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入墨-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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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接下来却似乎在等着什么似得，迟迟不见动手。

　　　　他会扶持一个傀儡吗？

　　　　他会篡位吗？

　　　　这个昔日在皇宫之中因为不肯摘面具露出一张俊美面庞被商君杖责的少年，会有一日，坐上那高台，为龙吗？

　　　　将军的确在等人。

　　　　在等一个女人。

　　　　他等的原因当然不是因为她是一个女人，而是因为，她叫白玉皓。

　　　　如今之天下，可共饮者，唯墨羽与白玉皓二人。墨夜自困于墨，苏玉自困于侠，吕宁困于声名，商君周师蛮皇已去，余子碌碌，不堪入目。

　　　　大商同大周边境，大商的士兵有些无心守卫，他们浑浑噩噩的站着岗，眼中却失却了往日的锋芒。

　　　　陛下，驾崩了？

　　　　青铜战神的林家军围了商都还监禁了诸位大臣？

　　　　天呐，这是怎么了……

　　　　迷茫充斥在他们的心头，守边将军的小屋内传来一阵阵的酒香，醉生梦死，不想去想任何事情。

　　　　至于守边？

　　　　守的是谁家的边关啊……

　　　　不知道？

　　　　那守个卵子啊！

　　　　“那边那个娘们，停下！叫你呢，停下，给大爷我爽一爽！”

　　　　“还不停，别他妈的逼老子动武！”

　　　　“我干你……啊！……啊啊啊啊！轻点轻点，姑奶奶我错了，轻点，我再也不敢了。”

　　　　“什么人敢在这里闹事！”推开屋门，守边将军秦闻远有些恼，随后他使劲擦了擦眼睛。

　　　　“他奶奶的，老子醉了，做梦了？”

　　　　“睡睡睡继续睡，这梦真他玛奇特，老子居然梦到白将军，白将军还带着个小女孩……”

　　　　“你没做梦。”白玉皓随手把人丢到秦闻远脚下，眼神坚韧，“是我回来了。”

　　　　“大商的士兵们听着，我，白玉皓，我回来了。”

　　　　“收起你们的懒惰，收起你们的颓废，现在，给我拿起兵器来。”

　　　　“我是白玉皓，你们的将军，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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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小道士

　　　　北门是个道士。

　　　　不是那种走街串巷给人算命的道士，不是看风水的道士，就是修道的道士。

　　　　这样的道士听说要风骨俊逸，这样的道士应该会一手绝妙的剑法，应该有一件洗得发白的道袍，应该宠辱不惊，随时随地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北门的确当得上风骨俊逸，一剑斩阴霾，初登一品即战巫凉戈，得苏玉笑倾城两位绝代侠客指点，如今亦是一品之中魁首之流，这一辈江山风流十斗还要墨羽和林涵去分，可江湖这十斗他却是实打实的占了八斗。

　　　　可是此时出现在李乐面前的北门却只有一袭满是油污的长袍，还有一张布满了各种各样情绪的脸。

　　　　“北门？”笑遥生有些诧异。

　　　　“小道士？”李乐神色有些古怪，有点想笑不敢笑的感觉，就连一直沉浸在悲伤中的墨葭都露出了笑。

　　　　凡是认识北门小道士的，没有一个现在能忍住不笑，如果他不笑，要不然是瞎了，再不然就是脸上刚刚动了刀子，一笑就会毁容，不过饶是如此脸上动刀子的还非得是个把脸看的比命还重要姑娘。

　　　　他的左脸上不知道为什么多了一道类似唇的印痕，右脸上则是一个清晰的指印，李乐刚刚数了数，不多不少，恰是五个。

　　　　“李乐，你这么笑，我很没面子的。”北门苦笑道。

　　　　他这么一说，原本李乐只是在笑，现在却是大笑了起来，笑的前仰后合，林中的鸟雀被他吓得高飞不落，便是往日对李乐这么做很不满的笑遥生此时也没有说他，反而捂着嘴，一副忍得极为辛苦的样子。

