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入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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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该解散，扣钱。

　　　　随后他想起来――这帮人，是抓我的吧？

　　　　想到这里，墨羽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很不明白，为什么追击他的队伍会是这种水准。

　　　　墨家的一举一动都在整个中土乃至蛮族的视线之中，怎会有有一丝一毫的放水？

　　　　是的，出发之前墨羽便知道，这一场从军之行在某种意义上是一个棋局。对面的棋手是自己的父母和恩师，以及墨家。想告诉我们，没有经脉的人不容忽视吗？

　　　　赢了就好。

　　　　从墨关到万仞关，依墨羽的脚程需要三个月，等到了万仞关，他便可以用自家师傅的凭证成为于万仞关率领墨家五千精锐的将军。而这三个月的路程中，他必须躲过墨家对他的搜查追寻。

　　　　一个体内没有经脉之人，若能于墨家精锐搜查之中仍在三月之期内到达万仞关，那必然是智慧非凡且熟知兵法之人。这种人，无论自身武力如何，也有了执掌兵马的资格。

　　　　这一局，既是墨羽的出师测验，亦是万仞关内五千精锐对新任将军的检测。

　　　　墨家士卒可以为了墨羽去死，因为他是公子，但无论是墨羽还是他的父母亦或是他的那位先生，都不允许墨家的兵马，毁在自家公子手里。非是那三位不信任墨羽的能力，而是，若那五千士卒不服墨羽，墨羽纵有八斗之学，亦是巧妇难为。

　　　　这是一个局，亦是一场测试。当然也是他的父母给他登上这方世界的台阶。

　　　　挺好，此前他听说周地山水俊美，有水镇乌船，十里画舫；他听说商地草场无边，却有城墙巍峨。他不知道那应该是怎样的场景，他站在百尺楼上时，最常想的也是这个问题。

　　　　而此刻，他站在墨关之前，即将面对那些由自己提出的问题。

　　　　聪明人提出的问题通常很难回答，墨羽是个聪明人。

　　　　他正打算用接下来的光阴去回答这些问题。

　　　　看着那队骑兵扬长而去，他心头一颤：

　　　　莫非……

　　　　师父欲通过一支普通的军队来使我放松警惕？

　　　　这么弱智的招数我怎么会中？不对！

　　　　我根本不需要中招，他们只要我在这队骑兵和下一波追兵之间不敢动罢了。

　　　　因为――赌局的时限只有三个月。

　　　　“咳，真是出人意料的一手。”叹了口气，墨羽咬咬牙似乎坚定了某种信念。

　　　　“那就摒弃骑兵的干扰好了！”墨羽起身掸掸身上的灰尘，背起书箱，收起伪装工具，随手取出一张地图，随即苦笑一声：“没想到我的备用计划，就这么被逼出来了。”随着他声音落下，他那平凡的书箱突然伸出了八条“腿”，而他则被缓缓抬起，站在了一个“踏板”之上。

　　　　那张书页记载：“子墨子生而无脉，仗机巧行天下。”

　　　　墨羽这样说：“危楼高百尺，我欲惊天人。”

　　　　机关之术，不正是百尺楼阁。

　　　　他却不知，自家师父派出的人马，还未启程。

　　　　那一天黝黑而沉默的墨关，沉默的立着。

　　　　走在墨关下的墨羽出奇的有些局促和不安。

　　　　那一天墨关的风，从北方而来，墨羽莫名的觉得里面有一丝极北的气息。于是乎少年在自己人生的第十八个年头，头一次感觉到一种情绪叫忧伤。

　　　　于是乎，风在墨关呼啸而过，公子墨羽开始他第一次惆怅。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不是很久之后，他将在他如今向往的沙场之中，对这种情绪感到冷漠甚至厌烦，但在这一瞬，他是真的很认真的惆怅。

　　　　记得有这么一个说法，带有忧郁气质的男生，很帅；

　　　　还有那么一个说法，男人认真起来，很帅；

　　　　所以，当原本面冠如玉的墨羽很认真的惆怅起来，在人群中就变得很是显眼。

　　　　所以，城头上一个叫做墨葭的姑娘，那个大夏十三将中的土将墨敖之女，伸出手指。

　　　　“捉了！”

　　　　骑兵应声出关。

　　　　墨羽脚踩踏板，八条机械腿随着他的步子在山中迅速的穿行。他想要舍弃官道借助机关术走山路到达万仞关。只是，机关术毕竟属于某种意义上的“盘外招”，当他启用自己的机关术，墨府中的那两位也就自然有了理由动用武者。

