以晚辈今日前来，就是为讨教战略一事，会见花前辈……”提起大都战事，唐战镇定说道，“如今蒙元覆灭已在当前，还望花前辈为了天下大义，告知有关大都一战的攻城谋略，晚辈必当感激不尽！”

　　　　“攻城计略倒是有一招……”花叶寒想了想，随即说道，“在西城的七王山，那里有运送大都军队粮草的枢纽，如果在大都一战前能够截断粮草通道，大都的蒙元守军必不堪一击——”

　　　　“七王山是吗……”唐战考虑了一番，遂言身谢道，“多谢花前辈指略计谋，若是大都城破，必是天下百姓之福，花前辈也亦当是功不可没！”

　　　　“鄙人倒是不在乎这些，鄙人担心的，仅仅只是孙少主的安危罢了……”花前辈淡淡说道，看来在他心里，最放不下的，还是孙云的安危。

　　　　“放心吧，花前辈，孙云是我的结拜兄弟，我就是拼死，也会救下他的！”唐战在花叶寒及众山庄弟子面前，振振发誓道。

　　　　看着唐战决意的面孔，花叶寒也是放心希望地点了点头。

　　　　“不过这三年来，孙云兄弟吃的苦，一定不比我少……”唐战最关心的也是自己的兄弟孙云，遂又向花叶寒道，“花前辈，您能给我讲讲，这三年来孙云兄弟的故事吗？……”

　　　　“当然，没有问题……”花叶寒点了点头，遂向唐战一一讲述着，这三年来孙云在大都的一点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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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零四章　没落孤城

　　　　朱元璋大军临近大都，战事可谓一触即发，然而作为蒙元的首都大都都城，这段日子已是惶惶不可终日，除了蒙元朝廷上下躁动，各大朝政家族更是揪心不定，纷纷各自收拾家眷，准备随蒙元朝廷一起北上迁都。

　　　　而作为曾经荣耀一时的察台家族，如今已是没落衰败，经历了“明复教”与“苍寰教”的风波，察台王与察台多尔敦父子二人双双殒命，加之无能的察台科尔台为乱朝政，在家族中一手遮天却是百般衰颓，似乎象征着蒙元朝廷的没落一般，察台家也走到了尽头。

　　　　而身为察台家后裔的另一人，前来运镖局少主孙云，如今面临着亲人离故，孤守空城的窘境，孙云的内心也早已心如死灰。他留在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坚守自己父亲的遗志，拼死保护察台家族，哪怕面临着战场九死一生。为此，孙云甚至与自己的新婚妻子不告而别，与来运镖局告别，独剩自己一人，还留守在早已破败命运将亡的大都城池……

　　　　大都城中，阴云密布，街头百姓官兵阴阴郁郁，毫无生气，一切仿佛预示着朝廷的陨落和命运的悲枯，恍如古老的年华将至尽头，一切都显得那样的没落与沉沦。

　　　　孙云独自一人行走在冷风寂寥的街头之上，漫无目的，神情恍惚，似乎对未来充满了绝望，眼神里尽是枯灰与哀沉。如今已为“护国大将军”，孙云身披着沉重的铠甲，迈着艰难的步伐，丝毫没有任何成就之感；相反，临遇着亲人朋友的离去，孙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从未有过的伤感，一种悲落和辛酸涌上心头，让孙云久久不能沉定。

　　　　原来来运镖局还在的时候，自己的亲人还在的时候，虽然日子过得艰难，但有家人朋友的陪伴，哪怕是遭遇生命的危险，孙云依然乐观坚强地活着，因为自己坚信有亲人陪伴，无论什么样的难关都能渡过。

　　　　可如今已为朝臣之将，拥有了无数的财富与荣耀，但面临着即将覆灭的江山社稷，孙云却显得更为沉沦。倒不是心系国家危难，只是自己的亲人与朋友一个个离自己而去，孙云感受到了无比的孤独，映衬着朝廷衰败的没落之感，这种感觉尤为痛楚……

