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之鼎-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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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不告诉娘呢？”莫青甄心中一疼。早知若是如此，不如不让宋安入学，免得他受人歧视。“娘明日便让阿福叔帮你退了族学，以后就由娘教你好吗？”

　　　　“不可！”莫青宫急急道：“难道宋安一辈子都要躲在你的庇护下生活吗？你这是害了他啊！”

　　　　他问向宋安：“宋安，你想退学吗？”

　　　　宋安先是摇摇头，但随即看了一眼莫青甄，又道：“娘亲怎么说，宋安就怎么做。”

　　　　“你是男儿，自己拿主意就是了。不要问你娘亲！”莫青宫声音高了许多。

　　　　宋安怯怯左右看看，干脆埋在娘亲怀里不吭声了。

　　　　莫青甄似乎察觉到了不妥，拍拍宋安鼓励他道：“宋安，自己说说。愿不愿意退学？”

　　　　宋安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在莫青甄怀里摇摇头。连话都不愿意说了！

　　　　“你明白为兄的担忧了吧！”莫青宫叹口气，将宋安从莫青甄怀里扯出来。对着他认真道：“宋安，不要凡事太过依靠你娘亲。有些事情，你自己可以做到的。”

　　　　宋安低低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们都不理我，说我是怪物。”

　　　　莫青甄心里抖了一下，没有说话。

　　　　莫青宫冷冷道：“他们不理你，你便不要理他们。你是男儿，自当有一份傲气。谁要是骂你，哼，你不知道打回去吗？谁骂你，你就打谁，打倒他们不敢骂你为止。”

　　　　宋安似有所感悟，问道：“可是我打不过宋清他们啊！”

　　　　莫青甄嗔怪道：“大哥，你怎么能教宋安这些。”

　　　　莫青宫道：“我这是代替候莫唐信在教宋安。若是那个混蛋教，担保比我还要过分，你可信？”他继续对宋安道：“虽说圣人教导我们以仁义相交，但那也只是对于平等朋友之间。你是候莫唐信的儿子，候莫唐信以后就是候莫一族的族长。在候莫族学里，谁人能骂你，谁人敢打你？”

　　　　宋安为难的看看娘亲，似乎想要从娘亲那里得到答案。从内心来说，他还是对候莫宋清那些人有些害怕的。

　　　　莫青甄沉思，刚才大哥那番话给了她一些感悟。这孩子，似乎真的缺少了一些阳刚之气。当然，她是万不可能鼓励宋安用拳头去解决问题的。

　　　　她想了想说道：“以后再有同学骂你，你可告诉他们，你脸上的红斑是病，治好了自然不会再有的。要是他们还骂，你也可以禀告夫子。”

　　　　宋安很是满意娘亲的这个安排，不用和同学打斗，还可以通过夫子教训他们。当下点点头道：“宋安记住了。”

　　　　莫青宫摇摇头很是不赞同，却也不好再多说。毕竟自己只是宋安的舅舅，管教一事，多说无益了。

　　　　三人整理一番，收拾好了东西。走出屋时正好阿福回来，随行的还有茶坊的一名茶童。却是莫青宫在小妹昏迷时安排阿福去茶坊走了一趟。

　　　　阿福见主母无事，心中宽慰不少。那茶童恭敬的将一张薄纸递给了莫青宫。莫青宫看也不看，顺手又递给了莫青甄，“刚才安排茶坊里的人去寻了套院子。这是地契，你好好保管着吧！”

　　　　茶童介绍道：“这间屋子本就是茶坊在京中的产业。现在少爷小姐要用，宁博士命吩咐赶紧送来。”

　　　　莫青甄看了眼地契，这屋子位居东边的青龙大街，乃是京师出了名的富贵街。她听宁博士说过，这屋子买过来是打算在那边新增一间茶坊的。

　　　　“大哥，这间屋是用来商用的。小妹还是换一间算了。”莫青甄倒不想因为自己，影响了莫家在京师的商业布局。

　　　　“商用什么，赶快拿着随我走。”莫青宫不耐烦道：“以前在家里时，你倒是挑剔的很。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没了再买就是，难不成在大哥心里你还不赶不上一间铺面？”

