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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枭-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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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了六天六夜,已经很是难得了。”

    临时拼凑起来守城的?!堂堂一个介休县难道就没有常备的武装力量?不说要有县卒,难道连维系日常治安的贼曹、兵曹、驿吏之类的都没有吗?刘越心中疑惑重重,但当着这群杂牌的守城人却没有开口相问。他走上前去,拍了拍一个瘦削少年单薄的肩膀,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之前是干什么的?”

    “回,回司马的话,小人,小人姓李,”那少年哪会想到这个能一枪制住胡人,连韩县尉都对他恭恭敬敬的年轻司马竟会拍着肩膀和自己说话,激动之下,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结结巴巴地回道:“小人没名字,因为排行第二,所以大家都叫我李二。没来守城之前,小人在跟着家里的老父亲学杀猪。”

    “学杀猪?哈哈,就你这小身板还能去学杀猪?”刘越看着他哈哈大笑道:“这六天下来,你觉得是杀猪有趣,还是守城有趣?”

    “小人家中祖祖辈辈都把杀猪做营生,小人如果不学杀猪就没有其他生计了。”李二偷偷地看了刘越一眼,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不过小人觉得守城比杀猪要有趣得多。”

    听他这么一说,刘越饶有兴趣地问道:“哦?为什么?”

    “杀猪的时候,猪都是绑起来的,只要注意手法和刀法就成了,但守城不一样,”李二歪着头想了想,说道:“城外的胡人是活的,要想守好城,就要认真地去揣摩他们的一举一动,这样才能觉察到他们的意图。”

    “哦?”刘越颇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问道:“那这几天你看到什么了没?”

    “小人看到了,”李二仰头回答道:“小人以为,胡骑并没有真正要攻打县城的意思。”

    “你个猢狲,脑子还挺灵活的嘛!不错!哈哈!”刘越笑着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双眼在其他的曹卒们身上扫了扫,大声道:“我不知道你们当中还有多少人像李二一样,觉得守城比自己之前的营生要更有趣,如果有的话,我下面的话你们可都要听好了。”

    “介休胡人作乱三年有余,百姓备受滋扰,生产几近荒废,刘越受西河王命,领中尉司马驻于县中,为的就是攘胡安民、御寇守土。但当下县中守备不足,武事荒废,行、伍之制颓败良久,贼、兵两曹形同虚设,本司马对此甚为痛心。为上报王国之遇,下安黎庶之心,本司马决意即日起大兴步骑,重整武备,你等之中若有自愿弃业从戎者,本司马必优先量才选用。”

    “不可,不可啊!”刘越话音一落,韩奎当即跳起脚来大叫道:“司马,此举不妥啊。自武帝废郡县兵以来,天下就再没听说有郡县长吏敢私募兵卒,行此举者,同于谋逆。介休武备虚弱由来已久,要想重振,需当依律而行,徐徐图之,若司马这般公然募军于良民,实于律法相违,物议之下,恐有难以承受之祸啊。”

    “哈哈哈哈,韩县尉之言谬矣!”刘越大笑道:“县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武帝废郡县之兵,敢私募者罪同谋逆固然不错,但你却忘了律法中还有另一句:遇事则征,以备非常。什么叫遇事?介山被据,冠爵津受阻,胡骑围城欲攻者凡五六日,这就叫遇事。

    兵法有云:好战必亡,忘战必危,介休居秦晋之要道,扼平阳之咽喉,若无强兵以镇胡虏,一旦胡人生出轻慢之心,郝散之祸必将再起,胡人悍然而屠县邑,则西河、平阳、上党三地皆危矣!西河王之所以在授我主簿之后又让我领中尉司马,原因就在于此。”

    “再说,本司马虽看似募兵,实际上不过是拣选现有的曹卒以充兵、贼两曹而已。两曹强横则盗贼匿迹,此乃介休当务之所急。若再像此前一般徐徐图之,过不得几日,我辈就将尽数沦为胡贼的奴隶了。”说完,刘越看也不看韩奎一眼,对着众曹卒喝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请诸位深思而熟虑,早做抉择。”

    “小,小人愿意追随司马,弃业从戎。”李二激动地跳起身来,单膝跪在刘越身前,涨红着脸大叫道:“恳请司马收留!”

