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入墨-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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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不管怎么说，留个笑遥生处理政务，总是舒服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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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相见，欢？（上）

　　　　夜色凉如水。

　　　　不知怎的，墨葭脑袋里突兀的跳出这么一句话，其实这一晚的夜色相较于以前无数个并无什么不同，和那个她抱着村名家的老母鸡炖汤的那个夜晚一样寻常。

　　　　甩了甩满头的青丝，耳边似乎有脚步声，墨葭忙从台阶上坐起，整理了一番自己的的衣物，免得在外人面前落下个邋遢的形象，她本人倒是无所谓，毕竟是当年墨关上的流氓太岁，风评本就不好，可今时不同往日，而今身为墨家主事人的她倘若给人留下半分能怀疑可解读的地方，第二日不知墨家境内会传出怎样的留言。

　　　　只是那脚步声忽的重了几分，也清晰了些，她顿时感觉不妙――这人不是寻常的路人或者寻街，只怕是冲她来的。

　　　　儒家的人？

　　　　儒家敢派人追杀墨羽，敢对墨家不宣而战，那么派人来刺杀她应当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高墙再高总是高不过高人的。

　　　　素手轻抬，脚步声已然近了，待到那一弯皎如明月的刀光洒向身前时，巷弄里黑衣的刺客已然现身。

　　　　刀光在一瞬间炸开，化为巨大的磨盘往来人身上罩去，不知来人深浅，墨葭索性仗着墨家刀法善守的特点抢先出手――若是对方攻不破自然起到了限制对方的作用，而若是对方攻破了，那最擅长防守的武功在对方眼里不堪一击，那也没有什么别的做法能拯救自己了。

　　　　刀光之后，自然是剑影。

　　　　细长的刺剑在刀光之上一点，却是没能穿透，继而弯了弯，不知来人如何运使内力，竟使得那刺剑的剑身螺旋了一刹随后炸开，寻常善用势的人手中都没有什么上好的兵器，毕竟兵器本用于杀戮，以名刀宝剑御使守势，与明珠暗投无异，谁能舍得？如此，那些水泼不进的刀法虽少有刺剑能寻到的破绽，武器本身却成了破绽。

　　　　只是墨葭做到了，名刀邀月本就是世间一等一的好刀，而墨葭本人亦不喜刀法，擅长的乃是手上功夫，而把刀始终带在身边，也无非是为了那人罢了。

　　　　刺剑在刀光上几旋，寻常刀法名家早就刀光倒卷而上了，这也是刺客故意留下的破绽，转守为攻的刹那必有破绽，而他要的就是那样一个刹那。

　　　　可惜墨葭从小到大只会墨敖教的这一套刀法，此时虽然后悔不迭不该以刀法对敌却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如此僵持下去，好在这是墨领，只要僵持，便必然会被发现。

　　　　忽的，她感到脑后有一阵刺痛麻痒之感，想起落风曾与自己说起过的所谓生死之际朦胧之感，忙脚下一错，将已经压得对面喘不过气的刀光收到身侧，下一瞬一股大力自刀上传来，迫的她险些拿不稳手中名刀，而后那巨力竟似海浪一般源源不绝。

　　　　“就说来人哪来的自信以一介二品来刺杀我，原来不止一人。”心中了然，知晓如此下去在新来那人巨力之下自己刀法之中定然会出现疏漏给第一人可乘之机，索性在下一击来时顺着那股力道往上飘去。

　　　　这一飘，令两名刺客皆是吃了一惊。

　　　　非是一品，谁敢临空而战，不是拿自己当靶子吗？

　　　　随即，更令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在他们眼中，那美如月宫谪仙的女子凌空而立，一身灿银软甲闪着皎洁的月华，手中那把刀更是像极了月光的模样，而就在他们眼中，那月宫中的谪仙忽的不要了手中的月光。

　　　　月华混着刀光一闪，冲手持刺剑的刺客而来，刀风甚急。

　　　　天下有只攻不守的剑法，却罕有只守不攻的招式，哪怕在墨家亦是如此。

　　　　天下第一的守御刀法，共一百一十二式，催生出一招，却是世间最凌厉的刀招之一。

　　　　一名彗星袭月，亦称白虹贯日。

　　　　刺客不敢硬接，只得舍了追击的步子，刺剑在地上猛地几刺，接着那股力量闪到一旁，便是后来的那名带着银色手套的壮汉亦是惊得往后退了一步。

　　　　刀如女墙，直至末柄。

　　　　两人顾不上诧异，亦不敢对墙上那柄名刀有什么想法，潜入墨家虽不难，可墨葭落单的机会却是不多，错过了今日只怕再无机会，没准还会惹怒北方那位当今天下第一的剑客，那位如今没有出手的理由或许正恼火这呢，可不能把理由送到人家手中。

