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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书虫的世界-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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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誉听到“你跟我来”这四字,当真是喜从天降,一生之中,从未听见过有四个字是这般好听的,见她向西北方行去,便跟随在后,李舒崇当然是隐身跟在王语嫣的身边。
片刻之间,王语嫣已来到一间大石屋外,说道:“严妈妈,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只听得石屋中桀桀怪笑,一个干枯的声音说道:“好姑娘,你来瞧严妈妈做花肥么?”
段誉首次听到幽草与小茗她们说起,什么阿朱、阿碧已给送到了“花肥房”中,当时并没在意,此刻听到这阴气森森的声音说到“花肥房”三字,心中蓦地里一凛:“什么花肥房?是种花的肥料么?啊哟,是了,王夫人残忍无比,将人活生生的宰了,当作茶花的肥料。要是我们已来迟了一步,朱碧二女的右手已给斩下来做了肥料,那便如何是好?”心中怦怦乱跳,脸上登时全无血色。
王语嫣道:“严妈妈,我妈有事跟你说,请你过去。”石屋里那女子道:“我正忙着。夫人有什么要紧事,要小姐亲自来说?”王语嫣道:“我妈说嗯,她们来了没有?”
她一面说,一面走进石屋。只见阿朱和阿碧二人被绑在两根铁柱子上,口中塞了什么东西,眼泪汪汪的,却说不出话来。段誉探头一看,见朱碧二女尚自无恙,先放了一半心,再看两旁时,稍稍平静的心又大跳特跳起来。只见一个弓腰曲背的老婆子手中拿着一柄雪亮的长刀,身旁一锅沸水,煮得直冒水气。
王语嫣道:“严妈妈,妈说叫你先放了她们,妈有一件要紧事,要向她们问个清楚。”
严妈妈转过头来,段誉眼见她容貌丑陋,目光中尽是煞气,两根尖尖的犬齿露了出来,便似要咬人一口,登觉说不出的恶心难受,只见她点头道:“好,问明白之后,再送回来砍手。”喃喃自言自语:“严妈妈最不爱看的就是美貌姑娘。这两个小妞儿须得砍断一只手,那才好看。我跟夫人说说,该得两只手都斩了才是,近来花肥不太够。”段誉大怒,心想这老婆子作恶多端,不知已杀了多少人,只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否则须当结结实实打她几个嘴巴,打掉她两三枚牙齿,这才去放朱碧二女。
严妈妈年纪虽老,耳朵仍灵,段誉在门外呼吸粗重,登时便给她听见了,问道:“谁在外边?”伸头出来一张,见到段誉,恶狠狠的问道:“你是谁?”段誉笑道:“我是夫人命我种花的花儿匠,请问严妈妈,有新鲜上好的花肥没有?”严妈妈道:“你等一会,过不多时就有了。”转过头来向王语嫣道:“小姐,表少爷很喜欢这两个丫头罢?”
王语嫣道:“是啊,你还是别伤了她们的好。”严妈妈点头道:“小姐,夫人吩咐,割了两个小丫头的右手,赶出庄去,再对她们说:以后只要再给我见到,立刻砍了脑袋!是不是?”王语嫣道:“是啊。”她这两字一出口,立时知道不对,急忙伸手按住了嘴唇。段誉暗暗叫苦:“唉,这位小姐,连撒个谎也不会。”
幸好严妈妈似乎年老胡涂,对这个大破绽全没留神,说道:“小姐,麻绳绑得很紧,你来帮我解一解。”
王语嫣道:“好罢!”走到阿朱身旁,去解缚住她手腕的麻绳,蓦然间喀喇一声响,铁柱中伸出一根弧形钢条,套住了她的纤腰。王语嫣“啊”的一声,惊呼了出来。那钢条套住在她腰间,尚有数寸空隙,但要脱出,却是万万不能。
段誉一惊,忙抢进屋来,喝道:“你干什么?快放了小姐。”
严妈妈叽叽叽的连声怪笑,说道:“夫人既说再见到两个个丫头,立时便砍了脑袋,怎会叫她们去问话?夫人有多少丫头,何必要小姐亲来?这中间古怪甚多。小姐,你在这儿待一会,让我去亲自问过夫人再说。”
王语嫣怒道:“你没上没下的干什么?快放开我!”严妈妈道:“小姐,我对夫人忠心耿耿,不敢做半点错事。慕容家的姑太太实在对夫人不起,说了许多坏话,诽谤夫人的清白名声,别说夫人生气,我们做下人的也是恨之入骨。那一日只要夫人一点头,我们立时便去掘了姑太太的坟,将她尸骨拿到花肥房来,一般的做了花肥。小姐,我跟你说,姓慕容的没一个好人,这两个小丫头,夫人是定然不会相饶的。但小姐既这么吩咐,待我去问过夫人再说,倘然确是如此,老婆子再向小姐磕头陪不是,你用家法板子打老婆子背脊好了。”
