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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关雎鸠-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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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没有权力原谅你。你自己原谅你自己吧。”
孟蘩连吃了两个钉子,凭她一贯的脾气,大概早就会拂袖而去了。但是她还是忍住了,继续说:“你不原谅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真的不希望失去你这个朋友。我们就不能重新做一般的好朋友吗?”
“不能,万万不能。”我断然拒绝,突然怒气又上来,干脆将心中的郁积一吐为快:“你刚才说对了,我就是恨你,我就是不能原谅你。永远也不会原谅。我和你现在只是在业务上有合作关系而已。在现实生活中,我们不可能再有什么朋友关系了。”
她就像挨了一闷棍,脸色煞白,紧紧咬着下嘴唇,回头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又有点后悔。上次她请我和杨雪萍吃饭,我已经同意和她恢复正常朋友关系了,怎么今天一怒之下全面倒退了呢?我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为什么会这么冲动,一下子就丧失了理智?
本来我和孟蘩的合作已经渐入佳境了,经过这次冲突,又倒退了。孟蘩对我爱理不理的,我当然不会输给她,马上就还以颜色。我们两个都怒气冲冲地念着台词,把那些温柔的情话念得咬牙切齿,仿佛是一对闹离婚的夫妻一般。戏几乎演不下去了。
张松多次纠正未果,就专门找了一个机会,单独把我们两个叫到一起,说:“你们两个都是剧社最好的演员。但是如果这样演下去,非把这部戏演砸了不可。最近你们表现得非常不好!让我很失望。如果你们两个要吵架,就专门找个没人的地方去好好吵一顿。但是在舞台上,你们必须敬业。在我们这样的非专业剧团,我也没办法惩罚你们,我也不能像专业剧团那样停发你们工资和奖金。但是剧社是一个集体,不能因为你们两个自己斗气而毁掉大家共同的心血。你们应该对别的同学负责。”
我们都向张松道歉,表示我们一定不再把个人情绪带到戏里面去。
张松走后,我和孟蘩仍然坐在位子上,两人互相看着,都是无言。就这样过了很久,我觉得我必须得说点什么,就说:“我们别吵了。”
她冷冷地说:“不是我想吵的。”
我沉默了。还能说什么呢?难道要我跟她道歉吗?这是不可能的。
她也沉默了一阵,然后说:“我们订一个协定吧。在演戏的时候好好演,都不许把个人情绪带进去。”
“好吧。一言为定。”我说,“如果要吵架的话,就像张松说的,我们另外找个地方去吵。不能因为我们自己的事情拖累了剧组的同学。”
“我根本就不想和你吵架。是你自己不肯放过我。”
“如果我们两个掉一下头,互换一个位置,你会放过我吗?”
她低下头,不再说话。又过了良久,她抬起头来说:“你现在不是有了萍宝了吗?她各方面都比我要好。”
“萍宝当然很好!但是你是另外一回事。”
“我……我不值得你恨的。你就当我死了吧。”
我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重的话来,而且她这样说的时候,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凄苦的神色。我的心里轻轻一震,忙说:“你不要这么说,我以后不再恨你就是了。”
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说:“那谢谢你了。我们做好朋友,好吗?”
“……好吧。”
就这样,我们的排练又进入了正轨。要我在心中真正原谅孟蘩,在短期内实际上是做不到的。但是我很注意地隐藏着这种情绪,不再向孟蘩发作。那天她那一闪即逝的凄苦神色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直觉到她也许过得并不太幸福。虽然她是否幸福,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但是我也没有必要在她数次求和之后仍然死揪住她的过失不放。
再说,孟蘩和杨雪萍是多年的老朋友,而杨雪萍显然并没有要疏远孟蘩的意思,所以无论我如何痛恨孟蘩,将来我们仍必然长期呆在同一个朋友圈里。杨雪萍也认为我如果能够正常对待孟蘩,才是真正地忘掉了和她的感情纠葛。所以,即使是为了杨雪萍,我也应该和孟蘩修复关系。还是那句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我和杨雪萍又回请孟蘩吃了一顿饭。这一回大家聊得就比较开心自然了。当然我仍然没有祝她和王惠梁爱情美满。三人都很小心地避开那件事情。我们只想抛弃过去不愉快的回忆,重建我们之间的人际格局。
孟蘩不再像以前那样飞扬跋扈、快活奔放。此时她更像是有些强颜欢笑,眉宇之间却隐隐有不乐之色。她是那种喜怒形于颜色的人,她情绪的变化,我和杨雪萍这样的熟人都很快就觉察到了。
140
4月29日,联排第三幕。
罗密欧杀死了朱丽叶的表兄提伯尔特,朱丽叶听了很悲痛,忍不住骂起罗密欧来。
乳媪:“提伯尔特死了,罗密欧放逐了;罗密欧杀了提伯尔特,他现在被放逐了。”
朱丽叶:“上帝啊!提伯尔特是死在罗密欧手里的吗?”
