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缘如梦-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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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司马望发话让牛安过来，辎车上的竹帘才打开，牛安从车上下来，四周响起立刻一阵嘲讽之声。

　　　　这是在嘘牛安的装束。

　　　　牛安头戴铁盔，身着明光铠，脚下踩着战靴，腰间挎着一口刀，左手挽着一个盾牌。

　　　　众人立刻明白郭辉要坐在辎车上的原因，这样确实能节省体力，不然谁知道他穿着这身行头能不能从京都走到这里。

　　　　看客们再看轻装打扮的文宓，两下一对比。会些武术的闲人便开始普及两人身上的装备、兵器，人群之中纷纷议论孰优孰劣。

　　　　文宓看牛安几眼，不禁摇头道：“杀他太丢脸了。”不小心把这话说得声音大了些。

　　　　司马望离得近，听得清楚，眼前牛安慢慢走来，小声问文宓：“你为何如此说话。”

　　　　文宓赶紧施礼告罪，小声答道：“在下知牛侯是护军中尉，这几日一直在家苦练，却没想到牛侯居然前来送死，在下若胜，真是胜之不武。”

　　　　司马望笑道：“你为何有必胜之心？老夫听说你箭法不发，又有破甲强弩，飞刀也是百发百中，牛安一身明光铠专克你的弓弩，又有盾牌防身，不知你怎么破他这身重铠。”

　　　　文宓笑道：“弓弩那是军阵伏击用的，这次一对一决斗，在下没打算用飞刀、弓箭。现在看牛侯的身材和这一身装扮，在下也不用和他打，带他在场内多跑几步，牛侯自己便会倒下。”

　　　　司马望轻捋胡须，摇头道：“看来是牛安失算了，他这一身打扮，必是害怕你的成名绝技。这一来，无疑作茧自缚。老夫且看你如何胜他。说实话，听说你太学门外一战之后，本王一直很期待能见识你的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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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言辞犀利

　　　　司马望说的没错，这几日牛家内部早已吵翻。

　　　　有人主战，年轻一辈大都气盛，认为文宓这个叛贼家的私生子居然也敢如此嚣张，定要给他一些教训，早已看他声名鹊起不顺眼，无非是找到个厉害师傅，有一个有权势的傅叔，战阵上的功劳难辨真假，太学门外是以飞刀伤人，有投机取巧之嫌，那些虚名都是以讹传讹，现在他出言找死，即便是杀掉他，裴秀也无可奈何。

　　　　有人主和，文宓即便徒有虚名、身份卑微，他身后站着的可是裴家，牛家谁能承受当朝尚书令、皇帝宠臣的报复？而且文宓的父亲是个在乱军中杀个七进七出的猛将。

　　　　这几天争执下来，主战的占到上风，主要还是牛安不知道得到谁的支持，居然一心要战。

　　　　今日皇帝下达不许事后寻仇的诏书，更让牛家人不再忌惮事后可能面临的报复。

　　　　牛家人一起分析过文宓的武艺，认为他只是飞刀、弓箭了得。至于斗杀快刀王雷，牛家的年轻人全都不信，当时文府四周围满护卫，怎会轮到他个小屁孩动手，居然还是用两根棍子，真会往自家脸上贴金，咋不说文宓会使如意金箍棒呢。

　　　　他们给牛安披挂整齐，再拿上一个盾牌，这样便不怕文宓的飞刀射箭，至于文宓那小身板，纵然会使文家的家传长枪，也不足为惧，如若再敢拿出两根短棍，便是找死。

　　　　牛家自牛金以后再没有战阵上的勇将，只留下一窝狗头军师，牛安在他们的谋断下便变成如今这副打扮。

　　　　文宓与司马望说着话，牛安已经过来，同来的还有牛安的兄长，牛统。

　　　　牛家兄弟给义阳王见礼毕，牛统看着文宓说道：“城父侯为何没到？你我两家祖上曾是至交，今日相残将使两家情义断绝，你可知晓？”