　　　　这是墨羽不愿意看到的画面，他很想和所谓的武者战斗，可是，不应该在现在。

　　　　山林无疑大大加大了墨家军队执行任务的困难程度，也是足够幸运，墨羽改变方案后居然足足三天没有遇到异常。有机关相助，墨羽在丛林中的生活并不算困难，加之墨领附近刚刚入秋还算温热，在外过夜也问题不大。

　　　　这种有点苦却平和的生活自然不可能长久。

　　　　墨羽出关第五天天，风有些大，墨羽瘦弱的身躯在风中显得有些飘渺，在配上由于机关代步而形成的“临空渡虚”的形象，衣袖飘飞，当真有几分出尘的味道。

　　　　忽然间，墨羽停了。

　　　　机器，自然也停了。

　　　　于是山间忽的只剩下呼啸而过的风吹着树叶的声音，这一刻阳光透过树梢打在墨羽的书箱之上格外静谧。墨羽不知按下了什么机关，书箱又变回了原本平凡的样子。

　　　　山风呼啸，一切安详。

　　　　只是，只是在某一片树林中，少了点虫鸣鸟叫。

　　　　墨羽深吸一口气，暗道，来的好快。

　　　　他用袖子挡住嘴，咳嗽了两声，也不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那片树林。

　　　　察觉到墨羽的异动，那片树梢微微摇动，一名黑衣蒙面的男子出现在墨羽的视野之中。

　　　　墨羽陡然一惊，险些失去了风轻云淡的姿态。

　　　　墨家的人，怎么会用这样的装扮来会他？

　　　　墨家的人，怎么会在他动用机关术不到一天的时间内，就出动武者？

　　　　墨家的人，怎么会对他这位“公子”充满“杀意”？

　　　　片刻之间，他一拍脑门，想通了。

　　　　原来是他错了，这是一个局，更是一个赌局。棋盘的一面是自己的父亲，另一面，是未知的敌人。父亲大人说，他备用计划太多。确是如此，备用计划乃是防止变数，而格局足够的谋士的棋盘中，本不存在变数。

　　　　他还是格局太小。

　　　　他的从军之行自然会触动某些世家的利益。有人不想他这个墨家公子到达“万仞关”，而阻止他的方式可不仅仅是在家中祈祷而已。最直接的方法自然是――杀了他！

　　　　在这场赌局中他的父亲赌他能安然无恙的扛过这片风雨，在众多敌人的环伺之中闯出一条路。而父亲给出的保命之法，就是派出的墨家军队。墨家军队所在，就是他的“安全区”，当他撑不下去，就可以回去。

　　　　往后的路会很艰难，墨领附近，不过是一两个江湖好手罢了，而墨领势力范围之外呢？

　　　　呵，这些年，被匪团杀死的贵族子弟，还少吗？

　　　　墨羽转眼间想了许多，他心中隐隐有一根线，一根自家师父送出的线，但他握不住。没有时间细想了，墨羽让自己的大脑渐渐放空，缓缓往前走去。

　　　　以为，天生无脉的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吗？

　　　　那可是想错了啊。

　　　　我闲着没事喜欢咳嗽，代表着我多病，可不是体弱。

　　　　既然你们要赌，那就赌吧，赌一局大的。看看是我龙游浅水遭虾戏，还是，潜龙勿用！

　　　　即将迎来人生第一场生死战的墨羽隐隐有些平日刻意压下的孩子气在这时冒了出来，他按下书箱上的按钮，轻轻说了四个字。

　　　　“铠甲合体”

　　　　随着机拓声响起，这个曾经被士族关注而后放弃观察的少年再次进入中土的视线。

　　　　白衣旧书箱，偶尔笑一笑，咳一声。

　　　　很青涩，而且有点人畜无害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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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北出乡关背墨关

　　　　墨羽的一丝恶趣味发挥出来后，整个人轻松了不少。随着黝黑的肩甲、臂甲和腿甲附着在身上，缓缓扣上胸甲的墨羽自身后以虔诚的姿态抽出了自己的佩剑。

　　　　腿甲发动。

　　　　墨羽一跃数丈，毫无美感却饱含力量的冲向黑衣人，手中长剑借着冲力毫无章法的当头劈下。

　　　　黑衣人何时见过这样的铠甲，哪里想到过墨家公子会这样反击？待他缓过神来墨羽的剑已经到了面前，他慌的后退一步，这才有时间亮出弯刀，可不等他反击，墨羽已然落地，随即接着刚刚一击的力量，化劈为刺，当胸刺来。

