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缘如梦-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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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求于裴秀？好像是，裴秀入府时，这位皇叔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可是，又不像啊。俩人聊得热闹，可没有一件与世事相关的。再者俩人也是老相识了，找裴秀直接去裴府好了。

　　　　纯粹为清谈？听着像，毕竟俩人聊得火热。可是，想清谈为何选在文府。

　　　　文宓琢磨一路，想不明白，到了书房，只好再请教。

　　　　裴秀微微一笑：“琢磨不透便慢慢琢磨。唉，不瞒你说，老夫向来羡慕这位清闲藩王，宓儿日后要上上心。”

　　　　上心？上什么心？文宓看裴秀故弄玄虚，也不敢问，只好烧水泡茶，借着这功夫，把昨夜飞贼的事情说一说。

　　　　文宓说完，小心看着裴秀的脸色，请罪道：“小侄以为凭着这一小贼，也奈何不得石崇，便私自作主把他放了，也免得传扬起来，多生事端。”

　　　　裴秀听到后一句，微微点头：“嗯，这次你做的不错。石崇不是牛安，不能轻易对付。单凭飞贼那小角色，一不能送到官府给石崇定罪，二不能迫使石家退婚。你即便不中意这本婚事，也不能现在闹事。现在不宜生事，以免引火烧身。”

　　　　文宓听到最后一愣，忍气吞声无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可这引火烧身是不是说得有点大，难道裴家还会怕石家？不像啊？

　　　　裴秀这次没卖关子，看着文宓一字一句说道：“昨夜，不止这文府进了贼，城东东莞王别院也进了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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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一场大火

　　　　文宓闻言大吃一惊。

　　　　前些日子，东莞王府联合京都府与戍卫军在东市设伏诱敌，一战擒杀十余人，重创沂山贼。

　　　　文宓原以为言斌等人会再次潜影藏形，没想到他们更加疯狂，再次袭击并烧毁东莞王别院，焚毁粮仓，更是在农庄连杀十余人，据说都是效力于东莞王府的护卫家属。

　　　　文宓听后连连咋舌，江湖人寻仇，不讲任何规则，报复家人是寻常事，不由得开始担心麦香园。

　　　　裴秀仔细看他神色，见他不语，问道：“宓儿准备如何应对？”

　　　　这句话一下子点醒文宓，他从裴秀眼里看出疑惑和担心：难道我跟言斌达成默契的事情暴露了？

　　　　文宓眼睛一转，思忖片刻，告个罪起身，到门口唤来小肆吩咐道：“你即刻出城告知春香，麦香园即刻放假歇业。记住，是即刻停掉所有生意。让春香与裴清给店员发放工钱福利，从今日开始放假，让店员各自归家。是了，还有已预定的生意。那便留下几个糕点师负责制作，让其他人都回家。记住，严令任何人从今夜起不得再在店内夜宿，有没住处的便带回文府来。从今夜开始，你亲自带一个人守店。切记，警醒一些，若是遇到夜袭立刻逃命，不许抵抗，不许呼救，只管逃命。”

　　　　“诺。”文小肆见文宓说的郑重，连忙领命，转身便要去传命。

　　　　文宓连忙喊住他：“派人把这话带到养牛场那边，告诉李散，如若遇到夜袭，逃命为上，保命为上，保密为下。记住，不许你们与贼人厮杀。”

　　　　“诺。”文小肆领命而去。

　　　　文宓离席，开始是为躲避裴秀的审视，吩咐完小肆，他心中便也开始忐忑，不知是不是杞人忧天，回头不安地看着裴秀。

　　　　裴秀抬手点赞：“宓儿此举甚善，轻物重人，单是这一安排，便不负伯先兄教诲，宓儿心胸也不同于商贾。”

