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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一刀-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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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陆离走近,焕焕探头看去,不禁吓了一跳,捂嘴惊叫道:“师兄!”
“什么?”
巫泽抢身上前,果见那黑衣人是范子旭,目瞪口呆道,“怎么会是师伯?”
陆离两眼无神,身子左摇右摆,随时会倒下去,“是我杀了他。”
“折柳。。。”焕焕受了些惊吓,面如土色,毕竟知晓他的为人,不信他会无故杀了范子旭,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陆离只是重复着那句“是我杀了他。。。”
刘兰芝在最后,紧紧抱着范嘉志,虽然双耳听得清清楚楚,却在心中不断与自己说道:子旭下山去了,折柳抱的是别人。
可事实又如何改变?两眼无声,泪若清流。
陆离抬起头,见到刘兰芝,已不再愧疚。半尘插在范子旭胸口,同时也插在陆离心中。“嫂子,我杀了师兄。。。”
化子墨从未见过陆离这般模样:一张秀气脸庞黑黑沉沉,仿佛抹了一脸的泥灰;眼皮肿得厉害,连眼角也向下垂落;嘴巴微张着,周围粘满液体,分不清是涎水还是泪水。他并不觉得害怕,只是担忧陆离情状。
陆离又说了一句“嫂子,我杀了师兄。。。”要走向刘兰芝,抬脚才离地面,顿时失了力气,倾身向右。他一声惊呼,双手也便松了,怀中的范子旭落下,尸体砸在山崖边上,直坠入万丈深渊。
“师兄!”
陆离哀嚎一声,要跳下去将范子旭尸体接住,双腿毕竟无力,蹬地而起不过半寸,狠狠摔在地上,虽半身在外,没有坠落。巫泽赶忙上前来拉住他的双腿,却也是双目带泪,望着范子旭的尸体坠入深渊。
焕焕、化子墨、秦良俱是发出了一声惊叫。
刘兰芝却是面无表情了,抬手摸了摸范嘉志的脑袋,小声说道:“嘉志,还记不记得爹爹说过什么?要听折柳叔叔的话,要好好练武,知道吗?”
范嘉志紧咬着嘴唇,抬头仰望着刘兰芝含泪点头。
刘兰芝俯身吻在他额头,再次将他紧紧抱住,闭上眼,任眼泪奔流,“嘉志,乖。”话才说完,便松开了范嘉志,向山崖跑去,“子旭,我这就来陪你!”说罢,纵身一跃,落入深渊。
焕焕与陆离几乎同时撕心裂肺喊道:“嫂子!!”
陆离再不顾其他,双手抓住凸起的岩石要向前爬。他要跳下山崖,他要将刘兰芝救回,他要将范子旭的尸体找回。
可假使他果真跳下悬崖,不过平白搭上性命而已。
巫泽十分清楚,便紧紧抱着他双腿不让他这样做,他大叫一声,用力挣扎着,却早已精疲力尽,动了两下便动不了了。
焕焕担忧范嘉志情状,便领着范嘉志回到了厢房,将他抱在怀中不断安慰。范嘉志一句都没听进去,他只知道今日范子旭死了,刘兰芝死了。
陆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巫泽抱着他的双腿一动不动。秦良与化子墨守在一旁。
如此一夜之后。
陆离终于站起,不顾沾满泥土的衣裤,往回走去。
巫泽跟上去,问道:“师兄,你要去哪?”
他不回答,只是往厢房走着。
范嘉志恰好自厢房走出,见到他,立刻折身回屋,提了剑向他冲来,“陆折柳,我杀了你!”
陆离不躲不闪,只是停下脚步,望着范嘉志逐渐逼近。
巫泽见情况不妙,忙从身后将范嘉志抱住,说道:“师兄,你要做什么!”
范嘉志双脚乱蹬,拼命挣扎着,手中长剑乱舞乱画,险些伤到巫泽。他大声叫道:“放开我!我要杀了他,为我爹娘报仇!”
化子墨见此,上前夺了范嘉志的剑,范嘉志依不放弃,手脚并用欲挣脱出来,挣扎了许久之后终于力竭,哭着软了下来。
四周寂静无声,连风都藏了起来。
焕焕在门口望着五人,不知该说些什么。
沉默许久之后,陆离说道:“嘉志,你若要杀我,我不会还手。”
范嘉志又有了力气,要冲上去与陆离拼命,巫泽并不放手,将他紧紧抱着,他便只能说话,用最恶毒的言语来攻击陆离,“少在这里装好人!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只知晓恩将仇报!我爹爹视你如兄弟,你竟然杀了他!你自己说说你害了多少人!扫把星!污秽鬼!你活着都是对这片土地的侮辱!你怎么不去死啊!”