　　　　北门作势欲恼，瞪圆了眼睛想要给出一副我真的很凶的样子，那柄束在腰侧的青锋剑募得出鞘，径直往李乐而去。

　　　　李乐哪里看不出来北门这是在和自己玩，想到这家伙顶着这么一张脸居然找到了自己，也就有的他发泄，自己也就不反抗了。

　　　　虽然自己现在反抗也未必打得过这个家伙。

　　　　北门身随剑走，剑起清风，李乐却如风中柳絮，飘飘摇摇倒也收不了什么伤，索性北门也当真没有伤人的心思，两人就在林中一追一跑，倒也相映成趣。

　　　　不过仅是片刻，北门就停了下来。

　　　　他感觉到了一道陌生的目光。

　　　　陌生的目光没有什么，这年头一品又不是大街上的白菜，被人围观很正常，何况自己顶着这么一张脸赶路，被人看岂不是稀松平常的事？

　　　　但是这道目光不一样，这道目光让他领自己上山时候的师父，想起长安城内的苏玉，想起那一天自己在大周境内看到的从天上经过的骑驴人。

　　　　更何况这道目光并没有指向自己，而是指向自己手中的这把剑。

　　　　于是他停了下来，很自然很恭敬的叫了一声：“前辈。”

　　　　靠在地上面色白的和那身衣服差不到的中年人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随后，小道士转向李乐问：“这位前辈是？”

　　　　“你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身着白衣的男子笑了笑。

　　　　小道士没有说话，这个世界上能认出这把剑的人不多也不少，可不看自己这个一品，这个顶着滑稽面容的一品却只看这把剑的人却是不多。

　　　　而这些人当中，喜欢穿白衣又恰好有可能的似乎只有一个。

　　　　长安城外，布袍战白衣。

　　　　那把三尺青锋，真的是叫人好生难忘。

　　　　“修道末进北门，见过前辈。”北门再鞠一躬。

　　　　这一躬敬的不是他的身份，而是他这一身伤势，一身站着都费尽只能躺着的伤势，和身受重伤仍能带笑的仪态。

　　　　果真是占尽天下八斗风流。

　　　　果真是柳辞！

　　　　北门突然希望自己的脸更滑稽一点。

　　　　因为这样或许这位前辈笑的能更开心一些。

　　　　“末进？你还是后学末进，看来我的确是该退出江湖了。”柳辞如北门所愿的笑了，笑的很是开怀，“好啦小道士，你怎么会到这里来，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现在这个世界上能打败你的倒还是有几个，但能在你脸上留下这个伤似乎还没有……莫不是……”说着，柳辞似乎想到了什么似得，左看看右看看，突然说了句“少年无端爱风流。”便大笑了起来，笑的很是开心。

　　　　北门突然有些后悔，后悔之前自己的想法，因为柳辞说的是真话。

　　　　或者说，相去不远。

　　　　墨羽到了长安的时候，他才匆匆赶到大周境内，等他循着蛛丝马迹找到墨羽先前的住地，白玉皓却告诉他墨羽回大夏了，为了一个女人。

　　　　北门当然知道这个女人是谁，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回转大夏往自家师门走去，因为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墨葭在哪，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比道家的卦更有用的？

　　　　虽然这个用处还是不大。

　　　　等他匆匆感到清虚观山脚打算回忆回忆和简春熙初见的时候，笑倾城早就上了仙山，而蛮族正式请求停战只要白家领地的消息也传开了，小道士顺便告诉了山下城镇的居民。虽然对大夏和蛮族在这时候停战这件事北门感觉不对味，可百姓却是高兴坏了，于是这个给小城带来好消息的小道士被当作了赐福的神仙，被结结实实的亲了一口。

　　　　李小勇的卦的确挺准，那天早上他好像实在受不了自个山头将要便秃的事实，亲自算了一卦，完了告诉简春熙，北门现在应该就在拙峰山下。

　　　　简春熙将信将疑的到了城门口，看到的恰好是这么一幕。

　　　　随后就是一场没日没夜的追杀，直到北门逃入天山这个树实在太多的地方，简春熙砍树成习惯斧头出的不是那么准了，这才侥幸逃脱。

　　　　我费心费力猜到一品，江湖多少人用尽一生追求一品二字终不得见，这个小丫头，竟砍着砍着树，就一品了。

　　　　这实在是挺没天理的事。

　　　　“所以，我就来投奔你了……”天大地大无处为家的小道士脸色发暗。

　　　　柳辞不怀好意的看了看小道士手里的青锋剑，想起了那个姑娘用的斧头，不由得抬头看看天，多了几分敬畏。

　　　　唯有墨葭脸上阴晴难辨。

　　　　半响，笑遥生捅了捅她：“葭，你，不想回去吗？”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墨葭通红的眼和发白的脸，想起既然如今蛮族是彻彻底底的不敢打了，墨葭应该是可以做英雄回去了，此时的夏皇绝对不会吝啬一个“英雄”的名号安抚墨家。