　　　　低头，侧身？

　　　　不，闪不过的。

　　　　黑衣人恍惚间似乎看到一条巨蟒，张开血盆巨口。他想不通，一个不过十来岁的少年，哪来的那么强的气势。不过他没时间想了，这一剑，他必须挡下。

　　　　因为挡不下就是死。

　　　　他毕竟是一位出色客卿，才被派遣来做这个任务。他侧身，不是为了闪避，而是借这一侧的力量，出刀。

　　　　当的一声。

　　　　黑衣人瞪大了眼睛，他怎么敢！

　　　　墨羽在千钧一发之间，把剑上抬了一丝，就是这一丝，使得刀剑并未相交。剑很长，确实能在他的刀划过他胸膛之前刺中他，但他中剑之后并不会立刻变成死人一个。他的刀依旧可以划过他的胸膛。

　　　　我是刺客，你是墨家公子，你怎么敢，和我以命换命？

　　　　于是乎他就听见了当的一声。

　　　　蛮族有许多对于中土的评价，相比中土的自吹自擂，更为真实许多。

　　　　有这么一句话，“墨家兵精，甲于天下。”

　　　　这里的兵，自然不是军队，因为，蛮族一向认为自家的军队最强，这一观点直到十年后才被墨羽生生纠正了过来。

　　　　这里的兵，是说兵刃，乃至护具。

　　　　在当代墨家家主墨夜和元帅苏玉之前，真正使墨家闻名于世的，是墨家隐约传承自九州时期墨家学派的工艺技艺。

　　　　江湖中，墨家所铸造的宝剑名品虽不如龙泉等铸剑流派，但其普通兵刃却是中土性价比最高的选择；而在江湖之外，那大夏兵卒的战甲兵戈，亦彰显着墨家在这一领域的绝对权威性。

　　　　而纵使墨羽这套装备乃是自行锻造，并没有借助墨家的力量，但墨子昔日以机巧行天下，今日的机关铠甲却又岂能挡不住这仓促而发的一刀？

　　　　长剑穿胸。

　　　　墨羽收剑还鞘，看着眼前黑衣人的眼睛，猛烈的咳嗽缓解胸口疼痛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杀了一个武者，似乎，还很轻松？

　　　　铠甲上当胸一道白痕，胸口隐隐有些许发闷，这就是墨羽付出的全部代价。诚然，这种遍布在山间的搜查武者当是最弱的一批人，但这也足以让墨羽震撼。

　　　　直到他卸了甲，他再度看见黑衣人心脏处的伤口，才瞪大了双眼。

　　　　那是一条人命啊。

　　　　刚才神威无匹的公子，再也保持不了从小刻意养成的公子形象，弯着腰，吐了起来。

　　　　一阵清风吹来，树林中却是多了一个少年。少年一袭青衫，慵懒的靠在树上，手里提着一个布囊，似乎不轻。

　　　　“我说，风度呢？”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过来。

　　　　“被你吃了。”

　　　　“哈哈哈，果然离开墨领自家老爹老妈本性暴露了，就是一个小孩子嘛。”

　　　　“……”

　　　　“是不是还要我帮忙啊，哈哈，少侠我早就说过，我是你命中的福星啊……”

　　　　墨羽吐得实在没力气和他耍贫，而且应该耍不过。

　　　　他突然有点后悔，怎么会，想着，把这个家伙，作为自己的后手啊！！！

　　　　李乐是个年轻人，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年轻人，他喜欢交朋友，喜欢新奇，喜欢聊天，喜欢开玩笑。

　　　　他觉得李乐这个名字太俗了，俗的掉渣，所以向别人介绍都要强调一下，他那个字念“乐曲”的乐。

　　　　其实快乐的乐字很贴切，因为李乐就是一个没有办法不快乐的人。所以，他和墨羽成了好朋友，那种，真正意义上，属于少年的好朋友。

　　　　墨羽缓了缓神，终于等到了李乐说话的空当，抬起手，竖起三根指头，道：“我要问三个问题。”

　　　　“一、你的实力上限是哪里？”

　　　　“二、确定要和我一起去万仞关吗？”

　　　　李乐想也不想，便答道：“实力不知，总之比之前那个废柴好得多。至于第二个问题，我既然来了，就没有退却的道理。”

　　　　墨羽叹了口气，收起大拇指和食指，问：“三、你想没想过，你这么大的声音，周围的搜查武者马上就会过来？”

