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小首辅-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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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嵩气的将茶杯摔在了地上：“蠢货！黄毛小儿？你见过哪个黄毛小儿在两年之内从一个县令升为执掌天下兵权的大都督？你见过哪个黄毛小儿白手起家建立一支屡战屡胜的精锐之师？你见过哪个黄毛小儿以一敌百大胜过倭寇？你见过哪个黄毛小儿能够以数千之兵击退鞑靼四万铁骑？如果陈迪是黄毛小儿，你就是没断奶的孩子！建新军？与飞虎军斗？与陈迪斗？一百个严世藩也不是陈迪的对手！”

　　　　严世藩见父亲动了真怒，不敢再言语。

　　　　严嵩道：“哼，你知道昨夜陈迪和他的亲信们密会的内容是什么？”

　　　　严世藩道：“昨夜参与密会的都是陈迪的心腹，他们说什么我怎么会知道！”

　　　　严嵩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他们是在讨论开春对鞑靼的用兵方略！那个叫戚继光的还说，自带军粮北伐是下下之策，上上之策是抢掠鞑靼人的牛羊吃烤全羊！”

　　　　严世藩惊愕不已：“爹，你怎么会知道他们密会谈论的内容？”

　　　　严嵩笑道：“你以为收买几个给西苑值房送茶水的小太监就算是眼线了？真正的眼线报告的，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是通天的大事！”

　　　　严世藩赶忙问：“昨夜他们密会，门口有飞虎军重兵把手，旁人根本进不到值房内！这么说，俞大猷、唐顺之、戚继光、陆炳、张居正、龙子兴、胡宗宪这七人当中有一个是咱们的人？”

　　　　严嵩冷哼一声：“跟你爹相比，你还是嫩的很！什么叫眼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才叫眼线！还有一件事，飞虎军北伐鞑靼之时，唐顺之会带一千飞虎军火铳手留守京城！这就是防着咱父子二人呢！懂么？那陈迪是人中龙凤，一世枭雄！想要扳倒他，只能默默隐忍等待时机！贸然下手，你我父子二人的性命都会不保！”

　　　　严世藩问：“爹，你快告诉我，陈迪的七个心腹之中，到底谁才是咱们的自己人？”

　　　　严嵩不置可否的说了一句：“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几事不秘则成害！”
………………………………

第二百二十四章　除夕夜谈

　　　　嘉靖二十五年除夕夜。

　　　　陈迪出人意料的来到了永寿宫。他要和嘉靖帝共用年夜饭。

　　　　吕芳为陈迪和嘉靖帝摆上了御膳。

　　　　尚膳监少监尝了尝御膳。明代皇帝用膳，必由宦官先尝，这是为了防止有人投毒谋杀皇帝。

　　　　嘉靖帝似乎白天又吃多了丹药，显得无精打采。

　　　　吕芳在一旁提醒：“皇上，是否可以开膳了？”

　　　　嘉靖帝道：“哦，开膳吧”

　　　　陈迪道：“谢皇上恩典！”

　　　　说完陈迪举起酒杯：“祝皇上万寿无疆。”

　　　　嘉靖帝冷笑一声：“万寿无疆？恐怕陈大都督心中盼着朕早点死吧？”

　　　　嘉靖帝的态度倒是在陈迪的意料之中：“皇上何出此言？吕公公可否回避下？我有几句话要对皇上说。”

　　　　吕芳识趣的退下。

　　　　陈迪道：“皇上，如今你已无半分权力，对我没有半分威胁，我为何要盼你早死？你若死了，我势必要拥立一位新君。历史上拥立新君的大臣往往不得好死，我干嘛要去触那个霉头？”

　　　　陈迪说的是大实话。

　　　　嘉靖帝道：“按照你的意思，朕如今连死的价值都没有了？”

　　　　陈迪点头：“话虽难听，但事实如此。”

　　　　嘉靖帝无奈的摇了摇头：“唉，悔不该当初钦点你为进士，悔不该将你派往台州做知府，悔不该让你掌兵，建立飞虎新军。”

　　　　陈迪道：“后悔？如今六部收支平衡，大明有了一支精锐之师，百姓的日子也好过起来。我看不出皇上有何好后悔的。”

　　　　嘉靖帝道：“这天下是洪武爷传下来的！到朕手中弄丢了，朕自然后悔！”

　　　　陈迪喝了一口粥：“皇上，有个词不知你听说过没？”

　　　　嘉靖帝问：“什么词？”