　　　　文宓闻言巨汗，他想的只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而已。

　　　　麦香园关门立刻引起关注，很多东城权贵都习惯到麦香园买点心，留店的护卫连连致歉，请他们多走几步路，到广安公名下的酒肆或者蜜芳园购买。

　　　　裴琰听说以后，对此很不理解，即便夜晚封店，也没有白日歇业的必要。

　　　　东莞王别院的大火，让文宓有很不好的预感，用这预感又不能跟裴琰解释，只好以过年在即的理由敷衍过去。

　　　　事实证明，文宓的预感又一次应验。

　　　　隔天晚上，麦香园起火，整个店铺被烧为白地。两个看店护卫逃生，虽然损失惨重，幸而无人伤亡。

　　　　文宓看着残垣断壁无语苦笑，不知道是要感谢言斌帮他洗脱怀疑，还是再去找他麻烦。

　　　　被烧毁的不光是麦香园，还有依附在东莞王府的几家商铺，以及广安公名下一家店铺。文宓是沂山贼的死敌，这是众所周知的，如果能在沂山贼的报复中得以保全，一定会引人怀疑。

　　　　元夕将至，沂山贼三天内连烧两把火，这一搅闹，让皇帝大为光火，出动京畿驻军大索乡间，外城也开始实行宵禁。

　　　　京都府尹在火山口坐了两个月后，终于被罢免，这次谁都无法求情，新任京都府尹李顺迅速上任，首要政务是剿灭沂山贼。

　　　　李顺是侍中李胤之子，曾和裴浚同在吏部为官，后来调为廷尉史仆射，文宓在太学血案后便跟他熟识，知道皇帝让他出任府尹，是想让他整顿京都治安。

　　　　李顺知道文宓是沂山贼的仇敌，麦香园被烧并不意外，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安慰文宓一番，便离去公干。

　　　　文宓也没指望官府能给解决，这年头没有财产保险，所有损失只能独自承担，所幸毁坏的不过是房屋，以及货架和一部分粮食。已经定型的模具在分店那边有备份，图纸、帐薄和铜钱已经被春香带回文府封存，这些重要的东西都在，新店建成立刻便能开业。

　　　　原本便想拆了这院落重建，被烧毁也省得自个拆了，文宓无可奈何，只能以此聊以**，至于重建，那是开春天暖以后的事情。

　　　　他苦恼间，李安带很多庄户急匆匆赶来，帮着工匠清理废墟。

　　　　文宓正在看着，舒芜走过来。

　　　　文宓有很长时间没见过这位老爷子，听说舒然的父亲不幸染病，她弟弟又年幼，整个家族的担子都落在老爷子一个人身上，整天东奔西颠的，很不容易，才两个月，须发已尽苍白。

　　　　外面天寒，文宓便跟他去舒家衣帽铺喝茶叙话。

　　　　京都居，大不易。舒家无权无势，依附于南平公主才得以在京都落脚，文宓跟那个有龙阳之好的驸马武赫关系不错，从服务人员的制服聊起，无意中说起舒家才知道这层关系。

　　　　南平公主知道后，对舒家更好一些，索要的供奉也没再涨。

　　　　舒芜知道这层关系，对文宓百般感谢。自从他去文府探病之后，文家和裴家、卫家都经常照顾他家生意，连广安公那里跟他也开始合作。尤其是前番做麦香园制服后，文宓无意中牵线让舒然跟裴琰攀上关系，制服一出，一鸣惊人，很多店家都来定制，他家的生意越来越好。

　　　　文宓从来没当面提过这些，舒芜却清楚地很，无非是文宓念着一路从青州来的这份情谊，根本没想着施恩图报，至于窥伺他的家业或是他孙女的想法，半点没有。

　　　　舒芜很珍惜这份情谊，从不过分亲近，不主动攀附，以免让文宓忌讳。文宓每次在他面前，还是没有贵族的架子，只是个虚心请教生意经的晚辈，舒芜自然知无不言，顺便帮文宓提点春香。人老成精，不须文宓介绍，他也知道两人的关系，自然不会藏私。

