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衣-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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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名浅黄色宫装的小宫女垂首应诺，快步退了下去。

　　　　不多时，衣熠便坐在了美人榻下的小杌子旁，一脸恭顺的轻声回答着温美人的问话。

　　　　温美人的宫殿中重新响起了礼乐之声，几位夫人们也重新热闹了起来，只有坐在温美人身旁的两位夫人的脸色不大好看，尤其是坐于右侧的那位左少使，除了向她对面的燕良人不时的撇去冷刀子之外，还对刚刚才见过面的衣熠一脸的愤恨。

　　　　衣熠虽然不知自己被卷进了什么事情当中去了，但她也从这位阶不高的几位夫人这里看到了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并非如自己之前所想的那般简单。

　　　　衣熠面上一派天真无邪，温良恭顺，可她的心里却越发警醒，时刻提醒自己要警惕这些看起来娇艳，却带着致命毒素的“花朵”们。

　　　　坐了能有盏茶的时间，被宫女带下去的吴嬷嬷又走了进来，她恭敬的向众位夫人施礼，而后笑道：“夫人们，时辰到了。”

　　　　几位之前还懒懒散散的宫装丽人们，在听到吴嬷嬷这么说完，都重新打起了精神来，让身边的贴身宫女为自己重新梳妆打扮，一旦忙乱之后，才按着位阶依次走出宫殿，走到外面的长廊上去那里已经等了不少的软轿，都是接各位夫人前往皇后宫中赴宴的。

　　　　温美人一直拉着衣熠的手，走到了外面那条用围墙隔开的走廊当中，就在衣熠以为自己也能跟着温美人一同踏上温美人的软轿上时，温美人却停了下来。

　　　　“女公子，这宫里可不比宫外，人多不说，这规矩也多，不说这些个宫女宦官，就连我们这种还有些头脸的主子，都要遵循这宫规行事，不可行差踏错半步。即便本宫再是与女公子一见如故，想要与女公子再亲近一二，也不得准允女公子同本宫同轿。”温美人说着，向她身后的一众莺莺燕燕中招了招手，一名立于众人身后，身上的华服略显陈旧的一名丽人款步走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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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奇怪

　　　　“这位是本宫侧殿里居住的一名娱灵张娱灵，她位份虽然不高，但在宫中呆的时间却是我们之中最久的了，性子也最为随和。这次女公子就与她同轿，女公子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去问她。”温美人笑着将张娱灵叫上前来，把衣熠的一只手搁在了张娱灵的手中，扭头嘱咐张娱灵道：“这位女公子可是陛下要亲自召见的，你可要好生照看着，万不能让她在你的软轿上有了什么闪失！”

　　　　“是。”张娱灵微微躬身，随即便拉着衣熠的手退至一旁，恭顺的站在路旁，等到众位夫人依次坐轿离开后，她才抬起一直低垂的头，笑着同衣熠道：“女公子，我们也走吧。”

　　　　“额是。”衣熠看着这个一直都很恭顺的张娱灵，见她满脸的和善，好像对适才温美人对她的不公待遇并不在意一般，连忙也扯出一抹略显尴尬的笑容来，随着张娱灵的身后，踏上了她的马车。

　　　　张娱灵的软轿很普通，并不如温美人她们的软轿华丽，就连与张娱灵同样位分的王娱灵的软轿，都要比张娱灵的略奢华那么一些。衣熠跟在张娱灵的身后，踏上了那座青布檐的软轿后，张娱灵的贴身宫女就没了可以落脚的地方，张娱灵无奈之下，也只好吩咐她的婢女跟在挑轿子的宦官身旁，走到皇后居住的端详宫去了。

　　　　衣熠透过软轿的窗隙向外看去，只看到了那名衣着单薄的，看起来不过十二三的小宫女被在这走廊当中肆虐的寒风吹的瑟瑟发抖，只好哈着气、跺着脚的硬挨过去。

　　　　衣熠心下不忍，可她也知道，在这高高的城墙内，宫规大于一切，自己虽然只是一介平民，只因为得到了陛下的格外召见，就让自己暂时有了比某些不受宠的夫人都要尊贵的身份。就比如她身边的这名张娱灵，即便她心里委屈，也不得不对自己客气有礼。而同样的，衣熠也对此深感愧疚，可她也不能任性的下轿，让那名小宫女上来坐，自己下去走。