李舒崇在一旁,暗中称赞道:“这个严妈妈虽然容貌丑陋,残忍粗暴,但也颇有见地,居然早就透过慕容氏道貌岸然的表面,感知到他们狠毒无情的内心。她这句话确实说的没错,姓慕容的果然没有一个好人,都是包藏祸心、养不熟的白眼狼。”
王语嫣大急,道:“喂,喂,你别去问夫人,我妈要生气的。”
严妈妈更无怀疑,小姐定是背了母亲弄鬼,为了回护表哥的使婢,假传号令。她要乘机领功,说道:“很好,很好!小姐稍待片刻,老婆子一会儿便来。”王语嫣叫道:“你别去,先放开我再说。”严妈妈哪来理她,快步便走出屋去。
段誉见事情紧急,张开双手,想要拦住她去路,笑道:“你放了小姐,再去请问夫人,岂不是好?你是下人,得罪了小姐,终究不妙。”
严妈妈眯着一双小眼,侧过了头,说道:“你这小子很有点不妥。”一翻手便抓住了段誉的手腕,将他拖到铁柱边,扳动机括,喀的一声,铁柱中伸出钢环,也圈住了他腰,令他动弹不得。
王语嫣见两人都被钢环困住,沮丧之极,心中暗想:看来只有神仙才能解救她们了。
一想到“神仙”两字,她这才想到了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仙哥哥”,于是也顾不上矜持,大声呼喊道:“舒崇哥哥,舒崇哥哥,快来救我”
段誉大为惊奇:王姑娘什么时候见过李舒崇了,看样子似乎还很熟悉,难道他们早有私情?
李舒崇不想惊世骇俗,他来到屋外现出身形,然后才走进石屋,二话不说,运气“北冥神功”,一下便抓住了严妈妈的双手。
王语嫣惊喜道:“舒崇哥哥,你真的来了?你说的话太灵验了。”
严妈妈一给他抓住,立觉体中内力源源不断外泄,说不出的难受,怒喝:“放开手!”她一出声呼喝,内力外泄更加快了,猛力挣扎,脱不开李舒崇的掌握,心下大骇,叫道:“你是谁?臭小子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李舒崇近距离地看着严妈妈,眼见她既黄且脏的利齿似乎便要来咬自己的咽喉,几欲作呕,但知此刻千钧一发,要是放脱了她,惊扰到王夫人,只怕会引起连锁反应,只有闭上眼睛不去瞧她。
严妈妈道:“你你放下放我?”语声已有气无力。李舒崇和段誉相比,内力更为精纯。他内力愈强,北冥神功的吸力也就愈大,所以他吸严妈妈的内力,那只片刻之功。严妈妈虽然凶悍,内力却颇有限,不到一盏茶时分,已然神情委顿,只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放开我,放放放手”
李舒崇吸干了严妈妈的内力,知道她再也无法作怪,松开双手喝道:“你先打开机括放了她们。”严妈妈道:“是,是!”蹲下身来,伸出右手去拨动藏在桌子底下的机括,喀的一声,圈在王语嫣腰间的钢环缩了回去。李舒崇指着段誉和朱碧二女,命她继续放人。
严妈妈伸手去扳扣住段誉的机括,扳了一阵,竟纹丝不动。段誉怒道:“你还不快放了我?”严妈妈愁眉苦脸的道:“我我半分力气也没有了。”
李舒崇伸手到桌子底下,摸到了机钮,用力一扳,喀的一声,圈在段誉腰间的钢环缓缓缩进铁柱之中。
王语嫣脱困之后,稍一迟疑,便“哇”一声,投入了李舒崇的怀抱,犹如见到了久别重逢的恋人。
软香在抱,那浓郁到极点的幽香瞬间便点燃了李舒崇丹田中的“元阴之力”,彷如一锅热油中滴入了几滴清水一般反应剧烈,“元阴之力”迅速膨胀,撑得李舒崇的感觉仿佛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要张开了。
但就在此时,王语嫣身上的仙韵灵气开始透过毛孔进入李舒崇的体内,在他的气海穴中逐渐凝成气旋,并缓缓转动。每转动一圈,便凝聚一分,也让他更加飘飘欲仙。
李舒崇不由自主地抱紧了王语嫣,贪婪地吸收这凡世间极为难得的天地灵气,也在尽情地享受这无与伦比的拥抱。
原来,一个尽情的拥抱竟然也可以如此给力
李舒崇是惊喜交加,段誉却是郁闷无比,默默地拾起地下长刀,挑断了缚在阿碧手上的麻绳。
阿碧接过刀来,割开阿朱手上的束缚。两人取出口中的麻核桃,又惊又喜,半晌说不出话来
王语嫣与李舒崇相拥良久,旁若无人,直到阿朱不经意地咳嗽了一声,两人才如梦初醒,迅速放手分开。
王语嫣虽略有尴尬,但仍然对李舒崇嫣然一笑,说道:“舒崇哥哥,你一直都在暗中保护着我们吗?”
