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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衣-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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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叶公子指的是?”衣熠有些惶惶,这叶飞飏的心思着实难猜,他问的到底是案件还是其他,她有些摸不准。

    “自是案件啊!”叶飞飏语气不耐:“我费了多少力气,才将那些书册送到女公子你这来,是想让女公子快些熟悉案情,免得耽误我等查案,可不是让女公子你闲来无事翻翻看的!”

    “哦!”衣熠恍然,有些为难道:“我自是看了不少。可,叶公子,那些书册甚多,只给我这一夜时间,我也看不完啊。”

    “看不完?”叶飞飏皱了皱眉,似是才想到了这个问题,又问道:“那你现今看了多少?”

    “只看到尊正四十九年十月。”

    “才看到那?”叶飞飏有些不敢置信,看着衣熠的眼神好似在看一个刚识字的幼童。

    衣熠有些气不过,只这三个月的案情陈述就已经写了十多册,她一晚上能看完这些已经很快了,可在叶飞飏眼里却好似她做的还不够?

    “叶公子,”衣熠的语气有些生硬:“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如同叶公子般,是个惊世之才,像小女子这等凡夫俗子,最多也就只能做到这样了。叶公子若无他事,就请回吧。”

    衣熠说着,就站起身来,做出了送客的手势来。

    “哎,等下。”叶飞飏急忙起身,制止衣熠的动作,陪着笑说道:“女公子先不要急,我这次来,可是带着要事来的。”

    衣熠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的视线左右一瞄,不肯开口,只得将侍婢都遣了出去,闭紧门窗后,复又坐下道:“叶公子请说。”

    “女公子既然将案情看到了尊正四十九年十月份,那必然知晓汪海。”

    “汪海?”衣熠回想了下,似乎记起来这么个人:“叶公子说的,可是尤廷尉的下属捕吏,素有乐善好施之名,人称汪户头的那位?”

    “不错。”叶飞飏目露赞赏:“这案情也不算白看。”

    话一落地,衣熠刚缓过来的面色又有阴沉的迹象。

    叶飞飏清咳一下,跳过之前的话,继续说起正事来:“我在阅读案情旧卷时,偶然翻到了此人,当时我对此人也是不甚在意。

    可我翻到了后面,发现这案件开始牵涉到朝堂官员时,汪海这名字在书册中出现的次数过于频繁。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既然他在尤廷尉正手下做捕吏,这传唤、提案都是需要他,自会在案卷中留下名字。

    可怪就怪在,这人在尤廷尉正一府出事前两天,便舍官从商了。”

    衣熠听到这,也察觉到了不对:“这捕吏一职虽不算做官,但亦是有着不薄的俸禄,且在身份上也比商家高了不知多少。

    多少人花银子都买不到的,可他竟然说舍就舍,难道汪户头身后有人帮衬,早知尤廷尉正要不好,所以才辞官的?”

    “这个说不好。”叶飞飏皱着一对剑眉,目光中也露出思索来:“我在尤廷尉正记录的字里行间看出,他对这汪户头很是看重。若汪户头的身后真站着什么人,那以尤廷尉正的能力,必能看出破绽来。”

    “许是隐藏太深了也未可知。”衣熠接口:“若不是有人帮衬,为何汪户头就这么赶巧,在尤廷尉正出事前两天便辞官了?”

    “我们尚无证据,只是我认为,这汪户头甚是可疑,女公子也是这么认为的?”叶飞飏试探道。

    “自是可疑。”衣熠有些奇怪的瞥了他一眼。

    这还用问吗?叶飞飏就差将此事可疑的证据拍到她的脸上了,傻子都知道这个人是有嫌疑的了。

    “既然女公子也有此意,那不如我们去查查看?”叶飞飏又好脾气的拱手道。

    “这……”衣熠犹豫了一瞬,在看到叶飞飏投过来的眼神后,又点头应道:“好。”

    “那女公子请吧。”叶飞飏躬身相请,让衣熠着实有些受宠若惊。

    “叶公子,你来此是否还有他事?若是有事,可否直说?”衣熠实在看不出叶飞飏这是唱的哪出,遂直接问道。

    “女公子难道看不出来吗?”叶飞飏轻轻嗤笑:“我是在向女公子请示啊,宋大人可吩咐下来了,我们之后所做的一切事宜,都要经过女公子的同意后,才能继续做下去的。”

    衣熠先是不解,继而一惊。

    宋何这个老狐狸!

