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留痕-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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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冬季，天气异常寒冷。西北风像刀子似的刮过行人的脸，魏民在寒冷的北风中瑟瑟发抖，手脚都冻僵了，他用大衣将自己捂得紧紧的，瑟缩着身子在政府大楼门口转悠了近二个多小时，他一直在犹豫着是否找县委谭书记。直到看见谭书记的车在寒风中驶出政府大院，他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如释重负地回到家。

　　　　周末，魏民早早地来到县城，他想找县委谭书记当面谈一次，汇报一下个人的想法，如果谭书当面拒绝他，他就死了这条心。傍晚来到县政府大院，看到谭书记办公室有灯光，魏民却犹豫不决，他内心在挣扎着，既然领导不同意你提拔，这样贸然找领导，只能让领导看轻了自己，说自己跑官要官，他突然没有了找谭书记的胆量。记得找前任县委书记康为之为金口农产品加工有限公司征地，找省交通厅于初夏处长跑金杨公路项目，找市委常委、农工部部长尚宝武争取生产自救项目的时候，魏民何曾犹豫过，可那毕竟是为公事，现在纯粹是为私事，魏民骨子里固有的文人傲气不允许他低三下四地去求人。

　　　　回到家里，魏民精神不振，茶饭不思，做什么事情都索然无味。魏民在乡镇工作，两夫妻周末才得以团聚，以往过周末，魏民总是干劲冲天，缠着蓝心月没完没了，可今天却草率收兵，弄得蓝心月七上八下。蓝心月以为魏民病了，可摸摸他的脑门子却一切正常，魏民也没想到政治上失意会引起生理上的萎靡不振，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心月听。

　　　　蓝心月听后劝说道：“你要是当了乡长，责任就更大了，不当也好，不如想办法调到县城，我们一家三口还可以天天在一起。”

　　　　魏民叹息地说：“我不是迷恋当官，我就是不服这口气啊！我和章琪、罗来金同时参加工作，如今他们即将走上乡镇主要领导岗位，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副科级干部，我觉得这是对我个人能力最大的否定。”

　　　　蓝心月温存地抚摸着魏民的胸口说：“你当官又不是想发财，而是为了多做实事，既然领导不给你这个平台，这说明时机还不成熟，那你就韬光养晦，休养生息，是金子到哪都会发光的，我相信我老公的能力！”

　　　　魏民抓住蓝心月的手说：“我也是这样宽慰我自己，可是错过这个机会的确太可惜了！”

　　　　蓝心月说：“站在我和韬韬的角度上讲，我们希望你多回家，可我也知道你是个轰轰烈烈干事业的人，所以我全力支持你，尽量不拖你的后腿，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刻意为之，要顺乎自然，要放平心态，不要怨天尤人，很多事情都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要正硧的面对现实。唐代诗人高适诗曰：十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也许懂你识你的那个人就在前面等着你！只要是千里马，就不愁遇不到伯乐。”

　　　　魏民在蓝心月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坦然地说：“我老婆说得对，现在正是北风呼啸，黄沙千里，遮天蔽日的时候，走过这段，自然就有伯乐。”

　　　　魏民解除心结，人陡然轻松，他全身心地溶入过年的氛围中。今年春节，魏民一大家在魏党家过，魏党在东昌市买了一套三室二厅的房子，年前刚搬新居，说是无论如何也要在他家过个年。魏民一家刚进门，见魏国的儿子魏玮抱着魏党的女儿玩，周小芹怕他摔着，要把女儿抱回来，可魏玮说什么也不让，魏民说：“魏玮，快放下妹妹，带魏韬去写字。”　魏玮见有人玩，便放下妹妹，全家人笑得乐开了花。

　　　　魏国现在是春风得意，他是江南师大附中的教导处主任，是副校长的热门人选，人脉资源丰富，不少学生的家长都是省委省政府机关的领导。见魏民进了门，魏国把魏民叫到书房，问：“听魏党讲这次换届你上不去？”

　　　　魏民说：“是的，可能领导要平衡各种关系吧。”

　　　　魏国问：“我听说你工作非常突出，就是没有关系？”

　　　　魏民说：“当然这也是一个因素。”

　　　　魏国说：“我一个学生家长是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我们找找他怎么样？”

　　　　魏民说：“大哥，我的事你甭操心了，一切顺其自然，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魏国说：“我就怕你想不开，自己有能力得不到组织的认可，其实有时候是我们自己想得太多，才让自己如此难受，想通了就好”

