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晋枭-第4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话说到这里,刘越总算是明白了张宾要走的原因,他是嫌自己没有进取之心,怕满腔激情和谋略不能得以施展。刘越在心底苦笑了一声,自己难道真没有进取之心吗?世道时局如此,自己就算再有雄心壮志又能如何呢?进身是需要阶梯和资历的。
大晋朝走到今天,虽说五年前朝中经历了一次牵涉极广的权力争斗,但贾后上位之后,重用张华、裴、王戎、陈准等名士宿老为肱骨重臣,朝中虽有贾氏权势熏天,但海内晏然、朝野宁静,国事朝政却被料理的井井有条,维系了晋武帝自太康以来一贯的统一与稳定。
官职的进阶可以谋得进身,但九品中正制和之后作为补充的甲午制的贯彻对出身和资历的要求被推倒了极致,他们像两座高高的大山挡住了大多数人意图短时间内通过职务升迁获得入主中枢机会的一切可能。既然通过官秩升迁太过艰难,那利用军功超迁又会如何呢?
西晋一朝共历五十一年,如果从平吴一统算起,不过也就三十七年,这三五十年里,翻遍史书也找不到任何有关农民起义的记载。到匈奴刘渊称兵作乱之前,整个皇朝也就只有在巴蜀和汉中地区发生过并不能伤及根本的流民作乱,其中氐人齐万年的叛乱虽动摇秦雍州郡,但孟观之兵一起,不过数月就被彻底平定。如此承平之世,就算想通过军功求进,也只能是拔剑四顾心茫然,根本毫无用武之地。
文无途,武无径,在这个所有人都竞相追逐财货之利的时代,能不能通过从商来曲线上位呢?答案是当然不行,无论钱财的诱惑力有多么的大,但自古以来商人的地位都是卑微而低贱的,就算做到了货通天下,富可敌国,在文人士大夫甚至平民百姓的眼里,他们也是登不得大雅之堂的轻贱之人,要想有所作为,只能因人成事而绝无自立的可能。
想到这,刘越提起酒坛又灌了一大口酒,长叹了一声,幽幽说道:“先生能与我推心置腹地谈及这些,我深感荣幸。实不相瞒,先生的责问,我也曾不止一次认真考虑过,但眼下我就像是置身迷雾之中的行客,虽有心觅路而出,却苦无破局之力。”
张宾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刘越,过了好一阵,他展颜一笑道:“司马无破局之力,张某倒是有开拓之法,就是不知刘司马是否愿听而行之了。”
刘越将酒坛放在几案上,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躬身朝张宾深深一揖,诚恳地说道:“愿听先生高论!”
“哈哈,好!”张宾纵声一笑,伸出手指朝馆舍里指了指,沉声道:“我所说的方法,需落在被司马掳来的那个胡人身上。”
掳来的胡人?刘越疑惑地朝馆舍里看了看,心头当即恍然,张宾说的那人,就是前天夜里被句渠梁从绵上抓回来的匈奴人呼延赞。据一同被句渠梁带回的青扶罗说,这呼延赞乃是原居于蒲子的南匈奴副都尉呼延灼唯一的儿子。
呼延赞被关在驿馆中已经有两天了,这两天里,在刘越的各种威逼利诱的手段之下,他很快就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交代了出来,从呼延赞这里,刘越清楚地得知了胡骑围城的来龙去脉,也彻底地掌握了匈奴五部之间明争暗斗的幕后推手。
刘越原本以为呼延灼父子与刘渊的龃龉只不过是左国城的一个烟雾弹,休屠各人的真正目的是想在赵王伦利用他们将手从关中伸到并州时顺水推舟,在位于秦晋交通要道上的介休城打下一个楔子,为日后称兵作乱一举恢复呼韩邪的事业提前谋篇布局。但呼延赞的供述却推翻了刘越的这一猜测,这对父子竟真的与左国城之间势同水火,甚至想联络大陵和祁县来与刘渊对抗。
这对于想要利用呼延灼父子来逼反左国城的刘越来说无疑是极其不利的。在原来的思路被颠覆的情况下,刘越暂时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于是只好扣下了呼延赞,被动地等着绵上那边做出反应。
此时听张宾说破局的关键就在呼延赞的身上,刘越心中难免有些将信将疑,他沉吟了一阵,迟疑地说道:“呼延灼父子只是赵王手中的一颗棋子,如今赵王已被召回洛阳,染指并州的企图已化为泡影,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就算占据绵上也长久不了,想和须卜孤淳联合效忠于齐王司马更非易事,他怎么会是我当前破局的关键呢?”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如此妙计
“看来刘司马的确有破局的想法,只可惜身处棋局之中,未免有些见机不明。 ”张宾在原地悠哉悠哉地打了个旋,轻轻地抚着下巴上稀松的胡须朝刘越笑道:“呼延灼父子虽已成了赵王的弃子,也不一定能入得齐王的法眼,但你为何不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他们能和介休联合,当下的情势又将如何呢?”
