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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音流韶之紫诏天音-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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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王孙目光抬起,深深望着那张巨大的白虎之皮,良久道:“如此说来,我们要好好布置一番了。”
正午。
吉娜兴高采烈地站在虚生白月宫前面的小花圃里,她身后摆了十几把剑,这些剑各不相同,本是卓王孙准备来让吉娜挑选的,可他没想到剑什么样子对吉娜毫无意义,因为她根本就不懂剑,一点都不懂。在她的思想里,剑跟刀是一样的,都是做菜时切肉吃用的。
卓王孙道:“本派的剑招名叫春水剑法,于各派武功中独树一帜,只有心法,没有招式。只要领悟了心法,则剑剑都是无上妙招。”
吉娜小鸡啄米般地频频点头。
卓王孙又道:“春水剑法乃是隋末华音阁的第一任阁主简老先生所创。简先生当年号称剑神,生平大小千余战,未尝一败。从十二岁开始用剑,到了三十岁,几乎天下剑法,无不精通。被江湖上人称为武学奇才。这套剑法就是简先生三十三岁那年所创,糅合了天下武功精要,比之少林的达摩剑法、武当的两仪剑法还要高妙。第二年简先生易名简春水,自建华音阁,收五大弟子,将春水剑法传入江湖。明年魔教来犯,简先生派了最小的一个弟子,孤身上神鹫峰挑战魔教,连败魔教五十余人,春水剑法的名头才传遍江湖,华音阁声名由此如日中天。”
吉娜傻傻地看着他,显然并未听得太明白。。
卓王孙并不理睬,继续道:“这套春水剑法讲究的乃是以神为用,所以并不重于招式。凡天下剑法,施展出来是什么白鹤亮翅、平沙落雁的,但自某一时刻看来,却只是三尺长,一寸宽的一柄剑,无论他用的是什么剑招,无论速度多快,内力多高,这柄剑也只有三尺长,一寸宽,不会多一分,也不会少一分。只要深切认识到这一点,就已经得到了春水剑法的精髓了。所以春水剑法也可谓离析之剑,就是从陆离缤纷的剑招中,将那柄剑离析出来,进而由剑及招,将他破解掉。你能听明白吗?”
吉娜点了点头,道:“这个道理很简单,我听得明白。就是说,劈也罢,砍也罢,杀人也罢,剁肉也罢,剑还是剑,只要能绕过它,不让这三尺一寸追上你,那便胜了。”
卓王孙笑道:“你这说法虽然粗俗,但意思是这样的。春水剑法形神十二招分别是冰河解冻、寒鸭戏水、潜虬媚渊、飞鸿远音、梦花照影、见月流芳、曲渡舟横、小浦渔唱、绿黛烟罗、红霓云妆、饮虹天外、怀珠沧浪。每一招都有一招基本的剑法,叫做‘形’,从这基本的剑法中领会出的剑法精髓,叫做‘神’,由神而分化,可以增生出千千万万的形,是以春水剑法虽只十二式,对敌的时候却可以千变万化,无休无止。你去拿一柄剑过来。”
吉娜兴冲冲地抱了柄剑过来,卓王孙伸手接过,道:“你看,这就只有三尺一寸,上下左右都是空隙,对手很容易就攻进来。”他握着长剑的手一抖,剑光在胸前绞成一片光幕。
卓王孙道:“这样一施展,就不再只是三尺一寸,就能防御住对手的攻击了。”他的左手突然穿出,竟然分毫无损地在光幕中穿插三次,道:“但是对手如果时机把握得好,出招足够快,这柄剑在对手看来,还是只有三尺一寸。所以说快是没用的。”
他一掌击出,砰的一声落叶纷纷而下。卓王孙剑法展开,每一剑都不是特别的快,清清楚楚的,但没一片叶子能够落过他的头顶。道:“你看,若是你施展得恰当,则你的剑无处不在,那就不止三尺、三十尺、三百尺了。你想要它在哪里,它就在哪里。这是第一招冰河解冻的精义,你好生揣摩。”
吉娜歪着头想了一阵,道:“不是很懂。”
卓王孙道:“不懂没关系,多练习一下,熟能生巧的。”另取了柄剑递到她的手上,道,“你来攻我。”
吉娜看了看手中,道:“那砍伤你怎么办?”
