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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一刀-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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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坟墓已成,他放下无缨剑,双膝跪地,磕了个响头,两行清泪无声无息。

    他凝视着殷红的“红妆”二字,想起曾经姐姐与陆离的如胶似漆,心痛更甚,难以自控地抱着墓碑嚎啕大哭。世间与自己唯一相连的血脉啊,就这样断了。

    他去到就近的兴化府买了一坛酒和一只红瓷杯,回到红妆坟前,将红杯摆于墓碑前的,在杯底裹了些湿土用以固定瓷杯。打开酒坛,倒满瓷杯,双眼红肿道:“姐姐,我从未当你面郑重地喊过一声姐姐,今日我喊了,你却不在了。不知你会不会喝酒,酒杯摆下了,酒盛满了,干了这杯酒,安安心心地去投胎吧。”

    语止,他抓起酒坛往嘴里猛灌几口清酒,顾不得擦拭嘴边残酒,继续说道:“请放心,在这世上还未完成的心愿我会替你完成。家仇我会报,虽陆鹰扬一家已被灭门,但据说陆鹰扬的儿子陆离还活在世上,我会砍下陆离脑袋前来祭拜。还有你最牵挂的折柳,我一向将他视作亲兄弟,定不会让他受到欺负。至于夏南,我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灭他九族。”

    他眼一道凶光闪过,恰好刮起一阵风,吹得野草左摇右摆。

    话毕,他仰起头,将坛内醇酒尽数倒入口内,口不够宽,醇酒便顺着颈项流下,湿了胸膛暖了裤裆。

    他从怀取出割下的红布,将红布缠于剑柄,剑虽无缨却是有情。他再也不是以前浑浑噩噩只想着种土豆的范子旭,胸有血恨,有无缨。

    陆离下了黄忠峰,见山脚有匹白马,便上马而去,日夜不停,终于赶到小石村,马夫的墓旁赫然多了一座新坟,坟前竖着一块木碑。

    他从马上跃下,忘了拴马,马却是听话地站在一旁吃着绿草。

    木碑上的红字在风吹日晒下有些模糊不清,但依然能看出个大概,他嘴里念着“姐姐红妆之墓”,潸然泪下,走上前,抚摸着木碑。

    边角很光滑,大约是范子旭用无缨剑一剑削出的,一如通往池南分部的石路两旁的野草。

    “娘子,若是没有遇到我,你一定不会死去吧,一定是开开心心地活着,至少那个将你娶回家的人能给你幸福,把你捧在心喊你宝贝。”

    “娘子,我宁愿没有遇到你,虽然我可能会在寒风冻僵死去,但我宁可自己吃苦也不愿你受伤。”

    “娘子,是不是真的有来世?来世我们还会再相见吗?”

    他抽出半尘,割破左五指,跪于地上在木碑左下写下“相公陆离,弟弟范子旭”,自言自语道:“娘子,对不起我欺骗了你,我的真名叫陆离而不是陆折柳,我只是怕被仇人发现。你会怪我吗?”

    终于敌不过沉重思念,陆离亦抱着木碑嚎啕大哭。

    人一生会死次,第一次是**死去,第二次是尸体入土,第次是有关于她的记忆彻底消失。那么那个人便真的死了。

    陆离在坟前哭了一天,坐了一宿,翌日,站起,上马离去。而坟前的土上赫然写着“用夏南人头祭奠娘子”。

    待马蹄声消失,无心散人才从树上落下,打了个哈欠道:“真是愚蠢,居然写上了自己真名。”

    夜,无月,平乐府上思州。

    五名丐帮弟子借着灯光哼着小曲漫步,其一人道:“还是丐帮好,逍遥自在,就是穷了点。”

    另一人道:“又自在又有钱,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

    却听一陌生声音道:“世间有没有我不知道,不过地府肯定有。”

    “谁!”丐帮弟子挑起竹棍,于黑暗搜寻着敌人影子,忽然冷光一闪,四人便飙血而亡。

    仅剩的一人只见黑暗一颗光亮脑袋反射着灯光,惊恐地丢掉竹棍跑开去。
………………………………

第五十章 月黑风高夜

    ()  夜,无月。风自高云自哀,一切浸在黑暗之,只有高挂的灯笼与庭院石灯为人间带来些许光明。

    夏府一如既往地灯火通明,各处巡逻的守卫两两一队,一握刀一提灯笼来来回回,即使相互碰面也不打一声招呼,皆是冰冷表情。

    十六间厢房俱黑着窗,自夏姬死后便未再全部透亮。

    书房内倒是亮着烛火,夏南高大的影子印在门上,却是来回踱步。

    来回两趟,指着陈旭气道:“这一定是胡惟庸的阴谋,收买了安南皇帝陈晛,让其攻打我朝南境,他好向皇帝献策让我出兵平乱。他知我勇猛善战,必定能平定战乱,到时他再派人将我暗杀,一来夺了我的功劳,二来向世人证明自己眼光独到。好你个胡惟庸,商谈好的先推朱元璋,而眼前时逐渐成熟,只需轻轻一推便可,竟要先灭我?不行,我得向皇上禀告,掐灭胡惟庸的阴谋!”