　　　　渐渐地，孙云慢慢走到了来运镖局的旧址——过去的两三年，自己一直在这里，陪着自己的家人和朋友，经历过了无数苦难的岁月。虽然苦，但那时候是快乐的，孙云一直觉得，无论只身在外遭遇什么困境，这里永远是自己温暖的家。

　　　　可如今人走茶凉，只剩一座孤空的庭院，昔日的亲人分走离散，孙云心中难免沉哀。慢慢走进庭院的一角，环顾着四周破败的沉房，还有沾满灰尘的石桌板凳，孙云内心很是苦楚，却又无法诉说。

　　　　“走了，全都走了，就剩我一个人了……”良久，孙云不由孤身叹息道，“就算继承父亲的遗志，以及保护家族的决心又怎样呢？我这样活着，和死人又有什么分别呢……”

　　　　依稀想着，孙云不由回忆起自己在父亲面前立下的誓言……

　　　　（回忆中）……

　　　　“没想到短短几天，云儿你竟也能处理军务……咳咳……”察台王欣慰一笑道。

　　　　“父王可别小看孩儿，在王府呆了这么多天，很多的事情学会了不少……”孙云继续说笑道，“加上在来运镖局，孩儿有管理人事的经验，掌握精通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是很多天，云儿你才回来几天呢……”察台王表情莫名伤感，叹息一声道，“回来后又在外吃了不少的苦，和父王在一起的日子又有几天呢……”

　　　　孙云听后沉定下来，表情略显哀愁，淡淡应声道：“说的也是，即使回来了，也没怎么和父王您讲过话……父子相离十八年，重逢却连话都难说，实在是……太……”说到这里，孙云似乎有些感触神伤，声音戛然而止。

　　　　“是不是因为你恨父王？……”察台王仰望着账顶，忽而感叹一句。

　　　　“父王你说什么？”孙云没有反应过来，断问一句道。

　　　　“父王狠心将你抛弃十八年，尝遍了世间疾苦……”察台王缓息一声，遂继续说道，“十八年前在汴梁，如果不是形势所迫……说真的，父王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娘……”

　　　　“娘亲是吗……”孙云出生以来，完全没有生母的印象，当他得知自己身世的一刻，自己的心情是波澜跌宕，不敢接受眼前的事实；可当接受时，心中却又有一股莫名的悲落和寂寥，时常浸染在心头，让自己痛楚至深。

　　　　“你娘亲虽是外人鄙俗的青楼女子，但在父王眼中，你娘亲却是这世上最伟大的女人……”察台王回忆起孙云的母亲，忽然有感而发道，“是她告诉我蒙汉之间的常情之系……当年在汴梁，父王设计灭门唐门世家，遇见你母亲后，深感罪行天谴；所以后来，父王从政之道，皆以结系族人为本，以善施廉……”

　　　　“父王您说过的，这是您毕生的志愿……”孙云在一旁轻轻感叹道。

　　　　“是啊，父王也后悔当年对唐家、对汉人的所作所为，但是已经回不了头了……”察台王继续说道，“你娘亲过世后，因为遭到家人鄙夷，父王把云儿你寄宿在来运镖局中……因为父王的过错，让云儿你不幸降临在这世间，尝尽了人间辛酸，你就算是恨父王，父王也能理解……”

　　　　“不，我不恨父王，相反生于世野的经历，孩儿还得感谢父王……”孙云缓缓摇了摇头，淡声说道，“如果不是在来运镖局生活十几年，孩儿不会经历这么多的人世疾苦，不会有后来的济世心怀，也不会在了却身世后……愿意继承父亲的志愿，将这条路走下去……”

　　　　“云儿你……想要继承为父的志愿是吗？”察台王瞥眼望着孙云，转神一句问道。

　　　　“是的……”孙云点头语气笃定道，“孩儿为察台家族后裔，从小却在来运镖局长大，可以算得上半个蒙人，半个汉人……蒙汉之间矛盾时久，皆因历史之过遗祸百年，当初我和多尔敦的矛盾，也正是如此……但父王身为朝廷忠臣，却有想要结系两族关系之愿，这是自古以来都未有先人想过的——孩儿钦佩父王的志愿，所以愿意继承父王，将这条路走下去……”

