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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枭-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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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蛮胡子简直就是个人形坦克!难怪历史上有将人“排墙杀之”的案例,原来就是这么个威猛的手段。刘越心中感慨不已,手中却动作不停,金丝枣木大杆一入手,金黄色的长龙顿时随势而起,张牙舞爪地直朝瞠目结舌的诰升爰猛扑了过去。

    诰升爰本就年迈,又不以武力见长,再加之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刘越竟敢在自己的地头上暴起发难,仓促之下哪里能抵得过金龙探爪枪势在必得的一击?这仓皇失措的老胡人只来得及往后退了两步,一个渗着寒气的冰冷枪尖就不偏不倚地抵在了他的咽喉。

    “休伤了我阿爹!”一个浑厚的声音突然在身侧响起,刘越微微偏过头去,只见一个年轻的胡人手中挺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从残破的夹壁里一跃而出,不管不顾地朝自己这边猛冲了过来。少年冲过拓跋金刚身边时,这个暴虐的鲜卑胡人丑脸上横生的肌肉一阵抽动,他一手将那尖刀拍落地下,一手探出抓起了他的后襟,这少年顿时在拓跋金刚的手里疯狂扭动起来,一张方方的胖脸涨成一片血红。

    “咦!竟然是你?”刘越不经意的目光地在匈奴少年的脸上转了转,惊讶地叫道:“你是右贤王诰升爰的儿子?”

    “你,你是?你是在离石的邻家酒肆买了我的胭脂水粉,又请我喝酒的那个晋人?!”这个企图舍身救父的匈奴少年乌路孤抬起头来看了看刘越,惊喜地大叫了一声,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伸手缩脚地剧烈挣扎了一阵,气急败坏地嚷道:“不许伤害我阿爹!快放我下来!你这该死的晋人。”

    “想不到匈奴中也有这样懂得孝道的良善少年。”刘越微笑着朝不断挣扎的乌路孤点了点头,转脸朝诰升爰淡淡地说道:“夫子说孝悌为仁义之本,看来右贤王虽身为匈奴,却治得一手好汉学啊。不过在下疑惑的是,右贤王既以孝悌教导后人,为何自己却不能持夫子之道立身呢?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但这大陵城的都尉府似乎并不欢迎我们啊。”

    “阿爹没事,不要乱动。”诰升爰没有回答刘越的问话,他怜爱地看了看拓跋金刚手中的乌路孤,柔声安慰了一句,又朝被撞破的夹壁里手持利刃进退失据的护卫们挥了挥手,叹了口气道:“这里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

    “我会差人去放了你那两个羯人朋友,但他们是被集体关押的囚犯,为保万无一失,我必须做些安排,这要花一点时间。那批财货的一半还是要交给我。”诰升爰转过头来看着刘越,平静地说道:“我大陵被打压了这么多年,需要这笔财货来缓一口气。”

    “这没问题。”刘越微笑着点了点头,收回了抵在诰升爰咽喉上的长枪,轻松地说道:“至于财货,它原本就不是我此行的目的所在。只不过出来一趟能顺便赚点盘缠也不错,是多是少我并不在意。”

    “很好,老夫还有一件事想请教。”诰升爰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喉咙,沉吟了一下,朝刘越问道:“如果你们没能挟持住老夫和乌路孤,你又会用什么办法来达到目的?”

    “那我会告诉你,我还有另一方像这样的布条,”刘越指了指书案上的麻布,大笑道:“我会跟你说,如果你不交出我想要的那两个羯人,那块布条就会被人送到刘曜的面前。”

    “都说汉人尚智不尚力,今日刘小郎君倒是给老夫开了个不同寻常的眼界。”诰升爰深深地看了刘越一眼,慨然叹息道:“如果老夫所料不差的话,刘小郎君手中的这杆长枪也是大有来历之物吧。”

    “先师所遗,自然贵重。”刘越轻轻地抚着手中的长枪,目光穿过中部都尉府重叠的檐角,看向远处黑沉沉的夜空,悠悠道:“汉人尚智也尚力,只不过汉人有礼义为鞘匣,不肆意妄动刀枪而已。但鞘匣一旦崩坏,刀剑纵横之下便是哀鸿遍野、生灵涂炭的悲惨乱世。”

    “这少年天性纯厚,是块难得的璞玉,右贤王可否愿意让他跟我到西河去游历一番?”刘越缓缓收回目光,对着拓跋金刚摆了摆手,示意他将不停挣扎的乌路孤放下来,轻声对诰升爰说道:“如果他愿意跟我走,我将延请并州名师授他文武之技,断不会让他辱没了你虚连题氏的荣耀。”

