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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仪纪事-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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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珀的一只脚已经迈出,又回过头来看向立在渡廊上的陆微,问:“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陆微摇摇头:“我不便见外人。”

    “是么,”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安珀皱着眉,又问:“那我还能来找你吗?”

    “自然。”

    “那我走了,后会有期啦!”有了再见的可能,安珀的心情好了不少,对着陆微使劲挥了挥手,白嫩嫩的腕子上金色的虾须镯也跟着晃了起来。

    为避人耳目,陆衍带着小姑娘一路低调地行驶至一处酒楼前,跟接头人报了房间号,就被领着上楼至一处甚是隐蔽的包间,进了门,安珀才见到了自己要见的人。

    没有什么痛哭流涕的相认场景。安珀小姑娘站在那里,见着坐在椅子上的年轻男子并没有什么血缘上的亲切感,反而觉得这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陌生得很,她再胆大,也只是个才六岁的小孩,此刻没被吓到抱着陆衍的腿已经算好的了。再看楚翯,一脸高冷,哪里有面对找回失散多年的骨肉的庆幸感动?

    陆衍倒是这里反应最正常的,对着楚翯一拱手,介绍道:“郡王,这便是那个孩子。”又给安珀介绍:“这位就是阳泉郡王。”言毕,便退到一旁,将空间留给两人。

    楚翯放下一直拿在手里的茶盏,先开口:“过来。”

    安珀于是上前,她走得很小心,在距楚翯两步的时候停下,头倒是一直抬着,大胆地直视着面前坐着的人。

    “你叫安珀?”

    安珀点点头,“嗯”了一声,心里却在想他不会不知道自己叫什么,此刻问这样一句,可能是因为没话找话缓解一下尴尬。

    楚翯还不知道自己被腹诽,继续问:“给你东西的人是如何跟你说的?”

    安珀想了想,从怀里掏出那个玉牌,道:“你指的是这个吗?”见楚翯默认,又道:“阿舅本想将它卖掉,被阿娘臭骂了一顿,阿娘说,这是我阿爹留下来的东西,一定要留着,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他。”

    短短几句,真是将一个生活贫困却坚持不当掉信物的坚强女子描述了个传神。陆衍作为事件参与者,自然将这女孩的身世背景查了个彻底,也知晓这女孩母亲的生活条件因未婚先孕而形成的巨大落差,此刻听了这童言稚语的描述,也不由动容。

    他这里动容,那边楚翯却道:“这玉牌用料不好,即便卖了,也不值什么钱,并不能救急。”

    陆衍:……

    安珀也有些发愣,估计是没反应过来便宜父亲话里的意思。

    楚翯说完实话,对小姑娘上下一打量,点头:“你与你母亲长得很像。”又招手让她上前来,将她手里的玉牌给系回她腰带上,郑重承诺:“你既找到了我,日后便不会再叫你受委屈。”

    进门到现在,就属这句最燃情。不说安珀如何眼泪汪汪,就是陆衍,也觉得这位王爷终于有点慈父的样子了。

    认亲事宜进行到眼下,算是成了一半了,陆衍暗松口气,起身对楚翯拱手以贺:“王爷父女相认,臣在这里恭喜了。”

    楚翯也揽着安珀起身,道:“有劳左相,之后,我会向圣上禀明的。”又低头让安珀道谢。

    虽没有册封,但也是郡王之女,陆衍可不会受她的礼,侧身避过,对楚翯道:“王爷天伦重聚,还是快快回府吧,此地不宜久留,御史那里,还请王爷多加小心。”

    楚翯点点头,向陆衍表达感谢:“多谢左相,此番功劳,我铭记在心。”又表示:“待过几日,我定携女登门拜谢。”

    陆衍一面表示“不敢”,一面目送人登车回府。

    两日后,阳泉郡王上折请封独女为县主,震惊朝野。不管呆掉的百官,早就被通过气的顺德帝大手一挥,直接同意,还特地赐号“宜春”。

    重磅□□后,新进的宜春县主成了燕都贵人与百姓口中津津乐道的传奇人物。相比于这,更多的投机分子则是觉得找到了机会,他们将目光瞄向了阳泉郡王府的后院。这些人的想法是:既然有了女儿,那也就表示,这位郡王也不是一心好男风的,而他们府中有适龄女儿的,也不是没有可能。若能联姻,也是美事一桩啊。

    于是乎,阳泉郡王府邸一时车马喧嚣。

    忍耐了两天,楚翯直接沉下脸来:“锁上门,一律不见。”管家领命而去。安珀很乖地问:“阿父,我给您带来了麻烦是么?”

