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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匮盟-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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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咏之喝下,用被单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太实叔和阿守都没有告诉我你来了。”

    “对,我也没告诉他们,我悄悄来的。”

    段美美坐在床边,看着徐咏之的脸,她把手有点迟疑地伸到徐咏之的脸颊上,满怀怜爱地抚摸着他脸的边缘。

    “公子,你,受苦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徐咏之喃喃地说。

    “你对不起我什么?”

    “我应该听你的话,不应该去着色园,我应该听阿守的话,那晚早早回家,我把自己陷入危险,我把家族推向毁灭,我没有把你当伙伴,没有认真对待你的意见,我……对不起。”

    徐咏之突然遏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段美美看着他的眼泪,突然把他的头抱住了。眼泪流在姑娘胸口的衣襟上,把她的衣服都打湿了。

    “公子,睡一会儿吧。”

    “我睡不着。”

    “那我上来陪着你说话。”

    “这,不好吧。”

    “有什么啊。现在是你最难过的时候,如果一件事能够让你熬过这一刻,我就愿意做的呀。”

    “我身上都是汗,衣服都湿了。”

    “那就脱下来,明天我给你洗洗。”

    “不要不要……不好……”

    “好啦,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的,你知道。”

    段美美钻进徐咏之的怀里来了。

    “如果你想的话,我愿意的。”段美美低声说。

    “不不不,这个不行。”

    “你嫌弃我吗?你跟李连翘就可以啊?”

    “我不是嫌弃你,你是一个很美的姑娘,但自从经历了那些事之后,我没办法和任何人亲热。”

    “你现在害怕所有的女人?”

    “我娘对我说,不是所有女人都像那女人一样,也不要对女性失去信心。这点我相信。”

    “那还怕什么?”段美美摩挲着徐咏之的胸口。

    “可是我现在就是没法跟女人亲热,我害怕这件事情。”

    “少来这套了,男人都是这样的,嘴上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会儿就要脱人家衣服了。”段美美的语气里居然有了挑逗的意味。

    “睡觉!”

    徐咏之真的睡着了。

    段美美叹了口气,也睡着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徐咏之醒了,段美美正睁着眼看他。

    “你喊了。”

    “喊的什么?”

    “听不清。”

    “我做噩梦了。”

    “什么内容?”

    “往下坠,一直在往下坠。”

    “你心里还是放着好多事。”

    “我不服气呀,美美。”

    “怎么了?”

    “那个女人……”

    “李连翘吗?”

    “和她的闺蜜两个人把我拖进一个局里,我做错了,真的错了。”

    “嗯……”段美美用鼻子蹭着徐咏之的脖子。

    “我应该领受我的报应,但不应该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

    “林泉镇的上千条性命,又犯了什么错呢?”

    “如果你不想回忆一件事,我们就不再提起。”

    “要和一个女人分手,就是最大的罪恶吗?”

    “男人要分手,就是背叛、负心和道德败坏吗?”

    “有些女人确实道德感比较强吧。”段美美说。

    “主动引诱我做错事,然后作为正义的化身来折磨我、裁决我,这就是她的快乐来源吗?”

    “她还拿走了那把钥匙。”

    段美美没有接话,继续往下探索徐咏之的身体。

    徐咏之把她的手轻轻拿开:

    “李连翘告诉我:那些俊俏而冷若冰霜的姑娘,夜里了怕还是更欢腾些。”

    “她说的这个人,就是你吧。”

    “公子在说什么呀。”

    “收了你的幻术,别糟蹋我的朋友段美美了,她在哪?安全么?”

    段美美咯咯笑了起来。

    屋子被一片轻轻的雾笼罩着,床上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女巫姐妹团的首领陈小幻。

    “你的美美没事儿,徐咏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段美美的。”

    “睡觉前。”

    “我哪里露出了破绽?”