　　　　文宓躬身施礼：“请君侯赎罪，家先傅受辱，在下不得不如此。至于情义，在下屡遭羞辱之时，君侯一家可有想起过情义二字。”

　　　　一句话便让牛统语塞，牛安夫妇羞辱文宓不是一两次，牛家一直没有任何表示，现在也不要再说这些。

　　　　司马望听后唇角微扬，谁说文宓不善言辞的？这话便说的犀利，似乎透露出要杀牛安的其他原因。

　　　　牛安一挥长刀说道：“奸猾贼子，休得呈口舌之快，老夫这便砍你狗头下来。”

　　　　文宓看他挥刀的动作，再看看他的呼吸运气，瞄一眼他束甲下凸起的肚子，淡淡说道：“这便开始吧。”

　　　　说完这话，文宓向司马望行礼告辞，又冲牛家兄弟一礼，转身往回走。

　　　　文宓来到牌位前叩首施礼，礼毕站起身往旁边走几步，从地上拔出长刀，插入背上刀鞘，等着牛安过来。

　　　　牛安辞别兄长，挽盾取刀，向文宓走去。他已过中年，气力不如往日，与文宓养精蓄锐不同，这几日他家酒宴不断，他那早被酒色淘空的身体根本不在状态，身着重甲之后走路都费力。

　　　　司马望驱马上前几步，来到场地中央，高声喊道：“两边诸人听着，本王奉诏来此督战，牛安、文宓分出胜负之后，再有寻衅殴斗者，一律按《晋律》罪加三等论处。”

　　　　说完这几句话，司马望有意无意绕到牌位前，他看了一眼便转马回到外围，立马观战，转头对身边的邱翰说道：“你先前说的不错，那果然便是文宓恩师的牌位，老夫看到祭案上放着一个空盘，想来便是给牛安准备的。”

　　　　“大王，看来文宓真要杀牛安了。”

　　　　司马望捻着胡须望着文宓问道：“嗯，你以为胜负如何？”

　　　　“大王，比武先比气势，牛家声势虽大，其实外强中干，牛安有杀文宓的心思，却是视为生死大敌，这几步路走得有些急促、浮躁。而文宓自始至终稳如山岳，早有必杀之意，胜负毫无悬念。”

　　　　“文家这小子不简单，比文俶要强，有勇有谋。”

　　　　邱翰双手扶案：“大王说的不错，他今日居然真抱个牌位过来，如此便坐实了报仇的说法。”

　　　　“更妙的是他这几日的应对。”司马孚抬起马鞭指向文宓那一侧的朋友圈：“你且看看，裴家的青年俊彦都到了，还有卫岳，张环。郭延寿你也是认得的，他必是彦孙派来压阵的。你再看看牛家那边，乱糟糟的闲杂人等太多，便像是他们这几日一样上蹿下跳，把此视为家族生死之战。你看文宓这边的长辈一个没到，此事之后，裴家也好，文家也罢，最多落得一个管束不严。”

　　　　邱翰点头称是：“最令某将佩服的是这文宓，回家之后便闭门谢客，连文俶和裴浚都不让进，不管他们私下如何联络，这样子算是做足了。”

　　　　“哈哈哈哈，不错。若是文俶先发一封弹劾文宓忤逆不孝的奏疏，那此事根本牵连不到文家。你说这文宓是真的闭门不纳客，还是得了裴秀的指点，做戏给我等看。”

　　　　邱翰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某将猜不透。看裴家这几天也没有什么动静，除了裴家小娘子去文府住了两日，似乎此事跟他裴府没有任何关系。若是文宓当真有如此见识，那当真不容小觑。”

　　　　司马望闻言笑道：“老夫也猜不透。不过陛下和老夫都以为这很可能是文宓自作主张，先闭门谢客，看似是不接受别人说和，实则是把亲近的几家包括文家都摘了出去。裴秀自然看得明白，他在外面坐镇跟别的几家通气，便顺势摆出置身事外的姿态。可牛家绝不敢忽视他们的存在，甚至就此认定对方是不肯罢休，这才东奔西走如临大敌一般。”