    陈旭行礼道:“大人莫生气,先喝口茶冷静冷静,依我之见,倒不是那么回事。”

    夏南于桌边坐下,大抓起茶壶便往嘴里倒,茶叶混进口内亦无所谓,直接咽下,心怒火依然熊熊正旺,索性将茶壶砸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以宣泄不满。“那你给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旭稍稍思考,正色道:“可能的原因有很多,但必定不是胡大人的意思,若是胡大人想夺皇位,极有可能造一些混乱,但现在已有陆折柳这只最大的蚱蜢,他已不需要制造些什么,只需要在朱元璋搅得天翻地覆时出来替天行道便可,没有外患只有内乱的情况才是最好的时,所以他不可能用这个方法想要害你。原因很多,我们倒不妨可以设想,可能是皇上已经知道你的野心,想借此除掉你,至于皇上是怎么知道的。”

    夏南浓眉渐皱,道:“借刀杀人。这他娘的不还是胡惟庸干的吗?”

    陈旭忙安抚道:“大人不要冲动。我们的目标是皇位,胡惟庸的目标也是皇位,而皇位只有一个,他当然不可能就这样让给我们,但若是您去与皇上禀告了,皇上定会觉得是您恶人先告状,这可正了胡大人下怀了。”

    夏南坐在櫈上,两摁着大腿,怒气冲冲:“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陈旭鞠躬道:“以不变应万变。”

    十天前的夜晚,在大明与安南的交界处,思明府南城门外五里的小树林,有个衣衫褴褛神色慌张的人跌跌撞撞地奔跑着,不时向后看几眼。

    四名穿着异类的荷刀守卫在他身后数丈远处气喘吁吁地追赶着,嘴里喊着“不要跑”。

    那人便更为慌张,却未注意到脚下猎人用来捕捉猛兽的夹子,一脚踩在陷阱,一声惊呼打破寂静。

    追赶他的四人见此情状,停下脚步互相搀扶着哈哈大笑,其一人叫到:“跑啊,怎么不跑了,啊?”喘了好一会粗气,才又抬起脚渐渐逼近。

    摔在地上的人用尽全身力气亦不能将猛兽夹取下,试图站起却摇摇晃晃很快倒地,不得不以指抓地向前爬行,却见荷刀四人越行越近,他眼满是恐惧。

    四人抽出刀,在眼前晃了晃,倒不急着动,只是顾自抚摸刀身欣赏刀背,然后相互笑笑。

    其一人道:“别紧张,我们不会杀你的,你可是毒杀皇子的罪人,皇帝要亲自杀你,我们又怎么敢将你怎么样呢?”

    另一人抖腕转刀,挑眉说道:“缪兄,你看他的脚好像受伤了。”

    被称为“缪兄”的人眯起眼,借着微弱月光见他腿上确实挂着什么,笑道:“果然如此,我还以为你知道错了向我们投降了呢。”

    四人哈哈大笑。

    越是如此,他越是惊恐,仰望着四人瑟瑟发抖,连呼吸都会呛了喉咙。

    缪兄道:“既然受伤了,不如我们把他的腿砍下来吧?省得他逃跑。”

    其余人举刀高呼:“好,把他的腿砍下来,下酒!”

    缪兄面目愈发狰狞拧,高高举起大刀,蓄力欲砍下,却听得有人说道:“落井下石,这样不太好吧?”

    “谁!”四人受惊,忙转头寻找着人影,却一无所获。

    倒是那人从树上跳下,踩着闲步走来,说道:“不用找了,我在这里。”

    只见那人背批头发留出丰满额头,眼长鼻小唇薄,身穿敞胸短袖露出结实肌肉,麻布短裤衬着强壮双腿,脚踩一双草鞋无拘无束,紧握一根黑铁棍。

    便是人称“小延德”的南疆侠客杨志兵。

    四人见他这副模样,倒也有些心慌,举着大刀微微发抖地向后退了几步问道:“来者何人?”

