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入墨-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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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殊不知此时林涵哪里是不想些，分明是不敢歇。

　　　　他必须把自己的视线局限在眼前的商都，哪怕离开一刻他都会克制不住去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怎么做？

　　　　历史上发生了什么？

　　　　不不不，历史上白玉皓还有三个月才回来，没有这么快出兵，针对商君的刺杀之成功了一半，商君还挣扎了十来天设局筛选了一番皇子给了白玉皓监国之权并逼其发誓嫁于下一任商君。

　　　　然后白玉皓选了一个小屁孩？

　　　　可……可我林涵模仿的了白玉皓水淹八将，模仿的了千骑卷雪，还能模仿个发誓嫁给下一任陛下？

　　　　每每想到这里，林涵都会不由自主的抖很久。

　　　　“我该怎么办？我掌着二十万精兵的虎符，二十万精兵距离商都只有一日之遥，朝发即可夕至，甚至，我的林家军已经到了商都，这是两万只听命于我的部队……”手中的纸已经成团，初步研发的纸张一点也不平滑，草刺到处都是，“可我能怎么办……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办啊，我根本不知道应该发生什么，哪怕我知道一个大方向我也没有白玉皓的监国之权，我要是敢调兵我就是篡位，可我不动又怎样？”

　　　　“我就是个一流学校尾巴的学生，有个很厉害的老师，顶多有点军事天赋，但我真的不是墨羽白玉皓这种天才啊……”

　　　　没什么经验穿越者瘫在桌腿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好像闯入某个剧场后台看戏的少年突然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而自己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我感到，历史的车轮，已经偏离了应有的轨道。”林涵摇了摇头，突发奇想，心道这几百几千年后会不会有一帮无聊的人拿着有关自己的故事说“要不是这个林涵怎么怎么样，就不会怎么怎么样，不会怎么怎么样，所以都怪这个林涵！”

　　　　然后，自己亲爱的老师刘书昌一定会拍着桌子吼“历史从来没有偶然！”

　　　　突然一笑，想起自个交白卷的舍友，“我不答题，是因为我怕篡改历史！”

　　　　“我现在是真的分分钟要篡改历史啊。”林涵一声长叹，终是睡倒在桌旁。

　　　　百里之外，马蹄声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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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就这样吧

　　　　林涵是被叫醒的。

　　　　没有被马蹄和厮杀声吵醒的他终于被叫了醒来，醒来时耳边全是厮杀的声音，似乎就连天空也成了血色。

　　　　“敌袭？”

　　　　林涵有些懵，怎么可能有敌人，这可是商都……

　　　　来不及细想，不管敌人是怎么出现的，总之，敌人已经出现了。

　　　　“什么时候的事？”林涵抓起地上的面具扣在脸上，嘴里却是忙不迭的问道。

　　　　“大约半个时辰前，大概有几十人，说是有边关的紧急军情要汇报，我们告诉他将军睡了，然后突然暴起杀了我们派去接待的人随后向天发信号，接着有数量不明的人冲了出来……”

　　　　“数量不明？”林涵抬手打断了护卫的话，“都打了一个时辰了你还告诉我说数量不明？有你们这么打仗的吗？算了，现在伤亡如何。”

　　　　“这……”

　　　　“说！”话音出口林涵有些不相信这是自己的声音，沙哑，低沉，还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烦躁。

　　　　“大家都以为在都城周围没什么危险，铠甲和箭矢都不再身边，加上敌人来的突然，所以，兄弟们伤亡惨重，而且不知道敌人到底有多少，只把敌人挡在第二座大营之外，斥候已经出去了，但，还没回来……”

　　　　“在都城附近就不用警戒了？这是谁告诉你们的，给我滚！不对，回来……”狠狠揉了揉头发，林涵长出一口气，“挡在第二大营之外，也就是说后军的兄弟们都生死不知？”

　　　　“没有找到您，我们，我们不敢下攻击命令。现在只是各个将军各自指挥自己的部队相机抗敌，根本没有指挥。”

　　　　“你们……”

　　　　林涵摇了摇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做的一点都没错，完全符合一个军人的标准，他们在自己昏睡的时间内保存了大部分的力量，没有再中敌人的圈套，除了没有很好的警惕别无错误，若说有错，最大的错误也是在自己身上，乱了心神，以一品的身体数日不眠不休而后叫也叫不醒。

