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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大姐与大富豪-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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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妒?你嫉妒别的男人看我?哈哈哈。”
孟廷忽然迟钝的发现她置身在“丽池”饭店中的大厅,少安正挽着她走向电梯。
这都要怪他。
他穿了黑色礼服式西装,缎面南瓜领,黑缎领结,帅得教人屏息。
还说她令人惊艳呢。她才真的嫉妒那些死盯着他,几乎要流口水的女人。
孟庭轻轻抽了一口气。
“少安,我们在‘丽池’饭店。”她小小声地提醒他,仿佛他不知道。
“不错,这里是‘丽池’。”
“我们在这儿干嘛?”
“我们去顶楼餐厅。我订了个靠窗的座位,可以边吃边俯览巴黎夜景。”
“哦,我相信那很美。但是,少安,这是‘丽池’吔,你要在这请我吃饭?”
“不是在这电梯里,是顶楼的餐厅。”
她急得要命,他却嬉笑自若。
“你疯了?这要花多少钱你知不知道?”
“我这没看到账单怎么知道?”
电梯门开了,领班过来,和少安很熟似的,直接引领他们到占据整片窗的一个大角落的桌旁。
少安为她拉开椅子。她不肯坐下。
“少安……”
“哇,大家都在看我俩。”
是真的,他们这对东方男女,无疑是在场最出色的一对。男有才,女有貌。
孟廷所不知情的,是她今晚的伴,不但人俊、有才,也有财。
既来之则安之。她拿出她临危时的不变原则。大不了,等一下她抢付帐就是了。
拿定主意,她泰然了,不再局促不安。
点过并送来餐前饮料后,领班递上菜单。
少安不等孟廷打开菜单,伸手拿走她那一份。
“你看不懂法文,我帮你点。”
孟廷无法反对。好吧,随他去点,请他,总好过被拆白党诈骗千百倍。
他用流利的法文点菜时,孟廷注视着他。卜:
不光是格外潇洒,少安今晚看起来很不相同。好像他是天生属于这种气氛、这种场所的。
他的举手投足、言谈风范,流露、显现著与生俱来的优雅、气派。
他向领班说话不亢不微的语气,透著令听者很自然便会遵从的威势,仿佛他极习惯发号施令。
他有高高在上的气势,但并不以威慑人。
他给领班的笑容是温和中夹有隐隐的权威,点完菜,看向她,笑容变得如许温柔。
简直要把人融化掉。
孟廷好不迷惑。
忽然间,两个人都成了哑巴。
都有一肚子的话——实话,想说,却都不知从何说起。
要是她觉得受骗,一气之下,站起来就走掉,怎么辨?
她跑起来那么快,追都来不及。
他至今还不知她住哪家饭店。
万一他气她说谎之余,又因她自抬身价的愚蠢行为,误以为她爱慕虚荣,对她失望透顶,再也不理她了,怎么办?
她是作茧自缚,然而她已悔悟了。
浪子回头金不换嘛。
唔,浪子这两个字用在她身上,大概不太适合。
“孟廷,”少安轻咳两声,先开口,“我……我想告诉你……”
侍者送来开胃菜。
这一打断,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气洩了一半。又要从头开始。
“你想说什么?”孟廷问。
“我……”他吞咽一下,“没什么。我想说,你今晚好美。”
烛光柔和地闪耀,小提琴协奏曲轻轻飘扬。
气氛太美了,破坏了,多可惜。
算了,也许晚饭后再说。
孟廷两颊嫣红。“谢谢你。你也相当秀色可餐。”
他微怔,笑出来。“秀色指的该是女人才对吧?”
“你没看见电梯里那个女的,恨不得把你吃下去的表情吗?”
“嘿,她起码有五十岁了。”
“好吧,你当她的主菜可能养分太高了,算开胃菜好了。”
少安爆笑。
引来一双双注目的眼光。但没有人不满,尽是羡慕和欣赏。
其中一对刚进来坐下的东方老夫妇,微笑注视他俩。正是把金医生奉为活命大恩人的老夫妇。不过这次老夫妇没有过去打扰他们。
“嗯,少安,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轮到孟廷试着自首告白。
领班送香槟来。
“金先生,请问现在开香槟,还是等一下?”