    “我才不跟你走呢,虽然我觉得你这人还不算坏,阿青听我说了在邻家酒肆的故事后,也说你很有意思,”乌路孤好不容易落下地来,他捏捏手踢踢腿,狠狠地瞪了拓跋金刚一眼,抢着话朝刘越说道:“但我是不会离开阿爹的。还有,阿青不见了,我得去找到她。”说完,这个憨厚的匈奴少年一张胖胖的脸上堆满了担忧的神色。
………………………………

第六十章 后来者的视角

    阿青不见了?应该是青扶罗不见了。刘越和拓跋金刚对视了一眼,各自在心底暗道,来之前想着能一睹中部匈奴第一佳色的心思看来是要落空了。他们两个都没见过青扶罗,更谈不上与她有什么交情,此刻听了美人芳踪无觅的消息后,心中除了有些惋惜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

    “乌路孤的确不能跟你走,刘小郎君的好意老夫心领了。”诰升爰看了刘越一眼,拱手推辞道:“乌路孤是匈奴的狼,他的根在草原。虽然我们来到了大陵,但种庄稼的土地终究不是他该停留的地方。而且,”诰升爰停顿了一下,缓缓地吁了口气,沉声道:“我不会允许鲜卑索头胡拓跋沙漠汗的故事在我虚连题氏子孙的身上重演。”

    话音一落,刘越似乎感觉到身旁拓跋金刚的身子有些颤抖,他转过头去看了看这个鲜卑胡奴,却见他那张丑陋的黑脸上面色如常。

    刘越回过头来,看了看诰升爰那张沧桑的脸,心中对这个隐忍了一生的匈奴右贤王生出一丝钦佩之意:他说的这个故事刘越是知道的,拓跋沙漠汗是鲜卑族索头部拓跋力微的长子,曹魏时,拓跋力微遣沙漠汗到中原进贡,被魏帝留在了邺城做质子。长子不在其位,拓跋力微的其他儿子就各自联合部中酋帅暗中培养势力,企图取而代之继承首领之位。

    晋代魏之后,因拓跋力微日渐衰老,于是请求晋武帝返还拓跋沙漠汗归国。时任征北将军、幽州刺史的卫瓘担心沙漠汗一旦回国掌权,日后一定会成为晋朝的祸患,于是想方设法挑动拓跋力微的其他儿子和国中的诸部酋帅谋杀沙漠汗。

    一天,拓跋力微向部落诸帅询问沙漠汗的德行,意图在广征民意的情况下让他接任首领之位,各部酋帅借机向拓跋力微进献谗言说:太子虽才艺远超常人,但却可以引空弓而落飞鸟,应该是得了晋人的怪异法术,这是乱国害民的征兆。

    当时拓跋力微已年过百岁,头脑昏聩易受迷惑,听了这些人的话之后对拓跋沙漠汗产生了怀疑,于是说:“既是大家不能容忍的行为,就应该去掉它。”各部酋帅听了老首领这话,立刻驱马到拓跋沙漠汗的居所,歪曲头领的意思,并矫诏杀害了他。

    历史上记载说,拓跋沙漠汗能引空弓而落飞鸟用的是弹弓,当时的索头部从来没有见过晋朝的弹弓,因此将这种行为视为妖术。但不管是见识浅陋也好,是别有用心也罢,拓跋沙漠汗终究是死在了自己部落族人的手中,而借口就来源于神秘而强大的中原王朝。

    诰升爰用这个例子做喻,无非也就是担心如果乌路孤和晋人接触得太多,一旦他的某些行为稍稍有违匈奴的风俗,好事者就可能借机发难,剥夺他右贤王的继承权,更有甚者将危及到他的性命。

    虽说匈奴右贤王之位现在只剩下了一个虚名,但它终归是名义上匈奴单于的储位,凤凰虽不屑于争夺一块腐肉,但猫头鹰们却会将其视为自己的禁脔。左国城休图各刘氏诸人,可不就是一群时刻盯着这块腐肉的猫头鹰吗?