　　　　“应该说，是因为你的娘亲，父王才心生的这个志愿……”察台王继续追忆神伤道，“只可惜她年华早逝，如果她还活在世上，说不定我们一家人……”

　　　　“但也正因为我的娘亲，父王您……还有我才会遭到‘家人’的鄙视……”想起自己在察台王府遭人鄙夷的冷光，孙云就有一股切心之痛。

　　　　“可所有儿子之中，唯独云儿你是父王最倚重的……咳咳……”察台王稍许闭了闭眼，继续说道，“父王的身体愈渐不支，如果说有一天，父王真的不在了，希望云儿你……能继承父王的遗志……”说话间，察台王微微伸出了右手。

　　　　“父王您别这么说，您不会有事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危言耸听”，孙云急忙握紧父亲的手，提声劝道。

　　　　“你会继承父王的遗志对吧……”察台王没有理会，继续凝视问道。

　　　　“父王您别说了，别再说了……”孙云不想听到这样的话，继续紧握双手道。

　　　　“你会继承的对吧……”然而察台王依旧只有这么一句，看着孙云的眼神愈加凝重，根本就不是泛泛而谈。

　　　　孙云在那一刻坚定了眼神，握紧父亲的手，郑重说道：“嗯，我会继承父王您的志愿，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会遇到多少磨难！”

　　　　察台王看在眼里，不由欣慰地点了点头——曾经被自己“抛弃”置养的遗子，反而成了自己此生夙愿最大的寄托……

　　　　（现实中）……

　　　　当时的自己是那样的坚定，如今父亲离别，自己却是无比的枯心。现在的孙云，就好比是大海中缥缈一粟的孤叶，希望得到他人的陪同，希望得到他人的关心。

　　　　可是父亲和哥哥死了，昔日的祁雪音也魂未瞑目，来运镖局离开了大都，如今的打赌空城，就只剩下自己一人。从未感受到的孤独，从未感受到的痛苦，一时间全部涌上孙云心头……

　　　　孙云一边走，一边痛定了许久，直到自己慢慢离开来运镖局，往大都边城的方向走去，才慢慢忘却自己对亲人的想念。

　　　　不知不觉，孙云走到了大东城门——这里是御敌的最后关口，如今朱元璋大军临近，朝军上下戒备森严，上上下下站满了无数的蒙元士兵，更有铜炮火器架坐城楼，眼看着一场腥风血雨的战争就要打响。

　　　　可近处隔望看来，昔日威严壮阔的大都古城，如今尽显破碎与沧桑，城墙之上无数的裂缝怔目而望，仿佛见证着没落朝廷的衰败，预示着命运难以扭转的结局。

　　　　孙云同样也是抱着这样的心境，一步一步走近城口，走上城楼。怎么说自己如今已是“护国大将军”，走上城楼的一刻，有不少士兵称呼自己“察台将军”，以示尊敬。

　　　　但这些孙云都已经不在乎了，他的心和这座古城一样，已经完全死了。如今等待自己的，是即将战死的命运，孙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等待朱元璋大军的到来……

　　　　“察台将军……”正在孙云思绪间，守城大将召烈台杜尔在一旁走近招呼道。

　　　　军队面前，孙云还是保持平日的冷静，收回自己的私情，环顾着守城的军队，不禁问道：“守军方面，一切还好吧？”

　　　　“是的，将军……”召烈台杜尔应声说道，“回察台将军的命令，末将已在各个关口设下重兵，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就算他朱元璋十万大军前来，我等也会拼死守城，战斗到最后一刻！”

　　　　“这样就好……”孙云看着召烈台杜尔的决心，微微点了点头，然而看着城楼驻守的军队数量有些不对劲，不禁振振问道，“奇怪了，怎么感觉守城的将士比平日里要少，是不是有谁站岗不到位，还是有人临时调走了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