　　　　很快，魏琴和雷钧夫妇也过来了，周小芹便张罗着开席。魏贻庚虽然退了休，但依然在大义小学借用，他举起杯说：“祝大家在新的一年取得更大成绩！”

　　　　李金云在厨房烧菜，菜上齐了后，她也给自己倒了一点酒说：“祝全家老小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酒后，李金云给魏玮、魏韬他们发红包，全家人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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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上有名

　　　　正月初六，魏民当班。在去金口当班的路上，他意外接到童丽的电话，两人互致问候后，童丽问：“魏民，你愿不愿意到雄江镇当副书记？”

　　　　魏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问：“你什么意思？”

　　　　童丽说：“昨天，谭兆辉把我家龙伟叫过去了，开了一个书记办公会，龙伟告诉我，你没当上乡长，今天方案就报市委组织部了。你当乡长龙伟帮不上忙，但要换个地方他还是有办法的，听说你是我大学同学，他愿意帮你，既然当不到乡长，不如到县城雄江镇来工作，总离家近一些。”

　　　　见童丽如此关心自己，魏民心中多少有些感动，但如果没提拔，他还不想离开金口乡，因为这里有金口集团，因此他说：“童丽，我谢谢你！但我还是想继续在金口乡工作。”

　　　　“既然这样，那就当我没说。”　童丽以为魏民还在忌恨她，不愿接受她的帮助，心中不免有些伤感。

　　　　魏民与值班干部互致节日问候后，就在办公室看报纸，谁知给他拜年的人络绎不绝，有李楠姐弟，有余春秀、沈弘、郑子辉、步行生、李顺利、石木森等，黑皮等人正月初三在他家闹了一整天，他赶过来请魏民去他家吃饭，魏民告诉他中午有安排。

　　　　临近中午，魏民提着一盒好茶去金口中学给曾贤达拜年，还未进门，就闻到了香味，魏民推开门，笑容满面地说：“曾校长，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见房内有一中年人，梳着大包头，好像似曾相识，于是握住中年人的手说：“新年快乐！”中年人也热情地回应：“新年快乐！”

　　　　曾贤达指着魏民说：“文炜啊，这位就是我常向你说的魏民。”

　　　　中年人叫王文炜，是曾贤达的外甥。王文炜打量了一眼魏民道：“我们好像见过？”

　　　　魏民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是见过，有一年过年，也是我当班，在金口街古码头边看见你和曾校长散步。”

　　　　王文炜拍拍脑袋说：“还是你们年轻人记性好啊！”

　　　　此时菜已端上了桌，曾贤达打开一瓶好酒，说：“今天我们爷仨好好喝几杯。”

　　　　席间，王文炜说：“小魏啊，我听舅舅经常说起你在金口的故事，耳朵都听出茧来了，今天上午又拉着我到乡政府看了贴在门口的感谢信，参观了金口集团，金口酒厂和金口消防器材厂。”

　　　　魏民笑着说：“那是曾校长对我鞭策的结果，他经常教育我要多为老百姓做实事，做好事。”

　　　　王文炜话锋一转，问：“小魏，你对这次乡镇换届有什么想法？”

　　　　魏民说：“大家都想上一个台阶，毕竟上台阶是对自己价值的肯定。想上台阶的人大致有二类，一为谋事，二为谋利，不过不管谁上，我都希望他去谋事，而不是去谋利，如果让一心谋利的人上了台阶，说明这次换届是失败的。”

　　　　王文炜饶有兴趣问：“你认为你自己是哪一类人呢？”

　　　　魏民说：“我之所以想上台阶，就是想有一个更高更大的平台来施展自己的抱负，既促进当地经济社会的发展，又希望给当地留下自己的痕迹。”

　　　　王文炜问：“我听说金口乡的书记乡长对你的工作都很认可，这次换届应该上一个台阶吧？”

　　　　魏民说：“我也自认为凭自己的工作实绩能够上一个台阶，但事与愿违，谭书记是人不是神，他需要平衡各种利害关系，而恰恰我又没有关系，自然就名落孙山了。”

　　　　王文炜又问：“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人呢？”

　　　　魏民说：“我曾经想过找人，我也相信谭书记对我印象还不错，但为了工作我宁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但为个人升迁我拉不下面子，这与我的处世原则相违背。”