　　　　当然，若是杀了墨葭，不等苏玉知晓他们便能趁着墨敖悲恸之际占了墨领，到时候木已成舟，饶是苏玉也无法可想。

　　　　届时无非是掉一二个头颅罢了。

　　　　刺剑一展，人剑共同化作一条闪电往前而去，墨葭脚下生风，竟当真于无处借力之地生生后退一丈立在墙上，随后踩着瓦片化为残影一片。

　　　　墨葭很快，却也没那么快，相较于刺客她的速度还是慢了，那刺客脚下一踩已经到了她的身后，刺剑挥出迫的墨葭不得不分心，身法自然而然的降了下来，素手挥洒带起掌风干扰着刺剑的轨迹倒也没有落在下风，甚至单以武学功夫而论，面前这位刺客尚不及她，天山折梅手这类武功本就克制以灵巧见长的各类招式。然而后面内力高绝似掌握叠劲功夫的那人在她被纠缠上之后已跟了上来，到时候两人合力，一巧一拙，一正一奇，便是她墨葭听说过二心神通、左右互搏一类的神奇功夫，但奈何并未掌握，说不得就要饮恨。

　　　　眼角余光一扫，第二人已经进了，依照那人的内功修为只怕数丈之外挥出一掌便能影响自己，这非是玩笑而当真是突如其来的生死危机。

　　　　不知怎的，墨葭突然想起，就在今晚，就在刚才自己竟不知为何觉得星空很美，月华流转灿烂辉煌。

　　　　是因为最后一次了吗？

　　　　想到此处女孩笑了起来，关于自己爱情的种种烦恼，墨羽离去墨夜逝世后的种种磨砺艰辛和不得不为的改变，烽火连天中的小儿女情怀和民族危机家园即将不存下迸发的凌云装置在此刻猛地冲撞起来而后在她的心头留下一个答案。

　　　　她如今只恨未能早出墨关，否则岂会逊色于让巫凉戈专美于前？

　　　　心思一乱，手中便乱，而那刺客也被先前墨葭几番动作折腾除了条件反射，眼睁睁的看着墨葭素手攀上一旁的树枝，折下一段，竟以为又是什么新奇招数，而回过神来一身冷汗的墨葭此刻心中何等通透，见刺客脸上神色便明白是误会了什么，索性度上几分内力入树枝当中，挥手射出，目标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赶到的另一名刺客。

　　　　两人心中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女子折枝的手法，似是许久之前某个时代江湖中最为出名的天山折梅手，继而想起与那套擒拿手法同出一门的恶毒暗器――生死符！

　　　　凡中者，，发作之时，一日厉害一日，奇痒剧痛递加九九八十一日，然后逐步减退，八十一日之后，又再递增，如此周而复始，永无休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得受制于他人，故名“生死符”，难说是是武林中第一暗器，却无疑是最为阴毒的暗器。

　　　　只是两人显然没有仔细听说书先生的评书，据传那生死符乃是利用酒、水等液体，逆运真气，将刚阳之气转为阴柔，使掌心中发出来的真气冷于寒冰数倍，手中液体自然凝结成冰而成，此刻墨葭手中乃是树枝，哪会是什么生死符？

　　　　一手与刺剑向对，令一手不断发射暗器，僵持片刻后墨葭忽的暗道一声不好，左手挥洒时折下一大把树枝，而后双手齐出将一捧树枝尽数化为暗器射出。

　　　　却是她忽的想到，那两人定然是将自己手中的树枝当成了什么极为凌厉的暗器手段，然而这世间一品以下，哪门武学不是越凌厉耗费越大，而自己不知疲倦毫不吝啬的发射“暗器”两人虽然一时被吓到，却也不可能一直想不通透。

　　　　两名刺客虽有所怀疑，却仍不可避免的慢了一慢，趁此机会，墨葭跳下女墙，身形一转，竟冲着原路往回而去，这一转身又打了两刺客一个措手不及――哪有被刺杀的人往回跑的。

　　　　两个瞬间的抉择，墨葭已同两人拉开了距离，心中不免有几分得意，也就在下一刻她脸上还没来得及换上的得意和放松变成了浓浓的绝望。

　　　　一把银白色的折扇几乎占据了她整个视野。

　　　　江湖多的是一品的传说，可一品毕竟是少数，往往只存于说书人的嘴里，于是乎江湖便成了二品的世界。

　　　　二品的江湖便是寻常江湖人的江湖，吃酒喝肉讨生活，墨葭没接触过多少，但有些人的名字却是听说过的。

　　　　比如疯少潘凌坤，比如青云刀邱好歌，比如眼前的这位，风云扇，李子岳。

　　　　江湖人有江湖事，江湖之中良莠不齐，有武艺稀松不如将军们远甚的凑数者，也有视武将如学步婴儿的高手。

　　　　江湖中才能出真高手，这是铁律，不见那蛮皇一脉代代相承仍是被赳赳武夫丁一压了一头？

　　　　扇上风云飘渺，墨葭看着眼前的风云，和风云背后的星空，眼角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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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相见，欢？（下）

