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相-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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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台上原先人群密布，此时突然自动分出了一条道来。片刻之后，那条道的尽头，便出现了一个头戴紫阳巾、手持拂尘、身穿一袭深青色道袍的老道人。

　　　　老道须发虽白，中间可又夹杂着不少青丝，鹤目龟趺，走起路来龙骧虎步，初初一看，端的是仙风道骨，神态飘逸。

　　　　他出现之后，并没有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停留，而是款款走下台阶，直直地到了台下众人面前。

　　　　杨近山顾不得被郭平用剑指着，不顾安危地直接用手将青剑剑刃拨开，爬起后朝那老道笔直跪下，行了叩拜大礼后泣道：“徒儿拜见师父，师父出关，徒儿未曾前往迎接，还望师父恕罪！”

　　　　其他武当众人也都是收起兵刃，齐齐跪下道：“拜见掌门！”

　　　　前文已说过，灵虚道长才是武当派的真正掌门，杨近山不过是代行掌门之职而已。

　　　　这样一来，郭平等人站在那边反而有点尴尬了，拿着兵器互相望望，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呆了片刻，却是灵虚道长打开了这尴尬的局面。

　　　　只见他竟是作了个小揖，开口道：“郭大人，贫道若是知道郭大人上山，那便是应该早早出关相迎的，这样也不至于让郭大人看了这么多天的笑话，还请郭大人见谅！”

　　　　郭平忙收起了剑刃，执礼回道：“道长言重了。郭平乃一介小辈，岂敢有如此奢求。”

　　　　“呵呵。郭大人果然会做人，哪里像我的这些不成器的徒儿，一个个的干的都是什么事啊。”

　　　　灵虚说完，对着立在一旁的一个道人道：“清风，你先去招待下今天被邀请上山的那些客人，把他们都请到会客大厅去，然后再安排些宴席招待一番，就说届时我自会派人一一上门赔罪，今天的闹剧就到这里吧。”

　　　　那清风看来是和杨近山同辈，颌下的胡须也有一尺有余，听了灵虚的吩咐，是甚为恭敬地行了一个礼，道了声是后便带着身边几人去招呼了。

　　　　只见清风上台之后仅是片刻，身边几人便是行动地井井有条，刹那之间，台上其他门派的人是走得干干净净。

　　　　灵虚又对着跪在地上的杨近山道：“近山，我闭关七年，你且说说看，这掌门之位你掌地如何？”

　　　　“师父，近山知罪，还请师父责罚！”

　　　　灵虚叹道：“这七年间，你也算是做了一些事情。我这次出来，见这山顶道宇楼观，都是修缮一新，门徒数量，比我入关前，更是多了不少，想来，武当派的家业，应该也是大有增长吧。”

　　　　“不过么”灵虚话锋一转：“说起来，也要怪我，只是贪图个人进修，却是忘了武当派所要承担的责任，闭关前没和你交代好。我且问你，本门’武当’二字，由何而来？”

　　　　“武，止戈也。当，及时果勇也。祖师爷以武当二字命名，一是希望今后诸位弟子能行侠仗义，随时能长剑出鞘，二是，二是”杨近山在地上磕磕绊绊，却是说不下去了。

　　　　灵虚一声轻哼，道：“你此时知错了吧？”

　　　　杨近山在地上不停磕头，泣道：“二是‘止戈’，是希望弟子们都能有收剑归鞘的仁心。弟子糊涂，弟子糊涂，舍弃了祖师爷传授下来的修道至宝，却是要在尘世中追寻那些如梦幻影，弟子糊涂呜呜呜呜呜”

　　　　他本已是不惑之年了，此时却犹如刚上山学艺犯了错的幼童，像小孩子一般哭泣不止。

　　　　灵虚道：“我罚你到后山思过穴面壁思过修道十年，你认为这样的安排是否妥当？”

　　　　“师父关怀徒儿，没把徒儿逐出山门已是万幸，又岂敢有其他要求？”

　　　　“嗯”灵虚点点头，又朝着杨书青道：“想你小时候，我和你一众师叔们，见你可爱，经常逗你，想来你虽是受尽了宠爱，可却也是害了你。如今你靠武当庇护，干了不少错事，但也失了武功，也算是受了惩戒了。若是还想留在武当修道，那便重新从挑水种菜开始；若是不想留在武当，我也不勉强，下山后，我自会关照武林，没人敢伤你的性命，你意如何？”

