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缘如梦-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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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饱饭的驄驄也挤过来凑热闹，这一刻，言伟觉得自己三观尽毁。

　　　　言伟在洞里寻些干草，又从附近找来枯枝，在洞口点起一堆火来照亮、取暖。忙活完这些，他脱下衣服用树枝挑进雨水中慢慢冲洗，再进雨中借着雨水洗把脸冲澡。

　　　　这时，他隐约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呼喊，言伟仔细一听有四五个人的声音，其中一个苍老的声音最是响亮，“小郎君”“小郎君”一声急过一声。

　　　　这声音很熟悉，言伟搜索下脑海，这声音是文宓家中的老仆人，李达。

　　　　言伟赶紧强制读取大脑内存将身世捋一捋。

　　　　他这肉身叫文宓。四年前文宓离家远走，后来来到这里，在家中远亲照料下，打猎为生。家人百般寻访终于探知他在这里的消息，李达带着家中四名护卫奉命来请他回家。

　　　　昨日，不想回家的文宓偷偷进山来潜藏，藏了一天，饿了一天，正准备射一只兔子时，误入了老虎洞，情急之下跳下山崖，跌入通幽之门。

　　　　大雨将至，年老的家仆依然连夜登山，古人的忠义不禁令人赞叹，言伟忍不住骂文宓这叛逆少年不懂事，他知道躲不过去，一会儿被找到也会被认作文宓，眼下只好冒充。

　　　　言伟迅速把带来的东西收拾好，便快步走出去迎着过来的火把大喊：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风雨中，看着奔跑过来几个人，言伟心想：不管怎样，我来到这里，虽然不太喜欢文宓这个很女人的名字。不过，言伟以后便是文宓。

　　　　既然占用文宓的身体，那便忘掉言伟，以文宓之名在世间行走六十年吧。

　　　　外面天雷滚滚，豆大的雨滴如同瓢泼般落下，山风借着雨势呼啸，远处有一行人在雨中跌跌撞撞呼喊着跑上来。

　　　　文宓借着他们的火把看得清楚，来者一共五人，一个老家仆，四名护卫，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浑身已经湿透，才到洞口，火把便被雨水浇灭。

　　　　言伟，不，是假文宓不等他们行礼，上前便拖着老家仆，招呼其他护卫赶紧进山洞。

　　　　五个人进洞还来不及寒暄，便看到地上的老虎，顿时吃一惊，险些便要拔刀，仔细一看，才瞧清楚老虎眼中插着箭，已经死去多时。

　　　　四名护卫看着老虎，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这位离家出走小郎君多年不见，身手竟然如此了得，看这致命的弩箭是自眼中射入，射进脑中毙命的，小郎君的箭法有如此好？前几日为何未看出来。

　　　　老家仆慌忙拉过自家小郎君上下打量，文宓刚洗完洗澡，早脱的一丝不挂，正好给几个人瞧得清清楚楚。

　　　　见小郎君身上没伤，老家仆才放下心来：“哎呀，小郎君吓死小的了，小郎君若是出个意外，小的怎么跟夫人交代，求小郎君莫再贪玩，快些随小的回京吧。”

　　　　说着这话，老家仆跪倒在地。

　　　　文宓连忙走过去要扶他起来，老家仆坚决不起：“小的求小郎君莫再贪玩，快些回家吧。”

　　　　文宓闻言有些羞愧，这老管家不远千里来寻找真文宓这熊孩子，实是辛苦。既然把自己认作文宓了，他没理由再说别的，学着古人的腔调说道：“好好，快快请起，我明日便跟你回家。”

　　　　“不再跑了？”地上的老家仆似乎不信，后面的四个护卫脸上也是怀疑之色。

　　　　文宓被看得有点臊，只好睁眼说瞎话：“我没有跑。我今日进山就是为了这只老虎，我想扒下它的皮给父亲做个见面礼。”

