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小首辅-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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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莹玉

　　　　井上十四郎手下的三万倭寇，分别驻防于杭州府、建宁府、绍兴府。这三股倭寇集结需要最少五天时间。陈迪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南镇抚司的缇骑办事就是利索。他们向秀春楼的头牌莹玉晓以利害，莹玉一口答应给马德拉和陈迪牵线搭桥。

　　　　杭州府，秀春楼。

　　　　马德拉是个色中恶鬼，竟然一次点了秀春楼三位姑娘。这其中，自然有头牌莹玉。

　　　　一番胡混，马德拉体力不支，昏睡过去。醒来时，另外两名姑娘都走了，只有莹玉躺在他的怀中。

　　　　莹玉长得不说闭月羞花，也算得上颇有姿色。她本是宁波富户出身，倭寇肆虐，攻掠宁波，她家破人亡，走投无路才吃的这碗皮肉饭。莹玉始终是读过几本书的。杭州是嘉靖一朝最大的对外商埠，自然有很多外族商人聚集于此。秀春楼经常能接触到外族人。一来二去，聪明的莹玉竟然粗通了弗朗机话。

　　　　莹玉与倭寇有着血海深仇，南镇抚司的缇骑让她替陈迪替大明军队办事，她马上答应了下来。

　　　　马德拉睁开眼：“宝贝儿，我睡了多久了？”

　　　　莹玉回答道：“大人，你睡了一个时辰了！”

　　　　马德拉亲了莹玉一口：”唉，做了一个好梦。梦见我在家乡里斯本买了一个大庄园。。。。。这个该死的井上十四郎，到现在不给支付给我佣金！不给我佣金，梦想就只能是个梦想！“

　　　　莹玉对马德拉说：”大人，有个人想见你。这个人很有钱，想跟你做一笔生意。他承诺，这笔生意会让大人你赚很多很多钱。“

　　　　马德拉远离家乡，漂洋过海参加大明和倭寇之间的战争，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钱么？莹玉一说有人能让他赚大钱，他立马来了精神。

　　　　马德拉问：”那人是谁？“

　　　　莹玉回答：”那人就在楼下！大人要见么？”

　　　　马德拉点头道：“赶紧让他上来！”

　　　　莹玉下楼，领来了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明浙直总督――陈迪！

　　　　马德拉仔细端详了陈迪一番，大为失望。他不相信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能让他发大财。

　　　　陈迪拱手道：”马德拉将军，久仰大名。“

　　　　马德拉问：“你是什么人？”

　　　　莹玉将马德拉的话翻译给陈迪。。

　　　　陈迪回答道：“鄙人是大明浙直总督，镇海伯，陈迪！“

　　　　莹玉翻译。

　　　　听到陈迪这个名字，马德拉下意识的按住了放在桌子上的火铳。自己对面坐着的这个人，竟然就是大明在浙江的最高官员？马德拉第一反应是，杀掉陈迪，跟井上十四郎要一大笔赏金！

　　　　陈迪似乎看透了马德拉的想法，他开门见山的说：”马德拉将军，据我所知，马德拉雇佣你和你手下的军队，允诺给你们白银十万两。我愿意付给你们六倍的价钱雇佣你们，白银六十万两，如何？”

　　　　十六世纪中期，美洲的银矿尚未被大量开采。白银在欧洲购买力很高。故而井上十四郎雇佣这支两千人的佛郎机雇佣军，只允诺十万两白银。

　　　　莹玉翻译。

　　　　马德拉惊讶道：“六十万两白银？你说的是真的？”

　　　　莹玉翻译。

　　　　陈迪笑了笑：“是的！浙江已经被倭寇占领，我听说井上十四郎扣着你们的报酬不发？我们大明有句话叫镜中花水中月。对将军你来说，那十万两银子就是镜中花水中月！我的六十万两白银已经准备就绪。不过杭州在倭寇手里，我只秘密运到了杭州二十万两银子。这二十万两可以先行支付给你做订金！眼下倭寇要进攻嘉兴府。我希望在战斗的时候，你和你手下的军队能够反戈一击，帮助我们击败倭寇。胜利之后，剩下的四十万两银子我会全数支付给你！”