    “段美美根本不知道李连翘这个名字,她会说莫媞,或者纪大娘子,后来我提到钥匙,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哎,果然我的演技还是不够过关呀。所以,你既然知道了我不是段美美,还是跟我睡了?”陈小幻枕着一只胳膊,饶有兴趣地看着徐咏之。

    “首先,我没跟你睡,是我睡觉的时候,你跑到了我的床上。”徐咏之说。

    “细节别在意,你怎么这么大胆子,知道我是敌人,还能睡得着?”陈小幻说。

    “我没有剑,还有伤,我打不过你,你如果杀我,随时都可以。”徐咏之说。

    “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陈小幻笑吟吟地说。

    “还有一点,我赌你这次不是敌人。”徐咏之说。

    “哦,说来听听。”陈小幻说。

    “攻打林泉的时候,李连翘让你去杀我家的家人,你犹豫了。女巫姐妹团是嫉恶如仇的人,她们憎恶男子对女子的背叛,但她们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不是滥杀无辜的人。”徐咏之说。

    “别觉得给我戴高帽我就能不杀你。”

    “不是高帽,实话实说。”

    “这句话更是恭维。”

    “你被安排回安国去杀人,但是安国的人,其实也没有什么罪,你心里应该也挺别扭的。”

    “……”

    “你于是回头来鄂州,遇到了我。”

    “你幻化成段美美的样子来试探我,想看我是不是一个德行丧尽的人,如果是,就有了杀我的借口。”

    “其实你很孤独吧,陈小幻。”

    陈小幻一张俏脸绯红,“你说什么风话!”

    “不是风话,陈小幻,我有很多伙伴,我遭遇了这么多的不幸,他们仍然会支持我,爱我。但你自以为的朋友李连翘是个恶人。”

    “她没有底线,说她一句被复仇蒙蔽了眼睛,都是对她的美化,她利用你的正义感,让你帮她骗人、杀人、伤害别人。你自己想想看,我因为喜欢了李连翘,遭遇这样的毒手,对我而言,公平吗?”

    “谁让你自己不把握好,洁身自好不就没这种事儿了吗?”陈小幻生气的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也很李连翘有过特别亲密的关系吧,男人,女人,都是她引诱和利用的对象。你一个女子,都难免会忍受不了她的魅力,你怎么就会觉得我一个直男,会在那种强度的引诱之下规规矩矩的呢?”

    “……”

    “她不尊重你,也不爱你,她拿你当筹码,她拿你来引诱我,说要和你一起分享我,你愿意做这样的赠品吗?”

    “不愿意!”陈小幻突然加大了嗓门。

    徐咏之吓了一跳。

    “你说得没错,我跟李连翘闹翻了,我不想再干那种事了,这次发生的事情,让我觉得太过分了。”

    “但是于你,我觉得这件事是你活该!”

    “我活该?”

    “你当初为什么不走,你傻吗?你个白痴!”陈小幻气哼哼地盯着他。

    “那晚她第一次对你攻心的时候,我叫你们吃饭,把她打断了,你难道不记得吗?”

    徐咏之一下子就回到了那个难忘的夜晚,陈小幻叫两人吃饭,李连翘咬牙切齿地说“这妮子好不懂事儿。”

    “你来着色园的时候,我问你为什么远远地就下马,我问的就是你,问你话的就是我,你好好回答爱惜这个景色不就好了么?你为什么要运着气,一股朗诵腔,说给楼上的李连翘听?”

    “……”

    “我不能问你吗?因为我当时假装是个丫鬟,你就觉得我不重要,是么?”

    “并没有……”

    “你这个人礼貌得要死,见别人家的丫鬟,又是姑娘,又是姐姐,嘴甜,客气,但眼里其实没有人!”

    “冤枉……”

    “少油嘴滑舌!”

    “我看天下女子,都是一样,”徐咏之说,“我疼爱她们,怜惜她们,但又把一切这种情感都藏在礼貌和教养的后面,因为男子如果总是注目于女子,会被别的男子瞧不起。我害怕的是这件事。”

    “我知道你和李连翘有了分歧,我要劝的是,你要跟这样的人绝交,以及,姐妹团未来最好也不要再去过问别人的情感了,因为男男女女,乃是天下最复杂的事,绝对不是简单的负心、渣男之类的词能够解释的。”

    “比这些词更大的,是迷恋、是吸引,这才是痴男怨女的永恒主题。”

    陈小幻盯着徐咏之的眼睛看了一会儿。

    “我还不认同你的这套观点。”

    “……”

    “但是我迷恋你,你吸引了我。”

    “!”

