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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为聘花为媒-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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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她不想失去这个妹妹。
罗裳紧张地盯着潋滟的后背，似乎那纤弱的女子此刻已然长大，她也再不是罗初见时的那个小女孩，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和选择。
潋滟跪在殿内，头埋的低低的，那微微泛白的指节告诉了所有人，她是害怕的。她沉吟片刻，轻声说到：“那密函确实是我写的，我只是恨九公主曾经责打于我，才设计陷害。”
“潋滟。”罗裳不可置信地唤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是死罪，要杀头的。”
罗裳知道潋滟的胆子并不大，她甚至胆小到需要她来保护，曾经那个在燕府遭人欺负的小女孩儿，还会嘟着嘴来同她告状，如今，她却冷冷地背对着她，一字一句说出如同刀剐一样的话。
潋滟终于颤巍巍地回过头来：“九公主，奴婢只是想在宫中安生立命，可之前，你的刁蛮任性目中无人常常折磨地潋滟快要死去，我恨你，恨不得你立刻死。”
罗裳震惊地后退几步，身形摇晃，门口的小太监眼尖，扶了她一把，这才没有跌倒。
“裳儿，你可听清楚了？”燕回在龙椅上瞧她，罗裳瞥他一眼，竟从他的眼睛看出了心疼和无奈。
“皇上。”罗裳平静地唤他，“希望您摈退左右，我有几句话想同潋滟说。”
燕回几乎没有思考，抬手挥了挥手，兰贵妃和玉藻自知不能多说什么，在宫女的搀扶下出了鑫安殿，大太监王福瞧了一眼座上人，也转身离开，临出门时他递给玉藻一个眼神，玉藻心领神会，两人微微点头，便消失在了鑫安殿。
罗裳静静地站在鑫安殿内，一时间三人皆是静默，空气里有淡淡的熏香味，让人觉得很舒服，燕回一直端坐着，一瞬不瞬地瞧着她，他知道她此时很难过，只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即便不知道自己做的错与对，他也不曾后悔过。
缓缓地走到潋滟身边，慢慢地蹲下，罗裳抬手替潋滟理了理蓬乱的头发，纤细的手指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摩挲，潋滟一怔，随即厌恶地别过头去。罗裳微微一笑：“妹妹，姐姐不相信你会如此恨我，你又何必替姐姐担了这个罪名呢？”
燕回的手猛然一抖，好在罗裳只是瞧着潋滟，并未发觉他的异常。
潋滟亦是一惊，她本能去砍燕回，只见燕回此时并没有什么表情，他仍旧那么静静地瞧着罗裳，潋滟再次低下头去，声音讷讷的：“奴婢不敢担公主一声姐姐，奴婢也不是替公主顶罪，公主太高看潋滟了。”
如果说直到方才，罗裳都觉得潋滟是在维护自己，想替自己顶罪，那么这一刻，她却有些犹疑起来，那样冰冷决绝的神色断不是她认识的潋滟该有的，那个笑起来很温暖的小女孩何曾有过这样的表情？她呆愣着瞧了她许久，终于疲惫地叹息了一声，无力地跌坐着。
御花园的一处偏隅有一间小屋，屋里是盛放杂物之处，平日里一些小宫女小太监会将御花园洒扫的器物放在其中，倒是鲜少有人会来。
此时已近薄暮，更是人烟罕至，王福四处张望了下，仍是没有等到玉藻，他有些着急，搓着手四处走动。心里却犯着嘀咕：“皇上一会见完了碧玉青找不到我可怎么办，这玉妃娘娘怎么还不来。”
正想着，从拐角处闪出一抹淡绿色的影子，王福眼睛一亮，慌忙迎了上去：“玉妃娘娘，您可算来了。”
玉藻摘掉斗篷，露出一张粉妆玉琢的脸来：“让王公公久等了。”
“无妨无妨，玉妃娘娘，我们里边说。”王福引着玉藻进了小屋，屋门没有上锁，想必没有贵重物品，此时只听到草丛里隐约响起了虫鸣声。
“玉妃娘娘，此事恐怕没我们想的那么容易。”王福开门见山地说道。
玉藻沉思了片刻，抬眸瞧他：“我自认知道，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都给错过了，是本宫低估了皇上。”