　　　　莫青甄苦笑，一旁的阿福微笑，那茶童却是不敢笑。只有宋安拍着手叫好道：“那娘亲离柱国府更近了，可以每日都来看宋安了！”

　　　　“宋安住嘴！”莫青甄轻叱了一声。孩子童言无忌，没顾忌外人在场。

　　　　莫青宫对着那茶童淡淡道：“你就不要再去茶坊了。”那茶童脸色一白，原本以为前来是一件美差，却不想受了无妄之灾。他如丧考妣，想要说些什么。又听见莫青宫接着道：“收拾收拾，过几日随我回蜀吧，家中缺了名副管事，你补上吧。”

　　　　茶童心中无声呐喊，“人生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自己不过一间茶坊的小茶童，不知熬多少年才能熬到宁博士那种独挡一面的地位，现在竟被大少爷一句话就带到了莫家副管事。那地位，就是宁博士这等人也不得不讨好的啊！

　　　　他倒是机灵，赶紧剖白心思，“小的一定知趣，不让少爷费心！”

　　　　这小小插曲，也没影响众人的心情。那茶童更是殷勤，替莫家少爷小姐喊了两幅轿子过来。随后的无论购置杂物、衣裳，还是选取仆人。他都亲历亲劳，有了他这个京师通。也省了莫青甄不少麻烦。待一切安顿好后，已可见晚霞当空。

　　　　莫青宫满意的看着这一间三进大院，以及十数人忙碌的下人。心情大好道：“小妹，带上宋安和马福，寻间酒楼用饭去。”

　　　　明日宋安又要归府。莫青甄今日一天先是待孩子看病，接着又与兄长相遇。几乎没有好好的和孩子呆在一起过，她轻声道：“大哥，明日吧。我想多陪陪宋安！”

　　　　莫青宫微楞，指了指房子道：“我知你心意。可现下连厨房都未打扫出来，家里怎么吃饭？”

　　　　莫青甄道：“不是有人去外面打些外食回来给下人们吗？多带两份便是了。”

　　　　见着莫青宫少爷脾气又要发作，阿福赶紧在旁道：“大少爷，不如阿福去酒楼盘着筵席回来吧。”

　　　　莫青宫听他一说，眉头才舒展开来，“倒是两全其美！好吧，我再四下逛逛，你们母子俩单独呆一阵吧。”

　　　　母子俩带着自己的东西进了主屋，其实也不多，新购置的衣裳用品已被下人安放好，剩下的都是宋安的一些书本。见着屋子宽阔，宋安兴奋的左看看又摸摸，“好大一间屋子啊，娘啊，以后这就是咱们的新家吗？宋安还从来没有住过这么的房子呢？”

　　　　莫青甄笑笑，你娘亲以前在蜀中的闺房那才叫大。这里又算得了什么？心情却又是一黯，论父亲的身份，看母亲的家世。宋安都远不该过得如此艰辛！只是，造化弄人。这孩子偏偏两边的福气都享受不到。

　　　　宋安跑跑跳跳一阵，终是有些累了。他跑到娘亲身边，紧紧依偎着，小声说道：“娘啊，您说要是爹也和咱们住在一起多好啊！就像宋全弟弟一样，我都好几次看见爹和少奶奶抱着宋全一起的样子。”

　　　　莫青甄一愣，眼泪再次滑过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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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章

　　　　莫青宫在京城呆了十日。这十日对宋安来说，可谓是最快乐的时光了。大舅会陪着他在湖边捉鱼，也会教他怎样捏泥娃娃。在野外踏青之时，还会高高将他举在头顶肆意奔跑。他心里，是一点也舍不得大舅的离去。

