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缘如梦-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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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琰没有意见，说道：“这事说定，小妹便是要发帖子的。学长可要用心准备宴席，不能因为另有所谋便怠慢小妹的好友。”

　　　　文宓自然明白，让她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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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不务正业

　　　　做雪雕需要天时，即便知道晋国的气候条件比后世冷很多，文宓也不敢怠慢，他悄悄问过小白，确定未来三天不会出现响晴，可能还会降雪，便准备把握这难得的机会，宴请不能拖延，便在这几日。

　　　　制作雪雕需要天时，也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积雪。请客人赏雪雕，自然不能只看这几个雪人，想要制作大雪雕，需要有足够的雪。

　　　　文宓还不会作法请老天降雪，只能去隔壁借。

　　　　前次皇后办品菊宴时，两个院子间的围墙被推倒。后来修建时，皇后做主将两家推倒的院墙处都建为小门，似乎是为以后的宴席做准备。

　　　　文宓敲开那边的后门，跟管事杨坤商量借雪的事情。杨坤没有意见，直接敞开门，文家想用，随时可以来运走这边花园的新雪。

　　　　这边搞定，文宓又把裴府的雪运来，再组织两边府上的仆役把街上和里坊内的雪都运进花园，在指定位置堆成一个个大小不等的雪堆，然后等待会雕刻的工匠到来制作。

　　　　文宓负责拟定菜单，卫岳负责画出图形让工匠制作，裴琰忙着给小姐妹们下请帖，仆役们忙进忙出运雪、堆雪，没人注意到蕊蕊也和裴頠，文旻，文凯藏在暖房里咬耳朵。

　　　　裴秀下职听到文宓又在不务正业，带着裴路踱步到文家花园，看到了花园里几座堆好的的雪人和白马雪雕，又看到仆役陆续将雪运来，堆在指定位置，旁边有人专门测量大小尺寸。

　　　　凉亭外已有工匠在忙碌，正在凉亭底部挖洞，裴秀看一眼旁边的图纸，便知道是文宓的手笔，这是准备在凉亭下掏四个火洞造地龙，这改造虽不美观，却很实用，点燃地火，在冰天雪地喝酒也不会冷。

　　　　裴秀转了一圈，没看到文宓等人。

　　　　李耳赶紧在一旁解释，午饭以后，文宓将事务吩咐下来，便陪同小娘子去拜望卫老夫人去了。

　　　　裴秀笑骂文宓一句，拿过李耳手中的请帖，发现这些是要送给裴琰交好的几位小娘子，邀请他们三日后这里赏雪雕。

　　　　他把请帖还给李耳，摇着头跟裴路抱怨着文宓不务正业。

　　　　两人一路来到暖房，发现四个小家伙在那里咿咿呀呀争执，一问才知道他们也想请小伙伴来玩。

　　　　三个男孩子被裴秀训得多了，不敢生事。

　　　　蕊蕊便腻在裴秀身边，指着他们画好的几个小人，掰着小手指头给他讲，胖胖的小不点是裴枢，瘦高个是甄喜，脸上有几个麻子的是卫布，这都是他们要请来赏雪景的朋友。

　　　　说完这些，蕊蕊委屈地说文凯不让他们去和文宓说。

　　　　裴秀很好奇，文宓一向疼爱他们，怎么卫凱不让说呢，还怕文宓拒绝吗。

　　　　老实巴交的文凯便把偷听来的话一五一十地跟裴秀说了。

　　　　裴秀听了笑得前仰后合，笑骂文宓、卫岳才思敏捷却不务正业。

　　　　他笑罢便带四个娃娃来到书房，让文凯给他研磨，让裴頠和旻旻在请帖上画小人，他替他们写请帖，把他们想找的小朋友都请来玩。时间比文宓的早一天，定在两天后。

　　　　写完之后裴秀唤来李耳，吩咐他要先送蕊蕊乖宝宝的请帖。

　　　　文宓没想到师叔也会这么调皮，此时，他正陪着笑脸听卫老夫人唠叨。

　　　　卫老夫人最近心情真的不好，原因便是因为文宓，她家有五个跟文宓年龄相仿的小娘子，她早打算把其中一个嫁给文宓，或者是让文宓挑一个娶走，为此丝毫不介意家中小娘子常去文府那边做客。

