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商-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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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这样，我就不强求了，月钱还是苏妈妈管吧！”

　　　　苏婆子长松一口气，幸好幸好，钱保住了。

　　　　“不过月钱我不管，每个月口粮暂且交给我吧！”

　　　　苏婆子欢欢喜喜：“好啊好啊！”

　　　　比起月钱，两麻袋粮食才值几个钱啊，都给苏宛芷也没关系，这姑娘果然是啥的，她抱着差点飞走的银子乐呵呵傻笑，不假思索的同意苏宛芷的提议。

　　　　殊不知过不了几天，她就会悔的肠子都青了。

　　　　孟嬷嬷却笑了，大小姐果然没让她失望。

　　　　“行吧，月钱已经送到了，老奴着急赶路，就先回去了，大小姐保重身体。”说完上了马车。

　　　　马车轱辘轱辘驶远了，到了村口，孟嬷嬷突然吩咐道：“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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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应验了

　　　　随后，两个丫鬟下来马车进了村里，过了一会儿，回来的两个人在孟嬷嬷耳边耳语了一番。

　　　　马车这才缓缓行驶，慢慢离开苏家村一路南行。

　　　　苏家别院前，苏宛芷目送马车缓缓离去的背影，高高昂起头颅，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晃花了眼睛。

　　　　只待马车不见踪影，她才在苏婆子淬了毒的目光中，用瘦弱的身体吭哧吭哧将两袋子粮食拖回自己房间。

　　　　其实她原本就没打算要月钱，想让铁公鸡一样的苏妈妈吐出到手的银子，就没可能。

　　　　再说了，她有泥石流中惨死的经历，知道近几日，河岸决堤就会爆发洪水。

　　　　洪涝伴随着长时间的大雨磅礴，将会造成更恐怖的泥石流。

　　　　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困在大水中，所见之处一片汪洋，钱再多没有用，不过是冷冰冰的不实用的物件儿罢了，都不如粮食来得实在。

　　　　所以她一开始的目的就是那两麻袋粮食。

　　　　不过如果她直接提出来要粮食，苏婆子断然不会答应。

　　　　但当她先提出来一个对方不可能答应的条件，对方咬死不同意的时候，顺势换一个无足轻重价值不大的条件，就顺其自然的成功了。

　　　　一个小小的计谋而已，苏婆子成全了她的愿望。

　　　　用不了两天，苏婆子就会悔的肠子都青了，那个时候，哀鸿遍野，饥饿寒冷接踵而来，千金都难买一袋粮。

　　　　想到这里，苏宛芷心情更美妙了，把粮食拖进房间后，紧紧上了道锁，这把锁还是她悄悄从苏天宇那儿借来的，就是要防备苏婆子进她房间乱翻东西。

　　　　苏婆子看着门上那把锁，想想刚才不似往日畏畏缩缩的苏宛芷，就气儿不打一处来：“你个贱丫头，长本事了啊，当着孟嬷嬷的面，竟然敢要月钱，老娘。。。。。”

　　　　说着拿起烧火棍她就冲向苏宛芷。

　　　　苏宛芷早就料到苏婆子心里这股恶气不会轻易散去，所以在她冲过来的那一刻，苏宛芷一个巧妙的轻闪躲了过去。

　　　　“你竟然还敢躲。”以前苏宛芷哪次不是站在这里任打任骂：“今天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啊！”

　　　　苏宛芷轻声嗤笑：“苏婆子，你想我喊出来让左邻右舍都知道吗？或许孟嬷嬷还没走远呢，这要是把你虐待主子的事情传回家里。。。。。。”

　　　　苏婆子的动作戛然而止，憋屈的同时又无可奈何，心里那口气不上不下的。

　　　　苏宛芷可不管这些，她笑眯眯的进了厨房，舀一碗疙瘩汤，吃的是心情舒畅，欢乐无比。

　　　　相反，苏婆子就没那么舒服了。

　　　　不过再想想月钱还在自己手里，能买不知道多少麻袋粮食，那口气顺了不少。

　　　　“穷鬼，咋不吃死你！”可惜，这句话她也就说说罢了，再也不敢动手。

　　　　苏宛芷才不管苏婆子心里怎么想，哪有在乎仇敌的感受的？

　　　　只要苏婆子不高兴，她就高兴。

　　　　吃饱喝足，苏宛芷随手把碗扔在一旁，垮起篮子走了出来。

　　　　记忆中，距离发大水还有两天，她要趁着这个时间多储存点吃的，谁知道大水几天会落。

　　　　就算是回落了，庄稼毁了，家没了，吃的都是问题，现在多存点就多一点活下去的希望。

　　　　这几天她天天上山，挖的野菜都晒成干存了起来，今天得到两袋子粮食她也不准备动，要用就要用到紧要关头。

　　　　出了门没走多远就遇到了等在路口苏天宇，高高瘦瘦的少年就站在那里，一看到她的身影，漆黑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