　　　　两人说话间，牛安一步步走近文宓，两人不再交流，都看着文宓，很好奇文宓为何还不拔刀。

　　　　文宓看着牛安慢慢走近，心里不断盘算用戒指里那样宝贝ko他。

　　　　枪榴弹不错，这玩意就是对付重甲部队的，连灭蒙飞鸓都能轰死，轰飞牛安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不过，这玩意数量有限，赏给牛安有些浪费。

　　　　手榴弹？拉弦抛给牛安，不管他接不接都能秒杀他。只是这玩意太过惊世骇俗，众目睽睽之下不好解释，万一被反打回来就是玩火了。

　　　　手枪不错，装上消音器杀人于无形，别看他戴着面甲，这么近的距离打脸上，打不穿面甲也能震他个脑震荡。

　　　　只是光天化日之下用暗器伤人，似乎不是君子所为，围观的观众肯定不乐意。

　　　　罢了，那就华丽丽的战吧，不枉自己备战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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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三招制胜

　　　　文宓想到这里，缓缓从腰间抽出短棍，顺势一甩，甩开伸缩棍。

　　　　人群之中立刻唏嘘声不断，从未有人见过如此可长可短的兵器，嗡嗡嗡开始议论，文宓用短棍对全身铠甲的牛安，是不是自讨苦吃，为何不见他射箭。

　　　　这话一说，便被旁边人一巴掌抽在脑袋上，对手穿那么厚的铠甲，还有盾牌，射箭有用吗？

　　　　牛家子侄看到文宓抽出怪异的短棍，不由得大笑，纷纷喜道：这厮果然徒有虚名，生死关头居然不用成名绝技，那短棍再厉害，能破得了铁盾吗？

　　　　卫岳心中也焦急：“大郎为何还用短棍，怎么能奈何那身铠甲。”

　　　　张环云淡风轻地啃着梨：“莫急，莫急，三招之内，大郎必胜。”

　　　　旁边诸人听了都不相信，可是在座的只有张环会武艺，旁人也不再说话。

　　　　郭焕看一眼旁边的郭延寿，郭延寿笑道：“人马逼战，刀不如棒。张都尉此言不错，三招之内，牛安必死。”

　　　　郭延寿是成名的高手，他也这么说，众人便开始安心观战。

　　　　文宓看着牛安站定，昂首说道：“在下敬君侯年长，让君侯三招，请君侯莫要留情。”

　　　　三句话，三个君侯，话语尖刻，语气嚣张，听得很刺耳，牛安的侯爵刚刚被夺，心中正气，见他如此狂妄，大喊一声挥刀劈下。

　　　　文宓正是故意要激怒他，早有准备，滑步后退轻轻躲过。

　　　　牛安再喊一声，跨步上前，横扫一刀。

　　　　文宓平伸出双臂，滑步再退。

　　　　牛安口中大叫，追上去挺长刀直刺过来。

　　　　文宓身轻如燕，滑步后退，眨眼间退出十米，远远躲开牛安刀锋。

　　　　交手三招，文宓不正攖其峰，连连后退，已经退出十几米。

　　　　牛家子弟看不明白，眼见文宓胆小怯战招招败退，纷纷说文宓小儿不过如此，为叔父叫好。

　　　　卫岳也看不出来，拉着张环的胳膊说道：“你方才说贤弟三招必胜，为何他连败三招？”

　　　　张环脸上肌肉抽动几下，说道：“你莫要心急，为兄说的是贤弟出手三招，为兄哪知他为何如此淘气。”

　　　　众人听的好笑，也笑不出来，纷纷转头去看郭延寿，郭延寿老脸一红：“在下说的也是小郎君出手三招，哪知道小郎君居然如此……淘气，太淘气了。”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安心继续观战。