巫泽怒了,厉声喝道:“师兄,你说什么!”话音才落,他将范嘉志翻过身,二人相拥而泣。
陆离低下头,走回厢房,取了些银两,下山买了一只棺材,经过首峰时,见青龙偃月刀,呆呆望了许久,捡起握在手中,径直去到东面山林,在地上挖了一个坑,将棺材放入。
他回到厢房,整理了范子旭与刘兰芝的衣物,将它们放入棺材之中:师兄与嫂子向来恩爱,我便将他们葬在一起吧。
墓碑竖起来之后,他在坟前跪了一天一夜,在心中将一切细细梳理:师兄一早告诫我,说我容易冲动,需改,我却从不放在心中。那日,我只见满屋狼藉却不见一具尸首,竟不思考便怒了,怒归怒,见面具断臂与大刀,便断定师兄是西域之人。
想到这里,他苦笑道:“西域之人断的左臂,师兄断的右臂,我果真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竟没有分辨出来。”
当日在吊桥之上,师兄大约已经知道我便是陆离,为了不使二人尴尬,他故意说这是他人有意刻下的,只为挑拨我们二人的关系。餐桌之上见我险些败露,又替我圆场。
师兄对于玄武门并未亏欠多少,他本可以与嫂子、嘉志安稳过完余生,为了我却放弃平淡毅然上山。
虽师兄与红妆乃是姐妹,而红妆是我妻子,但他不至于为我做到这般地步,甚至为了引出夏南将自己卖入丞相府中。
他忽然觉得自己可笑,为何范子旭生时不知他恩惠,如今他死了,却将他的好一一记了起来。
黑暗已去,东方渐白。第一缕曙光射来,照在墓碑之上。他终于明白,自己不配做掌门。
他站起,向厢房走去。
巫泽等人正在食堂,桌上摆了馒头与白粥,无人动筷,人人等候着他回来,除了范嘉志。见他终于回来,巫泽喜道:“师兄,你回来了。”
他并不答应,拐弯走来在桌前驻足,视线扫过众人脸庞,面无表情道:“从今往后,世间再无玄武门,你们从哪来回哪去吧。”
巫泽等人吃了一惊,脸色十分难看,互相对望了一眼,不知他此话何意。秦良痛苦地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问道:“师父,你不要我们了吗?”
陆离并不回答,转身要离去。
秦良慌了,忙追上去抓住他的手,带着哭腔问道:“师父,你真的不要我们了吗?”
陆离将他的手狠狠甩开,怒吼道:“别再叫我师父!玄武门不复存在了,明白了吗?!”说罢,他转身,抬手将化子墨、巫泽一一点过,指尖对着范嘉志时犹豫了片刻,还是指向范嘉志,怒道:“你们全部给我滚下山去!”
无人愿意。巫泽知他心中苦楚,要与他好言相劝,才叫了一声“师兄”,陆离立刻吼道:“滚!”说罢,头也不回地去了厢房,将自己关在屋中。
焕焕顾不得巫泽等人,追到厢房却推不开门,只好敲门说道:“折柳,是我,开开门。”
陆离卷缩在角落,抬着头双眼紧闭,嘴巴张到最大,眼泪无声地流下。心痛,实在难以忍受,他便咬住自己胳膊,将胳膊咬出血来。
………………………………
二百六十五章 变故
巫泽、化子墨与秦良齐在食堂,愣愣地干杵在原地,不知该做些什么。
巫泽向来机敏,当下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低头望着地面,脑筋转了十几回,终于抬头说道:“不如我们下山将师伯与伯母的尸体寻回?师伯与伯母对我们向来照顾,我们将他们好好安葬,也算是对他们的报答。师兄见我们如此,说不定心软,我们便不用被赶下山去了。”
化子墨摇了摇头,说道:“我们都不知他们落在何处,况且,以我们的本事,下得去那么深吗?”
范嘉志并不想着如何留下来,只是回到桌边坐下,拿了一只馒头狠狠吃着。
巫泽向他喊道:“师兄,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范嘉志怒吼道:“我的办法就是吃饱饭,然后杀了他!”
沉默许久。
化子墨终于迈开双脚,走到桌边拿了一只馒头,一边吃一边往回走。
巫泽喊道:“子墨,你要去哪?”