孟廷在台北一场法国品酒会上见过这种香槟,价位惊人的高。
“我不喝酒的。”她赶快告诉少安。
“香槟很淡,不会醉人的。”他说。
“不行,不行。”孟廷朝领班猛摇手。“少安,我真的不能喝酒,一滴都不行。我……我对酒精过敏。”
这瓶香槟一开,她准要破产。大概要留下来洗一个月的盘子才回得了家。
“既然如此。”少安向领班摆一下手。
领班退下。
“你刚刚说要告诉我什么事?孟廷?”
他既把她带到这来,必定有备而来。
他如此兴致勃勃,要和她尽兴的吃顿晚餐,甚至不惜开上好香槟。
她开不了口了,不忍心在这个时候说些令他大失所望的话。
可是此时不说,万一他又有什么惊人之举……
“我想告诉你,你不需要带我到这么昂贵的地方吃饭。我不是……我其寅是……”
“你不是要告诉我,你已经结婚了吧?”
“不不,没有。我没有结婚,我是……我……”
“你订婚了。”
“哎,也没有。我……”
“你有要好的男朋友。”
男朋友。男朋友此刻已是别人的丈夫了,正和他的千金小姐新婚妻子不知在何处度蜜月呢。
奇怪,孟廷想,她居然没有感觉。
来到巴黎后,这是她第一次想到这件事。还不是她主动想起呢。
呀,她没事了。半点受伤的感觉都没了。不气不恼,不怨不愤了。
少安却误解了她的沉默。
“有男朋友也没关系呀,”虽然他心里怪不是味道的。“我们一起吃个饭而已,假如他误会你,我出面向他解释,绝不合影响你们的感情。”
孟廷没有完全听他说话。她为自己这么快走出情变的事件,高兴得昏了头。
“香槟,开香槟。”她弹一下手指。
领班立刻应声而来。
少安不解。“你不是对酒精过敏吗?”
“香槟很淡不是吗?而且我要庆祝。值得庆祝。非庆祝不可。”
少安不明白她为何事忽然要庆祝,但见她十分开怀,他也开心,理由不重要。
于是,香槟开了。而且一瓶之后还不够,又开了一瓶。
孟廷痛快畅饮。
她本来个性便开朗、幽默,酒过三巡之后,越发的妙语如珠,笑声如串串风铃响。
少安见过各种女人,豪放型、热情如火型、娇嗲嗲型、故作少女状型、泼悍型。就没见过似孟廷这般。
他无法将她定型。在他眼中,她无一不好,无一不教他倾心动情。
他觉得他不仅仅为她著迷。他觉得他恋爱了。
没有男人用少安看她的眼光看她。那个她连他名字都想不起来的负心男人也不曾。
她真是喝多了,孟廷想。
她觉得少安的目光充满令她怦然心勤的情意。
心动。她怎么会心动呢?她一个星期前才被抛弃,这么快又为另一个男人动心,她岂不是也算用情不专了吗?
饭后,少安招来侍者结帐。
“有人付过了,金先生。”领班说。
“谁?”少安四下张望。
“不是我。”孟廷说。
“付帐的先生已经走了,他说祝你们蜜月愉快,早生贵子。”
蜜月愉快,早生贵子?
少安和孟廷直笑到饭店大门外,笑得两人都弯了腰。
“人家说夫妻有夫妻相的,我们俩像夫妻吗?”孟廷端详他的脸。
少安却不笑了。他捧住她的脸。
“管他呢。没有那个相,我们做也做给他更像一点。”
她正想问他什么意思,他的嘴唇已经印上她的。
轻轻一吻,两人都如触电般退开。
孟廷感觉脸颊火热,她肯定那和先前喝的香槟无关。
她或许喝多了,但她神智很清醒。
唔,也许没那么清醒。她为什么感觉好像在恋爱?