　　　　陈迪道：“冥顽不灵！”

　　　　陈迪说完这句话，拱手道：“皇上，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陈迪回到西苑值房。陆炳正在值房内等着陈迪。

　　　　陈迪问：“陆指挥使深夜来访，不知有何事？”

　　　　陆炳起身道：“大都督可知昨夜西苑值房军事会议后，参会的一个人深夜去了严府？”

　　　　陈迪惊讶的说：“谁？”

　　　　陆炳道：“礼部右侍郎，龙子兴！”

　　　　陆炳的南衙缇骑的骨干虽都在大同卫，可京城内，他仍旧留下了不少的眼线。他乐得看到陈迪和严嵩生隙，故而第一时间将此事告诉了陈迪。

　　　　陈迪略一思考便明白了其中缘由。龙子兴在调入京城之前便投靠了严党！自己虽然重用其才，但此人根子上还是严嵩的人！

　　　　陆炳问陈迪：“敢问大都督，你将如何处置龙子兴？”

　　　　陈迪笑道：“处置？我为何要处置龙子兴？龙子兴是户部右侍郎，严首辅兼任户部尚书。侍郎到本部堂官家串门是无可厚非之事。”

　　　　陆炳道：“串门？有深夜串门的么？而且大都督当时刚刚召开完军事会议！这事情大有蹊跷！”

　　　　陈迪从陆炳的话中闻出了一丝挑拨离间的味道：“此言差矣。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其实这话不对，用人不疑，疑人只要有才干，亦要去用！龙子兴有满腹的经济学问，这样的人不加以重用岂不是屈才？”

　　　　陆炳道：“武人有一句话，军旅之事，以一而成，以二三而败。政事也是一样！如今的朝廷，政出两门，一门是大都督你，一门则是首辅严嵩！这不是长久之计！”

　　　　陈迪大笑道：“陆指挥使对皇上还真是忠诚的很！”

　　　　陆炳问：“大都督何出此言？”

　　　　陈迪道：“陆指挥使如今最想看到的恐怕就是我与严嵩争斗，你好找准时机扶持皇上重新掌握权利吧？”

　　　　陆炳冷笑一声：“唉，我真是蠢，竟然忘了大都督是当世英才。我的这点小伎俩怎么能瞒得过大都督。”

　　　　陈迪道：“别说是龙子兴，就算是你这样一心想扶持皇上的保皇派我不是一样在用？”

　　　　陆炳道：“保皇派？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词。”

　　　　陈迪笑道：“这是兴明书院的学子们发明的新词。自古保皇便是忠，其实不然。忠诚于国家、忠诚于民族、忠诚于百姓才是大忠！只忠诚于国君一人，顶多就算是愚忠！”

　　　　陆炳道：“可惜皇上不明白我的苦心，将我视作你的一党。”

　　　　陈迪盯着陆炳的眼睛说道：“谁的党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为大明干实事！陆指挥使这半年来在大同卫收集鞑靼的军事情报功不可没！我时常在想，为何我就培养不出一支南衙缇骑一样的情报队伍？”

　　　　陆炳道：“大都督，隔行如隔山！就像我没有能力建立一支飞虎军那样的精锐之师一样！”

　　　　陈迪问陆炳：“陆指挥使，假如皇上如今没有掌控在我手里，你会杀我么？”

　　　　陆炳回答：“半年前会，如今不会。”

　　　　陈迪问道：“为何？”

　　　　陆炳答：“因为这半年来，我看到你陈迪为大明做了不少好事。搁在半年以前，大明哪里能够奢望北伐什么鞑靼？怕是只有给鞑靼上贡的份！”

　　　　陈迪大笑：“这其中亦有陆指挥使你的一番功劳！”

　　　　陆炳推心置腹的对陈迪说：“大都督，抛开挑拨离间不说，我劝你一句，对于严嵩父子还是迟早除掉的好！我做了十几年的锦衣卫指挥使，百官情状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严嵩父子既贪权，又贪财。他们把自己的位置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绝不会关心大明的兴衰、百姓的死活。”

　　　　陈迪问：“皇上以前也知道严嵩父子的短处，为何还要用这父子二人？”

　　　　陆炳道：“帝王术嘛！皇上用严嵩用的顺手，对他的贪腐情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迪道：“陆指挥使，我也告诉你一句话。严嵩父子，我迟早要除之！当然，我所说的除之并不是要这二人的命，只是让他们交出手中的权利。严嵩掌握内阁，迟早要误国！这话我不怕你告诉严嵩。严嵩自己也早察觉我有扳倒他的意思，当然，我亦察觉他有扳倒我的想法。”