    想到这,刘越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他微微一笑,拱手朝诰升爰施了一礼道:“既如此,在下就不多搅扰右贤王了。在下权且在文谷褚陵旁暂歇,羯人的事还请多多费心,他们一个叫夔安,一个叫桃豹,都是在大陵城东谒泉山下被抓捕的。”

    “刘小郎君尽管放心,老夫既已应下此事,断不会再生出其他枝节来。明日一早,老夫定会遣人将夔安和桃豹两人交到小郎君手中。”说完,他也不出言挽留刘越,只朝他也拱手作了一礼,笑道:“时辰已晚,老夫就不远送了。”

    诰升爰说的不错,此刻时辰确已是极晚了,方才茏城大祭散时是黄昏之尾,此刻两人打马出城,算算已到了人定之末。约莫一个时辰过去了,文谷方向杂乱如星的火光已经尽数散去,站在城外的高台上极目远望,可以依稀地看到有一条细细的光带似乎正朝谒泉山的方向移动。这就意味着刘曜并没有搜寻到被劫的财货,眼下已灰溜溜地往左国城的方向返回了。

    接下来的左国城将会有一番怎样的鸡飞狗跳自然是可以想象的,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刘渊会将怒火撒在刘曜的身上还是刘宣的身上自己懒得去推测,但并州刺史司马腾知晓之后,他的怒火定然会撒到左国城和从离石到晋阳沿途的盗匪们身上。

    左国城自然还会继续他们的纳献,但盗匪们恐怕就只有亡命四散一条路可以走了,这样看来,褚陵里的财货的赶紧转移了才行,否则一旦各郡县沿途设卡缉盗,那些光彩熠熠的金玉器物可就一丝一毫都到进了离石刘家老宅了。

    都说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此番出门能劫下这么一大笔财货,金雕可以说堪为首功。刘越啜嘴打了个响哨,劲风扑面之处,一只巨大的飞禽拢着翅膀从暗夜中远远地滑了过来,刘越从马鞍上摘下一个布囊,伸手从中抓出一块硕大的羊肉朝它抛了过去。

    “小郎君,你刚才要那匈奴少年跟着你去西河,你是想把他留做人质吗?”从出城门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拓跋金刚突然出声问道,这个一直对金雕心怀觊觎的鲜卑胡奴此刻全然没有逗弄这只大鸟的心思,一双微微凹陷的大眼在暗夜中看起来格外明亮。

    “留他做人质,我留他做人质干嘛?我既不是朝廷的肱骨,又不是并州的刺史,不过是西河离石城九品治书郎家中的一个纨绔而已,论品阶,我连士都达不到,论官秩,我不过是一介白身,哪有留人子嗣做人质的必要。”刘越看都没看他一眼,信口回答道:“我不过是看乌路孤性子纯良,稍加雕琢的话,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罢了。”

    “果真如此?”拓跋金刚侧着脸看了看刘越,沉声问道。

    “当然是假的。”刘越哈哈一笑,用手指着西北边左国城的位置道:“刘渊指使王勋想要害我性命,如今王勋已经失踪好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杀人灭了口,这酒商不在了,但帐还是要算在左国城的头上。大陵里的中部匈奴不是刘渊处心积虑想要吞并的部落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能帮着大陵打击一下刘渊的气焰,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诰升爰年纪大了,城府又太深,我就是想帮他也未必会领情,”刘越从布囊里又掏出一块肉来,却捏在手里是没往外丢,他看着扑闪着翅膀一副急不可耐样子的金雕,撇了撇嘴道:“乌路孤这小子是个可造之材,可惜眼看也要被他顽固的阿爹给祸害了。”
………………………………

第六十一章 三件半大事

    “原来如此。”拓跋金刚吁了口气,从刘越手中抢过那块肉,甩手抛到金雕的嘴边,这个一直以来就没个做奴隶样子的胡奴总算重现了他平日里无耻时的风采。

    刘越淡淡地看了拓跋金刚一眼,微微咧开的嘴角噙着一丝古怪的笑,从诰升爰说拓跋沙漠汗的故事开始,他就觉得身边的这个鲜卑拓跋胡奴变得有些古怪起来,至于是什么原因,他没说,他也就没问。何必要问呢,如果事情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那就等待吧;如果没有,那就,爱咋咋地吧。

    至于他所问的是不是他所答的,他所答的又是不是他所想的,这都无关紧要。历史上刘渊父子崛起于并州炮制永嘉之乱后,接任司马腾的并州刺史刘琨左支右绌也没支撑下几年,在他对抗汉赵的方略里,其中有一条就是联络并州反对休图各的匈奴别部势力以胡制胡,但那时站在刘渊对面的匈奴部众都已是些自顾不暇的小鱼小虾了。

