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入墨-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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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皓看着眼前这个男子的眼神，接过他递过来的粥，不由得放下了心神，这个少年和她平日见到的俊杰不同，在那一瞬间他的确因自己的容貌而失神，但只是一瞬间，他的眼睛随后恢复了初见时的澄澈，并不是那种伪君子般当面今年礼貌背后却一个劲的瞅着自己的家伙，他是真的很自然的看自己，和自己交流。

　　　　她暗自庆幸：看样子今晚安全基本没有问题了。她主动开口问：“嗯，您是路过这里吗？”

　　　　墨羽点点头：“大夏学子玉书，路过此地。”

　　　　话出口，墨羽才惊觉，自己一不小心用了对方的姓。

　　　　可是，这的确是他出门前就想好的化名啊，墨羽倒过来的“羽墨”过于女性化，索性化墨为书。

　　　　问题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姓玉的吗？

　　　　少男和少女有默契的对视一眼，似乎认可了对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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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梦一场

　　　　墨羽看着对面的女子大口的吞咽面前的粥。心中暗暗猜测着对面人的身份，这个女孩子容貌秀丽，气质高贵，应该是某个富商或者高官家的闺秀，但奇怪的是，她的眼中有着种深闺小姐不应有的心事，那绝不是女儿家的心事。再说了，富家小姐怎么会用这种方式吃饭，不该是小口小口吗？

　　　　好奇心差点把他给吞没了，但他还是忍住了。他心想：她漂亮就漂亮吧。天一亮我就去万仞关，总不能放着李乐、墨葭、落风、笑遥生他们不管啊。

　　　　墨羽和玉皓都是自制力极强的人，他们都克制了对火堆对面之人的好奇。墨羽和玉皓都以极快的速度吃光了碗里的粥。见玉皓没有什么想休息的意思。墨羽转过身在墙角为自己打扫了一处地方准备睡觉。他从书箱中取出毯子递给了对方，没等玉皓推辞，他已经把毯子往她身上一丢，说：“火便交给姑娘了，烦请记得添柴。”随即摆了一个赏心悦目的姿势躺下，不一会便睡了过去。

　　　　玉皓哑然失笑。自己还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人，行事像个小孩子似的。但是幸好，这是个君子，没有对自己罗罗唆唆问个不停，甚至连话都不多说一句。印象中，第一次有男子这样对自己无动於衷，这倒让她对他产生――好奇。

　　　　当然，仅仅是好奇而已。

　　　　窗外秋风凄厉，风刮得挂在墙上的蓑衣沙沙作响，被墨羽移到屋内的火堆上，火苗不安地摇晃着，火堆里的枯枝燃烧，发出轻轻的“噼啪”声。仰面睡着的墨羽，半边脸被火堆映得通红，他睡得十分安详，表情恬静。玉皓凝视着墨羽，她这才仔细端详面前这人的样貌。乌黑的头发，俊朗的外形，嘴唇处和下巴上有一丝少年青涩的模样。这个人可真怪，让人琢磨不透。

　　　　一进来她就发现了，这个人很自然的隐藏着自己的身份，但还是处处露出破绽。他的衣服有些脏，写满了风尘仆仆四个字，一点不起眼，还背着书箱，的确是游学的书生样子。但放在行家的眼里就看出这衣服的料子很是名贵，整件衣服价格不菲；他的皮肤很白皙，手指修长而灵活，有些茧，却不在写字的地方，这根本不是书生该有的手，倒像个贵族或是剑客；而且，他搭的那个炉架，简单又实用，几根木柴就把小炉子支撑得稳稳当当的，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书生能做到的，连长期的野外生活也无法解释，因为这种手法只有军队中那些有经验的老兵才会教。

　　　　他卧姿很好，坐姿随意却不显得随便，这是久经贵族教育的结果，但他在悠然之中有意无意中流露出的那种阳刚的、硬朗的气质让人费解。他温暖而锐利的目光让人诧异。

　　　　还有，他那把带鞘的刀被习惯地放在他右手边最方便拿到的地方，还有他的身手，那并不是一般江湖人的作风，当然更不可能是游学书生该有的实力。

　　　　已经入睡的墨羽没有想到，自己这近三个月的生活居然会在自己身上留下这么多的痕迹，或许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不仅仅是那个站在百尺楼上徒叹哀愁的公子了。