“和介休联合?”刘越心中一跳,有点不可思议地问道:“张先生的意思是说……”
“不错!我的想法就是,司马可以商讨放回呼延赞一事遣人至绵上面见呼延灼,告诉他,只要他愿意归附在我介休之下,我们不仅可以释放他的儿子,还可以向朝廷保举他为新的南部都尉。”张宾一双眼睛里放着亮闪闪的精光:“有了这两个条件,我就不信他不举族来降!”
“这个……”刘越沉吟了一阵,迟疑地说道:“举大事者不一定会顾及家小,胡人财狼之性尤其如此,我们以其子为要挟,不一定能使呼延灼低头。何况,左国城和介休同属并州,就两者地位而言,左国城重于介休何止千百倍,呼延灼既与刘渊交恶,就算他愿意归附介休,只怕东嬴公也绝不会答应让他在介休做南部都尉。”
“介休隶属并州固然不错,但大晋朝姓司马的诸侯远不止东嬴公一个。”张宾扫了刘越一眼,淡然道:“并州虽是皇朝龙兴之地,但其最大的优势并不在于山河险固,而是因为这里盘踞着整整五部三万余户匈奴。
如今天子愚弱,贾氏临朝,司马家各诸侯无不在暗处窥视着洛阳城中的一举一动,为了壮大自己的实力,他们无所不用其极,在他们眼里,并州这些悍勇而卑贱的胡人就是他们最值得占有的活物。齐王司马为何会暗通祁县的须卜孤淳?赵王司马伦为何大力煽动呼延灼脱离蒲子围攻介休?他们的目的无非就是从东嬴公的领地里暗地里分出一杯羹来。除了齐王和赵王之外,成都、河间、东海、长沙难道就会置身事外?
所以,我的计划就是,只要能说得呼延灼归附介休,司马即可立即派出使者至各诸侯王处申明投效之意,如此一来,不仅对呼延氏的许诺不会落空,司马自己也将成为该诸侯王的纳献功臣,从此往后自可青云直上,翱翔九天。这就是我所说的破局。”
“这……”刘越听了张宾的这一番话,心中的震惊与愕然像潮水一样奔涌,勾连胡人献纳城池,这计策果然辛辣而刁钻,但对所谓的破局来说确实最简单而有效,只是这种足以让人戳断脊梁骨的方法刘越别说是考虑,就连想都从来没往上面想。他吭哧了半天,低声嗫嚅道:“这法子似乎不太妥当吧?”
“没什么妥当不妥当的!”张宾有些不满地瞪了刘越一眼,轻声嚷道:“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行大事者不拘小节。司马腾,诸侯也,其余各王亦是诸侯也,司马氏自家争斗不休,你一介外人又何必管它从何而得,从何而失?”
