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缘如梦-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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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时候，文宓派李达去借用亲近几家府上的工匠，通知他们明日一早到文家帮忙制作雪雕、花灯，顺便告知制作元夕灯会之事。又把李散派到白云庄，通知自家技艺高超工匠明日上午都来帮忙。

　　　　上百工匠一起动手，人多力量大，又有熟练的工匠统带，制作几十个雪雕不是难事。

　　　　冰雕只能由文宓自己来做，文宓为追求速度，采用堆砌冰块的方式拼接，画好图形，计算所需的数量，用小冰块堆砌成型，严格来讲这是冰塑，高手可以做出冰塑宫殿，文宓只想做一艘船。

　　　　硬件问题解决，还有灯谜的问题。看花灯、猜灯谜是元夕固定节目，缺少一样都会不尽兴，文宓肚子里的墨水有限，把这事交给裴浚，他才高八斗，做灯谜最合适。

　　　　文宓还要负责最擅长的事情，准备饭食，他们弟兄是准备玩通宵的，好吃好喝的必不可少，派李散跑到白云庄还有个原因是筹备食材，有鱼收鱼，有鸡收鸡，再带回两头羊，把家里仅存的那只活鹿也宰杀掉。

　　　　文宓和李秋拟定菜单，筹备自助大餐，另外还有瓜果点心，这需要郭辉帮忙安排蜜芳园的糕点师提前上班制作点心供客人食用。

　　　　总之一句话，不惜代价让宾客吃好玩好，给张环最好的践行礼。

　　　　张环还要去跑关系，走门路，他们几个各司其职，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

　　　　转过天是元夕，文宓先前盼晴天，现在盼阴天，老天也很给面子，又送来一块乌云，将太阳遮蔽。

　　　　文宓赶到文府这边时，召集来的工匠都已来到，在熟练工匠的带领下正在紧锣密鼓的忙活。文宓给他们限定的工期是一上午，没人抱怨工期紧，他们也是要回家过节的。

　　　　卫岳昨日便留宿文府，一早便起来帮忙指点。张环很快也来了，他在干力气活，文宓打算制作一艘冰船，估计将使用大小冰砖八十多块，整艘船长六米，宽一米半，高两米，即便只搭出一个空壳船体，重量也将近两吨，还不包括那块两米半高，一米半宽，两寸厚的冰帆。

　　　　这船只能预先在水道中制作，堵住家中水道入水口，将上段水道中的水排干，在水道里将船做好，再挖开入水口，借助水流把船带进水池。

　　　　文宓昨日已经将船身砌好，经过一夜时间已经冻成一体，现在要利用杠杆和吊绳将制好的冰帆吊装上去，这块冰帆超过千斤重，是个纯体力活。

　　　　张环干得汗流浃背，依然很起劲，他认得风帆上一帆风顺四个字出自文宓的手笔。

　　　　裴琰忙着带侍女制作冰灯，各式各样的都有，昨晚试验过添加颜料的冰灯后，裴琰正在做大红冰灯，文宓不管她，刻意装饰不如随意摆设，这次会来很多女客，裴琰的审美很重要。

　　　　裴浚在制作灯谜，他带来了王济等几位好友帮忙出灯谜，文宓认得这几位都是以文采闻名，这次灯会想不搞成盛会都难。

　　　　裴浚发现文宓无所事事，把他拉来主笔书写，连文凯、文旻、裴頠都被征用，他小哥仨平日常练书法，不用是浪费。

　　　　这边正热火朝天的忙活着，刘锦又来到文府，他一进门看到文家人来人往的景象大吃一惊，随后又恢复满面春风的样子，很快宣读完诏书，又把赏赐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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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元宵佳节