乳媪:“是的,是的;唉!是的。”
朱丽叶:“啊,花一样的面庞里藏着蛇一样的心!那一条恶龙曾经栖息在这样清雅的洞府里?美丽的暴君!天使般的魔鬼!披着白鸽羽毛的乌鸦!豺狼一样残忍的羔羊!圣洁的外表包覆着丑恶的实质!你的内心刚巧和你的形状相反,一个万恶的圣人,一个庄严的奸徒!造物主啊!你为什么要从地狱里提出这一个恶魔的灵魂,把它安放在这样可爱的一座肉体的天堂里?哪一本邪恶的书籍曾经装订得这样美观?啊!谁想得到这样一座富丽的宫殿里,会容纳着欺人的虚伪!”
乳媪:“男人都靠不住,没有良心,没有真心的;谁都是三心二意,反复无常,奸恶多端,尽是些骗子。……”
孟蘩在念台词的时候,显得情绪特别激烈,怒目圆睁,声色俱厉。凭我对她的了解,她一定是在生活中碰到了什么烦心的事情,此时借着台词在发泄。最近她的情绪比较低落,似乎是有什么心事。我当然都看在眼里,只是她的事情已经和我没有关系,我不必去管。但是今天她显然有些怒不可遏,连张松都看出来了。
张松:“停停停!朱丽叶,你这个感觉处理得不太对啊。朱丽叶在这里骂罗密欧,并不是真的咬牙切齿地痛骂,而是心里有一种矛盾。自己刚刚秘密结婚的丈夫杀死了自己的表兄,让她在感情上陷入了巨大的危机。她并不是真的把罗密欧看成是恶棍和仇人的。所以在下面奶妈帮她骂罗密欧的时候,她又反过来骂奶妈。所以啊,你刚才演得太过了。应该掌握好节度。”
孟蘩点了点头,并不答话,接着就又演了一遍,感觉还是很别扭。
演劳伦斯神父的小李在我耳朵边上说:“你前妻今天很不对路啊!”
“怎么不对路?”
“她好像憋了一肚子气,苦大仇深的样子。”
“她经常就这样,脾气大得很。”
“今天和平常不一样。”小李摇摇头说,“一定有什么事情。”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有点为孟蘩担心起来,她没碰上什么麻烦吧?这个想法转念即逝,我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孟蘩有王惠梁给她撑腰,有什么困难解决不了?我根本不必为她操那份闲心。即使是她和王惠梁吵架了,那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和我无关。
五一节,我去杨雪萍家玩。现在我已经成了杨家的常客。孙阿姨和杨伯伯都很喜欢我,把我当女婿看待。我开始向杨雪萍母女学习做菜。杨雪萍问我是不是想取代金子光“菜神”的地位,我说是。
我问杨雪萍,做菜是应该先放油还是先放盐。她嘻嘻笑着说,当然是先放盐。我说,不对啊,我记得我妈妈做菜时是经常先放油的。她诧异地说,是吗?你保证自己没记错?我一时踌躇起来。杨雪萍大笑,捏住我的鼻子左右摇晃,说,你怎么这么笨呀!