“再说,你的目的不过是为自己谋得一份腾蛟起凤之处,并非是弃东家而取西家的择人而事,自然也就谈不上所谓从一而终的义气与忠诚。”张宾一鼓作气地鼓动道:“依我看,赵王既已退出了争夺,我们的最佳献纳对象就是齐王司马了,他威望深重,在祁县又立了根基,相较其他诸王来说更容易看中介休的用处。”
“这个……”刘越挠了挠后脑勺,涩声说道:“献城投效事体重大,介休县令温如新和县尉韩奎都在,我不过区区一县主薄,只怕难以担此重任啊。”
“妇人之见!”张宾毫不客气地说道:“介休武备驰废,眼下所依赖的都是你近日来东拼西凑招揽来的兵卒,只要你心意一决,他们纵然反对又有何用?事成之后,或废而杀之,或驱而遣之,生杀予夺全在你一念之间而已。”
“兹事体大,容我再考虑考虑。”刘越咬着牙轻声道:“刘某自认非沽名钓誉之徒,事急从权的道理也是懂的。但遽听先生此等大计,心中惶然之意实难消减,先生能否给我三天时间考虑,三日之后,刘某必有决断以告先生。”
“罢了,三日就三日吧。”张宾一甩衣袖不满地说道:“三日之内,你若有意示好齐王,张某愿自请充作使者。三日之后,不管是去是留,张某都不做这往来奔走之人了。”
话已至此,多言无益。刘越浑浑噩噩地辞别张宾,怀揣这满脑满腹的心事,深一脚浅一脚地朝驿馆中自己下榻的房舍中走去,走到驿亭的连廊处,他驻足停了下来,转身往廊亭迈步而去。
早上的廊亭里鸟鸣嘤嘤,花树招摇,刘越深深地吸了几口温热而清冽的空气,脑海中翻涌如浪的思绪这才略略缓和了一些。他抬眼往小亭中看去,却见一个身着鹅黄色宽大袖衫的女子背对着自己躬身坐在一墩石凳上,从她垂头含胸的身姿来看,似乎正在读书。刘越虽看不到那女子的面容,但能在驿馆中歇息的女子,除了青扶罗之外应当再没有其他人了。
刘越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离小亭还有五步左右时,只听得一个清丽的声音正曼声吟哦道:“文王嘉礼,莘国有女。莘国有女,如天之姝。文定厥祥,亲迎于渭。”其文约,其声婉,听之让人酽酽欲醉,刘越一时分辨不出那是什么样的诗,从体式判断,想必定是《诗经》中的篇章无疑。
刘越站着听了几句,只觉得头脑中豁然清明了不少,他缓步走到青扶罗的身后,压低声音轻轻问道:“你在读什么呢?”
“呀!”石凳上的少女吃了一惊,飞快地跳起来转身一看,见是刘越笑容可掬地站在自己身前,白皙的脸庞顿时蒙上了一层粉色的红晕。她伸手拍了拍自己挺拔的胸脯,努着嘴嗔怪道:“你这人走路怎么没有声响,吓了我一大跳。”
………………………………
第一百一十九章 西河来人
刘越的眼睛从她鼓鼓的胸脯上一扫而过,指了指她手中卷着的一册书,腆着脸问道:“你这读的是什么书?”
“《诗经》中的'大明'篇啊,这是大雅里面的篇章,”青扶罗俏皮地扬了扬手里的书卷,轻轻蹙着两弯秀眉说道:“我在大陵城的时候,想寻一卷国风都不容易,在这里,一个官驿的老卒连大雅都能随随便便地找过来,胡汉之异未免也太过明显了。”
刘越虽师从墨学大家,但诗书礼方面的学问也是从小就有所涉及的。诗经大明乃是周王朝贵族为歌颂自己祖先的功德、为宣扬自己王朝的开国历史而作,是一篇有着强烈政治色彩的述事诗歌。刘越见青扶罗一个女子竟对这样的诗作也有兴趣,心中觉得颇为诧异,他轻笑一声道:“大明篇极为艰难晦涩,阿青却如此欣然而诵之,末不是想要去做一个女先生不成?”。
“我才不要去做什么女先生呢,”青扶罗红着脸轻啐了一声,举着书卷满脸向往之色地说道:“你看看这一段:'亲迎于渭,造舟为梁',为迎娶商君帝乙之妹,文王亲迎来到渭水旁,造船相连作桥渡河,婚礼隆重而荣光。如此天作之合,你不觉得美妙而令人神往吗?”
说到这,青扶罗撇了撇小嘴,白了刘越一眼道:“至于里面的什么天命、盛德和功业,那都是你们男子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事,我才懒得去看呢。”
刘越脑子里装着张宾给他献的计,思想争斗之下原本就对德行这个词异常敏感,此时听到青扶罗说出的盛德和功业这些字眼,心中竟莫名生出一股慌乱之意,他呆着脸沉默了一阵,轻声问道:“听说呼延灼在绵上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境地,他之所以想把你送到祁县去是迫不得已之下的自保之法,他们这样对你,你心里恨他们吗?”
“恨?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自己应不应该恨他。如果呼延赞没有对我无礼的话,我想,多半我是不会恨他们的。”青扶罗怔了怔,一张娇俏的脸上浮起凄苦的神色:“我自己的阿爹都想要把我嫁到祁县的须卜家去,我又哪里有资格去恨从小到大一直宠爱我的呼延叔叔呢?”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的这种做法我是不赞同的。”青扶罗柳眉微微一竖,撅着嘴委屈地说道:“以后见了刘虎哥哥,我一定告诉他不要和呼延家的人再有任何来往了,一个为了自己的利益时刻想着要去利用别人的人,不能做我们虚连题氏的朋友。”
刘越听了青扶罗的话,只觉心口像是压了一块的大石头一般堵得难受,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困守绵上的呼延灼,而介休满城百姓就是一个个简单而单纯的青扶罗。按照张宾的谋划,自己想要举城投效齐王司马想来并不是件困难的事,但事成之后又该如何去面对满城浮动的人心?