　　　　王文炜满意地点了点头。

　　　　曾贤达见他们聊得正欢，生气地说：“少说两句话，多吃一点菜！”

　　　　王文炜、魏民这才意识到冷落了曾贤达，两人轮番敬老爷子的酒。

　　　　酒醉饭饱，魏民要去当班，曾贤达送他出门的时候，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春节后上班的第一天，县委召开常委会，研究乡镇换届主要领导人事调整方案，出人意料的是，魏民榜上有名。第二天上午，魏民被县委组织部通知去谈话，他仍不知道什么意思，直到县委书记谭兆辉、县委副书记朱敏、县委常委组织部部长龙伟找他谈话时，魏民才知道自己即将调任泰古镇党委副书记、镇长，党委书记正是他在金口乡的老领导张祥海。

　　　　魏民出门的时候正碰上章琪和罗来金在大厅等候谈话，章琪见到魏民十分惊喜，两个人紧紧拥抱，罗来金也过来祝贺，三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他们没想到的是，七年前他们在金口乡同时走上社会，七年后他们即将雄霸一方，成为乡镇的主要领导。

　　　　很快，各乡镇党政正职全部到位，除张祥海和魏民外，施展任武溪镇党委书记，章琪任武溪镇党委副书记、镇长；陆上方任金口乡党委书记，罗来金任金口乡党委副书记、乡长。

　　　　后来，魏民才知道，王文炜正是东昌市新任市委常委、组织部部长。

　　　　魏民离开金口的那天是阴天，早晨，浓浓的乌云挤压着天空，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太阳羞涩地躲在乌云后面不肯露脸，人们的心情也十分沉闷。

　　　　泰古镇来了一辆桑塔纳接魏民去上班，魏党、黑皮、万有财、周毛根等人帮魏民搬着行李上车，魏民与陆上方、罗来金、熊安福、王梅、张劲、方学明等人一一话别，他看见乡政府大院围得水泄不通，许多乡村干部都自发赶到乡政府来欢送他，魏民抱拳向大家告别，当他坐上车的时候，乡政府大院鞭炮齐鸣，浓烟滚滚。桑塔纳驶向金口街，他看见宗坤率领中心小学班子成员在校门口挥手致意，阿桂率“自在阁”的全体服务员在酒店门口躹躬致敬，老五、还有篾街的全体老百姓在街口欢送，金口街两侧挤满了欢送的人群，魏民频频挥手致意，刹那间，所有门店门口的鞭炮全部点燃，整个金口街浓罩在烟尘中。桑塔纳驶过金口消防器械厂，魏民看见沈弘、施光景等人在厂门口欢送，施光景亲手点燃了一挂长长的鞭炮。桑塔纳驶向金杨公路，沿线村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们聚集在村口以自己的方式欢送着魏民，他在人群中依稀可见步行生、万长发、郑文清、叶小波等人的身影。

　　　　桑塔纳驶出金口地带，魏民看见太阳顽强地冲破乌云笼罩，给大地镀上了一层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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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镇

　　　　小车驶出金口乡地界，朝着泰古镇方向疾驶。

　　　　魏民打开车窗，眺望渐行渐远的金口乡，内心唏嘘不已　。想起在金口的岁月，他感慨万千，他在这里留下了奋斗的足迹，收获了事业的进步；他在这里留下了青葱岁月，收获了甜蜜的爱情；他在这里留下了创业的艰辛，收获了成功的喜悦；他在这里留下了许许多多难忘的记忆。他在这里欢笑，他在这里哭泣，他在这里迷惘，他在这里成长……

　　　　魏民想到刚才离开金口时，那一张张真诚的笑脸，那一阵阵欢快的掌声，那感人肺腑的叮咛，那街道两侧挥手致意的人群，那响彻云霄的隆隆鞭炮声，这一切都令他非常感动。他不禁想起了父亲的话：伟人留业绩，凡人留痕迹，他认为自己在金口的岁月无怨无悔。时光荏苒，光阴似箭，七年的时光瞬间便成了过往，逝去的路漫漫，未来的路茫茫，关上车窗的时候，魏民情不自禁地留下了热泪。

　　　　小车穿过县城雄江镇时，魏民的心情才逐步平静下来。这次换届，魏民本没作任何指望，只想在金口乡往上挪一挪，能当个党委副书记就心满意足了，因为过年值班的时候，他的大学同学、原女友童丽告诉他，县委上报市委组织部的方案中，乡镇长没有他的位置，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峰回路转当上泰古镇镇长了。泰古镇是东昌县的一个历史文化名镇，政治经济地位要比金口乡重要许多，镇内人才辈出，市场繁荣，文化底蕴深厚，俗有“千年古镇”之称，因此，魏民对自己在泰古镇的前景充满期待。