　　　　莹玉翻译。

　　　　马德拉一听陈迪可以先行支付二十万两的订金，口水都快留下来了！光是订金就是井上十四郎许诺的佣金的两倍啊！马德拉怎能不动心？

　　　　陈迪又说：“除了六十万两银子的佣金，将军还能得到更大的一笔好处！”

　　　　莹玉翻译。

　　　　马德拉问：“还有什么好处？”

　　　　莹玉翻译。

　　　　陈迪回答道：“我打算跟你们西洋人建立贸易关系。大明的丝绸和茶叶在你们西洋多受欢迎相信马德拉将军是知道的！我将授权你为大明和西洋贸易中的唯一中间人！在贸易之中，将军能够赚到的钱远超于六十万两银子！”

　　　　陈迪这是一石两鸟之计。他既想让马德拉反戈一击，又想利用马德拉跟西洋通商。

　　　　莹玉翻译。

　　　　马德拉听后，仔细的思忖。大明的茶叶和瓷器，在西洋是皇室才用的起的奢侈品。如果真能做唯一的交易中间人，他能赚到的钱无法估量！

　　　　马德拉对陈迪说：“你们东方人不太讲做生意的信誉。例如井上十四郎就押着我的佣金不给。你许下的诺言能够兑现么？”

　　　　莹玉翻译。

　　　　陈迪道：“井上十四郎只是小小倭国的一个海盗！当然不会讲信誉！我可是大明的总督、伯爵！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够兑现！我刚才说了，我可以先行支付二十万两银子的佣金！”

　　　　莹玉翻译。

　　　　马德拉又思考了一阵。不管眼前这位大明伯爵的话是否是真的，至少自己现在就可以先收取二十万两的订金！已经是井上十四郎允诺佣金的两倍！

　　　　马德拉伸出了自己的手。

　　　　不用莹玉翻译，陈迪也明白马德拉同意了！他握住了马德拉的手！

　　　　跟马德拉谈妥细节，莹玉送陈迪下楼。

　　　　陈迪突然想到，自己和马德拉语言不通。真到了战场上，战事瞬息万变，他需要一个人及时给马德拉传递消息。再者，今后自己想要跟西洋通商，也需要一个懂佛郎机话的人在身边。

　　　　陈迪对莹玉说：“莹玉姑娘，万分感谢你！”

　　　　莹玉道：“大人不必如此。莹玉的爹娘就是死在倭寇手上，莹玉这才沦落风尘。莹玉恨不能吃倭寇的肉，喝倭寇的血！怎奈莹玉只是个小女子，只能任凭倭寇和佛郎机人玩弄。能帮大明官府做这事，莹玉已是三生有幸！”

　　　　陈迪赞道：“难得莹玉姑娘如此深明大义！我问你，你想给你赎身，你可愿意？”

　　　　莹玉惊讶道：“大人说的是真的？”

　　　　陈迪点点头：“姑娘深明大义，又通晓佛郎机话，待在这脏地方，实在是。。。。。你马上叫老鸨来！我要给你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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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放倭寇入城

　　　　秀春楼的老鸨来到陈迪面前。

　　　　老鸨问：“小公子，有什么事情啊？是不是没有找到可心的姑娘？我这就让我们秀春楼最红的几位姑娘过来，任小公子挑选！”

　　　　陈迪摇摇头：“我要给莹玉姑娘赎身，不知道需要多少银子？”

　　　　老鸨一听说陈迪要给莹玉赎身，马上拿上了堂：“小公子啊，虽说这杭州让东瀛人占了，可东瀛人也需要女人！我们的生意没有受半分影响！莹玉是我们秀春楼的头牌。。。。。”