　　　　元夕朝会原是没有议题的，朝中重臣和来京的高官聚到一起给皇帝贺个节礼，皇帝勉励、叮嘱一番即将离京的官员，便可以散朝回家过节。

　　　　今日有些特殊，群臣礼拜之后，皇帝拿出一封奏疏来宣读，是文宓亲笔书写，裴秀加了几句话的那封。

　　　　皇帝以此为题，用静以修身，俭以养德来勉励、劝诫群臣。如今天下未定，不是好逸恶劳，奢靡享乐之时。皇帝以象牙为例，自承己过，望群臣引以为戒，心中需有好生之德，不可因一己私欲至令生灵涂炭。

　　　　裴秀率先出班请罪，群臣紧随其后，纷纷表示支持皇帝的决定。

　　　　皇帝对他们的态度很满意，因勇毅校尉能忠心直谏，下诏重赏文宓，同时赏赐裴秀、文俶教导有方。

　　　　文宓接过诏书和赏金，觉得托盘上金锭比前日刘宦官带走的变小一些，数量也打了折扣，只有六块，至于成匹的绫罗绸缎，文宓看都没看，他又不做花衣服，这些远不如金锭来的实惠。

　　　　刘锦入府自然问起雪雕之事，文宓乐呵呵带他去看，满院子忙碌不停的工匠直接震惊没有胡须的刘宦官，他搓着光溜溜的下巴，好半天才回转过来又发现几位小郎君都在忙活，心下大为感动，悄悄收好文宓递来的碎银子，连说要去皇帝面前给几位小郎君好好美言几句。

　　　　别人家把皇帝的赏赐都封存起来，留着显摆，文宓没这毛病，皇帝既然已赏下来，他便能花用。那些绸缎今日正好能用上，至于马蹄金，他们弟兄四个一人一块，剩下两块分给裴琰，正好用来纪念这个节日。

　　　　这个举动颇有败家子之嫌，文宓并不在乎，钱财到一定数量只是数字，既然还有余粮办这个花灯会，便没必要计较这些财物，反正又不用攒钱买房。

　　　　这是皇帝的赏赐，也是个荣耀，兄弟之间分享也是件美事。

　　　　太监走后，文俶、甄德和裴秀、裴楷陆续过来，他们是来视察工作的，顺便安排发放请帖。

　　　　昨日，文宓担心夜晚下雪，不能确定今日灯会能否顺利举办，因此没有邀请太多宾客，只是通知亲近的几家。

　　　　现在天近午时，未见降雪，天也没放晴，便到发帖请人的时候。

　　　　这不是正式的宴请，只是通知亲近诸家：文府备有雪雕冰灯，诸亲友若是有兴可来观赏。

　　　　雪雕乐园的名头已经传出去，很多关系亲近的人家都在雪停之后派人来打问，得到文宓正在做雪雕的回复，今日遇到他们便纷纷打听雪雕何时做好，为何这次没收到文宓的帖子。

　　　　两人知道文宓的计划，自然不会说雪雕是为皇帝准备的，只解释说文宓和几个好友一时兴起，制作了个小灯会，还没完善，因此没发帖子。

　　　　现在他们看到院中雪雕大都已经做好，工匠正在雕琢细节，摆放冰灯，张挂彩灯，所有的准备已基本就绪，放心地吩咐从人将备好的请帖发出。

　　　　文宓听说很多人打听灯会之后，又想起个鬼主意，让人裁好红纸，多备花灯，放在各处客厅，等客人来时的，可以即兴留下灯谜。

　　　　晋国博学多才之人甚多，文宓不愁没人提供灯谜，有互动才更热闹。

　　　　即将远行的不只有张环，还有文虎，文宓等到工匠做完雪雕，验收合格，发放工钱之后，赶回侯府家中吃饭。

　　　　元夕夜这顿饭是小团圆饭，没赶上过年的可以在这顿补上，也有送别远行亲人的一顿家宴。

　　　　文虎的饭由文宓亲自做的，他这个叔父有向裴秀这个师叔学习的倾向，拿文宓当自家孩子使唤，想吃想喝的都是直接点，从不见外。

　　　　文宓今日搜集能找到的所有鱼种，有鲤鱼、鲫鱼、草鱼、鲶鱼、黄花鱼，施展煎、炒、烹、炸、焖、熘、熬、炖各项技艺，给他准备了全鱼宴，有生鱼片、酸菜鱼、煎鱼块、烧鱼段、炸鱼、炖鱼、清蒸鱼、糖醋鱼。

