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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藏春秋-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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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面的山，山高树茂，名贵的白松、红松，一样样，一片片，郁郁葱葱，清秀挺拔，万年长青。
东面沙湖，支流真是多得出奇，只要你站在某个空旷的地方，必有一条或大或小的河湾流入你的眼睛。
早晨，出湖打鱼的人们还没有等到河里的鱼儿醒来，便纷纷用竹篙戳碎它们的梦。雾正浓，对面不见人影，等两条船互相靠近了，才惊出一身的冷汗，连连说好险好险，船却已错开一丈有余。这地方有个打鱼的老翁，七十八岁，鹤发童颜，声如洪钟，经常在湖滩现打现卖，吆忽着“小鱼小虾卖哟－－”，虽是普普通通的一声吆喝，却让人好似沉醉醒来饱饮一杯酽茶，遍体舒畅，浑身生津。偶有船上懒汉，昨晚喝多了，迷迷糊糊爬出船舱，看天色未明，站在船尾扬下一线浑浊的臊尿。少不得挨老婆一顿臭骂，煮饭的水还得从这河里拎呢！
经常有两只可爱的小鸟，捉住河边柳树的梢头，四目相对，鸣鸣啾啾，无限柔情，相依相偎。一对早晨出来透气的鲤鱼，趁着雾气迷蒙，尽情嬉戏，全不管老渔翁羡慕又无奈的目光。
天色渐亮，阳光四射，驱散本来就无根的雾气。整个村子忽然就活了过来。农人早起，无非两件事，倒“夜香”，烧早饭。这地方人家的茅厕往往就在河边，男女主人各行其事，并行不悖，倒也不觉任何不妥。稍后，村里鸡飞狗跳，农人荷锄下地，孩子牵牛上山，妇女汲水烧饭、洒扫庭除。
郑向宁、汪弘昨晚与文海等七八个人在夜校按照中共桐江临时党委的部署，研究、商议在楼坊村成立“农民协会”有关事宜，太晚，文海抱来被子，他两就在夜校住下了。
早晨，宁哥、汪弘穿一双布鞋，一身便装出门采风。走在青山绿水中，视觉上最为舒服的是山村姑娘那大红大绿的衣装，而听觉方面的享受则是那些耳目一新的鸡鸣虫叫，庄户人家打开院门的声音，这种艳俗的色彩以及拙朴的音响与这大片的麦穗、蹒跚前行的牛群最为亲和。往前再行，在民宅集居的远处有一酒肆，店号为“啸林轩”。心里甚欢，脚下生风，宁哥拉着汪弘进得店来，要了点小吃，老鸡汤泡馓子，撒了几根四季葱，馋的汪弘口水都流下来。
楼坊村“农民协会”、“楼坊村民兵自卫队”在夜校宣布成立，尹瑞松、杨树仁、诸葛旭、梅林、小邱参加会议，尹瑞松代表中共桐江临委宣布：
江文海任协会主任
江正武任副主任、楼坊村民兵自卫队队长
江四文任秘书，兼任财粮（会计）
徐奎任治保委员
金中明任宣传委员
尹瑞松说，“乡亲们，楼坊村‘农民协会’、‘楼坊村民兵自卫队’正式成立了，这是我们楼坊村乡亲们的政治大事，农民协会就是要为乡亲们做主的协会，民兵自卫队就是我们自己的武装，这是初升的太阳，不久将会普照桐江大地，这也刚出蛋壳的雏鸡，需要我们大家共同呵护，使她茁壮成长，长成一只翱翔苍穹的雄鹰。”近百男女老少热烈鼓掌，他茗了口茶，继续说，“今后，我们农民协会的任务就是：团结带领大家发展生产，维护我们自己的利益，铲富济贫，使大家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打土豪、分田地，使‘耕者有其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村民响起暴风雨般的掌声。
南乡、北乡、东乡也先后成立“农民协会”、“民兵自卫队”，轰轰烈烈的农民运动正在桐江大地展开。
汪美章惶惶不可终日，他的“保长”位子岌岌可危，就来衙门寻求保护，
“大人，你看这桐江被他们搞的乌烟瘴气，到处成立什么‘农民协会’、‘民兵自卫队’，很快连你的位子都没了。你看这怎么办呀？”