　　　　玉皓回忆起之前那一段打斗，没有什么明显的武学定式，动作干脆又直接有效，连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一击就能让敌人彻底失去战斗力，自己甚至判断不出他用了多少内力。这种简练、明快的战斗模式绝对不是江湖中人。可以肯定，这个少年曾受过军事训练，而且经济状况良好。

　　　　这样一个人，在这样的夜里，要赶路往哪里呢？

　　　　玉皓突然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强盗？不会，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邪气，不像那种蛮横的亡命之徒，而且，这样明媚的少年怎么会是坏人？

　　　　而且，他的江湖经验太差，心也太软，这么容易被人偷袭，若是行走江湖，不到三天就要了他的性命。

　　　　某个世家的将领？有可能。

　　　　但他为什么没有随从和车马队伍？如果说是军官，他太年轻了，简直还是个大孩子。可是他的眼中却有种饱经风霜的感觉，有一种不符合他年龄的奇特魅力。

　　　　他有些落魄，显得很疲惫，但举止和应答却那么自然，给人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这正是那种世家子弟的天然气质。他也非常懂礼节，若是普通的男子，难得救了个美女，早凑上来问个不休了：“小姐贵姓芳名？哪里人？芳龄几何？那群人为什么追杀你？你爸妈妈是干什么的？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一个人出来走夜路呢？那群人为什么追杀你？为财？为色？他们是强盗吗？哎呀呀，今天好在有我，不然你真的很麻烦了。”

　　　　为了应付盘问，就在进屋之时，玉皓已经准备了大堆说辞。谁知道这个人救了自己后，竟然连一句话都没问，美色当前，他也没有丝毫动心的表现。他居然仅仅向自己的援手道谢了一声，吃饱了就睡。

　　　　“简直像一条癞皮狗。”她皱了皱鼻子，不满地嘀咕说。

　　　　啊，女孩子就是这样，碰到一个喋喋不休的家伙呢，她会非常讨厌。但一旦碰上自己感兴趣的人这么沉默寡言，对自己不理不睬，她又会感到像是受了轻视一样。

　　　　玉皓不满地嘀咕两声，忽然发现肚子也在一起嘀咕着。她这才想起奔波中好久没有吃饭了，她犹豫一下，宛尔一笑，端起了面前的小碗，有舀了一碗轴，却改为小口小口的吞咽。

　　　　不知是不是肚子饿了的原因，这碗粥她吃得特别的香甜。吃完后，她把碗轻轻搁在地上，靠在墙角，把毯子一盖，和衣渐渐也睡去了。

　　　　这一晚格外的安详温馨，对即将到来的乱世而言，或许再也没有这样的夜晚能这般简单而安详。墨羽和玉皓心中，这段简简单单的陌路相逢和简简单单的互相猜测都不过是人生路上的剪影罢了。

　　　　这是一个温馨简单不算甜美却很舒服的梦。

　　　　天亮就梦醒。

　　　　墨羽和玉皓如是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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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命运这种东西

　　　　清晨，墨羽醒来，他微微正看眼，一抹亮光钻入他的眼中，随即看到了一个靓丽的女子，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他不由得有些后怕，自己居然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和一个陌生人呆了一晚上！

　　　　万一那人有丝毫歹心，自己断然没有可能见到今日的晨光。昨天实在是有点昏头了，以后这种错误绝对不能再犯。

　　　　墨羽爬起身来，发现，门口的柴火堆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了，而那个女子按昨晚的姿势轻轻倚靠在墙壁边上瞌睡，还没醒。打开门，只见晨光漫天，缕缕朝阳穿破树梢，显得宁静祥和，赏心悦目。河水在他眼前流淌泛起阵阵磷光。一种难言的感动酝酿在墨羽的心头。

　　　　他极目远眺，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心想，这真是一个大晴天啊！

　　　　想到距离万仞关也就是一天了，想到李乐他们不日也将到达，墨羽放下了纠结，心情大好。微微观察一番周遭环境，墨羽开始收拾自己的行装和包裹，把一应物品装入书箱，准备在玉皓醒后作别上路。在一切准备就绪以后，他看到那个女子还一直靠在墙边睡，便叫了她一声：“姑娘，天已然亮了！”

　　　　玉皓轻轻地呻吟了一声，声音显得很痛苦。墨羽不由心生疑惑，走近去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姑娘，姑娘，醒醒！”玉皓低沉地呻吟一声，闷声说：“我。我头痛得很。好渴。啊，好难受啊。”