    杨志兵微微一笑:“我只不过是天地之间的蜉蝣罢了,有无姓名并无区别。”

    四人面面相觑,缪兄上前一步,晃了晃大刀以示权威,“我们陈朝的事与你无关,况且这个人毒死皇子,天地不容,是定要带回去问罪的。”

    杨志兵点头,道:“确实与我无关,我只不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缪兄两眼怒瞪,骂道:“滚!”提刀便上,一刀砍了个空,胸口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飞出半丈开外。

    “缪兄!”人一声惊呼,跑去扶起他。

    缪兄双捂着胸口,嘴角已渗出鲜血,气息奄奄,“他娘的,撤!”

    杨志兵微笑着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黑暗,转身蹲下察看伤者伤情,只见猛兽夹锯齿已嵌入白骨,伤处一片湿润,便放下铁棍,双伸入锯齿口,用尽浑身力气才将它打开,刚想说“我带你去附近医馆治疗吧”,却见那人迅速起身一瘸一拐地跑开去。

    他望着那人颠簸的背影笑着叹气。

    缪兄等四人走出一里地才停下脚步。

    其一人面色凝重道:“缪兄,怎么办,我们若是空回去,林大人不会放过我们的。”

    缪兄收回架在他人肩上的双,思前想后,若是空回去,必定冷刀抹脖,与其四人共死,倒不如你们人换我一命,兄弟们,对不起了!

    他眼闪过一丝凶戾,迅速抽出刀,送其余人去了西天。

    回到安南,他在暗处砍了自己一刀,流着鲜血进入堂内,谎称路上遇到大明官差,不仅救了毒害皇子的罪犯,还杀了其余人,若不是自己有些功夫护身,怕也已成刀下亡魂。

    林大人勃然大怒,连夜去到升龙将此事禀报皇帝陈晛。自己受辱倒是无碍,可那是毒杀自己骨肉的罪人啊!

    陈晛暴跳如雷,遣了一支百人敢死队趁夜摸进思明府,将“掀翻大明的”的告示贴满城内,又放火烧了百余店铺千余民宅。

    至于“缪兄”,早已成了陈晛的泄愤工具,身首两处被扔在皇宫角落。

    福州府,夏府内。

    夏南让陈旭回去休息,独自一人待在书房,从画筒抽出一卷画,铺在桌上打开。是夏姬儿时所做《春游图》,蓝天下的一片绿色上画着两个人,便是夏姬与夏南,牵着。空还有几只飞鸟,一只巨大的红色圆圈画在左上角。落款“至正十五年,夏姬”。

    夏南粗糙的掌抚摸着画的夏姬,呜咽不语。

    夏府外,一个身着夜行衣的男子紧贴墙壁,纵身一跃便上了墙头,一双虎眼侦查院内情况,见只寥寥守卫,便小心翼翼地踏上墙头,踏风而去。

    地上的守卫自然不会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提着灯笼来回巡逻。藏身于暗处的护卫却看的一清二楚,嘴角泛起冷笑。
………………………………

第五十一章 夜袭夏府

    ()  黑衣人脚尖点过屋顶正脊,悄然跃至书房屋顶,缓缓蹲下,将剑夹于腿间,空出小心谨慎地拨开一片砖瓦,查看屋内情况。

    夏南正注视着画夏姬,沉浸在无限悲伤,并没有发现头顶有一双虎眼盯着自己。

    黑衣人微微翘起嘴角,从怀掏出枚毒镖,齐抓于,对准夏南的肩项,扬欲射,恰时察觉身侧劈来一道斩击,不得不掷出毒镖挡下那道斩击,顺势翻了个身,将剑握于,一脚踏碎数块砖瓦欲逃离。

    却听得一声喝叫,八个身影在八面拦住他去路。

    东边夏柏魏,西方夏威,南面夏商,北侧夏行健,另有四位本事稍高的二品武者穿插期间。

    地面巡逻的守卫、天锁牢的狱卒,甚至连仆人杂工都围拢过来,抬着灯笼举着火把叫嚣。

    陈旭顾不上形象,衣冠不整地自厢房而出,往书房冲去,一边喊道:“老爷,老爷,有人进笼了!”

    夏南并未察觉异样,依旧轻抚着画夏姬,陈旭的破门吓得他一跳,险些戳破画纸,忍不住大骂道:“他娘的,你蛋掉了啊这么慌张。”

    陈旭喘了几口粗气道:“老爷,有人进笼了。”

    夏南转头,果见屋外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以为是那该死的陆折柳钻入笼子,眼珠瞪得滚圆,喝骂道:“他娘的陆折柳,老子将你碎尸万段!陈旭,替我收了这幅画!”说罢,抄起战虎大砍刀一脚踹烂木门冲出屋外,纵身一跃跳上屋顶,见一个黑衣人被八人围在正,忍不住狂笑道:“陆折柳,胆子倒是不小,今天看老子捉了你活祭我姬儿!”