　　　　风云聚散无常，迷人眼，乱人心。

　　　　可那风云虽一时挡得住星光，却如何真正与星光媲美？就如那一时黯淡的云头如何遮得住永恒的太阳。

　　　　幽蓝色的剑华演绎了漫天的星光，星光坠入云头，刹那间云开月明，一轮圆月自灿烂恢宏的星河之中升起，映着天上的月光化为此刻的刀光。

　　　　高手往往是做不了刺客的，不是因为刺客中出不了高手，而是一个人若成了高手，又怎么愿意再做刺客？

　　　　利益是江湖永恒的主题，在自己的命不值钱的时候头颅自然是随便抛的，可一旦自己的小命值了钱，哪有不珍惜的道理？

　　　　一品的道义信念，二品的小命富贵，自己的东西往往比外界的事情重要的多。

　　　　倒也不是江湖中没了真正的刺客，只是今日刺杀墨葭的这几位明显不是，两个无名之辈因惧怕可能存在的“生死符”，惧怕墨葭当空掷出的一刀失了刺杀的机会，而李子岳既然是江湖中有名有姓的高手，又怎么会不珍惜自己的命呢？

　　　　垫步侧身，原本挥向墨葭的风云扇面一合便往身后挥去，手心扇骨一转挡在漫天剑华之前，扇骨与剑华一触即分，随即便是一轮星光之后的圆月，这一刀李子岳不敢硬解，方才感觉来人内力极弱破不了自己罡气才以扇骨硬撼剑光，而迎面而来的这一刀却是不然，刀风凌厉，但以宝刀之锋锐便足以让自己吃上一些苦头。

　　　　来人自然是墨羽，他想过无数与墨葭相见的场景，却独独没想过会是在此等情况之下，然而此时更令他焦急的则是墨葭竟如同着了魔一般放弃了抵抗，任由身后两人的刺剑和掌风近身。

　　　　他却是不知今日的刀光剑芒同他与墨葭在那个小村中携手时的场景有多像。

　　　　就在那个姑娘彻底决定活出自己的生活，将儿女之间的情爱都放下时，她最心心念念的那个少年披着星光揽着月华将她从绝望的阴云中带出。

　　　　那一瞬，谁还能顾得上身后是什么呢？

　　　　剑雨如潮？

　　　　掌风凌厉？

　　　　不重要了。

　　　　墨羽却不知姑娘眼中心思百转，只当是眼前这风云扇的扇面有什么蹊跷，江湖之中惑心术虽然罕见却也不是没有，自己所学的周天星辰决中便有所记载，旋即放弃对李子岳的追击，机拓猛地发力在夜色中发出巨大的声响，似离弦之箭一般窜到墨葭身侧，抬手洒出一道剑华，待到两人身前只是剑华募得炸开化为漫天星子，御使刺剑那人也是憋屈得紧，平日擅长技巧的他总是利用本身的灵活将对手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便是身边内力高绝的大汉在切磋只是也往往不是自己对手。

　　　　可……今日着实倒霉，墨葭一手天山折梅手共三路掌法，三路擒拿法，一共六路武功，号称天下任何招数武功，都能自行化在这‘六路折梅手’之中，虽然只是号称却也将他的刺剑之术克的死死的，方才女墙之上墨葭竟用一只手便能挡得住他。

　　　　而墨羽呢？

　　　　墨羽全然用不出半点内力，可一身武学修为却连李乐也不得不佩服，墨甲加身下除了手中长剑破不了罡气，但欺负一番他手中的刺剑却也没什么问题。

　　　　剑法通玄，倒卷而上！

　　　　带着手套的那人只见一条星河横空而过，在刺剑所化的潮水上一点一压过后便到了自己身前，想也不想收掌还力护住周身，而那剑华游而不袭，只

　　　　迫的他收手便又找上了另一人，此间此时，及冠不久的少年单人独剑，以一己之力牵制两名二品刺客，剑华流转，美艳不可方物。

　　　　剑光衬的少年脸庞愈发冷俊，一手挥洒剑华而另一边却也未曾停下，许久不见的邀月刀握在手心只觉得惬意万份，白玉皓未至大周只是孤身一人在书斋之内习练的刀法今日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刀光如匹挥洒出层层叠叠的银辉。