　　　　柳辞没由来的想起了那天山洞里烤豹子的时候自己无意间的那句话――“要是你出征前说了什么回来之后怎么怎么样的话……”

　　　　“难道我武功没了之后，多了一门叫乌鸦嘴的神通？”

　　　　占尽风流八斗的柳辞突然想问问小道士，自己是不是也能去做个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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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砸脚上了

　　　　墨羽比北门小道士要惨的多。

　　　　小道士无论如何都是个一品，在江湖之中行走自然比连一身墨甲都不敢使用的墨羽要强得多。

　　　　尽管蛮族已经休战议和，可对于老百姓可不会忘了曾放蛮族尽关的墨羽，他们已经忘了传闻之中墨羽是如何放蛮族入关，他们也不会想出卖了人族的墨羽、在百族呼风唤雨的墨羽为什么会出现在大夏，但他们牢牢记得对墨羽魔公子不是东西这件事。

　　　　百姓就是这么奇怪和固执。

　　　　墨羽知道，所以他一路走来只能表现的和寻常书生一样，甚至某种意义上，现在的他就是一个穷书生。而现在，这个穷书生一路从大周走到长安，又从长安一路向北。他一路打听着战局，一路打听时局的发展，他从每一条消息中分析墨葭可能在的地方，排除一个个不可能的选项，每天夜里修改自己的计划，每天清晨迎着晨光上路。

　　　　他没有时间说书赚钱，所以他吃的很少。

　　　　他没有精力思索时局，所以，他没有意识到在自己赶路的时候到底错过了多少大事。

　　　　不过哪怕知道这也是与他无关的，在他看来江山之中几多事已经和自己无关了，正如那天林涵和他说的一样，为了飘摇的江山他已经舍弃了名声和爱人，任何人都没有权力要求他再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这个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他现在只想知道墨葭到底怎么样，她到底有没有如传闻中那般死在沙场之上？

　　　　长安城内的将军说，“墨葭可能还没死，突围而出的落风坚称墨葭还活着”。这成了这些日子以来萦绕他心头的唯一一句话，超过了骑驴上仙山的传说，超过了林涵意欲窃国的传言。

　　　　于是他现在出现在了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

　　　　******

　　　　“不知公子来找妾身，有何见教？”

　　　　墨羽没有回话，仍在四下观望，玉城和他离开的时候看起来一样，不过，上一次见玉城，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公子？”原本的白家府邸没怎么改动便成了巫凉戈的新家，不得不说原本白家的府邸还真是豪华，哪怕如今已是新一任蛮皇的巫凉戈也感到很是满意。

　　　　墨羽是被当疯子带到巫凉戈面前的，换做是哪个人类跑到如今作为蛮皇巫凉戈行宫的玉城说自己是墨羽要见巫凉戈都会被当成是疯子，因为这实在太过离奇。不过也正是得益于这种离奇，墨羽这个人类并没有被砍瓜切菜的干掉，反而在唤出墨甲干掉几个蛮兵之后以偿的见到了巫凉戈。

　　　　巫凉戈自然还认得墨羽，事实上，要说对哪个人类映像最深，只怕除了笑倾城之外不是和她多次交手的李乐而是这个墨羽。

　　　　只是现在墨羽却借着她府邸的高台看起了玉城的风景，这使得巫凉戈有些吃味。

　　　　任何人都不太喜欢被忽视，一个刚刚当上皇帝的人自然也不喜欢被人忽视，那么一个刚刚当上皇帝没多久的女人呢？

　　　　墨羽突然打了个寒颤，等从回忆之中惊醒时才细细的打量起了巫凉戈，并递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眼神。

　　　　“陛下见谅，小生睹物思人，睹城亦思人，一时有些呆了，还请莫怪。”

　　　　巫凉戈挑了挑眉：“睹城思人？可是想起了这里的曾经主人？”

　　　　“自然不是，”墨羽摇摇头，话语之中满是真诚，“倒是陛下在之前愣神的时候，和在下说了些什么？”

　　　　“你这样说话，是会定订欺君之罪的。”巫凉戈打量了一下墨羽的脖子，嗯，比当年黑了些，不过砍起来应该废不了什么事。

　　　　“陛下若想我死，自然是容易的，莫说欺君之罪，陛下杀一个擅闯玉城的人类便没人敢说什么，要公布一番杀得是墨羽，恐怕夏皇一高兴，还会送您点什么。”墨羽笑了笑，“是以，既然殿下您已对墨羽收了杀心，这杀心再起，却是比往常困难了许多，所以，在下不怕。”

