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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关雎鸠-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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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下午说要和朋友见面,就是见他了?”
“是的。”
“可是你告诉我是和你的女同学见面。”
“我怕你吃醋嘛。”
“哼……”我确实吃醋了。但是这个醋却吃得别是一番味道。我的女友为了保护我,去请我的情敌来帮忙。我还真没法子恨这个情敌,他几乎是救了我的命。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是我在保护着孟蘩,现在才知道原来竟然是孟蘩在保护着我。或者更准确一点说,是王惠梁在保护着孟蘩,同时也保护着我。这个发现让我非常地不舒服,非常地丧气。我感到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你看你看嘛,”孟蘩拉着我的手轻轻摇晃,“果然吃醋了吧?这次不许吃醋。”
我叹了口气,说:“蘩宝,你早就认识他,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呢?”
孟蘩把声音压得更低:“我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你妈妈不是很喜欢他吗?是不是给你们创造了很多见面的机会啊?”
孟蘩沉默了一下,说:“是的,但是我对他没感觉,不愿意见他。”
“但是他好像很愿意见你啊,你一喊他就过来了。”
“你乱想什么嘛!你看,他现在都已经有女朋友了。”
“如果他没有女朋友呢?”
“小气鬼!放心啦。我不会看上他的。”
“为什么不会看上他?”
“不为什么。不喜欢他那个趾高气扬的样子。”
“嗯?你当初不是因为看上我趾高气扬的样子才喜欢我的吗?”
“你和他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啊?”
“你更加笨一些。大笨蛋!大狗熊!”孟蘩又捏了捏我的鼻子。
“你不喜欢聪明的啊?”
“不喜欢太精明的。”
“为什么呢?”
“太精明的靠不住。”
“你觉得他太精明?”
“是的。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的不喜欢。哎呀,你烦不烦啊?别问了。”
“好好好,不问这个了。”我只得转了个话题,“那那天你们是怎么和秦梦香谈的啊?”
“我们一起去找了秦梦香,谈了好久才摆平。秦梦香开始说这个仇一定要报,说你们打伤了他,要去验伤,要告你们故意伤害罪,把你们都抓起来。他们在市局的关系硬得很。但王惠梁的老爸就是管公安的,秦梦香见他一定要插手,最后才没有办法了。”
我听得冷汗直冒。正说到这里,杨雪萍来拉孟蘩一起唱越剧《梁山伯与祝英台》里面的“十八相送”一段。我惊讶地说,你们还会唱越剧?杨雪萍说,她和孟蘩在高中的时候特别喜欢越剧,两人自己学着唱,还在班上表演过呢。
杨雪萍唱梁山伯,孟蘩唱祝英台,还唱得真像那么回事。大家热烈鼓掌,王惠梁说:“唱得好!再来一个《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吧。”
孟蘩笑道:“我们今天可没有林妹妹。”
陆小林指着凌雨霏说:“但是有个凌妹妹嘛。”
众人大笑。凌雨霏感到很不好意思。于是我们就都起哄让王惠梁和凌雨霏两个人来唱《天上掉下个凌妹妹》。两人都坚称不会唱越剧,死活也不肯起来唱。王惠梁要杨雪萍和孟蘩代替他和凌雨霏唱。杨雪萍说:“我已经当了一回孟蘩的老公了,耿潇要生气了,我还是把孟蘩还给他吧。耿潇,你来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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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唱就唱。我跟电视里面也学过一点。”于是就接过话筒,和孟蘩对唱起来,不过我把第一句唱词改成了“天上掉下个蘩妹妹”,逗得孟蘩和大家都很高兴。
杨雪萍认为凌雨霏刚才不唱是不应该的。既然勉强将她放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她必须另外再补一首。于是凌雨霏唱了一首杨钰莹的新歌《我不想说》:
我不想说,我很亲切;
我不想说,我很纯洁。本书由fsktxt。com提供下载
可是我不能拒绝心中的感觉,
看看可爱的天,
摸摸真实的脸,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许多的爱,我能拒绝;
许多的梦,可以省略。
可是我不能忘记你的笑脸,
想想长长的路,
擦擦脚下的鞋,
不管明天什么季节。
一样的天,一样的脸,
一样的我就在你的面前。
一样的路,一样的鞋,
我不能没有你的世界。
凌雨霏的歌唱得虽然比我差一点,但是也还不错了。她唱完之后,陆小林紧接着就点了一首王杰的《一场游戏一场梦》:
不要说愿不愿意,
我不会因为这样而在意。
那只是昨夜的一场游戏。
那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
虽然你影子还出现我眼里,
在我的歌声中早已没有你。
那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
不要把残缺的爱留在这里,
在两个人的世界里,
不该有你。
哦,为什么道别离,
又说什么在一起?