　　　　“真的？”老家仆被说动，随文宓的搀扶站起身来。

　　　　“真的。”文宓用脚踢踢死老虎：“它不是就在这里，等天亮扒了皮，我跟你回家。”

　　　　老家仆跟身后四个护卫换换眼色，为首的一个护卫向前一步：“小郎君英武，大有君侯风范。只是再有这差事只管吩咐我等便是，不然小郎君有个闪失，在下无法跟君侯交待。”

　　　　文宓听出他话中的意思，点头答应下来。

　　　　借着坐下的机会，他读取内存，知道这四位都是文家的部曲，文小壹，文小贰，文小叁，文小肆，是文家部曲，在跟随家主征战四方的小壹辈护卫中也是佼佼者。

　　　　四个护卫站在那里互看几眼，都没想到小郎君出门几年，会练成如此高超的箭术。他们白日里见过的那张猎弓躺在洞口地上，旁边立着一张造型奇特的长弓，另一边是一把同样怪异的短弩。不用说，这就是小郎君射杀老虎的利器。

　　　　文宓宽慰着老家仆，早注意到护卫们正打量弓弩，他没打算隐瞒，弓弩早晚是要拿出来用的，借着机会大大方方摆出来，不介意他们拿起来仔细看。

　　　　文小壹也是善射高手，却从没有见过这么奇特的弓，弓身像是拼接成的，上下两端都向前弯曲着，不同于向后弯曲的角弓，弓身也很长。看材质像是铁弓，入手却很轻。

　　　　他拉开弓试试，好似只有两三石，这力道能射死老虎？他抽出自己的箭搭在弓上射出，眨眼间，长箭飞入雨中无影无踪，看长箭离弦的速度，怎么也有五担弓的力度，文小壹摸着弓上怪异的部件，百思不得其解。

　　　　再拿起短弩来看，看老虎眼中弩箭形状，这致命一箭是小郎君用这武器射入的，十字弩短小轻便，和他常见的军中硬弩不同。这弩和弓一样通体黝黑，似铁非铁，在火光映射中说不出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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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回家看看

　　　　文宓并没有去解释，主要是担心言多有失，毕竟，说话习惯和措辞方式都不一样，说多了就会露破绽。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他打定主意只听不说。

　　　　老家仆很配合地说出他们找来的过程，他们一早看到文宓不见了，便慌了神。听村里人说文宓以前拜了个师傅，那师傅就住在山里，师傅虽然死了，那茅屋还在，或许文宓去了那里。

　　　　五个人听了立刻托人带路，一路找到那茅屋却没发现文宓，幸好遇到一个猎户，说是文宓来了这边，这才连夜找到这个孤峰来，万幸找到了文宓。

　　　　文宓没想到他们这一路这么波折，不得不感叹古人的忠义，事到如今只好为先前的行为致歉。

　　　　五个家人找到小郎君也就放心，天色已晚，都辛劳一天，四个护卫定好值夜顺序，早早休息下来。

　　　　待众人睡下，文宓听着外面雨声，开始思考以后的生活。

　　　　来到这个世界，小雪球骢骢要时常带在身边，或者时常跟在它身边，现在骢骢藏起两只脚，可还是有些怪异，身形太小，而且面目也不是中华田园犬属类，还要换个名字才好。

　　　　他想来想去，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猥琐小孩带着一个白色呆萌小狗的画面，好吧，小雪球骢骢以后就叫小白吧。

　　　　神宠骢骢挤在老虎兄弟中间睡得正香，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冠上这个很挫的名字。。。