卓王孙微微一笑:“放心好了,你砍不伤我的。”
吉娜犹豫道:“那我砍了。”
卓王孙笑了笑,意示鼓励。吉娜拿着剑歪歪斜斜地砍了过来。
卓王孙突喝道:“认真些!”吉娜一呆,住手不砍。卓王孙手一抬,剑尖已经指在吉娜的颔下。寒气如针,直透心际。吉娜虽然明知道卓王孙不会杀她,但害怕的感觉仍然迎面扑来。
卓王孙收剑:“再攻!”
吉娜喘了口气,一呼一吸之间,害怕的感觉猛然收缩到心间,化作一缕刺痛迅速通向右手。寒光一闪,剑走中锋,猛然刺出!
卓王孙咦了一声,身一侧,也一抬手刺了出去。双剑紧擦而过,似乎速度都不是很快,但吉娜的剑刚刺到卓王孙的肘后,卓王孙的剑已到了她颔下。卓王孙道:“你看,并不需要快多少。”收剑道,“再攻。”
吉娜一声娇喝,一剑直劈下来。卓王孙横剑一架,吉娜又是一声娇斥,变直劈为横削,卓王孙斜剑一封,吉娜和身扑上,连人带剑向卓王孙撞去。卓王孙一飘身闪开了,吉娜大呼小叫地追了上去。卓王孙皱了皱眉,一剑平出,又指在吉娜颔下。
吉娜喘吁吁地道:“你怕了没有?”
卓王孙忍不住笑道:“剑是指在你的头上,我为什么要害怕?”
吉娜道:“不害怕,那你将剑拿开,我们再来打。不就是学剑嘛,有什么可怕的,我使劲学!”
卓王孙手轻轻一抖,剑尖发出一种鸾凤的清音,剑身倏然变得朦胧起来。卓王孙连抖几下,在吉娜的面前荡出数朵剑花。早晨的太阳照下,剑花光芒夺目,明艳不可方物,一种森寒威严之气却荧荧然横溢而出,这凌厉的剑招竟然迸发出一股致命的美感,几乎让见到的人产生出一种窒息感。
吉娜喉头一紧,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卓王孙冷笑道:“这也是春水剑法的威力。你若是潜心学习,破解我这一招不难。但若是像刚才那样自暴自弃,我一招就可以控制你的心神,再一招就刺穿你的身体!在这一招面前,你只是一只虫蚁。”
吉娜怒道:“我不是!”
卓王孙收剑淡然笑道:“我从来不听别人的辩解。要说就用你的剑说。”
吉娜哼了一声,将剑抛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道:“破剑破剑!”伸手对卓王孙道,“我要你那把剑!你那把剑好。我若用它一定能胜你!”
吴越王府。
孟天成风尘仆仆地从武当山回来,当他见到日曜的时候,却不禁骇然变色。
只见她半浮在水中,全身都呈现出一片灰白的色泽,还布满了皱纹。她原来极长极黑的头发都变得毫无光泽,软软地浮在水中,宛如一堆衰败的水草。她此刻的躯体仿佛早已死去,却又像借了法力还魂的僵尸一般,随时都会腐烂发臭。
更可怕的是,她左侧那个头颅竟已完全萎缩,变得只有拳头大小,有气无力地悬挂在脖子上,已经变成黑色。右侧的头颅的脸色竟比纸还要苍白。
孟天成虽然素来厌恶这两人,几日不见,她们竟变成了这个样子,也不禁心中一阵恶寒,欲言又止:“你们……“
右侧那个头颅有气无力地抬头望了他一眼,原本轻柔婉媚的声音也变得嘶哑不堪:“该死的国师,竟将我们放在法坛上受了七日七夜生不如死的折磨,还取走了我一半的血肉。我现在全身都被抽空了,动一动都痛彻骨髓。而姐姐更要一年的时间才能苏醒……”她目光陡然一厉,咬牙切齿道,“他日我们若回复了神力,第一个就要将他碎尸万段!”她还未说完,就猛烈咳嗽起来,仿佛连心都要呕出。
过了良久,她才缓过气,声如游丝地道:“好在,他终于还是信守承诺,把昊天令交给了我。”
孟天成低头看去,只见她灰白、枯瘦的手中牢牢握着一枚白色的令牌,仿佛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一旦抓住,便再不松开。
孟天成看着她,神色中有几分厌恶,也有几分怜悯。
过了好久,日曜的声音才平复下来,喘息道:“你见到武当三老了吗?”