    “自然不是。”刚刚还是一脸冷肃,转头望向女儿就是一副温和,楚翯笑道:“这些俱是别有用心之人,他们登门是各有目的,不是好人,与你不相干。”

    安珀举一反三的能力很好,当即笑道:“我知道了。这些人不是好人,我不与他们多接触。但比如陆微姐姐,她将我带回家,又帮我找到了阿父,却没叫我为她做什么,这个就是不挟恩以报,我可以多多见她。”

    楚翯但笑不语。安珀自己乐了一会,见他不说话,也醒过味来,问道:“我说的可有不对?”

    是个聪明的丫头!楚翯暗暗评价,然后道:“并不是不对,这世上有挟恩以报,也有知恩图报,他人予你帮助,是善举,不管是不是出于善心,但你既受了恩惠,自然也要回报。此番你能顺利找到我,是因为陆氏十七娘,我能为你请封县主,是因为左相,这当中的关系,你觉得只是一个‘谢’字便能道清吗?”

    认女跟请封都不是小事,安珀诚实地摇摇头:“不能。”

    “这就是了,知恩图报方能长久。”楚翯摸摸她的脑袋,半是告诫半是教导。

    安珀也真是聪明,很快就悟出了其中的道道,问道:“那陆微姐姐需要阿父您做什么呢?”

    楚翯赞许地看了她一眼,道:“她并没有要求我做什么,只是阿父想谢谢她。”

    或许是知道心有好感的人并不是那种挟恩以报心怀叵测的人,安珀松了口气,开心地道:“我也要当面谢谢她,我何时能够见到她呢?”

    “不急,待外面这些人散了再说。”

    这是实话,即便足不出户,安珀也知道大门外面积攒的人群数量之多,府中一旦有人出去即刻便被包围,实在不宜出门。作为事件主人公,安珀很自觉地与父亲保持步调一致,当下贴心地表示:“那我听阿父的安排。”
………………………………

69 相思

    或许是觉得这样堵在人家门口保媒拉纤的做派不好看,亦或是楚翯使了什么办法,反正没过几日,这大门口的车水马龙就散去了,街道又恢复了畅通。

    然而正当安珀兴高采烈地准备登车前往贤德坊时,楚翯又带回一个不太妙的消息:陆微病了。

    安珀十分吃惊,在听到楚翯派人来说这是旧疾复发就更加心惊肉跳了。她住在陆府的几日,可不知道陆微身体不好啊。忙扔下手里的臂钏,跳了起来,掀开竹帘就冲了出去,也把身后的婢女惊的目瞪口呆。

    一路上风风火火,到了楚翯院所,立刻停下了飞奔的脚步,顺了顺跑偏的腰带,安珀这才装作自己是走过来的样子进门求见。

    楚翯不喜不经通禀就长驱直入,所以安珀再如何天真烂漫,也晓得要让侍立在外的随侍给自己禀告一下。

    不似陆衍那种下了朝还要回家跟同党们加班开会,阳泉郡王下了班就可以自娱自乐,因为有了女儿,所以也减少了串门交际的次数,这些天来一般是下了朝就回家陪女儿的。

    安珀进门的时候,阳泉郡王正好刚换下朝服,只穿了便袍坐在房里看书。见着女儿,还很温和地问道:“怎么了?”

    安珀跪坐在下面的坐坪上,带着点急切地问:“阿父,十七娘的病严重么?”

    阳泉郡王笑笑:“这我倒是不清楚,”瞥见女儿面上有些不满的神色,又安抚道:“不过是近日天气冷,着了凉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安珀眨眨眼,疑惑道:“都说是旧疾,十七娘到底是生了什么病啊?”