　　　　陆炳点点头：“嗯，大都督是当世人杰，我能看透的，大都督自然亦能看透。”

　　　　陈迪敲打陆炳：“此次北伐，我将在京城留下一千火铳手，并让兵部尚书唐顺之坐镇京城。如若有人想借飞虎军北伐之机在京内搞事，别怪我手下无情！”

　　　　陈迪明里是在说严嵩父子，暗里却是在提醒陆炳，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

　　　　陈迪打开西苑值房的窗户，看了一眼当空明月：“再有几个时辰就是嘉靖二十六年了。希望大明的列祖列宗庇佑，我大明军队能够在新的一年里扬国威于北疆。”
………………………………

二百二十五章　图穷匕见

　　　　嘉靖二十六年正月二十八，大都督陈迪率一万两千飞虎军于德胜门誓师北伐。

　　　　德胜门前临时搭建起了誓师台。陈迪和飞虎军元帅俞大猷，第一师师长戚继光，参谋长唐顺之，骑兵旅长李成梁高举于誓师台上。朝廷百官侧列于誓师台左侧。

　　　　誓师台下，站立着一万两千名飞虎军兵士。其中七千人是火铳手，两千人是火炮手，三千人是骑兵。这一万多将士士气高涨，军容整齐。

　　　　飞虎军剩下的一千火铳手因留守京城，所以并未参加此次誓师。

　　　　太常寺没有奏响大乐。陈迪认为太常寺的大乐并无气势。他亲自教给了太常寺乐工《飞虎军歌》。

　　　　太常寺的乐工们首先唱起《飞虎军歌》：

　　　　“赳赳飞虎。。。。”

　　　　太常寺的乐工只有百十人，这百十人刚开口唱军歌，一万两千多飞虎军将士便跟着唱起来。一万两千多人的合唱，很快淹没了太常寺乐工们的声音。

　　　　“赳赳飞虎，赴我河山。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东有大明，如日方升。

　　　　百年国恨，沧海难平。

　　　　天下纷扰，何得康宁。

　　　　明有飞虎，谁与争锋！”

　　　　一万两千多人的合唱声响彻云霄。一众将士皆唱的热血沸腾。

　　　　奏完军歌，陈迪在誓师台上高声说道：“弟兄们，北方胡儿侵扰我华夏上千年。汉有匈奴，唐有突厥，送有辽、金、蒙古，本朝有瓦剌、鞑靼。去年鞑靼人更是攻到我京城之下。从大同卫到京城，鞑靼人所到之处，皆是生灵涂炭！咱们该如何给死去的大明同胞报仇？”

　　　　一万两千多将士齐声呐喊：“杀！杀！杀！”

　　　　此刻严嵩亦站在誓师台左侧，飞虎军嘹亮的喊杀声弄的他心里一阵发毛。

　　　　陈迪高声道：“好！此次出征，我们将深入胡儿的腹地，定要一举解决我大明的北方边患！兵部尚书、飞虎军参谋长唐顺之率一千火铳手留守京城。如果有心怀叵测之人趁着我飞虎大军北上伐胡之时图谋不轨，唐顺之有先斩后奏之权！在京城搞阴谋，就是帮鞑靼人，就是叛国！别管是正一品文官还是普通百姓，胆敢叛国者，一律杀无赦！”

　　　　陈迪的话，似乎是说给严嵩听的。严嵩、严世藩俱是心惊胆寒。严世藩前些日子还信誓旦旦的跟严嵩建议除掉陈迪。可现在，面对陈迪这尊杀神，严世藩腿肚子都快转筋了。

　　　　俞大猷是飞虎军的元帅，陈迪对俞大猷说：“俞大帅，请你下令全军开拔！”

　　　　俞大猷高声下令道：“骑兵旅为先锋！火铳手枪为中坚，火炮手为后卫，开拔！”

　　　　大军有条不紊的变换队列，集结完毕后朝着西方行进。

　　　　鞑靼、瓦剌、兀良哈三部，瓦剌居西，鞑靼居中，兀良哈居东。如今瓦剌已被鞑靼所征服，北方草原只剩下实力强劲的鞑靼部和弱小的兀良哈部。陈迪的策略是先西进，到达大同卫后北上进攻鞑靼。