如今虽然没有你,
我还是我自己。
说什么此情永不渝,
说什么我爱你?
如今依然没有你,
我还是————
我自己————
陆小林唱得非常投入,感情很到位。众人鼓掌。凌雨霏也鼓掌,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孟蘩在我耳朵边上说:“这两个人很有意思啊,用歌来互相表态。”
我说:“这是中国人自古以来就喜欢用的方法啊。春秋的时候各国在外交场合都要唱诗,利用诗的内容来隐晦含蓄地表达自己或者本国的观点,叫做‘赋诗言志’。”
“哦?嘻嘻,赋诗言志这个词我听说过,原来最先是从这里来的。”
“是啊。”
“那个时候赋的诗都是些什么诗呢?”
“《诗经》里面的诗。”
“哦。那现在你也给我赋诗言志一个吧。”
“好的。‘于以采蘩,于沼于沚。’”
孟蘩的脸红了,说:“这两句我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以前我查辞典,看看我的名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就看到这两句了,是《诗经·召南》里面的。”
“那你查辞典,‘蘩’字是什么意思呢?”
“白蒿呗。”孟蘩横了我一眼。我嘿嘿地笑了。
她说:“嘿嘿,嘿你个头!现在我温妮,你是怎么知道那两句诗的呢?”
“我就是读《诗经》知道的。我特别喜欢读《诗经》。”
“《诗经》好玩吗?”
“当然好玩。”
“那下次你带我读《诗经》!”
“好的好的。”
这时坐在最右边的余翔和羊屎喊我过去。余翔问我:“你问了你老婆没有?那个姓王的到底是怎么跟秦梦香打交道的?”
我就把刚才孟蘩告诉我的情况和他们说了。他们听了,默然不语。三个人面面相觑,心里都在想着同样的事情。良久,余翔叹了口气说:“操,要是秦梦香真的搞来一些条子把我们抓进局子里,那就真的麻烦了。”
羊屎说:“是啊。先把我们抓起来再说。即使后来他找不到非常充分的证据来告赢,也足够把我们打死在监狱里面的。落到那帮人手里,命就丢了半条了。我以前打架被拘留的时候,被他们踢了好多脚。”
余翔说:“那还是在我们镇子上的派出所。互相家里都认识的,他还不太敢下毒手。要到了兴州,打死你都没人管。”
我说:“想到这个我就很郁闷。我们凭什么要被他们欺负啊,可是就是被欺负。那个王惠梁,他这次是救了我们。但是我心里总是感到很不舒服。”
余翔说:“你不想欠一个陌生人的人情?”
“这是一方面。但是更重要的是,他的力量有多可怕!我们觉得完全无法搞定的事情,他随便几句话就可以搞定。他和秦梦香其实是在同一个阶层里面的。他们的能量放在那里,如果要做好事也就罢了,如果他想做坏事,我们这些老百姓完全无法抵抗。”
余翔点头说:“掌握的权力的人,果然是在这个社会上呼风唤雨,威风八面。我们这些小平头百姓,只能被这些恶霸欺负,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几个人谈了好一阵,深感到了省城,天下大了,以前在家乡凭拳脚解决问题的方式不灵了。大家都充分认识到了敌人的强大和自己的渺小无力,坐在一起怏怏不乐。
这时杨雪萍跑过来说:“你们几个在这里鬼鬼祟祟地说了这么久,在搞什么阴谋啊?”
羊屎说:“我们在讨论一个问题,像你这么漂亮的妹子,为什么会没有男朋友?”本书由fsktxt。com提供下载
杨雪萍寒了脸说:“你敢取笑我?”
羊屎说:“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可是你确实没有男朋友啊,上次我向你求爱,你说有心上人了。可是到现在你还是孑然一身。你骗得我好苦!”
杨雪萍说:“本姑娘看不上你。”
“可是本少爷很喜欢你啊。哪天你回心转意了,可要随时通知我啊!”
杨雪萍说:“你下辈子都没戏。你敢再胡说,我告诉朱琼了啊!”说着指了指正在唱歌的朱琼。
羊屎无赖地说:“你告啊!”