    黑衣人不动声色,虽八面受敌却是十分冷静,正面对着夏南,一双虎眼不时打量着四周,找寻出路。

    虽夏南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管家陈旭却足智多谋,算准了他会自投罗网,便在夏府布下以书房为心的地载阵,夏行健守于坤位,夏商守于乾位,夏威守于坎位,夏柏魏守于离位,另寻了四人补缝,只待敌人进入心,八人便迅速收缩,如八角地牢将敌人紧缚正。

    故无破绽可寻。

    黑衣人并不打算就此放弃,一眼扫过,见八方之巽位相对羸弱,迅速出剑朝巽位劈出一道半月斩击,夏商与夏威迅速躲过,位于坎位的夏恒阳却反应不及,被斩击正面劈,一声惨呼自屋顶滚下,摔在地上断了气。

    黑衣人趁此突破,连迈两步欲踏风而去。

    地面守卫早已恭候多时,弓上涂了毒的羽箭饥不可耐,见他现身便松开紧弦。羽箭如暴雨般密集射来,他只能撤回屋顶。

    夏南补上巽位,金刚怒目,紧握战虎大砍刀的右因用力过度而使得骨骼“咯咯”作响,见他撤回,按捺不住提刀便上。

    “喝!”

    刀势凶猛却行动缓慢,黑衣人自是轻松躲过,眼角一抹蔑视,侧身见着大砍刀贴身落下,本想趁掠他上路,脚下砖瓦却尽数碎裂,他失力落入屋内。

    夏南怒火攻心,自不会留有余力,那一刀便是竭尽全力,虽没砍黑衣人,却砍得屋顶坍塌。他亦落入屋内。

    书房摇摇欲坠,屋顶接连坍塌,其余人落至地上,见着书房逐渐崩裂。

    而夏南正与黑衣人在屋内相斗。

    夏柏魏瞧见黑衣人空荡荡的右袖,不禁双眼微收。

    砖瓦断木不断砸下,夏南毫不在乎,他红着双眼,只想将眼前之人劈成两半。

    黑衣人心亦有想法,欲趁房屋完全坍塌后破尘而退。

    片刻之后房屋终于完全坍塌,只剩蒙蒙尘埃依旧扬在半空。废墟一片寂静,仆人杂工议论纷纷。

    “老爷呢?不会有事吧?”

    “放心,老爷武功高强肯定没事。”

    人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废墟。

    忽然响起尖而强的破土之声,黑衣人一跃而起。

    人早已等候多时,齐出剑而起,拦住黑衣人去路,正要出,却听得底下一声咆哮。

    夏南吼叫着自废墟炸裂而出,身上蒙了数不尽的尘屑,见夜幕下的黑衣人,忍不住一声吼叫,劈出强劲的一道斩击。

    “白虎撕螯!”

    包括黑衣人在内的八人大惊,纷纷躲开去,却也失力落回地面。

    黑衣人位于正,未能完全躲开,面巾被劈成两半,脸上赫然出现两道伤痕。

    不是范子旭还是谁?

    虽看清并不是陆离,夏南怒火依旧不灭,抓了范子旭还怕找不到陆离?只是他无心思再动,收起战虎大砍刀,一声令下。“抓住他!”

    四名一品高迅速收拢。

    范子旭毫不畏惧,冷面之间,无缨剑抚背,向周遭劈出一道圈形斩击。

    四人自是躲过,或跃或横剑或后仰身子。

    外圈人躲闪不及,惨呼声不断。

    范子旭并无情绪波澜,只是顾自后撤几步,踏上废墟,引剑挑起遮天尘埃欲撤离。

    毕竟四人有一品修为,怎会如此败下阵?

    夏商与夏威引剑直上,速度之快犹如闪电,范子旭只是刚起却被抓住脚踝拉落地面。

    他见势反握无缨剑,往身后扫去,夏商抬剑阻挡,顺着剑刃化开他的力量。

    夏行健迅速跟上,抬剑架上他颈项。

    范子旭被擒,五花大绑带至天锁牢。

    那是陆离曾受过苦的角落,如今却轮到范子旭。只有一盏油灯发出的微弱亮光照着森森刑具。

    桌旁的火盆烧得正旺,烙铁已红得通透。

    牢内只剩下夏柏魏、陈旭与夏南。

    夏南无情铁拳狠捶范子旭瘦弱身躯,拳过后,范子旭已奄奄一息,喘气都有些费力。

    陈旭双背在腰后,向前走了一步,问道:“我问你,陆折柳在哪。”

    听到陆折柳的名字范子旭便笑了,唇间喷出些许血水,眼珠上翻望着站于眼前的陈旭,不屑摇头。

    陈旭知他与陆折柳感情深厚,自是不可能说出陆折柳下落,便打算先回房休息。

    夏南却是不情愿,又一圈砸在他腹部,离他一尺吼道:“姓陆的在哪里!”