　　　　可她没想到自个家里五六个被她视为明珠的小娘子，抢不过石家一个不受待见妾生的丫头，卫老夫人自然有气。

　　　　这几日，老太太看到卫实一次便骂一次。自家好几个闺女不考虑，偏要去给别家的做媒，还因此得罪了裴家和甄家。那文俶虽请他做媒，这疙瘩却结下了，关系却一下子生疏起来，卫老夫人人老成精，早看透这些，埋怨他不会办事。

　　　　文宓在她老人家面前不敢耍滑头，老老实实将实话说出来。

　　　　卫老夫人和儿媳对视无语，她原以为文宓对石家不冷不热是准备退婚，还在担心过石玟那苦命的孩子，可没想到文宓有亲近的念头，还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傻孩子，可惜自家孙女无福，又暗骂自己临老还好这面子，不如石家无耻，卫婷也是被文宓救下的，沾衣裸袖即为失节，她也应该像石家一样缠住文宓。

　　　　孙女不争气便罢了，孙子也不争气。

　　　　卫岳看裴琰的神情，被卫老夫人看在眼里。

　　　　老太太能看出来，裴家小娘子对自家孙儿实在没半点兴趣，裴琰看卫岳的眼神说明一切，执礼甚恭，视为父兄那便是没有爱慕之心。老夫人也是从少女时代走过来的，岂会不懂小儿女的心思。

　　　　卫岳的风评本就不好，从青州老实了一阵。可据说最近又和一个勾栏女子过从甚密，再有文宓做陪衬，不怪裴琰看不上他。

　　　　卫老夫人敲打卫岳几句，吩咐卫淑带着卫婷一起去石家给石玟送帖子，把文宓送来的糕点带一些给石夫人，把文宓来找她说请的事情也要说出来，免得石家人再搞出幺蛾子。

　　　　卫老夫人是一片好心，文宓赶紧拜谢。

　　　　好心人遇到有心人，结果一般会不太如意。

　　　　第二天，文宓便听到了传言，说他恳求卫老夫人邀请石玟赴宴私会，传言还涉及到裴琰，隐约是说裴家对石家示好。

　　　　文宓很好奇石家是不是有个专做娱乐八卦的广播频道，为何一天之内这种消息能从府里传出来，而且昨晚一直在下雪，这传播速度真是太神奇了。

　　　　文宓忙着制作雪雕，没有心思辟谣，也不需要。昨日李达已经将帖子送出，后日宴席以后，传言便会不攻自破。

　　　　他原本只是雕琢一些花花草草，山水鸟兽，知道裴秀替蕊蕊发请帖之后，他决定加入大量的卡通元素，并将知道的童话人物大胆添加进来。

　　　　为此，他托郭辉找来大批工匠，利用两天时间，倾力打造出一个雪雕乐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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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雪雕乐园

　　　　晋国流行神怪传奇，神怪都是人想象出来的，不用担心模样怪异，反而是越怪异越新奇。

　　　　文宓知道了这些，便不担心他抄袭的卡通形象不受欢迎。

　　　　小孩子们的笑声能证明文宓的创意受欢迎的程度，他们到了文府便撒开欢四处参观。

　　　　花园东面草地上有很多动物，有长着翅膀的马，有九个头的凶兽，有九条尾巴的狐狸，有抬头望月的犀牛，有没脑袋的刑天，有翻江倒海的应龙……

　　　　南面很热闹，巨大的白熊正在冲假山上可爱的企鹅怒吼；凶猛的老虎正在追逐可爱的小鹿；牛羊在草地上吃草，不远处有狮子在树丛后注视着它们……树丛里有一只脖子很长的鹿，伸长脖子努力去吃树上的残叶，旁边的枝杈上，一只猴子在冲它抓耳挠腮。树下还有两条腿走路的猫，正骑着奇怪的东西追逐只有一只耳朵的老鼠；树上有藤条垂下，藤上结着葫芦，七个头顶葫芦的娃娃正和一只蛇、一个大爬虫对峙。