　　　　这边说着生意经，舒然也过来了，舒芜老爷子心中苦笑不已，暗叹自家孙女太过殷勤，难道还看不出她这落花有意，文宓却是流水无情。

　　　　舒芜见过裴琰，再看眼前的春香，又联想到文宓那个花容月貌的未婚妻，知道文宓是个眼光极高的人，看不上舒然也不意外。而且眼前的春香还是处子，由此可见，这小郎君不是轻易受美色迷惑的人，连掌握着家族机密的春香都没收进房，自家孙女没有多少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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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冰糖葫芦

　　　　舒芜欣喜之余，不禁有些失望，他知道裴秀曾经观察过舒然，还是以文宓未婚妻的标准观察，只是后来没了下文，不是舒然不够好，而是因为舒然不是裴秀要找的人。

　　　　他心中也有过这种设想，他儿子久病难愈，本家那里索求太多，公主那里只是依附，也不能短少供奉，他孙子年幼，一旦他撒手而去，家中栋梁折断，家室难保，如若舒然和文宓能成，舒家自然高枕无忧，不担心被别家吞噬。

　　　　文宓能察觉到舒然的态度，只是现在对她不来电，裴琰说得对，这都是他自己作的孽，文宓觉得最近有犯桃花劫的趋势，美人缘太好，很难消受。

　　　　看着舒然如花的笑脸，文宓脑中突然冒出个大胆的想法，裴浚纳妾之事毫无进展，不是找不到候选者，是裴浚眼光太高，不知道舒然怎么样。不过，裴浚是知道舒然和他的绯闻的，不知道会不会介意，而且舒然是商贾女，不知能不能入裴秀法眼。

　　　　正好已到年节，两家也要走动，舒芜小意问个日期，说要上门拜访。文宓是个闲人，担心年节走动多，于是约定初九在文府小聚。

　　　　舒芜对这日子很满意，因为离元日远，才不会临时有变动。文家也要宴客，安排在初五、初六也不现实，还可能临时变动。

　　　　此事说定，文宓和舒家祖孙聊半日，日头西斜时，带着春香告辞离开。

　　　　李顺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街上已经开始有捕役、军兵巡哨，文宓看看施工进度，估计还需要一日。

　　　　农户的干劲很高，甚至开始准备点火把连夜做。

　　　　他们都是有家中儿女在此做工的，麦香园不光有工钱可以拿，还有奖金和年终福利，这里一个月的收入可以轻轻松松养活一大家子人。

　　　　他们起初还不理解为何店铺早早歇业，让他们的女儿少挣不少钱。店铺被烧毁后才知道是庄主得罪了贼人，麦香园被烧让他们庆幸之余，也明白庄主的用心。这是庄主知道歹人心术不正，才提早做的安排，庄主不是神仙，不会掐算歹人会不会来，提前歇业只为有备无患，这才让他们的子女逃过一劫。听说东莞王府那边的店铺便烧死不少人，死人得到的抚恤都不如这边提前发的工钱高，他们能摊上好庄主是大幸，各个拼命干活，争取庄主早日开工重建麦香园。

　　　　文宓知道他们的用心，除去感谢没别的好说的，告诉他们晚上会有宵禁，让李安带他们回城歇息，免得再有意外。

　　　　沂山贼的带来的骚乱，并没破坏这个安静祥和的年节氛围，普通百姓眼里，受损的不过是两家权贵，反正权贵有的是钱，不在乎这点损失。

　　　　文宓是不在乎钱，可是真心嫌麻烦，他最近又快忙成狗了。

　　　　搬到侯府这边后，不知是不是重回虎口。文俶摆架子不管家事，王萱装傻不过问家事，张氏也是个不操心的，把所有事情都推给他这小孩子。

　　　　三个弟妹都很盼着过年，因为可以自由玩几天，还有新衣服，新玩具，新的好吃的。他们一边念叨着二十七杀鸡，二十八贴花，一边催着文宓多办年货，多备玩具。

　　　　杀鸡是办年货，贴花是贴窗花，挂桃符相当于贴门联了。桃符上面写着神荼、郁垒两位门神尊号，挂在门上驱鬼辟邪。此外还有爆竹，不是鞭炮，是竹子，按习俗要在除夕夜燃烧，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用以驱除凶兽。