　　　　昨天晩上，新任泰古镇党委书记张祥海给他打来电话，对他荣任泰古镇镇长表示衷心祝贺，并对他到泰古镇工作表示热烈欢迎，他说泰古镇情况比较复杂，有些工作要与他商量，希望他尽早来泰古镇上班。魏民本打算先到老家南盛乡看一下父母再去泰古镇上班，见张祥海追得紧，便放弃了这个念头，决定今天去上班。

　　　　张祥海曾是魏民的老领导，以前他在金口乡当乡长的时候对魏民是关爱有加，曾在党委会上研究对魏民处理一事时据理力争，使得魏民免于处分，这让魏民非常感动。张祥海对魏民一直很欣赏，后来张祥海因桃色事件调离金口乡时，魏民只身相送，张祥海心存感激，两人关系一直不错，因此当魏民得知是去泰古镇工作，并且与老领导张祥海搭档时十分激动，谈话结束后，他就紧握张祥海的手，表示要在泰古镇好好工作，张书记指向哪就奔向哪，张祥海也十分高兴。

　　　　泰古镇座落在县城雄江镇南部，距县城大约四十多公里的路程。泰古镇位于临江上游，是二江三县四乡镇交界处，该镇始建于南宋初期，一胡姓渔民在此捕鱼为生，后形成了集市，开始叫胡家巷，在明末清初，该集市得到飞速发展，成为附近二江三县四乡镇居民的政治经济中心，改名为泰古口，俗称“小东昌”，民国初期，曾在泰古口设立泰古县，解放后在泰古口设立泰古镇，隶属东昌县。

　　　　泰古镇的繁荣得益于其便利的水上交通，江南省第二大河流临江穿境而过，在泰古镇分出一支流，她蜿蜒曲折百转千回流向江南省第一大河流甘江，这条支流叫雄江。雄江长约七十公里，按说叫雄河更为合适，但由于其雄浑湍急，波涛汹涌，比临江更为险峻，故人们称之为雄江。雄江是一条横贯江南省两大水系甘江和临江的纽带，临江上游的商船要进入东昌市必经泰古镇，人们在泰古镇稍事休整后再前往东昌市。泰古镇便设在临江和雄江交界处，曾经有诗云：那里曾经是人间天堂，那里曾经让人神往。临江以东是金河县文圳镇，雄江以南是清城市丰渡镇、龙潭乡。泰古镇既是一片美丽繁华的水乡小镇，又是南来北往人们驻足的地方，更是方圆数百里人们进行市场交易的集市。

　　　　魏民驱车来到临江大堤，他叫司机停车，伫立长堤，看到滚滚北去的临江水，宁静温婉的雄江河，倾听江涛拍岸，心灵与身后曾有“小东昌”之称的古镇一起震颤，一起感受那江、那河、那宗祠、那古街、那悠渡、那清清脆脆圆圆润润的叫卖声……在文化积淀厚重的古镇泰古，它用沧桑的面孔迎接新镇长魏民的到来。

　　　　魏民站在大堤上俯瞰古镇，只见古镇沿雄江而建，明清商业街是泰古大道上最为繁华的商业街，全长一千多米，有上百幢店铺鳞次栉比地分布在街道两旁，至今仍保存完好。紧挨着明清商业街的是农贸市场，只见市场人流如织，人头攒动，依旧十分繁荣。农贸市场南面是古街码头，古码头旁己经看不到几艘商船　，只有一些村姑在青石板上浣衣。雄江上有一座大桥，穿过大桥便是清城市的地界。新中国成立后，人民政府虑及百姓安危，防洪保安，筑堤围垸，拦河建坝，加之陆路交通日趋便利，天然水运甘当配角，古码头优势渐失，古镇便少了些喧哗，多了些宁静。

　　　　从临江大堤下去便是泰古大道，小车行至中段，只见一个巨大的拱形门，上面书写着“泰古农贸市场”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魏民查阅过相关资料，得知这几个字是原任东昌县委书记施明年所书，据说施明年就是泰古藉知名人士。

　　　　这时车子停了下来，魏民问司机小胡：“这是怎么回事？”