化子墨应道:“我去练武场练刀。”
巫泽叹了口气,痛苦地闭上眼,似乎闭上眼便看不到这伤人的画面了:“可师兄让我们从哪来回哪去。”
化子墨又怎会忘记?低下头思索片刻,仍是一脸的乖巧,却充满无奈,“我哪里都不想去,只想留在山上。我想,是不是我再乖一些,再勤奋一些,师父就会喜欢我,就不会赶我走了。”说罢,便去了练武场。巫泽并未跟来,只他一人孤独地在练武场挥刀,纵劈了几刀,却再也使不出力,就地坐下,将刀放在脚边,抱住自己的膝盖瑟瑟发抖。
巫泽望着化子墨的背影消失,转头与秦良说道:“师弟,你呢?”
秦良身子一颤,双手紧紧抓住裤子,双目含泪可怜兮兮地望向巫泽,泣道:“师兄,我们果真非走不可吗?”
巫泽垂下头,将秦良紧紧抱在怀中。他虽坚韧,心也是肉做的,也有喜怒哀乐,“我从未见过师兄如此。。。大约。。。我们真的要散了吧。”
秦良终于崩溃,抬手抱住巫泽大哭起来:“师兄,我不想走。”
巫泽又何尝不想留下?却只能将心愿寄托于山风。
陆离独自一人在屋中悲伤许久,终于记起焕焕,想起她有孕在身,颇为担忧,便抹了一把眼泪站起去开门,见焕焕坐在屋外的石阶上,心中愧疚难当,到她身旁坐下,轻轻搂住她肩膀,低声道歉:“娘子,对不起。”
焕焕吸了一口气,抬手抹去还未溢出眼眶的眼泪,挤出笑,望着陆离双眼说道:“只要你没事就好。”
陆离实在悲痛,也不得不装出笑容,可这笑着实难看,焕焕一眼看穿,并不揭穿,只是抬起手,心疼地摸着他的脸颊。
忽传来秦良的叫声。“师父!”
陆离心中一颤,装出怒容要转头呵斥,却见秦良竟是浑身鲜血,不由得惊呆,忙上前将他扶住,急道:“秦良,你怎么了?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虽有眼泪不断落下,秦良却是咧嘴露笑,望着陆离喜道:“师父。。。我受伤了。。。我走不动了,下不了山了。。。”
陆离一阵酸楚,双眼逐渐模糊,忙将他抱起往厢房走去,一脚踢开被子将他轻轻放在床上,找出鬼仙医赠与的典籍,要按照书中所写替他治疗,却发现并无草药可用,十分心急,翻过一页,见纸上画着所需草药的模样,即刻要出门。
他双脚才跨过门槛,记起昨日找寻范子旭与刘兰芝衣物时曾在衣柜中见过几只小瓶,便去了隔壁房间,打开衣柜果见三只小瓶。他捏起三只小瓶转了半圈,见三只小瓶上分别贴着“外伤”、“内伤”、“续命”白纸黑字,便取了贴着外伤的小瓶回到屋中喂秦良先服下,而后迅速去到山林将草药一一找齐磨碎,为秦良处理了伤处。
秦良因疼痛过度早已昏死过去,渐渐松开的双眉告知陆离:此药有用。
陆离便舒了一口气,走出厢房。焕焕担忧秦良,迎上来挽住他手臂,问道:“秦良怎么样了?”他只是摇了摇头。
过不一会,巫泽走来,却不敢离他更近,低着头,似乎在认错。
陆离迅速走去他身旁,要责问是否是他伤了秦良,话至喉咙,心中忽然想到:我并不知真相如何,倘若将一切怪罪于巫泽,巫泽定会厌恶我,便收了怒气,轻声问道:“巫泽,你可知是谁伤了秦良?”
巫泽点头,却依不敢抬头见陆离,答道:“知道。”
陆离问道:“是谁?”
巫泽答道:“是他自己拿刀砍向自己。”
陆离大吃一惊,甚至怀疑自己因悲伤过度而产生了错觉,“你说什么?”
巫泽将一切如实告之:“小师弟实在不愿离去,也不敢来劝你,在食堂哭了许久,终于想出一个办法,他说‘师父虽然嘴上这样说,心中一定是舍不得我们的’,便拿刀对准自己胸口用力砍下,见着鲜血喷射出来,又哭又笑地说‘我受伤了,走不了,这样师父就不会赶我走了,我这就去找师父’。”
陆离瞪大了眼,张着嘴却出不了气,过了许久终于咳出一口气,忍不住破口大骂道:“这个白痴!他知不知道这样会死的!这个白痴!白痴!”