“是得重视，他们是想造反，成立民兵自卫队不就是搞自己的武装吗？你们也搞武装啊，搞点枪，以防他们来真的，早作准备啊，我再向上级汇报一下。”孙大人说。
“是，我回去准备。”汪美章领了官示，回到西乡大张旗鼓干了起来。
又是一个阴沉沉的天，夜色朦胧，风冷冷地刮着，死死的刻着人的脸，似乎想要把人的皮给割下来。阳光早已把世界抛给地狱，只剩下满地的阴寒；树木耷拉着残缺不全的身体，得意的向人展示鲜血淋漓的伤口；只剩下那弯诡异的钩月早已不知不觉的把自己藏进云层里，仿佛在恐惧着什么，惨白的光立即变成了无底的暗，天愈黑了，翻滚着的阴云带着梦魇遮住仅有的一点点光，万物都在随风发抖。
今晚，汪美章溜回家，在老婆的窗外停留十多分钟，没有任何动静，他知道老婆已看透尘世，一心向佛，还是不打扰她吧，自己悄悄来到八桠树下，轻轻挪开一根粗树根，拂去土，下面是块板，轻轻抽去，放在旁边，哦，一个一尺八寸见方的口，他慢慢挪动左脚，放进去，再右脚，放进去，两个胳膊跨住沿口，身子轻轻往下沉，两只胳膊挪了挪，整个人进去了，没了，看不见了。这是什么啊？他怎么进去了？
汪弘这天想母亲，下午就回家看望她，他在沙湖打鱼人那里买了几条鱼，回家烧了，给母亲盛了饭，一口一口给母亲喂着，夜色将晚，舍不得离开，依偎在母亲怀里，突然听到外面有响声，他拍拍母亲，示意她不要发出任何响声，来看个究竟，他趴在窗子上朝外看。十分钟，他看见父亲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一支“三八大盖”（长枪，单发），盖好洞口，恢复原貌，离开了，消失在昏暗的月色中。
汪弘揭开盖子，顺木梯下到洞里，秉烛一看，洞深三丈，十多平米，正方形。一面墙上横排自下而上四支“老套筒”（枪）、三支大盖，中间空一个位子，哦，是他刚取走的那支，三支火铳，一个褐色布袋里装着子弹，还有一袋铁砂；另一面，一张长条桌，上面放三个箱子，汪弘打开一看，一箱里面是七百二十几块“袁大头”、一箱里面是一些珍珠玛瑙、首饰类，小匾里面是纸币。汪弘想：原来我们家还是有点私货啊，难怪奶奶临死都抱着这树根呢，这里面还有这么大秘密。
汪美章祖上在西乡也是名门望族，到他祖父时家道逐渐败落，这个地窖就是汪美章曾祖父藏东西的所在，他祖父晚年时已经家徒四壁，父亲死后，母亲带着幼小的美章过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生活。这些东西都是汪美章成人后，当匪所劫之财。汪弘纹丝未动，以免父亲发觉转移。
汪弘连夜赶回城里，将这重大发现向尹瑞松作了汇报。
“你做得太漂亮。这真是‘雪中送炭’啊！”尹瑞松说。
（本章完）
………………………………
第148章
夜幕降临，汪弘回家，为母亲做些好吃的，轻轻帮母亲捶背，捏脚，孙凤仙含泪问，
“今天怎么又回来了，你父亲已经把这个家忘得一干而尽了。”
“妈妈，鹁鸽呼雏，乌鸦反哺；鹿得草而鸣其群，蜂见花而聚其众；羊羔跪乳，马不欺母；蜘蛛罗网以为食，蝼蚁塞穴以避水；鸡非晓而不鸣，燕非社而不至。禽兽尚有五常，人为万物之灵，岂能忘记母亲生养之大恩！”汪弘宽慰母亲。
听其言，孙凤仙满面泪水，把汪弘紧紧搂进怀里，
“儿啊，妈妈现在是‘愁绪满怀无释处，红消香断有谁怜？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壁被未温。独倚神龛泪暗洒，洒上蒲团见血痕。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捧净土掩风流’。”
汪弘跪在母亲面前，“妈妈，你永远是我的好妈妈。你要坚强，要痛痛快快过好每一天。儿子现在正和同志们一起在工作，等我们忙过这阵子，日子就会好起来，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妈妈，相信儿子。”