　　　　文宓对此表示怀疑，试着点了两根爆竹，发现小白一点都不害怕。

　　　　今年有糖了，文宓以研究为名谋得蔗糖的无偿使用权。皇帝对他的小心思心知肚明，依然特批给每月三十斤红糖和三十斤白糖，供他送礼、祸祸。

　　　　这是在示宠，据说皇亲国戚那里一次也不过得到一斤。

　　　　文宓把红糖留着送礼，白糖全用来祸祸，哦，不，是研究。

　　　　他试着串山楂，熬糖浆，做了一批糖葫芦和糖薯蓣。

　　　　薯蓣也就是山药，即消食又大补，糖葫芦酸酸甜甜，有开胃消食的功效，很受娃娃们欢迎。连文凯都主动要求每天多写十篇大字，以换取多吃一根糖葫芦的权利。

　　　　可心狠的文宓为了他们的牙齿，坚持每天每人吃两串。

　　　　蕊蕊眼泪汪汪的守在糖锅边，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连王萱都看不下去，她亲自拿起两串递给小宝宝，蕊蕊立刻破涕为笑。至于文旻想要，被她直接打发去书房写字，再三叮嘱文宓，不能娇惯两个男孩。

　　　　有糖葫芦，还要有吹糖人，文宓吹得快痄腮也没整成一两个像样的，灵机一动，改成画糖人，勉强糊弄过去。

　　　　做几个风葫芦挂在书房外面，再做两个陀螺，等文凯、文旻受罚完之后再玩。又给蕊蕊的做个拨浪鼓，让她满世界去摇，这才让她忘记馋虫。

　　　　糊弄好弟妹，文宓继续忙着做糖葫芦，这次不是兴趣，是工作。

　　　　先前他只是礼貌性往裴府和广安公那里送了几串，订单随即上门。

　　　　长公主把郭辉派来，让文宓多做一些，送到宫里去。

　　　　看到郭辉，文宓明白拍马屁的意思。皇宫里的人天天好吃好喝不运动，正缺少这开胃消食的东西。

　　　　再者，要过年了，给皇帝送点礼，顺便还能收回更多。文宓只看郭辉百忙之中亲自往皇宫里送，便知道他又在打算从皇宫里捞东西。

　　　　换做别人是作死，郭辉却一直把这当作乐趣。

　　　　皇权天授，天子龙威浩荡，这话是忽悠老百姓的，皇帝身边的人整天看他吃喝拉撒睡，早把他当作一个人，不过是最有权势的人而已。

　　　　现在是年节，各地送来的贡品都已送到，太官署有的是好东西，另外温汤监里的蔬菜也已丰收。

　　　　司马炎有所有皇帝的通病，有时候巧取豪夺，想要什么要什么。有时候大方的要死，他的礼尚往来是你送朕一枚铜钱，朕还你一锭黄金。

　　　　郭辉用十几只糖葫芦换来十几斤蔬菜瓜果，还有一只熊掌，龙恩荡漾呀。

　　　　之后，皇帝御厨丁鸿，丁苗到文家学做糖葫芦，同来的刘锦，他带来皇帝的口头表彰，还有一些果蔬御酒、土特产品以及十锭马蹄金，要走糖葫芦秘方和做糟鱼的配方，作为宫廷御膳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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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卫瓘还京

