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藏春秋-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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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甥g鶵竟未休。”；两条狗为一块骨头，正在格斗，旁边一条小狗瞄得准准的，一窜过来，叼起骨头，跑得远远的，悠闲自得享用着，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汪美章一人坐在八桠树下，精疲力竭，实在支撑不住了，想躺下歇会，抬头一望，堂屋变成坟场，两边耳房墙倒壁塌，恍然大悟，“哎呀，我上当了，这哪是什么黄龙宝地啊，这是要我家破啊！这分明是在报复我啊！我怎么这么蠢呢！”

　　　　正在这时，“地仙”玉麈一甩，站在汪美章面前，唱起《红楼梦》“好了歌”，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汪美章吓一跳，浑身一抖，头皮一麻，刚死了人，深更半夜，四周黑漆漆的，一个人在新坟前，不怕吗？他瞪大眼睛，

　　　　“你到底什么人？你现在这大半夜的，想来干什么？”

　　　　“会长不必害怕，”地仙将玉麈甩在左胳膊上，在一条板凳上坐下，右腿架在左腿上，脚在地上颠吧颠吧着，“我今天来是想再看看你家的坟葬的位置对不对，你看啊，葬坟有几不向，‘一不向流水直去，二不向万丈高山，三不向荒岛怪石，四不向白虎过堂，五不向斜飞破碎，六不向外山无案，…’你家的坟向偏了，‘白虎过堂’，为大凶；二来呢，是数数你伤害了多少无辜性命，上天、土地都一一记下了，你看对不对，再看上帝对你的安排，你想不想听？想听，我就开始数，第一个是……，”

　　　　汪美章扑通跪下，“请你饶命，不必数了，你要我怎么做？”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人生三大不幸：幼年丧母、中年丧偶、老年丧子，你母亲在你四岁时就丧偶，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不但不孝，反而百般虐待；你结帮为匪，残害乡民，无恶不作其极，丧尽天良。善恶终有报，你的报应很快就要到了。你该怎么做，自己想想吧。”说完，地仙玉麈一甩，扬长而去。

　　　　汪美章孤苦伶仃，凄凄惨惨戚戚，头毛皮直麻，刚葬的新坟，昏暗的香油灯忽闪忽闪的，寒风瑟瑟，他看着新坟，想着“地仙”刚才说的话。记得在七岁时，汪美章得了“脑炎”，昏迷了，是他妈妈送他到医院，医生给他输液，一天一夜都没醒过来，他妈妈就在医院守着，瞌睡来了，就站着将头趴在窗台上，一站就四个小时，等他醒来时，妈妈哭成泪人。那年冬天，汪美章十岁，妈妈给人家做活回家时，又冷又饿，半路上跌倒在雪地上，不省人事。是村上薛大娘把她背回家，汪美章扑倒在妈妈怀里，呼天号地。薛大娘急忙回家端来一碗稀饭，两勺红糖拌在粥里，一口一口喂，不一会，妈妈醒来，

　　　　“儿子，妈妈没事的，你放心，啊。长大了，好好做事，做个好人，多为穷人做点事。”

　　　　一次，人家给他妈妈一把花生，她回家把藏在床头被子底下，每天给两三粒给儿子吃，自己没尝过味道。汪美章拉着妈妈衣服大襟，摇着胳膊，

　　　　“妈妈，我还要吃，我要，再给点给我吧。”

　　　　妈妈拧不过他，说，“哎呀，给你吧，全吃了吧，‘吃掉干粮无思想，放着干粮想坏人’。”

　　　　妈妈看着儿子那么津津有味的剥着花生米往嘴里送，心里乐开了花，儿子就是她的生命，儿子就是她的全部希望，儿子就是她的精神支柱，没有儿子，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至少她是这么想的。她说，

　　　　“你就知道吃，我打个谜语，看你会不会猜。”