夜色中，小路两边是什么树这么高耸入云，哦，脚下差一点踩着的是喇叭似的梧桐花；嗅着越来越浓郁的花香，步入清幽的小树林，诸葛旭、梅林、小邱他们的身心已经在遥远的云端了，仿佛自己也变成一棵树，和周围的树一起呼吸，只不过，我是它们夜晚的过客，匆匆的过客罢了。乡村的夜晚是那样宁静与和平，月光下的小路上没有一人，只能见到树的影子，微风吹过，树叶摇曳，地上的影子也随着变幻出各种各样的姿态。远远望去，可见依稀的灯光，时隐时现，增添了几分神秘感。他们悄悄潜入荒田塝，轻轻揭开八桠树根的盖子，小邱下去，诸葛旭在地窖口接东西，梅林瞭望，分工缜密，不到一刻功夫，事全办好，梅林轻轻吹了声口哨，汪弘拉开门，梅林悄悄塞给他一个包袱，
“妈妈，儿子不能陪你了，我有任务，这是你的生活费，无论如何不能给父亲，你的日子就全靠它，千万不能丢了。”
“儿子，你在外不容易，你留着自己用吧。”孙凤仙拒绝，生怕儿子受苦，“要听外公话，不要把我的情况告诉他，他公务繁忙，不要让他在为我担心。”
“放心吧，妈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还有昕怡照顾我呢。”汪弘说到于昕怡，露出甜美的微笑。
孙凤仙千叮咛万嘱咐，死死拉住儿子手，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么多东西是不能进城的，特别是枪，岗哨查得严，趁夜深人静，他们来到八里，叩开正和家门。奶奶在香油灯下纳鞋底，听到有人敲门，轻轻推了推爷爷，小声说，
“爷爷，你听是不是有人在敲门？”
爷爷一听，连忙翻身起床，披上外衣，拉开门，
“这么晚了，你们来有什么事吗？”爷爷谨慎的问。
奶奶跟在后面，一眼认出诸葛旭、小邱，上前一把拉着小邱往屋里拖，
“你还问那么多干嘛呀，这时候来不肯定有事吗？”
诸葛旭、梅林、小邱、汪弘将东西搬进屋，爷爷朝外看了看，关上大门，爷爷知会他们把东西放进夹墙里面。奶奶连忙叫醒正和、正和媳妇，厨房里忙活起来。
“是这样，爷爷，汪美章在西乡绑票、打劫，弄了这么多枪支，藏在八桠树树下地窖里，前天晚上他回去取枪，被汪弘发现，按照尹瑞松的安排，现在不能进城，暂放你这，请你一定保密。”诸葛旭说。
“汪弘小小年纪，深明大义，令我钦佩。我们也一定做我们该做的，尽一点绵薄之力。”爷爷说。
说话间，奶奶、正和端着大盘小盏十道乡村土菜上桌，虽比不得城里那雕龙盘凤豪华大宴，但也色香味俱佳，美味可口。爷爷叫正和挖出院子里埋藏多年的陈年老烧一坛，
“来，今夜你们大事已办完，现在就当我为大家庆功，不要拘束，我们来个一醉方休，怎么样？”爷爷乐不可支。
奶奶也轻移莲花，乐呵呵，“今晚，我也来陪陪你们，孩子们，你们和尹瑞松是好兄弟，就别见外，虽然我做的菜不好吃，但是娘用心做的，就当是你们自己母亲做的粗茶淡饭，填饱肚子。”
一番话说得大家暖暖的，世上只有妈妈好，汪弘想起母亲的话，眼眶湿润，低头不语。正和坐在下方筛酒，觉得爷爷、奶奶今天好像有点反常，奶奶平时不出门，怎么和他们这么熟啊，云里雾里的糊里糊涂。诸葛旭、梅林在小太爷家见过奶奶，只当奶奶知道他们和尹瑞松是朋友，其余也没多少了解，只有小邱最明白，
“娘，你把我们当成自己的儿子看，真是我们三生修来的福分。今天儿子们来拜娘，你得给个红包见面礼啊！”小邱说着，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是啊，是啊，娘，爷爷，你说奶奶要不要给我们见面礼？”
爷爷说，“奶奶，你要给个大大的红包哦！这么多儿子，看你不能偏心啊！今后你还要为他们娶妻成家、带孩子，你忙得过来吗？再说，他们父母知道你抢了他们孩子，不和你玩命啊？”大家哈哈大笑。
“真到那一天，孙子多了，我就办个幼儿园嘛！”奶奶捂着嘴，又笑了一阵子。
“只光说，未动筷子，来，来，来，我们尝尝奶奶手艺。”小邱邀请大家动手。
（本章完）
………………………………
第149章
阿沐、柯泽舟在南乡，住在洪老爷家，洪家厅屋是十间，两边各两间是伙计的住房，中间六间敞厅，平时放点犁耙、水车等农具类。新南庄男女青壮年就八十多人，阿沐、柯泽舟同他们相处得像兄弟姐妹一样。
这天晚上，洪家正在吃晚饭，阿沐、柯泽舟进来，
“洪老爷正吃饭呢！”阿沐说。
上次阿沐、柯泽舟住在洪家，洪老爷有意将大小姐许配阿沐，大小姐知道，她也非常钦慕阿沐，他们离开后，大小姐还一直暗相思呢，这次他们又回来，大小姐认为就是上帝给她安排的白马王子，不会错过的。她一见阿沐进来，脸上泛起红润，心中暗暗祈祷：上帝保佑，他是来提亲的。这是我期待已久的，父母亲，你们千万不能拒绝啊。
