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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之鼎-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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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开口了：“莫娘子，我这孙婿好像不愿你离开。候莫府虽未请你，但老夫我以亲家之名邀你随我一同出席。可好？”
他转过头，对着候莫隋礼道：“隋礼啊，为兄这边多带一人。你没什么意见吧！”
候莫隋礼脸色相当难看，闻言冷冷道：“兄长发话，小弟岂敢违背？”
“好说，好说。莫娘子，随我杨家人一道走吧！”
莫青甄本不愿多事，但杨柱国一片好心实在难违。又见宋安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满心的希望，于是摆裙一福：“长者言，莫敢不从。青甄谢过杨大人了！”
她斯文得体，更得杨柱国欢心。他呵呵乐道：“廷洪啊，可还对女儿放心？”
杨廷洪点点头，为难一笑：“唐信兄孩儿了解，如今看莫娘子。只得佩服父亲眼界，很是放心孩子将来。”
杨柱国叹道：“只是可惜了。哎，可惜了啊！”叹罢转身先行，也不知那可惜之意是否有人听得明白。
候莫夫人在后堂默默听了红佛的回禀，不作言语。再次整理一番衣着挂饰，在两名丫鬟的搀扶跨出房门。
内厅内，夏语蓉看着盈盈而来的莫青甄。诧异之余，心中怨恨更甚。果不其然，先是野种，再是自己，这贱人一步步开始要进府谋夺自己之位了。当然，今日可不是怄气的日子。身为长媳，极有涵养的一一招待客人。临到莫青甄时，方才狠狠剜了她一眼。
惊讶的不止夏语蓉，早早陪着主子在内厅等候的王管家心中此刻已是翻起滔天巨浪。这女子怎的也能入场？看一旁杨家众人对她的态度，似乎身份还不低。暗幸自己当初被那全一观的小道姑给唬住了。如若不然他低下头，身子尽量往后，生怕被莫青甄看见。
莫青甄一进屋便瞅见了王管家。也不是她故意打量，不动声色观察宴堂上各色人物却是她自小受家中培养而来。
在她眼里，那王管家不过就是个笑话。除了最初莫家生意上，她根本未曾在乎过。眼见对方一副缩头缩脸的模样，更是懒得再看一眼。
除了朝堂上，私底下能将几位柱国聚在一起的场合还真是不多。此间，少了一份严肃，多了几分轻松。相互调侃戏谑倒是令莫青甄大开眼界。
候莫夫人缓缓踏进内厅，在场诸人除了候莫隋礼，都是低头见礼。夫人的公主之名，三位柱国大人也不敢乱了尊卑。
莫青甄母子着实尴尬，正主们都坐下了，各家下人们站在身后服侍，只剩她母子不知往哪儿。左上首倒是空着两排，只是夏语蓉抱着宋全坐在前面。冷笑看着她母子，莫青甄自是不会自讨没趣凑过去。
杨家因与候莫家有姻亲，是以安排在左下首。此刻杨应彦赶紧起身，让出位置道：“婶子还请坐此位！”
莫青甄道了声谢，正待坐下。上首的候莫夫人出声道：“青甄，那儿的位置就是给你母子安排的！”
众人疑惑目光而至。王崔两家此刻才察觉这母子。王柱国若有所思，崔柱国眼光大亮，竟是不自觉出口道：“这位美丽的姑娘是何家之人啊？”
他话一出，顿时引来数人怒眼。便是候莫隋礼同样怒目而视，这女子虽然自己看不惯。但毕竟是唐信的女人，哪里容得旁人染指！
杨柱国不悦道：“信喆。这娘子是老夫的亲家女，你那双眼睛最好老实点。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的失了身份！”
几人相识几十年，崔柱国受了嘲讽也不在意。嘿嘿笑道：“瞧老哥说的，小弟一把年纪了。只是纯粹欣赏美丽而已！用得着你动气么？”
王柱国未吭声，反复打量着莫青甄母子。
“那便好！”杨柱国淡淡道，“顺便给你家那几个小子提个醒。不要他日让老夫有机会教训他们。”
崔柱国哈哈一笑，毫不在意。