　　　　另外，文宓还把各样菜的做法记下教给他，等他想吃时再找厨子做。

　　　　这顿大餐让文虎吃的非常满意，笑言待文宓再长大一些，一定把他带在身边，这样便不会为吃鱼发愁。

　　　　元夕上元佳节，这一日大街小巷。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供奉神位、祖祠，然后上街赏花灯，猜灯谜。

　　　　文家要准备文府的灯会，一家人早早用过饭，给祖祠再上柱香，供奉过天地诸神，这才备好辎车前往文府。

　　　　此时夜幕刚刚降临，街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所到之处都是彩绸绕树，树上又挂满花灯，处处都是喜庆气氛。

　　　　文俶带着文宓先去文府准备招待宾客，文虎带着两家家眷先去铜驼街上观赏花灯。

　　　　京都今日无宵禁，四门不闭，外城的百姓也可以入城赏灯。

　　　　年节之前沂山贼接连闹事，宿卫军此次戒备森严，城门口早在前一日设岗盘查，严谨百姓持械入内，天黑以后大街小巷都有宿卫军巡哨，重点部门还加设岗哨。

　　　　京都百姓都是见过世面的，不会因为宿卫军加强戒备便影响节日气氛，反而觉得这样有安全感，有人用花灯换下宿卫军手持的火把，把节日气氛带给这些值守的军士。

　　　　整个京都变为不夜城，每个街口和里坊门口都燃起火堆，很多人在此放爆竹聚谈取暖，路上有很多手提花灯的赏灯之人，街道上的花灯连成一串，使天空昏暗的圆月更显得暗淡无光。

　　　　文府前面的延义街上也是这般摸样，彩绸绕树，花灯高挑，这些不是官府布置的，是沿街的人家自发悬挂的，越是大户悬挂的越多，这是面子。

　　　　延义街上能把大门开到街上的只有裴府和文府，文府以前一直空着，因此自从入晋一来，整条街上的花灯彩绸都出自裴家。这是家族的尊严，是尊贵的象征。

　　　　两边里坊内也有几家勋贵，换做别处，也能在街上挂几个花灯显赫门楣，可在这里，没人敢跟裴家争竞，都老老实实布置坊内。

　　　　文家是小门小户，原是没资格竞争的。今年裴秀要照顾文宓，破例空出文府门前的一段给文家布置，惹得过往官员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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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冰船入水

　　　　天黑之前，李达已将花园内的花灯点亮，花灯与冰灯交映成辉，照亮整个冰雪世界。

　　　　文宓来到时，裴家人都来了，裴老夫人带着儿媳、孙媳已经在观赏冰雕雪雕，老人家不喜走动，今日大喜的日子还是愿意来瞧瞧热闹的，趁着人少，先来这里看看雪景，兴之所至便猜个灯谜。

　　　　文宓笑着凑上去见礼：“不知世祖母对这景致可还满意？”

　　　　“哈哈哈哈，做得好。”裴老夫人笑着夸一句，指着一旁的冰灯说道：“这冰灯做得尤为精致，你这心思当真巧妙。”

　　　　“额，那些冰灯都是琰妹做的。”文宓挠挠头，小声解释。

　　　　“琰儿做的？”老夫人笑得更开心了，拉着裴琰的手夸赞。

　　　　裴琰羞怯地道谢：“孩儿只是做灯的，这样式还都是学长设计的。”