　　　　给小白起好名字，文宓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一点点捋顺这肉身短暂的一生。

　　　　这空间的历史走势居然跟言伟来的地方一样，这给他很强烈的穿越感。

　　　　如今正是三国时代末期，三分天下已有两分归魏，司马氏篡魏改国号为晋。

　　　　今年是晋国泰始六年，具体是公元多少年，他不知道，只知道皇帝是司马炎，晋国正筹备灭吴之战，三国乱世即将终结。

　　　　真文宓的父亲是三国后期一个猛人，谯郡文俶，又名文鸯，是员敢在万军之中七荡七出的猛人。假文宓早前听说过这位堪比常山赵子龙的勇将。

　　　　文家祖居谯郡，与曹操是老乡。因此得到曹魏一族的照顾，得了高官厚禄，也因为世受曹魏大恩，成为曹魏死忠。

　　　　后来，司马氏独揽曹魏大权，司马师废除魏帝曹芳，谋篡之心路人皆知。文宓的祖父文钦不满司马氏专权，与母丘俭在扬州起兵讨伐司马氏，结果母丘俭兵败被杀，文钦带着文俶、文虎二兄弟败逃东吴。

　　　　两年后，寿春刺史诸葛诞与司马氏闹掰，举兵叛乱掀起寿春之战。东吴派文钦等人率吴军增援寿春，结果，文钦与诸葛诞一起被围困在寿春。

　　　　在前次扬州起兵时，文钦曾游说诸葛诞一同举事，但没有成功。诸葛诞反而率军配合司马氏攻伐扬州，因此，两人算是结下了梁子。

　　　　困守寿春之时，诸葛诞担心文钦关键时刻反水，便设计捕杀文钦。文俶和文虎走投无路，不得不越城出逃，再度投降曹魏。司马昭为了招降寿春城内的叛军，没有杀他俩。而是封为关内侯。

　　　　文宓母亲李菲也是谯郡人。文钦初次起兵前，文俶与文虎返乡探亲，恰好遇见李菲被流贼劫持，一出英雄美人的戏码上演之后，二人私定终身。

　　　　一夜风流过后，文俶去了文钦造反的战场。而李菲不久之后发现怀有身孕，在这个时代，未婚先孕是大过，李菲险些被族人沉塘，幸得有文宓的娘舅李庆偷偷把她救出来。

　　　　李菲侥幸逃出后，带着老家仆李达、李耳和侍女东儿辗转南下，前往吴地寻夫。

　　　　战乱年代出门不方便，不光需要盘缠还需要官牒，往返魏吴之间更不容易，尤其是去投靠逃亡吴国的未婚夫。

　　　　那时候文家早被司马氏夷族，跟文家有瓜葛的都会被缉拿，他们只能隐名埋姓辗转而行，更何况李菲有孕难行，许久才过淮河出魏国国境。

　　　　一行人好容易进入吴境，李菲生下文宓，不得不暂住下来。转过年等文宓长大一些，才准备过江寻访文俶。

　　　　不期此时，寿春之战又起，文钦、文俶率吴军北上进入寿春援助诸葛诞，继而陷入重围。后来，文钦身死，文俶转投曹魏，回到京都洛阳。

　　　　这期间李菲好容易到了建康城，却打听到文家在吴国的家眷已被东吴斩首问罪。李菲不敢自称是来寻找文家人的谯郡故人，只得再度隐姓埋名凑盘缠，带着文宓再次踏上北上寻夫之路，由于先前坐下了病，一路走走停停，辗转两三年才到达京都。

　　　　而文俶也曾派人去谯郡找寻，只得到了李菲未婚先孕的消息，再要寻找却没有一丝音讯。为了传宗接代，他不得不早已迎娶出自太原王氏的王萱。

　　　　造化弄人，他娶妻不久，李菲便寻到了京都。无可奈何之下，李菲只能做妾室，文宓从私生子变为庶子。

　　　　因此，文宓从小就为李菲鸣不平，对文俶心存怨怼。四年前，李菲生下文宓的妹妹时难产而死。桀骜不驯的文宓因琐事对正室主母出言不逊，文俶没按捺下怒火，狠狠将他责罚一顿，文宓愤而离家出走，在家中李氏仆役帮助下随谯郡商队悄悄回到娘舅家里。