　　　　西面的花丛中没有花，那里有一个美丽的白衣女子，正开心地跟七个小矮人玩耍；一辆四轮马车停在花丛边，两条腿直立的鸭子和一只长着老鼠脑袋的人肩并肩站在车上；一个小姑娘正在为如何采摘巨大的蘑菇发愁……

　　　　北面是各式各样的房子，三角的，圆顶的，四四方方的，每个房子边都有一个奇奇怪怪的雪人。

　　　　在环形中间水道旁，两只鼻子长长，牙齿长长的大象正在水边准备喝水，它脚下是一只四脚朝天，憨态可掬的顽皮小象。水道里有木船，船上是两条腿站着的猫猫狗狗，都有圆润的下巴，胖乎乎的很可爱……

　　　　亭边水池里有个巨大的荷叶，荷叶上是一个怀抱大鲤鱼的大胖娃娃，荷叶旁边还有一条刚刚从水里跃出的鱼，水池中间还有一条很大的鱼，水珠正从它头顶喷散……

　　　　这一日，文府来了很多小孩子，有不少是裴秀悄悄加上的。

　　　　蕊蕊不关心这些，只要有玩伴，她便开心，她很乐意给围在身边的小朋友咿呀比划着分享阿兄给她讲的故事。

　　　　她和文旻不再是以前没有玩伴的文家子，裴頠、甄喜、卫布是他们的同岁玩伴，今日来的还有徐良家的、张环家的、裴楷家的、王济家的、羊祜家的、何曾家的、陈骞家的、郑冲家的、荀绍家的、皇甫谧家的，还有跟随甄喜来的几个公主家的，最后是安平王的几个孙子辈和重孙辈的，文家花园聚集了四五十个小孩子。

　　　　他们不光有雪雕可看，还有冰滑梯和小雪橇可供玩耍。

　　　　文宓在空地上泼水洒雪，趁夜间天冷制作一个小小溜冰场，这受到孩子们的热烈欢迎。孩子们在侍女推拉下，玩得不亦乐乎。

　　　　裴琰和卫岳都已化身幼儿园教师，连同混进来的卫婷，一起照顾一个个贪玩的好奇宝宝。

　　　　一向不耽于玩乐的裴浚也放下书卷，拉着小裴夫人玩得不亦乐乎。

　　　　文宓作为主人，没有玩闹的机会，他不光要做幼儿教师，还要做好老人家们的保姆。

　　　　今日除了娃娃，还有十几位老先生光临文府，他们是裴秀请来的。

　　　　裴秀上值前到花园里转了一圈，发现大多数雪雕已制作完成，便发出准备好的帖子。

　　　　下职以后他便带来十几位老友，坐在文宓新改造的凉亭里，品着美酒，吃着火锅，笑看玩闹欢笑的小孩子，指点着园中的雪雕，夸赞这温暖如春的凉亭，听文宓给他们胡扯各种神怪传说，偶尔找一两个纰漏，笑骂他不学无术，再给他讲些先古鬼怪传说。

　　　　文宓恬着笑脸挨骂，很是受用，来的都是裴秀的至交好友。这是学问上的指点，不是恶意的攻击，让他大受裨益。他兴之所至，甚至主动提出泡茶，请各位先生品评指点。

　　　　裴秀带着老先生们不请自来，文宓仓促准备却毫无怨言，招待难免不周，老先生们也不责怪。

　　　　文宓打的算盘，卫老夫人能看透，裴秀也能看透。文宓对石家传出的流言毫无准备，裴秀却早有预料，轻轻松松一巴掌打回去。

　　　　裴秀的帖子写得很简单：冬日天寒，无以为乐，老友终日在屋中聚谈，不免烦闷。今有舍侄借大雪做出一些新鲜物事，不才欲邀诸位老友到文府一游，叙聊闲谈，品尝美食，看孙儿辈在雪中玩耍，给他们讲些过去的故事。