　　　　裴老夫人听了又笑，裴夫人陪着笑，看一眼文宓，再看一眼裴琰，张张口想调侃一句，又怕自家女儿脸皮薄，便打发文宓去给裴家别的长辈问安。

　　　　今日，裴家旁系兄弟也到了，裴黎、裴康、裴楷正由裴秀陪着在凉亭品茶，他们早看过巨大的冰船，讨论着文宓如何才能将船送入水池中。

　　　　裴康见文宓过来，待他问安罢，开口便问：“贤侄，听浚儿说你欲将这船放入水池中，老夫看那船在水道的位置离水池尚有两丈远，不知你将如何放船入水？”

　　　　裴黎在一旁说道：“老夫观这穿并不甚大，然则冰块极重，你要用多少力士才能拖动？”

　　　　这艘庞大冰船矗立在水池边的水道中，离水池有五六米远，水道只有两米宽，稍有不慎便会碰壁。

　　　　文宓没打算用蛮力，靠蛮力推拉可能会损坏船身，也不容易掌握方向。他要借用浮力。这是很简单的浮力问题，要怎么跟这些文科生解释呢？

　　　　文宓自己也没有足够理论支撑，便小心卖个关子：“小子自有妙计，还请世伯与世叔稍待。”

　　　　裴黎与裴康忽视一眼，一起发笑。

　　　　裴秀把眼一瞪：“卖甚关子，现在便去放船，毁了船，小心挨板子。”

　　　　额，文宓最怕这师叔，一句话不敢说，乖乖劳烦他们移步。

　　　　一行人来到水池边，裴家女眷也都过来观看。

　　　　这时，张宁带着张环兄妹也到了。

　　　　张宁知道文宓做这船是为了张环，笑着夸赞：“大郎好心思，好情谊。”

　　　　文宓笑着谢过，便在张环帮助下设立拦阻网，准备放船。

　　　　先前做船时，文宓预先在水道中铺设两层木板做底座，上面盖着两侧都涂好油的毡布。这是为了防止船底冻在水道上，把水引进来以后，只要船能浮起，依靠水流便把冰船连带入水池。

　　　　由于船上的冰帆太大、太重，很容易偏移，文宓带护卫设立拦阻网围住四周，以防侧翻偏移，也是为控制船速，以免撞破冰面，撞上水榭。

　　　　文宓计算得精准，水流填满水道时，船身脱离垫在木架上的毡布渐渐浮起。

　　　　围观众人一起叫好，看那船顺着水流慢慢往前，拖走前方限速的拦阻网，在两侧拦阻网控制下沿着预定线路行进。

　　　　文宓指挥着护卫缓缓松绳，围观的众人都睁大了眼睛，惊喜地看着冰船缓缓移动。

　　　　冰船在众人惊叹声中很顺利破开浮冰，驶入水池，连水花都没溅起，沿预先凿开的冰道，漂向预定位置。

　　　　冰船极其顺利驶入水池，缓缓停在水池中间，船上橘红色冰灯将整个船身照亮，甚是好看。

　　　　围观的众人不由得欢呼称赞，原以为没四五十人做不成的事被文宓借助水流轻松完成，当真是胸有成竹方能举重若轻。

　　　　卫岳来的晚了，没赶上放船甚是遗憾。张环将乘船离开京都，文宓制作这船是有送别的寓意，他指着冰船给卫老夫人讲解如何吊装那块巨大的冰帆。

　　　　卫瓘轻捻胡须，晃动着胖胖的身躯步入水榭，跟裴秀一起观看这座冰船，他好奇的不是冰船浮在水面，而是好奇这拼接堆砌的冰船能毫发无损冲下水，听了裴秀的解释，连连称赞文宓巧妙地心思。

　　　　说话间甄德一家已经到了，甄德看到冰船已在水池中，抬手便是一巴掌拍在文宓背上：“方才老夫还在与公主议论，要看你如何将船送入池中，你为何不等他老夫来了再放。”

　　　　文宓连忙致歉，向公主赔个笑才叫屈：“晚辈原以为甄公与公主要在铜驼街看过花灯才来的。”