　　　　周围的看客有看不明白的，一时间嘘声四起，觉得这打斗太过无聊，看的一点都不过瘾，纷纷发出嘘声。

　　　　嘘文宓一直逃跑，心底觉得莫不是文宓徒有虚名，根本不是牛安的对手，或是他还有别的打算。

　　　　文宓连连后退，脚步、身形都不乱。牛安身着重甲，身重如牛，追赶不上。

　　　　围观的高手看到这一幕都点头不语，文宓好似是退避，实则是遛风筝。牛安看似占尽上风，却根本近不得文宓的身，反而在徒耗气力。

　　　　此战胜负已分，单看文宓怎么杀他。

　　　　可文宓的表现，让看客大失所望。

　　　　三招之后，文宓终于出手了，将双棍舞得呼呼生风，却步步后退，不与牛安争锋，两条棍连牛安的单刀都没碰到，还边舞边笑，着实可恶。

　　　　牛安更是气愤，打不到又追不上，气急了停下喝骂时，文宓立刻会扑上来，他一动手，文宓立刻后退，当真可恶至极。

　　　　牛安心怀愤怒，招招紧逼，眼见文宓步步后退，心中郁愤难当，大吼一声，强撑着重甲轻一脚重一脚追过去。

　　　　文宓带他转了三十合，见他气喘吁吁，脚下散乱，不想再浪费时间。眼见他一刀劈来，大吼一声，迎身向前，猛力挥动左手短棍上迎。

　　　　铛的一声响，牛安的单刀被荡开。他还来不及回手，文宓右手中的短棍紧随而至，抽在他扬起的手腕上。

　　　　牛安惨叫一声，吃疼不住，环首刀脱手飞出，只得把手藏在盾牌后面连连后退躲避。

　　　　围观的众人大吃一惊，没想到原本处在下风的文宓，只用一招便打飞牛安手中兵刃。

　　　　再看文宓，只见他紧走两步追上牛安，将身体一侧，侧步跟到切近，再次发力，身形快如疾风，眨眼间便一个垫步贴近牛安。

　　　　文宓大吼一声双手回护胸前，左腿沉地，右腿高高抬起踢出。

　　　　牛安后退中来不及抽出盾后护手刀，忙用盾牌遮挡。

　　　　这一脚正踹在盾牌之上，众人只听得“砰”的一声爆响，便见牛安像断线风筝一样向后倒飞出去，一直飞出七八米，随着“嗙……哗啦”的一阵响动，砸落在地不停翻滚。

　　　　场外众人不约而同发出“哇”的一声惊叹，谁都想不到，略显消瘦的文宓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力气，能把一个身着重甲的壮汉踢飞出去。

　　　　牛安好容易停下翻滚，不住咳喘难以起身。

　　　　文宓怎容他喘息，快步追上，手持双棍兜头砸去。

　　　　牛安挣扎要起身，无奈身上衣甲沉重，行动迟缓，眼见文宓追到，双棍已经砸来，跪在地上，用尽力气将盾牌举起格挡，忍着手疼去拔护手刀。

　　　　文宓只是虚晃一招，看到牛安躲在盾后格挡，微微一笑收回双臂，身体前冲，伸脚在他盾牌上一点，顺势腾空而起。

　　　　牛安被这一点，没拔出刀来，再抬头时，文宓已不知去向，他只觉得脑后风响，想躲时已然避之不及。

　　　　文宓凌空回旋转到牛安身后，不等落地便踢出一脚，正中牛安的后脖颈，把他的头盔踢飞出去。

　　　　牛安身体前扑，趴倒在地，身躯撑在盾牌上，摇摇欲坠。

　　　　周遭看客俱已看傻，文宓先前一招势若千钧，刚才身体腾空回旋，又宛如传说中可在空中回旋的鹚鸟轻灵飘逸。

　　　　鹚鸟是蜂鸟的一种，传说殷商旧人曾逃亡北美，后来带回中土几只。《左传僖公十六年》中载“六鹢退飞过宋都”，

　　　　众人看得过瘾，还来不及喝彩，便见文宓已经站到牛安身侧，把短棍挂在腰带上，抽出背后长刀，双手握住，口中大喝一声，一刀斩下。

　　　　一股鲜血喷出七八米，牛安的头颅滚出四五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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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闹将起来