“哦，你们请坐，有什么事吗？”洪老爷更希望阿沐挑明那件事，大小姐胸中就像个小老鼠在窜：说呀，快说呀。
“哦，洪老爷，事倒是有，就怕你不同意。”洪老爷想，肯定就是那事，不然，他怎么怕我不同意呢，忙说，
“哦，我同意，我同意，你尽管说，大胆说。”这真是天意，这小子，怎么到现在才说，我期待已久了，上次我就想和你小子说，是老婆拦着没说，他一贯做事干净利落，果断，今天遇上这事，他倒害羞，哩哩啦啦，说不出口，这也难怪，毕竟他是个孩子，还没涉及过此事嘛。看着阿沐羞于出口的样子，断定他是为那事，就又说，
“不要难为情，这没什么不好说的，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会同意的，大胆说。”
“这可是你说的，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会同意的，你不许反悔啊，那我就说了？”阿沐故意把他套牢。其实阿沐也知道洪家有那意思，大小姐也确实美丽可人，可是自己已经有蒲艽了啊，总不能再找一个吧。
大小姐急得心痒痒的，巴不得他快说，恨不能自己替他说。洪妻也忍不住了，怎么这么磨磨叽叽的，说了不就得了。大家都期待着。
“是这样，洪老爷，新南庄有八十多个青壮年男女，他们没有文化，‘没有文化的军队是个愚蠢的军队’，借用南怀瑾先生的一句话：‘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亡国都不怕，最可怕的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自己的根本文化亡掉了’，这就会沦为万劫不复，永远不得翻身。”阿沐说。
他们到底想说什么？怎么扯到这方面了？洪老爷一家人狐疑。柯泽舟接着说，
“几次面对他们的粗口，我自惭形秽于自己的文化。洪老爷，你知道我们现在正处于转型期社会，越来越多的人面对新旧变迁，充满迷惘、惶恐、浮躁、挣扎，没有文化，他们就像一群文化的孤儿，东讨一口，西乞一勺，吃的再多，也没自家做的饭香。我们今天的虚无感、今天的功利主义，很多都源于我们对于历史的失忆。因此，‘国学文化是中国人安身立命之基’，中国传承了五千年文化，成为这世界上的一朵奇葩。”
哎呀，没想到这小“哑巴”还满腹经纶啊，说出话来滔滔不绝，我还真小看他了，洪老爷想。大小姐也刮目相看，他以前为什么装哑巴呢？他今天简直和平时判若两人，素日不修饰脸的“哑巴”，光洁白皙的脸庞，如雕刻般五官分明，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像朝露一样清澈，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俊美绝伦，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大小姐对他肃然起敬。
“洪老爷，请你深明大义，造福一方，我们想借用你家厅屋办‘农民夜校’，我们来教村民识字学文化。”阿沐说。
洪老爷一听，不是那事，想借用厅屋办农民夜校，那哪成啊，就说，
“哦，是这事啊。这就勉为其难了，我家厅屋是放犁耙、水车农具的啊。”
大小姐一听，这两个人都是她仰慕的，他们想办事，我得帮他们，说，“父亲，他们是借用，又不是要你的，再说，他们办农民夜校是好事啊，教村民识字，多好啊，我也想学。”
“一个女孩家家的，懂什么，认什么字。”洪老爷说。
“为什么哥哥就可以上学读书，我为什么就不行，这是在家里，又不出去。你就是偏心，重男轻女，封建思想。”大小姐噘着嘴。
“大小姐说得对，男女都一样，都要受教育，学文化，我们正处在新旧社会变更期，一个旧世界马上就要被推翻，一个崭新的世界即将诞生，到那时，需要我们这一代青年男女来把她建设得更加美好。”柯泽舟说。
“父亲，你看人家说得多好，你就答应吧。”大小姐说。
“好吧，我再不答应，你们都要说我不识时务了。”