段誉知道李舒崇一直在保护自己,忙道:“舒崇贤弟,多谢你一路上的暗中保护。你是什么时候来到曼陀山庄的?”
李舒崇知道段誉的言下之意,笑道:“我和你们是一同到山庄的,也是刚认识王姑娘,只不过我俩一见如故罢了。”
阿朱和阿碧万万料不到,在这紧急关头竟然是一个陌生男子赶到相救,而见他和王小姐谈得这般投机,更是大感诧异。阿朱道:“姑娘,这位舒崇哥哥,段公子,多谢你们相救。我们须得带了这严妈妈去,免得她泄漏机密。”
严妈妈大急,心想给这小丫头带了去,十九性命难保,叫道:“小姐,小姐,慕容家的姑太太说夫人偷汉子,说你”阿朱左手捏住她面颊,右手便将自己嘴里吐出来的麻核桃塞入她口中。
李舒崇笑道:“妙啊,这是慕容门风,叫作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王语嫣踌躇道:“我要不要跟你们一起去,去瞧瞧他呢”说着满脸红晕。
李舒崇低声道:“你去瞧瞧他也好解铃还须系铃人,他是你的心魔,你一定要战胜自己。”
王语嫣道:“那你还会一路相随,暗中保护我们吗?”
李舒崇道:“当然会!只不过我一般不会露面而已。”说到这里,他提高声音道:“语嫣,段兄,阿朱、阿碧,我们后会有期!”不等他们回答,他便走出了石屋,不知去向
王语嫣原本一直犹豫难决,刚才的这一场变故只是让她增加了一点勇气,李舒崇的这番话却帮她下定了决心。
阿朱喜道:“姑娘肯去援手,当真再好也没有了。那么这严妈妈也不用带走啦。”二女拉过严妈妈,推到铁柱之旁,扳动机括,用钢环圈住了她。四人轻轻带上了石屋的石门,快步走向湖边。
幸好一路上没摘到庄上婢仆,四人上了朱碧二女划来的小船,扳桨向湖中划去。阿朱、阿碧、段誉三人一齐扳桨,直到再也望不见曼陀山庄花树的丝毫影子,四人这才放心。但怕王夫人驶了快船追来,仍是手不停划。
划了半天,眼见天色向晚,湖上烟雾渐浓,阿朱道:“姑娘,这儿离婢子的下处较近,今晚委屈你暂住一宵,再商量怎生去寻公子,好不好?”王语嫣道:“嗯,就是这样。”她离曼陀山庄越远,越是沉默。
段誉见湖上清风拂动她的衫子,黄昏时分,微有寒意,心头忽然感到一阵凄凉之意,初出来时的欢乐心情渐渐淡了。
又划良久,望出来各人的眼鼻都已朦朦胧胧,只见东首天边有灯光闪烁。
阿碧道:“那边有灯火处,就是阿朱姐姐的听香水榭。”小船向着灯火直划。段誉忽想:“此生此世,只怕再无今晚之情。如此湖上泛舟,若能永远到不了灯火处,岂不是好?”突然间眼前一亮,一颗大流星从天边划过,拖了一条长长的尾巴。
王语嫣低声说了句话,段誉却没听得清楚。黑暗之中,只听她幽幽叹了口气。阿碧柔声道:“姑娘放心,公子这一生逢凶化吉,从来没遇到过什么危难。”王语嫣道:“少林寺享名数百年,毕竟非同小可。但愿寺中高僧明白道理,肯听表哥分说,我就只怕就只怕表哥脾气大,跟少林寺的和尚们言语冲突起来,唉”她顿了一顿,轻轻的道:“每逢天上飞过流星,我这愿总是许不成。”
江南自来相传,当流星横过天空之时,如有人能在流星消失前说一个愿望,则不论如何为难之事,都能如意称心,灵验极了。但流星总是一闪即没,许愿者没说得几个字,流星便已不见。千百年来,江南的小儿女不知因此而怀了多少梦想,遭了多少失望。王语嫣虽于武学所知极多,那儿女情怀,和寻常的农家女孩、湖上姑娘也没什么分别。
段誉听了这段话,心中又是一阵难过,也不知她所许的愿望是和慕容公子有关,还是与李舒崇有关,但必定是祈求他们平安无恙,万事顺遂。蓦地想起:“在这世界上,可也有哪一个少女,会如王姑娘这般在暗暗为我许愿么?婉妹从前爱我甚深,在石屋内我们如胶似漆,但她既知我只能以她的兄长出现在世人面前,无法明媒正娶,自当另有一番心情。这些日子中不知她到了何处?是否还思念着我?钟灵呢?她与李舒崇情投意合,是否还思念我这个亲哥哥?估计她偶尔想到我之时,也不过心中一动,片刻间便抛开了,决不如王姑娘这般,对她意中人如此铭心刻骨的思念”
………………………………
第350章 乔装
正当段誉等人在湖上泛舟、观星许愿的时候,李舒崇却在第一时间回到了四美的身边。
李舒崇道:“秦雯,你们四人替我护法,不论发生什么情况,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我闭关。”
秦雯道:“好的,可是你知道这是哪个园林吗?”