孟天成点了点头:“他们说,并未忘记当年的承诺,一月后定会如期前往嵩山大会。”
日曜点了点头:“幸好这次你未辱使命。要知道王爷天下无敌的武功,可全在他们三人身上了……”刚说了几句,又是一阵咳嗽。
孟天成默然。
他想不出这三位武林元宿与王爷的武功有什么关系。
日曜看了看他,脸上露出一个虚弱无力的笑容:“这次干得不错,我会代你向王爷多多美言的。”她此时力量大不如前,对孟天成的态度也有所缓和。
孟天成微微冷哼道:“先知若没有别的事,在下先行告退了。”
“站住!”日曜嘶声喊了一句,孟天成止住脚步。
日曜喘息了良久,才又浮出一个虚假的笑容,轻轻道:“你立即护送我去一趟少林,我要带着昊天令去见方丈老秃驴,让他准备第二次武林大会了。”
月之十二,夜色初上。
满天月华随着那淡淡的白衣,照临在华音阁最大的水域——莫支湖畔。
微霜倾洒在湖面上,泛起点点银光,杨逸之站在水边,夜风扬起他如雪的衣衫,让他整个人看去高华无比,宛如自在行走于烟波之上的神仙。
只是,他眼中却有淡淡的落寞与忧伤,一如秋空中的微云,点点洒落在明月周围,沾染了明月的寂寞,却也让这月色脱离了最后的俗尘,显得那么出尘,那么清远。
渡过这方水域,就会进入华音阁的核心地带。
然而这武林中最大的禁地,却平静得出奇。没有守卫,没有机关,甚至传说中守护华音阁数百年的四天胜阵,也没有丝毫触动。
月下的华音阁,是何等美丽、幽静,完全没有传说中的神秘、险恶。甚至空寂的莫支湖畔还系着一叶小舟,似乎在欢迎着客人的到来。
杨逸之却并没有立即上船。他静静立于水畔,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月色微动,在他身前投下一条纤细的人影。
他依旧注目湖波,并未回头。
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你果然没有爽约。”
杨逸之淡淡笑道:“只是却非为楼仙子而来。”
楼心月微微一怔,眼底深处透出淡淡的失落,这失落一闪而过,瞬间又恢复为冰霜般的冷清:“我却是为你而来。”
杨逸之回过头,道:“为我?”
楼心月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开。因为,就连心如沉潭多年的她,也无法与他对视:“你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吗?”
杨逸之微笑道:“我在华音阁。”
楼心月轻轻抚着眉心处那道浅浅的剑痕,那是半月之前,他留下的伤。
她望着湖泊,幽幽道:“是的,这是华音阁。武林中最神秘的禁地,也是你最大的敌人。”
她霍然抬头望着他:“你统领武林正道,与华音阁势不两立,如今却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孩,将自己只身置于最险恶的境地,想想你的身份、你的职责,这样值得吗?”
杨逸之道:“我的承诺,便是值得。”
楼心月深吸了一口气道:“若此人不是吉娜,而是别人呢?”
杨逸之道:“任何人都一样。我若见到,便会援手。”
楼心月怔怔地看着他,不由想起了江湖上那个流传已久的传说。
三年前,也正是他,一个毫不知名的少年,为了挽救整个武林,毅然站出来,对决武功宛如神魔的异族高手。
那一刻,他皎洁如雪的白衣也杂满风尘。
那一刻,他绝美无双的容颜染尽鲜血。
但也在那一刻,他的风采从此倾倒众生,成为武林中最激动人心的传说。
贵为武林盟主,他却依旧如当初一般,一叶小舟,一袭白衣,飘然江湖之间,孤独、寂寞。滔天的权势、富贵对于他而言,不过是天际浮云。
没有人知道他的所求。
或许,他天生就是为了拯救、保护别人而生的吧。
良久,楼心月摇了摇头:“我曾败在你剑下,知道你的武功,也钦佩你的人格。但你可否明白,这是华音阁!如果阁主下令,发动一切阵法、机关,就算你是神,也无法全身而退,更何况还有阁主本人!”
她略略提高了声音:“你真有胜他的把握?”