　　　　杨书青经受如此剧变，不敢违抗，只得低头道：“孙儿愿在武当，聆听师公教诲，专心修道。”

　　　　灵虚也是颇为满意他此时的态度，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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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皆有安排

　　　　杨近山父子二人面相庄重地朝灵虚磕了一个头，站起之后面无表情，对郭平等人视而不见，相携而去。

　　　　他父子二人经剧变，自此以后面壁思过，舍弃了武学，潜心修道，多年后竟成道教中青史留名的一对父子名家，受了后世的香火供奉，此是后话，这里便不再提了。

　　　　灵虚将自己派内事务处理完毕后，走到昏迷的邱克之身前，伸指轻搭脉搏，稍稍诊断后便对肖剑等人道：“近山虽然出手重了些，但好在邱掌门的内脏肺腑并没有收到损伤，他昏迷不醒只不过是因为经脉之间有些阻滞。你们若是同意的话，我可以试试将他唤醒。”

　　　　肖剑等人此时岂敢有异议，忙不迭地频频点头表示同意。

　　　　灵虚便伸掌抵在了邱克之的胸前，吐力而出，众人都感觉他掌心与邱克之胸膛接触之处已经开始发热，周围是有丝丝的青烟冒出。

　　　　灵虚他此刻正是在用体内至纯至罡的武当内力，注入了邱克之的体内，帮他重新打通体内的经脉。

　　　　只见他如此行不到一刻钟，青剑门的人竟都开始惊呼了起来。

　　　　灵虚的当世五大高手之传说，果然名不虚传。

　　　　邱克之此时竟是慢慢睁开了双眼，很快眼光便聚集了起来，有了神采。只见他开始阶段迷迷糊糊地适应了好长一段时间。

　　　　等他完全适应了白日的光线，认出了面前站着的乃是武当掌门灵虚，忙挣扎着坐起想要行礼。

　　　　灵虚岂会计较他这些，让肖剑等人扶住了他后，又示意他不必多礼：“贫道实话实说，请不要见外。其实以你的资质，能有今天的武学成就已属不易了。又加上受此重击，虽然性命无虞，但今后只恐怕功力能恢复到之前一半都算勉强。”

　　　　菁菁听得此言，眼泪立时就是滴落下来，抽泣道：“道长，还请你救救我师父。我师父他老人家一辈子呕心沥血，就是盼着能将青剑门传承下去。若是功力丧失，岂不是要伤一辈子的心？”

　　　　邱克之却是显得较为豁达，声音虽弱，然而意思表达得十分清晰：“克之其实早就知道自己资质愚钝，这几年是一直在勉力支撑，惨谈经营。今天道长指了出来，其实也是好事，青剑门早就该让更有能力的人出来主持了。”他说完此话，却是把目光转到了肖剑身上。

　　　　灵虚一笑，明白他的意思，把肖剑唤到身前道：“说起来武当派对你们青剑门是亏欠甚多。我若是让你来武当学艺半年，我亲自教授，以作补偿，你可愿意？”

　　　　众人内心皆是惊叹，能得到灵虚道长的亲自指点教授，那是多少江湖众人梦寐以求的啊。别说江湖中人，就连武当派这么多弟子中，现在也没有一个人能够担得上如此的幸运。

　　　　因此不待肖剑回答，邱克之拼尽了一切力量奋力坐起道：“道长如此厚恩，可教我们青剑门如何承受的住啊！肖剑，还不跪下叩谢？”

　　　　肖剑也是甚为乖巧，忙跪地道：“肖剑谨遵道长和师父吩咐。”

　　　　灵虚捋了捋胡子，呵呵一笑道：“如此，其他事情都了了，该轮到贫道的一点私事了！郭大人，菁菁姑娘，贫道想请二位多留半日，单独聊聊，不知可否？”

　　　　郭平拱手道：“但凭道长吩咐！”

　　　　菁菁也是道了一个万福，表示同意

　　　　灵虚在凌绝顶上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青剑门的其他人仍然都回到了本门。郭平和菁菁却是被留在了山上，他们两人中午单独用餐之后，就被道童引导到了灵虚的居所。

　　　　道教以东为贵，一直就有“紫气东来”说法，因此灵虚的居所，便是在天柱峰顶上的最靠近东方的一个平台之上，有独立一个庭院，背临万丈悬崖，可算是一个好地方。

　　　　他们走进庭院后，被道童直接引导到了一间比较宽阔的会客厅中。

　　　　郭平发现灵虚虽是闭关七年，可房内仍然是被维持着一尘不染，物品摆放井井有条，也闻不到任何霉味。看来杨近山虽不肖，可对自己的师父是诚心供奉的，每天都有安排专人打扫收拾。

