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小首辅-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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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迪急了。他屡次与外族交战，从未如此心慌过。陈迪的心里比谁都清楚，飞虎军之所以能打胜仗，除了将士不贪生，不怕死之外，靠的就是犀利的火器！

　　　　陈迪问俞大猷：“手榴弹能否正常点燃投掷？”

　　　　俞大猷道：“我刚才试过了，外面刮那么大的白毛风。点燃了手榴弹的引线扔出去，引线在落地之前就被风雪打灭，落地后根本不会爆炸！”

　　　　陈迪又问：“炮营的弗朗机快炮呢？”

　　　　俞大猷回答道：“弗朗机快炮亦是如此！铁壳开花弹说白了就是放大了的手榴弹。底药可以将铁壳开花弹发射出去。可开花弹的引线在半路就会被风雪打灭。”

　　　　陈迪心道自己真是大意了。怎么没想过严寒风雪天气对火器的影响？

　　　　大军已然要进入鞑靼领地，总不能退回大同卫，调样式孙来大同研究出保证火器能在风雪天气下正常击发的办法！

　　　　陈迪现在最怕的是俺答汗的骑兵趁着雪夜突袭自己的营地。真若如此，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好在他事先排出了侦查哨骑，方圆五十里内并未发现鞑靼骑兵的踪迹。

　　　　俞大猷问：“大都督，怎么办？”

　　　　陈迪一时也没了主意：“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咱们如今只能祈祷在与鞑靼接战时别出现今夜这样的鬼天气！”

　　　　幸好陈迪让样式孙大量制造了刺刀安装于虎威铳上。而且飞虎军的步兵每人都配备有蚂蟥机关弩。真到了那种境地，只能是蚂蟥机关弩攒射，然后用刺刀和鞑靼骑兵肉搏了！

　　　　陈迪突然明白俺答汗在草原腹地以逸待劳是多么的明智。俺答汗的想法一定是让草原上的鬼天气做他的盟军！

　　　　风雪夜，陈迪整宿未睡。

　　　　草原上的天真如娃娃的脸说变就变。第二天清早，天空放晴，朝阳照耀在巨流河上。

　　　　陈迪推开营帐，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接过卫兵的火铳。他朝天放了一铳，“嘭”一声巨响。看到虎威铳可以正常发射，陈迪长舒了一口气。

　　　　俞大猷找到陈迪：”大都督，是否可以过河了？“

　　　　陈迪下令道：”全军开拔，过河！“

　　　　巨流河虽说名为”巨流“，其实只是一条小河。河水并不深。昨天白天陈迪已下令五百兵士在河上搭起了一座小小的浮桥。一万多飞虎军兵士经浮桥往北行进。

　　　　陈迪骑在马上，与俞大猷、戚继光两人商议着此次用兵的方略。

　　　　陈迪道：”我看俺答汗是铁了心龟缩在草原腹地。他是想让咱们飞虎军先吃吃草原天气的苦头，他则以逸待劳，等待与我军决战。“

　　　　俞大猷道：“俺答汗要是真这么干，这仗可就不好打了！”

　　　　戚继光亦道：“咱们的大军总不能像孤魂野鬼一般在草原上游荡寻找鞑靼主力。”

　　　　陈迪思索片刻道：“狼山乃是鞑靼圣地。我们就朝着狼山方向前进。俺答汗绝不会坐视狼山陷落我手！一定会派大军在半路阻截我军。”

　　　　俞大猷道：“如今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陈迪自信如果在正常情况下与俺答汗的铁骑交战，凭借着犀利的火器，飞虎军定能取胜。

　　　　怕就怕出现昨夜那样的鬼天气！

　　　　大军行了半日，陈迪下令停止进军，就地休息。

　　　　前方有一条小溪潺潺流过。飞虎军的兵士们行了半日，又饥又渴。他们纷纷掏出干粮来到小溪边，准备喝点溪水就着干粮吃一顿午饭。

　　　　眼尖的陈迪突然发现溪流的远端有七八只死羊。他大喝一声：”传令三军，千万不要喝溪水！这溪水里可能有毒！“

　　　　当初霍去病北伐匈奴，匈奴人就使出过用病死的瘟羊污染水源的办法。据说霍去病英年早逝，就是因为误饮了被瘟羊污染的溪水。

　　　　没想到俺答汗也使出了这样的阴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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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横穿沼泽地的奇兵