　　　　“我……”李乐在一瞬间停下来自己的高呼，随即闷声道，“我说，他们应该会以为这是调虎离山吧？”

　　　　只是这句话的声音太弱，底气，也太过不足。

　　　　墨羽叹了口气，决定不再理这个智障。

　　　　他营造了这么久的气场，就被这个家伙，瞬间破坏了。

　　　　盏茶之后，墨羽同李乐刚才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五位黑衣人。他们看着倒在地上的黑衣人，沉默不语，而后分出两个人对尸体进行检查，随即对视片刻。

　　　　“陆家的人，被一击致命。”

　　　　“是。”

　　　　“他有帮手？”

　　　　“之前应该就是他那位帮手的声音。”

　　　　“似乎是高手。”

　　　　五人互相点了点头，散开在四周。

　　　　也就是片刻，有人发现了线索。

　　　　“他们应当是两个人，干掉这个家伙用了应当不到三招。”

　　　　“二对二咱们没有把握。”

　　　　“三打二必然会有二人组出现，被分出去的两个人太危险了。”

　　　　“只能五人行动了。”

　　　　“会搜不到他们的。”

　　　　五人组沉默了半响，异口同声道：“总比没命好。”

　　　　五人思索良久后选择了一条看起来痕迹不太明显的路。

　　　　若是遇不到，就算是运起不好吧。

　　　　五人如是想。

　　　　只是，遇到了，就算是好运气吗？

　　　　而树林的另一边，气氛却有些轻松的过分。

　　　　“小羽，这次什么计划啊？”

　　　　“小羽，接下来我们去哪啊？”

　　　　“小羽，去了万仞关是不是要感谢我？表示表示？”

　　　　“小羽，你干嘛不说话啊？”

　　　　墨羽再一次后悔，他此时更宁愿一个人面对接下来三个月的旅程。唉，怎么会让他陪自己一路往北而去，实在是失策，莫非这就是师父他老人家说的，传说中的――“莫测莫过人心？”万一自己被李乐的一张嘴逼回墨领，岂不是很丢人。

　　　　墨羽一咬牙，一跺脚，随着他这一跺的力量，脚下的机关加速了数分。可李乐仍旧写意的跟上，一如既往的自说自话。

　　　　墨羽仍旧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只是心里有那么一点吃惊。

　　　　这是山间，林地，他的机关只要有动力可以肆意的加速，而对于徒步的武者而言，加速可不是在平地上那般简单。别看他们平日飞檐走壁，可，山野之中的土地并不平坦，一步迈错就是真气走岔的下场。

　　　　李乐，我的好兄弟，终于要踏入这片江湖，踏足这江山如画了，不知，你我二人能否在这画卷之中，留一丝墨痕啊？

　　　　在李乐喋喋不休说了许久之后，墨羽终于忍无可忍问了一句话。

　　　　这句话很重要，关系到二人组的生死存亡。

　　　　这是个问题，叫做――“我们晚上吃什么？”

　　　　李乐这才发现，天黑了，而他忘了在天黑之前打些野味。

　　　　墨羽叹了口气，一指西北方向，道，走吧，上官道。

　　　　官道，乃是墨领重点排查的地方，却是所有想要他性命之人的禁区。

　　　　开玩笑，这里尚是墨家势力区域，谁敢伤墨家公子？

　　　　至于墨家会不会找到他？

　　　　想来，他所杀的那具尸体已经被发现了吧。而师父那般人物，是断然不会在判断他于丛林中行动的时候再耗费兵力去官道搜寻的。

　　　　因为这只是他和他们的局，不涉及墨领的利益，他那天下为公的师父，绝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浪费墨家的兵力，既然确定他必然会上山林之中，又怎么会再于官道设兵马堵截，赌他会住入客栈。

　　　　而如果没有李乐这位看起来武艺不俗的家伙在身边，墨羽又怎么敢去客栈？毕竟机关只是外物，着甲尚需一个时间。综上，这一晚客栈反而应当是最安全的地方。

　　　　与此同时，墨关之上，墨葭心情很是微妙。

　　　　“没找到吗？”墨葭笑的很诡异，“还确认出关了？”

　　　　“是个高手啊，”墨葭踱着步子，开始笑，很小声，她身后的卫队队长落风，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这丫头，又要干什么？

　　　　接着，只听那姑娘道：“再去，我和你们一起去，这个人，绑，本将军也要给他绑回来。”

　　　　哼，高手，能高哪去？毕竟不过是躲过了追查罢了，若是真高手，又何必躲藏？再者，这段时间，带兵似乎有一个很漂亮的名头，叫什么大型演习，夏地之内，几乎所有领地均有兵马出动，这让一向向往沙场的墨葭不由得有些兴奋。