    范子旭只是喘着粗气,想起那个光头,即使身在昏暗牢笼亦十分轻松。

    欢喜的表情却惹得夏南更加气愤,一捏住他头,一摁住他肩膀咆哮道:“再不说话信不信我将你拗成两段!”

    陈旭忙阻止道:“要不得,老爷,要不得啊。”

    夏南转过头,拧眉歪嘴:“又要不得?大不了带兵将玄武门踏成平地,我就不信找不到陆折柳!”

    陈旭道:“前些日子陆折柳铸了大错,没准已被赶出玄武门,我们去玄武门也不一定找得到,不如暂且留着这个人。我们可放出消息说范子旭在我们,陆折柳与他交情颇深,定会前来营救,到时便可报仇。”

    “哼!”夏南倒是依了陈旭,只是心始终憋着一口气,咽不下吐不出,坐立不安。

    陈旭冷笑道:“老爷,虽然不能杀他,但是可让他受点苦啊?我看那块烙铁挺好看的。”

    夏南望向烙铁,耸下的嘴角逐渐翘起,走去拿起烙铁,离身一尺都能感到阵阵热气。

    范子旭胸腹腰背被烙了九个烙印,早已昏死过去,化出的血水流了一地。即使如此,他也不怨恨陆离。
………………………………

第五十二章 半尘

    ()  玄武门,黄忠峰。

    陆离自小石村回来后便留在此地,连练了日刀法,不仅筋疲力尽躺在冰冷地面昏死过去,断刀半尘吃了日气神已不堪重负,刀身显出点点黑斑。

    泮咏晨将陆离抱回厢房,望着他难以舒展的双眉不言不语,只是替他盖好薄毯便出门而去,却见焕焕站在门外,虽面无表情眼却流露着无限关怀。

    泮咏晨笑道:“怎么,担心?”

    焕焕两眼随即暗淡,丢下一句冰凉的“他死了也无我无关”便离去,走过窗户,忍不住斜眼望向屋内,见陆离躺在床上,微微心痛,又恨自己无能。

    睡了整整一天,陆离醒来已是翌日初晨,太阳还未升起,只是在东山脚下打着哈欠。

    从床上坐起时便感觉浑身酸痛,似经历刀山火海那般,他并不在意,只是倚在床头,望着昏暗天花板那根横在头顶的梁柱发呆。

    直到晨辉洒下,泮咏晨开门而入,他才回过神来。

    泮咏晨将馒头放在桌上,于床边坐下,伸搭上他脉搏,不一会若有所思地点头道:“不错,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微微吃惊,望着泮咏晨严肃的脸问道:“师兄学会把脉了?”

    泮咏晨转而展开眼角扫去脸上阴霾,佯装奸笑:“没,我只是随便装装。”

    两人呵呵笑笑。

    焕焕的身影从窗边闪过,左脚才迈进门,却见桌上已摆了只馒头,脸上赤色一闪而过,不禁将左藏到背后。

    泮咏晨望着她眼满是慈爱,“来看你哥哥了?”

    焕焕却是依旧一副冷脸,“我来看他死了没有。”说完便收起左脚转身离去,左拎着的只馒头被她随扔在路边。

    陆离有些不解,问泮咏晨焕焕最近为何如此古怪。

    泮咏晨耸耸肩,无辜地望向他说道:“我也想知道,不过她对于我们倒是还好,冷归冷不会出口就是死不死的,对你倒是有些特别,喂,小师弟,你不会对她…”

    陆离瞪着双眼,脸颊涨得通红,忙争辩道:“师兄这可不能乱说,有损焕焕名誉的。”

    泮咏晨哈哈大笑道:“开个玩笑,别介意啊,别介意。修气神时间已过,你就再休息一会吧。”

    目送着泮咏晨出门,陆离稍稍倒了身体脑袋枕上床头木板,虽然疲惫不堪,但仍在为红妆的死而自责,若是我能够再强大一些,便不会是这幅情状了吧?

    身体希望能够放松一天,心却不断命令着双腿下地。如此次,陆离意决,掀开薄毯,握半尘下地。

    赏武厅挤了一帮弟子,张头探脑地望着练武场练剑的焕焕,嘴里仿佛塞了个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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