　　　　如果她真的遵循自己的内心，如此做了，张娱灵也不会为此念及她的心善，因为在这之后，无论是这个小宫女，还是那个张娱灵，都会因为违背了宫规而受到惩罚！

　　　　衣熠咬了咬牙，将头微微撇开一瞬，让自己的视线转到别的地方去。

　　　　“唰啦！”一双略显苍白的手突地将衣熠对面窗子上的窗帘拉紧了几分，遮挡住了窗子外面的景象。

　　　　衣熠侧头看过去，却只见到了张娱灵礼貌的微笑，似乎并不知道之前的衣熠在看些什么，她这么做只是在遵循温美人刚才给她下的命令，在妥帖的照顾着衣熠罢了。

　　　　“女公子可曾用过早膳？”张娱灵说着，打开了一旁的匣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小盘精致的茶点，又从一侧的车壁内端出了一只制作精巧的小茶壶和两只茶杯，摆到了衣熠和她的中间，笑道：“女公子先吃一些垫一垫吧，待到了皇后那里，恐怕就得一直等着了。”

　　　　衣熠忙躬身道谢，不敢推辞张娱灵的好意，拿起一块正巧适口的糕点，就着张娱灵端出来的茶，与她一起吃了小半盘。

　　　　“之前听温美人说，娱灵您在这宫里住了许久？”衣熠吃饱喝足，感觉自己一直紧绷的心弦都舒缓了下来，不由出声问道。

　　　　“是啊，我在这宫里，住了好久好久了。”张娱灵似乎没想到衣熠会主动向自己发问，也没想到她会对自己产生好奇，在听到这个问题时，脸上的神情不由带了些恍然，“大概已经有了二十年了吧”

　　　　“二十年？”衣熠惊讶了下，再次重新打量了一番张娱灵，道：“可民女看娱灵的年纪，似乎像是刚过花信之年”

　　　　张娱灵看着衣熠一脸的惊诧，微微笑了笑，坦然道：“我与这宫里的其他夫人不同，我出身卑微，自小便被穷苦人家卖进了这皇宫大院之中，在未曾及笄之时，一直都是为夫人们打扇的小宫女，不值一提。”

　　　　“额，这”衣熠瞪大了一双眼，她根本就没有料到这位张娱灵会将此事告诉自己，而且还说得如此坦然。在后宫的女子不是最在乎位分和出身吗？但看她，却并非是那种追求名与利的贪婪之人，反倒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误入了这四方的高墙之中。

　　　　“无妨。”

　　　　张娱灵似乎看出了衣熠的不自在，笑着摇了摇头，随手将二人吃过的茶点重新放好，随口转了话题道：“一会儿我们去了皇后娘娘的宫中，你只管跟在温美人左右，吴嬷嬷在我们这里是有些脸面，可在皇后娘娘那里也不过是个仆妇罢了，她连上前给娘娘请安的资格都没有。

　　　　到了皇后娘娘那边你也不用紧张，娘娘虽然严苛，但她统管后宫，烦心事多的很，不会为难你的，顶多只会把你叫出来见一见，只要你对娘娘保持一颗恭敬之心，不去故意惹是生非，她是不会去主动找你麻烦的。

　　　　而且，温美人虽然只是名美人，可她的后台硬的很，她是皇太后的侄孙女，自小便与太后亲厚，在这皇城之中，除了皇后娘娘会偶尔训斥她几句，其他的夫人们是不敢与她争锋的。你跟在她的身边也安全许多。

　　　　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能掉以轻心，跟在温美人的身边时，要时刻注意你的饮食酒水，最好是不要吃任何东西，也不要喝任何的酒。若是挨不过劝，那你就盯着温美人，她吃什么、用什么，你就吃什么、用什么，绝不能随着自己的喜好来任意品用。尤其要注意左少使递过来的东西，能不要碰就不碰，若是实在没法子，就去寻温美人，她自会教训左少使。

　　　　只有一人，女公子你要特别留意她，那就是燕良人！她的身份不高，样貌也不怎么出挑，但最是工于心计，陛下有许多位貌美如花的夫人都是命丧她之手，可谓是杀人不见血！你对她多云防备，离她远一些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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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惊喜

　　　　张娱灵说到这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袖袍里拿出一块手帕大小的方布巾，里面鼓鼓的，不知装的是什么，但看起来却像是女子每月都要用的月事带。

　　　　张娱灵将这块与月事带颇为神似的方包，塞进了衣熠的手中，殷切嘱咐道：“这个你且藏在你的袖袍里，待你有不想喝的酒水时，就偷偷将它吐在这里面。只是它最多也就能装小半壶的酒水，再多就要漏出来了。”