　　　　“击鼓吧。”青铜面具覆于脸上的将军如是道。

　　　　披袍，佩剑，迎敌。

　　　　“可将军，不知道有多少人袭击，何况，也不知道幕后是朝中的哪位大人或者是……”

　　　　“或者是陛下？”着甲在身的将军笑了笑，“哪有那么多顾及，商都之中能调来多少兵马，哪怕敌人人多又如何，我林家军纵横天下没怕过横行八百里山脉的匪寇、没怕过名震天下的方恒魔公子，在自己的地盘，有什么好怕的。”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

　　　　“愣着作甚，传令，进军。别的营我不一定管，陷进去的可是后军，火头军可在里面，赶紧的，不然今晚都没饭吃！”

　　　　笑声落下时，林涵已然到了点将台上，略带三分笑意的话通过内力清晰的传到士兵的耳朵里，本来还因为不知名袭击而有些慌乱的林家军瞬间镇定了下来。

　　　　有无林涵的林家军是两支部队，同初始兵员同是混混匪寇的羽林军不同，羽林军军纪严明，那些曾经的混混们一个个都被唤醒了心中的正义感和使命感，他们的魂是正义，所以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他们都是那样的可靠，那样的坚不可摧。而林家军，他们更像是一群懂一些军阵上的配合的江湖游侠，很认可林涵这个老大，林涵是他们的魂，没有林涵他们就是各自为战的散沙，而林涵在时，他们就是纵横莫敌的林家军。

　　　　如龙的长枪立了起来，枪尖伴随着马匹的跑动上下翻涌成浪，最后汇聚成奔流的江河，化为大地上蜿蜒的神龙。

　　　　龙头之处，少年将军怒发冲冠，一剑横空，所过之处竟无人可挡，他化为最尖锐的锋刃，切向迎面的敌军，破开他们的阵形再由身后的部队将其撕碎开来。

　　　　林家军一开始乱，就乱在各自为战，是以在有统一目标的敌人面前显得落入下风，然而，当林涵站出来之后，反而是畏畏缩缩不敢露出首脑的敌人变得不堪一击起来。

　　　　敌军的首脑此时却不是不敢露面，而是吓得昏了过去。

　　　　事实上，却是来人激动了，原定计划是以议事为名召林涵入宫而后再动手袭击，不料统领兵马的将军却是大周二十四诸天之一中某一位的后人，他的兵法韬略的确学了一点父亲，但气量却半点没有学到。

　　　　而他的父亲，就是那位林涵初成名的垫脚石。

　　　　心高气傲的少年得知林涵居然大白天的睡了过去，又见林涵麾下军队有些自由散漫的样子，哪里肯放过正大光明打败林涵的机会，立时下令进军。

　　　　只是，他的胆气只在一时，林涵登台高呼的一瞬他差点瘫在地上，计划失败所带来的后果尽数涌上心头脑海，就那么昏了过去。

　　　　“废物。”没有过多的杀戮，威名在外的林涵但纯的以青铜面具吓退了大部分的敌军，剩下的尽数跪在地上做了俘虏，当了俘虏的自然还有这位心高气傲的小将军。

　　　　见到这个家伙，林涵的心里霎时恍若明镜，。

　　　　“好啊，我说为什么没有看出来这两天只是看出来很多党派准备动手，却没看到谁被算计，没想到大家算计的居然是我林涵……”

　　　　自己想置身事外，怎么就忘了自己手里这么多兵呢？自己现在才是他们的心腹大患啊。

　　　　没错，商君死后，平日不亲近任何党派只依律法行事全然不卖任何人情的自己，才是那些朝中心怀鬼胎的大人和皇子们的头号大敌啊。

　　　　“我居然忘了，这是一个浑浊的时代。”抹掉青铜面具上的血，嘴角勾勒出邪异的弧度，周围的士兵们忽然感到刺骨的寒意。

　　　　“而在浑浊的时代，秉持正义的人，会是整个世界的敌人。”

　　　　“好啦好啦，这个世界，”他压着嗓子对自己说了一句，随后突然朗声大笑“既然做我的敌人，有没有做好，被我战胜的准备？”

　　　　话音落下，沉浸在击溃来敌喜悦中的林家军纷纷举起长枪欢呼起来。

　　　　“至于这个家伙”，冷冷的瞥一眼昏过去的“小将军”，不带一丝感情的开口道：“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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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为龙（上）