巫泽忙双膝跪地,向着他连连磕头,哭道:“师父,我们都不想走,求求你,让我们留下吧。”
陆离一把将他拉起。二人紧紧相拥,泣不成声。
哭了好些时间,陆离担忧化子墨,将巫泽推开,问道:“子墨呢?”
巫泽摸了一把眼睛,说道:“在练武场。”
“走,我们去看看。”
化子墨见二人跑来,慌忙站起,摆好架势又砍又削,待到陆离走近,收刀向陆离深深鞠躬,说道:“师父!我一直在练武场练刀,并没有偷懒。”说话时浑身颤抖不已,生怕陆离大声呵斥“不是让你下山吗,你怎么还留在这里。”
陆离并不说话,只是从他手中接过刀,扔在一旁。他以为陆离要驱赶自己,双腿一软正要跪下,却被陆离一把抱紧在怀中,听陆离说道:“子墨,不要走了,留在山上吧,与我们一起。”
化子墨浑身一颤,终于止不住心中委屈,“哇”地哭了起来,“师父。。。”
巫泽在一旁笑出了声,偷偷抹了一把眼泪。
午饭时,桌边终于又围了几人,陆离、焕焕、巫泽与化子墨,秦良在床上依旧未醒,范嘉志誓要杀了陆离,自是不肯与陆离同桌吃饭。
四人在桌边有说有笑。想起范子旭与刘兰芝的死,陆离心中愧疚难当,却不愿使三人悲伤,便一直笑着不将悲伤外露。
化子墨能见到他短暂的悲伤,以为他后悔将自己留下,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师父,我们真的能留下吗?”
陆离转头望向化子墨,眼眸不胜温柔,点头说道:“我们再也不分开。”
“好!”化子墨便笑了,眼睛眯成很好看的一道弯。
连续两日的折腾使得众人身心疲惫,如今终于安定,便再难忍受困倦,齐齐回了房间午睡。秦良换到范子旭房间,依旧未醒。巫泽、化子墨与范嘉志躺在原来房间。
范嘉志虽仰卧在床,毫无睡意。三日之前,虽不见范子旭,刘兰芝却是在身旁的,一切温馨和谐,只待范子旭归来,便可享至高至纯的幸福。不过短短三日,刘兰芝与范子旭齐齐去了阴间,留他一人孤独在世。虽有巫泽、化子墨与秦良为伴,到底没有血缘关系,不过普通玩伴。
他愈想愈气愤,愈想愈悲伤,转头见巫泽与化子墨睡得正香,悄悄下床握剑,还未走到门口,巫泽双眼已睁,低声说道:“嘉志,你要去哪。”
范嘉志瞪了他一眼,厉声叫道:“要你管!”便要夺门而出。
巫泽迅速下床,双脚踏地而起向前冲出,从范嘉志手中夺过剑,拦在他身前,“一切才有好转,你又想将这宁静打破吗?”
范嘉志恶狠狠说道:“好转?宁静?你们是好转了,你们是宁静了,可我呢?我失去了爹娘!你没爹没娘,怎知我心痛!让开,我要去杀了陆折柳!”
巫泽眼眶扩了一分,渐渐变红,盯着范嘉志,依旧低声:“我是没有爹娘,师父便是我的爹娘!当他要赶我们下山时,我便如失去爹娘那般心痛。你可知秦良为何自残,是因为不愿下山!你若是杀了师父,就是杀了我、子墨与秦良!”
范嘉志怒道:“我管你如何!让开,我要杀了陆折柳,为我爹娘报仇!”
巫泽道:“不让!”
范嘉志声音愈高,将化子墨吵醒,“让开!”
巫泽依然低声,却愈加坚定:“不让!”
范嘉志便要抢夺长剑,拉扯之中不慎将巫泽推倒在地,巫泽吃痛,倒不生气,只是要重新站起,范嘉志直扑上去,抓了巫泽右手便咬,巫泽惨叫一声,扬起左手对着范嘉志便是一巴掌。
范嘉志吃了一惊,停下动作愣愣地望着巫泽,巫泽气喘如牛,将范嘉志推开,低声说道:“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伤害师父!”
化子墨不知二人究竟为何争执,坐起呆呆地望了一会,轻声问道:“师兄,你们怎么了?”