　　　　害怕旁人发现端倪，苏天宇慢了两拍走到苏宛芷的后面，却又隔得不远。

　　　　一前一后，在阳光下留下两道长长影子。

　　　　最幸福的时光，就是在美好的年纪，我的影子和你的影子，重合在一起。

　　　　苏天宇看着两人的影子，心里说不出来的甜蜜。

　　　　荒无人烟的山上今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女人们孩子们挎着篮子背着背篓结伴而行，山脚下能吃的野菜果子被洗劫一空。

　　　　苏宛芷目瞪口呆，她今天不过来得晚了点，这什么情况。

　　　　少女呆若木鸡，嘴巴微张，圆溜溜的眼珠子一动不动。

　　　　看得苏天宇轻笑出声：“是你告诉我过几天会发大水，爷爷就跟村里人说了。”

　　　　苏宛芷点点头，确实，村里的流言她听说了。

　　　　“爷爷为了防患于未然，就让娘和二婶三婶都放下手头的活上山挖野菜，能存多少是多少，好些人知道以后也跟着来了。”

　　　　苏天宇解释以后，苏宛芷恍然大悟，原来问题出在她自己身上。

　　　　而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一个黑影看着两人并肩而立的样子，悄悄的转身离开了。

　　　　等苏宛芷爬到半山腰找到一片野菜，挖完下山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错过了午饭，竟然也没觉着饿。

　　　　次日，她醒的有点晚，是被苏婆子的叫骂声吵醒的。

　　　　“懒鬼，咋不懒死你，老娘在这儿鸟不拉屎的地方还得伺候你个小贱人。”

　　　　苏婆子越骂越起劲儿，什么不堪入耳的话都说的出口。

　　　　苏宛芷压根儿懒得搭理她，有那个闲工夫多干点活存点粮，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才是王道。

　　　　倒是出门的时候回了一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有自己做过才会如此生气的骂别人。”

　　　　过了一会儿，苏婆子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顿时气的仰倒。

　　　　再说苏宛芷出了家门，径自往村里北边的安运河走去。

　　　　只是不知怎的，好些人对她指指点点，她隐约听到小小年纪不知羞耻，大白天和男娃娃混在一起。

　　　　其实这个关于苏宛芷小小年纪勾搭村里男娃娃的消息昨天下午就传出来了风声，还是从苏婆子口里传出来的，今天越传越盛。

　　　　原来昨天在山脚下和苏天宇的一番交谈，恰好被跟着她出来的苏婆子听到，转头就在村里散播了谣言。

　　　　然而这些八卦的人根本没有想到，危险越来越近。

　　　　村长苏有德家中，气氛一派凝重。

　　　　特别是从河边回来以后，苏有德的烟袋一口接一口，半袋子烟叶都快抽完了，才沉重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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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发大水了

　　　　“老大，你们几个分头通知大家伙收拾东西，逃命！”

　　　　苏有德的烟袋重重的敲了敲手边的八仙桌，艰难的做了决定。

　　　　苏福安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眼神示意两个弟弟和他一起去。

　　　　苏有德望着院子里熟悉的菜地，望着儿子们离开的背影，苦涩的滋味儿从心底缓缓扩散开来。

　　　　如若不是他这几天一直派人注意河水变化，也不会发现端倪。

　　　　就在刚才，他亲自去河边走了一遭，看到的场面让他心惊胆战。

　　　　原本清澈见底的河水浑浊呈现不正常的土黄色，河堤两岸的泥沙不知何时松动起来，仔细观察，水位缓缓的变高。

　　　　苏有德的脸色当时就变了，重重迹象表明苏天宇并不是无的放矢，如果他说的是真的的话……

　　　　因此他咬了咬牙，做了这个艰难的决定，当然，也做好了不被乡亲们接受的准备。

　　　　果然，苏福安几人的通知在村子里掀起了轩然大波，人们顿时闹腾起来了。

　　　　恐惧弥漫在大多数人心里，他们不知道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办，一个个围到村长家门口，用希冀的眼神望着头发花白的老村长。

　　　　“村长，您说的这些不是真的吧！”

　　　　“是啊，几十年了也没见安运河发过大水啊。”