　　　　溪水已被鞑靼的斥候骑兵用瘟羊污染，幸好虽是三月，草原却依旧是奇寒无比。一些地方积雪尚未融化。陈迪下令士兵只准饮用积雪所化雪水。

　　　　飞虎军朝着狼山方向一路前进。行了两日，前方一片沼泽挡住了飞虎军的去路。

　　　　陈迪深知现代某支军队某次远征强行通过沼泽所付出的代价。他与俞大猷商议让飞虎军绕过这篇沼泽继续进军。

　　　　大军沿着沼泽的边沿地带朝东北方向前进。李成梁带着一百骑兵充作斥候，在飞虎军周围五里侦查前进。

　　　　这日，飞虎军正在前进。突然李成梁骑着一匹快马找到陈迪。

　　　　“大都督，距离前方十里的地方发现鞑靼的斥候骑兵！”李成梁大声说道。

　　　　陈迪心中一紧：鞑靼人终于露面了。

　　　　俞大猷道：“鞑靼的斥候骑兵有多少人？”

　　　　李成梁回答：“仅有十几骑。”

　　　　陈迪道：“如此看来，俺答汗一直在暗中窥探着我军动向。敌暗、我明。这仗不好打！”

　　　　俞大猷道：“正是。草原是鞑靼人的地盘。我们到他们的地盘上寻找其主力决战，本身就是下下之策。”

　　　　一个想法突然在陈迪脑海中闪过。

　　　　既然自己能够想到通过沼泽进攻狼山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俺答汗一定也能想到这一点。

　　　　何不分出一支奇兵通过沼泽地，奇袭狼山？

　　　　陈迪对戚继光说：“戚二哥，给你两千火铳手，你觉得有可能带领他们通过沼泽，进攻狼山么？”

　　　　戚继光思索一番，回答道：“大都督，我也不知道。。。。。”

　　　　俞大猷摇摇头：“大都督，我劝你趁早放弃这想法。沼泽地的险恶，远胜于鞑靼骑兵。咱们的弟兄们只要进去，就等于一头扎进了鬼门关。

　　　　陈迪打消念头，命令飞虎军继续沿着沼泽边沿前进。前面出现了一片胡杨林。

　　　　陈迪大喜，大声笑道：“真是天助我也！”

　　　　俞大猷问：“大都督，发生了什么事？”

　　　　陈迪道：“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能够让咱们的火铳手安全通过沼泽地！”

　　　　俞大猷问：“如何通过？”

　　　　陈迪道：“这办法很耗费火铳手的体力，不过值得一试。看到前面那片胡杨林了么？将胡杨树砍倒，削成薄木片，绑在火铳手的脚上。”

　　　　陈迪这是在运用后世的物理知识。增加火铳手脚底的受力面积，自然能够减少压强。

　　　　俞大猷想了想道：“这办法应该能行！”

　　　　陈迪下令道：“下令大军，就地扎营！三千骑兵在此地方圆五里范围内巡逻！绝不能让一个鞑靼斥候看到我们在做什么！火铳手，全部去砍前面的胡杨树，将取得的木材削成薄片！”

　　　　陈迪拿着刀亲自出马，做出了一副类似于后世滑雪板一样的东西。他对俞大猷说：“让弟兄们就按照这个样式削好木板。今天入夜之前，争取做出两千副这样的木板！”

　　　　俞大猷领命而去。

　　　　陈迪又对戚继光说道：“戚二哥，我给你两千火铳手，脚上帮上木板，强行通过沼泽地！我则会带领剩下的三千骑兵和六千火铳手继续沿着沼泽边沿前进！”