　　　　他在谯郡老家住了半年后，因文俶派人寻来，又随乡人来到长广郡不其，在不其山中一个小村中靠渔猎度日，一住就是三年。

　　　　不其山也叫牢山，同崂山。山脉绵延百里，剑峰千仞，山峦巍峨，河流密布，雨水丰富。虽在北方，却年温适中，冬无严寒，夏无酷暑。百里群山密布着各种野生草木，养育着无数的飞禽走兽。

　　　　自然美景，温度宜人，东汉末年天下大乱直至曹操平定北方历时近百年，青州不少名人高士来这百里大山避祸，虽贫困些，倒当得起世外桃源之名。

　　　　自文宓离家，文俶一直在寻找文宓。原本已经打听到文宓回了谯郡李家，结果他们找去时，李家人已把文宓送到不其山。

　　　　文宓的娘舅李庆痛惜李菲的不幸，恼恨文俶的薄情，自始至终隐瞒消息。直到今年，李庆被文俶几次三番的找寻打动，这才透露出文宓在不其山的消息。

　　　　文俶连忙派李菲身边的老家仆李达带着四大护卫来找十六岁已经成人的文宓。（古人计算年龄用虚岁，出生时就是一岁，之后每过一个春节加一岁。）

　　　　文宓捋顺了真身的身世，决定去洛阳走一遭，他带着小白来到这世间也没有什么去处，去见识下那个勇比赵子龙的便宜父亲，然后办一桩家业，有个落脚带的地方。之后，就是找个好看台，坐看英雄辈出的三国乱世这场大戏落下帷幕。

　　　　农历七月，不其山已有凉意，点上篝火才能驱走山中的阴凉，也驱走文宓心中一丝不安，文宓慢慢进入梦乡。

　　　　篝火另一边的老家仆李达一直看到文宓熟睡才放心睡下，作为李氏老仆人，李达看着文宓从襁褓中一点点长大成人，夫人不幸早逝，让他把心思都放在文宓兄妹身上，前番偷偷帮文宓离家让他后悔不已，总觉得愧对夫人信任，如今千辛万苦找到小郎君，小郎君终于同意回家，老人家没了心事，有四个护卫守夜，李达睡得放心，睡得很安稳。

　　　　李达一觉醒来，天光大亮，雨过天晴，空气特别清新。

　　　　李达惬意地抻抻懒腰，他看到那头老虎已经被扒了皮晾在洞口山岩上，文小贰在一旁耍着一把锋利的短刀剔骨，文小叁文小肆在干草上睡得真香，一只白色的小狗和三只小老虎挤在两人中间酣睡。

　　　　只是不见小郎君的影子，李达赶忙冲出去找，才出山洞便看到文宓和文小壹扛着几只野兔、三五只野鸡沿山路走上来。

　　　　文宓早就醒了，先和小壹小贰把老虎皮剥下，想去练箭打猎找些吃的，正好小壹值夜便叫上他一起去，顺便讨教下开弓技巧，不知不觉间射到许多猎物回来。

　　　　几个人一起动手，扒皮生火，把山鸡野兔穿在树枝子上，撒些盐在火上烤着当早饭吃，文宓把野兔的心肺肝子掏出来喂给凑过来的四个小家伙，饿坏的虎宝宝一拥而上，抢食的时候还把小白撞在一旁，小白也不动怒，凑在旁边慢慢吃，乐得文小叁又宰只兔子喂给它们，直把四个小家伙撑得躺在地上不动弹。

　　　　吃饱饭，文宓把晾干的虎皮卷起收好，这是要给文俶做礼物的。

　　　　李达跟文小叁看些树枝做了个背篓，文小叁把小白和三只小老虎放进背篓背在身上。等到文小贰把火浇灭，一行人寻路缓缓下山。

　　　　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鲁迅先生这话是极对的。

　　　　在另一空间的崂山，人满为患，处处旅游度假区，这山头虽然冷清，却也有条平坦的战备公路。

　　　　而这里，荒山野岭，渺无人烟，地上根本没有路，只能依稀看到猎户们偶尔进出踩出的小径，夏天一到，小径上长满野草，下山的路走的艰难。

　　　　文宓一路上听他们说些家中趣事，看着雨后清晨风景秀丽，心中比较着后世人工雕琢的痕迹，只觉得，那人间仙境就像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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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我欲归去