    “好!”刘越大叫一声,拊掌笑道:“你既有此心,本司马又如何不成全于你!即日起,我暂辟你为司马从事,你将这二十余人中愿弃业从军者登记造册,明日交于我和韩县尉以备拣选。”

    “但你要记住一点,那就是去留自愿,绝不强迫。凡父子俱在者,不录其父;兄弟俱在者,不录其兄。”刘越看了李二一眼,继续说道:“这两日我暂在县中官驿内歇脚,你有什么事,可随时来与我商议。”
………………………………

第七十九章 三要三没有县

    刘越话一出口,满以为李二会忙不迭地应承下来,谁知过了半晌也没听到他的回应,他诧异地抬头望去,却见这个瘦削的杀猪匠正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着自己。

    “怎么了?”刘越皱了皱眉头,沉声道:“你是不愿意做我的从事,还是不愿意听我的规矩?”

    “愿意,愿意!小人都愿意!”自己要被辟为中尉司马从事的消息被刘司马再一次确认,李二当即欣喜若狂地跪地连连拜谢,过了好一阵,他从极度兴奋的情绪里清醒了过来,趴在地上诚惶诚恐地说道:“小人不过是一介杀猪的屠夫,本来只想着能鞍前马后地随侍在司马身边就于愿已足,没想到竟蒙司马错爱,征辟小人为从事,惊喜之余一时失态,还请司马恕罪。”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啊。”刘越看了李二一眼,大笑道:“杀猪的屠夫怎么了?杀猪的屠夫就不能做从事吗?专诸、聂政,古之侠士,史称以屠为业;沛人樊哙,追随高皇帝之前以屠狗为生;汉灵帝时大将军何进,出身屠宰之家;蜀汉大将张飞张翼德,在未遇到家曾祖昭烈帝时,也不过是涿郡市上一屠夫耳!”

    听着刘越的劝慰,李二心中油然生出了一种愿为之赴汤蹈火的感动,他呜咽着不断地以头抢地,口中却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站在旁边的韩奎见多了这种简单粗暴的笼络手段,心中对此早已生不了波澜,但他此刻的内心也被刘越话里透露出来的一个信息深深地震撼着。

    “刘司马,你,你刚才说什么?!”韩奎看着刘越,结结巴巴地说道:“你是说,你的曾祖是蜀汉昭烈帝刘备刘玄德?你,你竟是大汉高祖、世祖的血脉?!”

    “亡国余人,破落门第而已,”刘越自失地笑了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韩奎略略整了整衣衫,躬身正色应道:“失敬!失敬!”

    刘越看着韩奎和四周众位曹卒激动的神色,他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股异样的情愫,大汉朝从高祖到献帝,享国四百零五年,共历二十九任帝王,加上蜀汉两帝四十二年,刘氏之泽遍布草野,所以汉亡之后,山阳公的后代世袭罔替;蜀灭以来,安乐公的子孙散于朝堂。

    虽说天下人心犹然思汉,但自从曹氏和司马氏继立之后,人心所思的已不是刘氏的正朔,人心所思的不过是天汉时代浓郁的文治和煊赫的武功而已。此时的韩奎和其他的曹卒之所以会对自己表露出非同一般的神色,是因为在他们的心目中,同样是躺在先辈功劳簿上过日子的蠹虫,高皇帝的血脉比其他世族子弟更容易被他们接受而已。

    “对了,你既暂居司马随从之职,就当有个合适的名字,李二虽出自你家中的排行,但却不适合场面上的官称,要不这样吧,我给你取一个,你觉得合适就用。”刘越跳出自己的思绪,开始回归到了起眼前的事上来:“如果说司马是军中的尺度,那么从事便是衡量尺度的规矩,你既是我刘越的从事,那就叫你李矩吧。”

    “小人拜谢司马赐名之恩,”李二伏身一拜,高叫道:“从此以后,我李二就不叫李二了,我就叫李矩!”