　　　　日子过得好好的，任谁都不愿意相信养育了一方水土的安运河会决堤。

　　　　苏有德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吵：“我知道大家接受不了，但是不相信的人去河边看看，我并不能确定肯定会发大水，但是。。。。。。”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为了以防万一，大家还是先去躲避躲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当然我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

　　　　故土难离，谁愿意离开自己自小生活的地方，谁愿意自己的家园被灾难摧毁。

　　　　苏有德年轻的时候在外面闯荡了几年，这样的事情虽然没亲身经历过，倒也听说过汛期有些地方会发大水。

　　　　“我建议大家出去避两天，没事儿最好，就当费了点事儿。”

　　　　他这么一说，倒是有许多人点头赞同。

　　　　可有人就不乐意了：“村长，现在不是啥事儿都没有？您这是吓唬人的吧。”

　　　　“是啊，反正我是不走。”苏婆子跟着起哄，嘴上说着难听的话，“村长您可别危言耸听，老婆子我是不相信。”

　　　　几个妇人相互使了个眼色，悄声嘀咕几句：“苏婆子可是城里来的人，见识广，前两天那个苏家不还来人了？我觉着她说的是真的。”

　　　　打定主意，几个女人悄悄从后面溜走了。

　　　　苏有德一看这场面，顿时恼火了，他甩了甩袖子，冷哼道：“你们乐意走就跟着走不乐意走就待着，没人强迫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

　　　　说完就要关门把众人堵在外面。

　　　　就在这时，街上传来惊慌的呼喊：“村长，不好了，不好了，河堤被冲开了！”

　　　　轰的一下，苏有德头脑发懵，顿觉天旋地转，嘴上说着可能发大水和河堤真的被冲开，完全不是一码事儿。

　　　　即使过了大半辈子，一时间也接受不了，他脚下一个踉跄就要跌倒。

　　　　苏天宇心惊肉跳，立刻上前一步，接住苏有德向后倒的身体。

　　　　过了片刻，苏有德缓过神儿来，立刻大喊：“赶紧拿东西，跑！”

　　　　惊吼声惊醒了被吓傻的村民们，整个村庄混乱起来，闹闹嚷嚷河水决堤的声音，孩子们的哭叫声，混在一起令人惊慌失措，人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四下逃命。

　　　　奔腾的河水倾泻而出，滔滔不绝的涌向泥土堆砌茅草铺盖的房子，啼哭呼喊不绝于耳。

　　　　逃命途中，不知谁仓促收拾的包裹啪嗒一下子散开，零零散散的衣服粮食还有零碎的铜板散落一地，一个女人猛然蹲下来拾捡散落的东西。

　　　　后面杂乱的脚步丝毫不停歇，慌张之间不知道是谁踢了她一脚，扑通一声女人跪坐在地上。

　　　　男人结实有力的臂膀用力一拉，将女人从地上扯起来，怒气冲冲的吼道：“你不要命了？水到跟前儿了都。”

　　　　说完不管不顾一手拉着女人一手抱着孩子就跑，来不及看一眼生活了一辈子的家。

　　　　本着往高处逃亡的原则，人们拼命的往南跑。

　　　　苏宛芷也是逃亡的一员，本以为洪水是半夜爆发，还有半天时间，谁曾想提前了半天？

　　　　难道是因为她逆生而来改变了原来的轨迹？

　　　　然顾不得思考太多，她匆忙拿起收拾好的东西，推门就往外冲。

　　　　眼角的余光瞥见苏婆子和苏老头大开的房门，以及两人贪婪的装银子的背影。

　　　　苏宛芷黝黑的小脸上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相符的冷笑，奔跑的脚步顿了一下，把门插上了。

　　　　几天前她灵魂穿越而来，没来的及体验新生，就被苏婆子狠心的推入奔涌直下的泥石流中丧命。

　　　　她和苏婆子早已成了仇敌。

　　　　苏宛芷并不觉的把门锁上多么冷血，接连两次丧命，对于苏婆子这样心狠手辣贪婪恶毒人，绝对不不能心软。

　　　　如果不是拥有第二次生命，或许她只觉得苏婆子贪懒罢了。

　　　　仓皇失措四处逃窜的人群中，苏宛芷独身一人轻装简行，一个小小的包裹，瘦弱的身躯灵活穿梭于杂乱的人群之中，片刻之后，她跑到了最前面。

　　　　恰好看到老村长为首的一大家子跑到了岔路口。

　　　　摆在他们面前的路有两条，一条往东，通向苏家村旁边的大山，一条往南，通向苏安城的方向，大概六七里的距离，有一个高高的土坡。

　　　　苏有德下意识的就想往近一点的山上跑，苏福安苏天宇等人紧随其后。

　　　　突然一声大喝从身后传来：“不能去山上！”