　　　　望着大舅的马车晃晃悠悠的朝西边而去，宋安不甘的问道：“娘啊，咱们可不可以跟着大舅一起回去啊！”

　　　　莫青甄笑着道：“在夫子那里只请了十日假，你不要去族学了？”

　　　　莫青甄在遇见莫青宫那日就让阿福在夫子那儿请了三日病假。但后见孩子竟是十分的粘大兄，索性请了十日。这十日里，孩子也都是与她住在一块儿，没有回候莫府。数日一过，才想起竟是没有往府中打一声招呼。本打算让阿福前往解释一番，但莫青宫轻飘飘的一句‘就算宋安消失不见，那家也不会放在心上’令她干脆打消了念头。虽然心中还是颇有难过，然而自家大兄的关心倒也让她宽慰不少。

　　　　宋安心情有些低落，带着期盼问道：“大舅下次来看宋安是什么时候呢？”

　　　　看着孩子眼中明显带着一丝孺慕之情。莫青甄心中又是一酸，这孩子分明将舅父当做父亲在看待了。她抑住自己情绪，温和道：“大舅下次再来时，宋安更健康大舅才能带你去更多地方啊！”

　　　　宋安眼神瞬间明亮，精神一振道：“宋安一定会健健康康的，去哪儿都可以。”

　　　　“道德仁义，非礼不成；教训正俗非礼不备；分争辩讼，非礼不决；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礼不定；宦学事师，非礼不亲；班朝治军，莅官行法，非礼威严不行；祷祠祭祀，供给鬼神，非礼不诚不庄。”

　　　　孙夫子手捧札书，念的正是《礼记》里曲礼一段。他左右看看，不少学子皆是将头埋的低低的。候莫家圣恩得宠，几房纷纷庆祝。以致他们放学之后只顾游玩，没有温书，忘了今日的的学考。

　　　　“候莫宋安，你来解释一下。”

　　　　“啊！”角落了的宋安似乎有些惊讶。课堂中一片吁气声起，纷纷转过头看笑话般望着他。这候莫宋安缺课十日，看他如何回答得出来？

　　　　“夫子，这这段学生没学完整。”宋安结巴着，惴惴不安的看着夫子。

　　　　孙夫子并未动怒，笑道：“<；礼>；之一篇乃是圣贤教导我们生活中的礼与仪。你虽此段未学完，但前段不少听过。你便用你前段所学的，来尝试融会贯通这一整段。”夫子笑笑，接着道：“不用担心，错了夫子不会罚你的。”

　　　　宋安的心稍稍放下，仔细将此段看了一遍，又回忆着夫子对前面几篇的释读。半天，他放下书，先是怯怯的看了夫子一眼，才慢慢道：“道德的体现，风俗的推行，讼辩的裁决都需要礼。君臣、父子、兄弟之间的关系也是靠礼来确定。求学入朝，遵守礼可以使人们更亲近。官位任职，军队法令，也需靠礼竖立威严。而祭祀求祖，没有礼，则不会庄重。”他战战兢兢的将一段话说出来，低着头不敢多瞧夫子一眼。

　　　　“圣人颂扬礼，你认为意义何在？”夫子来到宋安身边，看着他淡淡追问道。

　　　　宋安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头更低了。“礼可以经国家，定社稷，利人民。如若天底下的人们都以礼约束自己。那么，天下就能和顺了。”

　　　　夫子语气有些起伏，再问道：“这，都是你自己理解的？”

　　　　宋安老老实实回道：“前面是学生自己理解的。后面是娘知道学生在学《礼》后告诉学生的。”

　　　　夫子神情微怔，随即笑着点头道：“不错，不错，很是不错！”他一连三个不错，：“有徒如此，甚感喜焉！”