李舒崇道:“我马上就会有重大突破,不管这是哪里,就算是皇家园林,也要立即征用,不计代价,不择手段!”说完,他立即盘腿坐下,闭目凝神,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地。
四女从未见过李舒崇如此郑重,知道他肯定面临着极为重要的突破,决不能让旁人惊扰了他!四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很快就做好了分工。秦雯和小昭做贴身保镖,周芷若和钟灵在远处布防护卫。
她们暗下决心,确保舒崇哥哥闭关期间不被打扰。
如有挑衅者,绝不留情!
……
……
小船越划越近,阿朱忽然低声道:“阿碧,你瞧,这样子有点儿不对。”阿碧点头道:“嗯,怎么点了这许多灯?”轻笑了两声,说道:“阿朱阿姊,你家里在闹元宵吗?这般灯烛辉煌的,说不定他们是在给你做生日。”阿朱默不作声,只是凝望湖中的点点灯火。
段誉远远望去,见一个小洲上**间房屋,其中两座是楼房,每间房子窗中都有灯火映出来。他心道:“阿朱所住之处叫做‘听香水榭’,想来和阿碧的‘琴韵小筑’差不多。听香水榭中处处红烛高烧,想是因为阿朱姊姊爱玩热闹。”
小船离听香水榭约莫里许时,阿朱停住了桨,说道:“王姑娘,我家里来了敌人。”王语嫣吃了一惊,道:“什么?来了敌人?你怎知道?是谁?”阿朱道:“是什么敌人,那可不知。不过你闻啊,这般酒气熏天的,定是许多恶客乱搅出来的。”王语嫣和阿碧用力嗅了几下,都嗅不出什么。段誉辨得出的只是少女体香,别的也就与常人无异。
阿朱的鼻子却特别灵敏,说道:“糟啦,糟啦!他们打翻了我的茉莉花露、玫瑰花露,啊哟不好,我的寒梅花露也给他们糟蹋了……”说到后来,几乎要哭出声来。
段誉大是奇怪,问道:“你眼睛这么好,瞧见了么?”阿朱哽咽道:“不是的。我闻得到。我花了很多心思,才浸成了这些花露,这些恶客定是当酒来喝了!”阿碧道:“阿朱姊姊,怎么办?咱们避开呢,还是上去动手?”阿朱道:“不知敌人是不是很厉害……”段誉道:“不错,倘若厉害呢,那就避之则吉。如是一些平庸之辈,还是去教训教训他们的好,免得阿朱姊姊的珍物再受损坏。”阿朱心中正没好气,听他这几句话说了等如没说,便道:“避强欺弱,这种事谁不会做?你怎知敌人很厉害呢,还是平庸之辈?”段誉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阿朱道:“咱们这就过去瞧个明白,不过大伙儿得先换套衣衫,扮成了渔翁、渔婆儿一般。”她手指东首,说道:“那边所住的打渔人家,都认得我的。咱们借衣裳去。”段誉拍手笑道:“妙极,妙极!”阿朱木桨一扳,便向东边划去,想到乔装改扮,便即精神大振,于家中来了敌人之事也不再如何着恼了。
阿朱先和王语嫣、阿碧到渔家借过衣衫换了。她自己扮成个老渔婆,王语嫣和阿碧则扮成了中年渔婆,然后再唤段誉过去,将他装成个四十来岁的渔人。阿朱的易容之术当真巧妙无比,拿些面粉泥巴,在四人脸上这里涂一块,那边粘一点,霎时之间,各人的年纪、容貌全都大异了。他又借了渔舟、渔网、钓杆、活鱼等等,划了渔舟向听香水榭驶去。
段誉、王语嫣等相貌虽然变了,声音举止却处处露出破绽,阿朱那乔装的本事,他们连一成都学不上。王语嫣笑道:“阿朱,什么事都由你出头应付,我们只好装哑巴。”阿朱笑道:“是了,包你不拆穿便是。”