杨雪萍柳眉倒竖,说:“哼!蘩宝琳宝说得没错,你们尚武镇没有一个好东西。”
余翔笑眯眯地说:“嘿嘿,说我和羊屎不是好东西也就罢了,耿潇怎么也不是好东西了?他除了蘩宝以外,难道还和别人好了?”
杨雪萍不知不觉看了我一眼,脸微微发红,哼了一声,对余翔说:“你少贫嘴。耿潇比你们老实多了。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琳宝你真的不想要了?”
余翔向顾琳望过去,发现顾琳也正望着他,于是马上起身去顾琳身边坐下。杨雪萍就在余翔原来的位置上坐下。大家一起看余翔怎么表演。
顾琳把脸撇在一边不理余翔。余翔温柔地和她说了几句什么,顾琳当然还是不理。余翔看了我们一眼,微微笑了一下,意思好像是说:“她在装蒜。看我的!”
于是余翔往顾琳的脖子上轻轻吹了一口气。顾琳回头愤怒地瞪了他一眼。余翔含情脉脉地看着她。顾琳不再看他,而是看着我们。我们都冲她做鬼脸。顾琳怒也不是,笑也不是,站起来就走出去了。余翔连忙跟了出去。
杨雪萍鼓掌大笑。我和羊屎都说:“太厉害了,太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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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孟蘩跑过来,在我和杨雪萍中间坐下,对我们说:“挤挤,挤挤。哼,你们看刚才余翔那一脸贱相,真欠揍!要是我是琳宝,一个嘴巴子打得他数转转不清。”
羊屎和杨雪萍都向我看来,我连忙用手护住脸。二杨大笑。
王惠梁在那边大声问我们:“你们在说什么啊?笑得这么开心?”
杨雪萍也大声说:“不告诉你。呵呵。”
我突然发现陆小林面前已经摆了七八个啤酒罐子,吃了一惊,连忙起身坐到他身边,说:“别喝了!”
陆小林在我耳朵边上说:“嘿嘿,反正今天那个姓王的王八蛋买单,不喝白不喝。”张开就打了两个酒嗝,一股酒气迎面扑来。
“我记得你酒量不行吧?而且还没下酒菜,空腹喝酒,不行的。”
“没事!我酒量好得很!”陆小林“乒”的一声,又拉开了一罐,然后拿着啤酒罐站了起来,对王惠梁说:“王大哥!我佩服你!来!我敬你一杯!”
王惠梁抬头看着他,说:“谢了,兄弟!”
陆小林和他碰了一下罐子,仰头一饮而尽。
王惠梁微笑:“兄弟真是爽快人!”也仰头一饮而尽。
陆小林说:“王兄更加爽快!”“乒”的一声,又拉开了一罐:“王兄,我们再来!”
王惠梁稍微有点惊异,但也还是和陆小林又对饮了一罐。
陆小林叫道:“服务员,再拿啤酒来!”
我起身对陆小林说:“你有点喝多了,先休息一下吧。”
陆小林一把把我推开,说:“我没喝多,现在正过瘾呢!我和王兄一见如故,今天要一醉方休!”
在陆小林回头和我说话的时候,我看见凌雨霏趁机在王惠梁耳朵边上说了两句什么。王惠梁迅速就明白了,点了点头。
服务员端进来一堆啤酒罐子,陆小林从中间揪起一只,向王惠梁挥动着,要和王惠梁继续干下去。
王惠梁说:“小陆,今天我们主要是唱歌,如果你喜欢喝酒的话,改天我专门请你喝吧。”我们也都劝陆小林今天先别再喝了。当然我们的目的和王惠梁不一样。我们主要是怕陆小林吃亏,他没什么酒量,只是心里的郁闷想要发泄罢了。而王惠梁灌了两灌啤酒,就像喝茶一样,完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来。他是在商场和官场上混的人,估计是喝白酒的料子。陆小林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陆小林已经有些醉了,此时九匹马都拉他不回来,一定要和王惠梁干。于是王惠梁就陪他干,一连干到第四罐,陆小林跌跌撞撞就往外走,我和杨雪萍、孟蘩连忙跟了上去。
看来陆小林并没有醉到彻底,还知道要吐在外面。他在一个阴沟边上吐了个一塌糊涂。然后找了根自来水管漱口,又吵着要回去继续干。这回我死死拉住他,坚决地说:“小林,不能再干了。这王惠梁是个不见底的,你肯定喝不过他。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你出丑,又失败一次。你还想让他看你的光光吗?”