　　　　戚继光道：“大都督，你的意思是兵分两路。一路作佯攻状，一路奇袭？”

　　　　陈迪点点头：“没错！如今敌…暗我明。俺答汗对我飞虎军主力的行踪了如指掌。这样被敌人牵着鼻子走可不是个办法！唯有兵分两路这个办法！俺答汗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主力身上，如果我们分出一支偏师做骑兵，强行通过沼泽地突袭狼山，俺答汗一定想不到也不敢想！”

　　　　戚继光道：“此计可行倒是可行，关口在于，我们的偏师奇兵能否通过沼泽地。”

　　　　陈迪道：“你找十名火铳手，将我让人制作的薄木板绑在脚上试试看能不能在沼泽中行动自如！”

　　　　戚继光领命而去。盏茶功夫后，戚继光回到陈迪身边：“大都督，这办法可行！虽说脚上绑上木板，士兵们的行进速度大打折扣，可如此一来便不会陷入沼泽的烂泥里！”

　　　　陈迪点点头：“很好！戚继光听命！”

　　　　戚继光拱手道：“末将在！”

　　　　陈迪命道：“戚继光，本大都督命你带领两千火铳手，横穿沼泽地，直奔狼山！到达狼山后，你可带领火铳手相机而动！”

　　　　一个相机而动，就表示戚继光通过沼泽后可以自由指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陈迪深知戚继光是百年一遇的战术奇才。与其给他下达条条框框的命令，不如让其自由发挥。

　　　　戚继光道：“末将领命！”

　　　　陈迪又道：“天黑后你便带队出发！”

　　　　陈迪之所以让戚继光天黑后再出发，是为了避开俺答汗的斥候骑兵。一旦俺答汗知道了飞虎军兵分两路，戚继光所带领的两千火铳手就失去了奇袭的突然性。

　　　　一众飞虎军兵士废了一天功夫，终于在天黑前造好了两千副薄木板。两千火铳手用草绳将薄木板绑在了脚上。

　　　　陈迪对戚继光道：“戚二哥，此次北伐的胜败，就全仗你和这两千横穿沼泽地的袍泽弟兄了！“

　　　　戚继光拱手道：“大都督放心！末将一定不辱使命！”

　　　　夕阳西下，夜色笼罩着草原。两千火铳手在戚继光的带领下进入沼泽地。

　　　　陈迪心中暗自祈祷：“老天爷啊，一定保佑我这两千袍泽弟兄顺利穿过泥泞的沼泽地！一定保佑我这两千袍泽弟兄可以如一柄锋利的匕首般直插鞑靼人的心脏！”

　　　　俞大猷对陈迪说道：“大都督，戚二弟的这两千火铳手若真能穿过沼泽，那他们就成了在暗处，而俺答汗的狼山却是在明处！明暗一颠倒，我们便会占据优势！”

　　　　陈迪点点头：“没错！除去戚二哥指挥的两千火铳手，如今我们手里剩下六千步兵和三千骑兵，咱们一定要严防鞑靼骑兵偷袭我方！”

　　　　俞大猷担忧的说道：“大都督，弟兄们随身携带的粮食不多了！我现在担心的是胡宗宪负责的运粮队能否及时将粮草运到大军之中。”

　　　　飞虎军的运粮队同样分为明暗两部分。大同卫所军负责的运粮队在明处，胡宗宪负责的运粮队在暗处。实则虚之，虚则实之。陈迪希望俺答汗能够上当，倾其兵力攻击大同卫所军所负责的运粮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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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明暗运粮队

　　　　大同卫总兵张珂带着两千卫所军押送着两百辆大车向北前进。所有大车上，都插着一面小旗，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粮”字。

　　　　一位大同卫的副将对张珂说道：“张总兵，再往前走就是鞑靼人的地盘。只要一进鞑靼人的地盘，弟兄们的性命可就堪忧了！”

　　　　张珂叹了口气：“奶奶的！这姓陈的真够狠！竟然让老子亲自带人押送这几百车杂草做钓鱼的诱饵！”