渔舟缓缓驶到水榭背后。段誉只见前后左右处处都是杨柳,但阵阵粗暴的轰叫声不断从屋中传出来。这等叫嚷喝,和周遭精巧幽雅的屋宇花木实是大大不称。
阿朱叹了一口气,十分不快。阿碧在她耳边道:“阿朱阿姊,赶走了敌人之后,我来帮你收作。”阿朱捏了捏她的手示谢。
她带着段誉等三人从屋后走到厨房,见厨师老顾忙得满头大汗,正不停口的向镬中吐唾沫,跟着双手连搓,将污泥不住搓到镬中。阿朱又好气、又好笑,叫道:“老顾,你在干什么?”老顾吓了一跳,惊道:“你……你……”阿朱笑道:“我是阿朱姑娘。”老顾大喜,道:“阿朱姑娘,来了好多坏人,逼着我烧菜做饭,你瞧!”一面说,一面擤了些鼻涕抛在菜中,吃吃的笑了起来。阿朱皱眉道:“你烧这般脏的菜。”老顾忙道:“姑娘吃的菜,我做的时候一双手洗得干干净净。坏人吃的,那是有多脏,便弄多脏。”阿朱道:“下次我见到你做的菜,想起来便恶心。”老顾道:“不同,不同,完全不同。”阿朱虽是慕容公子的使婢,但在听香水榭却是主人,另有婢女、厨子、船夫、花匠等服侍。
阿朱问道:“有多少敌人?”老顾道:“先来的一伙有十**个,后来的一伙有二十多个。”阿朱道:“有两伙么?是些什么人?什么打扮?听口音是哪里人?”老顾骂道:“操他伊啦娘……”骂人的言语一出口,急忙伸手按住嘴巴,甚是惶恐,道:“阿朱姑娘,老顾真该死。我……我气得胡涂了。这两起坏人,一批是北方蛮子,瞧来都是强盗。另一批是四川人,个个都穿白袍,也不知是啥路道。”阿朱道:“他们来找谁?有没伤人?”老顾道:“第一批强盗来找老爷,第二批怪人来找公子爷。我们说老爷故世了,公子爷不在,他们不信,前前后后的大搜了一阵。庄上的丫头都避开了,就是我气不过,操……”本来又要骂人,一句粗话到得口边,总算及时缩回。阿朱等见他左眼乌黑,半边脸颊高高肿起,想是吃下几下狠的,无怪他要在菜肴中吐唾沫、擤鼻涕,聊以泄愤。
阿朱沉吟道:“咱们得亲自去瞧瞧,老顾也说不明白。”带着段誉、王语嫣、阿碧三人从厨房侧门出去,经过了一片茉莉花坛,穿过两扇月洞门,来到花厅之外。离花厅后的门窗尚有数丈,已听得厅中一阵阵喧哗之声。
阿朱悄悄走近,伸指甲挑破窗纸,凑眼向里张望。但见大厅上灯烛辉煌,可是只照亮了东边的一面,十**个粗豪大汉正在放怀畅饮,桌上杯盘狼藉,地下椅子东倒西歪,有几人索性坐在桌上,有的手中抓着鸡腿、猪蹄大嚼。有的挥舞长刀,将盘中一块块牛肉用刀尖挑起了往口里送。
阿朱再往西首望去,初时也不在意,但多瞧得片刻,不由得心中发毛,背上暗生凉意,但见二十余人都身穿白袍,肃然而坐,桌上只点了一根蜡烛,烛光所及不过数尺方圆,照见近处那六七人个个脸上一片木然,既无喜容,亦无怒色,当真有若僵尸,这些人始终不言不动的坐着,若不是有几人眼珠偶尔转动,真还道个个都是死人。
阿碧凑近身去,握住阿朱的手,只觉她手掌冷冰冰地,更微微发颤,当下也挑破窗纸向里张望,她眼光正好和一个蜡黄脸皮之人双目相对。那人半死不活的向她瞪了一眼,阿碧吃了一惊,不禁“啊”的一声低呼。
砰砰两声,长窗震破,四个人同时跃出,两个是北方大汉,两个是川中怪客,齐声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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