　　　　跑在前面的苏有德等人回过头来，只看到穿着土黄色葛麻衣的小姑娘，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黑黑瘦瘦的小脸上闪过一丝凝重，漆黑的眼眸坚定无比。

　　　　只有苏宛芷知道，大山是一条通向死亡的道路。

　　　　她仿佛再次看到来不及尖叫，来不及逃跑的人们瞬间就被砂石吞没，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转瞬即逝，包括苏天宇。

　　　　哗啦哗啦浪花拍打冲塌房子的声音淹没了苏宛芷的低吼，老村长眉头紧蹙，扯着嗓子再次问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苏宛芷上前两步趴到他耳边喊道：“不能往山上跑！”

　　　　怕他还听不清楚，苏宛芷又重复了一遍：“不能往山上跑，万一下雨更危险！”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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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分叉口的抉择

　　　　别说和苏宛芷不熟，就是关系要好，苏有德也不可能相信直接小姑娘的话。

　　　　更何况现在时间就是生命，越近的地方死里逃生的可能就越大。

　　　　苏宛芷正要解释，苏天宇拉了拉苏有德的衣袖，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老村长心里一惊，眼看乡亲们都往山上跑，来不及问苏宛芷为什么会这么说，连忙拖住距离最近的人：“别往那边跑，往南走，往南走！”

　　　　洪水近在咫尺，头发花白的村长一身布衣，伸出青筋凸起如干树皮一样的手拉住一个个经过身边的人，劝说他们向南逃命。

　　　　身穿布衣的少年往她这边看了一眼，满是信任的坚定让苏宛芷的心如遭重击。

　　　　地铁的悲惨遭遇，逆生而来苏婆子阴狠恶毒的眼神久久萦绕在脑海中，以至于她用冷漠冰冷的心隔绝周遭的一切。

　　　　所有人在她眼中都是可恶的自私的。

　　　　苏天宇不一样，他给了她信任，还有老村长，五十多岁的老人，本可以领着家人逃亡，可却毅然坚定的站在分岔路口，耐心的劝说每一个人。

　　　　风呼呼的吹起来，不远处奔涌而来浑浊的大水就在眼前，老人花白的头发随风吹起凌乱不堪，可依然遮挡不住他明亮坚定的目光。

　　　　苏宛芷心底生出种种复杂的情绪，各种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而后突然做出一个大胆而又疯狂的举动。

　　　　她用力扯了扯自己的包裹，重新系紧在肩膀上，狂热又大胆的站到老村长身旁，加入劝说的队伍中。

　　　　“大家别忘山上跑，往南，南边有大土坡，上山更危险，会有泥石流。”

　　　　然而，对方根本不理解她的好意，猛地一甩胳膊，挣脱苏宛芷纤细瘦削的双手：“拉着俺们干啥？啥泥石流不石流的，俺们没听说过，你瞎咧咧啥呢，南边那大土坡远着呢，跑不到就被淹死了，俺们要去山上。”

　　　　说完不管不顾匆忙逃离。

　　　　苏宛芷不被人理解，却又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重复同样的话。

　　　　眼睁睁的看着有些人不听劝告本往山上，有些人听从劝说奔向南边土坡。

　　　　后方河堤决口越来越大，河水流速越来越快，片刻的功夫已经来到苏家村正中部位，河水由原本的脚踝高度到小腿肚，再到膝盖，逐渐升高向四周蔓延。

　　　　听前几天苏有德劝说的人好一些，贵重东西斗带着呢。

　　　　还有好多人来不及收拾，拖家带口匆忙逃窜。

　　　　眼看水快要流到面前，苏宛芷拉了一把苍松般屹立不动的老村长：“村长，我们必须马上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可。。。。。。可是。。。。。。”

　　　　还有许多人陆陆续续从村里逃出来呢。

　　　　“村长，看自己的选择，谁让他们不听您的劝说提前准备呢，必须马上走，要不然咱们谁都跑不掉。”

　　　　苏天宇走了过来，拉住苏有德的手：“爷爷，我们现在走，追赶奶奶和娘她们。”