候莫夫人道：“今日寿诞，几位大人上门群祝令老身倍感荣幸。今日接着此机，恰好还有一件好事要与几位大人知晓。毕竟同门世族，继续遮掩下去也是我候莫一族的不对了。”她转过头，看着候莫隋礼微笑道：“是吗，夫君大人！”
候莫隋礼心中再是不满，也不能在此刻表露。何况杨柱国还一直笑呵呵的望着他。他忍下一口气，挤出笑容：“正是。便由夫人来说吧！”
候莫夫人斜眼瞄了一眼自家的儿媳妇，见她脸色铁青已是猜到什么，胸中竟有些莫名的舒畅。前日正是她阻止了候莫隋礼邀请夏氏一家，为的就是今日之事。
她起身，走到莫青甄身旁。牵过宋安缓缓走向主位，开口道：“候莫唐信长子，候莫宋安今日入候莫家宗谱。即日起，他便是候莫府长孙。宋安，来，给祖父祖母斟茶！”
除了杨家，其余众人脸色大惊。几月前候莫府的那件荒唐事，到今日居然由自家公开了！
杨柱国也站了起来，“此子成年后也将成为我杨家的快婿。呵呵，我与隋礼定下的。今日也就告知一声啊。”
崔柱国神色一窒，暗地里骂了声。王柱国则是盯向了杨家，眼神里已微微含有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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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章
忽的，王柱国出言道：“杨兄一向不喜与吾等几家联姻。记得年前方才拒绝了崔兄，怎的忽然与隋礼有了联系？”
杨柱国语气很是玩味回道：“当时是当时，现下是现下。老夫与我这孙婿很是投缘，一时起了兴致。难不成王大人不同意？”
王柱国笑笑，不置可否。眼神飘向一旁的崔柱国。
便听崔柱国道：“杨兄啊我那老幺天天念着你家那小菲。既然开了个先例，不如咱俩也做个亲家如何？”
杨柱国哈哈大笑，“什么时候我杨家女如此受人追捧了？廷洪啊，你那几个女儿倒是为杨家争光了。”
杨廷洪含笑，对着崔柱国执礼道：“叔父，承蒙看重。只是小菲以许了人家，攀不上崔家了。”
崔柱国脸色微变，冷哼一声。王柱国道：“不会与隋礼这长孙结缘的便是小菲吧？”
杨柱国摇头道：“你却是说我杨家不会处世了。怎会拒绝了崔兄又许予候莫家呢？小菲嫁得是江南秦家，与我杨家通亲已有百年。这门亲事，自幼便定下了的。”
“廷洪还有一女？我闻廷洪两女，大女卓君五年前嫁于折冲少将军，二女卓菲又许了江南故人！”王柱国呵呵一笑，眼光扫了上首的候莫隋礼一眼，“且不闻何时还有一女？怎生未曾听说过？难不成庶家女？”
此话一出，候莫家众人脸色皆变。候莫隋礼夫妇皱眉低思，杨家当初信誓旦旦保证的乃是嫡女，还以祖传宝玉为证。如今听王柱国一说，细细想来。杨家长子这房，似乎真的只闻两女！
夏语蓉心中暗笑，你那野种岂能与我宋全相比。宋全嫡子，将来是要与皇室联姻的。不过，私生子能娶得大族庶女，也算你造化了。
莫青甄反而对于此事倒是无甚期待。脸色平淡，并无变化。
“王大人”杨柱国微眯着眼，缓缓道：“你如此在意我杨家子孙，倒是令本柱国颇感意外啊！”便从称呼中，明显听得出杨柱国已经动了真怒。
王柱国毫不在意一笑，端起茶杯示意，饮一满口，不再多言。
崔柱国在一旁先是一愣，随即吃吃低笑。暗道老王如狐般狡诈。
今日喜事，又是自家府上，候莫隋礼哪能见着气氛转冷，便要开口缓和一下。
这时，候莫夫人忽道：“杨大人，本宫相信你！”她未称候莫家主母的身份，而是以公主身份说此话。其间意味，众人自是可以体会。
杨柱国面露欣慰，却也未在解释。而先前脸带苦涩的杨廷洪此时站起身禀礼，说道：“公主，柱国。且听廷洪一说，许予贵府一女确乃小侄三女。虽说名声不显，但论身份，其余两女皆不如。父亲那日所言，字字属实，未有欺瞒之意！”
崔柱国道：“如廷洪所说，趁得今日公主喜寿。不如将幼女唤来，可谓双喜。”
杨廷洪脸色一黯，道：“叔父所言极是。只是我那幼女现下不在京城，此事怕是难以成全了。”
崔柱国再笑，“世家嫡女，竟放任府外。呵呵，杨兄。你家这养女之道，可算让老弟开了眼界了！”