　　　　这是夫子表扬自己了！宋安恭敬行礼后喜滋滋的坐下，脸上满是笑意。

　　　　上午课时，夫子没有再抽检宋安。反而是候莫宋清、候莫宋怀几个二房的学生因为答不上被夫子狠狠批了一顿。

　　　　“铛铛”午休铃起，夫子慢悠悠回到自己休室。临走时还勒令候莫宋清几人罚抄讲义三十遍完后方才可以午膳。

　　　　在读的大都是候莫家各方的少爷们，自有下人将午膳准备好了，只是今日被夫子的书童拦在了大门外。而候莫宋安则是自己带的饭食，他还不习惯用筷子，拿着饭勺独自坐在角落里专心吃着娘做午膳。

　　　　“哐啷”一声，身旁的课椅被人掀开。宋安抬起头，但见候莫宋清、宋怀几人围在自己桌旁，其他同学远远躲在一边，看戏般的瞧着这边。

　　　　“小怪物，你倒是吃得香啊！就这么看着哥哥们辛辛苦苦抄书？”候莫宋清阴阳怪气的道。

　　　　宋安有些害怕，本不欲理他们，但想到那日母亲教他的话。声音低低道：“我不是怪物，我这是病，治好了以后就没有了。”说完，他又殷勤的将自己的饭食往前推了推，“若是你们饿的慌，我我的你们可以吃。”

　　　　“呸！你不是怪物？瞧瞧你脸上这些东西，恶心死了，谁还吃得下饭。”候莫宋清将他饭食甩在地上，“今日我们受罚皆是因为你，去，把夫子的教义抄上三十遍给我。”

　　　　见娘亲准备的饭食被他倒在地上，宋安心中一疼，险些哭了出来。大舅的话却在耳边响起，“你是男儿，自当有傲骨，不可轻易掉泪！”他强自忍住，摇头道：“你们自己答不上来夫子的提问，那是夫子惩罚你们的，我不会帮你们抄的。”

　　　　候莫宋清恶狠狠道：“你抄是不抄？”

　　　　宋安心中着实害怕，但嘴里仍是咬牙道：“不抄，你们再这样，我就告诉夫子去！”

　　　　“夫子”两个字明显对候莫宋清有震慑作用，他脸色一僵，见着四周伙伴也是面露惧色。有些气急道：“你个小怪物，你是个满脸长疮的小怪物。候莫家宗谱你都入不了，你根本算不上我候莫家的人。”

　　　　宋安眼泪一下就充满了眼眶，但仍是死命忍住，委屈道：“我不是怪物。我娘说了，这是病。”

　　　　“你娘就是贪念我柱国府上的荣华，借你装病想要入柱国府的门。再说了，你这个怪物样，哪会是唐信叔的儿子，谁知道你爹是哪里来的怪物！”

　　　　宋安摇头急道：“我爹是候莫唐信，我是爹和娘的孩子。你你莫要乱说。”

　　　　候莫宋清见着他着急，一下子得意了许多，“你就是怪物，你娘也是怪物，大怪物生小怪物，哈哈！”

　　　　旁边的其他人嬉笑着起哄跟着喊：“大怪物生小怪物咯！”

　　　　眼泪终归是忍不住了。宋安蜷缩在角落里，耳边全是“怪物”两字萦绕。他不明白，候莫宋清他们为什么要欺负自己。真的是自己长得奇怪吗？他低着头，双手捂住耳朵，不想听见他们的声音，嘴里喃喃自语道：“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娘说了，这是病，治好了，我就和你们一样了。求你们了，别在骂我了。”

　　　　动静惊到了门口之外的夫子书童，他向课堂跑来喊着：“你们在干什么？”

　　　　见师兄人来了，这群孩子顿时作鸟散。候莫宋清跑开时狠狠威胁道：“你要是敢告诉夫子，明天有你好受的，小怪物！”

　　　　书童进了课堂，见着宋安一人在课桌旁低低哭泣。连忙上前问道：“师弟，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宋安只是哭泣，连头也不愿意抬起来。