　　　　更何况，如果她感觉没错的话，那个背影，或许是那个人呢。

　　　　她跃马扬鞭，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和明媚的神采。

　　　　“关雎卫队，出发！请他回来。”

　　　　许多年后，那个曾经行色匆匆的少年依旧一身白衣，他说，她变得礼貌了，温柔到没有棱角。

　　　　她回以粲然一笑，想了想，告诉他。

　　　　那个时候，我已经很懂礼貌了啊，我可是，说了“请”的呢。

　　　　同样是在很多年后，墨葭问自己，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她是否会选择伸出那根手指，跨入那个波澜壮阔的时代？

　　　　问过之后，她没有笑。

　　　　嘿，你是谁家的笔尖少年，为何在我的世界中，落墨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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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铁马金戈

　　　　机拓声响在墨羽的梦里，和着铁马金戈。

　　　　人力时有穷尽这一点，已经由数百年前那位商朝的君主于落凤山在夏朝的兵戈之下获得了证实。

　　　　那座叫落凤的山上至今没有树木，而山上草叶却锋锐无比。今天，若有二品武者于山下，当能感受那百年不消的剑意。

　　　　史书记载，当时，商君率八十亲卫被大夏十万步卒围于落凤山，终至单人独剑，仍以一己之力，抗夏军一昼夜，破甲六千三，力竭而亡。百余年之后，江湖中仍有无数名家好手往落凤山吊唁，其实他们吊唁的不是那位沉迷剑术的君主，而是那个逝去的时代。落凤一战后，世人知晓，一人一剑，终难抵千军万马。

　　　　江湖，终不是江山。

　　　　有时候墨羽会想，这个世界，真的很美，很好。

　　　　他不就是天生无脉吗，不就是，无法催动那种叫做内力的力量吗？遗憾是遗憾，但也仅仅是遗憾罢了。这世界的奇伟瑰丽又不仅仅在那武学一途、江湖一道之中。

　　　　可是在梦里他为何哭了呢？

　　　　低吟在客栈的床头响起。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只是少了那武学的种种，我无法窥得这世界种种真相瑰丽了。”

　　　　“只是从那日之后，无论我的高塔距他们多近，却注定终归成不了那天上之人了。”

　　　　“只是却不知那天上之人，能否被吾高声所惊？”

　　　　一夜，悄然而逝。

　　　　一缕阳光透过木质的窗扉，空气中尘埃翻飞，有一种别样的安详。

　　　　墨羽迎着清晨的阳光伸了个懒腰，摸了摸由于睡硬板床而有些僵硬的腰，不由得有些不习惯。

　　　　看了一眼窗外，少年这才想起来这里不是墨府了，没有亭台楼阁，什么也没有。他真的离开了那个地方，而且，要离开好久。想到这些的墨羽有些不安，有些忐忑，但随即变回了坚定。他收回了穿过窗户远眺的视线，准备出发。

　　　　而在他转身准备出发的时候，他看见了一对黑眼圈。

　　　　哦，你的黑眼圈，明亮又闪烁。

　　　　“阿乐，你……”

　　　　“好无趣啊，说书的先生不是经常说，路上会有黑店吗？”只见李乐顶着乌黑的眼圈，一脸不爽的盯着他，就差在脸上写好“欲求不满”四个字了。

　　　　等等，欲求不满这个词用在这里真的合适吗？

　　　　这不是重点啊，重点是――

　　　　墨家势力范围内怎么会有黑店？还光明正大的开在官道上？

　　　　墨羽揉了揉眉心，要不要，想个办法甩掉这个家伙？

　　　　“哇，我怎么会有黑眼圈啊？”李乐见墨羽不理他，随即跳了起来，那样子，活像发现自己一夜骤胖的姑娘。墨羽白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在李乐身后找出，嗯，其实是搜出了一根炭笔。

　　　　李少侠，不照镜子，就能“突然”发现自己有用碳粉画的黑眼圈的，整个大夏，你是第一个。

　　　　墨羽不想再把时间和脑力浪费在自己这位“队友”的身上，决定无论接下来李乐说什么都不再理会。他随即把店小二叫上楼要了两份早点。

　　　　早点来的不快，等到墨羽整理好书箱，早点才到。

　　　　开在官道上的店家，和现代的高速服务区差不多，总而言之就是秉持了“贵”且“难吃”的特色。只是墨羽二人这次的运气似乎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