陆小林说:“我不管!我他妈的和他拼了!”
“你拼不了!不要任性。你的酒量,今天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
陆小林两眼血红,一把揪住我胸前的衣服:“操!你他妈的敢藐视我?连你也藐视我?”
孟蘩说:“陆小林,放开!像话吗你?耿潇是怕你吃亏。”
陆小林被她一骂,好像有点清醒了,慢慢放开了我,又打了个饱嗝。突然回身又蹲到阴沟边上,大吐一气。
杨雪萍轻轻拍着陆小林的背,说:“你没必要这样,凌雨霏不适合你的。我以后帮你介绍一个吧。”
陆小林一边吐一边嚷道:“我苦苦追了她半年,呕~~~~半年啊!呜呜……她几天就跟了那个王八蛋。呕~~~~~~~”阴沟里传来秽物落水的啪啪声。
吐完第二遍,洗漱了一番之后,陆小林就比较清醒了。我建议我和陆小林先回宿舍,要孟蘩和杨雪萍回去继续玩。陆小林坚决不干,一定要回包间去,说自己决不临阵退缩。我们要他保证不再和王惠梁赌酒之后,才带他回到“白云深处”。
进了包间,王惠梁关切地问陆小林:“没事吧?”
陆小林说:“没事!我们继续来!”
王惠梁说:“不来了不来了,我认输!”
陆小林说:“嗨!认什么输啊!我又不是要和你比赛,只是和你一见如故,高兴嘛!”
王惠梁说:“是高兴啊,我们还是唱歌吧!到歌厅喝酒,就和到饭馆唱歌一样不合时宜。”
陆小林说:“好,唱就唱!”于是唱了一首《游击队之歌》。我总觉得他的意思在于最后两句:“若是谁要强占去,我们就和他拼到底!”
王惠梁就唱了一首《朋友》,大概是表示自己绝对对陆小林没有恶意。
我悄悄对孟蘩说:“赋诗言志又开始啦!”
孟蘩说:“嘻嘻,我觉得这样有意思,比斗酒打架文明多了。”
陆小林又接着唱:“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王惠梁见陆小林并不领情,就唱了一首《金色盾牌》:“金色盾牌,热血铸就,危难之中显身手,显身手!为了母亲的微笑,为了大地的丰收,峥嵘岁月何惧风流!”似乎是表达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意思。
陆小林赋《国际歌》:“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似乎是要坚持到最后。
王惠梁赋《长征》:“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表示奉陪到底。
二人激战正酣,余翔和顾琳走了进来。顾琳满脸通红,低着头,而余翔脸上则洋溢着幸福而胜利的微笑。我和羊屎点头说:“不出所料,不出所料!太厉害了,太厉害了!”
当天晚上,在我们的管制下,陆小林没有再向王惠梁挑战赌酒,但是自己还是拼命喝,如果不让他喝他就骂人。所以他最后还是喝醉了。王惠梁有小汽车,他建议由他来送陆小林回校。但是陆小林死活也不肯坐他的车。我们怕陆小林大醉之下说出不合适的话来,就要王惠梁先送凌雨霏回学校去了。我们和他们俩道别之后,就一起架着陆小林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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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林歪歪斜斜地走着,坚称自己没醉。他做出一个施瓦辛格的健美动作嚷道:“看见没有?看见我的肌肉没有?”
“看见了看见了,好强壮!”我们说。
“喝醉的人有这么强壮的肌肉吗?”
“没有没有。”
陆小林又换了一个健美造型:“看见我的力量了没有?”
“看见了看见了,有力量啊!”
“喝醉的人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没有没有!”本书由fsktxt。com提供下载
陆小林说:“你们还没看见我最拿手的呢!你们会玩推板车的吗?”
“会。”
“好,我们现在就来玩。”陆小林把两手撑在地下,“耿潇,把我的腿扯起来!”
我看他醉得站都站不稳,两手根本就没力气撑起来了,如果我真的把他的腿扯起来,他肯定马上就会摔个嘴啃泥,就说:“推板车不好玩,我们来玩开飞机好不好?”
“不好!我就爱玩推板车!”