    他真的如同时诺预料的那般,要拿她做他们的挡箭牌!

    衣熠想到这里,看着叶飞飏的眼神不由变得黝黑沉黢。

    也罢!她现在无权无势,若要报的大仇,也只能听由这些奸人摆布。

    可这段时日必不会长!他们且看着吧,看她真如他们所愿那般无计可施,屈居于下。还是会绝处逢生,挣得生机。

    宋何,你若要斗,那便放马过来,我衣熠,必不会让你如愿。

    想到这,衣熠也不去理叶飞飏那探究的眼神,率先走出房门,对侍立于门外的青枢说道:“我和宋公子有要事须出门,你快去备马,随我们一同出府。”

    青枢听了这个吩咐,忙躬身一礼,疾步前去布置了。

    直到三人坐上马车,衣熠胸口那口郁气才缓缓平复下去,她斜睨一眼叶飞飏,发现他正倚着车壁,正在闭目养神。

    衣熠皱着眉头想了想,有些为难起来。

    这叶飞飏上车后,只交代车夫往城南行去。至于去哪里查,去查谁,怎么查,一概不论。

    叶飞飏这遮遮掩掩的态度,不得不让衣熠谨慎小心。

    难道这里还有诈?

    衣熠正自思考时,叶飞飏却睁开了眼,对车夫喊了声“停车”后,便自顾自的下车了。

    衣熠不得法,也跟在他的身后,走下马车来。

    抬头一看,这不是金玉楼吗?

    衣熠心内困惑,正要去问叶飞飏,可就在这打眼的功夫,他人已经迈步进去了。

    “这位公子有礼了,不知公子是来寻人,还是来享用饭食?”金玉楼的小二一如既往的机灵又麻利,见到衣熠进门,忙半躬身小跑到跟前,讨喜的笑着。

    “我和前面的公子是一起的。”衣熠的下巴略往前点了点,示意自己与前面正踏上楼梯的叶飞飏是一起的。

    小二扭头看了看,再扭过头时,脸色却并不如刚开始那么友善了,倒像有些皮笑肉不笑之感。

    “既然如此,那公子请吧。”小二让开了路,一躬身,让衣熠过去。

    衣熠有些奇怪,但也并未多想,只是领着青枢直接上到二楼。

    还没进雅间,便听得叶飞飏的声音:“茶点随意上些,之后,去跟你家主家说,故人来访,还望他前来相见。”

    叶飞飏的语气也有些奇怪,在说到“主家”和“故人”时,语气加重了不少。

    店小二也是微微一愣,之后又飞快的扯出一抹笑容来:“好嘞,二位公子请稍等片刻。”

    可在他转身与衣熠擦肩而过之时,衣熠却分明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抹阴沉。

    衣熠不明所以,遂坐了下来,好奇的问道:“叶公子所说的故人是何意?”

    叶飞飏听到此问,也只是将落在楼下的视线扯回,投向了衣熠,看了一会后又一挑眉尖,微微笑了起来。

    衣熠更是不解,还欲问询,不想雅间门口却传来掌柜的声音:“二位公子有礼,不知是哪位公子要找小老儿?”

    衣熠看向叶飞飏,示意他回话。

    可叶飞飏听到掌柜的声音,却锁紧了眉头并不应答,好似十分不满般。

    “二位公子?”掌柜的声音又在帘幕外响了起来,语气中很是疑惑。

    “掌柜的恐怕误会鄙人的意思了。”叶飞飏语气生硬:“鄙人并不是来找掌柜的,而是来找这金玉楼的主家。倘若掌柜的仍是这般不知好歹,那鄙人也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帘幕外一片寂静。

    楼下士子们的欢声笑语,高谈阔论之声好似被屏蔽了般,落在这二楼上,也无法打破这种寂静。
………………………………

第二十七章 汪海

    鼠灰色的帘幕微微抖动,那是被微小而急促的风掀动的缘故。

    可这间雅座位于金玉楼最里面,又不挨着窗子,是何处来的风呢?