百姓虽迫于形势无可逃避,但他们却可以像青扶罗一样将自己计入无德者的行列,得到一个上位的机会,却背负上一方百姓的鄙夷和唾弃,这究竟算是一种成功还是一种失败?况且,司马氏诸子正是因为贪鄙无道而纷争乱国,最终因彼此攻伐而导致山河破碎,胡尘肆虐。自己鄙视他们的行为却做者与他们同样值得鄙视的事,穿越过来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想到这,刘越觉得自己的心中似乎有一块沉重的巨石被人轻松的搬开,一股通透的爽利劲从头贯穿到脚底,就连四肢百骸都沉浸在这股轻松而又坦然的情绪当中,他直了直身子,双眼望向廊亭外辽远的天空,喃喃念道:“今与水火相敌者,曹操也。操以急,吾以宽;操以暴,吾以仁;操以谲,吾以忠;每与操相反,事乃可成耳。”
“你在说些什么啊?”青扶罗见刘越神色古怪地在一旁自言自语,心中诧异,蹙眉娇嗔道:“我怎么听得七颠八倒的,全然不得要领。”
“没什么,没什么。”刘越转过头来,将目光在少女身上上下来回扫视了一番,摸着下巴上微微冒出头来胡茬笑道:“不过是想起了家中先人的一番话来,一时颇有感触而已。”
青扶罗见他眼神戏谑而又大胆,芳心微乱,她将手中的书卷丢在石桌上,伸手拢了拢衣衫,红着脸娇喝道:“笑什么笑,眼珠子不准到处乱看!”
刘越呵呵一笑正要说话,忽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他转过身去一看,却见驿站中的那个年老的驿卒正迈着蹒跚的步伐朝廊亭这边走了过来,他眉头微微一皱,前行几步迎了上去。
老驿卒来到刘越的身边,颤巍巍地朝他拱了拱手,哑着嗓子说道:“禀刘司马,驿馆外来了一些人说是要求见司马,老朽见他们人多,随身还押着好几辆大车,就没准他们进来,让他们都在驿馆外等着。”
来了一些人还有大车?那不成会是郎中令郭钦接到自己的书信后派人送了兵甲过来?要真是这样的话,这郭钦的办事效率还真是高得离谱。刘越沉吟了片刻,沉声问道:“他们可曾自报来历?”
“来历?啊,有的。”老驿卒用枯瘦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忙不迭地说道:“其中有一个壮汉自称空桐机,说是奉了西河内史和治书郎的命令前来刘司马帐下听用。”
“什么?空桐机!你是说空桐机来了?!”刘越一听这话,原本还云淡风轻的脸上顿时堆起欣喜若狂的神色,他毫不客气地一把拨开老驿卒,抬腿飞也似地朝驿馆外奔去,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连廊的尽头。
“长者可知道这空桐机是什么人?”青扶罗见刘越一听这个名字就火急火燎地往外赶,连回头向自己打个招呼的礼节都没有,不由得大为好奇,她迈步出了廊亭,敛容朝老驿卒施了一礼,娇声问道:“为什么你们刘司马一听他来了,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这个老朽还真不知道,”老驿卒抬起昏花的双眼看了看青扶罗,咧着张没牙的嘴笑了笑,含含糊糊地说道:“兴许是司马的一个故旧吧,官长们的事谁能弄得明白呢。”
………………………………
第一百二十章 吾先行矣
刘越急匆匆来到驿馆的大门外,果然见有五六个劲装汉子默然肃立在驿前的街口。顶点更新最快空桐机腰悬环刀站在众人的前面,他环抱着双手,微眯着双眼,一副似睡非睡的暇然模样。他身后五人各揽着一辆装得满满当当的大马车,车箱都用黑布蒙着,看不到装载的是些什么物件。
刘越一步跨出大门,疾奔到空桐机的身前,一把拉住他的手,哈哈一笑,兴奋地嚷道“你总算是来了,介休兵曹椽一职虚位已久,你一来,真可谓得其人矣!”