　　　　副将惊讶道：“什么？张总兵，不是说这几百辆大车上装的是飞虎军所需的军粮么？怎么会是杂草？”

　　　　张珂怒骂一声：“什么军粮！实话跟你说吧，这两百辆大车上的麻袋里，根本没有粮食！全是杂草和泥沙！这天杀的陈迪这么干，就是让咱们大同卫所军的弟兄做钓鱼的鱼饵，引诱鞑靼骑兵攻击咱们，好让他真正的运粮队及时给他供应粮草！奶奶的，都说打狗还看主人呢，他却丝毫不顾及严首辅的情面！让老子亲自带队押送！真要是遇上鞑靼人的骑兵，咱们弟兄能打得过么？”

　　　　副将道：“既然如此，张总兵你还是带着弟兄们回大同卫吧！小心挨鞑靼骑兵的弯刀啊！弟兄们哪里是鞑靼骑兵的对手？”

　　　　张珂道：“躲的过鞑靼骑兵的弯刀，躲不过他陈大都督的腰刀啊！你可知道这陈迪有个外号叫陈剃头？当初他在浙江杀了多少人？在京城又杀了多少人？夏言厉害吧？当初他可是内阁首辅大学士，陈迪一声令下还不是说杀就杀了？咱要是违抗陈迪的命令定然会脑袋不保！”

　　　　副将道：“那可咋办？这进也是死，退也是死。。。。。。”

　　　　张珂道：“你给弟兄们传令，真要是遇到鞑靼骑兵，马上全部朝大同卫方向撤退。粮车统统不要了！陈迪说了，只要引诱鞑靼骑兵围攻咱们的粮车队，咱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咱们可以相机撤退！”

　　　　副将头上一阵冒出了冷汗：“我的总兵大人啊，咱们的两条腿哪里跑的过鞑靼骑兵战马的四条腿？到那时怕撤是来不及了！”

　　　　张珂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好在咱们大同卫正七品以上的武官都有乘骑。。。。。咱们的乘骑都是从鞑靼人那里采购来的，想必比鞑靼骑兵的战马也慢不到哪里去。。。。。至于大头兵们能不能跑得过鞑靼人的战马就无所谓了！”

　　　　张珂的这个“运粮队”刚刚度过巨流河，在侧面便出现了数千鞑靼骑兵！

　　　　统领这支鞑靼骑兵的是俺答汗的副手，万户哲纳。

　　　　数千骑兵朝着大同卫所军狂奔而来。总兵张珂吓得屁滚尿流，下令全军朝南撤退。当官的拼命用皮鞭抽着马臀，大头兵们则撒开脚丫子，用尽吃奶的力气向南跑。

　　　　两百多辆“粮车”则被丢弃在巨流河边。

　　　　一名鞑靼千夫长对哲纳说道：“哲纳将军，这些胆小的明国人真是一群懦弱的羔羊！见到我们鞑靼铁骑只会逃跑！咱们是否向南追击？”

　　　　哲纳摇摇头：“大汗说了，只要能抢到他们的粮车咱们的使命就已经完成了。陈迪诡计多端，要提防他给咱们设下圈套！”

　　　　千夫长点头道：“嗯！哲纳将军，如今这些粮车落入咱们的手中，飞虎军不日便要断粮！到那时候，咱们鞑靼铁骑的主力就能消灭那群空着肚子的飞虎军主力！”

　　　　哲纳下马，走到一辆粮车跟前，用手拍了拍粮车上的麻袋。

　　　　“怎么回事？这麻袋里好像不是粮食！”哲纳疑道。

　　　　他抽出弯刀，一刀捅在麻袋上。麻袋被扎出一个洞，顺着洞口流出不少沙石碎屑。

　　　　哲纳一连用弯刀捅了十几个粮车的麻袋，全都是这样。

　　　　哲纳大惊道：“不好，上当了！这根本不是飞虎军真正的运粮队！这狡猾的陈迪啊！来人，立即快马向大汗禀报此事！”