　　　　陈迪掏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拍在桌子上。

　　　　老鸨拿起银票，看了一眼又放回桌上：”小公子，你这是京城恒源钱庄的期票。若是东瀛人没占杭州，这银票在我这好使。可惜东瀛人占了杭州，我只不认银票，只认真金白银！“

　　　　陈迪道：”那我就给你真金白银！不废话，一万两银子。今夜我就让人给你送来！送来银子之后，莹玉姑娘跟我走！”

　　　　陈迪秘密运入杭州的银子，其实有二十五万两。他多带五万两是怕马德拉跟他讨价还价，没想到此时派上了用场。

　　　　老鸨道：“小公子，那咱们一言为定！”

　　　　陈迪与马德拉约定支付二十万两订金的地点就是秀春楼的后院。

　　　　入夜，三百多名佛郎机雇佣军将秀春楼围的严严实实。

　　　　倭寇知道佛郎机人也喜欢玩女人，再加上佛郎机人算是友军，所以并未起疑心。

　　　　陈迪领着二十辆多大粪车，进到秀春楼的后院。

　　　　秀春楼的后院内，马德拉带着莹玉这个翻译和几十名佛郎机火铳手正在等着他。

　　　　大粪车上装满了便溺，熏得一众佛郎机人捂上了鼻子。

　　　　陈迪对马德拉说道：“马德拉将军，抱歉，倭寇占着杭州，我只能用这种方法将银子运如杭州。不过带着臭味的银子也是银子，你说对么？”

　　　　莹玉翻译

　　　　一名乔装的飞虎军兵士，捂着鼻子用一根长杆从便溺中捞出一枚银锭，用水冲洗干净递给了马德拉。

　　　　马德拉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要清点所有的银子。”

　　　　莹玉翻译。

　　　　陈迪道：“银子已经是马德拉将军的了，悉听尊便！”

　　　　秀春楼的后院，有一口水井。上百名佛郎机火铳手和三四十名乔装的飞虎军兵士开始在便溺里大捞银子，然后用井水冲洗干净。

　　　　折腾了近一个时辰，终于点清，一共是二十一万两银子。

　　　　马德拉命令一百佛郎机火铳手挖了几个大坑，将二十万两银子深埋在坑中。他打算在秀春楼留下这一百火铳手，日夜守护这批银子，等到战后再过来取。

　　　　陈迪对马德拉说：“马德拉将军，有一万两银子不是给你的。我另有用处。”

　　　　莹玉聪慧，怎能不知道那一万两银子就是给她赎身的？她感激的看了一眼陈迪，然后翻译给马德拉。

　　　　马德拉点点头：“我们佛郎机人是最讲信誉的！说好了订金是二十万两，就是二十万两！另外一万两伯爵阁下请拿走！”

　　　　几十名飞虎军火铳手，搬着一万两银子进到秀春楼内。

　　　　秀春楼的老鸨见到白花花的银子，两只眼睛都直了！

　　　　老鸨笑道：“小公子果然是言而有信的！没说的，莹玉可以跟你走了！”

　　　　老鸨又假惺惺的拉着莹玉的手抹起了眼泪：“莹玉啊！我的女儿。妈妈养你这么多年，把你当作亲生女儿一般。你这说走就要走了，妈妈难受啊！”

　　　　陈迪对这惺惺作态的老鸨感到恶心。他对莹玉说：“莹玉姑娘，咱们立即回嘉兴府！”

　　　　莹玉随陈迪出了秀春楼。在秀春楼门口，她最后看了这个火坑一眼。

　　　　若干年后，满头白发的大明帝国礼部欧罗巴司主事张莹玉，回想起这段往事的时候热泪盈眶。那个叫陈迪的男人，让她从一个妓女变成了一个对帝国有用的人！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陈迪带着莹玉连夜往嘉兴府赶，终于在天亮时分赶回嘉兴府衙。