　　　　衣熠伸手接过这个方包，又想着张娱灵之前的话，很是费解道：“不知娱灵可否为民女解惑，为何这个才与民女初次见面的左少使会对民女如此反感，想要置民女于死地呢？”

　　　　张娱灵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后，终于笑了：“不知女公子可曾听闻过大黎公主衣熠？”

　　　　衣熠眼神一凛，顿了一下才回答道：“听过，陛下不是还为这位公主破例修了座宫殿吗？”

　　　　张娱灵微微一笑，接着道：“那不知女公子有没有见过那位大黎公主？”

　　　　“娱灵说笑了，民女一介平民，怎能有机会得见这位赫赫有名的大黎公主？就是大宁的公主，民女也不曾见过。”衣熠垂下眼眸，眼神中的凝重一闪而逝。

　　　　“那倒是可惜了。”张娱灵的眼神里透着洞悉，又有些狡黠，仿佛是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般笑的顽皮：“女公子可与那位大黎公主有着几分相似之处呢！”

　　　　衣熠藏于袖中的双手瞬时一紧，脸上的神色也带了片刻的惊愕她开始紧张了。

　　　　“其实左少使对女公子如此嫌恶，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她看不得陛下对那位大黎公主如此娇惯，在宫中的势头一时无二，所以怀恨在心。她又多次找茬不成，还被连降数级，再不敢向大黎公主报复，反而将气都撒在了与大黎公主有几分相似的女公子身上。”张娱灵说着，好似又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蓦地笑了起来。

　　　　衣熠有些愣。

　　　　她听着张娱灵话里的那个“大黎公主”，与自己认识的那个月萝阿姊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阿姊最是心善，又不懂筹谋算计，衣熠对她在宫中的处境担忧不已，还特意将她身边的两名婢女送进宫来，只为了能让阿姊在宫中活的能自在一些。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月萝阿姊不止在宫中活的自在，还活的很是肆意，是她高看了大宁的后宫，还是月萝阿姊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四方大院里，被迫成长，变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

　　　　衣熠突然有些胆怯，她对于她此次入宫的目的有些迷茫，她是想借着入宫的机会去瞧瞧月萝阿姊过的究竟好不好，可她害怕，万一月萝阿姊变了个人，变成了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那她还有何颜面去见她呢？

　　　　衣熠的思绪魂游天外之时，张娱灵便停下了笑，伸手挑了一下窗帘，向外看了一眼，而后出声唤醒了衣熠道：“女公子，我们就快要到皇后所居的长秋宫了，在入宫之前，我还有几句话要交代女公子，还望女公子切记！”

　　　　衣熠被张娱灵凝重的神态所感染，她的神情也凝重起来，点了点头，道：“还请娱灵指点。”

　　　　“女公子这样貌，在这皇城之中，实在太过乍眼，不过我在来之前，已经使人将女公子的婢女提前送去了长秋宫中的一间偏殿，女公子在面见皇后和其他夫人之前，还是让女公子的婢子略略妆扮下的好。”

　　　　张娱灵说完这句之后，又向衣熠凑近了些许，低声道：“至于馆娃坊，女公子还是不要想了，若是想见大黎公主，女公子可在今日酉时前往御花园，在东南角的废弃阁楼中耐心等候，那里自然有女公子想要觐见之人。”

　　　　“你！”衣熠大惊失色，身子猛地向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女公子勿怕，我虽位份低微，可却是追随那位殿下的众多宫婢之一，对女公子和那位殿下的身份都略知一二，所以女公子对我不必如此防备。”张娱灵脸上的恭顺之色突然褪去，露出了她既坚定又真诚的模样，让衣熠很快镇定了下来。

　　　　衣熠深深呼出口气，重新打量了一番张娱灵，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不敢欺瞒女公子。”张娱灵微微垂首，以此表示自己的尊敬之意，“殿下在得知女公子被陛下亲自下令召唤到宫中之时，便着手布置了一番，因为不知道女公子会在哪位夫人的宫中先行落脚，便让我们几人在各自的宫中静候，果然我在今日等到了女公子前来。”

　　　　衣熠眯了眯眼睛，依旧对张娱灵的话半信半疑，张娱灵再次看了眼外面的景色后，也没有什么心思再去解释什么了，只是压低声音道：“女公子下轿之后，先与温美人走上一段路，而后自然会有宫女前来领女公子离开，女公子无需多疑，只需跟在那名宫女的身后离开便是。”