　　　　过去的故事里便有童话故事，裴秀得意地宣称这里每一个雪雕都有典故和讲究。

　　　　好几位老先生听到文宓的童话故事，还专门要来他整理出的文稿，仔细看过以后，吩咐他誊抄好送到家里去，他们日后好在壁炉边讲给自家儿孙。

　　　　有善画者已经备好笔墨，准备将这难得的美景记下，再以赋志之。

　　　　雪雕乐园，这是文宓临时取的名字，老先生们拍手称赞，如果不是因为太过叨饶，老先生们想在冰雪消融之前，日日在此叙谈。

　　　　不过，总有脸皮厚的，比如朗陵公何曾，他贪爱美食又好欢宴，准备效仿裴秀在此地设宴会友。

　　　　文宓对此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利，除了感谢他老人家赏脸，便是给出尽快拟定菜单的保证。

　　　　饭后，老先生们品茶叙谈，文宓再谢诸位先生莅临，亲自泡茶款待，裴琰在一旁敬茶。

　　　　说起裴琰的宴请，几位老先生询问自家女儿可曾被请来。

　　　　裴琰看一眼偷笑的文宓，给出肯定的回答，又拜谢各位长辈对麦香园的关照。

　　　　老先生们又对裴琰称赞一番，这年代没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偏见，都夸裴琰有管家之能，叮嘱她们好友之间要多有这样的走动。他们并不觉得裴琰在文府设宴招待他们的孙女，会有损闺誉。

　　　　文宓为让弟妹开心，特意建造雪雕乐园，裴秀可以借此地会客，裴琰自然可以借此地招待闺中姐妹。年轻人有才有情，为使弟妹开心，冒雪劳作，制作这些美观的雪雕，这是父兄对弟妹的疼爱，哪里是给情人准备的幽会场所。那些坊间谣传，实在是贻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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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卫岳使坏

　　　　几位老先生还没离开，甄德带着司马虹来接甄喜。

　　　　文宓看甄德脸上的笑意，便知道这也是裴秀打过招呼的。

　　　　司马虹在花园里游览一番，立刻明白自家儿子不想回家的理由，看到是裴秀在此设宴，觉得甄德给她的建议不错，这么苦心营造的景致不能空等融化消失。

　　　　司马虹也打算借此地宴客，只给文宓打个招呼，便自去找郭梅和王萱商量联名设宴的事情，请些关系亲近的贵妇到文府赏景。

　　　　裴秀利用文宓一个无心之举，连出两拳，化解那些裴家结交石家的流言。他宴请好友没找石苞，司马虹宴客自然也不会有石家的人，这便是态度，想攀附他，总要付出代价。至于文宓讨好未婚小娘子，这是男儿风流嘛，有情有义的事情，传出去又有何妨，不宜阻拦。

　　　　文宓琢磨明白之后，除了敬仰，无话可说。自家师叔这手法很有打一

　　　　巴掌，给个枣吃，再打一巴掌的意思，不愧是老狐狸。

　　　　石崇并不知道这些事情，文府的广播电台一般不会轻易开放，跟裴秀交好的老先生不会特意去石家提醒小心被打脸，所以石崇被打脸了。

　　　　石玟没有专用的辎车，石家其他小娘子都没在邀请名单内，卫婷受文宓所托，原打算去石府接石玟去文府赴宴的，她还出门，石崇亲自带着石玟来到卫府，说是受家父所托，护送妹妹前往。