    衣熠仔细听着帘幕外的动静,却听到了一阵鼻翼大力掀翕带动的气流之声。

    原来是胖掌柜。

    “公子所说何意,小人不懂。”过了好一会,帘幕后的掌柜才颤巍巍的开口,语气中有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想必掌柜的早已知晓鄙人的意思,还望掌柜能快些将你这金玉楼的主家带来。”

    叶飞飏又恢复了惬意之色,他边说着,边往衣熠的茶盏中续了杯茶。

    “若掌柜的仍故作不知,那……”叶飞飏的语气又变得幽深莫测起来。

    虽有着帘幕相隔,但衣熠仿佛能透过帘幕,看到掌柜面如土色的脸上有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滑落,肥胖的身形左摇右摆,抖如筛糠。

    衣熠坐得腿都麻了,仍然没见着叶飞飏所说的“主家”前来,也听不到帘幕外掌柜的丝毫声音,就连楼下士子们的声音亦是小了许多。

    衣熠有些担心,可她看着叶飞飏一副胸有成竹的闲适姿态,不免有些惊奇。

    这叶飞飏的手里到底握了这金玉楼什么把柄,竟让他对他自己如此的有信心?

    主家?故人?

    她知道他们此次前来是为了调查汪海,叶飞飏要见的这位主家,很有可能跟汪海有着什么联系。

    可叶飞飏却声称自己是这位主家的故人?

    衣熠不免又偷偷打量了下叶飞飏。

    难道这叶飞飏不止是宋何的幕僚,还曾跟钱府被屠一案有过什么牵扯?

    衣熠突然觉得有点乱,她回想着自听到钱府被屠之案后所发生的一切,有种正站在漩涡中,身不由己的感觉。

    不止是钱府被屠之案让她觉得疑点重重,就连宋何和叶飞飏,她都觉得他们周身布满疑云。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面有着大文章,一旦她揭晓了这个秘密,她必会也会深陷其中。

    正在衣熠垂目深思时,门口的帘幕却被人粗鲁的一把掀了起来。

    从外面走进了一位满脸络腮胡,不伦不类的长者。

    说他不伦不类,是他明明穿着文人最爱穿的锦衣曲裾,却并不在腰间配装饰,反而挎了一把大刀。脚上蹬的也并非翘头履,而是从赤岚传来的尖角靴。

    走起路来,也是大摇大摆,横刀阔斧,比起这一身文人的装扮,他倒更像是一名武者。

    “听说这里有我的故人,可问故人是谁?”来者声音洪亮,就算放下帘幕,恐怕也挡不住他的声音。

    “是我。”叶飞飏起身,对着来者躬身揖礼道:“敢问您可是汪海,汪大户头?”

    汪大户头?

    衣熠一惊。

    她只以为这主家会是熟识汪海之人,或是汪海身边的人,却万万想不到此人正是汪海!这查汪海,果真是来查汪海了?

    而她也未曾忘记,叶飞飏自称是汪海的故人,那叶飞飏……他果然是与七年前的旧案有关吗?那他在当年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宋何呢?他可知晓叶飞飏的身份?若是宋何不知晓,那这件事能带给她什么好处?若是宋何知晓,那宋何真正的身份又是什么?

    衣熠压住心底的滔天巨浪,盯着叶飞飏的眼神也从惊诧逐渐趋于平静。

    “你是谁?”汪海上下打量了叶飞飏两眼,随即他的眼神便飘到叶飞飏腰上的玉牌上,定住了。

    “主家,使不得啊!”这时,那位胖掌柜也从外面气喘吁吁的赶了进来,看样子是追着这个满脸络腮胡的长者来的。

    “这……”掌柜扫了一下室内的叶飞飏和衣熠后,忙致歉道:“二位公子,对不住。这是小人的远方的表哥,平素里最爱胡闹,若有得罪二位公子的地方,小人代他向二位公子赔罪,今日这桌酒席,就算在小人的头上,以表歉意。”

    这面说着,那面便拽着络腮胡长者的手,想要将他拽走。

    “掌柜的,你且等一等。”叶飞飏见掌柜的动作,笑着开口阻止道:“汪大户头,现今旧事重提,你可是还要躲避吗?”

    胖掌柜一听,愣了一下,看着叶飞飏的目光里带了些错愕,可更多的却是恐惧。

    “公子可能是误会了,小人这表兄并不姓汪,更是不识得什么汪大户头,所以……”

    “平安,你下去吧。”

    胖掌柜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可汪海却挥挥手,阻止了胖掌柜接下来的话。

    胖掌柜无奈的看着汪海,终于长叹一声,摇着头走了出去,也不知和人吩咐了什么,不大会,楼下士子们的声音也都消失了。

    “不错,我就是人称汪大户头的汪海。”汪海见胖掌柜走出去后,便双手抱拳,向衣熠和叶飞飏二人施礼道:“不知二位是?”