“嗯,时间不早了。”她说。
“我送你回去。”他说。
她生气了。他不该吻她的。他太冒失了。她不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些随随便便的女人。
“不,不要送。我没醉,我知道怎么回去。”
“那……”他不敢坚持,虽然他不大放心。
“是……”她摸摸嘴唇。“巴黎的关系。对不对?”她问,但其实是自言自语。
“哎,浪漫之都嘛。”他涩涩道。
她笑了。“谢谢你,少安。这是个美好的假期。谢谢你给我这么个浪漫的夜晚。”
最后一夜。啊。
他苦笑。“不知是哪位仁人送给我们的。谢那位付帐的人吧。”
“心意是你的。别忘了,心意才重要,其他次之。”
少安深深为之动容。
“我还会再见到你吗,孟廷?”
“嗟,当然会。台北有多大?说不定哪天在马路上就撞在一起。”
她要和他握手道别,他冲动地拥抱她。
“我才更要谢谢你,孟廷,我这一生未曾像这个星期这么快乐过。”
她回抱他一下,命令自己退开。
“那么,也许台北再见了。”
“也许。”
“晚安,少安。祝你回程顺风。”
“你也一样,孟廷,顺风平安。”
片刻之后,两个人各自顿足。
“该死,忘了问她坐哪一班飞机!我可以坐同一班嘛!”
“白痴,为什么不问他坐几点的飞机?可以同一班机回去的嘛!”
次日孟廷因为宿醉,睡过了头,差点误了班机。
谁说香槟淡而不醉人?
她急急忙忙赶到机场,最后一个上机。
一上机就听到同一个女人的声音吵吵嚷嚷要换位子。这次她买到头等舱座位了,旁座却又是个男人,她拒绝和男人同座。
“我划座位时说得很清楚,我绝不和男人同座。”
孟廷还没有入座,不过她的邻座,好巧不巧,也是同机来的同一位妇人。
她头痛得很,不想听那个女人吵,又把位子让给她,去坐她不肯坐的座位。
“我希望你带了”毒药“。”她的邻座说。
孟廷一坐下就靠着椅背,闭目休息。听到这声音,她大张双眼,转过头。
“少安!”
“你再晚来一步,我就要犯凶杀罪了。”
他做个欲掐死那女人的手势。
他俩大笑。
她宿醉忽然醒了,头也不痛了。
第五章
“搞什么你?”
沈雁进门就看到孟廷没精打彩的瘫在沙发上。
“玉体有恙乎?”沈雁摸摸她额头。“比我的体温还凉。”
孟廷不动亦不作声。
“跑了什么大新闻把你累成这样?去了半条命似的。”
沈雁把她的“要饭袋”拿进房间,走出来,孟廷仍是一动未动。
她推孟廷一把。“喂,你还活著吧?”
“唉。”
“哎哟,这是幽魂的叹息嘛。咱们好朋友一场,我沈雁可没对你不起的地方,你别找我麻烦,好生安息,赶明儿个我给你多烧些纸钱。”
“唉。”
“我说你醒醒好不好?你的失恋症发得也太慢了吧?”
孟廷终于有了些许反应。
她眨眨眼。“什么失恋症?”
“该要死不活的时候,你生龙活虎,大吃大喝,还跑去巴黎开开心心度假。回来以后,反而越来越像个半死人,垂头丧气的。”
“唉。”
“别叹啦,那个王二麻子说不定早忘了你孟某人了。你悲叹度日,和自己过不去,人家新婚燕尔,可乐得很呢。”
孟廷瞪眼。“他也结婚啦?你怎么知道?”
沈雁回瞪她,但表情忧虑。“完了,完了。孟廷,你痴呆了是不是?伤心过度,变傻了是不是?”
孟廷抓住她的手摇晃。“你说呀,你怎么知道他结婚了?他娶了谁?你怎么认识他?”
“你告诉我的呀,孟廷。他不是亲自送喜帖给你吗?记不记得?”
孟廷的眼睛又眨了眨。“唉,你说的不是他嘛,害我冒一身冷汗。”
“你冒冷汗!我还打摆子呢。你在说谁啊?”
“巴黎那个嘛。”
“嗄?”沈雁大笑。“以为你发失恋症,搞了半天,你犯单恋哪。”
“想不到单恋比失恋还难过呢。唉。”
“有啥好难受的?想他,去找他呀。”
“我不知道他在哪家医院上班。”
“打电话给他呀。你总有他的电话号码吧?”
“有是有,可是……他也可以打给我啊。”
“你有给他你的电话号码吗,女企业大亨?”