　　　　卫婷撇撇嘴，没说什么，派人去招呼家中姐妹同去。

　　　　卫家小娘子是由卫岳护送，卫岳和石崇不对付，谢却他同车的邀请，骑马在前带路。

　　　　文府今日戒备比昨日更严密，墙外有文家护卫站哨，还有长公主卫队往来巡视，门口更是重点把守，站着八个虎贲卫，台阶下还有四个护卫，都穿着裴府服色。

　　　　卫岳认得领头的是裴武，笑着问他：“今日为何如此严加戒备？”

　　　　裴武恭恭敬敬答道：“回小郎君，京都尚有沂山贼余孽在逃，前番便发生小娘子在府内被贼人劫持之事。今日来的都是贵人，不能有纰漏，主公命小人在此严加守护。”

　　　　卫岳点点头，没下马也没让人通报，直接让姊妹们自个进去，他告声有事，辞别石崇，转马便走。

　　　　石崇隐约觉得不妙，看到石玟被卫家姊妹带进去，也想跟上，却被裴武拦住。

　　　　裴武躬身行礼：“请郎君赎罪，今日府内只接待小娘子。”

　　　　石崇一愣，开口说道：“你去通报，说石家石崇在此，要见文宓。”

　　　　裴武行礼答道：“我家主公有命：我家小娘子在此设宴，文府今日不能待客，男客皆不能入内。事关诸家小娘子清誉，还请郎君见谅。”

　　　　石崇气得直挫牙，男女授受不亲，不宜同宴，他也无可奈何，卫岳转身就走，一定早已知晓会被阻拦，文宓这是摆明了不想见他。

　　　　石崇没想到裴家的态度如此强硬，暗自庆幸没带亲妹妹来。

　　　　在晋国，女子间的邀请一般是不用请帖的，用帖子表示郑重，也表示一帖一人，帖子上特别写明的除外。

　　　　石玟接到请帖上只有她的名字，石夫人听说这是个交际的好机会，想让自己嫡亲女儿也去，托卫婷去问裴琰，结果被裴琰以座位有限为由拒绝。

　　　　裴琰是实诚人，待客的凉亭里面位置确实有限，实在不能多安排人，石家人不信这话，却也无可奈何。

　　　　石崇碰个钉子，只好去找身边好友商议对策。

　　　　文宓只是在门口放个钉子，没想到石崇居然真的来碰，听到裴武的回报，开心之余也在纳闷，石崇不是传说中的晋国首富吗？富可敌国，为何对他这小家小业这么感兴趣。

　　　　人心不足蛇吞象，裴琰站在文宓亲自制作的雪雕前，跟自家堂妹裴菡解释。

　　　　一条大蛇缠到一头巨象，意欲吞噬，蛇身细长，大象庞大，蛇虽张开巨口，一眼便可知难以吞下，这是园中唯一的暴力雕塑。

　　　　文宓觉得小孩子们生而无畏，不了解巨蟒缠身的恐怖，不会被吓到，大胆做出这个雕塑。此举引来老先生们一致好评，认为这是园中最好的雪雕，教育孩子最好。

　　　　王戎更是趁着酒兴在雕塑上写下屈原的名言：一蛇吞象，厥大何如。

　　　　文家雪雕有典故，好几位小娘子昨日已听长辈说起过，今日有文府侍女讲解，亲眼看到兀自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能有相机，现在花园中一定是各种自拍停不住，几个善绘画的都来问裴琰能否画下带走，裴琰告诉她们选喜欢的画下来便好，留出时间好好玩，园中所有雕塑都已被画工画好，走时可以取走。

　　　　裴琰很不好意地补充，过些日子木制的雕塑也会制作出来，将在玩具店售卖。

　　　　这是文宓的主意，还有张环卫岳一起撺掇，裴琰觉得学长现在满身商贾气，特意要求订做三十套，免费赠送给今日来府里作客的小娘子。

　　　　今日没有外人，花园中都是平日熟识的，无人刻意掩饰欣喜、愉悦的表情，欢声笑语一阵阵传出来。

　　　　裴琰准备得很充分，从服务到饮食都考虑得十分周到。

　　　　侍女是麦香园调过来的，服侍非常细致。宴席地点设在凉亭，三十个人正好挤满。

　　　　宾客们刚来时看到园中景致，都开口跟裴琰说想请相熟的姊妹来，待裴琰把宴席地点告诉她们，她们便能理解了。

　　　　文家当然有更大的花厅，正院还有两个大客厅，取暖都没问题。可没人提出去离开凉亭，在花厅能看到的景致实在有限，哪能比得上凉亭中惬意自然，而且先看到这景致，也能在别的姊妹面前夸口、