　　　　慌乱的脚步声响在木质的地板之上，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叹息和惊咦，屋内之人心慌意乱之下脚步很是紊乱，可这紊乱的脚步声却没能减缓一丝一毫他的紧张――相反，还增了不少。

　　　　“我说老裴，你能不能别转了，转的我眼晕。”坐在椅子上的人终于是忍不住开口，“你转来转去能有什么用，消停会儿吧。”

　　　　“消停，我说姓王的你让我怎么消停？”老裴停了下来，不过胡子却开始抖，“按照计划林涵现在早就到这里了，结果呢，你看，两个时辰过去了，别说人，连个人影都没有，你说让我怎么消停的下来。一开始我就不支持这个计划，如果林涵打算动手，有什么想法，他早就动手了，非逼他作甚？”

　　　　“逼？没错，就是逼，逼他表态，逼他战队，现在各个派系可以容忍一方变强，你强了，我退就是，但绝对不会允许有一个人他置身事外，尤其是那个现在最具有力量的人。”王姓大官摇了摇头，神色愤懑，“我们逼他又怎样？他若是忠君爱国就应该把自己的兵权老老实实的交出来或者带着自己的人滚远，哪怕咱们逼他，这种忠臣也只会流一把泪，然后黯然神伤，而他若是奸佞之辈，现在不对他动手莫非要等到他先下手为强？”

　　　　老裴听了点点头，随后却又摇了摇头：“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咱们这么做有点不讲道理啊，毕竟那都是我大商的战士……”

　　　　“大商的战士？”那坐在椅子上的人笑了：“现在说什么大商？现在不是说大商的时候，只有别人的人，和咱们的人，你要把自己的脑袋和荣华富贵寄托在林涵的忠君爱国之上吗？”

　　　　“至于道义……那玩意在我一边骂考场舞弊一边贿赂坐师的时候就丢到无定河里喂鱼去了！”言罢，甩袖而起，“这么等着不是个事，先出去看看，无论发生了什么，总有个照应……”

　　　　只是这话还未说完，这位大人便呆在了那里。

　　　　家丁和护院的尸体散乱的倒在地上，特意请来有着二品修为的管家一只手正扒在台阶上，好像试图在死之前通知自家的主人，但是很显然，他失败了。

　　　　“不好意思，手下人有些懒，没把尸体都收走，吓到了大人。”说的是不好意思，可来人的神态动作却没有一丝一毫不好意思的样子，抄过王大人的肩，轻轻凑近道：“至于外面，大人您就不用照应了，我们林家军替您照应着。”随后一声大笑，拍拍年近七旬老人的肩膀：“走吧，我家将军请两位大人入政事堂一叙。”

　　　　“小将在屋外恭候，可别让在下，等的太久哦。”

　　　　*******

　　　　走入大堂，几个老人心照不宣的点点头，看来事情有变，相互一笑，示意待会会照应着点。

　　　　林涵说破天也就是个毛头小子，是个武夫，除了能打仗还能干点啥？

　　　　就不信他敢直接说是商都里的人派军队袭击了他，若是如此，直接报出某位皇子殿下的名字就好，在大商，虽然皇子们的权威在登基之前没有多大，但地位却是极高。

　　　　林涵啊林涵，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自己平日太过清高，拒绝了任何党派和皇子的亲近，导致如今的大商之中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为他说话――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

　　　　记得当年也曾有过一位赤胆忠心的大臣，他从不结党，只领朝廷给的俸禄，用半生的时间去搜查一个个党派的罪证，却被逼死在朝堂之上。

　　　　政治和正义是两回事，政治首先要确保的是安宁，是稳定。

　　　　朝堂之上的谁对谁错有的时候看的不是你对不对，而是，你和那些反对你的人，谁更重要。

　　　　“倒是可惜了。”老裴叹了口气，他是真的很欣赏这个年轻人，如果商君一直活下去，如果能给他磨砺的时间，他未必不能真正的成为需要他们仰望的存在。

　　　　他未必不能改变如今这朝堂之上结党营私官官相护的局面。

　　　　“可惜了。”老人一声长叹，却是有些落寞，不过想起在南党庇护下顺利考入翰林的儿子，还是抖擞了些许精神。

　　　　良心这种东西，只有在无关自己利益的时候，才会偶尔拿出来用一用啊。自己少拿几百两银子，换人一条性命，可以，可要是拿自己的姓名，自己一家的前途，那还是算了吧。

　　　　“前辈何故叹息？”有人在他身后问道。

　　　　“叹造化弄人，时势不佑英雄，使得小人得逞，君子落泪啊。”老裴没功夫看你后面那人是谁，现在的他谁也不想理，一想到今天自己将要和一群自诩名门的同道逼迫一个为国奋斗的将军，他就觉得老脸通红，没脸见人。