    如果匈奴中有足以和左国城周旋的部落存在,并州的局面会不会不至于奔溃到糜烂不堪的程度?大晋朝第一个胡人掘墓人的崛起会不会不至于一发而不可收拾?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一个现成的答案,一切的一切,都需要静观其变。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世上的事无非就只有两种:一种是你夙兴夜寐地辛苦操劳,然后患得患失地静候花开;另一种就是你在房间里打着盹,墙外悄无声息的海棠突然就凌乱了你的院子。就在刘越和拓跋金刚昼伏夜出、小心翼翼地押着两辆大马车往西河离石的刘家老宅赶时,有三件半大事早已在小小的离石县城里被传了个沸沸扬扬。

    第一件事是关于北边左国城的。这帮匈奴胡人为了讨东嬴公欢心,挖空心思地收集了十几箱财货走陆路秘密地送往晋阳城,结果在大陵西边的谒泉山下被一群不知来历的盗贼一个不留地全给劫走了,押运财货的护卫事后竟然连劫匪们的面都没有见着。东嬴公听说这件事后极为震怒,连夜召见了沿途的隰城、平陶、大陵三县县令,严令他们限期破案,甚至因此启用了晋武帝时就被废止了的郡县兵。

    这件事能成为三件半大事中的一件,一来是因为现在走陆路去晋阳,途中已安全得像在过自家的厅堂;二来,能看着胡人们吃瘪,这谈资笑料说起来比什么都要精彩;第三嘛,这事一出,左国城少不得又要多出一群因罪被黜的奴隶来,这几天去北市上走走,买个匈奴胡估计还能省下几个大钱来。

    第二件事是关于刘治书家的儿子刘越的。这个浪荡无行的纨绔,仗着他父亲是西河王府里的九品治书郎,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指使手下的一个鲜卑胡奴公然打死了匈奴五部大都督府里的一个管事。

    这件事之所以也能成为一件大事,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被杀之人的身份令人不齿,据说这死者是个晋人,只因家中遭了些变故,于是逃到左国城甘愿成了匈奴人的走狗。以晋而事胡,却被一纨绔所杀,这剧情可谓槽点满满,能动人耳目也就在所难免了;

    第二个原因,据说左国城刘渊原本想大力追究此事,结果却被一个手眼通天的神秘人给硬生生地挡了回去,刘越那混球不但屁事没有,反而嚣张地在邻家酒肆摆了三天的酒席,名号就叫屠狗宴。离石父老们平日里虽对刘越嗤之以鼻,但单单就这件事而言,他办得的确有成为话题之王的资格。

    第三件事乃是最为神秘的仙家轶事。据说离石西面大河边的孟门道院里来了个姓尹的神仙,他每天清早都会爬到禹王石上去吞吐河水,每天中午都会在源神殿里和大禹、神鲧两父子对坐弈棋,过了日入时辰,他就会开坛做法,施舍符水给前去求神治病的人,病人们喝了他的符水后,睡一觉起来个个都能不药而愈。

    听说西河的达官显贵们也知道了这件事,他们开始成群结队地前往道院拜谒神仙,但神仙却将他们都挡在了院门之外,还给他们定下了个规矩,说等禹王石旁边的蛟龙壁开了,他就在源神殿里设坛说法,并给每一个受道的人赐发仙丹。

    神仙之说本就是街谈巷议中最为绘声绘色的素材,孟门道院传言一出,西河上下自然是人人向往,但豪门贵客们既已踏足其中,寻常小民自然就不可能再有染指听道得丹的机会,这种不能明说的愤愤之情,更是将这第三件大事推成了时下最为热门的话题之王。

    三件半大事中的最后半件事其实也是件事关刘越家的大事,这件事的渊源还是得从刘越霸凌了王勋家的高丽婢说起。话说刘越在强占高丽女婢之后,因服食寒食散而当场暴毙,刘越的父亲刘虔刘治书为了照顾儿子的颜面,将自家的府邸和位于离石水南岸的五十顷熟地赔偿给了王勋,并将被王勋亲手勒死的高丽婢买了下来,放在刘越的棺中与他共葬。

    刘越遇神仙搭救复活后,王勋因为惧怕仙人怪罪,于是一直没有真正将刘家房宅和田地收归己有。后来,刘越利用神仙赐给的秘方酿造出杏花烧,将王勋家的酒从邻家酒肆中赶了出来,王勋从此失势并莫名地消失无踪,刘家那所宅院和那块田地的归属也因此变得更加复杂和无据了。

    但刘虔毕竟是正儿八经的王府署吏,平日里也向来温良谦恭、与人为善,因此西河离石上下不论尊卑贵贱都默认了他对房宅和田地的所有权。按道理来说,事情顺理成章地发展到这一步,本不会出现什么变故,但实际上,变故就在一天前的晌午出现了。