　　　　“不怕？”巫凉戈突然一步迈出欺到墨羽身前，一掌平平伸出覆盖了墨羽的心脏，随后只听“啪”的一声，墨羽的身体在一片响动声中迅速后退，后退的速度竟令巫凉戈也一时追之不及，顷刻间便退了数十丈。

　　　　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巫凉戈一指盈盈点出，空气之中似乎多了某种波澜，像是燕子掠过水面的那种波澜。

　　　　墨羽叹声气，右手微动，玉城的上空便升起了一轮圆月，那月光如海，刀光如水，燕子掠过水面惊起的层层波澜终是点点消散成水中的涟漪。

　　　　随后涟漪却没有缩小，反而荡漾了起来，墨羽一惊，却是收了刀，随后展现在他面前的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江南水乡，桃花纷纷，落英攘攘，一树桃花下，正有人吹着横笛。

　　　　墨羽揉了揉鼻子，撤了被巫凉戈激起的墨甲，有些尴尬，刚刚说自己不怕，说看出巫凉戈对自己没有杀心，这就把铠甲折腾出来了？

　　　　现在解释这是我铠甲自己的应激反应会不会更尴尬？

　　　　想了想，墨羽还是放弃了解释。

　　　　“怎么？知道打不过，放弃抵抗了？这可不是我知道的魔公子啊……”桃花偏偏散落，两人相持的地方还是玉城行宫的高台之上，墨羽战力的地方距离高台的边缘只有数寸，而不远处，巫凉戈正自顾自的喝着茶。

　　　　“小生自然不是殿下对手。”墨羽倒是坦然，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反正我天生无脉打不过的人多了去了，“若是再在殿下面前动用兵刃，只怕还会激起殿下的杀心，这种蠢事墨羽还是做不出来的。”

　　　　巫凉戈这下是真的觉得有些奇怪了。

　　　　“你今天莫非真的是有求于我？竟然…直说不是我对手，而没有强调武学不是我对手？”巫凉戈有些释然，“就说你怎会不怕被人知道进入玉城而后离去为你‘人奸’身份再添一笔，原来是真的有不得不来的事情，我想想，会是什么事呢……”

　　　　“白家突袭百族，你来求援？”

　　　　墨羽眼角跳了跳，心道你想的也太美了一点。

　　　　“夏皇对墨家开战，你来求援？”

　　　　墨羽险些拿不稳手中茶杯，看巫凉戈还要开口，急忙制止：“殿下不要再逗墨羽了，墨羽同殿下不过数面之缘，哪有脸借一兵一卒，今日前来只是为打听一个消息――”

　　　　说着，他看向巫凉戈的眼睛，有些忐忑，有些不安，有些害怕。

　　　　“墨葭，还活着吗？”

　　　　巫凉戈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随后有些得意的看了墨羽一眼，神色之中还有三分悲悯。

　　　　“她自然还活着，而且活的好好的，现在我们不得不和夏皇停战，夏皇也就把她树成了英雄，虽然仍旧使了些手段比如对宋家陆家燕家的功绩只字未提给那丫头拉足了仇恨，不过现在那丫头肯定获得挺滋润。”

　　　　听到墨葭没事，墨羽欣然点头，一瞬间这些日子来所有的担心都一扫而空，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疲倦和坦然。

　　　　没想到，巫凉戈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到了更深的地狱。

　　　　“即将出嫁的女人，怎么可能不滋润……”

　　　　墨羽的脸一瞬间白的发紫。

　　　　那颗久久悬空无处安放的心――砸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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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嫁衣如火

　　　　飞花散在天涯，白骨今日还家。

　　　　墨葭自然可以在百族隐姓埋名，做个寻常女子，等着自己的心上人找到自己，随后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

　　　　可是墨夜的弟子却是不行。

　　　　她可以把自己的家定在天山外的世外之地，可是，那些葬在天山以南的白骨不可以。

　　　　“他们需要回家。”墨家在铠甲外披上白袍，身后墨羽留在百族的羽林军亦是一片白袍。

　　　　“我送你们回家。”墨葭如是道，看着初春时节还杀得难分难解的蛮族向自己转交几片军旗和几杆长矛，至于尸体烧成的灰……牺牲的士兵们尸体纠缠的太紧，分不开，烧的时候，都烧在一起了。