　　　　“你说，我肯定会猜。”汪美章噘着小嘴。

　　　　“那我说了啊？”妈妈开心的逗着他。

　　　　“你说吧，我就不相信我猜不出来。”儿子说。

　　　　“麻屋子，红帐子，里面睡个白胖子。你猜是什么？”妈妈说。

　　　　“妈妈，不待你这么讲我，你说的不就是我吗？我又不是白胖子。”汪美章噘着嘴，生气了。

　　　　妈妈一把拉过儿子，摸着他的头，

　　　　“妈妈怎么会说你呢，儿子？这是你刚才吃的花生。你看，外面的壳不是麻屋子，里面的衣子不就是红帐子，花生米这么白，不就是白胖子吗？”

　　　　小美章破涕为笑，妈妈可开心了。

　　　　汪美章陷入孩提时与妈妈相依为命，形影不离一点一滴深深的回忆之中，忘记了孤独、忘记了落寞、忘记了妻子、忘记了儿子、忘记了外部世界、忘记了所有一切。突然，两条狗为一块骨头这点蝇头小利厮杀起来，一条狗“哇”一声嘶叫，汪美章大吃一惊，魂飞魄散，两手猛一划，一跤栽倒，恍恍惚惚，发现什么都没有了，只留下孤坟一冢。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

　　　　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千里纵横，你总得有个家；

　　　　万众首领，你也得有个妈。

　　　　汪美章坐到坟圹上，不知所措。

　　　　（本章完）
………………………………

第141章

　　　　才别家乡第一春，思念情怀与日增。

　　　　氹边新添千竿竹，柴门半掩闻犬声。

　　　　横眼蓄泪推门进，不见祖母唤儿孙。

　　　　碎心泪眼睹旧物，只见画像不见人。

　　　　天空阴沉沉的，轻柔如丝的“断魂雨”缠缠绵绵地悄然而至，打湿了春的绿衣、鹅黄的迎春花、漫山遍野的紫丁和碧绿的枝叶，汪弘怀着沉痛的心情，在泥泞的乡间小道独行踽踽，绵绵的清明雨，编织着人们不尽的思念，细雨洒过的田野、陵园，小草吐出茸茸的、浅浅的恬静之绿，淡淡的鹅黄。旧时的屋没了，家散了。奶奶是母亲，母亲在，家就在，母亲走了，家就没了。昔日的家乡就成了故乡，儿时的兄弟就变成了亲戚。昔日的堂屋，现在是奶奶的坟场，昔日宾客满堂，现在是哀草枯杨；这边听得旧人哭，那边红绡帐底卧鸳鸯。汪弘看看奶奶坟冢、听听妈妈啼哭、想想父亲还在寻欢，心情凝重坐在八桠树根上，落寞无穷，望着雾蒙蒙、灰蒙蒙的苍穹，勾起无限追思。

　　　　奶奶告诉他，父亲四岁时爷爷就死了，奶奶茕茕孑立，母子两的全部生活都在她的两只手上，白天帮人家浆洗补连，晚上哄儿子睡下，自己在香油灯下纺棉、捻线、纳鞋底，瞌睡来了，就在桌子上趴一会，拿纱、线、鞋底、袜底去换点油盐酱醋，娘儿两

　　　　糊度日月。冬天的风雪，狼一样嚎叫，她穿着破烂的单衣裳帮人洗完衣服回来，又冷又饿跌倒在雪地上，幼小的汪美章冒着风雪，将妈妈扶回家，他看着妈妈天天都在右手捏着针，左手牵麻绳，一针一线地缝着一双双棉鞋，使劲地纳着厚厚的鞋底。虽然两间草屋的门窗关得严严的，但刺骨的风还是带着哨子从墙的大洞小眼吹进来，妈妈冷极了，她缝几针搓搓手，把手放在嘴边哈口气，暖和暖和又缝，可娘两却穿着单鞋，单衣，冻得全身麻木，儿子的手冻得像胡萝卜。