　　　　串个糖葫芦哪有秘方，无非是熬糖稀的火候和蘸糖技艺，文宓自己都不熟练。

　　　　看来皇帝不懂市场行情，还以为是家族机密呢，给他便给他，反正文家还是能继续做。

　　　　文宓从这超值很多的赏赐看出来了，皇帝的心情很不错，似乎没受到京都连日大火的影响。

　　　　刘锦蹲在灶炉旁，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给文宓解惑。

　　　　原来是郭辉送去糖葫芦时，皇帝正要赴款待孙秀的宴席，尝过糖葫芦后很开心，特意带去给席间大臣品尝，得到群臣赞扬。皇帝心情好了，胃口大开，便准备赐宴卫瓘时再用这道甜品开胃，这才派人来学。

　　　　文宓听完连呼皇恩浩荡，心说如果皇帝穿越到一千七百年后，看到满大街两块钱一串的这玩意，会不会后悔死，以文宓现在的手艺，五毛钱一串估计都卖不出去，皇帝回来一定会把他凌迟。

　　　　刘锦他们走后，文宓掂量着马蹄金把玩，这精致的金块只有掌心那么大，内凹，中空，底面是圆形，形状像个马蹄，金面上有瑞纹，里面刻一个下字，约莫有一百多克一个，按刘锦的说法是共赏金八十两。

　　　　文宓很好奇皇帝为何不凑个一百两的整，也好让他凑足棉花种子钱，他在心中算了一算，又觉得不少了。这八十两黄金是一千两百五十克，按穿越来时的黄金价格，价值四十万。

　　　　文宓忘记送的糖葫芦有没有二十串，皇帝真是有钱任性，轻轻松松搞出天价糖葫芦，他觉得应该再提提生日蛋糕的价格，顺便打听下皇子、公主的生日送过去，不知道会不会捞到更多好处。听说前些日子太子过生日，郭辉便送去了一个蛋糕，出宫时拉了十几车赏赐。

　　　　文宓把玩一会儿金子，准备给弟妹一人分一个做压岁钱，其余的孝敬长辈，这话才说出口，被王萱全要过去，王萱告诉他，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能乱分，这是荣宠。

　　　　好吧，荣宠便是荣宠吧。

　　　　文宓没意见，不过还是想要过一个来，放在身边，准备找人融化了打个戒指什么的。

　　　　王萱问明他用途，没有反对，从库房取出两个小金块让他拿去用。

　　　　看着八十两黄金眨眼变成二两不到，文宓觉得还是分府别过自由一些。

　　　　文宓不知道，皇帝赏赐他不光是因为糖葫芦。

　　　　陪宴孙秀的大臣是裴秀和贾充，自家国中出来个青年俊彦，自然在孙秀面前好好夸赞一番。

　　　　裴秀不好自夸，贾充却毫不客气，席中包括清蒸鱼在内有三道菜是从文家传出来的，还有席间的茶叶，也是从文宓那里换来的，据说是吴地所出。吴地产鱼又产茶，能将其做得最美味的人却在晋国，而且还有蔗糖，孙秀喝过甘蔗汁，却不知甘蔗还有此用途。

　　　　贾充不断向孙秀炫耀晋国软实力以及人才，这让孙秀心中五味杂陈，皇帝听了也很受用。

　　　　皇帝面前不是清蒸鱼，酥嫩的糟鱼才是他的最爱，他听到贾充的夸赞也觉得有道理，又看在裴秀面上，便给文宓发一份厚赏。

　　　　腊月二十九，卫瓘带着文虎回到京都，今年没有年三十，二十九晚上便是除夕夜，他们来的很巧。

　　　　文虎要跟卫瓘去皇宫复命，可能还有赐宴，要到午后才能回家，文宓在码头等候，是为迎接家眷。

　　　　文虎在临淄城的小妾韩氏现在已有身孕，被文虎带回来。这是叔父的爱好，文宓也不好说什么，老老实实地接回家去。

　　　　文虎还是那副样子，走起路来龙精虎猛，看到文宓便一把拉过来，拍拍肩膀，捏捏手臂，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强壮了许多。老夫听闻你的武艺精进不少，哈哈哈，不负吾家虎子之名。”