杨柱国冷冷看他一眼，“也是因为这京师有些出了名的下流胚子。老夫不得不想法把府上珍宝看紧一点，免得惹出事来。”
崔柱国脸色一红，就要再说。恰好候莫隋礼插进话来，“几位，今日公主大寿。还请不要折了皇家与我候莫家的面子。”
王柱国眼神示意有些控制不住的崔柱国，站起身告一礼：“是老夫的不对，不经意间惹出的话题哪会想到让两位老兄不愉快。还请公主，隋礼莫要见怪！”
“老狐狸！”候莫隋礼与杨柱国心中同时暗骂一声。以柱国身份揪着娃娃亲的身份不放，那目的难不成我等还看不出来么？
二人目光交错，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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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宴已开，除了候莫府负责上菜服侍的下人，其余随从尽数退避。
几位柱国管家在候莫府中人的引领下前往另处。一路上崔杨两位管家倒是未曾停下过讨论。
今日堂中之事实在太过震撼，候莫府居然认下了那私生子。而且还与杨家结成了亲家，简直出乎意料，匪夷所思！
几位管家也算熟识，言语间并无避讳！反正今日候莫家的昭示，已是摆明了要将那私生子的身份公开化。是以，几人兴致勃勃的向着候莫府的管家打听。
那候莫府的管家哪敢在此事中多言。任是几人相问，他却不愿做声，微笑着任由几人猜测。
“想不到那女子竟是如此非常，实在大大颠覆我等心中印象。难不怪唐信公子都免不了如我家少爷一回。”
感叹的是崔家管事！那女子无论身段容貌，气质风韵，都实属难遇。也不知何等地方何等人家培养出如此钟灵毓秀的女子来。
“可不是吗？”杨家管事跟着道：“便是静静坐在那里，气度比夏大人的女儿更像这府上的少奶奶。”
“还好还好！”崔家管事似有后怕道：“没让我家四公子遇上。要不然，当真可惜了！”
“可惜”二字听在王管事耳中，说不出的嘲讽。“你家四公子没遇上。可偏偏拿给老子碰上了，还生生受了趟罪。”他腹诽着，心中仍是受怕。那女子的地位，候莫与杨家都与她撑腰。若是哪日让她想起自己来，王家也不一定撑得下来啊！
他越想越怕，神情恍惚的跟在几人身后。崔家管事颇为好奇调侃道：“我说王管家，平日你最喜欣赏女子。怎么今日闷着不作声！难不成，拿给莫氏娘子给勾了魂魄。”
一旁的杨家管事跟着笑道：“可不是吗？王兄，你那癖好可也要分清楚人物。可别把自己给栽进去了。”
王管事脸色煞白的晃着头，“可别乱说话！”
众人哈哈大笑，色胆包天的王管家竟会如此模样，可真是少了见了。却也无人在意，只道他被今日场面震住。
饭席间，王管事总是踏实不下来。心不在焉的应付着几人，心里想着打听一番莫娘子的脾性。万一将来，也好有个对措。
他眼色不低，见得候莫管家一路听得闲谈莫娘子时并未有所变化。加之大族中正妻小妾之间的争斗也是不少。敏锐的发觉候莫管家似乎对莫娘子并无多少尊敬亲和之意。想了想，趁着候莫管家离去，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芳儿收拾好行礼呆呆坐在园子里望着四下景色。再等一会儿，寿宴完时，她便会跟着莫青甄一同离去。从此以后，她不再是小姐身边的丫鬟，不再是候莫府上的人。
想起前日小姐狰狞的面孔，芳儿真的是被吓着了。从小到大，从未见过小姐如此可怕。提及那个女人的名字时，嘴唇上血迹可见心中的愤恨。
她苦闷的想着，小姐说的我能回到她身边。要等多久啊！
院门外低低的男声打破了宁静。芳儿有些气，这些下人怎么回事？未经允许怎能擅自靠近内室！
她站起来走过去，打算呵斥那二人。走到近时，却听到“莫家娘子”四字，心中一怔。不由得放轻了脚步，慢慢贴了过去。
“王兄啊，老兄我与莫娘子接触甚少，又怎会了解？你却是打听错人了。”
“贵府上下对莫娘子的态度”
“实不相瞒，也是近段时间夫人的态度好些。老爷还是当初那般，见不得，听不得。若不是今日夫人强求，那对母子是进不了家门的。”
候莫管家打量了一番王管家道：“王兄，难道你对莫娘子有什么想法？”