　　　　这一路青山绿树，小溪潺潺，花香阵阵飘荡，鸟语声声清唱，草丛中时不时蹿出一两只野物好奇打量着这行人，树上有松鼠不时跳来跳去不知道是要抢野果还是去偷鸟蛋，这里才是大自然最有魅力的风光。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欣赏着风景，文宓看到山林中有两间茅屋，这才想起李达说的那个师傅，想了一想转到这里。

　　　　两间茅屋都很破旧，一间紧闭着门，另一间却大开着门，屋中只有个榻，空地上残留着生火的痕迹，想来是常有人在此歇脚。这茅屋也没有院落，屋后空地上有两座坟。看墓碑就知道这两座坟里一个是他师傅，另一个是他学长。

　　　　文宓在坟前矗立许久，微闭双眼回忆。

　　　　这位师傅是位不喜出世的高人名士，云游数十年最终选择终老不其山，他身边有个亦仆亦徒的随从。

　　　　文宓初到不其山时不愿太过依附亲眷，学着乡民渔猎为生，来此狩猎时偶遇到这师徒，用多出的猎物换老先生给他讲古，一来二去便拜了师，学些本事。

　　　　一年前这对师徒双双病逝，文宓便请来乡民把他们葬在这里，树碑立坟，四时祭拜。

　　　　文宓知道这一去不会再来，想代前人祭奠一番，手边却没有酒肉，只好作揖作别。

　　　　几个人刚准备离开，猛然间听到一声虎啸响彻山谷。

　　　　虎啸过后，山中野兔奔逃，麋鹿乱窜，飞鸟归巢。

　　　　好一派王者出山，百兽震惶的霸气。

　　　　文宓和四护卫听到虎啸都停下脚步，弯弓搭箭，先把李达护在身后。

　　　　接着又听到一声虎啸，比前一声来得更响亮。

　　　　众人听声辩位，知道老虎来的飞快。

　　　　文宓看看文小壹背上的虎皮和文小叁背上兴奋吼叫的小虎崽子们，心中明白可能是老虎的家人寻仇来了。

　　　　文小壹四个护着文宓退到房前，四名护卫站在门外，李达把文宓挡在门内。

　　　　文宓趁李达拔刀，侧身闪到前面，站在护卫中间，摘下背上十字弩。

　　　　文宓对自己的箭法没有自信，用弓射六米外的固定目标没难度，射十米外的移动靶却没有信心。

　　　　他把弩从背上摘下来，半蹲在地上上好弩弦，取出两支弩箭，把一支上进箭槽，把另一支叼在嘴里。

　　　　四名护卫都已拉开弓，各自又取出两支箭插在身前，把环首刀插在身边，这是军伍中养成的习惯。他们虽然人多，在猛虎面前也不敢托大，唯恐被猛虎冲散了伤了小郎君。

　　　　李达拿着护身短刀被几个人围在中间，这里本该是文宓的位置，文宓侧身上前把他护在身后。

　　　　小郎君真的长大了，李达打心眼里为夫人的在天之灵高兴。

　　　　猛虎来得很快，爱妻被害，子嗣被擒，血红的眼睛里只有杀戮吞噬，兽性勃发，全力奔袭而来，像只离弦的飞箭，一往无前。

　　　　或许以前在他面前奔逃的人类给了它充分的自信，撕碎眼前这些愚蠢的人类是它唯一的目的。

　　　　猛虎吊睛白额身形极大，像头公牛，如果文宓单独面对，一定准备掏枪了，不过现在身边还有四个高手，他放松下来，屏气凝神等猛虎靠近。

　　　　猛虎冲出树丛，落在离他们十多米远的地方，虎目圆睁，亮出獠牙，看清对面的六个人，张开血盆大口，大吼一声，身体发力，开始复仇的冲锋。