　　　　汪美章的妈妈是劳动妇女，穷，靠自己劳动过日子，她总是干干净净的，走到她身边总会闻到一股淡淡的皂香。她的头发总是梳得那样好，没有一丝乱发。她不但自己干净，而且把两间小破草屋里的一切都收拾得一尘不染。一头花白头发，因汗水两鬓湿湿贴在脸上，看起来疲惫至极的两眼，却非常有神，岁月风霜在她脸上刻下深深的沟壑。

　　　　汪美章稍大一点，在村里几个孩子中自称老大，欺强凌弱，自幼没有父爱，母亲无暇顾及他的教育，从小就恨生活的不公，道路的坎坷，养成放浪不羁的孤傲。十七岁时，网罗了一帮伙伴，开始干些绑票、偷盗、打劫的事，后来越干越大，横行乡里，搅得整个西乡乌烟瘴气，民不聊生。母亲看不惯他的做法，经常以母爱相劝，他非但不听，反而认为母亲一生无能，没有给他好日子，开始虐待母亲。孩子，不要抱怨妈妈给你的不够好，那可是她的全部了，她一直拼命的在能力范围内给你最好的了。

　　　　汪弘擦干泪水，默默来到奶奶坟前，双膝跪下，摆好祭品，划着火柴，化黄钱，敬焚灵香，纸灰就像无数纸鸢在空气中随风飘逸。他拿起酒**，斟满，

　　　　“一杯水酒祈上苍，求花神，施恻隐，起死回生我祖母；二杯酒，洒坟上，叩谢土地好心肠，保佑祖母胜似生前旧模样；

　　　　三杯水酒洒锄头，轻举轻挖土轻扬，让我祖母长眠永息永安康。”

　　　　他起身将一串白幡插上坟头，

　　　　清明时节雨纷纷，一串白幡祭亡灵。

　　　　音容笑貌今犹在，抚慰儿孙破碎心。

　　　　祭罢奶奶，汪弘轻轻推开半掩的房门，母亲坐在佛像前、孤灯下，面无表情，手捻佛珠，口诵经文。这是父母原来的“新房”，也是我汪弘出生的地方，现在半是禅房半栖身，是她唯一的地方。汪弘跪在她的身边，心中无比悲怆，他轻轻摸着她蒿草般银灰色的头发，轻声问道，

　　　　“妈妈，现在父亲不回来了吗？”

　　　　“他去他该去的地方，小施主不必再问。愿菩萨保佑你吧！阿弥陀佛！”

　　　　汪弘一阵心酸，泪飞顿作倾盆雨，他不顾一切，紧紧抱住妈妈，乌云压顶，无言以对，母亲推开儿子，

　　　　“小施主不必难过，路总是要走的，岁月若水，只有走过才知深浅，菩萨会保佑你们的。”

　　　　云，追逐了雨，雨哭了，阳光，追逐了落花，落花哭了，一地的潮湿漫过这苍凉的时刻，那么冷彻，那么沉重。天空的痕迹很浅，只容我有一刻的记忆。汪弘悄悄离开，时光空惦，心如染霜，思绪泉涌，涌出汩汩忧伤；心变得麻木，生命失去了应有的感知。

　　　　灵魂，悠悠缓缓清清浅浅在空气中游离；

　　　　皮囊，安安静静清清冷冷在尘世中徘徊。

　　　　在卧室，他点燃红红的蜡烛，无比寂寥坐在桌边，一切淡去的回忆慢慢醒来，想起母爱的博大，想起父爱的深沉，想起友爱的真诚，想起情爱的悸动，想起天爱的永恒。突然觉得，生命的可贵，责任的重大。此时，他的思绪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思念像袅袅轻烟，祝福像潺潺清泉，回忆像绵绵春风，激情像熊熊火焰，牵挂像朦朦细雨，希望像熠熠珠丹。