　　　　“看了这么些年，那街上的花灯早看腻了，哪有这冰灯新奇，街上人多杂乱，哪有这里清静。罢了，天色已晚，老夫便不让你再拖放一次了。须得记得明年再放船，须得等老夫来。”

　　　　明年？好嘛，您比皇帝还会约，今年的冰灯还没看，就约起了来年。

　　　　文宓没来得及回话，裴秀走过来说道：“就是这个理，须得宾客都来时才放方可。宓儿，下次须得记住。”

　　　　得，裴秀也这么说，算是敲定明年的灯会了，估计文俶也不会有意见，毕竟这是很好的社交机会。

　　　　“谨遵命。承蒙尊长不弃，晚辈甚感荣幸。”

　　　　“对老夫还来这须得。”裴秀嗔怪一句问道：“今日老夫散出不少帖子，不知宓儿是如何安排的？”

　　　　“眼下正厅已洒扫干净，准备听到，少时世叔可与甄公并诸位长辈前去稍歇叙谈。至于公主与诸位伯母，便请到花厅暂歇。前厅已为各家小娘子备好茶点，至于晚辈这些爱胡闹的，便在这凉亭水榭间聚谈。”

　　　　裴秀听他安排的妥当，点点头给个赞。

　　　　文宓笑着谢过，话锋一转：“世叔与诸位叔伯都是博学多识的，小侄斗胆在凉亭内备下了笔墨纸砚，还请诸位尊长也出几道灯谜来，添些雅趣。”

　　　　裴秀与甄德听了大笑，甄德笑罢骂道：“嘿，老夫尚未看灯，倒要先给你留下灯谜？”

　　　　话是这么说，他二人还是招呼卫瓘等人入亭，各提笔写下几个灯谜让人挂上。他们也不闲坐，在园中四处观看，遇到好的灯谜便互相考校。

　　　　他们都知道文宓肚子里墨水有限，没想到文宓已准备无数灯谜，不光树上的花灯里藏着，雪雕上的冰灯下也有，还有的直接刻在木板上被雪人拿在手里。他们互相一考校，才知道这其中有很多都是文宓从他们那里讨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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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元宵灯会

　　　　他们看的是灯谜，长公主随两位老夫人观花灯看雪雕，讨论着雪雕与前次的区别，赞叹花灯的精美和冰灯的精致。

　　　　这里吊灯、壁灯、座灯、手提灯应有尽有，还有走马灯。很多灯都和雪雕一样，造型独特，不乏可爱的动物花灯，都是用竹篾编成的，外面罩着纱绫，里面蜡烛的位置也很独特，有的做成动物的眼睛，有的直接做成精巧的动物手提灯。

　　　　小孩子们都在玩，甄喜和裴頠好容易等到文旻他们看灯回来，立刻进入疯玩状态，在花园里东跑西蹿，左手举着糖葫芦，右手抓着炸鸡腿，玩滑梯，坐雪橇，一刻也不肯清闲，花园中顿时多了许多欢声笑语。

　　　　裴家小娘子们和卫家小娘子们联袂来到之后，清脆的莺燕娇笑声充斥着整个花园，她们是从铜驼街上过来的，刚进花园便发出一阵阵惊喜的笑声，挤到在水榭观看冰船。

　　　　水池里除了船还有一簇精致的冰荷花，文宓和裴琰直接用模具制成花瓣，一个个拼接成绽放的荷花，花蕊是盏冰灯，虽不如冰船抢眼，却胜在精巧。

　　　　裴家小郎君们和卫家小郎君们都在研究那艘冰船，在橘红的光线下讨论这晶莹剔透的船体用了多少冰。他们没看透文宓的障眼法，船身里面立着一厘米厚的冰板，上面有不规则的刻痕，经过灯火折射，显得里面冰块很多。