    “嗯,不错。”刘越点了点头,微笑道:“对了,你祖籍就是介休吗?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回司马,小人祖籍不在介休,小人乃司州平阳郡人,前些年为郡内豪强所迫,本打算举家迁居晋阳,行过冠爵津时,正碰上郝散之乱,不得已之下避祸于介休,胡乱平定后就在这里安下了家。”李矩躬着身子恭敬地回到道:“家中父母俱在,前面还有个兄长已成家,小人家世清白,身无牵挂,此后定会尽心竭力侍奉司马。”

    “尽心竭力侍奉司马?我找你是来做从事的,不是做奴隶的,哪里用得上你来尽心竭力地侍奉?!”刘越轻轻踹了李矩一脚,笑骂道:“男子汉大丈夫既然有弃业从戎的勇气,就该有纵横天下的志向!你虽然是我暂辟的从事,但谁又敢保证你日后不会飞黄腾达在我之上呢,所以说,李矩啊……”

    等等!刘越说到这,心中猛然一阵狂震,李矩,李矩?平阳李矩?历史上不是有一个威名赫赫的平阳李矩吗?据史书记载,李矩本是县中一介小吏,因讨伐氐人齐万年的战功起家,永嘉之乱后,以老家司州平阳郡为据地,坚持在北方率众抵抗刘聪和石勒,屡战屡胜,先后官至荥阳太守、司州刺史、安西将军、都督河南三郡军事,并封爵为修武县侯。

    但历史上的安西将军李矩是因为以差吏的身份护送离职的县令到长安,得到征西将军、梁王司马肜的赏识之后才登上时代的舞台的,而自己眼前的李矩却一直在介休县里做着杀猪的屠夫,直到自己到来之前也不过是个被临时招募的曹卒,境遇相差这么大的两个人难道会是同一个人吗?

    想到这,刘越压了压心头的疑惑,看似无心地朝韩奎问道:“我见这李二还算聪明机灵,为人也说得上谦恭有礼,若能加以雕琢,或许会是个可造之材,韩县尉以为如何?”

    “刘司马眼光果然独到,”韩奎苦笑了一声道:“实不相瞒,我原本是打算让李二在县上补个差吏的。朝廷已下了公文,拟调派温县令到长安转任征西将军府帐下参军,三个月后即会起行,县中随行人员不足,想让他到时也一并护送着温令到长安去的。”

    哈哈,哈哈!什么叫运气好了连挡都挡不住?!哥哥我就是随随便便找个从事也能捞出一个历史上折冲千里的战将来!赚大了,这回可赚大了!不过,既然韩奎已经把李矩可能会面对的前途也坦露了出来,自己总还是要假惺惺地让他选择一下,否则的话,吃相太难看倒在其次,让这块就要光彩熠熠的璞玉心里生出嫌隙可就不好了。

    想到这,刘越闪着目光朝李矩轻声问道:“韩县尉打算补你为差吏,我想征你为从事,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小人愿意追随刘司马!”李矩缩头缩脑地看了眼韩奎,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小人家在介休,根在平阳,只希望能随着司马为驱逐境内的胡人尽一番心力。长安对小人而言就像是天边一样遥远,小人只能有负韩县尉之所望了。”

    “好!”刘越大笑着拍了拍李矩的肩膀,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决定尽快结束这里的谈话:“胡人刚退,县城稍安,政事千头万绪,不容丝毫怠慢,大家迎也迎了,接也接了,一片盛情本司马铭记于心。诸位都散了回家去吧,好好同家人商量商量,愿意弃业从军的,明日一早到李矩李从事那里去登记。”

    “散归各家?”韩奎张着嘴讶然问道:“不守城了?万一胡骑再来进逼如何是好?依韩某看,是否撤下守城之备,还是等温令回城后再作决定吧。”

    “韩县尉多虑了,”刘越淡淡地说道:“我料胡人近期内不会再威逼县城了,这从刚才我驱散的那个胡人骑将那里得到了验证。临来时,郎中令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务必尽快肃清冠爵津中的胡人流寇,确保平阳入西河的通道不受任何威胁,所以,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招募壮勇,扩充武备,搜捕盗贼,清剿堡垒!”

    韩奎上看了看一脸严肃的中尉司马,心中长叹了口气,刘越所说的他何尝不明白,但放弃守城,他下不了这个决心;重整武备,他耗不起这个心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力求稳妥地拖延,拖延到那个同样善于拖延县令来发号施令。

    现在,这个西河王国的年轻司马打算开启他的雷厉风行,那自己不妨先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吧,韩奎自我安慰地想道:整顿武备可以算是军政,在军政上,王国中尉司马的话县尉也不得不听。

    “韩县尉,在下初来县中,有些事还想请教于你,”刘越看着李矩领着那二十余名曹卒闹哄哄地往城中走去,转脸朝韩奎道:“介休虽小,但胡汉合算也有七八百户,为何竟养不得个像样一点的兵曹和贼曹?就算是十户养一兵,县中也可得近百精锐,为何如今连二十个曹卒都要临时招募,军械和战力更是惨不忍言?”