洪家大门楼正式挂上“新南庄农民夜校”白底红字大牌子，宣告农民夜校成立。
（本章完）
………………………………
第150章
夜深人静，夜校的人都离开了，洪家大小姐留在夜校，要阿沐、柯泽舟再教她认几个字。阿沐说，
“不好意思，大小姐，我今天很累了，由柯泽舟教你吧。”
阿沐有意闪开，他深知大小姐“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能与她深处。
柯泽舟教她认“中国”、“共产党”，和她家的姓“洪”，读了几遍，大小姐说，“我会读了。怎么写啊？”
柯泽舟拿起笔，“好，我来教你写，记住，写字有规矩：1、先撇后捺：像‘人’字，先撇后捺；
2、先横后竖：像‘十’字；
3、从上到下：像‘三’；
4、从左到右：像‘理’、‘洪’字；
5、先外后里：像‘问’字；
6、先外后里再封口：像‘国’字；
7、先中间后两边：像‘小’字。
好，我来教你写字笔顺口诀吧，背熟了就会写：
从上到下为主，从左到右为辅。
上下左右俱全，根据层次分组；
横竖交叉先横，撇捺交叉先撇；
中间突出先中，右上有点后补；
上包下时先外，下包上时先内；
三框首横末折，大囗最后封底；”
大小姐两眼直勾勾盯着柯泽舟，弄得他很不好意思，“柯老师，你怎么懂这么多啊，我到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会读会写啊？”
“这有什么难，‘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大小姐，今晚不早了，我们都休息吧，明天再学，你回去把我刚才教的口诀背熟。”柯泽舟说。
“我不想这么早休息，你还教我一点好吗？”她就是想和他再待一会。
“我也很累了，明天还有事呢，大小姐，还是早点休息吧。”柯泽舟婉拒了。
“那好吧，明晚我们还学一点。”大小姐只好如此。
“好的，明晚继续学，再见。”柯泽舟说。
月光透入窗帘，把整个房间塞得满满的，洪家大小姐侧卧在床上，粉红色绣着牡丹花的被子怎么也盖不住她情窦初开的热情，桃花瓣似的脸上露出甜甜的笑意，他在梦中，她含情的牟子死死盯着柯泽舟，他清秀的五官，是那样带有浓浓的感性气息，眉宇轻扬，双眸幽深似深秋潭水，淡粉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像是在嘲弄这个世界，身材微微有些魁，很结实，白皙的肌肤甚至比女孩子还要细腻，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睛，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这根本就是童话中的白马王子！“你还教我几个字嘛，好不好？”她娇柔含脉的喊着，手轻轻摇着柯泽舟的胳膊，一惊醒了，哦，原来是梦啊！幸亏是梦，不然，那多不好啊，一个女孩家家的，怎么可以拉人家胳膊！
柯泽舟回到卧室，一番洗漱，在阿沐旁边睡下，渐渐进入梦乡。洪家大小姐的影子深深烙在他的脑海，怎么也抹不掉了。你是那样地美，美得象一首抒情诗。你全身充溢着少女的纯情和青春的风采，宛如幽静的月夜里从山涧中倾泻下来的一壁瀑布；青翠的柳丝，怎能比及你的秀发；碧绿涟漪，你那张小嘴巴蕴藏着丰富的表情：高兴时，撇撇嘴，扮个鬼脸；生气时，撅起的小嘴能挂住一把小油壶，从这张嘴巴说出的话，有时能让人气得火冒三丈，抽泣不止，有时却让人忍俊不禁，大笑不已；你雨淋不萎，日晒不黑，脸盘白白净净，眉眼清清亮亮。一笑起来，嘴瓣儿像恬静的弯月，说起话来，声音像黄莺打蹄。和你刚刚接触的一瞬间，我就强烈地感到你身上散发出一种妙不可言的温柔气息。
他梦见他与她坐在沙湖滩边，轻轻拉着大小姐纤嫩润滑的手，向她表白：
“因为有了你，在生命的鸿沟前，我不再退却；因为有了你，在坠落的边缘，我始终有挣扎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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