　　　　斩首！

　　　　喔欧……哇……

　　　　所有人看着不停喷溅的鲜血，惊呆当场。

　　　　先前的彩声被压在咽喉，这一惊不由得脱口而出，随即捂住嘴巴，看着这惊骇的一幕，陷入死寂，都没想到文宓居然真的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将牛安斩首。

　　　　司马望在马上看着文宓，心中惊愕不已，文宓以小博大，只四招便要了牛安的性命，眼中亲见，心中犹自不信，转头看向身边的邱翰。

　　　　邱翰的脸上也写满惊讶，轻声说道：“以属下看，文宓先前踢飞牛安头盔那一脚，便已经踢断他的脖颈。”

　　　　司马望闻言，更是惊疑不定，无论如何想不到，文宓身手居然如此了得，先前一脚有石破天惊之势，后一记回旋使得轻灵飘逸，半空中回旋出脚，居然能踢断人的脖颈，身怀如此绝技，难怪敢出言挑战。

　　　　卫岳兀自在掐着张环的胳膊，心中欣喜不已。文宓真的只用三招，打飞牛安的兵器，又踢飞牛安，再一脚踢飞牛安头盔，牛安毫无还手之力。

　　　　最后斩首的一幕是更加震撼，头颅飞起，鲜血喷溅，正冲着这边过来，激起地上的泥土，一股血腥味伴着土气扑面而来。

　　　　张环也张大嘴巴，吐出口中梨来，这两日陪文宓练习时见识过这几招，没想到文宓全力施展开杀伤力这么大，喃喃说道：“以后再不和他比试武艺。”

　　　　郭延寿同样惊讶不已，听到张环的话，不住点头。这小郎君平日里看似和和气气练些强身健体的怪异运动，谁成想一出手招招都是杀手。他只见过文宓侧踢踢断木板，当时并不以为然，没想到侧踹到人身上居然把人踹飞，太变态了。

　　　　牛家众人各个脸色阴沉，面面相觑，都没想到文宓如此得理不饶人，居然真敢当众杀人，还杀得如此干脆，牛安死得如此惨烈。

　　　　齐王远远看着，狠狠一巴掌拍在腿上，面如死灰，心中哀叹，今日不止失去一个属下，还失去结交猛将的机会。

　　　　他身边的中尉司马下意识地摸摸脖颈，万分庆幸在不其山没有一时冲动和文宓争斗。

　　　　文宓一刀斩下牛安首级之后，避开喷溅的血雨，在众人惊愕之中，捡起牛安的头颅，拿到旁边师傅的牌位处，放在供盘之中，而后跪在牌位前叩首。

　　　　场中一片死寂，看客们惊讶于文宓的心狠手辣，呆愣愣看他杀人以后从容祭拜恩师。

　　　　此时，传来一声女人的吼叫，歇斯底里地嘶吼：“杀死他，杀死这狗贼，杀死这狗贼。”

　　　　众人闻声去看，只见牛高氏从人群中站出，不顾次子拦阻，指着文宓不停大喊。

　　　　文宓认出是牛高氏来，只恨今日之事有她而起，眼见她叫嚣，提起刀来直指牛高氏。

　　　　牛安长子牛茂怒不可遏，从身旁护卫手中夺过枪来：“狗贼还家君命来。”

　　　　他喊着话，挺枪直取文宓。

　　　　旁边牛家的子侄里面有七八个年轻人见状，一起持刀枪冲破宿卫军的警戒线，直奔文宓而去。牛家长辈在后面拼命呼喊，依然喝止不住。

　　　　司马望早看到这边，令旗一挥，传下将令：“众军上前将进场的牛家众人拿下，如有抵挡，格杀勿论。”