　　　　书童皱了皱眉头，这些学生的秉性他太清楚不过了。他环顾一圈，特别是候莫宋清那边。见四周同学都是若无其事的一番模样。开口问道：“候莫宋安为什么会哭？”

　　　　同学们都是嘻嘻哈哈说不知道，只有候莫宋清道：“师兄，宋安同学吃饭的时候不小心从勺子上看到自己脸了。一个没忍住失手将自己的午膳弄倒了，所以在那儿哭呢！”

　　　　同学们哄笑声更大。书童对着候莫宋清吼道：“你给我闭嘴！”他一指整个课堂，“同窗有难不相助、不过问！夫子上午教你们的可是全都忘了，此事我会告诉夫子。候莫宋清，特别是你，取笑自己族弟，挖苦自己同窗。哼！好得很，等着受罚吧！”

　　　　候莫宋清一张脸立刻变得跟根苦瓜似得，连连求饶道：“师兄，别告诉夫子啊！求你啦，他他不是我弄哭的。”

　　　　书童理也不理他，自顾扶起宋安。温言劝道：“宋安，饭菜掉了再打一份便是了。莫要哭了，师兄那里还有一份，跟师兄一起出去。”

　　　　宋安默默将碎成一地的碗片一一收拢，这是大舅前几天买给他的。是他除了娘亲外第一次收到的礼物，他舍不得就这样丢弃。

　　　　书童阻止他，示意不要用手去把弄。从旁边拿来扫帚，细心的将碎片一片片的和饭菜分离开来。又从怀中取出一张手帕，小心翼翼的将碎片包裹后才递给宋安。

　　　　“有劳师兄了。”宋安没有忘记礼数，抽噎着恭敬一礼。

　　　　“正该师兄职责！”书童同样严肃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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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章

　　　　从族学回来，宋安心情一直很低落。平时一回到家中总是兴冲冲的给阿福讲着学了些什么，做了什么，而今天却回到家就坐在一旁发愣，问他话也是心不在焉的回着。阿福军中粗汉，哪里晓得这小孩子的心思，还以为是小孩挂记离去的大舅，也没再多问。

　　　　直到吃饭时，以往总是缠着他讲故事的宋安难得的很沉默，吃着吃着，竟是眼泪顺着脸颊滴滴落入碗中。阿福这才感到不对，慌不迭的放下碗筷问道：“小少爷，怎么了？是饭菜不习惯吗？”

　　　　这些日跟着莫青宫，出入皆是京城有名的酒楼，不过几日下来，连阿福都觉自己的胃口养刁了。见着宋安哭泣，还以为小少爷不适应这候莫府的大锅饭了。

　　　　“若是少爷不喜，你想吃那家酒楼的饭食。阿福叔这就帮你买去！”

　　　　宋安摇摇头，一声不吭。低着头继续默默的刨着碗里的饭。

　　　　阿福有些着急了，“少爷，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宋安摇头。

　　　　“被夫子责骂了？”

　　　　宋安还是摇头。

　　　　阿福把自己能想到都问了一遍，宋安只是不停的摇头。到后面，饭也吃不下去了。就那么傻傻的坐在桌子前流泪。

　　　　阿福与宋安虽是主仆，但宋安从出生到现在，他是陪着长大的，对他的感情已不是简单的主仆关系了。当初一年多下不了床时，这孩子也从没如此伤心过。他猛然想到一个可能，肃声道：“可是族学里的人欺负少爷了？”

　　　　宋安一顿，那表情已被阿福看在眼里。他站起身子怒问道：“是哪个不开眼的小子，竟敢欺负长房子弟？”

　　　　宋安被阿福的神色吓了一跳，他伸出小手拉住阿福。低低问道：“阿福叔，宋安是不是真的长得很难看？”

　　　　阿福一愣，不知该如何作答。就在他发愣时，宋安又问道：“我听人家说，父母长什么样，孩子就什么样。但娘亲，父亲他们都不像宋安这样。阿福叔，我是不是娘和爹的孩子啊？”