　　　　人生，是一条充满绮丽和坎坷的路，一路上，总会遇见许多过客，也许无缘擦肩，也许有缘同行。这时，他的精神多需要慰藉，他的心灵多需要安宁！他就像茫茫大海中一只剪断胡须的小白鼠，没有了信息波的传递，完全没有了方向。他的头脑一片空白，那么的茫然。

　　　　冥冥中上帝好像早就作了安排，于昕怡推门进来，见汪弘眼眶红润，愁眉不展，将身依偎在他旁边，纤柔的手在他脸上游离，从耳边到眉宇，从额头到颈部，两眼在他的眉宇间搜寻。情不自禁，汪弘将嘴伸过去，轻轻贴近昕怡的红唇，她张开嘴，将他的舌头接了过来，轻轻含在嘴里，两个舌头缠绕在一起，他双手轻柔的搂住昕怡的脖子，拉得近近的。

　　　　是风、是雨、是思念，搅乱一池春花瓣；

　　　　是我、是你、是情牵，三生痴情不问天；

　　　　是悲、是欢、是流年，爱你永远无悔怨。

　　　　昕怡柔情似水，“弘，有你的天空不再灰暗，有你的冬天不再寒冷，有你的夜晚不再漫长，有你的道路不再孤单，有你的日子不再枯燥，有你的人生不再空白！亲爱的，只要有你在，我就永远幸福、快乐！”

　　　　“睡在床上，如果那大床上不是一个人的霜华瓦冷，而是两个人相拥的火热胸膛，那该多好。亲，痴心爱你永远不变！”汪弘刚毅中带着柔情。

　　　　（本章完）
………………………………

第142章

　　　　新四军前总指挥部指示：

　　　　冈本小分队已经歼灭，尽快在桐江组织动员群众，建立武装政权、扫清障碍、为新四军渡江南下做好前期工作。

　　　　师部，郑中华正在召开团以上干部会议，

　　　　“按照前总指示，我们必须迅速开展宣传，组织动员群众，积极开展农民运动，建立农民武装，扩大武装力量，尽早建立桐江红色政权，扫清一切障碍，为新四军顺利渡江作准备。具体计划、安排由尹瑞松同志组织实施。”

　　　　“和瑞商行”办公室里，尹瑞松、杨树仁、郑向宁、邱定刚、诸葛旭、梅林和阿沐临时党委成员研究制定完整的计划，尹瑞松说，

　　　　“我们第一步是发动群众，宣传中国共产党、新四军的政策，使他们了解共产党、新四军与国民党、保安团的根本区别，我们是为穷苦老百姓谋福利的；国民党是剥削他们的；二是开展各项工作，组织建立农民协会，组织农民自己的武装；三是尽快成立各级红色政权；四是组织支前工作，保证新四军主力顺利渡江。具体分工，请杨树仁书记布置。”

　　　　“尹瑞松同志负责桐江全盘工作；我负责具体工作，协调各方面工作；郑向宁同志负责桐江城里工作开展；诸葛旭同志负责东乡；梅林同志负责北乡；阿沐同志和柯泽舟同志负责南乡，这是你们老根据地啊；宁哥带汪弘负责西乡，你要做点汪弘思想工作，这也是考验他。大家根据具体情况拟定具体方案，随时碰头。”

　　　　大家身负重任，各自到岗。

　　　　邕桥商会今天格外热闹，一大早，树上的喜鹊就唧唧喳喳叫个不停，蓝色的天幕上嵌着一轮金光灿烂的太阳，晴朗湛蓝的高空万里无云，像碧玉一样澄澈，一片片白云像碧海上的孤帆在晴空飘游。阳光从天空碎碎地洒了下来，飘荡在空气中，织成一片金黄，空气中弥漫着温馨的味道。在阳光的映衬下，邕桥商会紫红色的琉璃瓦、高高的门楼上的鳌鱼头熠熠生辉。