    “我们是宋何宋廷尉正手下谋士,我叫余月,这位是我的同僚——叶飞飏,今日前来拜访汪大户头,是有要事相询。”衣熠为他解惑。

    “叶、飞、飏?”汪海咀嚼着这三个字,看着叶飞飏的眼神中带了抹深思,随后又看着叶飞飏问道:“宋何?你……们是宋何宋廷尉正的谋士?”

    叶飞飏并不答话,只微微一笑后,开口问询:“汪大户头既然肯来相见,那自是知道了我们的来意,现在又何故故作惊诧?”

    “我当然知道。”宋何捋了捋他的胡子,将一旁的矮座扯到一边,盘着腿坐了下来:“只是我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你……们两位如此年轻的公子。”

    说着,他的眼神又忍不住移到了玉牌上,目露惆怅。

    衣熠早就发觉了汪海的异处,只是故作不知,现在看着他的视线三番五次的滑到玉牌之上,亦是心下好奇,也偷着瞄了几眼。

    可玉牌上空白一片,既无字迹,亦无图案,汪海看的是什么?

    “那还请汪大户头将所知之事细细讲来吧。”

    叶飞飏看到汪海坐了下去,自己也坐了下去,坐之前还不忘将腰间的玉牌收拢一下,看样子很是爱惜。

    “其实,你们找到我也是无用。”汪海摇头苦笑:“我对当年之事也是一头雾水,除了去缉拿案犯外,其他事我是一概不知啊!”

    “怎么可能?”叶飞飏听到汪海的话,很是不信,但看汪海神色,又不似作伪,不由焦急道:“可我在尤廷尉正留下的案情册上,每次审问之时,你都在场啊!”

    “我确实在场,只是都是走个过场,画个压便了结了。”汪海说到这,不由也露出些委屈来:“这么多年了,那些人都在找我,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算让他们找到了又如何?倘若……”

    “倘若如何?”汪海说到后面,便住了口,可叶飞飏果然还是不信他不知情,继续追问道。

    “倘若……不是念在我这一家老小都需要我照顾的份上,我早就去坦白了。”汪海看了叶飞飏一眼,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叶飞飏询问道:“您怎么就刚巧在那个节骨眼上舍官从商了呢?”

    “当年我也是听尤大人的命令办事。”汪海陷入了回忆当中:“刚开始接到报案时,我以为这应是江湖中人所为,不想尤大人查来查去,竟查到了……当朝官员。

    刚开始也不过是地方小吏,可最后牵扯的官员越来越多,品级越来越大,其中不少官员都是百姓交口称赞的好官啊!

    我总觉得此事有异,便暗中劝尤大人收手,不要再查下去了,可尤大人不止不听,还为此大发雷霆,没得两日便叫我弃甲归田,还给了我一笔不小的银子。

    我不想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到故乡,便用尤大人给的银子盘了这间铺子,我虽不善经营,但还好身边有平安为我出谋划策,这间铺子才慢慢在邺都闯出了些名头

    而我,也就在这铺子和平安的掩护下,躲过了当年的那一劫。”

    叶飞飏的神色有些低落,但他仍然不放弃道:“汪大户头,除了这些,别的您真的一概不知吗?”

    “我若知道,必会告诉你,可我真的不知情。”汪海状似无奈:“当年我只是一个小捕吏,尤大人只让我做抓捕的事,其他事情我是一概不知啊!”

    “那除了您,您可知尤大人的身边还有谁知晓当年的事吗?”衣熠看两人有些僵持,忍不住开口问道。

    “唉!”汪海重重叹了口气:“那些受过重用的,你看他们哪个得到了好下场?俱都随着尤大人一同去了……”

    “这……”衣熠有些无语,她看了叶飞飏一眼,却见他双手置于桌面上,双拳紧握,低垂着头颅,不知在想什么。

    “等等!我想起来了!”汪海在这时,突然高兴的一击掌:“还有一人,同我一样逃过一劫,我估计他那能有你们想要的消息。”

    “谁?”叶飞飏一听,急忙抬头追问道。

    “尤大人生前的幕僚,亦是当年给尤大人记录案情的人——项原。”

    “这人是谁?”