　　　　墨羽低下头犹豫了片刻，随即伸出手轻轻地摸了下她的额头。她的额头热得烫手。

　　　　毫无疑问，眼前的这个美丽的女孩子正在发着高烧。不过墨羽转念一想，这倒也很正常的紧：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半夜赶路，而且又是担心，又是害怕，终于有了一个看起来安全的地方，松了心神，不生病才怪！

　　　　何况，这姑娘看来身怀内力，只是不知合顾无法使用。武学高手没了内力后，通常抵抗力还不如普通人。

　　　　墨羽不得再次推推她：“姑娘，醒醒，你发烧了，我们，咳咳，得赶紧去看看医生。”

　　　　玉皓睁开了眼睛，昨晚明亮如星的双眼此刻竟变得浮肿而黯淡。她又闭了上了眼睛，道：“不要管我，我想睡，让我再睡一会。”

　　　　墨羽叹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真是想不管她，毕竟万仞关的局势瞬息万变，但说归说，他自己还是做不到的。就这么放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病倒在荒山野外不加理会，万一自己走了，昨晚被赶跑的杀手卷土重来，那她就死定了，不说杀手，没有人照料的话她能不能听过这场疾病还是良说。墨羽忽然发现做女人真的很占便宜啊，这个世界每分钟都会亏待很多人，但是无论在那个世界，都绝对不会亏待美女。比如说，像今天这种情形，如果躺在这里的换成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自己只怕连扫一只眼睛过去的工夫都不会有，说不定还会趁他人事不清时候摸走他钱包去。咳咳，当然，墨羽不是这种人。不过，这种情形却是显而易见的。

　　　　墨羽叹了口气放下了书箱，又到外面拣了一些枯枝，架起火堆生火，放上碗，烧开了水。

　　　　临走之前，心知可能要过长期野外生活的他，在书箱里准备了不少风寒发烧药品，否则就是找死，不想这次却派上了用场。等这一切都忙完了，他才轻轻地把玉皓扶起来，把药碗端到她的嘴边，轻轻的唤道：“来，吃药。”

　　　　玉皓高烧得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当墨羽一本正经的喂药的时候，她忽然伸手搂住墨羽的脖子，凑近他面前使劲死死的抱住墨羽，好像生怕他跑了一样，刹那间，如兰的幽香扑入墨羽还算灵敏的鼻子，这使得他的眼前一阵眩晕。在恪守理解也好，墨羽本质上毕竟是个健康的年轻男子，正当壮年。如今在荒山野林的小屋，还是孤男寡女。面前的这个女孩子正发着高烧，如果，如果自己有什么不轨企图的话，她是绝对没有抵抗能力的。

　　　　天呐！墨羽心中一阵悸动，随即平静下来。

　　　　他好像用尽全是力气一样的扳开了玉皓的围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然后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一勺一勺地把药喂她喝了下去，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到屋子的另外一个角落中去。他轻轻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不由得哀叹。

　　　　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实在太漂亮了，如果再来一次那种诱惑的话，墨羽觉得自己实在是没什么自信能抵挡得住。

　　　　听着玉皓这丫头在睡梦中低沉的呻吟声，墨羽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心中崇拜了一万次柳下惠后跑出门去，他像鸵鸟似的一头河水中，藉着秋日河水的冰冷让自己冷静下来，暗暗哀嚎道：啊，见鬼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还那么有气质，凡是男人都会动心的吧！

　　　　神啊，上帝不对是道尊还有先祖啊！您，你们明知道我其实不是儒家的正人君子，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墨家传人，我可是相信科学相信荷尔蒙的啊，您们又何必用这样的诱惑来考验我呢，我错了还不行吗？

　　　　过了好久，等翻腾的心情恢复了平静，等沸腾的血液有一丝平息的意象他才敢进了小屋，随后就躲在屋里距离玉皓最远的角落里，盘膝吐纳，努力的平心静气。只是，他心神还是一直不能平静，过好久才满满的物我两忘。而就在他不知不觉时，外面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穿林打叶。

　　　　当玉皓清醒过来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她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肮脏的墙壁、快腐朽的梁木、昏暗的炉火，身上的毛毯，脑子里昏昏沉沉的。

　　　　“你醒了？好点了吗？”耳边传来声音，陌生却神奇的有几分亲切。玉皓抬起头来，看到了一双平静如深潭的眼睛，一个面冠如玉的英俊少年正站在她的面前，样子有点面熟。她低声呻吟了一声，问道：“你是谁？”