　　　　小胡说：“魏镇长，今天泰古街当集，市场人多，堵车。”

　　　　魏民又问：“平常都这样吗？”

　　　　小胡说：“平常好些，主要是当集堵。今天还算好的，要是逢年过节要堵几个小时。”

　　　　魏民问：“镇里没有人管吗？”

　　　　小胡说：“镇里有城管在管，但他们忙着收费，没时间疏导过往车辆。”

　　　　魏民见过不去了，两边的车辆使劲地按着喇叭，便下车指挥着过往车辆，不一会儿，道路便疏通了。不料车子刚过，路口又被过往的车辆和人流堵住了，街上又响起不满的喇叭声和嘈杂声。

　　　　魏民上车的时候紧蹙着眉头。

　　　　泰古镇政府在雄江大桥东厕，背靠泰古大道，面朝雄江。泰古镇政府办公楼是一幢五十年代中期盖的二层砖木结构的小楼，据说当时是仿苏联的建筑，解放初期东昌县五个区政府所在地均做了类似结构的办公楼，目前仅存泰古镇一所仍在办公。

　　　　车子到了镇政府大门口却进不了门，原来大门被上访群众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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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水不漏

　　　　黑压压的人群挤在镇政府大门口，将大门围得水泄不通，有的人高举着“坚决反对新建农贸市场”的横幅，只见他们情绪激动，慷慨激昂，乱哄哄的一片。

　　　　小胡说：“魏镇长，是李家人来镇政府上访，要不你在车上等一会？”

　　　　魏民问：“他们为什么上访？”

　　　　小胡说：“前任党委书记周景致在雄江大桥西侧规划了一个新农贸市场，李家群众坚决反对。”

　　　　魏民问：“他们为什么反对？”

　　　　小胡说：“泰古古街百分之五十的店铺都是李家人开的，他们担心农贸市场搬走了会影响他们的生意。”

　　　　这时从上访人群中挤出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他快速来到桑塔纳旁，打开车门道：“魏镇长，实在不好意思！我是办公室的胡涛，李家人上访把大门堵住了，现在盛镇长在接访，张书记吩咐我请你到财政所休息一会，待上访群众走了再过来。”　胡涛是泰古镇党政办公室主任。

　　　　魏民下了车，握了握胡涛的手说：“我又不是来做客的，是矛盾早晚得面对。走，我去跟上访群众见个面，看看他们有什么诉求？”

　　　　胡涛劝说道：“魏镇长，这事一时半会很难答复，我看你还是暂时不要接触的好。”

　　　　魏民拍了拍胡涛的肩膀说：“我们是人民政府，人民群众有意见，我怎能避而不见呢？”

　　　　见魏民坚决要往里闯，胡涛忙指挥门卫放鞭炮，这是早就准备好为欢迎新任镇长上班安排的。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把上访人群冲开了，人们见一年轻英俊的小伙子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了镇政府大门。

　　　　盛开明见是魏民，急忙握住魏民的手说：“魏镇长，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盛开明四十开外，中等偏胖身材，国字脸，大眼睛，蓄着平头，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现任泰古镇党委委员、副镇长。前年魏民与盛开明一道去温州学习考察过，那时他就对盛开明印象很好，觉得盛开明憨厚老实，踏实能干。

　　　　魏民说：“盛镇长辛苦了！”

　　　　上访人群中有个六十出头的花甲老人，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无名指上戴着一只印有“福”字的大戒指，梳着大包头，方脸大耳，气宇轩昂，一看就像个有身份的人，他见盛开明叫魏镇长，知道这个年轻人就是新任镇长魏民，连忙上前握住魏民的手说：“你就是魏镇长？我们要找的就是你！”

　　　　“你是……？”魏民不知怎么称呼。

　　　　“他是‘泰古人家’的总经理李思福。”盛开明在一旁介绍道。

　　　　“李总，幸会！幸会！”　魏民热情地握着李思福的手说。

　　　　“魏镇长，你要伸张正义！”

　　　　“魏镇长，你要帮我们主持公道！”

　　　　“魏镇长，农贸市场搬了我们就要喝西北风！”

　　　　“魏镇长，泰古古街本来就冷清，农贸市场搬了古街就彻底完了！”

　　　　“魏镇长，农贸市场坚决不能搬！”

　　　　……

　　　　人群中，人们三言两语，个个义愤填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魏民说：“李总，要不你选几个人，我们去会议室谈。”

　　　　李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