　　　　有传言说文宓要私会石玟，才由裴琰设下此会，现在一看，谣言不攻自破，谁会为幽会花费如此大力气，何况两人已经订婚。

　　　　宴席开始前，文宓来到花园大大方方向宾客见礼，多谢她们照拂麦香园生意，略备薄宴，请慢慢品尝。

　　　　宾客中很多和他熟识的，并不觉得失礼，反而好奇地看他如何招呼石玟。

　　　　文宓已经注意石玟很久，她进府时便有人向他通报，他站在蕊蕊的小楼上观看，虽不认识她，却很容易能找到她。

　　　　和卫婷形影不离，与其他宾客都不熟悉，跟卫家另外几位小娘子的关系也略显生分，这从她与她们接触的时间以及说话时的神情判断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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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远观佳人

　　　　文宓用望远镜仔细观察，有种偷窥邻家女的感觉。

　　　　他远远看见石玟的容貌不错，柳叶弯眉，双眸似水，鼻梁秀挺，唇珠嫩红，两腮各有一个酒窝，笑颜绽放，唇角上扬，更添几分娇柔之气，不高不矮，身材纤瘦。

　　　　她说的话很少，裴琰给她介绍宾客，见礼过后，话语不多，行礼时动作略显僵硬，头略微有些低，目光偏移，话语间吞咽口水动作频繁。看谈吐举止，说话声音应该不大，与人交谈有些紧张，这是不习惯这种场合，经常左顾右盼，只有和卫婷在一起才会笑得自然一些。

　　　　内向，自卑，不善言辞，不善交际。这是文宓对她的初印象。

　　　　妾侍多是以姿色上位，从遗传学看，妾生的孩子姿色都不错。

　　　　妾生子本不受重视，再是女子，只能沦为家族交换利益的筹码，在家中没有地位可言。虽在贵族，与奴仆无疑，被家中嫡子嫡女呼来喝去是为常事，因此大多数贵族家妾生女的性情都这样，即便有几个性子执拗的，也早被收拾服帖了。

　　　　文宓的嫡母王萱便是一例，在娘家经常被兄长姊妹挖苦，讥讽。石玟的命运也是如此，是卫婷亲口说的，文宓纳征的聘礼早被石夫人的两个嫡女私分掉大半，石玟得到的都是箱子底的，这事谁都无可奈何，文宓再送礼物，只能派东姑去，当面转交。

　　　　文宓也是妾生子，甚至是私生子，与她性别不同，性格不同，家庭不同，命运也不相同。

　　　　小文宓生性倔强，文宓这冒牌货亖没有庶子的觉悟，王林入府寻衅，不乏有欺压他是庶子的心思，他毫不退让，成功激怒王林，导致王家一夜崩溃。面对牛安也是一样，伺机激怒，果断斩杀。那件事上，所有人似乎忘记他是私生子，都以为他代表文家，甚至代表裴家。

　　　　给所有人造成这种错觉的原因，是因为他的能力和性情。才识卓绝是长公主给的评价。

　　　　他入京不到半年，已经挣下一份家业，获得皇帝赏识，前途可期。不管是面对沂山贼还是牛安，甚至是上门的刺客，文宓都是说杀便杀，毫不手软，这让很多人忘记他私生子的身份。

　　　　今天的宾客也是如此，没有人觉得文宓到来有何突兀，问候客人就是这府中主人的应有之义，文宓不出来才是失礼。其中不乏有人早在期盼文宓出来见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