　　　　张娱灵此话说完，衣熠乘坐的这架软轿便慢了下来，只听得外面一声高喝：“落轿”，这架软轿便徒然一沉，落了下来。

　　　　张娱灵向着衣熠眨了眨眼，再去看她时，已然变成了那个唯唯诺诺，万事不在乎的张娱灵了。

　　　　衣熠跟在张娱灵的身后下了软轿，果然见到了在路边等候她的温美人，温美人见衣熠向她走来，露出个满意的微笑，道：“走吧。”

　　　　一行人走了没有多远，便陆续见到了三三两两先于她们来此的夫人们，都在这条长长的路上走着，除了有几位与温美人关系似乎不错的夫人们上前与之攀谈两句，也对衣熠好奇了一会儿后，再没有人上前与温美人攀谈了。

　　　　衣熠跟在温美人的身后，在穿过一道垂花门之后，面前的景色徒然一变，雕梁画栋、庭宇楼阁不一而足，琉璃瓦、白玉柱，雕花的窗户和名贵的木材，仅凭大气和精致已不足以赞美这座辉煌的宫殿，就是用宏伟和巍峨去形容这座皇后的宫殿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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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惊喜（二）

　　　　“女公子？”

　　　　温美人见衣熠有些晃神，知道她这是为长秋殿的繁华而震撼，虽有心想要让她多看看宫中的繁盛，但此时不同往日，这里是皇后娘娘的宫殿，这里到处都是皇后娘娘的眼线，若是自己的一时失误让皇后娘娘抓到了，那太后那边自己也不好交代。

　　　　温美人想到这里，忙轻轻扯了扯衣熠的袖袍，将她神游天外的思绪拽了回来，笑着示意道：“快着走吧，皇后娘娘还在等着我们呢！”

　　　　衣熠忙垂首应是，跟在温美人的身后一步步迈进这座巍峨又宏伟的宫殿，她牢记来之前张娱灵的话，亦步亦躇的跟在温美人的身后，眼神也不再左右乱瞄，全然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在穿过了几道红漆门之后，殿内的守卫明显严密起来，纵使是温美人，也有些人胆敢伸手阻拦她的去路，要检查一番才可进入，衣熠眼瞅着自己越来越深入这座宫殿，心头不由开始焦急起来张娱灵之前说会让我先见玉瑶一面，可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那个前来接应的人？难道是出事了？

　　　　就在衣熠胡思乱想之时，温美人的前方徒然走出来一个身着青绿衣袍的宫女来，宫女上前对着众人略一施礼后，便笑着同温美人说道：“美人请留步，我家娘娘可说了，这宫宴可是大事，凡事都不可懈怠，尤其是殿下指名要见的那位女公子，定要好好审查之后才能将她放进宫殿之内，以防有刺客蒙混过关，危害到陛下的性命。”

　　　　小宫女说完，便笑吟吟的看着温美人，好似在等她开口。

　　　　可温美人的神色却慢慢难看起来，语气不善道：“不必如此麻烦，我来之前已经都检查过了，她绝不会是刺客所装扮的！”

　　　　“她究竟是不是刺客，恐怕还不是温美人所能判定的！温美人还是将此女子交于婢子的好。”小宫女的神色不便，依旧笑吟吟的，可说出口的话，却是火药味十足。

　　　　温美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衣熠给轻声打断了：“娘娘，小女子还是与她走一趟吧，不过是检查一番，定出不了什么事情的。”

　　　　温美人听了衣熠的话，虽然还是有些不甘，可她的神情中却明显松了口气。

　　　　“既然女公子都如此说了，那我也不好再留，不过，女公子，你还是要多加当心，皇后娘娘心思诡变难测，不知你此去会遇到些什么，但我料想，她是不会多苛责于你的，不管怎么说，女公子你也是陛下亲自指名要见的人不是？”

　　　　衣熠微微一笑，走到那名宫女的揖礼道：“烦请这位姐姐带路。”

　　　　小宫女也向着衣熠回了一礼，而后又向温美人笑了笑，转身带着衣熠从一侧的长廊离开了。

　　　　小宫女马不停蹄的带着衣熠连着拐了三四个转角，终于在一处偏僻的侧殿停了下来，向衣熠点了点头后，悄悄离开了。

　　　　衣熠明白她的意思，在她离开后，轻手轻脚的推开侧殿的大门，本以为门开后便能见到玉瑶了，不想开门之后竟然给了她如此大的一个惊喜！

　　　　“青权？！”