沈雁的揶揄提醒了她。
回到台湾那天,在桃园中正机场出口,少安拉住她。
“孟廷,我要再见你,可以吗?”
“可以呀,什么时候?”
“我……我们保持联络好不好?你也许又有一大堆会要开,不如你有空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我们再约时间见面。”
他不说,她都忘了她有多少会要开了。
看,咬了自己的饵了吧?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记得打给我。”
不是孟廷不给他她的电话号码,是他匆匆忙忙就走了,她根本没有机会回话。
“谁教你瞎掰呢?”沈雁说:“他一个打杂的清洁工,敢开口要求再见一位女大亨的面,不晓得用掉多少勇气了,不赶快走,难道等著你回他:‘对不起,我的电话号码不方便留给你’?”
“可是我答应了再和他见面呀。我是真心的嘛。”
“那是你的想法,在他听来,说不定当你说应酬话,敷衍他。毕竟你们身分悬殊。”
“不要讥笑我啦,我本来一时赌气嘛,谁晓得后来一而再的碰到他,而且……而且……”
“而且再见生趣,三见生情,四见动了凡心。你恢复得太快了吧?”
“告诉你,我想我压根儿没为你说的王二麻子变心另娶而伤心,我生气他移情别恋不早告诉我是真的。”
沈雁好气且好笑。“我可为你打了好大的不平,还和阿威吵了一架。他骂我瞎凑热闹,还駡对了。”
孟廷跳到沈雁坐的沙发来,挨著她,挽著她。
“我知道你关心我,够义气,够姐妹情,不过你听我说,雁子。我经过巴黎这一行,思考了一下,才明白我不怪王二麻子。”
“你的IQ零零蛋脑袋这回在这件事上,得出了什么怪理论?”
“不是理论,是个可悲的事实。”
“那算了,我不要听。”沈雁挥手。“排演了七、八个小时的大悲剧,三更半夜回到家,还要听个可悲的事实,我明天还想快快乐乐的出门呢。”
“不行,你一定要听。”孟廷拽住她。“跟你和阿威也有关系的。”
“那你说给阿威听得了,他的消化力比我强。”
“你爱不爱阿威呀?”
沈雁坐定了看著她。“废话。”
“所以啰,好好听著。我发现……”
“阿威对我不忠?我拆掉他……”
“不要打岔嘛。我发现我和王二麻子认识了七年,相处的时间,拢拢总总加起来,不到四年。后半段时间,太少在一起,因为太习惯对方,太将对方的存在视为理所当然,反而演变成忘记了对方的存在……”
“喂喂喂,你的话比我的台词还复杂,简单明白点好不好?”
“总而言之,时间或许可以冲淡不快乐、痛苦、悲伤等等负面的情绪,但不能使两个不花时间珍惜彼此所有的人,继续保有珍贵的感情。”
“换句话说,爱,就是和他在一起,常常让他知道你爱他。”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却也不完全对。”
“不要模棱两可行不行?累了一天一夜,我脑子不大管用了。”
“当我和王二麻子很少再卿卿我我、如胶似漆的分不开时,已逐渐由恋人变成朋友,最后甚至成了普通朋友,只是我没有知觉到而已。”
“你本来就十分后知后觉。”
“起因在于,他埋怨我老是忙忙忙,做访问比和他见面还重要,而我觉得两个人感情已成熟,应该把心思放在为将来打算。”
“这是我和阿威的对话嘛。”沈雁喃喃。“不过角色对换而已。”
“培养感情的阶段过了,该要付出些心思维护和珍惜,感情才能永恒持久。”
“呀,阿威也这么说!”
“两个人的关系,男女朋友或夫妻,不能寄望它自动成长。就像种花,需要常去浇水、呵护,它才会始终美好。”
沈雁盯著她,忽然不认识她了似的。
孟廷继续说:“在我和王二麻子的交往过程中,我没有做到这一点。我想的是,他应该了解我的想法,我们的想法应该一致。”
停了停,她对沈雁笑笑。
“但两个人,有什么应该不应该呢?家人的关系多亲啊,不是照样有时为了些小事误解,沟通不良,吵到翻脸,对不对?”