杨逸之道:“没有。”他回答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但他却将目光投向远天,淡淡道,“只是我相信,他若想与我对决,绝不会假他人之力,也不会在华音阁中。”
楼心月一时无语。
杨逸之和卓王孙完全是两种人。他们宛如光明与黑暗的两极,遥遥对峙,并立在这个世界上。
但她想不到,这两个人的话竟然会如此相似。
她沉吟良久,终于点了点头:“既然你意已决,我不再阻止你。”
杨逸之一笑:“多谢楼仙子。”
楼心月的面容渐渐冰冷如常,道:“你到华音阁一行,我并不知道你能否活着离开。所以,趁你能施展剑法,我希望你能为我做一件事。”她的话直接且不祥,听去却十分真诚,并无半分恐吓或诅咒。
杨逸之点了点头:“楼仙子请讲。”
楼心月道:“我一生无欲无求,唯一心愿,便是铸成一把旷古绝今的好剑。铸剑虽被视为小道,其实却深有奥义。必须要有最好的材、心、意。”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五年前,我远赴北冥,用了三年的时间,才打通百仞坚冰,从中取出一块沉铁。这块沉铁在我房中放了五年,一直没有锻造,因为我还没有等来为它开炉的机缘。”
杨逸之道:“为了一块玄铁,能在冰雪荒原上一住数年,就凭这等执著,仙子便无愧于当世最好的工匠。”
楼心月神色有几分肃然:“吾有良材、有匠心,可惜却始终未能领悟天下第一等的剑意为模具,是以空对良材,并未动手。”
杨逸之道:“模具?”
楼心月道:“绝世神兵就宛如不朽诗作一般,它的诞生,与其说是创造者的功劳,不如说是他们的执著感动了上天。苍天要借他们之手,完成自己的作品。因此,这所谓模具,不过是上天赐给匠人们的冥冥神谕,借天地万物而发,让他们可以效法。昔年干将镆铘夫妇,梦神龙游于天外,以龙形为模本,锻成千古神兵;当代大师钟石子,听松风响于万壑,以松涛为范例,铸出绝世名剑。我所缺少的,也就是这样的模具,一段绝响天下的剑意。”
杨逸之微笑道:“楼仙子这番高论,实属剑道中的精华,绝非雕虫小技可以定论。只是不知有何事可以效劳?”
楼心月看着他,冰霜般的眸子中也有了涟漪:“我要找的模具,就是你。”
杨逸之并未感到诧异,只是淡淡道:“我?”
楼心月道:“当今江湖,称得上‘剑客’二字的人中,只有杨盟主不用剑。传说杨盟主以风月之力,化为无形之剑,决胜千里。”她抬头望向空中圆月,缓缓道,“风月为剑,不仅是强绝一世的力量,却也是倾绝天下的风流。没有人敢于一见,却也没有人不愿一见。”
她嘴角浮起一个讥诮的笑意:“上次我虽有幸领教一二,却只怪自己学艺不精,一招不慎,便已重伤,还没有来得及欣赏这等风月,所以深以为憾。”
杨逸之听她说起半月前的重伤,不禁轻叹一声,脸上也流露出些许歉然。
楼心月声音一凛:“如今,杨盟主孤身闯入华音阁,身临不测之险,也不知还有没有再见的机缘。若这柄宝剑不能出世,不仅是我的遗憾,也是天下剑道的损失,因此,才斗胆相求,希望杨盟主在光风霁月之下,为我挥出三剑。让我能仔细品味这剑中极诣,也能欣赏这风月之大美,从而锻造出一柄真正旷古绝今的宝剑,从此了却心愿。”
她注目着杨逸之,似乎在等他回答。
杨逸之略有沉吟。
三剑?