　　　　现在正是秋日，秋风秋景下她隐隐约约听到的都是肃杀的声音，强迫自己向面前的麦斯尼笑笑，说声多谢。

　　　　其实她不想把这些东西带回大夏，因为他们葬生的地方本就是大夏的土地，就是他们的家。

　　　　“或许我们还会再见。”不知怎么，一句话脱口而出，话语之中带着三分杀意还有七分的缅怀，对面麦斯尼一呆，随即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当然。”

　　　　同位一个时代最杰出的青年将领，自然会有无数次再见面的机会，突然他从眼前将军的眼睛感觉到了其它东西，因为她的视线穿过了自己，于是他陡然有所领悟，她得再见根本不是说给自己这个对手听得，而是说给曾经站在她身前的那个男子，那个惊才艳艳用五千骑兵杀穿自己二十万大军的无脉之人，那个迫的巫凉戈诡计百出却仍能绝地反击的男子。

　　　　然后他想起在高层中传播甚广的传言，最后一战之前她和一直在她身旁的副将说，如果一战之后他们都还活着就嫁给他。

　　　　所以，他们应该是不会再见了吧，想着，麦斯尼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向往某个地方飘，不过好在他控制力还不错，平静着和墨葭交接过手中的战旗，不忘说一句：

　　　　“你真是个勇敢的姑娘。”

　　　　“谢谢。”

　　　　“他也很勇敢……”

　　　　“他？”

　　　　“我是说他们，说完，麦斯尼努了努嘴，示意自己刚刚交过去的染血的战旗，曾经有一群人用自己血告诉敌人自己的种族从来不是待宰的羔羊，尽管他们的敌人是自己。”

　　　　墨葭点点头，冲身后挥了挥手，墨甲白披风的的羽林军一个个上前，从蛮兵手中取过长矛或是衣袍，那些死去的部队远不如他们精锐，那些死去的士兵应该不会在历史上留下什么叫做名号的东西，可在这一刻，一个个羽林军突然有些想哭。

　　　　突然，有人换下了百族最好矿石锻造的最精良的铠甲，将手中的墨刀归鞘，提起放置了半年再也没保养过的刀和残破的甲衣。

　　　　随即，这支部队齐刷刷的为墨葭让开一条道路，前军变后军，在一声“出发”后马蹄一致的响起，麦斯尼看着这支部队远去险些按捺不知心中的杀意，想要立刻命令麾下所有部队不惜任何代价把这支部队留在这里。

　　　　他清楚的知道下次开战不会太远，而到时候，自己该用什么去阻止面前的这支披风上挂满了，蛮族将军帽上翎羽的铁骑？

　　　　却不知，那队首不再有任何人能见到的姑娘的正脸一滴滴落着泪。

　　　　她知道啊，小道士说了，墨羽从大周回来了……

　　　　他听出来了，他是个很勇敢的人。

　　　　女孩子真的都很聪明的，尤其是关乎自己喜欢的人。

　　　　可是她必须装傻，她不知道怎样去面对墨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话。

　　　　等他说：“浪迹天涯？”

　　　　他应该是会的，只是想来自己却是不会答应。

　　　　我将经戈铁马、叱咤风云，而后孤独终老，永世不得幸福。

　　　　而我希望你，在某个山林待或小镇，过宁静的生活，有一处带院子的小房子，空闲的时候能坐在石凳上看看书，无聊的时候还能捡一片叶子逗逗猫狗　，不用再担心我怕狗，想养什么，就养什么。当铁锁轻轻的碰了一下铁门，你抬起头，就能看见她流转着春光的眼睛。

　　　　那个曾经抱着老母鸡，说要给少年炖汤喝的姑娘啊。

　　　　他没让你失望，是我，对不起你。

　　　　“墨葭，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你是否会选择伸出那根手指，跨入这个波澜壮阔的时代？”

　　　　她问自己，问过之后，她没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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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领，张灯结彩。

　　　　墨夜和苏玉的脸色却都有些反常，有人猜测是因为冒险出关还是没能阻止大商变动，有人猜是因为墨家向来崇尚节用，对于“礼”上面的耗费，墨夜和苏玉自然不会高兴。

　　　　墨领的百姓可不这么想，他们怎么高兴怎么来，墨葭丫头没死，风风光光回来了，还要结婚，那不就是要张灯结彩？

　　　　落风不再显得落寞，他在酒馆转转，又到街头看看，他看着天边的云彩计算着墨葭回来的时间，他有些不敢相信，因为一切太过美好……

　　　　有多少没有好家室的小伙子喜欢高高在上的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