    阳泉郡王心说他哪知道啊,只知道这未来的侄媳妇自幼病弱,大概就是身体素质不好呗。想了想,跟女儿解释道:“身子娇弱而已,这几天你就不要想着拜访她了,以免扰着人家休息。”又跟女儿打招呼:在外人面前也不要谈起这个,随口一说也不行。

    安珀对于父亲的命令是不会违抗的,点点头,有些沮丧地表示:“那我要做什么呢?见不成十七娘,我好无聊的。”

    “无聊?”阳泉郡王笑了起来,声音里带着调侃:“咱们府里没什么嬷嬷,你身为女子无人教导可不行,我已向宫里说明了情况,明日宫中就会派人过府。日后,你不会感到无聊的。”

    转眼就被请了家教,安珀原先还闪烁着期待的眼神瞬间破灭,干巴巴地应了一声:“是。”

    许是小闺女的眼神太过可怜,阳泉郡王忍俊不禁地摸摸她的头,许下了奖励:“你要是做得好,便能早些见着陆氏十七娘。”

    这简直就是胡萝卜加大棒啊!但是安珀尚不懂得这个,听了便宜父亲许下的承诺,还挺高兴。高兴之余,又特地问了一句:“我想学写字,她们当中有会的么?”

    能做女官的当然不可能是文盲,尤其是负责教导皇室子弟的女官。阳泉郡王对女儿的上进心很满意,笑道:“这是自然。”

    次日,阳泉郡王下朝回来,父女俩一道用过午饭,宫里派来的女官就到了。因是特地打报告申请的,所以阳泉郡王就很给面子地带着女儿见了师父。两相见礼后,楚翯拉着女儿的手告诫:“以后你要以师礼待之,不可骄纵,不可懈怠,若是被我发现你有半点不尊几位先生,为父便要罚你!”

    尊师重道的习气在这个时代十分浓厚,几位女官也并不因楚翯这番话而表现的受宠若惊,在楚翯说完后就一道表忠心。

    安珀领完训,就跟着一群家教到专门为上课开辟的院子里去了。立在渡廊上目送一行人离去,楚翯心里不由感叹:还好是已经是懂事的小孩啊,若是刚牙牙学语,万事都得靠哄了。

    这边为人父老怀大慰,陆衍这里却像是吃了黄连一样,心里一抽一抽地疼。如楚翯搪塞安珀所说,陆微确实是病了,但并非是偶感风寒。一个身边有一堆人伺候的贵女,怎么可能会天冷了没人给加衣服,咳嗽了没人给炖冰糖雪梨汁?风寒一说,那只是对外的说辞。

    到底怎么了呢?

    被陆氏门仆快马加鞭赶车给请过来的出云和尚对着急得冒汗地陆衍跟卢氏说了俩字:“心病。”

    怎么可能?

    卢氏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但出云一直是他们家女儿的私人医生,从无虚言,不可能瞎说。冷静下来,看向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一干婢女,沉声道:“这几日十七娘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你们一处不落地给我讲出来。”这些人跟女儿待在一起的时间比她都要久,没准知道点什么。

    紫苏几人一边想一边答,唯恐疏漏了什么,细细地将陆微这几日从早到晚的作息汇报了一遍。

    没半点奇怪的行为举止,卢氏不由皱起眉头,她想不到女儿会因为什么而思虑忧心导致高烧不退了。无力挥了挥手,赶她们下去煎药,卢氏亲自进了内室照顾女儿去了。

    陆衍则是转到隔壁的小房间。这里是陆微平时看书写字的地方,陆衍是知道的,环顾四周,案几上右笔墨左书籍,顺序还是他教给女儿的。正中摊着几张纸,陆衍伸手拿起,不经意地一瞥就是脸色大变,他折了两下纸,塞进袖里,疾步去找妻子。

    卢氏正在给女儿喂药。这是个熟练活,往常陆微喝药除了嫌苦之外,还是很配合的。这回倒好,一小碗药,几勺下去便摇头了。卢氏心急火燎,面上还是半哄半劝:“喝了药就烧就退了,乖啊~”

    陆微昏昏醒醒,嘴巴张张合合,说了什么听不清,卢氏搁下药碗,轻轻凑上去,才听到女儿虚弱的□□:“疼……好疼啊……”

    卢氏一怔,低头望见闺女烧的两颊通红,嘴唇发白,心里如针扎一般,眼泪扑簌簌地就往下落。一旁陆微的乳母见了忙道:“女君,您怎么了?”