　　　　俺答汗带领着八万鞑靼本部骑兵和四万瓦剌降兵就在陈迪飞虎军主力旁十五里的地方一路尾随！俺答汗在京城之战中见识了飞虎军火器的厉害。他深知不能和飞虎军硬碰硬。草原上的狼遇见人，不会直接扑上去咬。它们会尾随着人，等到合适的时机突然扑上去，咬断人的咽喉。

　　　　俺答汗深信狼道即兵道。他带着鞑靼骑兵主力一直在尾随着陈迪和他的飞虎军。他在等待着哲纳截断飞虎军粮道的消息。只要截断了飞虎军粮道，那飞虎军的士兵就断了粮。飞虎军的士兵即便再厉害，瘪着肚皮也无法和鞑靼骑兵作战！到了那时候，便是俺答汗这头饿狼一口咬中陈迪咽喉的时候！

　　　　哲纳的手下快马加鞭，终于找到了俺答汗，向其汇报了明军假运粮队的事情。

　　　　俺答汗大怒道：“这狡猾的陈迪！你马上回去告诉哲纳，让他的五千铁骑不要回来跟我的主力汇合，让他在巨流河一线搜索明军真正的运粮队！一定要设法截断陈迪的粮道！”

　　　　巨流河南岸某处。胡宗宪带着一千飞虎军火铳手押送着两百车军粮正在渡过巨流河。

　　　　胡宗宪自知自己的责任重大。他明白，北伐大军深入草原腹地作战，粮道就是生命线！就是获胜的保障！运粮之事，绝不容出现任何差池！

　　　　他命人搭起浮桥，在三个时辰内终于将所有粮车都运到了对岸。

　　　　飞虎军营长赵老根屡次立下大功，颇受陈迪重用。此次运粮的一千飞虎军火铳手中就有他所统领的那个营。

　　　　赵老根找到胡宗宪：“胡部堂，前方发现了七八个鞑靼人的斥候骑兵！”

　　　　胡宗宪大惊道：“什么？鞑靼人的斥候骑兵？立即将他们就地消灭！”

　　　　赵老根禀报道：“胡部堂，那些个鞑靼斥候滑的像泥鳅。他们一发现咱们，就立即撤走了！”

　　　　胡宗宪道：“坏了！既然鞑靼的斥候发现了咱们，马上就会有大批的骑兵向咱们进攻！命令弟兄们加强戒备！纸壳弹全部上膛，随时准备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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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巨流河磐石（一）

　　　　哲纳手下的斥候发现了胡宗宪的运粮队。哲纳大喜，立即命令五千铁骑朝胡宗宪的运粮队前进。

　　　　四个时辰后，哲纳的五千铁骑出现在胡宗宪运粮队的西南方。

　　　　“胡部堂！鞑靼骑兵！”赵老根大声喊道。

　　　　胡宗宪高声下令说：“全体火铳手，列队，迎敌！”

　　　　一千火铳手面朝西南方列成方队。

　　　　哲纳曾在大明京城外见识过飞虎军火器的犀利。他没有命令部下强攻。

　　　　哲纳对手下千夫长说道：“让咱们的勇士不要贸然出击。一千火铳手对我们的五千铁骑，我们并没有十成的胜算！”

　　　　哲纳明白，自己只要拖住面前的这支运粮队，就能让陈迪的主力大军失去给养。就能为俺答汗的骑兵主力赢得取胜的几回。

　　　　两军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赵老根奇怪道：“胡部堂，鞑靼人为什么迟迟不冲锋？”

　　　　胡宗宪道：“鞑靼骑兵在京城外吃过亏，他们知道咱们火器的厉害！他们是想拖延时间，把我们困在此地，让大都督的主力得不到粮草！”

　　　　赵老根怒道：“胡部堂，我看不如让弟兄们冲上去，干他娘的！”