　　　　文宓看一眼冲出来的牛家子弟，再看一眼开始冲锋的宿卫军骑兵，回头看向自家这边，只见裴浚、张环等人都被护卫死死抱住，这才放心下来：“谁都不许过来。”

　　　　文宓眼见牛家人冲过来，长身而起，持双棍在手，迎面站好。

　　　　他不想再杀人，可也不想被杀，对牛家人大声喝道：“你牛家还想派几人送死，莫非是欺我不敢再杀人？”

　　　　一句话说完，牛家众人醒悟过来，赶忙呼喊子侄回来，有心急的冲入场中拉拽。

　　　　冲在后面的几个牛家子弟看到宿卫军出动，不自觉地放慢脚步。前面的三个已经冲到文宓近前。

　　　　文宓看一个年轻人已冲到面前，挥着手中单刀劈砍过来，滑步侧身躲过，飞起一脚将他踹倒。

　　　　眼见着第二个还不收手，文宓用短棍拨开他的长刀，又一棍砸在他手臂上，紧接着一棍捅在他腹部，将他打倒。

　　　　文宓快速后退两步，闪过迎面刺来的长枪，高举手中双棍，不停后退，没有再动手的意思。

　　　　第三个是牛茂，他看文宓退缩，心中大喜，手持长枪朝着文宓心窝便刺。

　　　　这时牛高氏在外面大喊：“我儿回来。”

　　　　牛茂闻言一愣，刺出的长枪为之一滞，牛高氏的呼喊让他忽视了宿卫军的马蹄声。

　　　　一名宿卫军校尉驱马赶到他的身后，马刀高高举起，一刀劈下，将他砍翻在地，而后也不看一眼，策马离去。

　　　　牛茂在地上翻两圈，便没了挣扎的力气，惨叫着等死。

　　　　牛高氏见状嚎叫着往这边跑，被围过来的宿卫军用盾牌撞倒在地。

　　　　宿卫军骑兵早已将牛家冲出来的子侄团团围住，喝令他们放下手中的兵刃，宿卫军步兵紧随而至，手持戟戈挡在牛家众人面前。

　　　　文宓走近看他一眼，只见这一刀正中后肋间，入刀极深，似已伤了腑脏脊骨，眼见便没救，只得默默退开。

　　　　没想到牛安父子今日同时殒命，他纵是已有杀牛安之心，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眼见宿卫军在牛家那边屠杀镇压，耳听惨叫声不绝，他很想走过去质问牛安：真有这么大仇吗？

　　　　文宓还没靠近牛安的首级，便有一队宿卫军过来，将他围住。

　　　　为首的校尉说道：“小校奉义阳王将令，押解小郎君回文府。”

　　　　文宓知道，如此情形下，说是押解，不如说是保护，有他们在，牛家不敢上前寻仇。在晋国，无论任何理由攻击宿卫军都是死罪。

　　　　文宓也不反抗，将手中短棍收好，招呼弟兄几个过来收拾好桌案、祭品。

　　　　他拿起牛安的头颅，放回牛安的尸身旁，回头时，看到牛家老大牛统已经走过来。

　　　　牛统远远看到文宓将牛安的头颅放回，站定身体，躬身行礼。

　　　　文宓也不说话，回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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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牛家内事

　　　　等文家这边收拾停当，宿卫军分开人群，押送文宓离开，裴浚带着众人在后面跟随。

　　　　走过牛家人这边之时，牛家兄弟正不停高声哀求义阳王放过不懂事的子侄。

　　　　牛高氏在次子搀扶下从地上爬起，指着文宓骂道：“你这狗贼，害我家破人亡，有种便杀掉老娘。”

　　　　文宓停下脚步，看着她，还没说话。

　　　　牛高氏又吼道：“你杀我夫君，害死我儿，我与你势不两立。”

　　　　文宓按捺不住，猛地上前一步，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