空桐机睁开双眼,拱手朝刘越一揖,面无表情地说道:“空桐机一介武夫,不敢承刘司马如此厚爱。此番受西河郎中令之命押运革甲到县中,所幸一路平安无事。”说着,他将手往后一让,沉声道:“车中有皮甲五十副,另有环刀五十口,轻弓五十张及沿路未曾用完的粮秣若干,请司马即行着人查验。”
“些许杂物何劳费心,”刘越看也没看空桐机身后的大车一眼,只是拉着他的手摇了摇,诚恳地说道:“你的能力我知之久矣,几日前冷泉关一别,刘某无时无刻不在静候你的消息,说句实在话,兵曹椽虽没有禁军的身份尊贵,但武人居外胜在自专。大丈夫处世当横刀睥睨,纵横四海,若日日虚度于看门守户之职,岂不徒然消磨意气,轻掷性命哉!”
空桐机闻言不置可否地一笑,淡然道:“蒙刘司马挂怀,小人当下就是想回禁军也不可得了。西河郎中令已致书屯骑校尉除了小人的禁军之籍,让小人白身前来介休听命于司马。”
“这就对了嘛!”刘越大笑着拍了拍空桐机的肩膀,故作神秘地附在他耳边轻声道:“介休如今兵甲精良,粮秣充足,正是英雄用武、豪杰奋起之地。前几日我招募了十五名身强体健的壮士,我打算将他们全部归于兵曹,请你统而领之,以作为介休武备之根本,希望你不要推辞。”
空桐机轻轻将手从刘越的掌中抽了出来,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到他的面前,微微一笑道:“临来之时,郭郎中令有书一封交于司马,轻司马过目。”
郭钦的书信?刘越疑惑地接过信来拆开看了几眼,一张笑嘻嘻的脸顿时变得凝重而严肃起来,他慢慢地将书信折好收进怀里,抬眼看了看空桐机身后的那五个牵着马车的男子,沉声问道:“他们五个就是信中所说的是并州军中的人?”
“小人从没与并州军的人打过交道,但以小人浅薄的眼界来看,这五人训练有素,煞气萦身,必是久经沙场铁血老卒无疑。”空桐机沉吟了片刻,轻声说道:“而且他们的确是临出发前郎中令亲自安排下来的,郭郎中令的神态,似乎对他们颇为恭谨。”
把并州军中百战锐卒安排到介休来,还说是用来给自己充作近卫?刘越扫了眼面无表情的牵马汉子,心中猛然一跳,只觉一股寒意沿着脊背爬上了自己的后脑,他压抑着脑海里混乱的思绪,朝空桐机强笑了一声道:“我本来还想着将你的兵曹作为护卫之用的,如今郎中令赐下此等厚爱,倒为你省下了不少烦恼。”
空桐机笑了笑没有说话,两人顿时陷入了尴尬而又的微妙气氛之中。
由于县尉韩奎有病在身,杨章被自己开革之后也匆匆离开了介休,刘越身边连一个使唤的人都没有,为了将空桐机等人从西河送来的兵甲粮秣存入库房,他只得临时将老得快走不动道的驿卒抽调过去暂充书吏使用。两人一个初来乍到,一个老迈昏弱,卸车、清点、造册、验收、交割,一系列繁冗而琐碎的程序消耗了近乎一天的时间,等一应杂事处理完毕之后,红通通的太阳也已经落到了南边高高的山岭之中了。
刘越不忍心让累得几近虚脱的老驿卒再准备酒食,考虑到自己带着五六个大汉过于招摇,也没敢领着他们到酒馆饭舍中去胡吃海塞。大家随着刘司马返回驿馆,刘越取出自己从离石带过来的几坛子杏花烧,又让空桐机到街上买回了一大袋子馒头和下酒菜肴,一行人就在驿馆的园子里席地而坐,一边聊天一边祭扫起一天来未曾关顾的五脏庙。
刘越原本想去将张宾一并叫来,但到了他房舍前一看,却见他房门禁闭,呼叫不应,不知他是出去闲逛还是故意闭门不纳,尴尬之下也没及多想,返身便与几个粗豪的汉子喝成了一团。空桐机性子严谨,席间言语不多,其他五人既蒙主人殷勤相劝,又得杏花烧此等好酒,一来二去没几个回合已然和刘越打成了一片。
刘越旁敲侧击地问了他们此行的目的,五人虽出言豪爽,但谨慎和戒备的心思还是被刻意留心的中尉司马看在了眼里,这让原本就怀揣着心事的刘越更加心神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