　　　　兀良哈部与大明颇有渊源。当初永乐皇帝奉天靖难，朵颜三卫骑兵曾经大力襄助。这朵颜三位就是兀良哈部。故而自从永乐年间以来，兀良哈一直与大明相安无事。

　　　　陈迪已派出陆柄这个特务头子赶往兀良哈，他的使命是说服兀良哈汗赤昆与飞虎军合作，从东面进攻鞑靼。

　　　　上万人的大军跋涉千里，不知需要多少粮草辎重。好在后勤总管胡宗宪尽心尽力，粮草供并没有出什么问题。

　　　　行至娘子关时，陈迪问戚继光：“咱们北伐鞑靼，二哥家的那位贺兰雪公主没拿刀捅你？”

　　　　戚继光笑道：“这事情她倒是看得开。草原女人向来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出征前她跟我说过，她的母亲就是瓦剌部的公主，成年后嫁到鞑靼部。她父汗每次出征瓦剌，她母亲照样会祈祷自己的夫君得胜归来。”

　　　　俞大猷骑马找到陈迪：“大都督，进了娘子关就是山西了！”

　　　　陈迪点点头：“山西是个好地方啊，杏花村的酒，清徐的醋，还有漫山遍野的煤。”

　　　　俞大猷道：“可惜让鞑靼害的不轻。刚才大军经过的那几个村子，都已经是无人居住。应该是被鞑靼人屠过。”

　　　　陈迪道：“希望那些蒙难的相亲在天有灵，能够保佑咱们此次出征大捷。”

　　　　三人正说这话，一名游商打扮的青年骑着一头毛驴来到三人面前。

　　　　那青年翻身下驴，行了一个官场大礼：“属下南镇抚司经历官唐用，参见三位大人。”

　　　　陈迪问：“你是陆炳的人？”

　　　　唐用道：“正是。陆指挥使已给我们在大同卫的弟兄们飞鸽传书，让弟兄们配合飞虎军打好北伐这一仗。我们南镇抚司的弟兄这半年来苦心打探，绘制成了一张鞑靼地图，这次我来娘子关迎接大都督也一并带来了。”

　　　　陈迪大喜道：“好！快呈上来。”

　　　　唐用走到陈迪的马前，拿出一卷地图。他双手捧着地图，刚要交给陈迪时，突然从地图卷轴内掏出一柄匕首，刺向陈迪！

　　　　幸好俞大猷这位刀口舔血多年的悍将在陈迪身边，俞大猷抽出指挥刀，格开唐用的匕首。

　　　　“抓刺客！”俞大猷大喊一声。

　　　　两名兵士立即将唐用拿下。

　　　　陈迪惊出了一身冷汗。刚才毫无防备，幸亏这唐用似乎不是什么职业刺客，出刀速度极慢，又有俞大猷的护卫，他这才逃过一劫。

　　　　飞虎军的兵士顷刻间就将唐用捆成了粽子。

　　　　陈迪问道：“唐用，你到底是什么人？”

　　　　唐用回道：“落在你手里，我自知必死。唉，奈何我寒窗十年，未习练过刀剑，这才让你捡了条命！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唐用！前任浙江按察使唐晓江是我的父亲！”

　　　　陈迪惊道：“你是唐晓江的儿子？”

　　　　唐用道：“当初你为了给手下人谋浙江按察使的职位，诓骗我父亲给朝廷上折子请辞。本来你答应替他在朝廷里求情，保他在南京六部做个养老官。没想到他写了辞呈你便不再管他。我父亲因此郁郁寡欢，今年下竟活活抑郁成疾而死！若不是有高人指点，我还找不到这个刺杀你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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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六章　同盟兀良哈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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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大同卫总兵

　　　　陈迪的北伐大军终于到达大同卫。大同卫总兵张珂率大同卫所军迎接大都督陈迪。

　　　　陈迪看这支孱弱的大同卫所军，简直就可以用这几个词来形容：老少不一，胖瘦不一，高矮不一。。。。。

　　　　大同卫所军在兵部的名册上有五万人之多，实际上却仅有数千老弱！即便在去年鞑靼入寇前的鼎盛时期，亦不过两万人。

　　　　吃着朝廷五万人的国帑，在鞑靼面前缺如纸糊的一般。养大同卫所军的银子，足够再给飞虎军装备多少火铳？多少弗朗机快炮？

　　　　陈迪暗下决心，北伐成功后先不回京，要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大同裁撤卫所军。到时候有一万多飞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