　　　　文宓五人等的就是这一刻，猛虎略微停着一下，文宓与文小壹同时开射，两支飞箭准确命中两只虎眼，文宓的三棱弩箭更是贯脑而出。

　　　　猛虎嘶吼一声，犹如遭到迎头痛击，虎头高高扬起，身躯带着巨大的惯性在空中翻个跟斗，向前翻出几米，重重砸在地上。

　　　　猛虎挣扎着抬起头，再要吼叫挣扎时，身前五人再次开弓，五只箭齐齐射中虎头，猛虎挣扎几下就再没有声息。

　　　　六七之箭射入脑中，立时将脑浆搅成浆糊，瞬间脑死亡，任你钢筋铁骨只能沦为案板上的一堆生肉。

　　　　美食送上门来，众人乐得眉开眼笑，猛虎强壮的身躯被剥下虎皮后还冒着热气，胯下虎鞭被文小叁一刀割下，这下给家主的礼物更加完美。

　　　　不知道后世动物保护者会怎么批判，这里的老虎算不得保护动物，文宓吩咐文小叁将猛虎剔骨削肉。

　　　　可怜山中百兽之王，遇到善射强人，只落得身死骨肉散，家破夫妻亡。

　　　　山林中渐渐恢复喧闹，花朵依然散发着香味招蜂引蝶，鸟儿继续歌唱求偶择配，兔子去寻找窝外的嫩草，松鼠又蹦蹦跳跳继续寻找鸟蛋。

　　　　弱肉强食的时代，总有人消失，又会有新人填补空白。

　　　　大自然早已习惯一切。

　　　　输掉的人总会被迅速遗忘。

　　　　一路无话，主要是言伟初来乍到担心言多必失，还要模仿古人说话，因此一直没有开口。五个家人都知道自家小郎君自幼性情古怪，都不觉得奇怪也不没话找话。

　　　　日头西斜时，文宓一行人终于走出群山，来到他暂居的村落。

　　　　在另一个空间这里是风景度假区，现在只是个几十间茅屋围成的小村落，叫做李庄，是方圆几十里的大庄子。

　　　　村民或渔或猎，在交通闭塞的地方自给自足，靠打猎打渔来养家糊口，等那行走山林间的货郎来时，用存下的积货兑换一些生活用品。

　　　　在山地间的几亩薄田种些谷物，海边盐碱地虽没有多少收成，像文宓这样的外来人还是习惯在地里种点什么，打发时光的意思胜过种田糊口的想法。

　　　　一路上文宓要练弓箭，这肉身身板稍显单薄，却练得一手好箭法他忍不住多射几箭。四个护卫也想试试小郎君的宝弓，五人走走停停，互相切磋下开弓的技巧，一路射杀能看见的猎物慢慢下山，收获很多。

　　　　进庄子时，六个人身上都扛满猎物，文宓向来大方，一路上脑补了以前那位文宓在这里生活的细节，看到有生火做饭的邻里，打个招呼，让人从身上选想要的猎物下锅，都是乡里乡亲，今天你让别人一口饭，他日别人家中有富裕的也会送些给你。

　　　　自给自足，以货易货的时代，邻里间和睦友善，其乐融融。

　　　　村里人听说文宓要回乡时，都张罗着多做些馍馍给给他路上食用，还有的拿出家中存着过冬用的齏菜（腌咸菜）。

　　　　古人出门不便，离家千里的远行充满太多不可知的危险，往往意味着再见面遥遥无期，几家想招赘这个勤快外乡人的人家不免后悔为何不早早下手。

　　　　天气炎热，虎肉不能久放，文宓都送给村里人作为回礼，请他们打打牙祭，也算是一番心意。

　　　　文宓的两间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