　　　　他恨不得把自己藏在自己的影子里。

　　　　“前辈何出此言？不知谁是小人？”

　　　　“宵小，明知故问。”老裴有些恼了，“鼠辈自是我等，还茫然不知吗？人，为了自己的生存可以做坏事，但不要把做坏事看的理所当然！”

　　　　怒极之下老人的嗓音有些大了，政事堂内所有的人都扭过头看向他，随后看到了他身后的少年。

　　　　少年笑笑，自怀中取出一张青铜面具，缓缓扣在了脸上。

　　　　“原来如此，受教了，倒是晚辈，愧领前辈英雄之名。”

　　　　随即，无形的气势分开前面的路，少年将军径直走向正中的座位，坦然的坐下，用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说：“因为今天我要做的事，可和英雄没什么关系啊。”

　　　　少年将军的目光有些冷，当他的目光扫过众位大臣，大臣们都静了下来，随后只听他缓缓道：

　　　　“诸位大人，现在情况很危机啊。”

　　　　话音落下，一众大臣面面相觑，这不像是兴师问罪啊……

　　　　莫非这小子知道自己斗不过我们，所以打算找个台阶下？

　　　　倒不是不可以，哼，算他聪明。

　　　　当即便有一人回道：“愿闻其详。”

　　　　“诸位大人，两个时辰前，小将驻扎在城外的部队被袭击了，小将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拦住部分，不过还是让很多匪寇潜入了都城，如今，诸位大人都是性命堪忧啊。所以，小将为了诸位大人的安全，把诸位请到了这里，希望在小将搜出城内匪寇之前，诸位大人不要离开，否则，小将可无法保证诸位大人的生命安全……”

　　　　语气很是急迫，不过却在性命堪忧和生命安全八个字上加了重音，配合着一身武学修为，刺骨的杀意毫不掩饰。

　　　　堂内一众大臣打了个寒颤，这是，软禁？

　　　　偏偏他们还没理由反驳。

　　　　可要是一直待在这里……不行，绝对不行！

　　　　“这，将军确定吗？”

　　　　什么叫潜入都城，那就是我们的私兵家将……

　　　　“不知这匪寇从何而来？”

　　　　“自然是自城外而来？”林涵想也不想便答道。

　　　　“将军想来是弄错了……”

　　　　“末将弄错与否大人怎会知道？莫非和那贼子有牵连？或者，你就是他们的内应？”言罢，林涵不顾一种大臣脸上的惊恐，高声大喝“林家军何在？”

　　　　政事堂外传来山河湖海怒啸般的声响：“在！”

　　　　“把他带下去，搜了他的家，如今是非常时节，便宜行事，错杀一万也不能放过一个！”

　　　　话音刚落，士兵便一拥而入带走了刚刚出声的大臣，在大臣的叫骂和诅咒声中，带着青铜面具的将军缓缓回头面向众人。

　　　　“现在，诸位大人还有什么意见吗？”

　　　　“如果没有，还请在政事堂稍作歇息。对了，不要乱跑，否则我林家军却不一定和在下一般，认得诸位大人。”

　　　　青面獠牙，器宇轩昂，恍若魔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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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为龙（下）

　　　　皮质的鞋子踩在地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年少的将军快步走在皇宫大内的长廊之中，

　　　　“赟殿下安排的怎么样？”

　　　　“有些唯唯诺诺，看起来呆呆傻傻没有主见，将军，在下觉得，赟殿下不太……”

　　　　“不太适合？”林涵脚步不停，面上却是一变，“你小子何时会看人了？”

　　　　“这……”

　　　　“我没有看错殿下，却没想到会看错身边的人，莫非这就是诗中说的，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说着，将军挑起眉头，这一挑眉却是吓得正像他汇报的士兵跪倒在地。