　　　　府衙之内，陆炳、唐顺之、俞大猷、戚继光等人正在焦急的等待着陈迪。陈迪带着银子去杭州那个倭寇窝子，这几个人担心的一夜未睡。

　　　　莹玉穿着秀春楼的衣服，烟花之地的女子衣物，自然是袒胸露乳。

　　　　几个人面面相觑，心想，陈部堂去了一趟杭州，怎么带回来个青楼女子？

　　　　陈迪对几人解释道：“这位是莹玉姑娘，她通晓弗朗机语，我已与佛郎机炮队的首领马德拉达成协议，佛郎机炮队将在适当的时候反戈一击！莹玉姑娘今后将充当我和马德拉之间的信使。”

　　　　几人纷纷向莹玉拱手：“莹玉姑娘有礼了。”

　　　　陈迪对莹玉说道：“莹玉姑娘，军营之中，你着女装实在不便。你下去换一身男装，先好好休息。时机到了，我还要拜托你办件大事！”

　　　　一名飞虎军兵士引着莹玉下去。

　　　　陈迪问俞大猷：“飞虎军的士气如何？”

　　　　俞大猷回答道：“弟兄们个个嗷嗷叫，士气高的很！”

　　　　陈迪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倭寇马上就要兵临城下，告诉弟兄们，打完这一仗，我请他们喝酒！”

　　　　唐顺之问陈迪：“这一战，陈部堂你打算怎么打？”

　　　　陈迪对唐顺之说道：“我打算，放倭寇入嘉兴城！”

　　　　众人皆惊：“什么？！”

　　　　俞大猷问：“大人，好容易才得到的城池，为什么要拱手送给倭寇？”

　　　　陆炳严肃的说：“陈部堂别是临阵怯敌了吧？”

　　　　陈迪说道：“兵法有云，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我们不要在乎一城一地之得失！再说，放倭寇进嘉兴城，不代表我们要放弃嘉兴城！要在嘉兴城与倭寇巷战！倭寇兵力数倍于我，在城内施展不开，我们的手榴弹和蚂蟥机关弩能派上大用场！”

　　　　“巷战？”俞大猷等人又是一阵疑惑。

　　　　俞大猷不解的问：“我们的虎威铳优势在于射程。一旦放倭寇入城巷战，虎威铳射程的优势岂不是丧失殆尽？”

　　　　陈迪道：“放倭寇入城，我们的确会失去虎威铳的射程优势。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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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居高临下

　　　　三万倭寇和两千弗朗机雇佣军浩浩荡荡，旌旗蔽日，兵临嘉兴府城下。

　　　　井上十四郎集三万多人马对付一千多飞虎军，自信能够取得完胜。

　　　　当井上十四郎来到嘉兴府城下时，发现嘉兴城头无一人防守！难道飞虎军害怕自己的兵威已经逃走了？他突然想到了一句大明的谚语：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飞虎军全歼犬养牲道的三万人马，本来是一件坏事。反过来想，井上十四郎、小泉鳖康、犬养牲道三人分浙，少了一个犬养牲道，那就少了一个人分利！

　　　　很好，那我就替犬养牲道收下嘉兴！

　　　　井上十四郎命令：“全体军队入城！”

　　　　弗朗机雇佣军首领马德拉对井上十四郎说道：“井上大人，既然嘉兴府已经要被你占领，你是不是要付给我全部的佣金？我将带我的手下离开浙江。”

　　　　井上十四郎摇摇头：“且等我的军队入城之后再说！”

　　　　马德拉点点头：“那我的炮队就在城外驻扎！”

　　　　井上十四郎说：“随便。”

　　　　三万倭寇，浩浩荡荡的通过城门，鱼贯进入嘉兴府城。

　　　　嘉靖年间，江南富庶。嘉兴府城虽赶不上苏州、杭州，富户却也不少。城内三层、四层的木楼很多。

　　　　倭寇们哪里能够知道，一千三百飞虎军已经埋伏在了城内各沿街木楼之上！

　　　　城中的一座四层木楼上，陈迪、唐顺之、俞大猷、陆炳、戚继光等人正观察着倭寇的动向。

　　　　当倭寇进入嘉兴的主街之时，陈迪一声令下：“俞将军，打！”