    卢氏不说话,拉住女儿的手贴在自己脸颊边,低低喃语:“到底是怎么了,阿微,你赶紧好起来吧,不要吓阿母啊。”

    幔帐外,陆衍默叹一声,深觉袖子里的那张纸怕是不适合给妻子看,折身退出内侍,陆衍暗吐一口气,转头吩咐:“请出云大师去书房。”

    出云这几日是来卫国公府当医生的,陆微一日不好,陆氏便一日不让他走,此时他正在专门拨给他的客房里诵经。这是他主业,来请人的家仆也不敢打扰他,只立在外边等。幸而这段经不长,停下喝了口茶,门被轻敲了几下,有人在说话:“大师,郎主请您过去一趟。”

    出云心下了然,这肯定是为了十七娘子了。也不耽搁,一路行至陆衍的书房。没旁人,就陆衍一个端坐地跟个菩萨似的,就是脸色不大好,无半点慈悲之相,倒是带有煞气。果然 ,出云刚坐下,就听陆衍道:“阿微怕是知道批命了。”

    出云也是一惊,而后反应过来:“出口之言,要想叫旁人全然不知也是不可能的。”想了想,又建议:“既是如此,不如待十七娘子病愈后,全然与她道明吧。”

    陆衍也是作如是想,只是口中忍不住叹道:“我真是宁可她永不知道!”

    出云沉吟了一会,道:“世间事总有不如意,谁又能料到。与其隐隐藏藏,倒不如全然相告,十七娘子如今这样,也是一时接受不能。”

    “大师说的是。”陆衍点点头,对着出云的安慰挺受用,完全忘记正是这位的乌鸦嘴判了他女儿短命。

    不知是否出于愧疚,出云又提议:“我会向陛下奏请,让殿下早日回京。”

    陆衍神色莫辨,有些心不甘情不愿。闺女心系东宫,也没什么。但是病中还在牵挂着,没准这次就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死亡期限在为不能与心上人白头到老而伤心呢!有这么喜欢么?就不能是为了父母?

    陆衍心里冒酸水,勉强对着出云一拱手:“有劳大师了。”

    出云摆摆手,回去写信给皇帝帮楚昱请假。

    顺德帝对楚昱的关心体现在方方面面,陆微作为准儿媳,那当然在被关心范围内。自出云驻扎在陆府,顺德帝就知道儿子的未来媳妇病的挺重,当下赐药材,时不时派人打听一下病情。

    顺德帝本想直接问陆衍的,但见他家左相大人接连几天的便秘脸,便自觉打消了这个念头。哎,都是当爹的,还是不戳人家伤口了。然而心里又叹气。博衡家的小女儿是出众,但身体也不好啊,如果真要应验了的话,那元桐岂不是年纪轻轻就要做鳏夫?身体这么羸弱,以后子嗣上怕是要困难呢……

    正忧虑着,大总管夏守忠上前禀道:“陛下,出云大师有书信奉上。”

    顺德帝接过来一看,唔,是让他下旨叫他儿子回来看看未婚妻。招手,夏守忠上前,问:“南方那边的事如何了?”

    夏守忠气不带喘的汇报一遍,顺德帝摩挲着手上的戒指,吩咐道:“拟旨,叫太子回来,快马加鞭送过去。”

    “是。”夏守忠退下,负责准备寄信的后续事宜。

    官方邮政当然给力,一路马不停蹄,终于堪堪在七天后达到目的地。此时南方的工作进行了大半,余下的是个扫尾,但大家都很仔细,世族多心眼,要是一时大意着了他们的道,那就前功尽弃了。

    跟着楚昱出差的人都不傻,此次明显是皇帝为了给太子搞政绩的一次历练,他们好好做,回去之后自然也能镀一层金,这在以后的仕途上也是一份漂亮的成绩。是以,大家一鼓作气,面对大好局面也没有懒懒散散,依旧兢兢业业。

    陈毓匆匆进门,脚步生风,一步不停歇地来到楚昱办公场所,站定,喘口气,朗声禀告:“殿下,有旨意到。”

    片刻,门被打开,露出一张欺霜赛雪的脸,陈毓立刻低下头去,俯身行礼。

    “走吧。”

    也没问什么事,就这样两个字,倒是让陈毓先前因为刚刚的加急信搞得七上八下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不是那种广而告之的圣旨,顺德帝就是命人写了个手谕。使者交代来意,楚昱就挥手让他下去休息了。展开,就一句:“微病笃,速归。”

    手一顿,楚昱一抬眼,望向一边的陈毓:“让他回来!”语气之急切,让陈毓着实吃了一惊。不敢耽搁,忙奔出去将人拉回来。

    拽着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使者,陈毓还在担心,以为京中是出了什么事,让太子这般失色。

    很快他就知道了。

    将人追回来,就听楚昱问:“陆氏十七娘怎么了?”