　　　　小太爷轿子稳稳落在商会大门前，诸葛旭、梅林压低轿杆，掀起轿幔，小邱扶小太爷下轿，尹瑞松、杨树仁、何伟随后，早早等候在那里迎接的商贾、大佬、富豪一一同他们握手，步入进入商会，宾主落座，济济一堂，商会会长秦济民说，

　　　　“小太爷、尹大商人、杨处长等，你们一行能光临商会，真是蓬荜生辉啊！上次，我们请小太爷，不巧您身体有恙，实是憾事，今天，特别是尹大商人光临，更是我们西乡商会同仁的荣幸啊！”

　　　　“秦会长太客气了，我们今天是陪南洋商人尹瑞松来的。你们要欢迎应该欢迎他。”小太爷说。

　　　　“哦，小太爷过谦了，会长他们是欢迎您的，我们跟您沾光。哈，哈，哈。”尹瑞松说。

　　　　“你们都是贵客，我们都欢迎。”涂善说，这种场面，他当然不能少。

　　　　“商会，商会，就是商人的议会，今天我来，是想兑现我上次商行开业时说的，和大家商议成立工商联合会的事。我们桐江商人联合起来，共同发展。”尹瑞松说。

　　　　“那是好事啊，我完全同意你的想法。”涂善说。

　　　　秦济民说，“那要听听其他人的意见，大家怎么想，怎么看，他们都愿意把资金拿出来，和你入股？”

　　　　“我在家做不了主，我家的大太太掌家，她是个守财奴，一分钱都瓣作两半用，我还得由她说了算。不好意思，大商人。”祁梦说。

　　　　祁梦，60岁出头，富态像，为人不爽，专打小九九，地道奸商，说话办事都滑头，是西乡有名的“滑头户”，是商会常务理事，因为他家产大，五十石田，六条大牯牛耕田，二十多个伙计，桐江城里三个药材商号，三个掌柜，九个“小把戏”（小营业员），外省还有两个商号，可谓富甲一方，肥的流油，他当然不愿合作。

　　　　“小邱，你把合作的优越性给大家讲讲。”尹瑞松说。

　　　　“好的。是这样，首先我们是坚持资源共享，合作共赢；二来要发挥县内外资源优势，实施‘走出去请进来’战略，提升行业水平和影响力；三要加强品牌建设，促进行业发展；四要搭建平台维护权益；五要创建宣传推介体系，塑造行业形象；六要发展会员，壮大队伍，逐步走向集体化。”

　　　　“是的。这就是我们成立商业联合会的宗旨和目的。我们不能单打独斗，我们要形成众筹，抱团取暖，互利共赢，共谋发展。大家想想，是孤军作战好，还是千军万马作战好呢？今天，我们只是谈谈想法，与大家商量。”尹瑞松说。

　　　　正谈得热火朝天，童孝如进来，假惺惺说，

　　　　“各位大人正聊着呢，我还以为是汪会长在和大家聊事呢，既然汪会长不在，那我也就不打扰大人们了。”

　　　　童孝如回到联保，急匆匆找来二狗，

　　　　“今天会长不在，他们怎么来了这么多人，聊得很起劲，不知又要刮什么风。”

　　　　“他们什么些人，你都不认识？”二狗问。

　　　　“我只认识小太爷一个，其他人我都不认识。”

　　　　“我去看看。”说着，二狗来到商会，一个也不认识，只见那些富豪们对他们像对自己亲娘似的，小太爷他也没见过啊，傻眼了。

　　　　“不行，得赶快让会长知道。”二狗一溜烟跑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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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三桥，汪美章正带着铁蛋等一帮人把马三成严严实实绑在堂屋柱子上，铁蛋拿端着一个烧得通红的盘子，里面放着干红尖椒，烧得冒烟，对着马三成鼻子，呛得马三成面红耳赤，眼水直滚，打着喷嚏。汪美章坐在八仙桌边的板凳上，翘着二郎腿，一踮一踮的，说，