    陈小幻凑过来,猝不及防地亲了徐咏之的嘴,这是一个充满情欲的长吻,这个道德感炸裂的姑娘突然就放飞了自我。

    “好好活着,好好对待那些真心对你的人。”

    陈小幻跳下床穿好衣服和鞋子,从外间屋床上里抱进一个人来。

    “把你的女人还你!”

    陈小幻推开门走了。

    被放在徐咏之床上的,是沉睡着的段美美。

    徐咏之长舒了一口气,他把段美美抱得紧紧的。

    这个拥抱里没有情欲,只有失而复得的欣喜。

    徐咏之抱着美美睡着了。

    段美美偷偷睁开了眼,轻轻亲着他的头发。

    她早就醒了。

    她已经偷偷听了好久了。
………………………………

第二十三章 艺术人生

    夏小贵逐渐听到了外面的蝉鸣声。

    多么美妙的声音!

    当你已经觉得生无可恋,陷入一种死一般的静寂的时候,任何和生命有关的声音,都不啻一种天籁。

    一件竹木结构的房屋,但丝毫不简陋,因为那竹子显然仔细打磨过,地板是木的,有蜡,高出外面的地面一尺多,她就睡在这高起来的地板上,身上是舒服的被褥。

    她记得的最后的一件事,是自己中箭,她去摸摸自己的肩膀。

    已经被包扎得很好了。

    有人给她擦洗了身体,换了干净衣服。

    “醒啦?那起来吃饭吧。”

    问话的是个二十二三岁、衣着简朴,但气度雍容的女子。

    她很美,但是美得大方而不妖艳,这一点倒是有点像师娘。

    “多谢您救了我,但是要冒昧请我,我现在在哪?”

    “这里是一个画院,此间的主人,乃是我家相公,我相公姓李,我姓周,你如果不嫌弃,可以叫我娥姐。”

    “多谢娥姐搭救。”小贵赶紧起身失礼。

    “不用谢我,我家夫君出门踏青写生,路上发现你受了伤,才把你带回来的。”

    “我想跟李相公当面道一声谢。”

    “这个简单,”娥姐招手让她到窗边来,“他就在那里。”

    只见一个明黄色长衫,二十七八岁样子的男子,背对着她们所在的窗户,正在朝树上看着些什么。

    “李相公在看什么?”

    “看蝉。”娥姐说。

    “蝉?”

    “对,今天有蝉从地里上树,这事不常见,蝉这种虫子,地下要苦熬三年,吃植物的根和腐朽的土,只有到了第三年,才能破土而出,上树上去吸风饮露。”

    “哦……”

    “它们上树的时候,甲壳还没有硬,身子浅浅的,如果遇到鸟、蛙甚至螳螂蜘蛛,都可能死于非命。”

    “娥姐您懂得真多。”

    “是我家相公懂得多,他总说,蝉的一生很短,很苦,人也一生,亦如是耶。”

    “这话里好像有很大的禅机。”

    “蝉话有禅机,你说的话,也是大有禅机啊。”这时两人才发现,李相公已经出现在了他们背后。

    “相公。”娥姐施了礼。

    “民女夏小贵,参见万岁。”夏小贵跪下施礼。

    “哈哈哈哈,不用不用,这里不是宫里,免礼吧。”李相公笑着说。

    “好个聪明孩子,你怎么知道相公是大唐天子呢?”娥皇笑着问。

    “我昏迷之前,听见有人说传太医来。醒了之后,看见娥姐气度非凡,觉得必然是一位贵人,再见到明黄色的服色,我就知道李相公就是当今天子了。”小贵说。

    “聪明人,”皇上笑着说,“朕喜欢,朕就是大唐天子李煜,你这位娥姐,就是朕的皇后周娥皇。”

    “那句话要问她吗?”皇上问周娥皇。

    “问吧,虽然小贵是客人,但也是陛下的子民,问她的底细,也不算失礼。”周娥皇说。

    “好,那朕就问你了。你到底是男是女?我和皇后打了个赌,她说你是男扮女装的少年,我说不对,你是女人,无论身体是什么样的,你的身体里,住的是女人。”李煜居然对这个话题饶有兴趣。