　　　　胡宗宪虽是文官，却能文能武。在出征前，他曾去拜访过唐顺之，询问如果自己率领的运粮队在草原遭遇鞑靼骑兵该作何应对。

　　　　唐顺之一再叮嘱他，千万不要以散兵序列主动出击。出击队形必乱。一支火器军队如果没有了整齐的队列，就发挥不出虎威铳、蚂蟥机关弩、手榴弹三重打击的威力。容易被铁骑的反突击冲散。

　　　　胡宗宪道：“不能主动进攻！咱们的使命是将粮草安全送达大都督的主力军中！”

　　　　赵老根问：“那咋办？他们一直不进攻，咱们还能一直在这里干耗着？”

　　　　胡宗宪明白深入草原作战，给养能够决定成败的道理。运粮队在这里耽搁一刻，前方主力就失去一分取胜的把握。

　　　　胡宗宪一咬牙，对赵老根说：“赵老根，你怕死么？”

　　　　赵老根笑了一声：“哈哈？怕死？标下这条命是大都督给的，在台州、在嘉兴、在京城外、在建州卫，标下已经死过好几回了！”

　　　　胡宗宪赞了一声：“好汉子！”

　　　　然后他命令道：“赵老根，我命你带一营三百火铳手，留守此地，拖住面前的鞑靼骑兵！我将带领剩下的七百火铳手在今夜悄悄转移，继续向北前进。”

　　　　胡宗宪只命令赵老根坚守此地，却没有告诉他何时撤退。这几乎是一个弃卒保车的命令。

　　　　赵老根道：“遵命！胡部堂，我知道你是啥意思。你是在拿我和三百弟兄的命换你向北转移的时辰！放心！只要我赵老根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鞑靼骑兵前进一步！”

　　　　运粮队和西面的鞑靼骑兵对峙了一整天。已是傍晚时分。

　　　　哲纳手下的千户长问道：“哲纳将军，已经快入夜了，咱们是否可以趁着夜色进攻？”

　　　　哲纳道：“不！我们在这里能拖一刻是一刻。只要我们在，他们就不敢随意向前继续前进。命令咱们的勇士，不许下马，睡觉也给我在马上睡！”

　　　　鞑靼是一个马背上的民族，在马背上睡觉并不是什么难事。

　　　　飞虎军这边，胡宗宪命令七百火铳手匀出一半的弹药交给赵老根的火铳一营。而后，七百火铳手趁着夜色悄悄转移，向北继续前进。

　　　　第二天天亮，鞑靼千户长对哲纳报告道：“哲纳将军，对面的运粮队不见了！只剩下三百火铳手。。。。”

　　　　哲纳听后思索片刻：“运粮队走不远！对面只剩下三百人，我们就先灭了这三百人！这就好比一群蚂蚁遇到了一块酥油饼，既然无法一口吞下，就只能慢慢的吃！先歼灭面前的这三百火铳手，再追击运粮队！”

　　　　哲纳高声令道：“五千勇士分为两个两千五百人队，举起马刀，进攻！”

　　　　哲纳命令骑兵分两拨进攻是因为鞑靼骑兵正面进攻的极限就是两三千人一个冲锋队列。如果人数过多，会导致可怕的混乱。

　　　　哲纳一声令下，第一波两千五百人骑兵抽出马刀，朝着赵老根一营弟兄狂奔。

　　　　赵老根见鞑靼骑兵发动了冲锋，他高喊一声：“全体都有！队列，两列！纸壳弹上膛，第一列预备！”

　　　　下命令的同时，赵老根拔出了自己的佩刀。

　　　　三百火铳手迅速分成两列，用熟练的动作给虎威铳上膛。

　　　　“瞄准！”

　　　　第一列的一百五十杆虎威铳齐齐指向冲锋的鞑靼骑兵。

　　　　鞑靼骑兵终于进入了虎威铳的射程。赵老根一声令下：“放！”

　　　　说完他将佩刀凭空斜劈下。

　　　　“轰，轰，轰”

　　　　一百五十杆虎威铳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一百五十枚弹丸飞向密集冲锋的鞑靼骑兵。

　　　　几十名鞑靼骑兵立即魂归腾格里。

　　　　“第二列瞄准，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