　　　　“将军明察，末将所说句句属实，末将进了殿下寝宫之后，殿下直接吓得瘫软在地，随后，随后双腿打颤说话磕巴，屎尿齐流，实在没有一点皇室的样子啊。”

　　　　“哈，若是你所言属实，何必吓成这般模样。”林涵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趴倒地上的手下叹了口气蹲了下来，“别怕，我林家军的将士，死都不怕，怕什么？你最为忠君，我是你哥，怎么会不知道，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让你去看望殿下？”

　　　　“这……”

　　　　“都说我林涵不和朝中大人们接触少，都说我林涵拒绝诸多皇子们的招揽，不和任何一个皇子亲近，可有谁说过，我林涵不了解朝中局势？”

　　　　“这……”浑身颤抖的士兵抬起头，映在眼中的，是林涵疲倦而落寞的眼神。

　　　　“我林涵，为将七载，可有过伤天害理之事？”

　　　　“未曾。”

　　　　“我林涵，为人二十三载，可有做过问心有愧之事？”

　　　　“未……未曾……”

　　　　“那么，何故疑我？”林涵开口，出声却是有些低沉，声音之中有些压抑不住的虚弱。

　　　　不等部下出声，他转身便走。

　　　　真是奇怪，我伤什么心？

　　　　难道我有希望过这些凡夫俗子理解我的想法我的思路我的报复和我的追求？

　　　　“将军慧眼，赟殿下天人之姿，我们找到殿下的时候殿下没有半分惊慌的神色，很是坦然，可以说，在这几天末将接触到的所有皇子之中最具有先皇风范的一位，臣被陛下身姿折服，又听信宫闱谗言，妄自判断将军，还请将军莫要因此恼了殿下……”

　　　　“够了！”林涵摇摇头，摆手，“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能影响我对殿下的观感？”冷笑一声，声音好像冰渊中的生铁，冷漠而坚硬，不复之前虚弱模样，“不过，你也不用跟在我身边了，挑一队人，去保护殿下，记住，做出一副监视的样子，而且不要只监视一个，别让夏朝或者某些人看出些什么来。”

　　　　“可是将军……如果想要保护殿下，暗中保护不是最好吗？”兀自跪在地上已被林涵除去亲兵身份的士兵身体仍在不由自主的发抖，却还是挣扎的问出了这句话。

　　　　“不愧是我林家军出来的士兵，什么都敢问，你可知道，要是我真有不臣之心，你这一问非但保不住殿下，还会把自己的命搭进去？算了，告诉你也是无妨，暗中保护，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教你们的虽是大多是江湖技艺，但你们练的却是搏杀手段，说道保护一个人或者暗杀一个人，你们的潜藏能力实在是太差了，在真正的高手眼中，满是漏洞，既然如此不如给外界造成我林涵监禁各个有望登基皇子的假象——反正，大家都是这么看我的不是吗？”

　　　　还有一句话林涵没有说。

　　　　他的麾下的确有尽皆是爱国之士，可忠君之人却不是全部，甚至，是很少的一部分，很多将士保家卫国，保的，可从来不是大商丁氏皇族。

　　　　这个时节，他们会没有点别的想法？

　　　　混个开国功臣的心思未必会有，但当个权臣却应该会是很多士兵的想法，到时候把皇袍往自己身上以披，这个人中之龙自己是当还是不当？

　　　　若是不当，新皇如何容得下你？

　　　　若是当了，自己又如何容得下自己那颗良心？为了报复那些自己不齿的人却把自己变得和他们一样，这种事情林涵不屑为之。

　　　　可要是被那些士兵着意上了赟殿下，那自己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或许如今的诸位皇子之中有比赟殿下更好的，但自己未必找得到，而赟殿下可是被历史证明过的啊。

　　　　“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众人疑我，谤我，众人皆碌碌，其言于我何加焉？”

　　　　“遗臭万年便遗臭万年，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罪孽，我负了就是。”

　　　　说完，又在心中默默补了一句。

　　　　“反正千年之后老师会给我翻案的。”

　　　　偌大的皇宫大内空无一人，太监和宫女纷纷躲在屋内生怕招惹到这位如今商都之内最具权势的少年将军，他们一心哀叹着大商传承了千年的江山，却死活想不明白，这少年将军只是囚了诸多大臣，接下来却似乎在等着什么似得，迟迟不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