她说她要把我训练成一个优秀的家庭主男,以后她就可以坐享其成了,每天由我干活,她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对她的阴谋表示强烈的愤慨。她说,你愤慨也没用,我吃定你了,实在受不了,你可以另外找别人做你的老婆。我连忙献媚说我一辈子就守在你的身边,别的地方我哪里都不去。
训练开始。杨雪萍在给我演示过一遍之后,就把围兜给我系上,然后和她妈妈一起,抱着手靠在门边看我做菜。我现在才明白我们在动物园里看猴子的行为,其实对于猴子来说是非常不道德的。我满头大汗笨手笨脚的样子逗得她们不断大笑,家中充满了欢乐的气息。
兴州市在振平广场新建了一个大型音乐喷泉,在五一节这天晚上第一天正式喷发表演。吃完晚饭,我和杨雪萍拉着手,一路散步,向振平广场走去。到那里的时候,人已经聚集了不少,但我们还是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就在最前排的空隙中找到了一块位置。人们很快从四面八方聚拢来,仅仅一刻钟以后,就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8点整,当喷泉在西方名曲的伴奏下第一次喷出时,四周的射灯也一齐变幻,夜色中飞舞着道道彩虹。观众们纷纷喝彩。杨雪萍紧紧抱住我的膀子,快乐地大叫。一阵风吹来,水幕向我们这边一偏,许多水点像大雨一般直落下来。我们站在最前面,边上都是人,无路可退,无处可逃。杨雪萍惊叫一声,往我怀里一钻。她的发香冲进我的鼻孔,我突然涌出一阵激情,把她的头轻轻一扳,顺势直吻下去。她闭上眼睛,也不躲闪。我们在水花飞溅之中迅速地吻了一下。周围的许多人都忙着躲水,没有几个人注意到我们的动作。
杨雪萍很快从我怀里挣脱,左右看了一下,然后又在我胸口捶了一下,嗔道:“你要死啊!这么多人!”眼中却满是笑意。
我呵呵一笑,帮她擦去头发上和脸上的水珠。她乖乖地站着让我擦,眼睛亮汪汪的,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一层细细的水珠,在七彩华灯的照耀下闪动着晶莹的光晕。
“萍宝,你真美!”
“讨厌!”
风向很快改变了,水幕又向对面偏去。对面的人又是阵形大乱,我们这边的人则幸灾乐祸地起哄。对面有一对男女,男的牵着女的的手,不往后退,反往前冲,冲进了喷泉阵内的一块空虚之地,反而避开了水。风一停,他们又很敏捷地退回原处。大家一齐为他们的聪明机智而鼓掌,他们则快乐地大笑。
这时我和杨雪萍同时认出了那一对情侣。
那是王惠梁和顾琳。
141
我和杨雪萍都大吃一惊。杨雪萍不停地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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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两人站在当地,目瞪口呆,半晌都动弹不得。难怪最近孟蘩情绪激动,原来是王惠梁又有了新欢。孟蘩是否知道这个新欢就是顾琳,现在还不得而知。对面的王惠梁和顾琳并没有看到我们,他们只是沉浸在恋爱的甜蜜之中,做出许多亲密的动作,对外界的变化似乎浑然不觉。
正在此时,有人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我回头一看,竟然是余翔。他带着他那个兴州师大的女朋友,叫傅溪帆的,也在此处观景。傅溪帆长得也颇为漂亮,但是比起顾琳来,终究还是略逊一筹。杨雪萍和孟蘩一样,对余翔从来就有一些看法,认为他是个花心小坏蛋,此时第一次见到傅溪帆,不禁下意识地又转头向顾琳那边望了一眼。
我倒是在余翔处见过傅溪帆两次,忙给她和杨雪萍作了介绍。傅溪帆一派天真烂漫,一上来就充大,管杨雪萍叫妹妹,要杨雪萍喊她姐姐。杨雪萍哪里肯依,两人闹成一团。
余翔在我耳朵边上说:“你小子,量很足嘛!刚才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萍宝亲嘴。”
“啊?你看见了?我还以为没几个人看见呢。”
“操!好多人都看见了。本来我们离你们还有点远的,看见你们亲嘴才认出来。很浪漫嘛!结果傅溪帆吵着要我也在水里亲她一下。”
“那你亲了没有啊?”
“没办法啊,不亲不行。”这个流氓一脸无奈的样子。
“你们眼力不错啊,这么多人都可以认出我们来。”
“那当然。虽然哥们裸眼视力不好,但是戴上眼镜也有1。5的!”余翔夸夸其谈。
“那好,”我说,“你看看对面,还有没有你认识的人?”
余翔仔细看了看,说:“没看见。”
我指着王惠梁和顾琳的方向,说:“你看看那个地方。”
余翔竭尽全力看了一阵,说:“是顾琳!她边上那个男人是谁?”
“你不认识了?你也见过的,就是牛皮烘烘的王惠梁。”
“我操!”余翔暴怒起来。
我们俩同时向傅溪帆看了一眼,此时她正在和杨雪萍互相夸漂亮,忙得不亦乐乎,倒没有注意我们在谈些什么。
“顾琳那个贱人!”余翔愤愤不平。
“你就得了吧,你自己才是个烂人呢。”
“幸亏哥们有先见之明,先把她给踢了,否则她还不会给我戴绿帽子?”