    昨天中午,就在耕作的佃户们上田纳凉的时候,平静的刘治书家占田里突然涌进了一群手持耕具的胡人佃客,他们下了田,闹哄哄地打倒了刘家的界碑,又七手八脚地将地里长时间无人打理的庄稼苗一兜兜齐根截断,看样子似乎是在除旧种新,一个神情倨傲的年轻人坐在一个两人抬的软兜里,躲下地头的一颗柳树下监督着他们劳作。

    过不了多时,一个佝偻着背的老者从河滩上走了过来,当他看到田地里有人耕作时,当即喝令他们停止,并因此和那柳树下软兜里的年轻人发生了激烈的口角。那年轻人随即指使身边的随从殴打了老者,并在地里亲手埋下了一块“李”字界碑后率众扬长而去。

    据目击者事后说,这是一起新晋的李姓贵族觊觎刘治书家的田地,动手强占并殴打了刘家老奴刘忠的恶性冲突事件。

    这按道理来说应该算是一件大事,但一来刘家虽占情理但有失法理,二来刘治书本人对此也没有表明态度,只是将刘忠抬回了家中救治,却决口不提是非曲直,这就使得看客们都认为这是一件刘家必然会吃亏的闹剧,将它列为半件大事自然也就无可厚非了。

    至于那个事发之后就一直没有露面的刘越刘纨绔,大家差不多都将他可能会带来的影响给忽略掉了,毕竟这家伙无论是人品还是地位,在西河离石的世家贵族中倒着数估计都排不上号。
………………………………

第六十二章 家有扰人事

    大陵到离石两百多里的山路,刘越和拓跋金刚磨磨蹭蹭地走了五六天,这五六天里,他们亲身经历了道上盘查的兵丁们从三两个慢慢增加到三五成群,这些人借着盘查盗匪贼寇的名义,将来往于晋阳和离石的客商们搜刮了个遍。

    他们对随行人员中有胡人的各路商贾尤其“关爱有加”,一些走惯了这条道的豪客大贾们对此稍有异议,一顶勾结巨盗的大帽子就会毫不客气地当头扣下,钱财货物被瓜分一空之外,肩膀上架着的那颗脑袋也都随时有被踩在脚下的可能。这让刘越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名正言顺的仗势欺人。

    刘越这一行四人里有三个都是胡人,就算他们一直在努力地避开沿途的哨卡,但因此而付出的打点花销还是耗尽了一匹马驮的木箱。好在夔安和桃豹所受的伤并不十分严重,在马车里颠簸了两三天后,这两个羯族的杂胡就已经能和刘越说说笑笑了。

    就这样,在一只金雕和三个胡人的陪伴下,刘越这一路虽走得艰辛,但总算还不至于太过烦闷。

    第六天黄昏时分,离宵禁还有半个时辰,两辆疲弱的马车终于慢慢悠悠地抵达了离石城的城门,城门守卫用极为怪异的眼神看了看眼前这个自称是刘越的年轻人,连马车里的货物都没去查探,抬手就将他们一行人放进了城。

    刘越有些意外扫了眼远远地聚拢在他四周窃窃私语的来往行人,心中没有任何波澜,甚至还想回家吃一个胡饼。他身上背负的流言太多,出趟门被人指指戳戳也不是头一回了,要真拉下脸来与他们计较,自己恐怕用不得多久就会被唾沫星子淹死。何况,这会儿家中还躺着两个半死不活的胡人,只留下一个年迈的刘忠照看着终究不能让人放心。

    刘越穿街过巷地来到刘家老宅的门前,他闻着大门里飘过来的一阵阵若有若无的药草味,心中顿时冒起了重重疑惑:这老家奴什么时候开了窍,变得对胡人也发起了善心了?自己离家之前,他连用酒擦拭支雄和句渠梁的伤口都看不顺眼,才过几天,他竟开始给这两个胡人请了大夫办了汤药了?想到这,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扬声高叫道:“忠伯,忠伯,我回来了!”

    沉寂的庭院内没人应答,这让习惯了被那老头挂念和唠叨的刘大纨绔心生略觉不安,他往前走了几步,轻轻推了推院门,漆色斑驳的门板被推开了一条缝,随后又被什么东西卡住无法打开。院门竟然被下了栓?刘越心中一跳,抬手重重地拍了拍门,高声大叫道:“忠伯,忠伯在家吗?我是刘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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