　　　　两人等了不多久，灵虚便是从后堂走了出来。

　　　　郭平忙上前相迎：“此次若非道长出关解救，还真不知道会是如何收场呢！”

　　　　灵虚没有答话，稍微歪了歪头，突然是举起手中拂尘，以此为剑，在菁菁的一声惊呼中，竟直接朝郭平刺了过来。

　　　　郭平没料想灵虚有此一招，措不及防之下，是连剑也来不及拔出，本能地拿起手中青剑，带着剑鞘便是一格，将那招挡了回去。

　　　　灵虚一招不成，不待郭平反应，拂尘只停留了片刻，眨眼间又是一招刺出。他此时使的剑法，和杨近山所使的太极剑法是一模一样，只不过灵虚展现出来之后，是显得更为飘逸成熟，一招接连一招，连绵不绝。

　　　　郭平刚开始是被吓了一跳，以为灵虚要秋后算账了。

　　　　不过一接触，发现灵虚只是单纯出招试探，他剑鞘接触到的拂尘上是感觉不出有丝毫的内力。

　　　　想了一想，便是明白了对方只是想要与自己拆招而已。想来应该是连灵虚也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能在短短七日之间能有如此转变，能击败武当大弟子。

　　　　二人如此拆招，开始几招是快如闪电，没有丝毫停留，可越到后来，灵虚出招的速度是越慢，脸上的惊讶神情也越来越浓。到最后，是变成了郭平在等灵虚出招了，往往要等灵虚思索良久之后，才能接着出下一招。

　　　　两人就这样比个不停，一直从开始的中午到了天色变暗，就连旁边一直在观战的菁菁，都受不了如此冗长烦闷的拆招，兀自趴在一旁的桌上睡了过去。

　　　　如此，终于等比试结束之后，灵虚是一言不发陷入了沉思中，似在回忆过去的一些事情。

　　　　过了好久，灵虚才回过神来，笑道：“郭大人受惊了吧？”

　　　　“不敢不敢！道长如此行事，必有缘由。”

　　　　“下午这一番比试，实在是太唐突了。说来惭愧，贫道虽然闭关清修多年，心魔并没根除，仍难不以最坏心思去度测别人，因此必须要测出郭大人所能掌握的真实水平。另外，贫道之所以单独留下郭大人和菁菁姑娘，实在是因为事关武当派的生死存亡。太极剑法乃我派祖师爷张三丰所传，是武当派赖以生存的七大绝技之一，也是门下各人能够在江湖上生存的依靠，若是破解招式被敌人掌握，后果不堪设想。”

　　　　郭平却是感到灵虚行事坦荡，且没有倚老卖老，对他的好感又是多了几分，忙道：“道长言重了，郭平万不敢有此之心。”

　　　　“嗯。不知郭大人能否方便透露是哪位前辈给的指点？”

　　　　“这请道长恕罪，皆因此位前辈有过叮嘱，晚辈实在不敢违背训示。”

　　　　灵虚点头道：“嗯，其实这也算是我多此一问了，这位高人，若是有心涉足尘世，恐怕早就一统武林，成为至尊了。不过能想出如此神鬼莫测的破解招式，他定然是与我武当曾经有过很深的渊源。这样的人，与我同辈的人当中，可说没有一人有这样的实力。别说我这一辈了，就连我师父乃至我师公那一辈，也是很难有的。想来此位高人定然近似成仙，乃是得道之人了。”

　　　　郭平勉强一笑，便不再搭话。他已看出灵虚智力超凡，如果继续在此事上交流下去，说不定还真能被他推测出华庚子这样的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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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衣钵相传

　　　　灵虚此后便不再谈起此事，而是把话题又转到了杨近山的身上：“郭大人，你可知近山明明已经知道你的身份，却为何仍然敢逆天而行，要当众取你性命？”

　　　　其实这也是一致在困扰这郭平，这几日每当他想到这，就觉得不可思议。

　　　　依照常理推断，杨近山即使对自己有些看法，那也不至于和朝廷把脸皮撕破。要知道私下谋害朝廷命官，乃是本朝十不赦的大罪，严重的话是要满门抄斩的。

　　　　且那日在凌绝顶上，在场的人数众多，若是杀了自己，那消息也是绝无可能被隐瞒住的。

　　　　难不成杨近山是已成了这荆楚省的土皇帝，具备和朝廷公开叫板的实力了么？

　　　　郭平是百思不得其解，挠了挠头问道：“这个我委实不知，还望道长指点一二。”