    “他是尤大人的同乡,虽然学识并不怎么样,但尤大人却很是相信此人,每次在审案之时都要带着他,你们想问的事,他应该都知道。”

    “那为何他还活着?”

    “这也是凑巧了,在尤大人出事的前几天,他刚收到他老家的来信,他便回去了一趟,正好避开了这一劫。”

    “那他现在是在何处?”

    “他或许还在他的家乡,只是我只知他家所在郡地,具体在哪,我可不知。”汪海有些不确定道。

    “汪大户头但说无妨。”叶飞飏略有急切,忍不住前倾了下身子。

    “就在故陵郡。”
………………………………

第二十八章 暗查

    正是午后,衣熠倚在葡萄藤下的竹椅上,难得的有了些闲适的时光。

    自见过汪海后,宋何和叶飞飏好似有了新的事情,再不来叨扰她了,也让她有机会将钱府的案情通读个遍。

    只是看完这些书册后,她想找的却仍是没有丝毫发现,无论是有关肖相罪证证词的,还是有关宋何和叶飞飏秘密的,书册里全都没有记录。

    她知道,她想报复肖相,仅靠这小小的证词自是无法达成目的,还需要更多的人,用更多的手段,这个需要小心谨慎的谋划,是急不来的。

    可宋何和叶飞飏,对现在的她来说,是悬在头顶的刀,一个不好,便有葬身于刀下的危险,需要尽快解决。

    迟尉不是没有提过,要去杀了他们。

    却让她给否决了。宋何是住在他的府上,得手很是容易,可叶飞飏却是住在廷尉府里的,那里守卫森严,如何杀得?

    再者,这两人都杀了,不说那些捕吏会不会追查到他们,那对他们虎视眈眈的吴家又该如何解决?

    迟尉虽是认识不少豪门贵子,可他心里也是清楚的很,欺负欺负平民百姓,这些人都愿意搭把手,可一旦这个百姓涉及到朝堂中人,哪怕是最小的官,他们也躲闪不及。

    难不成还真要她去找时诺,答应他的提亲?

    想到这,衣熠的脸色不禁有些发红。

    衣熠的手指轻点,磕在桌面上,却发出“莎莎”之声,这声音又将她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是迟尉从书院给她偷偷带回来的宁国地图,虽然有些残破,但大致的方位仍是可依稀辨认出来的。

    她低下头,手指自牛皮卷上轻轻划过,落在了一处描有墨点的地方,反复摩挲。

    故陵郡?

    衣熠回忆着当时汪海的神态、动作和陈述,她总觉得汪海这个人好像还隐瞒了什么,也许,只有到了故陵郡,汪海这个谜团才会被解开吧。

    “青枢,陈珂可曾回来?”衣熠想到此,便向青枢问道。

    “陈小将一大早就出门了,至今未归。”青枢边将新泡好的茶水放置在衣熠的手边,边回答道:“不过,婢子看到李毅倒是回来了,要不要婢子去叫他?”

    衣熠想了想,点头道:“也好,将他叫来吧。”

    青枢便走向了小屋,将李毅带到了衣熠的面前。

    “姑娘可是有事吩咐?”李毅见到衣熠,先是行了个军礼,然后才开口问道。

    “最近陈哥哥可有给你们什么任务?”

    “还是原先的那些,”李毅想了想,回答道:“自玉衡姑娘和青权姑娘入宫后,我们便不像之前那般忙碌了,尤其是宫内的消息,传出来的速度也快了许多,不用我们到处打探了。”

    “那月萝阿姊可好?”衣熠最担心这个,问出口的话,也含着担忧。

    “姑娘请放心,据出来的消息看,月萝姑娘一切都好,只是……”李毅说到这,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只是什么?”衣熠见他面色有异,急忙追问道。

    “只是,据青权姑娘说,月萝姑娘的处境不是太好,在宫中经常会受一些贵人的气。”李毅说完,忙低下头去,不去看衣熠布满寒霜的脸。

    衣熠有些闷闷的,她知道月萝阿姊在宫内的处境不会太好,但这些也只能靠她自己解决,她虽然将两名得力的婢子送入宫去,帮助月萝阿姊出谋划策,但如何做抉择还是要看月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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