    陈毓一愣,这位他当然是知道的,小心觑了一眼太子,屏气凝神地当背景板,耳朵里听着使者回话:“前些时日感了风寒,近日在卧床休养,出云大师留住卫国公府问诊……”

    使者也是挑着字眼答得十分小心,但楚昱还是从话里话外察觉到陆微病得很重。他也不废话,让人下去休息,自己转头对陈毓交代:“孤不日便回京,这里的事情你要多上心。”

    陈毓肃然一礼:“臣谨受命。”

    光交代一人是不可能的,楚昱在临行前又召集一干人等开了个会,将自己提前回京的意思说了,然后告诫:“诸位在这里要多辛苦几日了,诸事不易,务必仔细。”

    众人纷纷表示:殿下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好好干的!楚昱自然不担心这个,勉励了几句,就让他们退下。

    一件一件交代下来,天色也渐浓,隐月过来禀报回程的事宜,完了欲言又止:“殿下,卫氏那里……”

    楚昱一摆手:“不要派人去了。”又一笑:“便是我上门,怕也进不去,何必浪费功夫。”

    隐月有些忿忿,但碍于这是自家主子的母族,先皇后的娘家,又不好说什么,忍了下来,岔到别的话题上:“殿下此去,世族恐有生变,属下担心无人镇得住。”

    “有伯甫在,你担心什么?”

    隐月想到这位先生的手段,身体一抖,讪讪笑道:“先生确实大才。”

    楚昱捏了捏眉心,道:“你与其担心这个,不如想想如何劝慰我。”

    隐月一呆,而后才反应过来这说的是陆微的病情,心里感叹一下绯日怎么不在,不然这个问题可以抛给她。左思右想,干巴巴地说了句:“十七娘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好的,又有出云大师在,说不定殿下回去的时候十七娘就好了。”说完,见楚昱没反应,隐月又大着胆子叫了声:“殿下?”遭到楚昱十分嫌弃的挥手。

    隐月一噎,老老实实地行礼退下,走的时候还很贴心地将开着的窗子合上,以免凉风吹进来。

    独处时刻,对于一个将喜怒哀乐淡化到旁人近乎辨别不出地步的人来说,是一个宣泄内心情感的好时候。然而楚昱既没有摔杯打凳,也没有大喊大叫,而是去寝室换了件衣服,提了剑便出门去了。

    头顶是飘着伶仃星子的夜空,面上是拂过的习习凉风,楚昱觉察出这十月夜里的寒气,也能感觉得到心底因为迫切的欲望而升起的火热。

    欲望被现实化,总是带着几分疯狂劲儿的。楚昱跨上马,脸上无甚表情,眼睛里倒是显露着几分内心的情绪,唰地一鞭子,黑马便如飞矢一般消失在了夜色中。
………………………………

70 有情

    急招儿子回来,客观上讲有点感情用事,但顺德帝对外宣称说的冠冕堂皇,不知就里的人也只当是圣上另有要事吩咐太子。

    留宿陆府是不可能的,楚昱只能天天来回跑的探病。顺德帝也真的有点事要交给他做,因此除了日日探望病中修养的陆微,他还得赶回宫中办公。白天忙,晚上睡不够,楚昱眼底都有些泛青了。看得顺德帝跟陆微十分心疼。

    顺德帝特意挑了个时候告诫儿子:“许你回来不是让你折腾自己的,万事总要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要太过劳累。”

    陆微则是委婉地表示:“我过两日便不用再喝药了,元桐哥哥可以不用这样来回赶了。”

    两人的关心跟好意,楚昱领了,也按照他爹的意思稍稍增加了休息的时间。

    这日,楚昱照旧看完陆微喝完药,说了会话,从望仙院出来,迎面就见着了谢珺。

    这是,两人第二次见。因是那种关系,相见总带着点隐隐约约的剑拔弩张,也让两人身后跟着的随从也都感到了紧张。

    楚昱是不在意的,他与陆微名分已定,到了这个时候,对谢珺大方一些也没什么。因此,当先开口打招呼:“堇之来了?是来看阿微的么?”

    饶是谢珺已没有跟他相争的打算,但楚昱这样一副熟稔的语气实在让他不爽,行完礼,谢珺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道:“正是,殿下先请。”说罢,侧身让开。

    楚昱也不讨嫌,点点头就离开了。他一走,谢珺身后的随侍擦擦汗,小声嘀咕:“往常来十七娘这里也不像今天这样吓人。”

    谢珺只做没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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