　　　　文宓没有空闲给他们解释，他要忙着迎客，这是裴秀叮嘱过的，因为这里是他的地盘，今日甭管谁发帖请来的，都是他的客人。

　　　　有了上次三位夫人一起设宴，这次小聚并不显得突兀，来的也大多是熟客。

　　　　文宓才出门便看到傅玄和王戎两家人来了，还有王乂家的王衍、王澄兄弟，这都是好交友的。

　　　　他们一来，园中更加热闹起来，寒暄问好声不绝，之后便是互相考校，猜灯谜图为的是这个乐子。

　　　　宾客们猜中之后并不摘灯，自发地给后来人留一个方便，也免得坏了园中景致。不过为了留住看中的花灯，他们也会自写一副灯谜，留下署名，挂在原来的灯谜之下，给别人加一道难题，说明此灯有主，想要取走需要答对留下的灯谜。

　　　　于是，园中斗智欢笑此起彼伏，都是发现自己心仪的花灯被别人抢去的，文无第一，大家都才高八斗，一定要比比谁的斗更大。

　　　　输掉的自是不服气，暗中请好友相助也要躲回来，这叫不争灯笼争文采。

　　　　文宓随兴的一个想法，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再迎客时便多了份底气，笑着跟以才学著称的山阳公主驸马陈坚吹嘘自家的灯谜难猜。

　　　　山阳公主方入门，南平公主也到了，还有老受男武赫，文宓看着他那满是媚态的胖脸就想野蛮，不过看到长冶大公主也来了，只好打发他快进去。

　　　　皇甫谧难得的把家中子女一起带了过来，以两家的关系，也算是正常。如烟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性子，略清瘦了一些，却必在南台山时又多了几分秀气。

　　　　文宓亲自把老先生迎进去，带他和师叔他们叙话。至于皇甫谧家中的小郎君，年节茶话会便来过，轻车熟路的去花园寻找小伙伴玩耍。反正今日不是正宴，来的人也不少，他不可能一一招待，来的都是亲友，互相都很熟悉，让他们自便倒能让他们更尽兴。

　　　　文宓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尤其是司马孚带安平王府的人一起上门，让他彻底惊呆，忙不迭通知文俶来迎接。

　　　　老安平王是轻易不出家门的，往日也没有看灯的爱好，今日夜行只是为见识一下文宓制作的冰灯，他上次没看到雪雕，一直有些遗憾。

　　　　看景不如听景，文宓希望他还是不要失望才好。

　　　　刘禅带着家人来得有些晚，主要是他出行需要皇帝批准，文宓上次收他四根象牙，也把他的要求记住，这次制作出冰灯之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现在花园中有皇室宗亲，有朝中重臣，文宓不担心会被谁议论，高高兴兴把安乐公迎进去，给他介绍园中的新鲜物件。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的手艺能得到这么多人认可，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徐良不在京都，文宓还是送去帖子，这是关系好的朋友之间的礼节，不能短缺。徐良的母亲带着徐闻、徐菱看过花灯之后也来到这边看冰灯。徐闻多带来了几个小伙伴，都是文宓地理课上的学生，他们年节时曾结伴给文宓拜年，文宓让他们自去玩耍，多猜几个灯谜，带走几个花灯。

　　　　文宓迎进迎出，忙个不停，才打算喘口气，门口又停下一辆辎车，听裴孝提点名姓之后，让他去通知裴浚，他满面笑容迎上前去

　　　　是杜预来了，他年近半百依旧精神健硕，穿着一身文士衫，身上散发着儒雅之气，身旁是他的妻子高陆大长公主，身后是他的两个儿子和儿媳。搀扶着高陆公主的是一位云英未嫁的淑女，便是裴浚未来的妾室杜玥。

　　　　文宓是头一次见杜预，跟见羊祜一样，心中也有些小激动，一扫身上疲惫，又加几分热情。

　　　　这边寒暄几句，裴浚已经迎出来，将杜预接进去，两家也是旧识，纳妾之事即已议定，没什么好忌讳的。文宓看杜玥的表情，觉得她应该也是很乐意这门亲事的。

　　　　文宓刚在脑中将杜玥跟舒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