　　　　“马大人，这味道不错吧？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马三成，本名马徳龙，这人为人虚假，做事只做三成，逢人只说三成话，村民送他个绰号：马三成。53岁，富态，1。72个子，长袍马褂，一顶褐色灯盏窝似的帽子卡在头上，背后拖着一根二尺多长的辫子，眼睛很小，只得用一副黑框大眼镜盖着，尖尖的下巴，瘪瘪的腮帮很难包住满嘴瓢牙。出门总提着一根黑色自由棍，装出一副“绅士”像，每每他朝前走，人们就在后面戳脊梁骨，“要俏生得俏，打扮俏惹人笑”。

　　　　他拥有50石田，二十多伙计，两个大师傅，八条耕牛，外加一个磨坊，是三桥名副其实的土豪，但为人却很刻薄。

　　　　有一次，一个要饭的倒在他家门口，他瞅瞅，骂道：“滚开，你个穷鬼，还不如死了条狗。”关起大门。叫花子看了这个冷漠的土豪一会儿，默默走了。

　　　　他没事闲来时经常喜欢骑马到山里狩猎。这天，他进入山里，追一只野羊，迷路了，天黑了，在森林里徘徊，后来发现一家猎户房舍，他走进房子问路。

　　　　主人说，“路太远了，你看太阳都下山了，今晚你是到不了家了，倘若你待在树林里，狼会把你吃掉；假使你要投宿，我到欢迎你。”

　　　　马三成对主人的邀请非常高兴，决定和他一起过夜。主人为他做了美味佳肴，沏了茶，支了床。

　　　　早晨，主人告诉马三成将给他做向导，主人带着猎枪，上路了，马三成跟随着。借着晨光，马三成可以看清向导的面，确信以前见过他。最终，他想起他就是以前在家门口倒下被他骂过的那个人。

　　　　他们走了很远一段路，主人站下来，告诉马三成到家只有两里路了。然后他转过身，正面马三成，“你认识我吗？”马三成觉得非常惭愧，忙说，“我以前见过你。”

　　　　“对，”主人说，“现在我给你提个建议：当再有一个又饥又渴的人向你行乞时，不要说‘滚开，你个穷鬼。’”

　　　　汪美章拆掉自家的堂屋葬了母亲，自己住的地方没有了，象个丧家之犬，拆屋时，他就想着，从别人身上薅不是。他今天就想从马三成身上薅，

　　　　“只要你交出300块大洋，我汪会长不会为难你，不交，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我…实在拿不出这么多，这么多不是要我的命吗，汪会长。”马三成被辣椒烟呛得喘不过来气。

　　　　“好，那我们就再给点颜色看看。铁蛋，把他的屋点了。”汪美章说。

　　　　马三成的屋是两进一包厢三合院，坐南朝北，大门朝北开，这是找高人看过的。因为马三成属牛，丑牛为土，土克水为财，丑克亥、子，所以西北方、北方为财位。一听要点他的屋，马三成吓破胆，他知道汪美章能做得出来。急忙呼喊，“汪会长饶了我吧，求求你，容我三天，我凑齐给你送去。你大人有大量。”

　　　　“铁蛋，还愣着干嘛？去点呀！”汪美章咧着嘴，露出一副可怕的狰狞面孔。

　　　　“是，会长。”

　　　　“汪会长，你找得我好苦啊，原来你在这里。”二狗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

　　　　汪美章一看是他找来，知道一定有大事，

　　　　“什么事弄得你这么急匆匆啊？”

　　　　二狗拉着汪美章，“会长，借一步说话。”

　　　　在大门外拐角，二狗神秘兮兮的对着汪美章耳朵眼说，

　　　　“会长，今天不知所为何事，商会里挤满了人，童孝如说是小太爷带来的，他们好像在商议什么事。你是会长，他们撇开你，是想干什么呢？你得马上回去看看。”

　　　　汪美章本来就有气，今天马三成就是死活不给钱，现在骑虎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