“孟廷,是不是阿威叫你来替他做说客啊?说词也该创新一下嘛,一字不改。你去告诉他,效果不彰。”
“阿威?我好久没看到他了,他怎样了?”
“他没怎样。我们吵架了。”
孟廷翻翻眼睛。“你才创新一下好不好?这句话我听得都要得中耳炎了。”她站起来。
沈雁拉住她。“去哪?”
“咦?睡觉啊。”
“嘿,把我的兴致挑起来,你要睡觉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王二麻子相对论结论呢。”
“谁是王二麻子?”
她进房间去了。留下沈雁乾瞪眼。
“死阿威,送花道歉求和这招都省了,居然找这个迷糊虫来跟我打迷糊仗,看我不跟你算帐才怪。”
◎◎◎
“看来你的巴黎行收获良多。”
少安正坐在办公室内对窗发呆,发得发闷。
他懒洋洋地旋过旋转椅,转向康任君。
“怎么说?”
“自你回来至今一个月了,没见你拈花惹草,非常安分守己。只是,会不会是昙花一现?”
“请坐。”少安向已自行坐下的任君咧咧嘴。
“谢座。”
“哪里,谢你的美言。”
“话说回来,你的安分,毋宁用死气沉沉形容更适当。”
“康兄近来读了厚黑学吧?语中夹针带刺。”
“搔到痒处才见功力。”
“哦,你的功力已臻上乘,小弟佩服。”
“你连对话交锋也有气没力,三言两语便竖白旗,令人感到十分无趣。”
少安靠向椅子。“唉。”
“唉。”任君也叹一声。“坦白说,你整天在花丛里传播花粉,我很担心你一个不留神得个花粉热。你动极思静,一副垂危状,看了又万分不惯。”
“实不相瞒,我得了相思病。”
任君噗哧一笑,继而笑得椅子震动。
少安瞪眼,亦有些讪讪然。
说真的,他自己都不相信他会得此病。
“对不起,你罹患绝症,我不该如此无状,但是,哈哈哈,实在难以表示同情,哈哈哈。”
“嘿嘿嘿。”少安乾笑兼涩笑。
任君终于勉强止住笑,端详著他。
“嗯,印堂无光,眼神沉暗,脸孔扭曲。啧啧啧,”任君大摇其头。“恕在下‘碍’莫能助。阻碍的碍。”
少安挑起眉。“这个附加说明需要个附加说明。”
“我乃脑科外科,非整容整型外科,故有所碍也。”
少安再一声长叹。“任君,我是真的有麻烦了。”
任君和少安是医学院同窗,相识多年,未曾见他如此眉头深锁,看来不是“如何摆脱某某女子”这类小事。
“和女人可有关?”
少安又一声叹息。
“那,对不起,清官难断家务事,好友难管情事。”
说到情,任君蓦地了解了少安的愁烦。
“哎哟,你恋爱啦?”
“这又不是新名词。”
“抱歉,抱歉,该说你有了心上人了。这可够新鲜了吧?”
“等确定我也是她的心上人,再召开记者会和登报不迟。”
任君惊诧不已。“稀奇,稀奇,你竟没把握她是否钟情于你?”
“她是否还记得我都有问题呢。”少安的叹息一声长似一声。
“呀,恭喜你,少安,你总算、终于、好不容易遇到真爱了。”
“她不知道我是谁。”
任君怔住。
“她不认识金少安?”
“她不知道金少安是金少安。”
任君摇摇头。“闹了半天,你暗恋上一个女人了?更加的不可思议。”
少安摇头。“这么说吧,她不知道金少安和金永铨及金超群的关系。”
“你们在化装舞会上认识的?”
“唉,说来话长。”
他还是很简短的说完了。
“现代乾隆下江南。”任君取笑道。
“嗟,差多了,她不是李凤姐那酒店泛泛女子。她是企业界女大亨。”
“和金家的商业网比,恐怕还是小巫遇大巫吧?”
“关键不在此。你忘了?她认识的金少安是……”
“医院杂工。”任君恍然。“绕了一大圈,仍是一个嫌贫爱富的?”
“我原本抱有一线希望,毕竟我们在巴黎玩得很开心,她没有半点看不起杂工金少安。可是我等了一个月,盼了一个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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