“嗯,那你就会重蹈我的覆辙,被王惠梁那个猪贩子搞走老婆。”
“那倒不会!”余翔马上维护他的自尊心,“凭哥们的水平,谁可以从我手里抢走女人?从来就只有我抢别人的女人,没见过别人抢我的女人!”
我也是个讨嫌的人,有心要杀杀他的威风,所以马上说:“你刚才不还说顾琳会给你戴绿帽子吗?”
“操!那只是一种可能性,但是只要我在,这种可能性就不会变成现实!”
我呵呵一笑,不再说话。
余翔继续盯着对面看,良久,自言自语地说:“他妈的!这个王惠梁很厉害啊!”
傅溪帆过来对余翔说:“你在看谁呢?看得那么出神?是不是对面有美女啊?”
余翔马上把脸对着她的脸,说:“是啊!现在我的对面有个大美女啊!”
傅溪帆脸红了,不好意思地看了我和杨雪萍一眼。我们相视微笑。杨雪萍说:“你老说余翔是你的师父,现在我知道你的那些甜言蜜语的小伎俩都是跟谁学来的了。”
我正色说:“你可不能这么说啊,我些话那都是从内心深处自然而然地发出来的,绝不是什么小伎俩。”
杨雪萍哼了一声,说:“荀子说:‘人性本恶,其善者伪也。’你们这些男的,心里不知道有多么龌龊,但是表面上却装成多么真诚善良,其实都是假的。”
杨雪萍引经据典的侃侃而谈把余翔和傅溪帆都镇住了。我心中得意,向他们解释:“我堂客是学哲学的。呵呵,让我来对付她。”
于是我对杨雪萍说:“按照你的这个道理,那你们这些妹子的纯洁可爱也都是装出来的了?”
杨雪萍答不上来,说:“哼,等回去以后再修理你。”
余翔、傅溪帆大笑。
音乐喷泉表演结束,我们四人打算一起找个地方吃点夜宵,好好聊聊。这时我们突然发现孟蘩出现在王惠梁和顾琳的面前,双方争执起来。我和杨雪萍连忙对余翔二人说:“我们有朋友在那边,我们得过去打个招呼。”
余翔会意,就说:“好,那我们下次再见吧。”但是傅溪帆却很有兴趣,说:“反正还早,我们一起去看看嘛,正好多认识几个朋友。”
如果让余翔、傅溪帆和顾琳对上面,弄不好又会多出许多麻烦来。事情已经够复杂的了,不能再添乱了。所以我坚决地对傅溪帆说:“小傅,那几个朋友好像吵架了。我们要去劝架。还是下次再聊吧。”
傅溪帆远远看去,确实看到那边三个人在争执,也就不再坚持要去了。我们匆匆作别。走了一半,我也对杨雪萍说:“你一个人去吧,我去了也不合适。”
杨雪萍迅速地想了想,说:“好吧,我一个人去。你在这里等我。”
我找了一个不显眼的角落,远远地观察。那边已经开始有闲人围观,王惠梁似乎是想把顾琳和孟蘩拉到另外的地方去说话。孟蘩不干,气愤地说了些什么。根据我对她的了解,估计她大概是在说:“哼!就在这里说!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此时杨雪萍赶到,孟蘩一见,就倒在她的怀里哭诉起来。杨雪萍抱住她,摸着她的头发,和她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孟蘩听话地和她一起,随王惠梁和顾琳走了,四人拐过街角,不见了。142
傅溪帆很好奇,她和余翔一直站在远处观察,并没有走。此时二人走过来和我打招呼,三人在水池边的台阶上坐下,继续聊天。余翔已经把我和那几个人的关系大致告诉了傅溪帆。傅溪帆对我们之间这种奇怪的感情纠葛咋舌不已,她又向我追问了好多问题。
“那个顾琳,也是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她难道以前没有男朋友吗?”
“好像有过一个的,……”我努力回忆着说,“但是那个男朋友是个花心大萝卜,顾琳发现那个猪贩子的庐山真面目之后,就把他踢掉了。”
“哦。就该踢掉!这些臭男人。”傅溪帆点点头,然后又补充说:“当然,臭男人不是说你。”
余翔连忙抢上来,恬不知耻地问:“那我算不算臭男人呢?”
“你?哼!花得要命,当然算!”