    “这个,一言难尽啊……”韩奎张合了两下嘴,却只苦笑着摇头叹了口气没能回答刘越的问话。

    “那我这么问吧,”刘越皱了皱眉头道:“县中的赋税征收可好?匠作规模几许?马匹蓄养如何?”

    “这么说吧,”韩奎扭捏了半晌,咬着牙说道:“汾水两岸几无可征之田,介山炉中不见可冶之铁,至于马匹,绵上原有官马百匹,自胡人乱起,尽为贼寇所掠,马场已被胡酋占据,就连小吏也被逐回了县里。”

    这?这什么情况?!按这意思,介休竟是个要粮饷没粮饷,要兵器没兵器,要坐骑没坐骑的三要三没有县。刘越郁闷地想道:看来介休的水远比看起来的要深得多,也真难为这一令一尉两个活宝了,能在这种条件下凑出二十个人来守城,估计温如新和韩奎两个已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了。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自己站在了这个城门之内,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是龙潭虎穴,自己也要硬着头皮狠下心来闯上一闯了,否则的话,依着刘越的预感,如果是真要是在这个地方掉进了坑,等待自己的恐怕会是一场难以承受的灾难。

    “你先回城去吧,”刘越翻身上了马,朝韩奎点了点头道:“我想到城外去走走。”

    “去城外走走?如今胡人四处骚扰,介休境内几无良人落脚之地,司马还是以安全为重,早回城中歇息去吧,”韩奎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况且胡骑刚退,县中诸多事情急待处理,需遣人守备城门,需着人发榜安民,温令不在城中,韩某一个人只怕应付不过来。”

    “这些事就先劳烦韩县尉多多担待了,实在忙不过来的话,可以找我的从事李矩协助处理。”刘越眯着眼看了看头顶上的太阳,缓缓说道:“我要到冠爵津去走一趟,都说此地为秦晋锁钥,我想亲自去看看这里到底有多么崎岖险峻。”
………………………………

第八十章 闷棍打倒英雄汉

    从晋阳到洛阳、长安两京有两条主要的驿路。

    从晋阳至上党郡的祁县、铜鞮、潞县、泫氏、高都出太行关,入司州河内郡,过野王,经河阳县,渡黄河孟津可到京都洛阳。

    从晋阳至祁县、中都,入西河国,经介休,入司州平阳郡,过平阳、临汾、皮氏,到龙门,再沿黄河至蒲坂,出蒲津关,入冯翊郡的临晋县,或过富平、池阳,或过下邽、新丰而到雍州长安。

    可见,经介休至平阳不仅是由晋至秦的重要通道,更是据并州而入关中的必经之路。在这条约莫两百七八十余里的要道上,有一段近一百一十里的险峻隘路,隘路夹于两山之间,汾水中流,道出其中,上戴山阜,下临绝涧,或于崖侧磊石为路,或于高出水面一丈或五六尺之处凿山植木为阁道,其结构和秦岭子午谷、巴山金牛道中的栈道如出一辙,是北方陆路上罕见的险隘。

    这条罕见的险隘就是冠爵津。

    冠爵津,最初称“调鉴谷”,谐音做“颧雀津”,俗号“雀鼠谷”,其名称来源已不可考,今人只知道他名于汾水的渡口,意为崎岖陡仄唯有雀、鼠之类才能飞越。

    介休地处晋中平地的边缘,自县城往西南到冠爵津入口处的十余里之间,都是被汾水润泽的平原旷野。刘越顶着日头出了城门,信马由缰地往冠爵津的方向迤逦而行,入眼处,除了白花花的太阳光之外,能看到的只有一垄垄蔫头巴脑略带焦枯之色的麦苗:近几个月来,介休雨下得极少,立在汾水河上的翻车也渐渐离开了水面,受干旱的影响,加之胡人闹了一个多月,今年夏天这一茬的收获想必会相当贫乏。

    刘越无论是后世还是今生都没有料理民生的经验,对于如何应付粮食的歉收,他自认为并没有能力为当下的县民提供更好的办法,但对于要如何应对胡人的骚扰,刘越却有着比温如新和韩奎们更加积极的紧迫感:

    从来天灾**就是并称的,天灾之下,人无可食之谷,自然豪强蜂起,遂为**,在有着众多匈奴部落的介休尤其如此,如果不能尽快对胡人形成强大的武力震慑,后果将会是难以想象的。这种紧迫感并非刘越在杞人忧天,要知道,历史上的并州,数年后因为大饥荒,司马腾为生计大肆倒卖奴隶,结果引发了羯人暴动,石勒便由此称兵作乱。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看,一路想,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刘越眼前的风景顿时为之一变,原本由东往西的汾水河道折而向南,一座险峻的山崖陡然耸立,水入重峦之中,云横峭壁之上,绝壁高挑,远山幽丽,与之前所历的宽阔平地截然不同。这处险绝之地就是冠爵津的北端入口,名为“冷泉关”,关外以北为平原旷野,入关以南则左山右河,关夹险道,为冠爵津的南北咽喉所在。

    刘越驻马于汾水之畔,极目往绝壁上的关城望去,但见炫目的阳光里,一座残破的土城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或许是因为距离的原因,断壁残垣里看不到一个人影,不知道上面有没有胡人占道盘踞。据温如新的介绍,郝散之乱后,介休县本在冷泉关设过关尉,驻县卒十人以备非常。但自从一个多月前的胡人之乱开始后,冷泉关很快就被胡人所围,关尉被迫回城,县卒四散奔逃,徒将一座漫漫雄关拱手让给了荒烟蔓草和蛇狐蚁雀。

    看着眼前这座残破的关城,刘越心中不由得涌现出李白《蜀道难》中的诗句来:“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只是剑阁乃蜀道之险,而冷泉为冠爵之关,仅仅只是荒废倒还自罢了,若其地利为胡人所据,那就真会“磨牙吮血,杀人如麻”了。

    显然在不清楚冷泉关上是否有胡人盘踞的情况下就贸然上山并非明智之举,但刘越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探查冠爵津的实际情况,冷泉关自然是一个无法绕开的必经之地。况且冠爵津绝险一百余里,刘越一天之内也不可能走上一个来回,冷泉关遏要道之咽喉,又是县城西南最重要的险隘,将此处的虚实探查明白,对日后深入冠爵津和重整县内的武备都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刘越提枪在手,策马上关,一路上但见汾水咆哮于幽谷之中,走兽狰狞于崖壁之侧,抬头朝上看,巨大的岩石仿佛随时要砸落向头顶,俯首往下瞧,崎岖的山路似乎一直就垂落在脚下。就这样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走了小半个时辰,总算勉强来到了关城之上,虽然走得很辛苦,但好在半路上没有遇到袭击,关城上也没有遭到阻截,可见胡人虽赶走了这里的关尉,但却并没有据险而守,占地为王。

    刘越驻马于高高的悬崖之上,满身的汗水被山风一吹,通体上下顿时倍感清凉,他遥望着西南方绵延百里的群峰,心中的思绪就像蔚蓝的天幕下飘荡着的白云一般幽远:来到这个世界已将近一个月了,一个月的时间来,从蒸酒斗王勋,到劫囚闯大陵,再到仕官至司马,日子过得飞快但很充实,比起后世二三十年的行尸走肉来说,每一个经历都精彩得像是做了一场荒诞的迷梦。

    近三十天的时间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不断地将原本还有所隔阂的两世人推向融合,也都在不断地将刘越初来时有些迷茫的想法推向清晰和成熟。作为一个离开了度娘之后理化知识就无限接近于零的穿晋人士来说,刻在脑子里的历史知识就是自己在这个乱世即将到来的时代安身立命的最大本钱。有鉴于此,刘越再一次将自己的人生三部曲进行了更为合理的规划和确认:

    五胡之乱的罪魁祸首乃是匈奴刘渊和羯人石勒,他们的侵扰造成了永嘉之祸的惨状,他们的立国打开了胡人入主中原的魔盒,既然身在并州,将刘渊和石勒的崛起扼杀在萌芽状态就是当前最重要的历史使命;

    但五胡之乱的根源却在八王,统治阶层的勾心斗角和血腥夺权从动用禁军最终扩展到了地方武装,他们打破了中央和地方的名义和界限,消磨了大量的晋人青壮和王朝民心,最终使得局面糜烂而一发不可收拾。倘若并州胡人能得到有效遏制,游走于洛阳中枢择其善者而辅之,不失为较为理想的第二阶段规划;

    如果乱世之祸不可消弭,自己也就只能趁早布局,争取能在司马睿南渡建业时插足到“王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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