“玉妃娘娘，那潋滟一旦顶了罪，我们便是拿九公主没辙了，北凉的律例很清楚，人证物证都俱在，潋滟又是个不怕死的，只要皇上定了她的罪，那九公主便是清白的了。”
“本宫知道。”玉藻望向窗外，悠悠叹息，“那日你将皇上同罗裳说的话告诉本宫，本宫以为这便是老天给本宫的机会，一个铲除九公主的机会，却不想皇上竟是如此偏私，他宁愿让罗裳最钟爱的侍婢死，与其让罗裳恨他、怨他，也要她活着……”
“玉妃娘娘……”王福欲言又止，他在皇上身边这么久，除了眼见皇上对玉藻的恩宠，但是倘若论及性命，皇上未必会如此费尽心机。
玉藻潸然落下一滴泪，她的眸子又陡然睁的老大：“本宫只是不甘心，本宫比她漂亮，比她温柔，样样比她强，她凭什么能得到回哥哥的爱！”
见王福无言以对，玉藻慌乱地在小屋内四处走动：“不行，本宫不能放弃这次机会，即使是潋滟死了，本宫也要那个丑八怪与皇上不睦！”
王福瞧着眼前有些失控的女子，她无疑是美丽高贵的，但是她也是阴狠的，即使自己知道压错了赌注，此时再想全身而退已是不可能。他只得推脱皇上那边还有事，告辞了玉藻匆匆离开。
回到鑫安殿的时候，王福没有瞧见燕回，值夜的小太监说皇上回了自己的舒云殿就寝。
王福便又匆匆赶去了舒云殿，却遥遥地瞧见舒云殿内灯火通明，想是皇上还未歇下，自己只能侯在殿外。隐隐约约听得殿内有说话的声音。
碧玉青帮着君晟止处理了南疆之事，又连夜披星戴月地赶回帝都。却得知了潋滟已经认罪，他其实也不是很相信潋滟会恨罗裳，几番追问下燕回才对他道出了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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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 140 围禁
（女生文学 ）
原来真是燕回悄悄召见了潋滟，与她说了此事的重要性，倘若罗裳的罪被定下，那是无论如何也得死的。潋滟心中害怕，虽然她知道公主是清白的，但她自小在宫中长大，对于宫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她不敢想象倘若公主不在了，她要怎么活下去。于是她才顺着燕回的意思自己顶了罪。
她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一直以来都是公主保护着她，她不想公主死，所以她站出来了，她也要保护公主一次，哪怕是最后一次。
碧玉青听完哎哎叹了口气，挑眉问他：“你也知道潋滟是九公主最亲近之人，想必她在九公主心中的分量不比你轻，你若给潋滟定了罪，你就不怕九公主很记恨你一辈子吗？”
燕回的眸子暗沉了下去，这一切他又何曾没有想过，他瞧了瞧燃的正旺的宫灯：“怕，但是我一想到裳儿不在我身边，我就更加害怕。只要她活着，怨我恨我也无妨了。”
“我从来不知道你对她的感情竟已如此之深，我眼见你们一路走来的分分合合，想着等你坐上皇位总归会好的，没成想，竟会弄成这样。”碧玉青又叹息了一声，“那个慕容荒真有如此大的威胁吗？”
燕回转眸看他，想起那晚小院中的情形：“玉青，我差点杀了她。”
“她？谁？”碧玉青拧眉，这个她他确实想不出会是谁。
“裳儿。”
“你……怎么回事？”
“此事之前，离枫怕是以为裳儿必定会被处死，所以冒死想将她带走，不巧被我碰上，其实我一早便知离枫对裳儿有情，自他们第一次相见，在燕府的后院中，不知为何离枫将她藏在假山后，恐是怕我会迁怒于她。也是从那时起，我处处试探裳儿，很出乎我的意料，她在知道我们的大事后仍旧不动声色，自那开始我便慢慢地开始深陷。”燕回叹息了一声，这些陈年旧事一直被他深深地压在心底，从未对人说起过，如今，他视碧玉青为至交，才想吐露自己的心声。
“我常常想，我认识的裳儿是不是真正的九公主，我也曾派人查过她，但是结果都是一样，即便我去问潋滟，潋滟也说九公主自落水后性情大变，倒不似从前的九公主了，这让我很难理解。玉青，你相信这世上会有一样的两个人吗？”
碧玉青淡淡一笑：“怎会，即使容貌一样，性情也未必相同。不过，我倒是听我师叔说过，人是有前世今生的，倒是不知你与她的前世是如何的，这一世需这般千回百转。”
“百转千回。”燕回仔细琢磨着这个词，忽然自嘲一笑，“玉青，你可曾爱过一个人，你爱着她时不希望别人陪伴她，哪怕只是一种关心，你也会嫉妒地发狂从而失去理智？”