　　　　宋安可怜巴巴的样子，阿福心疼不已。一把搂住他道：“小少爷，你怎么会不是你爹娘的孩子呢？你娘亲不是说了吗，你只是生病了。待病好了，小少爷可就漂亮了！”

　　　　“但是他们都说我是怪物，说娘亲也是怪物。老爷夫人他们不喜欢宋安，是不是就是这个原因啊？”

　　　　“哪个说的？”阿福压住心中火气，不动声色问道。

　　　　宋安沉浸在自己的委屈中，不自觉就说了出来：“宋清他们，他们说我害的他们抄书，要让我帮他们抄。我不抄，他们就骂我怪物。”

　　　　“候莫宋清！二房那个少爷？”阿福沉声问道。

　　　　宋安一惊，抬头见阿福叔的脸气的都变样了。连忙道：“阿福叔，你不要去找他们。夫子已经处罚他们了！”

　　　　阿福冷笑道：“那些个小混蛋自以为候莫二房的身份很不得了吗？”他有心想要将此事说给候莫隋礼，转念一想，又不禁叹息，到时候莫隋礼不帮二房就是好的了。

　　　　他想了想，正色对着宋安道：“小少爷，你想不想让阿福叔帮你？”

　　　　宋安泪眼婆娑的望着他，道：“阿福叔可不可以去告诉宋清，让他以后不要骂我了。”

　　　　阿福低下身温和道：“小少爷，你要让阿福叔去，阿福叔自然会去的。但是，你想不想靠自己不让候莫宋清再敢骂你？”

　　　　宋安止住哭，带着期盼道：“阿福叔是说是说我自己可以？”

　　　　“当然！他们再骂你，你就揍他们，若是他们还手”阿福微微一笑：“来，阿福叔教你几个动作。”

　　　　宋安嗫嗫道：“可是娘亲不让宋安打架。”

　　　　阿福笑道：“小少爷，你是男儿。男儿怎能如女子般呈口舌之利！”

　　　　“大舅也是这般说的。”宋安明显有了兴趣，只是想到娘亲那边。他犹豫道：“阿福叔，他们要是不打我，我也不打他们。你看好吗？”

　　　　阿福内心叹道，果真如莫少爷所说，光凭小姐带着宋安。孩子终是差了那一点阳刚之气。不过也非一时能纠正过来的，只能以后慢慢培养了。他说道：“当然！能不打架就不要打。但是小少爷要记住，他们若敢打你，你一定不能吃亏！”

　　　　宋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眼巴巴的看着他。

　　　　阿福笑笑，“来，小少爷。朝我打一拳！”

　　　　宋安依言挥起瘦小的胳膊，阿福轻轻一个侧身，右肘已经抵在宋安面前一寸处。“小少爷看清楚了吗？”

　　　　“嗯！”宋安见着阿福的动作后，眼中精光大盛。刚才一脸的委屈也不见了，满是兴奋之色。

　　　　阿福倒不信他真的看清楚了，只是道：“那轮到阿福叔出拳了，你来学学刚才的动作。”

　　　　阿福轻飘飘的一拳慢慢挥出去，只想着让宋安先把动作学会。却不料下一刻鼻子就被一物狠狠击中，而他预备挡住宋安的左手此时才刚刚抬起。

　　　　“哎呀！阿福叔，宋安不是故意的。你你流血了，我我帮你找帕子捂住！”宋安没想到竟是打中了他。此刻见阿福叔鼻子流血，慌乱的四处找干净的帕子。

　　　　阿福一手抓住宋安，眼睛直愣愣的瞧着他，似是被打傻了，“小少爷，你怎么那么快！”

　　　　“对不起，对不起，阿福叔！”宋安急的连连道歉，“我我也不知道，就是学着你的动作，真没想过会打中你。”

　　　　阿福随手将鼻血甩开，“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