　　　　墨羽一呆，随口便回答道：“我叫玉书，是个江湖郎中。你还在发着烧，不要多说话。”

　　　　接着，不知道说什么的他道：“记得多喝热水。”

　　　　女孩子沉默下来，过了好一阵子，她才回忆起来，这就是昨晚救了自己的那个书生。

　　　　“我睡了多久？”

　　　　墨羽看看窗头已经变黑了的天空。他笑了下，道：“一天一夜了。”

　　　　女子动容：“这么久了？”秀眉微蹙，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表情，放在她脸上，竟然也美得无法形容。这让墨羽不自觉的心跳加速了数分。

　　　　玉皓挣扎着坐了起来，看到了地上的药碗，记得恍惚中，有人给自己喂药。她明白过来了：一定就是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书生，为了自己特意逗留下来，并且还照顾了自己一天一夜。想到在这个荒郊野外，再听着外面的雨声，她心头一阵不安：如果没人照顾的话，那后果……

　　　　她轻轻长吐一口气，幽幽说：“少侠，您两次救命大德，小女子实在无以回报。”

　　　　墨羽微微一笑，道：“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姑娘不必太客气的。医者仁心，这是本分。你好点了吗？”

　　　　他嘴巴上说得好听，心里却在嘀咕：自己身负墨家的希望，万仞关上五千墨家精锐正焦急地等待自己去指挥，或许那城楼之上还有数不清的算计也在等着自己。而自己呢？居然有空为路上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耽搁了时间？

　　　　你真是个蠢货，墨羽心中骂道。

　　　　风寒发烧之类的疾病，来得凶狠是不假，去得也快，往往出一身汗就好了。经过墨羽一天的照料，加上药物比较对症，玉皓感觉头已经不痛了，烧也退了，只是，还有一种在大病后的无力感。

　　　　她的脑子已经清醒过来，虽然墨羽说得很是平淡，但玉皓生来聪慧，观颜察色之间，看出了墨羽俊朗的眉宇间努力隐藏的一丝焦虑。

　　　　她心念一动：这个人跟自己一样在这荒郊野外赶路，肯定是有要事在身。但为了自己，他居然耽搁了整整一天。这让她觉得很不好意思，觉得不把自己的来历交代一下好像很对不起他似的：“这位少侠，我是长安人氏，家父则是长安的商人，昨晚与家人前往白领探望朋友，不料路上遭遇上这些盗贼。小女子匆忙之下与家人失散，幸好得少侠您援手，不然，我弱小女子一人孤苦伶仃沦落荒野，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皓用可怜兮兮的语气说着，就连自己也感动了，眼角湿润，摸出了手帕擦着眼泪：“少侠两次救命恩德，让小女子如何回报好呢？”

　　　　想来大家也看出来女主了，不要瞎猜，就见这一会，随后几十章都没她了。。。

　　　　毕竟小命单身狗一只，不能自己虐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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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陌路相逢成知己

　　　　墨羽听着那一句“无以为报”陡然一惊，“以身相许”四个字险些脱口而出，忙一边“嗯嗯嗯”地点着头，摸着鼻子缓解尴尬，心里却想：

　　　　如何回报？你的病赶紧好了就算是报答我。姑娘啊，你再这样下去，我又不是柳下惠，会吃不消的。

　　　　听面前的美丽女子饱含感情的说完自己的精力，墨羽很认真的想了想，又斟酌了片刻措辞，道：“玉皓姑娘，对于你的身份来历，还有与昨晚那些人的恩怨纠葛，我并没有问。如果，我是说如果不那么方便，您并不需要向我说明的。”

　　　　玉皓听墨羽把称呼换成了您，显然是有所不满，睁大了无辜的眼睛，显得分外可爱：“那怎么行呢？玉书少侠您可是我的救命大恩人，我怎能在大哥您面前有所隐瞒呢？”

　　　　墨羽没好气地回瞪了她一眼：亏她还有脸提什么“救命恩人”，刚才的那堆话，就没一句是真的。首先，她绝对不是长安人氏，她的口音与长安口音有八分像，但那绝对不是在长安久居之人的口音，有点类似很久之前那个世界所谓“普通话”和“北京话”的区别。何况，母亲在吃饭的时候经常莫名其妙的把长安的美女都说给自己听，此等美女自己不可能不知道。何况，一个商人的大小姐怎么会有那么歹毒的暗器和那么高明的暗器手法？