　　　　二心神通，左右互博，墨葭不会，而周天星辰决中却有！

　　　　这套令的墨羽梦中与墨子相见的功法与寻常功法大不相同，不修内功，不含定式，只阐释各种墨子当年参悟的道理，使人耳聪目慧――可墨子是谁？了悟神通后一朝天人，昔年种种天才皆以作古，便是九州时代的皇朝都未能留下多少记载，独独他墨子，修古道建万仞，义传天下。

　　　　盖亚一世者总有，武神武圣亦是历史长河之中的常客，可自亘古而来，墨子只有一个！

　　　　周天星辰决，以一己之力运使周天星辰，创出那一刻便非是与人交锋的武学，而是向鸿蒙宇宙发问的秘典。

　　　　而墨羽在皓首书斋的日子梳理自身，冥冥之中不得其门而入的周天星辰决其实早已进步许多，几乎已达墨子昔日境界之一成，如今天下武学虽不敢说尽皆通晓，但想到一重作用便创出一门武学基本达成目的却是可以。

　　　　三人此刻愈发觉得自己是在同墨羽单打独斗，面对的乃是一个墨羽，星光与月辉已经不分彼此，手套与刺剑之间都多了几个豁口，显然是不知到迎上的是刀还是剑，被邀月坏了兵刃。

　　　　墨葭此时亦是醒了过来，知道不是发呆叙旧感怀的时候，一步迈入墨羽剑光之中，似星河之中荡舟的少女，往那内功高手而去，却是知道墨羽虽招式精妙却奈何不得内里有成的高手，墨羽却是哀叹一声――晚了。

　　　　他哪来的本事同时压制三位二品，若他真有这种修为，君异夕的姐姐怎么会死？

　　　　下一刻，他只觉得胸口闷得超出了忍耐的极限，超负荷运转的墨甲变得滚烫，终于忍不住一声咳嗽喷出大把的血沫，随后剑势和刀光同时一乱。

　　　　李子岳岂会放过这等机会，欺身而上，银白色的扇骨在刀背上点了三下随后一掌印到墨羽胸口，随即被墨甲烫了一下，忙收回通红的手掌，而生受了这一掌的墨甲却向内凹了下去，机拓运转的声音愈发的响了起来，显得很是吃力。

　　　　听得墨羽咳嗽，墨葭忙抢攻几下，退到墨羽身边，月色下的争斗声终于告一段落，唯有机拓嘎吱嘎吱的声音响个不停。

　　　　“不曾想今日运气这么好，本想着杀一个墨葭便是，居然还能捞到一个墨家公子，这是天亡墨家啊。”李子岳合扇，风度翩翩。

　　　　由不得他不高兴，今日只要墨羽来早一点，或是墨葭没有愣住神，此时虽不至于情势逆转，却也是个势均力敌的场面。此时他停下说话到不是给墨羽二人喘息的机会，而是等着墨羽的墨甲运行片刻后自行崩毁，到了那时堂堂墨家公子，剑法通玄刀光玄妙，也只是一个凡人，抬手可灭。

　　　　“我倒觉得自己运气还算不错。”墨羽笑着擦了擦脸上的血污，君异夕掀开轿子的的瞬间有多心痛难受他不知道，但他很佩服那个小家伙，因为他从来不敢想象见到至亲至爱尸体的场面。

　　　　就连墨夜的死他也在逃避，日复一日的暗示自己墨夜没有死，只是自己一直没回家见他而已。

　　　　如果他没有今天潜入墨领呢？

　　　　如果他没有心血来潮来自己小时候给墨葭讲故事的地方来看看呢？

　　　　如果不是见到那熟悉的刀柄，心头有要事的自己恐怕会“以大局为重”一走了之就像对待君异夕姐姐那样吧。

　　　　正义会缺席，但不会迟到……

　　　　可正义不该迟到啊！

　　　　尸体是看不见正义的，君异夕的姐姐没有看到两个刘家的帮凶面色煞白，没有见到仇人刘大员外身首异处，她眼中最后的场景只有死寂一片的鲜红！

　　　　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见不到墨葭了……

　　　　“老天待我蛮好的，我觉得，我的运气，真的很好。”墨羽笑道，老天已经把机会摆在自己面前了，就看自己，肯不肯做些什么，肯不肯付出什么。

　　　　你非是无脉，天下哪里会有无脉之人，但你此等状态之下若是再御使剑意，你那五十余载的寿命便立时缩短至三十，而后便是十年，切莫再用。

　　　　梦中的警语萦绕耳畔，其实他哪有三十年可活，墨子昔日的估计是按照那些日子韩俊给自己上的药材得出结论，而几次动情几次伤神，再加上父亲离世的心神激荡，一身寿数已然不过十载，如今再行出剑，只怕此生只余一年。