碧玉青凝望着渐渐暗下去的宫灯，沉默了片刻，像是回忆往事般沉声说道：“我不知道我可曾爱过谁，但是我的脑海中总有一个影子，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我，她长的很美很美，像仙子一般，我时常梦见她，只是，醒来后我却不知道她是谁。”
其实碧玉青没有告诉燕回，他每次见到罗裳的眼睛，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梦中的女子。这只是他深埋在心底的秘密。
他说完两人皆是一阵沉默，良久，燕回喃喃自语道：“也许一开始便是我错了，我的嫉妒远比爱来的强烈，终归，是我害了她。”
碧玉青瞧他一眼，眼眸中微有笑意，这一夜，这个高深莫测，老成内敛的家伙总算认清了自己，也不枉他连日赶回来。只是，要面对的终须面对，潋滟明日会被处死，虽说念在她与罗裳情同手足的份上，已是最没有痛苦的死法，倒终归令人唏嘘不已。
想起那双晶亮的眸子，碧玉青的心里隐隐有些难过，那个外表坚强，实则内心脆弱的九公主要如何承受这一切？
罗裳在见过潋滟之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凤栖宫，寻烟瞧她这幅模样多半是不会听自己劝慰，索性闭着嘴替她备了洗澡水，又去准备了些点心，忙完一切，罗裳仍旧独自坐在菱花铜镜前，双目紧紧地盯着镜中的自己，恍然出神。
寻烟打算扶她去沐浴更衣，让她早些歇着，可是罗裳就那么枯坐着，寻烟自知不比潋滟，索性替她掩了门，退了出去，独留罗裳一人静坐。
罗裳不是没有想过今日的结局，潋滟的死罪似乎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了，可她自己却终究无能为力，一种疲惫感瞬间蔓延了全身，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潋滟死后很久。但是潋滟行刑的那一日，凤栖宫里里外外被围了数层，在她想找寻烟帮忙时，寻烟也早已不知所踪。
整个凤栖宫中除了噤若寒蝉的小宫女，便只有罗裳痛苦嘶喊的声音，她整整坐了一夜，终是没有找到能救潋滟的人，即便是有，恐怕她也是出不去的。此时，她只能无助地跪在凤栖宫的大门内，任凭她怎么哭喊都没有一人同情她。那些小宫女远远地站着，没有一个敢上前劝慰。
这样的凤栖宫是头一回经历这样的事儿，而这主人竟是如此不得圣恩。所以，在整个皇宫看来，罗裳无异于是被抛弃的弃妇，即使是前朝公主又如何，是新帝正妻又如何，只是他们根本不明白，燕回如此做法背后隐藏的是什么。
这一幕很快便被传扬了出去，兰贵妃不过冷笑一声，她一度以为燕回不过是觉得新鲜才会亲近于她，如今，真是如她所料，那凤栖宫中关着的人竟是这般可怜又可悲。
玉藻却并没有觉得尽兴，死了一个潋滟还远远不够她解气，她本就打算好的事儿，还终究是得做一做的。燕回已经解了对凤栖宫的围禁，只是罗裳却再没有出过凤栖宫一步，直到玉藻的到来，让她再一次疯狂而又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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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 141 赴死
（女生文学 ）
这一日天气少见的阴沉，秋末的寒冷让原本就萧条的凤栖宫更加雪上加霜，因着宫里人都认为罗裳形同被打入冷宫，所以在吃穿用度方面很是苛刻，小宫女去拿炭火都会被瞧不起，甚至给她们的都是最劣等的炭，那种烧起来没火烟却很大的。她们不敢拿回去用，因为自那日后，罗裳已是一病不起，终日缠绵病榻，倘若再教烟熏着，怕是会加重病情。
但是眼见天气越来越冷，那苍白着脸躺在床榻上的人儿终日神色憔悴，寻烟忙里忙外为她担心的紧，罗裳自此便向失了生气，对待什么都没兴趣。寻烟眼见着着急，去找过燕回很多次，燕回却一次都未踏进凤栖宫。
在漫长的等待中，没有等来燕回，倒是等来了碧霞宫的玉妃娘娘。
天阴沉的可怕，眼见着是要下一场大雪了。
玉藻来的很是高调，不仅带了怜心，连碧霞宫掌灯的宫女也带来了。罗裳并不想见她，命寻烟打发她回去，不成想玉藻却挺着大肚子横冲直撞地进了寝殿。众人怕伤着她，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