　　　　灵虚道：“其实照理来说，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因为此事牵扯到了官场中人。”

　　　　“官场？”

　　　　“不错。想当年我还未闭关时，武当派虽没有现在这样声势浩大，但在武林中的声誉却是更佳。这一呢，有赖于武当派历朝历代多辈人的努力开创，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当时的武当派始终是保持着一定的独立性，对官府一直是敬而远之，没有依附于哪一方。”

　　　　郭平想：这话确实不错。

　　　　虽说自己是官府中人，可要从江湖的角度来看，江湖中的事情，当然是以江湖的方式解决为好，若有官府介入，那肯定会成拉偏架的？

　　　　灵虚又道：“近山接管之后，走得却是过于急切了些。这几年来，他靠攀附在某家的势力下，虽说使本门取得了一些利益，可也因此失掉了江湖上不少同道好友的敬佩。”

　　　　“哦？不知是哪一家竟然能有如此力量，敢纵容他下手去害朝廷命官？”

　　　　灵虚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对着郭平上上下下地看了几眼，开口道：“那家的名头，等郭大人到了汉昌府后，自会知晓。贫道今晚说的，就算是给郭大人提个醒吧。”

　　　　郭平明白，以灵虚的本性来说，实在是不愿意介入官场的纷争，今晚能够给他这个提醒，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

　　　　两人聊到此时，菁菁也是醒了过来。

　　　　她揉了揉双眼，发现此时天色已黑，厅内灵虚和郭平却都是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颇觉得不好意思，道了个万福安后，便是立在一旁。

　　　　灵虚趁此结束了这场对话：“郭大人，想必此刻青剑门的全门上下都在等着你们回去吧。我便不再多留了，待会自会有人送你们出门下山。”

　　　　两人对灵虚的武功和胸怀都是钦佩不已，临走前是十分庄重地朝他行了一个礼。

　　　　“郭大人！贫道刚才交手时，偷偷测了下大人的经脉。大人任督天生打通，实乃是天纵之才。不过日后在武学证道等方面，还是走正道为好，可千万别走了邪道，否则走火入魔之后，后果较之平常人，更是严重啊。另外么”郭平携着菁菁，正要离去，灵虚突然是叫住了郭平，说出了上面这段话。

　　　　只不过还有最后几个字，他却是没有当众说出，而是叫郭平伏耳过去，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郭平脸微微红了一下，却也没多说什么，又向灵虚行了个礼。如此二人才算正式告别，就此离开了武当派。

　　　　等郭平走远之后，后堂中却突然转出了一人，原来正是那日间的清风。

　　　　只见他此时对着灵虚作了一个揖：“师父，郭平此人是否能值得我们继续跟踪下去呢？”

　　　　灵虚背着手，看着郭平离去的身影叹道：“值不值得，那就看他在汉昌府的表现了。反正之前近山这一步，没走好，迈得太偏了。”

　　　　郭平和菁菁两人在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言，一直走到在夜色中都可以见到青剑门隐隐的灯光了，菁菁实在是按捺不住，问道：“道长临走前和你说了什么？”

　　　　夜色中，郭平的脸又是红了一下，又想反正菁菁现在也看不到，便面带笑意地答：“不可说，不可说啊。”

　　　　原来灵虚说的，是劝他若是想要子嗣，在行房时便要顺其自然，不可贪图享受，运行真气而为等等。

　　　　灵虚知道他身上真气充沛，是以用一个道学名家的身份，对他做了一番告诫。

　　　　郭平此时听到菁菁的问题，便是想起了自己与蓝灵儿相处时的无边春色，一方面实在是旖旎，一方面也感到灵虚说的却有道理，怪不得自己和蓝灵儿相处这么久，还不见有什么动静。

　　　　菁菁虽然看不到他的脸色，可从他的语气中猜出了郭平想的定然不是什么好事情，啐了一声便不再理他。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青剑门前，远远望去，门口立着一人正在守候，原来还是念芷。

　　　　只见在门口两盏灯笼映照之下，念芷一声淡黄色衣裙，面露焦急，颇有点守候家人归来的意境。

　　　　念芷显然也是看到了二人，欣喜地飞奔过来，牵起菁菁的手便道：“快走快走，就等你们了。”