　　　　生死关头，人性最真实也最脆弱，老村长所做的一切，在苏宛芷看来，已经足够伟大。

　　　　那些到现在还没有跑出来的人，无一不是对苏有德在打麦场开会的内容不屑一顾，却又把金钱把视若生命。

　　　　他们不值得同情。

　　　　长叹一口气，苏有德转过身来，不再看身后那些趟着河水逃命的村民，追着前方苏家女眷离开的方向，一路向南奔跑。

　　　　苏宛芷回头看了一眼，恰好看到两道熟悉的身影。

　　　　苏婆子和苏老头一人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裹，踉踉跄跄一走一趔趄，却依旧舍不得扔到沉重的累赘。

　　　　呵！俩人没被困死在院里，真是福大命大。苏宛芷冷冷的笑了笑。

　　　　岔路口，两人一眼看到了苏宛芷，苏婆子抡起胳膊冲了过来：“你个小贱人，是不是你把门锁了。”

　　　　轻轻动了动嘴唇，苏宛芷并没有发出声音，苏婆子却看明白了她的意思。

　　　　就是我又怎样？

　　　　苏婆子顿时火冒三丈，苏宛芷哧溜从她旁边溜走往南了。

　　　　苏婆子那个气啊，气的破口大骂：“你个小贱人亏得老娘我伺候你这么多年，小小年纪不学好，心思恶毒勾引人。”

　　　　几句话功夫，水位又高了，慌慌张张好几个人从苏婆子身边过去逃命去了。

　　　　老婆子一看是苏宛芷逃跑的方向，可不乐意了：“你们干啥呢，那可是个小贱人，命里带晦气，谁跟着她跑谁倒霉。”

　　　　听她这么一说，本来就纠结，再想起苏宛芷命硬的说法，直接跟着苏婆子，颠了颠背上的包裹，往山上跑去。

　　　　殊不知，他们走向了一条不归路。

　　　　苏宛芷扯了扯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那笑容里夹杂了太多的无奈心酸，却又无比的冷漠。

　　　　六里地的距离，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奔跑，也不过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等回过神儿来，身后已然成为一片汪洋。

　　　　看着生活的家园一夕之间化作废墟，被洪水覆盖，人们眼底只剩下空洞洞的绝望，劫后余生的庆幸没持续多久，就被痛苦淹没。

　　　　身边哀声悲痛哭声蔓延，心酸苦涩蔓延到每一个人心底，上至老人下至三岁孩童，即使懵懂的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被母亲流不止的眼泪感染。

　　　　高约六米方圆大约一里的平坦土坡成为他们唯一的栖身之地。

　　　　安运河这条穿过苏家村的大河养育了一方百姓，却又把他们推进万丈深渊。

　　　　此时此刻，来自周边村落的人们拥挤在这一处。

　　　　谁都没心情说笑，神情呆滞的看着被淹没的土地，积攒多年的家业被洪水吞没，一夕之间毁于一旦。

　　　　苏宛芷孤零零的独自坐在一个小小角落里，沉默不语。

　　　　比起周边一家人相互依偎安慰，苏宛芷的身影越发孤单寂寥。

　　　　然而这并不是她最关心的，她的思绪不受控制的被拉到记忆最深处，只有对苏家模糊的印象和一定要回去的执念。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第二次出现，她知道这是原身的愿望。

　　　　不管怎样，她已经失去过两次生命，此次占据原身的身体，总要做些什么。

　　　　苏有德的目光看了过来，苏宛芷双臂环抱膝盖，瘦瘦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可怜兮兮看起来就心酸。

　　　　却不知为何，他心里想的却是苏天宇在他耳边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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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死了最好啊

　　　　“爷爷，最近爆发洪水是苏小姐告诉我的。”

　　　　苏天宇的话响在耳边，当时四周嘈杂，这句话他却听得无比清晰。

　　　　怪不得苏天宇莫名其妙跑回来说要提前准备逃跑，原来一切都是这个小姑娘的功劳。

　　　　既然苏宛芷几天前就预料到安运河会发大水，那她说不能往山上去就一定不能去。

　　　　苏有德不由庆幸自己几天前的决定，几天后，他更是庆幸今天的决定。

　　　　高高的土坡上，集聚了好几个村庄逃命出来的人，他们相拥在一起，从亲人从乡邻身上寻找安全感。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下来，四周死一般的寂静，眼泪从开始逃亡到现在早已流干。

　　　　人们空荡荡的眼睛里全然是茫然与无助。

　　　　苏宛芷的思绪却飘向了远方。

　　　　与此同时，陵江某一支流安运河决堤，苏安城辖区内十八个村庄遭遇洪水，百姓流离失所伤亡惨重的消息火速传到苏安城中。

　　　　苏安城四品知府梁仲才从某个貌美如花的小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