此时的玉藻已经不是当初爱伪装自己的玉藻了，她料定今日她走的这一趟定会成为燕回和罗裳的遗憾，她十拿九稳地想着，从今往后，这皇宫中再不会有罗裳这号人物。
罗裳见她已经不请自来，只是微微勾了唇角，眼中的冷漠和讥诮溢于言表。
玉藻也回以一笑，她早已猜到来凤栖宫会受到何等待遇。怜心兀自拿了凳子给她坐下，这派头俨然是她已经成为了这凤栖宫的主人。
她倒也不摈退左右，纤纤玉指执着白玉茶杯，样子说不出的风情妩媚，她微微一笑：“姐姐，妹妹今日来是要送份大礼给你，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罗裳冷哼一声，在寻烟的搀扶在靠坐在软榻上。
“我想姐姐弄成如今这般模样定是因为潋滟的死吧？”玉藻说着啧啧摇了摇头，“真是可怜呢，姐姐都没能去送她最后一程，妹妹倒是去了，虽然回哥哥说血淋淋的怕冲撞了胎儿，但是玉儿想，潋滟可是姐姐最钟爱的侍婢，既然姐姐不能去送她一程，那便由妹妹代劳即可。可惜啊，玉儿也真是没用，看了潋滟喝下毒酒的时候，眼睛瞪的老大，口中的鲜血啊……啧啧，玉儿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幸亏姐姐没去，要不然这身子指不定会不会更差呢。”
“玉妃娘娘，夫人已经如此，你又何必在这说风凉话？”寻烟眼见罗裳的脸色渐渐苍白下去，实在不愿再让她任由人欺负，挺身站了出来。
玉藻睨她一眼：“我当是谁呢，回哥哥嫌你碍手碍脚把你打发来凤栖宫，你还真是尽心尽力呢，真不愧是个好奴才。”
她刻意加重的那个“奴才”听得格外刺耳，寻烟毕竟是习武之人，握紧拳头时指节“咯咯”想，玉藻轻蔑一笑：“你还想造反不成？”
“寻烟。”罗裳拉了拉她的衣袖，冲她摇了摇头。
寻烟不想给罗裳添麻烦，松了手退到一旁。玉藻满意地笑了笑，浮了浮了茶杯中的茶叶，长叹了一口气：“啊呀，姐姐，妹妹倒是很想同情你呢。可是你可知晓潋滟为何会死吗？”
一旦说到潋滟的问题，罗裳都有些失控，她的身子在羽被中瑟瑟发抖，看着玉藻那副美丽却可恶的嘴脸，深深咽下了一口气，尽量平静道：“为何？”
玉藻勾了勾唇角，这才挥手摈退了左右，凤栖宫的奴婢自然也尽数退了出去，彼此的身边只留下寻烟和怜心。
玉藻缓缓起身，一手撑着腰肢，慢慢踱步到床榻前，居高临下地瞧着罗裳：“因为，是回哥哥让她死的。”
罗裳的身子猛然一怔，她早已猜到潋滟或许是为自己顶罪才那样说，没想到这背后竟然牵扯到了燕回，她凝眉望着玉藻，冷冷问道：“什么意思！”
“姐姐是聪明人，怎么会不明白妹妹的意思呢？”玉藻凉凉一笑，“就是回哥哥单独见了潋滟，让潋滟认了罪，就这么结了案，虽然有维护你的意思，但是在妹妹看来，回哥哥真正袒护的可是那真凶哦。”
罗裳的一张脸已经煞白，虽然从来都不喜玉藻，也知道她此番这番话里有多少挑拨的意味，但是自己的心就是没来由地一痛，那个人明明知道潋滟对于她的重要性，却还是生生地不讲情面地将她处死，他当真只是维护她，还是想让她彻底崩溃？
不待罗裳做出反应，玉藻已经丢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然后迈着有些疲累的步子离开了凤栖宫，罗裳定定地瞧着她的背影，泪水瞬间蔓延开来，一滴一滴地滴落在羽被上，寻烟被她如此反应弄的有些手足无措，只得急急地拿来帕子替她擦了脸，一边安慰道：
“夫人，你何必同她一般见识呢？她或许只是想挑拨您与皇上的关系。”
“可是他明明知道潋滟对于我来说，那么重要，他为何……为何……潋滟死了，我却一点活下去的念头都没了……”罗裳抱着双膝坐在床榻上，任由泪水恣意横流。
那一夜，帝都飘起了很大的雪，鹅毛般的大雪飘落在凤栖宫的每个角落，罗裳望着天空中的一轮圆月愣愣出神，她想了一夜的决定，终于在凌晨时去了鑫安殿。
下了早朝的燕回正在批阅奏折，听得小太监通传，头也没抬，似乎这个人早已与他没有半点儿关系，如此冷漠的他，用帝王高高在上的模样诠释的很好。
罗裳的眼中亦是彻骨的寒冷，她裹着寻烟替她新制的斗篷一步一步地踩在雪地里，积雪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每走一步她的心就往下陷一些，直到见到燕回时，她的心已经麻木了，她终于知道，何谓哀莫大于心死。
“皇上。”她像所有深宫女眷一般，在燕回面前深深拜下。燕回幽深的眸子陡然一沉，面色沉静，亦是冷冷地回应她：“起来吧。”