　　　　如今是大夏2571年的秋，2564年他一十七岁，负箧出关，如今已过七载，今日墨羽，不过二十四岁。

　　　　“葭，我给你说件事……”

　　　　“啊？”墨葭一时红了脸颊，也忘了墨羽其实不知道自己并没有嫁给落风，只想着在生死别离之际，心上人会说出怎样的情话。

　　　　“我只有一点点喜欢你了，在大周我过的蛮好，没有闹也没有难受，也没有再和别人提起过你。”墨羽淡然开口，挥剑之际又想起那日的墨领长街，灯红十里，自己只是个背着书箱的过客，一时竟连手中的刀都拿不住，任邀月再一次掉在地上，直挺挺的插在青石上，也插在墨葭的心头。

　　　　“我是真的很认真的想过你我在一起的样子，但我还是觉得，这辈子，都不要在一起了。我这一生遇到过不少很棒的姑娘，做过的浪漫而幼稚的牺牲不算多却也不少，现在……其他人都蛮幸福的，我希望你也是。”

　　　　墨葭只觉得自己似乎在方才的硬拼之中受了极大的内伤，一口气憋在胸口无论如何都上不去，只能咬着牙回答墨羽。

　　　　“谢谢。”

　　　　顿了顿又道：“白玉皓是个好姑娘。”

　　　　墨羽耸了耸肩，无从反驳。

　　　　下一秒，公子昂首而起，长剑在空中挽个剑花，剑尖骤然绽放出夺目的光彩，无尽痛苦和昔日的爱恋融入一剑之中，剑意勃发。

　　　　胸口自是剧痛！

　　　　心头亦是剧痛！

　　　　剑华流转不休，苏玉曾教他而他不能理解的剑法如流水一般划过心头。

　　　　那套剑法只有十式，亦有十招。

　　　　相思焚作灰如雪，思君唯得满头霜。青枫蒲畔离人泪，无定河上波光寒。大浪淘尽梦中身，月华千里照一人。百转江流空逝水，巫山云雨枉断肠。秋波婉转欲倾城，回眸羞见水中花。

　　　　十招剑法汇成一道剑光，饶是苏玉与笑倾城长安论剑，亦没有此等剑速。

　　　　心越痛，剑越快，越痛越快，越快越痛，这便是――“痛快！”公子大声喝到，剑潮卷下九天银河，调转周天星辰，一瞬间将面前来不及变换表情的三人冲刷的血肉模糊，继而那血肉也尽数在剑光下消散一空。

　　　　墨葭看着眼前的少年意气勃发，身上残破的铠甲随着他的每一剑而脱落坠地，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灵自云端走下，一步一步，沥血成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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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一年为期

　　　　“公子大恩，末将铭感五内。”

　　　　墨关将军府，墨敖恭恭敬敬的冲墨羽施礼，一是因为墨羽救了女儿，另一方面也是向这位墨家的新任家主表示认可和接受。毕竟除了在羽林军这支把墨羽视为信仰的部队，普通人对墨羽这个名字的印象的确不是很好，墨关守军不少，层层的守将亦不少，抱不起会有一两个“极端正义人士”或者希望跟着自家将军“鱼跃龙门”的家伙跳出来质疑墨羽对墨领的继承权。

　　　　墨羽自然明白面前老将军的心思，虽然心中对这些由儒家传出的礼节无感，却仍是规规矩矩的回了礼。

　　　　已然可以称之为墨家家主的墨羽自然不可能像小时候给墨葭讲完故事后见墨敖时一般开开心心的叫一声叔叔，然后说一些不想告诉过于亲近的爹娘和师父的话；而在儒家攻势之中苦苦支撑的墨敖自然也没有心情和墨羽聊家常――或者说，两个男人都很是巧妙的避开了私人方面的话题。

　　　　墨羽救了墨葭，这本是江湖话本中最为常见的英雄救美，亦是最为有效的增进一男一女感情的方式。墨羽与墨葭在他看来之前连误会都没有，分开仅仅是因为形势所迫，而今时局流转，两人结合方是稳定墨家人心的不二法门，墨羽如今归来在他看来两人重归于好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然而还是有然而出现。

　　　　按照墨葭的叙述，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