　　　　俞大猷点燃一枚响箭，射向空中，他高喊一声：“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埋伏在嘉兴主街两侧木楼上的飞虎军兵士听到响箭声，齐齐点燃手榴弹，投到主街上。

　　　　“轰，轰，轰！”

　　　　主街之上，霎时爆炸声响成一片。

　　　　上千枚手榴弹在密集的倭寇中爆炸，杀伤力可想而知！

　　　　一时间，倭寇被一波又一波的手榴弹炸蒙了。

　　　　井上十四郎镇静下来，大喊道：“铁炮手！弓箭手！给我还击！足轻和武士，给我进两侧的木楼，攻上去！”

　　　　倭寇们承受着手榴弹雨，哪里听得到井上十四郎的命令？

　　　　木楼上的飞虎军兵士，甚至将数枚手榴弹绑在一起，点燃往下扔。这是陈迪教的法子，陈迪还给这种战法取名为“集束手榴弹战法”。

　　　　主街之上，爆炸声此起彼伏。

　　　　井上十四郎手下的倭寇个个身经百战，在一段时间的慌乱后，终于稳住了阵脚！倭寇们纷纷推开沿街木楼的门，想要上楼与飞虎军兵士们肉搏。

　　　　陈迪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他早就下令，飞虎军登上木楼顶后，将楼梯尽数破坏！

　　　　倭寇们将带着绳索的飞爪扔向木楼上，想要攀索而上。飞虎军的兵士们，早已经拿着麻黄机关弩在等着他们！

　　　　陈迪早就命令，一千多飞虎军在投掷三轮手榴弹后，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继续投掷手榴弹，另一部分用蚂蟥机关弩攻击进入木楼内的倭寇，以防他们攻上楼顶！

　　　　蚂蟥机关弩在近距的巷战中，简直就是神器！如此短的距离，蚂蟥机关弩不需装填便可连发六箭的优势表现的十分明显！几乎是一箭一人头！

　　　　主街上的倭寇尸体，已经堆成了山！

　　　　手榴弹这种简易爆炸物，野战时有投掷距离短的劣势！在城内巷战中却无任何劣势！

　　　　井上十四郎头上冒出了汗！倭寇此时只有被动挨打的份，根本不能还手！

　　　　此时，五六座木楼上，飞虎军兵士悄悄推出来三十门弗朗机快火炮！

　　　　所有弗朗机火炮，全部装着散子！所有火炮的炮口，直指主街上的倭寇。

　　　　“轰，轰，轰！”

　　　　密集的散子构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弹幕，弹幕压向倭寇，无数的倭寇被打成了筛子！

　　　　陈迪对俞大猷说道：“时候差不多了！注意节约手榴弹！你立即发令，让弟兄们改用蚂蟥机关弩射倭寇！”

　　　　俞大猷在一张连发两枚响箭！“嗡~嗡~”

　　　　飞虎军士兵们知道两声响箭是在命令他们全部改用蚂蟥机关弩。

　　　　主街上的倭寇们发现，木楼上的敌人不再投掷那些能够爆炸的神奇武器。难道是敌人的那种神奇武器已经用光了？

　　　　不过片刻功夫，弩箭组成的箭雨又扑向了倭寇！

　　　　在极度的混乱之中，倭寇的铁炮手和弓箭手根本无力组织有效的反击！

　　　　箭雨过后，飞虎军兵士们举起了已填装好的虎威铳。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些虎威铳中装填的不是纸壳弹，而是铁砂散子！