    “我是女人,”小贵对周娥皇施了个礼,又对皇上施礼。“陛下您赢了。”

    “哈哈哈,果然没错。”李煜笑道。

    “还是陛下看得准。”周娥皇道。

    “男男女女,论神不论形,论形,男女的胯、骨盆,区别非常明显,蹲踞、行走,姿态都不相同,但是论神时,男女的区别在眉梢、眼角、在鬓角耳根。”

    “原来如此。”

    “你是小时候开始打扮成女子的吧。”

    “陛下猜得太准了。”

    “几乎可以乱真,如果不是我派宦官帮你清洗伤口换了衣服,我也觉得你是一个女人。”李煜说。

    “你是男子,我就不能带你进宫,这是我大唐的家法,所以就带你来了这个画室,我和皇后也时常来到这里,弄琴绘画,宫殿那个地方,不是个舒服去处。”

    “先用膳,你可以坐下跟朕和皇后一起吃,这是画室,不用讲那么多规矩。”

    几个宫女端上饭菜,都是素菜素羹。

    “我这画室里不能杀生。”李煜解释着。

    “多谢陛下,这菜,非常美味。”

    一时饭毕,李煜坐下,周娥皇亲自烹茶,李煜开口询问:“夏小贵,告诉朕,为什么肩膀上会中了巫师的魔箭,如实地告诉朕。朕可能是个贪玩的皇帝,但朕,一点也不糊涂。”

    小贵跪下说:“陛下,民女有冤屈。可以在这里说么?请您恕罪。”

    “起来说。完完整整地说。”李煜说。

    夏小贵就把长公主调兵血洗林泉镇、拷打徐咏之、处斩徐知训和追杀自己的事情都说了,龙虎山张道爷带走徐小朵和长公主色诱徐咏之的事情,她都略去了没有说。

    李煜面色变得很难看。

    “长公主和你师父徐知训,到底是什么关系?”

    “详细的民女不知道,但似乎是多年前的因爱成恨,在徐老师死后,她曾经穿着孝出来哭丧,说自己是徐老师精神上的未亡人。”

    “这个女人呀。”

    李煜慢慢踱出去了。

    “皇后娘娘,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小贵,长公主做了什么,陛下恐怕是没法给你做主的。”

    “她是皇上的妹妹,皇上不能训诫她吗?”

    “不是妹妹,其实是姐姐,长公主不年轻了,只是她姿容美艳,又修行道法,所以看不出年纪来。皇上能登上大宝,长公主起了很大的作用,所以皇上又感激、又信任。”

    “皇上爱长公主吗?”

    “真是个好问题,要是别人问,早就被我掌嘴了,但是我一点也没有觉得被冒犯。”

    “皇上说他最爱的女人是我,我也深信这一点,但是我总是觉得,皇上活在长公主的阴影之下,他被对方影响和控制——我不该这么说的。”

    “皇后娘娘,小贵明白,小贵最爱的师兄徐咏之,也是被长公主影响和控制,折磨得家破人亡的。”

    “小贵你想说什么?”

    “如果皇后娘娘不介意的话,小贵愿意为娘娘效力办事,长公主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夏小贵!这话说过了。我是后宫之主,我的宫廷里,不允许有宫斗。”

    “民女知罪!”

    “不过你这份心,我收下了。”

    “你作为朕的客人先留在画室住一阵,”李煜踱回屋里,“我会派人调查这件事,事情得兼听兼信,为人主者,不能听信一方之言,即使那个诉苦的人感情再真挚、容貌再美,也是一样。”

    “陛下圣明。”

    “这期间,我也对你,有个小小的要求。”

    “民女惶恐!”

    小贵里的心里直扑腾,他要做什么?要收我进他的后宫吗?

    “如我所说,男女的姿态大不相同,但是大多数的凡俗女子,画出来都谈不上美。”

    “我所见过的女子当中,姿容体态,以皇后娘娘为最美,但是我不能让母仪天下之人的身体入画传世。”

    “其实长公主倒是可圈可点,但是如果画长公主的身体,只怕那些老臣们又要哀嚎一年,说我大唐各种乱,说朕行事颠倒了。”李煜说。

    “朕刚有了一个好主意,那就是画你。”

    “画我?”