我说:“对!他就不是个好东西,你一定要好好盯着他。”
余翔夸张地大声说:“耿潇!你太过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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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溪帆大笑:“不用耿潇说,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哼哼,我已经准备好了各种酷刑,比如老虎凳、搓衣板、辣椒水什么的。一旦发现你的不轨行为,我就一样一样地试过来。”一边说,一边搓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余翔大叫冤枉:“我是好东西啊!我真的是个纯情少男!我很嫩的,嫩得就像刚从水里提出来的一样。”
傅溪帆不理他,又继续为顾琳担心:“她踢掉了那个花心猪贩子男朋友,可是,这个王惠梁也不是什么好人啊。还有那个孟蘩,好可怜!”
余翔说:“你就光顾着可怜这些妹子,难道我们男人就不可怜吗?我看啊,那个孟蘩,就没什么可怜的。她背叛了我们耿潇去傍大款,现在她自己也被甩掉了吧?哈哈,这就是报应!”
傅溪帆一时语塞,沉默了一阵,又喃喃自语地说:“顾琳为什么要去抢她好朋友的男朋友呢?”
“爱钱呗!利令智昏。”余翔说,“你们这些女人,光骂我们男人不是东西,可是你们自己呢?多么虚荣!你看看,一见到大款,就有这么多的妹子前仆后继地向上扑。”
“说什么呢!”傅溪帆很生气:“她们不是爱钱,她们爱的是人家的成熟和风度。”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余翔也毫不客气,估计是受了顾琳的刺激,“她们爱的就是钱!所谓的成熟和风度只是一个借口罢了!一个穷鬼有什么风度?穿二十块钱夹克的人和穿一千块钱西装的人,风度是一样的吗?浪漫是一样的吗?一个普通大学生可以请女朋友在高级餐馆吃烛光晚餐吗?可以随便在国庆节带女朋友坐飞机去云南旅游吗?”
他的话勾起了我的痛苦回忆,于是我也冷笑着说:“她们爱的是男人的成熟?那她们为什么不去找那些三十岁还找不到老婆的穷光棍,或者她们系的年轻男老师呢?”这是当年陆小林受了凌雨霏的刺激而说的话,现在我觉得可以再引用一次。
傅溪帆答不上来,愤然说:“你们对我们女性有偏见!”
“一点偏见也没有!”我说,“这其实不仅仅存在于男女关系之中,整个人际关系其实也就是这么回事。利益!无所不在的利益!司马迁说;‘天下滔滔,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也是学中文的,知道《战国策》里面苏秦的故事吧?苏秦最先去秦国游说,秦王对他的夸夸其谈不感兴趣,他把钱花光了,狼狈落魄地回到家里,他老婆根本就不下织机来搭理他,嫂子不给他做饭吃,父母不和他说话。他受了刺激,发愤图强,引锥刺股,最终游说赵国成功,被拜为相国。一次他出使楚国,经过洛阳老家的时候,他的父母把房屋和道路打扫干净,准备好酒宴和音乐,跑到三十里外去迎接他;他的妻子对他非常恭敬,侧目而视,倾耳而听。他的嫂子则更加过分,像蛇一样地在地上爬行,跪拜在他面前谢罪。苏秦问他的嫂子:‘你为什么对我态度改变这么大?为什么这样前倨后恭呢?’嫂子回答:‘这是因为现在叔叔你的地位很尊贵,而且又有很多钱啊!’”
余翔大笑:“有这么搞笑的事情吗?他这个嫂子倒是很直白,没有现在这些女人这么虚伪。”
傅溪帆的脸色越发难看,说:“你和我们女人有仇吗?难道你也被女人抛弃过?”
余翔连忙说:“没有没有。你是我的初恋啊。我刚才只是讨论一个社会现象,又不是针对你的。”
我说:“是啊,这个社会现象自古以来就有的。所以苏秦在听了他嫂子的话以后,就仰天长叹道:‘哎呀!在我贫穷的时候,父母都不认我做儿子;而当我富贵的时候,亲戚都对我如此畏惧。人生世上,权势、地位和财富,又怎么可以忽略呢!’”
余翔鼓掌:“说得太好了!列宁不也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那个什么吗?”
“上层建筑。不是列宁说的,是马克思说的。”我纠正道,“马克思还说了,‘资本来到世间,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王惠梁这种人的基本特性,就是贪得无厌的掠夺性。我们最心爱的女子,最宝贵的一切,就是被他们掠夺走的。”
傅溪帆摇头说:“反正我不同意,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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