天下无人不知,他对敌只用一招。
这一招之下,无数顶尖高手饮恨败北,他从未失手过。
然而绝少有人知道,他的武功极为特异,数个时辰之中,只能出一剑。
此剑强绝天下,然一旦挥出,他整个人便弱如孺子。一日之内,就算勉强再度凝力出手,威力也会大不如前。
三剑,意味着他三日之内,都不可能有与卓王孙对决的力量。
月色流水一般从湖泊上淌过。
华音阁。
他身处的毕竟是武林中最为强大、神秘,传说中也极为邪恶的华音阁。
要将自己全无保护地放在强敌环视之中,无论是谁,也不免有些犹豫。
楼心月望着杨逸之,缓缓道:“晋时有这样一个故事,名士王徽之听闻桓子野善吹笛,但彼此并不相识。一次偶遇,王徽之请桓子野吹奏,当时桓子野已官爵显贵,但依旧回头下车,为徽之吹奏三调,曲终之后,各自离去,宾主并不交一言。此事千古佳话,千年之下,尚有余风。”
她嘴角噙上了一点笑意,仿佛仍沉醉在那遥远的魏晋风流中,一缕轻叹宛如清风般流出:“我甚向往之。”
杨逸之淡淡一笑。
月光在他飞扬的长发上洒上点点光晕,将他清绝天下的容颜衬托得亦幻亦真,浑然不似俗尘中人。水汽升腾变幻,他的衣衫在月光下看上去宛如落雪一般,片尘不染。
他轻轻伸出手,修长的指间,一道光晕正在默默流动。
那一刻,夜风屏住了叹息,明月也惶惶退避。
天地万物,仿佛都不胜他的光芒。
他淡淡一笑,手中的光芒如烟花般消散风中:“今日月华未盛,不宜出剑。明日此时,候楼仙子于莫支湖畔。”
嵩山,少林。
少林寺的钟声仿佛是天宇中唯一的声音,在少室山上回响着,传入昙宗大师的耳朵。他听得有些出神。近日江湖纷涌并起,涌现了数十少年英豪,如同绝世奇葩,绽放出璀璨的光芒,映照起来,他就显得有些老了。
相传了千年的少林寺,本应是江湖的中流砥柱,但现在,又有谁看得起他这个少林方丈?他禁不住叹了口气,若不是几年前天罗教横扫武林时,将少林寺的经典一扫而空,少林寺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田地?
武林盟主的位子,又怎会让杨逸之夺去?
昙宗大师想起六年前初见杨逸之的情形。那是一个大雪的冷天,他拿了块硬馒头,给了一个饿晕在山下的少年,他当时并没有道谢,吃完之后,就继续向南方走去了。
六年之后,这少年居然重返中原,凭着一柄剑,击败不可一世的天竺高手遮罗耶那,赢得了武林盟主的称号,连昙宗大师都心悦诚服。
当然,他服气的是这少年的武功,可不是他的地位。
在他眼中,这武林盟主的位子,只有他,这少林寺的方丈才配做。
这是昙宗大师的心事,他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他是个高僧,所羡慕的并不是个人的荣誉,而是少林的荣耀。能够让少林寺重新成为天下第一大派,是他心底最深处的心愿。为了这一心愿,他甚至可以做任何事。
但是,现在的他,却什么事都做不成了,因为,失去少林寺七十二绝艺之后,少林功夫一落千丈,就算以他的颖悟,也不过是江湖一流高手的水准而已。
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怎么数都有几十人,这样是远远不够的。
昙宗大师的真气随着暮夜的钟声运转,一直到秋夜的露水,将他的袈裟浸满,方才收功,缓步向后院走去。他每天入睡之前,都要去后院的水井前再坐禅两个时辰。他如此勤勉地练习功夫,冀图某一天能得悟大道,重新创出七十二绝艺来。
他甚至是用苦行的方式,来祈祷佛祖的垂顾。
古井四周布满苍台,井前湿滑的青石上,摆了个破旧的蒲团,此外什么都没有。当他跨近古井的一瞬间,他突然停住了脚步。
原先的那个苔痕苍苍的井沿上,竟然浸出了道道水迹,一直浸透了前方的蒲团。
一井秋水仿佛突然满涨,在冷月清辉的照耀下,淌出一汪淡青色的光华,在井口正中熠熠地聚结,蒸腾起一团三尺高的水雾,还在无声地转动。
水雾的中间,赫然是万千干枯的乌发,绵延缠绕在一起,隐隐蠕动着,仿佛活物一般。那乌发卷绕在一起,没有一根透出水雾的外围,形成一个巨大的卵形。突然,水声一动,清波流溢而出,那团乌黑的巨卵从中间剖开了两尺长的一条裂缝,露出一个宛如婴儿般的头颅来。
隐约可见那头颅被一丛嶙峋的骨头撑起,浸在水雾之中,缓缓地蠕动着,仿佛在从漫溢的井水中吸取奈以生存的养分。而那张宛如婴儿的脸,苍白异常,也秀丽异常,青玉般的肌肤,映着淡淡的月光,仿佛笼罩在一层拂动的水光之中。
只是这秀丽的头颅旁边,还挂着另一个拳头大小的头颅。
那头颅委顿变黑,仿佛是一团早已腐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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