王管家吓得连连摆手，“岂敢岂敢。你也知道，我负责府上的一些生意。刚好与这位莫娘子的商铺有些来往，是以想打听下脾性免得得罪了。”
“如此便好。毕竟你那癖好也是人尽皆知。就如刚才崔兄所言，为兄劝你一句。那莫娘子再不受老爷待见，可毕竟也是大少爷的人。”
“那是自然的。为兄哪敢打唐信公子女人的主意啊！”
打听一番，也没什么结果。王管事不由得好生气馁，暗自琢磨着要不要在生意上多加留些余地给蜀茶坊，来增加对方的好感。
他独自向着院外走去，猛地身后传来一声“站住”，吓得他浑身一颤。回头望去，但见一面容姣好的丫鬟，正盯着自己。瞧那服饰打扮，应该是这柱国府内室的丫鬟。
“将你与那莫家女子的事情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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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章
冰雕雪筑，银装千里。大业城的冬天，总是要比温暖的的蜀郡来得更凌厉些。
莫青甄拂开车帘，望着雄伟壮阔的巨城，心中莫名有些震撼。她自小蜀郡长大，算是南人。何曾见过如此壮丽的白雪河山？
她想着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两个男人。感慨着，此间风景，应该更能锻炼男儿吧！又有些惆怅，寒风顺着俏脸滑进了一领口。她下意识往貂衣里钻了钻，感觉到一丝温暖。心情也好了许多。
她随着莫家车队离开京城已近月余。随着那日之后，与王家的生意越做越大。王管家甚至放下了身段，亲自与宁博士商讨交出青、冀两道的市场。宁博士欣喜同时，却也为人手的不足有些忧虑。
莫青甄去了趟青州道。
候莫夫人寿诞后，宋安的处境好了太多。有候莫夫人的照顾，还有罗先生的维护。便是候莫隋礼，也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态度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驶入屋前小道。莫青甄下了马，缓缓走进院内。所有的下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向她请礼。她颔首，放佛回到了蜀郡的生活。
角落里，有一个身影将头埋的极低。她面前有一大盆，里面层层叠叠着衣裳，娇小的双手不复往日的娇嫩。寒冬里，冻得通红的双手隐隐有些暗疮。
莫青甄看了她一会儿，有那婆子明意上前来轻声道：“按照主家的吩咐，自您走后。这贱婢已洗了近月的衣裳。”
“可曾听话？”
“最先是不愿的，嘴巴犟得很。被老婆子我几个狠狠教训了番，又饿了她几顿，终是服了软。”
莫青甄点点头，淡淡吩咐道：“终归还是阿福的人。从今日起莫让她做粗活，好好养一养，年关那几日便让阿福回来收她入房。”
那丫鬟便是芳儿了！莫青甄恼她狗仗人势欺压宋安，从她被丢到这边那日起，便给了她不少苦头。以她以往莫府大小姐的身份，最懂怎么制服这些下人。她在府上时，倒是没有苦待过芳儿。吃喝养着，杂事不沾。让芳儿还误以为她不敢得罪了自己，竟颇有得意。
哪曾想，莫青甄离去了一月，芳儿便苦了三十日。关柴房、洗茅房、饿饭洗衣，那些老婆子每日里换着花样儿折磨她。教她这大府里出来的贴身丫鬟如何受得了？
她身子微微有些颤抖，装作谦卑的模样，将眼中的愤恨藏得更深一些。小姐说的没错，这莫氏就是个贱人。她该死，必须死！
西市。宋安正手抄着师傅给他的那份《政经》，笔尖微微一颤，上好的宣纸瞬间便被浸透。罗业眉头一皱，一旁的杨应彦机灵。赶紧放下笔劝解道：“师傅，师兄他毕竟年岁还小。一边抄经，一边理解。难免失了神！”
这段时日的宋安，不光听教走神，抄书出错。就连教授那些贫民学生时，也常常连字都搞混，拿给罗业时时好一顿臭骂。见几次未改，更是一怒之下停了他的授课。
宋安除了低头认错，抿着个嘴不吭声，反倒让罗业不忍继续责骂下去。一甩袖袍，径直离开散心去了。