　　　　上千支虎威铳，射出上万枚铁砂，犹如现代的散弹枪一般。唯一与现代散弹枪不同的是，这些虎威铳只能射击一次便要重新装填。

　　　　虎威铳射完，天空中响起三声响箭声。飞虎军的兵士们又继续投起了手榴弹！

　　　　唐顺之等人在那座四层木楼上观察着战局，无不佩服陈迪的英明决策！三万倭寇进入嘉兴城内，兵力根本施展不开。反观飞虎军，居高临下，以逸待劳。手榴弹和蚂蟥机关弩的优势显露无疑。这么打下去，三万倭寇就像是一只只待宰的羔羊，迟早要被宰杀干净！

　　　　陈迪暗想，为何欧洲在线列步兵时代会有掷弹兵这一特殊的兵种。手榴弹这种简易爆炸物在近战之中，简直就是催命神符！

　　　　井上十四郎清醒的认识到，再与飞虎军在嘉兴城内纠缠下去凶多吉少！他大声的命令道：“撤退！撤退！出城！”

　　　　大批的倭寇你踩我我推你的朝着城门口撤去。在撤退途中，又有不少倭寇被沿街两侧的木楼上投下的手榴弹送回了老家。

　　　　唐顺之对陈迪说：“陈部堂，看，倭寇开始撤退了！我们要不要追击？”

　　　　陈迪笑道：“别着急追击！好戏才刚刚开始！”

　　　　陈迪早已派莹玉联络好了马德拉。马德拉请求佛郎机雇佣军驻扎在城外是有原因的！此时弗朗机炮队的五十门弗朗机炮，两千支火铳全部对准了嘉兴城门！

　　　　倭寇们蜂拥朝着城门口退却，他们不知道，在城门口等待他们的，将是佛郎机人的反戈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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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撕碎井上十四郎

　　　　三万倭寇在飞虎军手榴弹、蚂蟥机关弩、虎威铳、佛郎机快炮的三重打击下，死伤七八千人。他们发了疯一样涌向城门。

　　　　一名矮胖倭寇第一个冲出城门。他长舒了一口气，终于逃离地狱般的嘉兴城了！

　　　　嗯？那些弗朗机人怎么将火炮和火铳对着自己？还好，弗朗机人是友军！火炮和火铳，是对付明军的吧？

　　　　这矮胖倭寇正这样想着，突然，他看到佛郎机人的火炮开始喷吐火焰！然后他感觉自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马德拉刚才一声令下，五十门弗朗机火炮朝着城门口的倭寇猛轰！两千弗朗机雇佣兵，三百人是炮手，剩下一千七百人高举火铳，以三段式射击法朝着城门口的倭寇轮番轰击！

　　　　嘉兴城南门不过八丈宽，却要通过两万多倭寇。密集的炮火和铳子齐射向城门，杀伤效果可想而知！

　　　　弗朗机人的火炮，用的都是实心铁弹，炮弹带着巨大矢力在倭寇中滑出一道道血犁道。一枚炮弹就能将十几名倭寇碾的血肉模糊！

　　　　弗朗机人是弗朗机炮的制造者，操作起火炮来极为娴熟。他们的火铳虽然是火绳击发，相比飞虎军的燧发虎威铳差了一大截。可架不住倭寇在城门口人挤人人挨人！一千七百多弗朗机火铳手分为三队，每五百人为一队射击，后两队装填。

　　　　佛郎机人的每轮齐射，都是五百多枚铳子！弗朗机人由实心炮弹加铳子构成的火力网，像一把镰刀般收割着倭寇的人头。

　　　　井上十四郎被堵在离城门口百丈之处：“怎么回事？城外怎么有炮声？”

　　　　一名倭寇带着哭音对井上十四郎说：“井上大人，弗朗机人向我们开炮了！”

　　　　井上十四郎大惊：“什么？”

　　　　他现在恨不能生吞活剥了那群反戈一击的佛郎机人！城内如人间炼狱一般，回不得，城门又出不去。他只能歇斯底里的大叫着，命令军队全力突破城门。

　　　　城外，马德拉一边指挥着手下朝倭寇射击，一边暗想：陈迪大人啊，此战过后你会明白你的六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