　　　　此时门派内是灯火通明，青剑门早已是全门上下摆了好几桌宴席，连那些杂役等也全都回来团聚了，齐齐坐着就是在等二人。

　　　　菁菁进门一见邱克之，只开口说了“师父！”两字，便是再也凑不齐一句完整的话，抽抽搭搭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见到邱克之因为身体未愈，是勉强撑着参加今天的宴席，连坐都坐不起，只能是半躺在一张太师椅上。

　　　　邱克之指了指她，又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表示自己看到这一切感觉很欣慰。

　　　　念芷是个乖巧人，忙出来打诨道：“哟，大家看看我们的小师妹，这么几日没见，竟然是带回来这么英俊的一个郭大人回来。”

　　　　她这句话语带双关，又充满调皮，将满堂的人都逗笑了，却是把菁菁脸戏得通红，上前就要掐她的脸颊：“师姐你在瞎说什么？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师姊妹此时相互嬉闹起来，青剑门所有人此时感觉好像时光都往回走了十多年，又看到了当初两个小女孩在堂前嬉闹玩耍的情形。

　　　　“郭兄，郭兄，请上座！”另一边，肖剑此时犹如当家人一般，忙招呼郭平入席坐下。

　　　　青剑门虽学道，却不禁荤腥和酒，这一桌菜自然是少不了这武当的山鲜美味。

　　　　郭平也不再推辞，之前七天在谷底吃的都是华庚子不知道从哪里寻摸来的山野异兽，此时见了一些家常炒菜，顿感亲切。

　　　　肖剑让在座的大伙都斟满了酒，又递给邱克之一杯清茶，想要开席前大伙先举杯欢庆一下。

　　　　邱克之却先制止了他，颤巍巍地举起了手，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徒弟们，郭大人现在也不算是外人了，我就趁此机会，当众宣布几件事情。”

　　　　邱克之声音虽轻，可厅堂上此时寂静无声，每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灵虚道长说的话大家也都听到了。我这些年确实是在勉励支撑，搞得自己疲惫不堪，可本身的资质，也只能做到这里了。今天，我宣布的第一件事，便是待肖剑从武当学艺归来后，我便要将这掌门之位传授于他。希望他能将青剑门发扬光大，以慰历代掌门之灵。”

　　　　“师父！”肖剑一声惊呼。

　　　　邱克之朝他摆摆手，续道：“第二件事也与你有关。你和念芷，我一直都看在眼里。等你接过掌门之后，我也择个吉日，为你们举办成婚典礼。我们青剑门也该应该有下一代了。”

　　　　肖剑听到这个消息，惊喜之余，倒也爽快，对着邱克之喜道：“多谢师父成全！”

　　　　其他徒弟其实心里也是一清二楚，是以没什么意外的，都会心一笑地交换了眼神。唯有念芷听了，羞红了脸，面带桃花，看起来娇艳欲滴，心里却犹如小鹿在砰砰地乱跳，只是把头埋得死死的不再抬起。

　　　　“第三件事么，我在此要特意感谢郭少侠，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我们青剑门的今天。我今天也宣布，今后但凡郭少侠有何吩咐，我青剑门所有人必须奋不顾身，全力以赴，不得计较个人生死。”

　　　　“这怎么可以，邱掌门可真折煞我了。路见不平乃是我辈所有人应当做到的，郭平岂能受到如此厚待？”邱克之这番话说得太重，郭平忙推辞道。

　　　　“郭少侠，这是我们全门上下所有人的恳求。难道你想让我这样的病弱之躯，起来恳求你答应么？”

　　　　“就是，郭兄，来，来，来，其他的话先别说，先干了这一碗！”

　　　　肖剑顺势也是站了出来，不待郭平再辩解，便是强行与他干了一碗。

　　　　他这一开头，后面的事情就不好控制了，郭平本想晚上还要借个机会再与菁菁聊聊，却是再也没见过她，自己直接淹没在了酒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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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伊人已别

　　　　郭平从昏睡中醒来时，发觉已是第二天的上午了，经过昨晚一夜的胡天海地，最后他已不记得是被谁扶到床上的。

　　　　青剑门昨晚拿出来招待他的，可是外面难得一见，采用武当山自产山果酿成的私酒。那酒虽是入口柔滑，回味颇甜，可要是不加节制的话，就算是杜康李太白在世，也难以支撑，也因此大家私下都管这酒叫做倒李杜。

　　　　不过，郭平起来后虽然感觉，脑袋昏沉，可是却没以前酒醉醒来后口干舌燥的感觉，这定是那酒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