杨应彦默默走到宋安身边，帮着他收拾着笔墨，轻声道：“师兄，师傅对你期望甚高，你要好好的做给他看。”他知晓宋安性格沉闷，生怕他挨骂挨得得多了沉沦下去挨更多的骂。
宋安苦闷道：“我明白师傅的苦心。只是太久没见娘亲，心里总是挂念，我也想专心一点，可就是心思集中不了。实在是愧对师傅！”
杨应彦劝慰道：“婶子出趟青州，快的话这几日便该回转。再说年关将近，你还担心见不着娘吗？打起些精神！”
他说着，不动声色的将自己那份也递到宋安跟前。“多练练，把师弟我这份也抄一遍。师傅见你用心，必是不会在责怪你了。”
宋安愕然。
杨应彦嘴角微撇，理直气壮道：“我即是你师弟，又是你大舅哥。于情于义你也该帮着我把这份抄了吧。这几日真是授课真是累死我了！”
宋安顿感惭愧，“若不是我，你没这么累的。只是，师傅发现了会责骂的。”
杨应彦哼道：“岂能难得到我。说辞我已帮你想好。你便说，弟子自觉对不住师傅用心，又观师弟近日替我操劳不少以致身心疲倦。弟子羞愧之余，甘愿勤抄自罚。师傅听了这番话，必定高兴。”
宋安诚挚的点点头，道：“师弟说的在理。”
杨应彦正想哈哈大笑，忽闻步梯脚步声，赶紧收住了嘴。
罗业站在门口，神情淡淡道：“宋安，阿福在楼下等你，说你娘回来了。”
宋安先是一愣，随即欣喜之意溢于言表。他放下手中的笔墨，急冲冲就往门口本来。路过罗业时，方才醒悟过来。行一礼，放缓脚步，一步步禀礼慢行。
罗业摇摇头，略有不满道：“母子亲情乃是天性，‘礼’不是用来约束天道的。”看着宋安竭力控制着情绪的那张脸，似乎想起什么，道：“我与你一同下去。”
马车上，开心得不得了。时不时催促马车师傅再快一些，他从未与莫青甄分开如此之久。一月时间里，心气神都不见了。若不是还有阿福及罗业师徒陪着他，怕是病都要给憋出来。一路叽叽喳喳的仿佛要把这些日子里的话全说出来。
阿福神情凝重，刚刚罗先生在耳边轻语的那番话，让他有些不明所以。“近些日，多加留心你家主母。如有可能，最好守在她身边。”
马车尚未停稳，宋安便急急一跃，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脚下一步踉跄，嘴里却是“娘亲，娘亲”的喊个不停。
听及爱儿的呼喊，莫青甄心都要化了。她几步从内堂奔出，见着跑进院内的宋安。用力紧紧搂住，恨不得将孩子融入到自己身体里。
“娘啊，宋安好想好想你！”
莫青甄脸贴着孩子，话语带着泣意：“娘无时无刻想着你，你的身子还好吗？”
宋安咯咯直笑：“娘，你让孩儿把这面具取下吧。硌得慌！”他取下面具，亲亲莫青甄的脸，说道：“好多了。夫人给我与阿福叔换了好大一间房子，还有火炭在屋里。宋安身子每日都是暖暖的，娘您刚才没瞧见，孩儿是从那么高的马车跳下来。”
他得意的比划着高度，瞧得莫青甄心情转瞬变好。宋安愈发的开朗，她以前是想都不敢想。原先孤苦伶仃的母子二人，在京城的生活中，反而渐渐的有了生气。
一大桌子的菜，坐了四人。莫青甄淡然，宋安好奇，阿福尴尬，芳儿不安。
莫青甄平静道：“你不必害怕我要整治你。今日让你上桌，是因为我将阿福看着我的兄长。”她夹了一道菜，伸至半空停住，眼神灼灼的看着芳儿，“你以后的身份，你清楚了吗？”
芳儿战战兢兢的点头，心里对莫青甄着实感到害怕。低眉顺眼道：“芳儿以前多有得罪少爷，谢主母开恩放过奴婢。”轻轻的将碗递了过去。
莫青甄微笑，“我这里虽比不得柱国府，但吃穿用度却是不会亏待于你。年后，你与阿福把房圆了吧。”
芳儿心中纵有千般愤恨，此刻不敢表露丝毫。她双颊通红的看了眼阿福，蚊蝇般嗯了一声。
阿福正要说话。就见莫青甄筷子一放，似笑非笑的对着芳儿道：“不愧是仆射府培养出来的丫鬟，甚会瞧人眼色。”她语气陡然严厉，“端着碗滚出去！”
宋安被吓了一大跳，就连阿福也不清楚小姐为何突然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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