罗裳却始终跪着，那虔诚的模样倒像是跪拜心中的神祗。
燕回皱眉，却只是直接问道：“你找朕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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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 142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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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疏淡漠的话，再不是从前的亲昵。罗裳终于明白，再深的爱也会磨灭，正如她和燕回，即使彼此相爱，却始终逃不开命运的牢。
“皇上，请赐罗裳一死。”
燕回竭力隐藏心中的怒火，才使得面上仍旧风轻云淡，他淡淡地开口：“为何？”
“那封密函确实是罗裳所写，罗裳知道皇上不会待我一人深情，便想着离开，但是只有慕容荒能帮我，罗裳也曾想过要同慕容将军复国，所以才写了密函于慕容将军，但是他仍未知情便已东窗事发。”罗裳说的字字清晰，每一个字都如刀子一般划在燕回的心上，她低着头，燕回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听得她平静地声音继续说道，“潋滟既已替我枉死，此事本应了解，可是罗裳日日夜夜被良心谴责，实难安寝，所以今日特来请皇上赐罗裳一死。”
燕回放在案桌上的手紧紧捏成拳，他再也不能维持平静，眼中的盛怒再难掩饰，他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罗裳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请皇上成全。只不过，慕容将军毫不知情，还望皇上不要牵连于他。”罗裳说的简单，却不知自己一提慕容荒又使燕回的耐心彻底耗尽了。
“罗裳，你究竟当朕是什么！”燕回拍案而起，鑫安殿的一众奴才从未见过皇上会发如此大火，个个吓得噗通跪在地上，顿时噤如寒蝉。
罗裳缓缓抬头，冲着那高高在上之人微微一笑：“当然是皇上，您那么高高在上，生杀予夺全在您的手中，罗裳不过一介平民，倒是希望皇上高抬贵手，放过我。”
最后的三个字彻底激怒了燕回，他仰天大笑了几声，用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说道：“好，好，朕果然没有看错你，为了慕容荒，你当真愿意自己去死，也不想拖累他是吧？好，朕便成全你。来人。”
王福躬身的同时嘴角翘了翘，没想到玉妃娘娘的计策果然管用，关心则乱，这倒是一步好棋。但他也知晓皇上的心意，迈步出去的时候倒是装模作样地替罗裳求了情：“皇上，您三思啊，这可是您的正妻……”
“要朕说第二遍吗？”燕回狠狠地将手旁的白玉茶杯掷在了地上，顿时碎片和茶水四溅，一片碎片蹦到罗裳的手背上，顿时划出一道很深的口子，罗裳只是闭了闭眼，强忍着痛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王福身子往后一缩，躬身应是。
不一会便是侍卫涌进了鑫安殿，这一刻，罗裳终于笑了，燕回有片刻的愣神，第一次见她笑时，便是这般模样，很干净的笑容，没有丝毫防备，没有心机与争斗，是他见过世上最美的笑。
临出门时，罗裳抬手抚上了左臂的炼金凤凰，心一滴一滴在滴血，这一路，她走的如此艰辛，如此小心翼翼又决绝，然而，今日便全部结束了。
真好。
她抬眼去看天空中纷纷而下的大雪，整座皇宫已经银装素裹，这美丽的世界与她再无瓜葛。
深陷囹圄的第一天，罗裳便知道何为虎落平阳，那狱中的狱卒见她丑陋，又是被皇上打入死牢的失宠妃子，常常对她非打即骂，罗裳想着咬咬牙便会过去，很快她便可以离开这里，或许还会见到潋滟，所有的苦难便都化作了乌有。
即使在她得知皇上要给她加个脚镣时都只是淡然一笑，狱卒见她如此模样，多是猜测她已经经受不住这折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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