　　　　“多谢叔父夸赞。”文宓忍着疼，呲着牙道谢，见他手握护腕，以为他要当场比划，连忙把文凯推到他面前：“呵呵，叔父，不光侄儿有长进，大郎也长进不少。”

　　　　文凯得了提醒，忐忑不安地跪倒行礼：“孩儿文凯，拜见阿翁。经年未见，阿翁身体康泰，孩儿为阿翁贺。”

　　　　文虎微微一愣，仔细一看发现这俊朗书生居然是他的长子，不由得有些惊讶，好半天才扶起文凯。

　　　　文宓看他模样，心里贱笑，当初他听说文虎带回那个怀孕的小妾时，也是这一副惊讶表情，因此特意让文凯打扮一番，好好表现一番，算是敲打新来的这位，也提醒提醒文虎。

　　　　这边才问过安，卫瓘扶着大肚子晃了过来。数月不见，卫瓘精神更好，白白胖胖，更显得富态。

　　　　文宓连忙带文凯行礼问安。

　　　　“嗯，不错不错。数月未见，长大了一些，听说脾气也大了，在临淄祸祸老夫府邸便罢了，在京都也胡闹了一场，哈哈哈哈，真是不让老夫省心。”

　　　　我靠，这倚老卖老的话说的比裴秀都顺当，文宓只得拜服啊。

　　　　他行过礼，看卫岳哥几个脸色都不好看，心中觉得差异，往卫瓘身后一瞧，立时明白。原来，这位大佬也带回一个小妾，看长相似是青州见过的那位，现在也是怀有身孕。

　　　　半年未见，果然雄风不减。文宓嘴上恭贺暗自腹诽，莫非这才是卫瓘青睐文虎的理由，两人明显都有此好。听说卫瓘即将在年内转任幽州，据说依然会带着文虎。但愿，下次再迎接他们时，不要再带辎车来给他们拉小妾了。

　　　　卫瓘乐呵呵跟文宓聊天，丝毫不管他儿子们尴尬的脸色，若不是旁边天使催促入宫，怕是卫家弟兄几个不得不当场拜那小妾。

　　　　卫瓘带文虎入宫，都把妾侍和行装留给迎接的晚辈。

　　　　长辈一走，两边晚辈不约而同把事情交给管家打理，他们聚在一起有说有笑，把两个本有些不安的妾侍凉在一旁。

　　　　除了文宓，他们都是嫡子，现在都到了娶妻的年龄，没谁喜欢自家老子纳妾，还纳一个比自己更小的。文凯受过上一个小妾的欺负，自然也不喜欢，跟在文宓后面，寸步不离。

　　　　入城的时候，几个人依旧走在一起，没谁去跟小妾聊天解闷，过卫家的时候，几个人约好吃酒耍乐的日子，都没给两个一路同来的小妾告别的机会。

　　　　文宓一路跟文凯并骑而走，教他些骑马技巧，挨到家把韩氏交给迎接的王萱和张氏，他也撒手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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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兄妹算账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王萱来帮张氏立下马威，文宓没兴趣参观，家里人多事杂，敲打敲打也好，免得再发生刘氏那事。

　　　　文虎从青州带来的侍女、仆役都被文可收编，现在两家住在一起，规矩都按这边来，不然会乱，也免得主人一团和气，仆役私下挑拨的腌臜事。

　　　　文宓闲来无事，看天色还早，便带蕊蕊去趟裴府玩。

　　　　小丫头想裴琰了，在文府时，有裴琰和裴頠陪她玩，在这边只有文旻，文旻还要读书，没人一直跟她玩。

　　　　裴琰看到蕊蕊亲的不行，抱到自己房中跟她玩，把文宓晾在外面。

　　　　这是因为文宓从皇帝那里得到许多糖，却没分给她，生气了。

　　　　文宓笑着让思思去厨房吩咐准备做炸酱面的材料，他先去趟文府。

　　　　现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