　　　　衣熠面前除了玉瑶之外，还站着一个身着淡蓝色宫装的女子。

　　　　女子面容恬淡，气质温柔，举手投足之间除了之前的稳重之外，还明显多了些谨慎与自持这人不是青权还能是谁？

　　　　“青权，你、你怎么在这？”衣熠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给惊到无与伦比了。

　　　　“姑娘，青权终于见到您了！”

　　　　青权自见到衣熠之后，眼泪就一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在真切的听到衣熠的声音后，她仿佛才从梦境中惊醒过来，惊与喜的双重夹击下，她眼眶中的眼泪终于喷薄而出，打湿了她的衣襟。

　　　　“姑娘，青权姐姐是特意在此等待我们的！”

　　　　一旁的玉瑶也跟着抹了抹眼泪，见衣熠还是有些怔楞后，忙开口解释道：“青权姐姐说，她是来与姑娘细说月萝姑娘在宫中的事情的。”

　　　　“月萝阿姊？”衣熠听到这个名字，满心的思绪终于从见到青权时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对了，青权，你快与我说说，你们在宫中的生活究竟如何？为何你们在之后再不曾传过书信出来？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这话说来可就长了。”青权擦了擦眼泪，她心知此时不是能与自家姑娘闲话家常的时候，时间紧迫，她要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尽快将一切都告知自家姑娘，让她有个准备，在安全出宫后能对邺都城内的局势有个新的规划，也好为此早做准备。

　　　　“自婢子与玉衡姐姐入宫以来，便按照姑娘的嘱咐，有意拉拢身周同期入宫的小姐妹，除了那些本就是世家大族们送进来的心腹之外，其他没什么背景的小姐妹们都以婢子和玉衡姐姐马首是瞻。”

　　　　青权说到这儿，略有些骄傲的顿了一顿，在看到衣熠赞许的目光时，忍不住心花怒放起来。

　　　　“而后，婢子和玉衡姐姐便开始执行第二个计划接近月萝姑娘所居住的馆娃坊，但实际做起来，却比婢子们预想之中的要难上许多，宫内不知何时竟有了一股莫名的势力在保护着月萝姑娘。”青权说到这儿的时候，面色徒然凝重起来。

　　　　“原本婢子以为，是肖相的人手在防着尊正帝对月萝姑娘出手所做的安排，所以还特意为此给姑娘写了一封书信，想让姑娘知晓此事。可就在书信被带走的第二天，婢子便察觉到事情的不对了。

　　　　月萝姑娘居住的馆娃坊周围，不仅遍布着肖相和尊正帝的人手，其中还参杂了东宫太子钟离睿，和皇后娘娘的人手，而这些人似乎都只有一个目标让尊正帝远离月萝姑娘。”

　　　　衣熠听到青权如此说，眉头不由皱了起来，“等等，你是说，除了肖相、皇后和太子之外，连尊正帝自己的属下都在阻止尊正帝靠近月萝阿姊？”

　　　　“没错。”青权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道：“婢子也很是纳闷，为何尊正帝自己派出来的人手也会对他靠近月萝姑娘如此顾及？本来婢子还以为，是月萝姑娘自己做了什么，才会让尊正帝的下属如此做，可后来婢子问过月萝姑娘，怪异的是，月萝姑娘说她并没有对尊正帝做什么，尊正帝是自己给自己设了个障碍，不让他去接近月萝姑娘的，此事连月萝姑娘也很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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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隐秘

　　　　衣熠眯了眯眼睛，依旧对张娱灵的话半信半疑，张娱灵再次看了眼外面的景色后，也没有什么心思再去解释什么了，只是压低声音道：“女公子下轿之后，先与温美人走一段路，而后自然会有宫女前来领女公子离开，女公子无需多疑，只需跟在那名宫女的身后离开便是。”

　　　　张娱灵此话说完，衣熠乘坐的这架软轿便慢了下来，只听得外面一声高喝：“落轿”，这架软轿便徒然一沉，落了下来。

　　　　张娱灵向着衣熠眨了眨眼，再去看她时，已然变成了那个唯唯诺诺，万事不在乎的张娱灵了。

　　　　衣熠跟在张娱灵的身后下了软轿，果然见到了在路边等候她的温美人，温美人见衣熠向她走来，露出个满意的微笑，道：“走吧。”

　　　　一行人走了没有多远，便陆续见到了三三两两先于她们来此的夫人们，都在这条长长的路走着，除了有几位与温美人关系似乎不错的夫人们前与