　　　　而且昨晚的那些杀手也不是简答的匪寇那么简单，没听说过劫匪要专门给商人费尽心机下药以让对手无法调用内力的，与其如此，下致命毒药不就好了。

　　　　自己已经很委婉地告诉她，身份来历这些东西，如果不想说可以不说，没必要编造假话来骗人的。但她还是没醒悟。墨羽这一瞪之下，林玉皓也有点做贼心虚，讪讪地住了嘴，脸微微一红，吐了吐舌头――不知怎么，墨羽觉得这份小女孩的动作放在别人身上叫肉麻，放在玉皓的身上就叫可爱。过了一阵，她轻声地说：“对不起。”墨羽淡淡地回了一句说：“没关系的。”

　　　　玉皓为隐瞒身份而道歉，墨羽知道她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人生在世，谁没点不得已的事情？

　　　　一个“对不起”，一个“没关系”。玉皓心中泛起一丝暖流，对面前这个少年的体贴不由的怀有一份感谢之情。

　　　　她暗暗想：这个人很有自尊，揭穿自己是为了表明他并不是受人愚弄的笨蛋；但他也很有分寸，行事、言语都那么委婉得体，并没有让自己当场难堪，更没有对自己的来历盘根问底。他虽然是个少年，但这种成熟宽容的为人处事方式，让她觉得很是惬意。

　　　　我不说，是我的难处，你理解，是你我的真诚。

　　　　她歪着头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少侠啊，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啊？”

　　　　墨羽被他突如其来的卖萌吓了一跳，忙答到：“我不是说是路过的郎中吗？”

　　　　玉皓摇摇头，就像是被骗走了糖果随后醒悟的小姑娘：“可是，昨天晚上你说，你是赶路的书生啊。”

　　　　墨羽揉了揉鼻子，暗叹自己还是不够谨慎，忙昏了头居然忘了这件事，强行分辩道：“我即是书生，还是郎中，不可以吗？刚刚你不是还叫我少侠来着？”

　　　　玉皓给他一个随你便的眼神，看的墨羽一阵心惊肉跳。

　　　　“少侠这是要去哪里呢？”玉皓问道。

　　　　“我去万仞关，听说那里要打仗了，男儿生逢此世，也该有所作为。”

　　　　玉皓秀眉微颦，开口道：“不妥，少侠您若是想要从军，还是不要去白领的好。”

　　　　墨羽再一次正视起眼前这个姑娘，她说的支支吾吾，却在言语中透出对自己的关切来，他轻轻问道：“却是为何？”

　　　　玉皓清了清嗓子，道：“因为据家父的关系网，这次百族暴乱最大的祸端不在于区区百族，而在其后冬季随着寒潮而来的蛮族。到时候，白领很多人都会沦为炮灰般的存在。何况，白家历代将种频出，虽然没有苏玉墨夜燕无双那般人物，中层的将领却着实是不少，甚至有些积压了。”

　　　　墨羽知道这姑娘说的是实话，却佐证了他对于玉皓身份的怀疑，哪有商家对白领的形势如此熟悉？

　　　　他回道：“姑娘有所不知，在下虽然要去万仞关，却并非是要加入白家，万仞关上毕竟不是一家驻守。”

　　　　不料那玉皓却摇摇头，“少侠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平静之时万仞关上自然是自己管自己的，可战争一起，万仞关上的白家还容得下另一种声音吗？”

　　　　墨羽耳边如闻惊雷，刹那间，他想到了万仞关上的墨家军队，不是怕他们归为白家，而是怕他们不肯。而白家，又如何容得下他们？

　　　　墨羽心中闪过一丝不安，却是不动声色，他把面前的姑娘当成了和自己同一水平的存在，很好的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他不动声色的带过从军的事情，同玉皓聊起了军阵。

　　　　二人对彼此的身份都有着大致的猜测，心照不宣，却也不避讳什么，竟于这荒野之中就着当前万仞关的局势争论起来。

　　　　玉皓暗自心惊，她出身军旅，一身所学按照父辈的说法已然出师，甚至在局部战场上的战术运作能力不逊色那些成名的名将大帅，却不料这个神秘的少年竟然和自己近乎旗鼓相当。

　　　　墨羽心中的惊讶也是不少，只是他生性沉稳，也早就知道“人外有人”这种道理，却也很是淡然。

　　　　二人谈到兴起，随后用树枝当作部队在地上摆了起来，谁的队伍败了便填进柴堆，谁的部队没了就出去捡柴。玉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