巫泽转头望了化子墨一眼,说道:“嘉志说躺得久了要下床活动活动,子墨,你起来,睡到最外面,让嘉志睡最里面,我睡中间。”说罢,他将长剑换至左手,右手搀起范嘉志,往床边走去。
………………………………
二百六十六章 视而不见
吃过午饭,陆离陪着焕焕回到厢房,二人坐在桌边亲昵了一阵,焕焕难忍疲惫,将双手搭在他肩上,轻声说道:“我有些困了。”
陆离温柔说道:“那便睡吧。”他扶着焕焕走到床边,二人一同躺下。焕焕始终牵着他的手不曾放开,脑袋枕于裹着麻布的木枕,将脸转向陆离,细细看了好久,伸手挽住他脖颈,声如细丝:“前些日子我真的好担心。”
陆离握住她的小手放在自己脸颊,含情脉脉地望着她,轻声说道:“别担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旁。”
她莞尔一笑,将陆离抱得更紧,“那我们睡吧。”
“嗯。”
过不多久,焕焕便睡着了,陆离却是无法入眠,心颤动得厉害。他凝视着焕焕白里透红的娇嫩面庞,心乱如麻,捏住焕焕纤手小心翼翼地放下,悄无声息地下了床,回头望了焕焕一眼,见焕焕睡得正香,轻轻带上门走出屋去。
他走进玄武殿中,仰望着威风凛凛的玄武大帝,双膝跪地,埋首忏悔。
范子旭的死在他心头挥之不去,只要闭上眼便会见到范子旭死前的笑脸。为何师兄明知自己将死,却仍是一副笑脸?
他将往事一幕幕翻过,自流离失所而起、被红妆收留、毒死夏姬、害死小石村村民、眼见红妆死去、害玄武门覆灭直至亲手杀死范子旭。
他忽然发现:倘若我一开始能不冲动,便不至于毒死夏姬,如此一来,也便不会拜入玄武门,焕焕定是幸福地与家人生活在一起。我将不会认识师兄,更不会害得嘉志成为孤儿。倘若我与红妆成亲之后能不贪恋幸福早早离去,也便不会害了红妆。倘若我能听从师兄的话改掉冲动的毛病,也便不会亲手杀了师兄。
他苦笑道:“一切果然错在我吗?”
他开始幻想,若是自己与父母一同死去会如何?
红妆会被不断凌辱,尽管可以活下去,却不一定会有美好回忆;焕焕在小村之中,过着平淡幸福的生活;师兄大约会在池南分部继续种上几年土豆,然后孤独离去;
他不知刘兰芝情状,倘若知晓刘兰芝的过去,定会这样猜测:刘兰芝长期遭受蹂躏,成为宁波府人尽皆知的荡妇,范嘉志则长成了痞子,到处寻衅滋事。
若是一生平淡,固然可贵,却似行尸走肉,木讷地望着身边之人逐渐衰老死去,最后自己亦合上了眼,死前欲将一生细细品味,发现竟不记得任何一件事。
若问红妆:你是要遇见陆折柳,用一生换取一年的幸福,还是不愿遇见陆折柳,在凌辱之中度过余生?
红妆会答:我愿用一生换取一年的落英缤纷。
若问焕焕:你是要遇见陆折柳,用全村人的性命换取与陆折柳相伴一生,还是不愿遇见陆折柳,在平淡中度过余生?
焕焕会犹豫很久,才答:我不愿遇见陆折柳。却是双目含泪。
若问范子旭:你是要遇见陆折柳,用一生换取九年的波澜壮阔,还是不愿遇见陆折柳,在独孤中与土豆做伴?
范子旭会笑答:当然是要遇见折柳。
若问刘兰芝:你是要遇见范子旭,用一生换取一年的甜蜜,还是不愿遇见范子旭,在乡霸地痞的欺凌中度过余生?
刘兰芝会淡淡一笑,答道:无论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我只愿在子旭身旁。
陆离将一切过失揽在自己身上,痛彻心扉。
那果真如同“万箭穿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紧皱着双眉,两眼半眯,长长吐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说道:“我若能如师兄那般,今日便不会落得这般下场了。哈,果真是我没用,还说什么‘不愿学习别家功夫’,倘若我肯学习别家功夫,师兄便不用一人学习百家武功,也便不会走火入魔。怪我,一切都怪我!”
灵魂在油锅之中濯洗一番,浇得遍体鳞伤满目疮痍,疼痛刺入心神,将灵魂捏碎,才得以重生。
陆离睁开双眼,抬头望向玄武大帝,骤然耳清目明。他双手合十,向玄武大帝深深鞠了一躬,低声说道:“多谢玄武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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