“小林,听我的。现在不时兴玩推板车了,那是我们70年代的东西。现在已经到90年代了,时兴玩开飞机的。”
“不!”陆小林甜蜜地笑,“如果你们不和我玩推板车的话,嘿嘿……我就坐在这里不走了。”
“好吧好吧!”我们没有办法,只得同意。我要羊屎和余翔二人箍住陆小林软绵绵的身子,我在后面扯起他两只脚,玩推板车。陆小林往前爬了十来步,哈哈大笑:“过瘾!过瘾!好多年没玩过了!呕~~~~~”突然又呕吐起来。
我们连忙将他放下。陆小林爬在地上,又呕得惊天动地,呕完以后放声大笑,笑声在寂静的校园里凄凉地回荡。
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烂醉如泥的陆小林搬回他的宿舍。大家也就都散了。我回到色人居,看到王骚又在声情并茂地朗诵他给凌雨霏写的“发不出去的情书”系列的第20集,左一个“我的霏霏”,右一个“我的霏霏”,温柔极了,肉麻极了。众闲人心不在焉地夸奖他两句。
我刚刚经历了一个非同寻常的晚上,目睹了陆小林的所有惨状,此时看见王骚依旧无知无觉地进行他“想入霏霏”的意淫,不禁觉得特别荒谬。
我问王骚:“骚哥,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追你的霏霏啊?”
“当然了。要不我写这些情书干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发出去呢?”
“先不发了。我打算写成一本书信体的小说,明年发表的时候肯定会轰动文坛!那个时候凌雨霏就知道我的厉害了,就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了。”
我说:“骚哥,我对你这种柏拉图加马拉松的古希腊精神万分景仰,但是我现在不得不告诉你一个新的消息。”
“什么消息?”
“你的这些情书可能是真的发不出去了?”
王骚变了脸色:“为什么?”
“凌雨霏已经有主了。”
“当”地一声,王骚手中的钢笔掉在了纸上,黑色墨水迅速湮湿了刚写好的第20集情书。
陆小林在床上躺了两天,从病酒中慢慢恢复过来了。而王骚的病则非常厉害,拖了好长时间都不见好转,每天大多数的时间都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地挂着那个“马拉之死”的造型哀嚎,背诵着他从前为凌雨霏所写的美丽诗句。我们对他既可怜,又厌烦。无论如何,凌雨霏被大款弄走的事情,是个铁打的事实,谁也无法改变,伤心的又何止陆小林和王骚二人而已!
失恋后的陆小林变得沉默寡言了,不再像以前一样喜欢贫嘴。余翔评论说,这就是成熟的标志。陆小林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话剧《雷雨》的排演中去了。由于非常认真,他演的周萍逐渐有了点样子了。孟蘩的四凤演得很不错。我偶尔去探班,觉得他们是越演越好了,张松也表示满意。
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我和孟蘩来到通天台。我的《关关雎鸠》歌词早已写好,孟蘩说她已经初步配了支曲子,要我听听效果好不好。
我们坐在石凳上。孟蘩把吉他调好音,然后要求我先朗诵一遍歌词,让她找找感觉。歌词我早已熟记于心,于是站起来朗诵道:
春水潇潇,
白蘩飘飘,
彩蝶纷飞在咸阳古道。
问一声洲上关关的雎鸠鸟,
你为谁在温柔地鸣叫?
春水潇潇,
白蘩飘飘,
琴瑟悠扬在长河古道。
问一声河畔美丽的姑娘,
你为谁家采集着荇草?
你漫步在河的那一方,
笑容化解了白露的苍茫。
你歌唱在河的那一方,
裙裾弹奏着太阳的光亮。
啊,姑娘,姑娘,
你是我辗转反侧的痴心妄想;
啊,姑娘,姑娘,
你是我求之不得的甜蜜梦乡。
我要提起衣裳涉过河去,
嗅一嗅你迷人的发香。
我要敲钟打鼓把你娶回家来,
不再白天夜里枉费思量。
我朗诵的时候,孟蘩闭眼静听,脸上泛着甜甜的微笑。太阳光穿过树林映在她脸上,真是美极了。我朗诵完后,孟蘩仍然不睁开眼睛,仿佛还在沉醉。我忍不住低下头去,给她深深一吻。她热烈地回应着,柔舌与我紧紧缠绕。
良久,孟蘩睁开眼睛说:“歌词里面写的都是你的真心话吗?”
“是啊!”
“你真的想娶我吗?”
“当然,做梦都想!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嗯……”她又闭上了眼睛,把头埋在我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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