    “按照你的身体画女子,比正常的女子还要美些,你愿意么?”

    “民女遵旨。”

    “原来是给他当模特,那也使得。”小贵暗想。

    “朕不好男色,你可以放心。”李煜说道。

    这句话是说给小贵,也是说给皇后的。

    没想到皇后却很大量:“陛下也不用着急撇清,小贵是个好孩子,如果能侍奉天子,我是一点也不介意的。”

    小贵一下子心头就是一阵暖意。

    但是转念一想,皇后娘娘真是太高明了。

    夏小贵直接就是李连翘的死对头。

    夏小贵再得宠也不会给皇上生孩子。

    夏小贵没有威胁。

    后宫真的是步步惊心,满地是坑啊。

    “不用,不用,”李煜摆摆手,“很多事情就是要隔一层的,在画上就好,一旦打破次元,世界就变得真实而无趣了。”

    “陛下的话真的太高深了,民女佩服!”

    “你也别民女民女的,我就封你一个职务,也方便你在这边走动……”李煜说。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声高亢又娇滴滴的声音:

    “皇上哥哥,把那个假娘们交给我,好不好嘛!”

    长公主李连翘进画室,不用通报。

    “呦呵,她在这儿啊,”李连翘一把劈手把夏小贵的衣襟揪住了,“你做的好事!”

    “阿姐,”周娥皇开口说道,“陛下在这里,不先来问个安吗?”

    这句话不卑不亢,却是大节所在。

    “李连翘参见陛下。”李连翘赶紧翻身下拜。

    “参加皇后娘娘。”李连翘对周娥皇施礼。

    这就是尊卑,你再是皇帝的姐姐妹妹、红粉蓝颜、情人、爱人,正宫就是正宫,正宫是全国排名第一的女人(太后算老年人,不归妇女界管),你就要乖乖地给她行礼。

    “起来吧。”李煜冷冷说了一句。

    “小贵,”周娥皇说,“见过长公主。”

    “参见长公主。”小贵忍着恨,慢慢行了一个礼。

    李连翘圆瞪着眼睛,恨不得把这妮子一口水吞了下去。

    “阿姐,你闹哄哄地过来,到底什么事啊?”

    “皇上哥哥,这个夏小贵,乃是谋逆钦犯的家属,我奉旨经略潭州,平定了徐家的叛乱,今天才刚刚回来,听说钦犯居然逃进了皇帝家里,真是如梦似幻啊。”

    “是不是觉得很酷?”李煜一脸期待,“所有人都没想到吧!”

    “这个女人有武功,她的养父母都被我们朝廷镇压了,万一她要替家人报仇,谋刺天子,如何是好?”

    “那就给她家人平反,恢复名誉好了呀!”李煜淡淡地说。

    “谢主隆恩!”小贵当时就给李煜磕头。

    “小贵,我说的是比方……”

    “皇上,君无戏言啊!”周娥皇在一旁赶紧补刀。

    “看来只能答应了,”李煜一脸歉意地看着李连翘,“我们就赦了他们家好了。”

    “皇上哥哥,你不要被这个女人蒙蔽了,她身体上根本是个男人。假装女子欺骗君王,这是欺君之罪!”李连翘说。

    “对呀,我知道,我很好奇呢,我觉得这事儿也很酷,我想画她。”李煜说。

    “陛下!”李连翘用了更正式的称呼。

    “夏小贵身为男子,必须要净身之后才能进后宫,这是祖宗家法,李连翘恳请陛下允许我带此人执行宫刑。”

    这招太毒了。

    尽管小贵希望完全成为女子,但是宫刑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途径,那是充满痛苦和侮辱的一种刑罚。

    李煜脸上已经显出了一种“真是没完没了”的神色,他拍了拍手:

    “传太医。”

    一时太医进来,夏小贵认得那只干枯的手,这就是救她的那个老人。

    “臣熊世海参见陛下。”

    “熊大夫,你告诉长公主,夏小贵的身体情况。”

    “长公主,老臣检查了夏小贵的身体,虽然形体是男子,但身体曾经受过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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